汉书 · 传 · 翟方进传

班固 - [汉]

翟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人也。家世微贱，至方进父翟公，好学，为郡文学。方进年十二三，失父孤学，给事太守府为小史，号迟顿不及事，数为掾史所詈辱。方进自伤，乃从汝南蔡父相问己能所宜。蔡父大奇其形貌，谓曰：“小史有封侯骨，当以经术进，努力为诸生学问。”方进既厌为小史，闻蔡父言，心喜，因病归家，辞其后母，欲西至京师受经。母怜其幼，随之长安，织屦以给。方进读经博士，受《春秋》。积十余年，经学明习，徒众日广，诸儒称之。以射策甲科为郎。二三岁，举明经，迁议郎。

是时，宿儒有清河胡常，与方进同经。常为先进，名誉出方进下，心害其能，论议不右方进。方进知之，候伺常大都授时，遣门下诸生至常所问大义疑难，因记其说。如是者久之，常知方进之宗让己，内不自得，其后居士大夫之间未尝不称述方进，遂相亲友。

河平中，方进转为博士。数年，迁朔方刺史，居官不烦苛，所察应条辄举，甚有威名。再三奏事，迁为丞相司直。从上甘泉，行驰道中，司隶校尉陈庆劾奏方进，没入车马。既至甘泉宫，会殿中，庆与廷尉范延寿语，时庆有章劾，自道：“行事以赎论，今尚书持我事来，当于此决。前我为尚书时，尝有所奏事，忽忘之，留月余。”方进于是举劾庆曰：“案庆奉使刺举大臣，故为尚书，知机事周密一统，明主躬亲不解。庆有罪未伏诛，无恐惧心，豫自设不坐之比。又暴扬尚书事，言迟疾无所在，亏损圣德之聪明，奉诏不谨，皆不敬，臣谨以劾。”庆坐免官。

会北地浩商为义渠长所捕，亡，长取其母，与豭猪连系都亭下。商兄弟会宾客，自称司隶掾、长安县尉，杀义渠长妻子六人，亡。丞相、御史请遣掾史与司隶校尉、部刺史并力逐捕，察无状者，奏可。司隶校尉涓勋奏言：“《春秋》之义，王人微者序乎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今丞相宣请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甚悖逆顺之理。宣本不师受经术，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祸耳，而宣欲专权作威，乃害于国，不可之大者。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正国法度。”议者以为，丞相掾不宜移书皆趣司隶。会浩商捕得伏诛，家属徙合浦。

故事，司隶校尉位在司直下，初除，谒两府，其有所会，居中二千石前，与司直并迎丞相、御史。初，方进新视事，而涓勋亦初拜为司隶，不肯谒丞相、御史大夫，后朝会相见，礼节又倨。方进阴察之，勋私过光禄勋辛庆忌，又出逢帝舅成都侯商道路，下车立，■过，乃就车。于是方进举奏其状，因曰：“臣闻国家之兴，尊尊而敬长，爵位上下之礼，王道纲纪。《春秋》之义，尊上公谓之宰，海内无不统焉。丞相进见圣主，御坐为起，在舆为下。群臣宜皆承顺圣化，以视四方。勋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礼仪，轻谩宰相，贱易上卿，而又诎节失度，邪谄无常，色厉内荏。堕国体，乱朝廷之序，不宜处位。臣请下丞相免勋。”

时，太中大夫平当给事中奏言：“方进国之司直，不自敕正以先群下，前亲犯令行驰道中，司隶庆平心举劾，方进不自责悔而内挟私恨，伺记庆之从容语言，以诋欺成罪。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请遣掾督趣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勋自奏暴于朝廷，今方进复举奏勋。议者以为方进不以道德辅正丞相，苟阿助大臣，欲必胜立威，宜抑绝其原。勋素行公直，奸人所恶，可少宽假，使遂其功名。”上以方进所举应科，不得用逆诈废正法，遂贬勋为昌陵令。方进旬岁间免两司隶，朝廷由是惮之。丞相宣甚器重焉，常诫掾史：“谨事司直，翟君必在相位，不久。”

是时，起昌陵，营作陵邑，贵戚近臣子弟宾客多辜榷为奸利者，方进部掾史复案，发大奸赃数千万。上以为任公卿，欲试以治民，徙方进为京兆尹，搏击豪强，京师畏之。时，胡常为青州刺史，闻之，与方进书曰：“窃闻政令甚明，为京兆能，则恐有所不宜。”方进心知所谓，其后少弛威严。

居官三岁，永始二年迁御史大夫。数月，会丞相薛宣坐广汉盗贼群起及太皇太后丧时三辅吏并征发为奸，免为庶人。方进亦坐为京兆尹时奉丧事烦扰百姓，左迁执金吾。二十余日，丞相官缺，群臣多举方进，上亦器其能，遂擢方进为丞相，封高陵侯，食邑千户。身既富贵，而后母尚在，方进内行修饰，供养甚笃。及后母终，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起视事，以为身备汉相，不敢逾国家之制。为相公洁，请托不行郡国。持法刻深，举奏牧守九卿，峻文深诋，中伤者尤多。如陈咸、朱博、萧育、逢信、孙闳之属，皆京师世家，以材能少历牧守列卿，知名当世，而方进特立后起，十余年间至宰相，据法以弹咸等，皆罢退之。

初，咸最先进，自元帝初为卿史中丞显名朝廷矣。成帝初即位，擢为部刺史，历楚国、北海、东郡太守。阳朔中，京兆尹王章讥切大臣，而荐琅邪太守冯野王可代大将军王凤辅政，东郡太守陈咸可御史大夫。是时，方进甫从博士为刺史云。后方进为京兆尹，咸从南阳太守入为少府，与方进厚善。先是，逢信已从高第郡守历京兆、太仆为卫尉矣，官簿皆在方进之右。及御史大夫缺，三人皆名卿，俱在选中，而方进得之。会丞相宣有事与方进相连，上使五二千石杂问丞相、御史，咸诘责方进，冀得其处，方进心恨。初，大将军凤奏除陈汤为中郎，与从事。凤薨后，从弟车骑将军音代凤辅政，亦厚汤。逢信、陈咸皆与汤善，汤数称之于凤、音所。久之，音薨，凤弟成都侯商复为大司卫马将军，辅政。商素憎陈汤，白其罪过，下有司案验，遂免汤，徙敦煌。时，方进新为丞相，陈咸内惧不安，乃令小冠杜子夏往观其意，微自解说。子夏既过方进，揣知其指，不敢发言。居无何，方进奏咸与逢信：“邪枉贪污，营私多欲。皆知陈汤奸佞倾覆，利口不轨，而亲交赂遗，以求荐举。后为少府，数馈遗汤。信、咸幸得备九卿，不思尽忠正身，内自知行辟亡功效，而官媚邪臣，欲以徼幸，苟得亡耻。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咸、信之谓也。过恶暴见，不宜处位，臣请免以示天下。”奏可。

后二岁余，诏举方正直言之士，红阳侯立举咸对策，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方进复奏：“咸前为九卿，坐为贪邪免，自知罪恶暴陈，依托红阳侯立徼幸，有司莫敢举奏。冒浊苟容，不顾耻辱，不当蒙方正举，备内朝臣。”并劾红阳侯立选举故不以实。有诏免咸，勿劾立。

后数年，皇太后姊子侍中卫尉定陵侯淳于长有罪，上以太后故，免官勿治罪。有司奏请遣长就国，长以金钱与立，立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后长阴事发，遂下狱。方进劾立：“怀奸邪，乱朝政，欲倾误要主上，狡猾不道，请下狱。”上曰：“红阳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国。”于是方进复奏立党友曰：“立素行积为不善，众人所共知。邪臣自结，附托为党，庶几立与政事，欲获其利。今立斥还就国，所交结尤著者，不宜备大臣，为郡守。案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闳、故光禄大夫陈咸与立交通厚善，相与为腹心，有背公死党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后已；皆内有不仁之性，而外有俊材，过绝人伦，勇猛果敢，处事不疑，所居皆尚残贼酷虐，苛刻惨毒以立威，而无纤介爱利之风。天下所共知，愚者犹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国之患也。此三人皆内怀奸猾，国之所患，而深相与结，信于贵戚奸臣，此国家大忧，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昔季孙行父有害曰：‘见有善于君者爱之，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不善者诛之，若鹰鹯之逐鸟爵也。’翅翼虽伤，不避也。贵戚强党之众诚难犯，犯之，众敌并怨，善恶相冒。臣幸得备宰相，不敢不尽死。请免博、闳、咸归故郡，以销奸雄之党，绝群邪之望。”奏可。咸既废锢，复徙故郡，以忧死。

方进知能有余，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缘饬法律，号为通明相，天子甚器重之，奏事亡不当意，内求人主微指以固其位。初，定陵侯淳于长虽外戚，然以能谋议为九卿，新用事，方进独与长交，称荐之。及长坐大逆诛，诸所厚善皆坐长免，上以方进大臣，又素重之，为隐讳。方进内惭，上疏谢罪乞骸骨。上报曰：“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一意毋怠，近医药以自持。”方进乃起视事，条奏长所厚善京兆尹孙宝、右扶风萧育，刺史二千石以上免二十余人，其见任如此。

方进虽受《穀梁》，然好《左氏传》、天文星历，其《左氏》则国师刘歆，星历则长安令田终术师也。厚李寻，以为议曹。为相九岁，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寻奏记言：“应变之权，君侯所自明。往者数白，三光垂象，变动见端，山川水泉，反理视患，民人讹谣，斥事感名。三者既效，可为寒心。今提扬眉，矢贯中，狼奋角，弓且张，金历库，士逆度，辅湛没，火守舍，万岁之期，近慎朝暮。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欲当大位，为具臣以全身，难矣！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余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

方进忧之，不知所出。会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上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曰：“皇帝问丞相：君孔子之虑，孟贲之勇，朕嘉与君同心一意，庶几有成。惟君登位，于今十年，灾害并臻，民被饥饿，加以疾疫溺死，关门牡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辈。吏民残贼，殴杀良民，断狱岁岁多前。上书言事，交错道路，怀奸朋党，相为隐蔽，皆亡忠虑，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观君之治，无欲辅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间者郡国谷虽颇熟，百姓不足者尚众，前去城郭，未能尽还，夙夜未尝忘焉。朕惟往时之用，与今一也，百僚用度各有数。君有量多少，一听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请一切增赋，税城郭堧及园田，过更，算马牛羊，增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后议者以为不便，制诏下君，君云卖酒醪。后请止，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朕诚怪君，何持容容之计，无忠固意，将何以辅朕帅道群下？而欲久蒙显尊之位，岂不难哉！传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详计，塞绝奸原，忧国如家，务便百姓以辅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强食慎职。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外焉。”

方进即日自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以丞相、高陵侯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它相故事。谥曰恭侯。长子宣嗣。

宣字少伯，亦明经笃行，君子人也。及方进在，为关都尉、南郡太守。

少子曰义。义字文仲，少以父任为郎，稍迁诸曹，年二十出为南阳都尉。宛令刘立与曲阳侯为婚，又素著名州郡，轻义年少。义行太守事，行县至宛，丞相史在传舍。立持酒肴谒丞相史，对饮未讫，会义亦往，外吏白都尉方至，立语言身若。须臾义至，内谒径入，立乃走下。义既还，大怒，阳以他事召立至，以主守盗十金，贼杀不辜，部掾夏恢等收缚立，传送邓狱。恢亦以宛大县，恐见篡夺，白义可因随后行县送邓。义曰：“欲令都尉自送，则如勿收邪？”载环宛市乃送，吏民不敢动，威震南阳。

立家轻骑驰从武关入语曲阳侯，曲阳侯白成帝，帝以问丞相。方进遣吏敕义出宛令。宛令已出，吏还白状。方进曰：“小儿未知为吏也，其意以为入狱当辄死矣。”

后义坐法免，起家而为弘农太守，迁河内太守、青州牧。所居著名，有父风烈。徙为东郡太守。

数岁，平帝崩，王莽居摄，义心恶之，乃谓姊子上蔡陈丰曰：“新都侯摄天子位，号令天下，故择宗室幼稚者以为孺子，依托周公辅成王之义，且以观望，必代汉家，其渐可见。方今宗室衰弱，外无强蕃，天下倾首服从，莫能亢扞国难。吾幸得备宰相子，身守大郡，父子受汉厚恩，义当为国讨贼，以安社稷。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设令时命不成，死国埋名，犹可以不渐于先帝。今欲发之，乃肯从我乎？”丰年十八，勇壮，许诺。

义遂与东郡都尉刘宇、严乡侯刘信、信弟武平侯刘璜结谋。及车郡王孙庆素有勇略，以明兵法，征在京师，义乃诈移书以重罪传逮庆。于是以九月都试日斩观令，因勒其车骑材官士，募郡中勇敢，部署将帅。严乡侯信者，东平王云子也。云诛死，信兄开明嗣为王，薨，无子，而信子匡复立为王，故义举兵并东平，立信为天子。义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以东平王傅苏隆为丞相，中尉皋丹为御史大夫，移檄郡国，言莽鸩杀孝平皇帝，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郡国皆震，比至山阳，众十余万。

莽闻之，大惧，乃拜其党亲轻车将军成武侯孙建为奋武将军，光禄勋成都侯王邑为虎牙将军，明义侯王骏为强弩将军，春王城门校尉王况为震威将军，宗伯忠孝侯刘宏为奋冲将军，中少府建威侯王昌为中坚将军，中郎将震羌侯窦兄为奋威将军，凡七人，自择除关西人为校尉军吏，将关东甲卒，发奔命以击义焉。复以太仆武让为积弩将军屯函谷关，将作大匠蒙乡侯逯并为横野将军屯武关，羲和红休侯刘歆为扬武将军屯宛，太保后丞丞阳侯甄邯为大将军屯霸上，常乡侯王惲为车骑将军屯平乐馆，骑都尉王晏为建威将军屯城北，城门校尉赵恢为城门将军，皆勒兵自奋。

莽日抱孺子会群臣而称曰：“昔成王幼，周公摄政，而管、蔡挟禄父以畔，今翟义亦挟刘信而作乱。自古大圣犹惧此，况臣莽之斗筲！”群臣皆曰：“不遭此变，不章圣德。”莽于是依《周书》作《大诰》，曰：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于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吊，天降丧于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哲能道民于安，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水，予惟往求朕所济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于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宁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后以丹石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

反虏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大难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靖。”于是动严乡侯信，诞敢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呰灾，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俟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于此谋继嗣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于伐东郡严乡逋播臣。”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在帝官诸侯宗室，于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呜呼！义、信所犯，诚动鳏寡，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于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恤。

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乐，班度量，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明辟。”

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厄，队极厥命。呜呼！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僣上帝命。天休于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况亦惟卜用！

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征，以祐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违亲，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唯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曾玄，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征儒生，讲道于廷，论序乖缪，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一风俗；正天地之位，昭郊宗之礼，定五畤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高宗之号。昔我高宗崇德建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德。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德嘉符，相因而备。河图、洛书远自昆仑，出于重野。古谶著言，肆今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呜呼！天明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尔不克远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

天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肆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于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于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菑，厥子播而获之。予害敢不于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民长其劝弗救。呜呼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于汉国，惟大艰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于厥室，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于祖宗，予害其极卜，害敢不于从？率宁人有旨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命不僣差，卜陈惟若此。

乃遣大夫桓谭等班行谕告当反立孺子之意。还，封谭为明告里附城。

诸将东至陈留菑，与义会战，破之，斩刘璜首。莽大喜，复下诏曰：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伏念太皇太后惟经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故博征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著，千载之废，百世之遗，于今乃成，道德庶几于唐、虞，功烈比齐于殷、周。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深于管、蔡，恶甚于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巨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父故丞相方进，险波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证也。已捕斩断信二子穀乡侯章、德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于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叠，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诲内之仇，功效著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逾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遣使者持黄金印、赤绂縌、朱轮车，即军中拜授。

因大赦天下。于是吏士精锐遂功围义于圉城，破之，义与刘信弃军庸亡。至固始界中捕得义，尸磔陈都市。卒不得信。

初，三辅闻翟义起，自茂陵以西至氵幵二十三县盗贼并发，赵明、霍鸿等自称将军，攻烧官寺，杀右辅都尉及斄令，劫略吏民，众十余万，火见未央宫前殿。莽昼夜抱孺子祷宗庙。复拜卫尉王级为虎贲将军，大鸿胪望乡侯阎迁为折冲将军，与甄邯、王晏西击赵明等。正月，虎牙将军王邑等自关东还，便引兵西。强弩将军王骏以无功免，扬武将军刘歆归故官。复以邑弟侍中王奇为扬武将军，城门将军赵恢为强弩将军，中郎将李棽为厌难将军，复将兵西。二月，明等殄灭，诸县悉平，还师振旅。莽乃置酒白虎殿，劳飨将帅，大封拜。先是，益州蛮夷及金城塞外羌反畔，时州郡击破之。莽乃并隶，以小大为差，封侯、伯、子、男凡三百九十五人，曰“皆以奋怒，东指西击，羌寇蛮盗，反虏逆贼，不得旋踵，应时殄灭，天下咸服”之功封云。莽于是自谓大得天人之助，至其年十二月，遂即真矣。

初，义所收宛令刘立闻义举兵，上书愿备军吏为国讨贼，内报私怨。莽擢立为陈留太守，封明德侯。

始，义兄宣居长安，先义未发，家数有怪，夜闻哭声，听之不知所在。宣教授诸生满堂，有狗从外入，啮其中庭群雁数十，比惊救之，已皆断头。狗走出门，求不知处。宣大恶之，谓后母曰：“东郡太守文仲素俶傥，今数有恶怪，恐有妄为而大祸至也。大夫人可归，为弃去宣家者以避害。”母不肯去，后数月败。

莽尽坏义第宅，污池之。发父方进及先祖冢在汝南者，烧其棺柩，夷灭三族，诛及种嗣，至皆同坑，以棘五毒并葬之。而下诏曰：“盖闻古者伐不敬，取其鲸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乃者反虏刘信、翟义悖逆作乱于东，而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于圉。赵明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周至芒竹，咸用破碎，亡有余类。其取反虏逆贼之鲸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盐、圉、槐里、周至凡五所，各方六丈，高六尺，筑为武军，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高丈六尺。书曰‘反虏逆贼鲸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坏败，以惩淫慝焉。”

初，汝南旧有鸿隙大陂，郡以为饶，成帝时，关东数水，陂溢为害。方进为相，与御史大夫孔光共遣掾行视，以为决去陂水，其地肥美，省堤防费而无水忧，遂奏罢之。及翟氏灭，乡里归恶，言方进请陂下良田不得而奏罢陂云。王莽时常枯旱，郡中追怨方进，童谣曰：“坏陂谁？翟子威。饭我豆食羹芋魁。反乎覆，陂当复。谁云者？两黄鹄。”

司徒掾班彪曰：“丞相方进以孤童携老母，羁旅入京师，身为儒宗，致位宰相，盛矣。当莽之起，盖乘天威，虽有贲、育，奚益于敌？义不量力，怀忠愤发，以陨其宗，悲夫！”

汉书 · 传 · 翟方进传翻译文

汉书 · 传 · 翟方进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dí fāng jìn chuán。

汉书 · 传 · 翟方进传。

bān gù。

班固。

dí fāng jìn zì zi wēi，

翟方进字子威，

rǔ nán shàng cài rén yě。

汝南上蔡人也。

jiā shì wēi jiàn，

家世微贱，

zhì fāng jìn fù dí gōng，

至方进父翟公，

hào xué，

好学，

wèi jùn wén xué。

为郡文学。

fāng jìn nián shí èr sān，

方进年十二三，

shī fù gū xué，

失父孤学，

jǐ shì tài shǒu fǔ wèi xiǎo shǐ，

给事太守府为小史，

hào chí dùn bù jí shì，

号迟顿不及事，

shù wèi yuàn shǐ suǒ lì rǔ。

数为掾史所詈辱。

fāng jìn zì shāng，

方进自伤，

nǎi cóng rǔ nán cài fù xiāng wèn jǐ néng suǒ yí。

乃从汝南蔡父相问己能所宜。

cài fù dà qí qí xíng mào，

蔡父大奇其形貌，

wèi yuē xiǎo shǐ yǒu fēng hóu gǔ，

谓曰：“小史有封侯骨，

dāng yǐ jīng shù jìn，

当以经术进，

nǔ lì wèi zhū shēng xué wèn。

努力为诸生学问。

fāng jìn jì yàn wèi xiǎo shǐ，

”方进既厌为小史，

wén cài fù yán，

闻蔡父言，

xīn xǐ，

心喜，

yīn bìng guī jiā，

因病归家，

cí qí hòu mǔ，

辞其后母，

yù xī zhì jīng shī shòu jīng。

欲西至京师受经。

mǔ lián qí yòu，

母怜其幼，

suí zhī cháng ān，

随之长安，

zhī jù yǐ gěi。

织屦以给。

fāng jìn dú jīng bó shì，

方进读经博士，

shòu chūn qiū。

受《春秋》。

jī shí yú nián，

积十余年，

jīng xué míng xí，

经学明习，

tú zhòng rì guǎng，

徒众日广，

zhū rú chēng zhī。

诸儒称之。

yǐ shè cè jiǎ kē wèi láng。

以射策甲科为郎。

èr sān suì，

二三岁，

jǔ míng jīng，

举明经，

qiān yì láng。

迁议郎。

shì shí，

是时，

sù rú yǒu qīng hé hú cháng，

宿儒有清河胡常，

yǔ fāng jìn tóng jīng。

与方进同经。

cháng wèi xiān jìn，

常为先进，

míng yù chū fāng jìn xià，

名誉出方进下，

xīn hài qí néng，

心害其能，

lùn yì bù yòu fāng jìn。

论议不右方进。

fāng jìn zhī zhī，

方进知之，

hòu cì cháng dà dū shòu shí，

候伺常大都授时，

qiǎn mén xià zhū shēng zhì cháng suǒ wèn dà yì yí nán，

遣门下诸生至常所问大义疑难，

yīn jì qí shuō。

因记其说。

rú shì zhě jiǔ zhī，

如是者久之，

cháng zhī fāng jìn zhī zōng ràng jǐ，

常知方进之宗让己，

nèi bù zì dé，

内不自得，

qí hòu jū shì dài fū zhī jiān wèi cháng bù chēng shù fāng jìn，

其后居士大夫之间未尝不称述方进，

suì xiāng qīn yǒu。

遂相亲友。

hé píng zhōng，

河平中，

fāng jìn zhuǎn wéi bó shì。

方进转为博士。

shù nián，

数年，

qiān shuò fāng cì shǐ，

迁朔方刺史，

jū guān bù fán kē，

居官不烦苛，

suǒ chá yīng tiáo zhé jǔ，

所察应条辄举，

shén yǒu wēi míng。

甚有威名。

zài sān zòu shì，

再三奏事，

qiān wèi chéng xiàng sī zhí。

迁为丞相司直。

cóng shàng gān quán，

从上甘泉，

xíng chí dào zhōng，

行驰道中，

sī lì xiào wèi chén qìng hé zòu fāng jìn，

司隶校尉陈庆劾奏方进，

mò rù chē mǎ。

没入车马。

jì zhì gān quán gōng，

既至甘泉宫，

huì diàn zhōng，

会殿中，

qìng yǔ tíng wèi fàn yán shòu yǔ，

庆与廷尉范延寿语，

shí qìng yǒu zhāng hé，

时庆有章劾，

zì dào héng shì yǐ shú lùn，

自道：“行事以赎论，

jīn shàng shū chí wǒ shì lái，

今尚书持我事来，

dāng yú cǐ jué。

当于此决。

qián wǒ wèi shàng shū shí，

前我为尚书时，

cháng yǒu suǒ zòu shì，

尝有所奏事，

hū wàng zhī，

忽忘之，

liú yuè yú。

留月余。

fāng jìn yú shì jǔ hé qìng yuē àn qìng fèng shǐ cì jǔ dà chén，

”方进于是举劾庆曰：“案庆奉使刺举大臣，

gù wèi shàng shū，

故为尚书，

zhī jī shì zhōu mì yī tǒng，

知机事周密一统，

míng zhǔ gōng qīn bù jiě。

明主躬亲不解。

qìng yǒu zuì wèi fú zhū，

庆有罪未伏诛，

wú kǒng jù xīn，

无恐惧心，

yù zì shè bù zuò zhī bǐ。

豫自设不坐之比。

yòu bào yáng shàng shū shì，

又暴扬尚书事，

yán chí jí wú suǒ zài，

言迟疾无所在，

kuī sǔn shèng dé zhī cōng míng，

亏损圣德之聪明，

fèng zhào bù jǐn，

奉诏不谨，

jiē bù jìng，

皆不敬，

chén jǐn yǐ hé。

臣谨以劾。

qìng zuò miǎn guān。

”庆坐免官。

huì běi dì hào shāng wèi yì qú zhǎng suǒ bǔ，

会北地浩商为义渠长所捕，

wáng，

亡，

zhǎng qǔ qí mǔ，

长取其母，

yǔ jiā zhū lián xì dōu tíng xià。

与豭猪连系都亭下。

shāng xiōng dì huì bīn kè，

商兄弟会宾客，

zì chēng sī lì yuàn cháng ān xiàn wèi，

自称司隶掾、长安县尉，

shā yì qú zhǎng qī zǐ liù rén，

杀义渠长妻子六人，

wáng。

亡。

chéng xiàng yù shǐ qǐng qiǎn yuàn shǐ yǔ sī lì xiào wèi bù cì shǐ bìng lì zhú bǔ，

丞相、御史请遣掾史与司隶校尉、部刺史并力逐捕，

chá wú zhuàng zhě，

察无状者，

zòu kě。

奏可。

sī lì xiào wèi juān xūn zòu yán chūn qiū zhī yì，

司隶校尉涓勋奏言：“《春秋》之义，

wáng rén wēi zhě xù hū zhū hóu zhī shàng，

王人微者序乎诸侯之上，

zūn wáng mìng yě。

尊王命也。

chén xìng de fèng shǐ，

臣幸得奉使，

yǐ dū chá gōng qīng yǐ xià wèi zhí，

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

jīn chéng xiàng xuān qǐng qiǎn yuàn shǐ，

今丞相宣请遣掾史，

yǐ zǎi shì dū chá tiān zǐ fèng shǐ mìng dài fū，

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

shén bèi nì shùn zhī lǐ。

甚悖逆顺之理。

xuān běn bù shī shòu jīng shù，

宣本不师受经术，

yīn shì yǐ lì jiān wēi，

因事以立奸威，

àn hào shāng suǒ fàn，

案浩商所犯，

yī jiā zhī huò ěr，

一家之祸耳，

ér xuān yù zhuān quán zuò wēi，

而宣欲专权作威，

nǎi hài yú guó，

乃害于国，

bù kě zhī dà zhě。

不可之大者。

yuàn xià zhōng cháo tè jìn liè hóu jiāng jūn yǐ xià，

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

zhèng guó fǎ dù。

正国法度。

yì zhě yǐ wéi，

”议者以为，

chéng xiàng yuàn bù yí yí shū jiē qù sī lì。

丞相掾不宜移书皆趣司隶。

huì hào shāng bǔ dé fú zhū，

会浩商捕得伏诛，

jiā shǔ xǐ hé pǔ。

家属徙合浦。

gù shì，

故事，

sī lì xiào wèi wèi zài sī zhí xià，

司隶校尉位在司直下，

chū chú，

初除，

yè liǎng fǔ，

谒两府，

qí yǒu suǒ huì，

其有所会，

jū zhōng èr qiān dàn qián，

居中二千石前，

yǔ sī zhí bìng yíng chéng xiàng yù shǐ。

与司直并迎丞相、御史。

chū，

初，

fāng jìn xīn shì shì，

方进新视事，

ér juān xūn yì chū bài wèi sī lì，

而涓勋亦初拜为司隶，

bù kěn yè chéng xiàng yù shǐ dài fū，

不肯谒丞相、御史大夫，

hòu cháo huì xiāng jiàn，

后朝会相见，

lǐ jié yòu jù。

礼节又倨。

fāng jìn yīn chá zhī，

方进阴察之，

xūn sī guò guāng lù xūn xīn qìng jì，

勋私过光禄勋辛庆忌，

yòu chū féng dì jiù chéng dū hóu shāng dào lù，

又出逢帝舅成都侯商道路，

xià chē lì，

下车立，

guò，

■过，

nǎi jiù chē。

乃就车。

yú shì fāng jìn jǔ zòu qí zhuàng，

于是方进举奏其状，

yīn yuē chén wén guó jiā zhī xìng，

因曰：“臣闻国家之兴，

zūn zūn ér jìng zhǎng，

尊尊而敬长，

jué wèi shàng xià zhī lǐ，

爵位上下之礼，

wáng dào gāng jì。

王道纲纪。

chūn qiū zhī yì，

《春秋》之义，

zūn shàng gōng wèi zhī zǎi，

尊上公谓之宰，

hǎi nèi wú bù tǒng yān。

海内无不统焉。

chéng xiàng jìn jiàn shèng zhǔ，

丞相进见圣主，

yù zuò wèi qǐ，

御坐为起，

zài yú wéi xià。

在舆为下。

qún chén yí jiē chéng shùn shèng huà，

群臣宜皆承顺圣化，

yǐ shì sì fāng。

以视四方。

xūn lì èr qiān dàn，

勋吏二千石，

xìng de fèng shǐ，

幸得奉使，

bù zūn lǐ yí，

不遵礼仪，

qīng mán zǎi xiàng，

轻谩宰相，

jiàn yì shàng qīng，

贱易上卿，

ér yòu qū jié shī dù，

而又诎节失度，

xié chǎn wú cháng，

邪谄无常，

sè lì nèi rěn。

色厉内荏。

duò guó tǐ，

堕国体，

luàn cháo tíng zhī xù，

乱朝廷之序，

bù yí chù wèi。

不宜处位。

chén qǐng xià chéng xiàng miǎn xūn。

臣请下丞相免勋。

shí，

” 时，

tài zhōng dài fū píng dāng jǐ shì zhōng zòu yán fāng jìn guó zhī sī zhí，

太中大夫平当给事中奏言：“方进国之司直，

bù zì chì zhèng yǐ xiān qún xià，

不自敕正以先群下，

qián qīn fàn lìng xíng chí dào zhōng，

前亲犯令行驰道中，

sī lì qìng píng xīn jǔ hé，

司隶庆平心举劾，

fāng jìn bù zì zé huǐ ér nèi xié sī hèn，

方进不自责悔而内挟私恨，

cì jì qìng zhī cóng róng yǔ yán，

伺记庆之从容语言，

yǐ dǐ qī chéng zuì。

以诋欺成罪。

hòu chéng xiàng xuān yǐ yī bù dào zéi，

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

qǐng qiǎn yuàn dū qù sī lì xiào wèi，

请遣掾督趣司隶校尉，

sī lì xiào wèi xūn zì zòu bào yú cháo tíng，

司隶校尉勋自奏暴于朝廷，

jīn fāng jìn fù jǔ zòu xūn。

今方进复举奏勋。

yì zhě yǐ wéi fāng jìn bù yǐ dào dé fǔ zhèng chéng xiàng，

议者以为方进不以道德辅正丞相，

gǒu ā zhù dà chén，

苟阿助大臣，

yù bì shèng lì wēi，

欲必胜立威，

yí yì jué qí yuán。

宜抑绝其原。

xūn sù xíng gōng zhí，

勋素行公直，

jiān rén suǒ è，

奸人所恶，

kě shǎo kuān jiǎ，

可少宽假，

shǐ suì qí gōng míng。

使遂其功名。

shàng yǐ fāng jìn suǒ jǔ yīng kē，

”上以方进所举应科，

bù de yòng nì zhà fèi zhèng fǎ，

不得用逆诈废正法，

suì biǎn xūn wèi chāng líng lìng。

遂贬勋为昌陵令。

fāng jìn xún suì jiān miǎn liǎng sī lì，

方进旬岁间免两司隶，

cháo tíng yóu shì dàn zhī。

朝廷由是惮之。

chéng xiàng xuān shén qì zhòng yān，

丞相宣甚器重焉，

cháng jiè yuàn shǐ jǐn shì sī zhí，

常诫掾史：“谨事司直，

dí jūn bì zài xiàng wèi，

翟君必在相位，

bù jiǔ。

不久。

shì shí，

” 是时，

qǐ chāng líng，

起昌陵，

yíng zuò líng yì，

营作陵邑，

guì qī jìn chén zǐ dì bīn kè duō gū què wèi jiān lì zhě，

贵戚近臣子弟宾客多辜榷为奸利者，

fāng jìn bù yuàn shǐ fù àn，

方进部掾史复案，

fā dà jiān zāng shù qiān wàn。

发大奸赃数千万。

shàng yǐ wéi rèn gōng qīng，

上以为任公卿，

yù shì yǐ zhì mín，

欲试以治民，

xǐ fāng jìn wèi jīng zhào yǐn，

徙方进为京兆尹，

bó jī háo qiáng，

搏击豪强，

jīng shī wèi zhī。

京师畏之。

shí，

时，

hú cháng wèi qīng zhōu cì shǐ，

胡常为青州刺史，

wén zhī，

闻之，

yǔ fāng jìn shū yuē qiè wén zhèng lìng shén míng，

与方进书曰：“窃闻政令甚明，

wèi jīng zhào néng，

为京兆能，

zé kǒng yǒu suǒ bù yí。

则恐有所不宜。

fāng jìn xīn zhī suǒ wèi，

”方进心知所谓，

qí hòu shǎo chí wēi yán。

其后少弛威严。

jū guān sān suì，

居官三岁，

yǒng shǐ èr nián qiān yù shǐ dài fū。

永始二年迁御史大夫。

shù yuè，

数月，

huì chéng xiàng xuē xuān zuò guǎng hàn dào zéi qún qǐ jí tài huáng tài hòu sàng shí sān fǔ lì bìng zhēng fā wèi jiān，

会丞相薛宣坐广汉盗贼群起及太皇太后丧时三辅吏并征发为奸，

miǎn wèi shù rén。

免为庶人。

fāng jìn yì zuò wèi jīng zhào yǐn shí fèng sāng shì fán rǎo bǎi xìng，

方进亦坐为京兆尹时奉丧事烦扰百姓，

zuǒ qiān zhí jīn wú。

左迁执金吾。

èr shí yú rì，

二十余日，

chéng xiàng guān quē，

丞相官缺，

qún chén duō jǔ fāng jìn，

群臣多举方进，

shàng yì qì qí néng，

上亦器其能，

suì zhuó fāng jìn wèi chéng xiàng，

遂擢方进为丞相，

fēng gāo líng hóu，

封高陵侯，

shí yì qiān hù。

食邑千户。

shēn jì fù guì，

身既富贵，

ér hòu mǔ shàng zài，

而后母尚在，

fāng jìn nèi háng xiū shì，

方进内行修饰，

gōng yǎng shén dǔ。

供养甚笃。

jí hòu mǔ zhōng，

及后母终，

jì zàng sān shí liù rì，

既葬三十六日，

chú fú qǐ shì shì，

除服起视事，

yǐ wéi shēn bèi hàn xiāng，

以为身备汉相，

bù gǎn yú guó jiā zhī zhì。

不敢逾国家之制。

wèi xiàng gōng jié，

为相公洁，

qǐng tuō bù xíng jùn guó。

请托不行郡国。

chí fǎ kè shēn，

持法刻深，

jǔ zòu mù shǒu jiǔ qīng，

举奏牧守九卿，

jùn wén shēn dǐ，

峻文深诋，

zhòng shāng zhě yóu duō。

中伤者尤多。

rú chén xián zhū bó xiāo yù féng xìn sūn hóng zhī shǔ，

如陈咸、朱博、萧育、逢信、孙闳之属，

jiē jīng shī shì jiā，

皆京师世家，

yǐ cái néng shǎo lì mù shǒu liè qīng，

以材能少历牧守列卿，

zhī míng dāng shì，

知名当世，

ér fāng jìn tè lì hòu qǐ，

而方进特立后起，

shí yú nián jiān zhì zǎi xiàng，

十余年间至宰相，

jù fǎ yǐ dàn xián děng，

据法以弹咸等，

jiē bà tuì zhī。

皆罢退之。

chū，

初，

xián zuì xiān jìn，

咸最先进，

zì yuán dì chū wèi qīng shǐ zhōng chéng xiǎn míng cháo tíng yǐ。

自元帝初为卿史中丞显名朝廷矣。

chéng dì chū jí wèi，

成帝初即位，

zhuó wèi bù cì shǐ，

擢为部刺史，

lì chǔ guó běi hǎi dōng jùn tài shǒu。

历楚国、北海、东郡太守。

yáng shuò zhōng，

阳朔中，

jīng zhào yǐn wáng zhāng jī qiè dà chén，

京兆尹王章讥切大臣，

ér jiàn láng yá tài shǒu féng yě wáng kě dài dà jiàng jūn wáng fèng fǔ zhèng，

而荐琅邪太守冯野王可代大将军王凤辅政，

dōng jùn tài shǒu chén xián kě yù shǐ dài fū。

东郡太守陈咸可御史大夫。

shì shí，

是时，

fāng jìn fǔ cóng bó shì wèi cì shǐ yún。

方进甫从博士为刺史云。

hòu fāng jìn wèi jīng zhào yǐn，

后方进为京兆尹，

xián cóng nán yáng tài shǒu rù wèi shào fǔ，

咸从南阳太守入为少府，

yǔ fāng jìn hòu shàn。

与方进厚善。

xiān shì，

先是，

féng xìn yǐ cóng gāo dì jùn shǒu lì jīng zhào tài pú wèi wèi wèi yǐ，

逢信已从高第郡守历京兆、太仆为卫尉矣，

guān bù jiē zài fāng jìn zhī yòu。

官簿皆在方进之右。

jí yù shǐ dài fū quē，

及御史大夫缺，

sān rén jiē míng qīng，

三人皆名卿，

jù zài xuǎn zhòng，

俱在选中，

ér fāng jìn dé zhī。

而方进得之。

huì chéng xiàng xuān yǒu shì yǔ fāng jìn xiāng lián，

会丞相宣有事与方进相连，

shàng shǐ wǔ èr qiān dàn zá wèn chéng xiàng yù shǐ，

上使五二千石杂问丞相、御史，

xián jié zé fāng jìn，

咸诘责方进，

jì dé qí chù，

冀得其处，

fāng jìn xīn hèn。

方进心恨。

chū，

初，

dà jiàng jūn fèng zòu chú chén tāng wèi zhōng láng，

大将军凤奏除陈汤为中郎，

yǔ cóng shì。

与从事。

fèng hōng hòu，

凤薨后，

cóng dì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dài fèng fǔ zhèng，

从弟车骑将军音代凤辅政，

yì hòu tāng。

亦厚汤。

féng xìn chén xián jiē yǔ tāng shàn，

逢信、陈咸皆与汤善，

tāng shù chēng zhī yú fèng yīn suǒ。

汤数称之于凤、音所。

jiǔ zhī，

久之，

yīn hōng，

音薨，

fèng dì chéng dū hóu shāng fù wèi dà sī wèi mǎ jiāng jūn，

凤弟成都侯商复为大司卫马将军，

fǔ zhèng。

辅政。

shāng sù zēng chén tāng，

商素憎陈汤，

bái qí zuì guò，

白其罪过，

xià yǒu sī àn yàn，

下有司案验，

suì miǎn tāng，

遂免汤，

xǐ dūn huáng。

徙敦煌。

shí，

时，

fāng jìn xīn wèi chéng xiàng，

方进新为丞相，

chén xián nèi jù bù ān，

陈咸内惧不安，

nǎi lìng xiǎo guān dù zi xià wǎng guān qí yì，

乃令小冠杜子夏往观其意，

wēi zì jiě shuō。

微自解说。

zi xià jì guò fāng jìn，

子夏既过方进，

chuāi zhī qí zhǐ，

揣知其指，

bù gǎn fā yán。

不敢发言。

jū wú hé，

居无何，

fāng jìn zòu xián yǔ féng xìn xié wǎng tān wū，

方进奏咸与逢信：“邪枉贪污，

yíng sī duō yù。

营私多欲。

jiē zhī chén tāng jiān nìng qīng fù，

皆知陈汤奸佞倾覆，

lì kǒu bù guǐ，

利口不轨，

ér qīn jiāo lù yí，

而亲交赂遗，

yǐ qiú jiàn jǔ。

以求荐举。

hòu wèi shào fǔ，

后为少府，

shù kuì yí tāng。

数馈遗汤。

xìn xián xìng de bèi jiǔ qīng，

信、咸幸得备九卿，

bù sī jìn zhōng zhèng shēn，

不思尽忠正身，

nèi zì zhī xíng pì wáng gōng xiào，

内自知行辟亡功效，

ér guān mèi xié chén，

而官媚邪臣，

yù yǐ jiǎo xìng，

欲以徼幸，

gǒu dé wáng chǐ。

苟得亡耻。

kǒng zǐ yuē bǐ fū kě yǔ shì jūn yě yǔ zāi xián xìn zhī wèi yě。

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咸、信之谓也。

guò è bào jiàn，

过恶暴见，

bù yí chù wèi，

不宜处位，

chén qǐng miǎn yǐ shì tiān xià。

臣请免以示天下。

zòu kě。

”奏可。

hòu èr suì yú，

后二岁余，

zhào jǔ fāng zhèng zhí yán zhī shì，

诏举方正直言之士，

hóng yáng hóu lì jǔ xián duì cè，

红阳侯立举咸对策，

bài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jǐ shì zhōng。

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

fāng jìn fù zòu xián qián wèi jiǔ qīng，

方进复奏：“咸前为九卿，

zuò wèi tān xié miǎn，

坐为贪邪免，

zì zhī zuì è bào chén，

自知罪恶暴陈，

yī tuō hóng yáng hóu lì jiǎo xìng，

依托红阳侯立徼幸，

yǒu sī mò gǎn jǔ zòu。

有司莫敢举奏。

mào zhuó gǒu róng，

冒浊苟容，

bù gù chǐ rǔ，

不顾耻辱，

bù dàng méng fāng zhèng jǔ，

不当蒙方正举，

bèi nèi cháo chén。

备内朝臣。

bìng hé hóng yáng hóu lì xuǎn jǔ gù bù yǐ shí。

”并劾红阳侯立选举故不以实。

yǒu zhào miǎn xián，

有诏免咸，

wù hé lì。

勿劾立。

hòu shù nián，

后数年，

huáng tài hòu zǐ zi shì zhōng wèi wèi dìng líng hóu chún yú zhǎng yǒu zuì，

皇太后姊子侍中卫尉定陵侯淳于长有罪，

shàng yǐ tài hòu gù，

上以太后故，

miǎn guān wù zhì zuì。

免官勿治罪。

yǒu sī zòu qǐng qiǎn zhǎng jiù guó，

有司奏请遣长就国，

zhǎng yǐ jīn qián yǔ lì，

长以金钱与立，

lì shàng fēng shì wèi zhǎng qiú liú yuē bì xià jì tuō wén yǐ huáng tài hòu gù，

立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

chéng bù kě gèng yǒu tā jì。

诚不可更有它计。

hòu zhǎng yīn shì fā，

”后长阴事发，

suì xià yù。

遂下狱。

fāng jìn hé lì huái jiān xié，

方进劾立：“怀奸邪，

luàn cháo zhèng，

乱朝政，

yù qīng wù yào zhǔ shàng，

欲倾误要主上，

jiǎo huá bù dào，

狡猾不道，

qǐng xià yù。

请下狱。

shàng yuē hóng yáng hóu，

”上曰：“红阳侯，

zhèn zhī jiù，

朕之舅，

bù rěn zhì fǎ，

不忍致法，

qiǎn jiù guó。

遣就国。

yú shì fāng jìn fù zòu lì dǎng yǒu yuē lì sù xíng jī wèi bù shàn，

”于是方进复奏立党友曰：“立素行积为不善，

zhòng rén suǒ gòng zhī。

众人所共知。

xié chén zì jié，

邪臣自结，

fù tuō wèi dǎng，

附托为党，

shù jī lì yǔ zhèng shì，

庶几立与政事，

yù huò qí lì。

欲获其利。

jīn lì chì hái jiù guó，

今立斥还就国，

suǒ jiāo jié yóu zhù zhě，

所交结尤著者，

bù yí bèi dà chén，

不宜备大臣，

wèi jùn shǒu。

为郡守。

àn hòu jiāng jūn zhū bó jù lù tài shǒu sūn hóng gù guāng lù dài fu chén xián yǔ lì jiāo tōng hòu shàn，

案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闳、故光禄大夫陈咸与立交通厚善，

xiāng yǔ wèi fù xīn，

相与为腹心，

yǒu bèi gōng sǐ dǎng zhī xìn，

有背公死党之信，

yù xiāng pān yuán，

欲相攀援，

sǐ ér hòu yǐ jiē nèi yǒu bù rén zhī xìng，

死而后已；皆内有不仁之性，

ér wài yǒu jùn cái，

而外有俊材，

guò jué rén lún，

过绝人伦，

yǒng měng guǒ gǎn，

勇猛果敢，

chǔ shì bù yí，

处事不疑，

suǒ jū jiē shàng cán zéi kù nüè，

所居皆尚残贼酷虐，

kē kè cǎn dú yǐ lì wēi，

苛刻惨毒以立威，

ér wú xiān jiè ài lì zhī fēng。

而无纤介爱利之风。

tiān xià suǒ gòng zhī，

天下所共知，

yú zhě yóu huò。

愚者犹惑。

kǒng zǐ yuē rén ér bù rén rú lǐ hé rén ér bù rén rú lè hé yán bù rén zhī rén，

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言不仁之人，

wáng suǒ shī yòng bù rén ér duō cái，

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

guó zhī huàn yě。

国之患也。

cǐ sān rén jiē nèi huái jiān huá，

此三人皆内怀奸猾，

guó zhī suǒ huàn，

国之所患，

ér shēn xiāng yǔ jié，

而深相与结，

xìn yú guì qī jiān chén，

信于贵戚奸臣，

cǐ guó jiā dà yōu，

此国家大忧，

dà chén suǒ yí méi shēn ér zhēng yě。

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

xī jì sūn xíng fù yǒu hài yuē jiàn yǒu shàn yú jūn zhě ài zhī，

昔季孙行父有害曰：‘见有善于君者爱之，

ruò xiào zǐ zhī yǎng fù mǔ yě jiàn bù shàn zhě zhū zhī，

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不善者诛之，

ruò yīng zhān zhī zhú niǎo jué yě。

若鹰鹯之逐鸟爵也。

chì yì suī shāng，

’翅翼虽伤，

bù bì yě。

不避也。

guì qī qiáng dǎng zhī zhòng chéng nán fàn，

贵戚强党之众诚难犯，

fàn zhī，

犯之，

zhòng dí bìng yuàn，

众敌并怨，

shàn è xiàng mào。

善恶相冒。

chén xìng de bèi zǎi xiàng，

臣幸得备宰相，

bù gǎn bù jìn sǐ。

不敢不尽死。

qǐng miǎn bó hóng xián guī gù jùn，

请免博、闳、咸归故郡，

yǐ xiāo jiān xióng zhī dǎng，

以销奸雄之党，

jué qún xié zhī wàng。

绝群邪之望。

zòu kě。

”奏可。

xián jì fèi gù，

咸既废锢，

fù xǐ gù jùn，

复徙故郡，

yǐ yōu sǐ。

以忧死。

fāng jìn zhī néng yǒu yú，

方进知能有余，

jiān tōng wén fǎ lì shì，

兼通文法吏事，

yǐ rú yǎ yuán chì fǎ lǜ，

以儒雅缘饬法律，

hào wèi tōng míng xiāng，

号为通明相，

tiān zǐ shén qì zhòng zhī，

天子甚器重之，

zòu shì wáng bù dàng yì，

奏事亡不当意，

nèi qiú rén zhǔ wēi zhǐ yǐ gù qí wèi。

内求人主微指以固其位。

chū，

初，

dìng líng hóu chún yú zhǎng suī wài qī，

定陵侯淳于长虽外戚，

rán yǐ néng móu yì wèi jiǔ qīng，

然以能谋议为九卿，

xīn yòng shì，

新用事，

fāng jìn dú yǔ zhǎng jiāo，

方进独与长交，

chēng jiàn zhī。

称荐之。

jí zhǎng zuò dà nì zhū，

及长坐大逆诛，

zhū suǒ hòu shàn jiē zuò zhǎng miǎn，

诸所厚善皆坐长免，

shàng yǐ fāng jìn dà chén，

上以方进大臣，

yòu sù zhòng zhī，

又素重之，

wèi yǐn huì。

为隐讳。

fāng jìn nèi cán，

方进内惭，

shàng shū xiè zuì qǐ hái gǔ。

上疏谢罪乞骸骨。

shàng bào yuē dìng líng hóu zhǎng yǐ fú qí gū，

上报曰：“定陵侯长已伏其辜，

jūn suī jiāo tōng，

君虽交通，

chuán bù yún hū zhāo guò xī gǎi，

传不云乎？‘朝过夕改，

jūn zǐ yǔ zhī，

君子与之’，

jūn hé yí yān qí zhuān xīn yī yì wú dài，

君何疑焉？其专心一意毋怠，

jìn yī yào yǐ zì chí。

近医药以自持。

fāng jìn nǎi qǐ shì shì，

”方进乃起视事，

tiáo zòu zhǎng suǒ hòu shàn jīng zhào yǐn sūn bǎo yòu fú fēng xiāo yù，

条奏长所厚善京兆尹孙宝、右扶风萧育，

cì shǐ èr qiān dàn yǐ shàng miǎn èr shí yú rén，

刺史二千石以上免二十余人，

qí jiàn rèn rú cǐ。

其见任如此。

fāng jìn suī shòu gǔ liáng，

方进虽受《穀梁》，

rán hǎo zuǒ shì chuán tiān wén xīng lì，

然好《左氏传》、天文星历，

qí zuǒ shì zé guó shī liú xīn，

其《左氏》则国师刘歆，

xīng lì zé cháng ān lìng tián zhōng shù shī yě。

星历则长安令田终术师也。

hòu lǐ xún，

厚李寻，

yǐ wéi yì cáo。

以为议曹。

wèi xiāng jiǔ suì，

为相九岁，

suí hé èr nián chūn yíng huò shǒu xīn，

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

xún zòu jì yán yìng biàn zhī quán，

寻奏记言：“应变之权，

jūn hóu suǒ zì míng。

君侯所自明。

wǎng zhě shù bái，

往者数白，

sān guāng chuí xiàng，

三光垂象，

biàn dòng jiàn duān，

变动见端，

shān chuān shuǐ quán，

山川水泉，

fǎn lǐ shì huàn，

反理视患，

mín rén é yáo，

民人讹谣，

chì shì gǎn míng。

斥事感名。

sān zhě jì xiào，

三者既效，

kě wèi hán xīn。

可为寒心。

jīn tí yáng méi，

今提扬眉，

shǐ guàn zhōng，

矢贯中，

láng fèn jiǎo，

狼奋角，

gōng qiě zhāng，

弓且张，

jīn lì kù，

金历库，

shì nì dù，

士逆度，

fǔ zhàn méi，

辅湛没，

huǒ shǒu shě，

火守舍，

wàn suì zhī qī，

万岁之期，

jìn shèn zhāo mù。

近慎朝暮。

shàng wú cè dá jì shì zhī gōng，

上无恻怛济世之功，

xià wú tuī ràng bì xián zhī xiào，

下无推让避贤之效，

yù dāng dà wèi，

欲当大位，

wèi jù chén yǐ quán shēn，

为具臣以全身，

nán yǐ dà zé rì jiā，

难矣！大责日加，

ān dé dàn bǎo chì zhú zhī lù hé fǔ sān bǎi yú rén，

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余人，

wéi jūn hóu zé qí zhōng，

唯君侯择其中，

yǔ jǐn jié zhuǎn xiōng。

与尽节转凶。

fāng jìn yōu zhī，

” 方进忧之，

bù zhī suǒ chū。

不知所出。

huì láng bēn lì shàn wèi xīng，

会郎贲丽善为星，

yán dà chén yí dāng zhī。

言大臣宜当之。

shàng nǎi zhào jiàn fāng jìn。

上乃召见方进。

hái guī，

还归，

wèi jí yǐn jué，

未及引决，

shàng suì cì cè yuē huáng dì wèn chéng xiàng jūn kǒng zǐ zhī lǜ，

上遂赐册曰：“皇帝问丞相：君孔子之虑，

mèng bēn zhī yǒng，

孟贲之勇，

zhèn jiā yǔ jūn tóng xīn yī yì，

朕嘉与君同心一意，

shù jī yǒu chéng。

庶几有成。

wéi jūn dēng wèi，

惟君登位，

yú jīn shí nián，

于今十年，

zāi hài bìng zhēn，

灾害并臻，

mín bèi jī è，

民被饥饿，

jiā yǐ jí yì nì sǐ，

加以疾疫溺死，

guān mén mǔ kāi，

关门牡开，

shī guó shǒu bèi，

失国守备，

dào zéi dǎng bèi。

盗贼党辈。

lì mín cán zéi，

吏民残贼，

ōu shā liáng mín，

殴杀良民，

duàn yù suì suì duō qián。

断狱岁岁多前。

shàng shū yán shì，

上书言事，

jiāo cuò dào lù，

交错道路，

huái jiān péng dǎng，

怀奸朋党，

xiāng wèi yǐn bì，

相为隐蔽，

jiē wáng zhōng lǜ，

皆亡忠虑，

qún xià xiōng xiōng，

群下凶凶，

gèng xiāng jí dù，

更相嫉妒，

qí jiù ān zài guān jūn zhī zhì，

其咎安在？观君之治，

wú yù fǔ zhèn fù mín biàn ān yuán yuán zhī niàn。

无欲辅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

jiān zhě jùn guó gǔ suī pō shú，

间者郡国谷虽颇熟，

bǎi xìng bù zú zhě shàng zhòng，

百姓不足者尚众，

qián qù chéng guō，

前去城郭，

wèi néng jǐn hái，

未能尽还，

sù yè wèi cháng wàng yān。

夙夜未尝忘焉。

zhèn wéi wǎng shí zhī yòng，

朕惟往时之用，

yǔ jīn yī yě，

与今一也，

bǎi liáo yòng dù gè yǒu shù。

百僚用度各有数。

jūn yǒu liàng duō shǎo，

君有量多少，

yī tīng qún xià yán，

一听群下言，

yòng dù bù zú，

用度不足，

zòu qǐng yī qiè zēng fù，

奏请一切增赋，

shuì chéng guō ruán jí yuán tián，

税城郭堧及园田，

guò gèng，

过更，

suàn mǎ niú yáng，

算马牛羊，

zēng yì yán tiě，

增益盐铁，

biàn gēng wú cháng。

变更无常。

zhèn jì bù míng，

朕既不明，

suí zòu xǔ kě，

随奏许可，

hòu yì zhě yǐ wéi bù biàn，

后议者以为不便，

zhì zhào xià jūn，

制诏下君，

jūn yún mài jiǔ láo。

君云卖酒醪。

hòu qǐng zhǐ，

后请止，

wèi jǐn yuè fù zòu yì lìng mài jiǔ láo。

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

zhèn chéng guài jūn，

朕诚怪君，

hé chí róng róng zhī jì，

何持容容之计，

wú zhōng gù yì，

无忠固意，

jiāng hé yǐ fǔ zhèn shuài dào qún xià ér yù jiǔ méng xiǎn zūn zhī wèi，

将何以辅朕帅道群下？而欲久蒙显尊之位，

qǐ bù nán zāi chuán yuē gāo ér bù wēi，

岂不难哉！传曰：‘高而不危，

suǒ yǐ zhǎng shǒu guì yě。

所以长守贵也。

yù tuì jūn wèi，

’欲退君位，

shàng wèi rěn。

尚未忍。

jūn qí shú niàn xiáng jì，

君其孰念详计，

sāi jué jiān yuán，

塞绝奸原，

yōu guó rú jiā，

忧国如家，

wù biàn bǎi xìng yǐ fǔ zhèn。

务便百姓以辅朕。

zhèn jì yǐ gǎi，

朕既已改，

jūn qí zì sī，

君其自思，

qiáng shí shèn zhí。

强食慎职。

shǐ shàng shū lìng cì jūn shàng zūn jiǔ shí shí，

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

yǎng niú yī，

养牛一，

jūn shěn wài yān。

君审外焉。

fāng jìn jí rì zì shā。

” 方进即日自杀。

shàng mì zhī，

上秘之，

qiǎn jiǔ qīng cè zèng yǐ chéng xiàng gāo líng hóu yìn shòu，

遣九卿册赠以丞相、高陵侯印绶，

cì shèng yú mì qì，

赐乘舆秘器，

shào fǔ gōng zhāng，

少府供张，

zhù kǎn jiē yī sù。

柱槛皆衣素。

tiān zǐ qīn lín diào zhě shù zhì，

天子亲临吊者数至，

lǐ cì yì yú tā xiāng gù shì。

礼赐异于它相故事。

shì yuē gōng hóu。

谥曰恭侯。

zhǎng zǐ xuān sì。

长子宣嗣。

xuān zì shǎo bó，

宣字少伯，

yì míng jīng dǔ xíng，

亦明经笃行，

jūn zǐ rén yě。

君子人也。

jí fāng jìn zài，

及方进在，

wèi guān dū wèi nán jùn tài shǒu。

为关都尉、南郡太守。

shǎo zǐ yuē yì。

少子曰义。

yì zì wén zhòng，

义字文仲，

shǎo yǐ fù rèn wèi láng，

少以父任为郎，

shāo qiān zhū cáo，

稍迁诸曹，

nián èr shí chū wèi nán yáng dū wèi。

年二十出为南阳都尉。

wǎn lìng liú lì yǔ qǔ yáng hóu wèi hūn，

宛令刘立与曲阳侯为婚，

yòu sù zhù míng zhōu jùn，

又素著名州郡，

qīng yì nián shào。

轻义年少。

yì xíng tài shǒu shì，

义行太守事，

xíng xiàn zhì wǎn，

行县至宛，

chéng xiàng shǐ zài chuán shě。

丞相史在传舍。

lì chí jiǔ yáo yè chéng xiàng shǐ，

立持酒肴谒丞相史，

duì yǐn wèi qì，

对饮未讫，

huì yì yì wǎng，

会义亦往，

wài lì bái dū wèi fāng zhì，

外吏白都尉方至，

lì yǔ yán shēn ruò。

立语言身若。

xū yú yì zhì，

须臾义至，

nèi yè jìng rù，

内谒径入，

lì nǎi zǒu xià。

立乃走下。

yì jì hái，

义既还，

dà nù，

大怒，

yáng yǐ tā shì zhào lì zhì，

阳以他事召立至，

yǐ zhǔ shǒu dào shí jīn，

以主守盗十金，

zéi shā bù gū，

贼杀不辜，

bù yuàn xià huī děng shōu fù lì，

部掾夏恢等收缚立，

chuán sòng dèng yù。

传送邓狱。

huī yì yǐ wǎn dà xiàn，

恢亦以宛大县，

kǒng jiàn cuàn duó，

恐见篡夺，

bái yì kě yīn suí hòu xíng xiàn sòng dèng。

白义可因随后行县送邓。

yì yuē yù lìng dū wèi zì sòng，

义曰：“欲令都尉自送，

zé rú wù shōu xié zài huán wǎn shì nǎi sòng，

则如勿收邪？”载环宛市乃送，

lì mín bù gǎn dòng，

吏民不敢动，

wēi zhèn nán yáng。

威震南阳。

lì jiā qīng qí chí cóng wǔ guān rù yǔ qǔ yáng hóu，

立家轻骑驰从武关入语曲阳侯，

qǔ yáng hóu bái chéng dì，

曲阳侯白成帝，

dì yǐ wèn chéng xiàng。

帝以问丞相。

fāng jìn qiǎn lì chì yì chū wǎn lìng。

方进遣吏敕义出宛令。

wǎn lìng yǐ chū，

宛令已出，

lì hái bái zhuàng。

吏还白状。

fāng jìn yuē xiǎo ér wèi zhī wèi lì yě，

方进曰：“小儿未知为吏也，

qí yì yǐ wéi rù yù dāng zhé sǐ yǐ。

其意以为入狱当辄死矣。

hòu yì zuò fǎ miǎn，

” 后义坐法免，

qǐ jiā ér wèi hóng nóng tài shǒu，

起家而为弘农太守，

qiān hé nèi tài shǒu qīng zhōu mù。

迁河内太守、青州牧。

suǒ jū zhù míng，

所居著名，

yǒu fù fēng liè。

有父风烈。

xǐ wèi dōng jùn tài shǒu。

徙为东郡太守。

shù suì，

数岁，

píng dì bēng，

平帝崩，

wáng mǎng jū shè，

王莽居摄，

yì xīn è zhī，

义心恶之，

nǎi wèi zǐ zi shàng cài chén fēng yuē xīn dū hóu shè tiān zǐ wèi，

乃谓姊子上蔡陈丰曰：“新都侯摄天子位，

hào lìng tiān xià，

号令天下，

gù zé zōng shì yòu zhì zhě yǐ wéi rú zǐ，

故择宗室幼稚者以为孺子，

yī tuō zhōu gōng fǔ chéng wáng zhī yì，

依托周公辅成王之义，

qiě yǐ guān wàng，

且以观望，

bì dài hàn jiā，

必代汉家，

qí jiàn kě jiàn。

其渐可见。

fāng jīn zōng shì shuāi ruò，

方今宗室衰弱，

wài wú qiáng fān，

外无强蕃，

tiān xià qīng shǒu fú cóng，

天下倾首服从，

mò néng kàng gǎn guó nàn。

莫能亢扞国难。

wú xìng de bèi zǎi xiàng zi，

吾幸得备宰相子，

shēn shǒu dà jùn，

身守大郡，

fù zǐ shòu hàn hòu ēn，

父子受汉厚恩，

yì dāng wèi guó tǎo zéi，

义当为国讨贼，

yǐ ān shè jì。

以安社稷。

yù jǔ bīng xī zhū bù dàng shè zhě，

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

xuǎn zōng shì zǐ sūn fǔ ér lì zhī。

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

shè lìng shí mìng bù chéng，

设令时命不成，

sǐ guó mái míng，

死国埋名，

yóu kě yǐ bù jiàn yú xiān dì。

犹可以不渐于先帝。

jīn yù fā zhī，

今欲发之，

nǎi kěn cóng wǒ hū fēng nián shí bā，

乃肯从我乎？”丰年十八，

yǒng zhuàng，

勇壮，

xǔ nuò。

许诺。

yì suì yǔ dōng jùn dū wèi liú yǔ yán xiāng hòu liú xìn xìn dì wǔ píng hóu liú huáng jié móu。

义遂与东郡都尉刘宇、严乡侯刘信、信弟武平侯刘璜结谋。

jí chē jùn wáng sūn qìng sù yǒu yǒng lüè，

及车郡王孙庆素有勇略，

yǐ míng bīng fǎ，

以明兵法，

zhēng zài jīng shī，

征在京师，

yì nǎi zhà yí shū yǐ zhòng zuì chuán dǎi qìng。

义乃诈移书以重罪传逮庆。

yú shì yǐ jiǔ yuè dū shì rì zhǎn guān lìng，

于是以九月都试日斩观令，

yīn lēi qí chē qí cái guān shì，

因勒其车骑材官士，

mù jùn zhōng yǒng gǎn，

募郡中勇敢，

bù shǔ jiàng shuài。

部署将帅。

yán xiāng hòu xìn zhě，

严乡侯信者，

dōng píng wáng yún zǐ yě。

东平王云子也。

yún zhū sǐ，

云诛死，

xìn xiōng kāi míng sì wèi wáng，

信兄开明嗣为王，

hōng，

薨，

wú zi，

无子，

ér xìn zǐ kuāng fù lì wèi wáng，

而信子匡复立为王，

gù yì jǔ bīng bìng dōng píng，

故义举兵并东平，

lì xìn wèi tiān zǐ。

立信为天子。

yì zì hào dà sī mǎ zhù tiān dà jiàng jūn，

义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

yǐ dōng píng wáng fù sū lóng wèi chéng xiàng，

以东平王傅苏隆为丞相，

zhōng wèi gāo dā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中尉皋丹为御史大夫，

yí xí jùn guó，

移檄郡国，

yán mǎng zhèn shā xiào píng huáng dì，

言莽鸩杀孝平皇帝，

jiǎo shè zūn hào，

矫摄尊号，

jīn tiān zǐ yǐ lì，

今天子已立，

gòng xíng tiān fá。

共行天罚。

jùn guó jiē zhèn，

郡国皆震，

bǐ zhì shān yáng，

比至山阳，

zhòng shí yú wàn。

众十余万。

mǎng wén zhī，

莽闻之，

dà jù，

大惧，

nǎi bài qí dǎng qīn qīng chē jiāng jūn chéng wǔ hòu sūn jiàn wèi fèn wǔ jiàng jūn，

乃拜其党亲轻车将军成武侯孙建为奋武将军，

guāng lù xūn chéng dū hóu wáng yì wèi hǔ yá jiāng jūn，

光禄勋成都侯王邑为虎牙将军，

míng yì hóu wáng jùn wèi qiáng nǔ jiāng jūn，

明义侯王骏为强弩将军，

chūn wáng chéng mén xiào wèi wáng kuàng wèi zhèn wēi jiāng jūn，

春王城门校尉王况为震威将军，

zōng bó zhōng xiào hóu liú hóng wèi fèn chōng jiāng jūn，

宗伯忠孝侯刘宏为奋冲将军，

zhōng shào fǔ jiàn wēi hóu wáng chāng wèi zhōng jiān jiāng jūn，

中少府建威侯王昌为中坚将军，

zhōng láng jiàng zhèn qiāng hóu dòu xiōng wèi fèn wēi jiāng jūn，

中郎将震羌侯窦兄为奋威将军，

fán qī rén，

凡七人，

zì zé chú guān xī rén wéi xiào wèi jūn lì，

自择除关西人为校尉军吏，

jiāng guān dōng jiǎ zú，

将关东甲卒，

fā bèn mìng yǐ jī yì yān。

发奔命以击义焉。

fù yǐ tài pú wǔ ràng wèi jī nǔ jiāng jūn tún hán gǔ guān，

复以太仆武让为积弩将军屯函谷关，

jiāng zuò dà jiàng méng xiāng hòu lù bìng wèi héng yě jiāng jūn tún wǔ guān，

将作大匠蒙乡侯逯并为横野将军屯武关，

xī hé hóng xiū hóu liú xīn wèi yáng wǔ jiàng jūn tún wǎn，

羲和红休侯刘歆为扬武将军屯宛，

tài bǎo hòu chéng chéng yáng hóu zhēn hán wèi dà jiàng jūn tún bà shàng，

太保后丞丞阳侯甄邯为大将军屯霸上，

cháng xiāng hòu wáng yùn wèi chē qí jiāng jūn tún píng lè guǎn，

常乡侯王惲为车骑将军屯平乐馆，

qí dū wèi wáng yàn wèi jiàn wēi jiāng jūn tún chéng běi，

骑都尉王晏为建威将军屯城北，

chéng mén xiào wèi zhào huī wèi chéng mén jiāng jūn，

城门校尉赵恢为城门将军，

jiē lè bīng zì fèn。

皆勒兵自奋。

mǎng rì bào rú zǐ huì qún chén ér chēng yuē xī chéng wáng yòu，

莽日抱孺子会群臣而称曰：“昔成王幼，

zhōu gōng shè zhèng，

周公摄政，

ér guǎn cài xié lù fù yǐ pàn，

而管、蔡挟禄父以畔，

jīn dí yì yì xié liú xìn ér zuò luàn。

今翟义亦挟刘信而作乱。

zì gǔ dà shèng yóu jù cǐ，

自古大圣犹惧此，

kuàng chén mǎng zhī dǒu shāo qún chén jiē yuē bù zāo cǐ biàn，

况臣莽之斗筲！”群臣皆曰：“不遭此变，

bù zhāng shèng dé。

不章圣德。

mǎng yú shì yī zhōu shū zuò dà gào，

”莽于是依《周书》作《大诰》，

yuē wéi jū shè èr nián shí yuè jiǎ zǐ，

曰：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

shè huáng dì ruò yuē dà gào dào zhū hóu wáng sān gōng liè hóu yú rǔ qīng dài fū yuán shì yù shì。

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于汝卿、大夫、元士御事。

bù diào，

不吊，

tiān jiàng sàng yú zhào fù dīng dǒng。

天降丧于赵、傅、丁、董。

hóng wéi wǒ yòu chōng rú zǐ，

洪惟我幼冲孺子，

dāng chéng jì sì wú jiāng dà lì fú shi，

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

yǔ wèi zāo qí míng zhé néng dào mín yú ān，

予未遭其明哲能道民于安，

kuàng qí néng wǎng zhī tiān mìng xī wǒ niàn rú zǐ，

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

ruò shè yuān shuǐ，

若涉渊水，

yǔ wéi wǎng qiú zhèn suǒ jì dù，

予惟往求朕所济度，

bēn zǒu yǐ fù jìn fèng chéng gāo huáng dì suǒ shòu mìng，

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

yǔ qǐ gǎn zì bǐ yú qián rén hū tiān jiàng wēi míng，

予岂敢自比于前人乎！天降威明，

yòng níng dì shì，

用宁帝室，

yí wǒ jū shè bǎo guī。

遗我居摄宝龟。

tài huáng tài hòu yǐ dān shí zhī fú，

太皇太后以丹石之符，

nǎi shào tiān míng yì，

乃绍天明意，

zhào yǔ jí mìng jū shè jiàn zuò，

诏予即命居摄践祚，

rú zhōu gōng gù shì。

如周公故事。

fǎn lǔ gù dōng jùn tài shǒu dí yì shàn xīng shī dòng zhòng，

反虏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

yuē yǒu dà nàn yú xī tǔ，

曰“有大难于西土，

xī tǔ rén yì bù jìng。

西土人亦不靖。

yú shì dòng yán xiāng hòu xìn，

”于是动严乡侯信，

dàn gǎn fàn zǔ luàn zōng zhī xù。

诞敢犯祖乱宗之序。

tiān jiàng wēi yí wǒ bǎo guī，

天降威遗我宝龟，

gù zhī wǒ guó yǒu zǐ zāi，

固知我国有呰灾，

shǐ mín bù ān，

使民不安，

shì tiān fǎn fù yòu wǒ hàn guó yě。

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

yuè qí wén rì，

粤其闻日，

zōng shì zhī qí yǒu sì bǎi rén，

宗室之俟有四百人，

mín xiàn yí jiǔ wàn fū，

民献仪九万夫，

yǔ jìng yǐ zhōng yú cǐ móu jì sì tú gōng。

予敬以终于此谋继嗣图功。

wǒ yǒu dà shì，

我有大事，

xiū，

休，

yǔ bo bìng jí，

予卜并吉，

gù wǒ chū dà jiàng gào jùn tài shǒu zhū hóu xiāng lìng zhǎng yuē yǔ dé jí bo，

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

yǔ wéi yǐ rǔ yú fá dōng jùn yán xiāng bū bō chén。

予惟以汝于伐东郡严乡逋播臣。

ěr guó jūn huò zhě wú bù fǎn yuē nán dà，

”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

mín yì bù jìng，

民亦不静，

yì wéi zài dì guān zhū hóu zōng shì，

亦惟在帝官诸侯宗室，

yú xiǎo zi zú fù，

于小子族父，

jìng bù kě zhēng。

敬不可征。

dì bù wéi bo，

”帝不违卜，

gù yǔ wèi chōng rén zhǎng sī jué nán yuē wū hū yì xìn suǒ fàn，

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呜呼！义、信所犯，

chéng dòng guān guǎ，

诚动鳏寡，

āi zāi yǔ zāo tiān yì yí，

哀哉！”予遭天役遗，

dà jiě nán yú yǔ shēn，

大解难于予身，

yǐ wéi rú zǐ，

以为孺子，

bù shēn zì xù。

不身自恤。

yǔ yì bǐ guó jūn quán líng hóu shàng shū yuē chéng wáng yòu ruò，

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

zhōu gōng jiàn tiān zǐ wèi yǐ zhì tiān xià，

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

liù nián，

六年，

cháo zhū hóu yú míng táng，

朝诸侯于明堂，

zhì lǐ yuè，

制礼乐，

bān dù liàng，

班度量，

ér tiān xià dà fú。

而天下大服。

tài huáng tài hòu chéng shùn tiān xīn，

太皇太后承顺天心，

chéng jū shè zhī yì。

成居摄之义。

huáng tài zǐ wèi xiào píng huáng dì zi，

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

nián zài qiǎng bǎo，

年在襁褓，

yí qiě wèi zi，

宜且为子，

zhī wéi rén zǐ dào，

知为人子道，

lìng huáng tài hòu dé jiā cí mǔ ēn。

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

xù yǎng chéng jiù，

畜养成就，

jiā yuán fú，

加元服，

rán hòu fù zǐ míng pì。

然后复子明辟。

xī wèi wǒ rú zǐ zhī gù，

” 熙！为我孺子之故，

yǔ wéi zhào fù dīng dǒng zhī luàn，

予惟赵、傅、丁、董之乱，

è jué jì sì，

遏绝继嗣，

biàn bō shì shù，

变剥适、庶，

wēi luàn hàn cháo，

危乱汉朝，

yǐ chéng sān è，

以成三厄，

duì jí jué mìng。

队极厥命。

wū hū hài qí kě bù lǚ lì tóng xīn jiè zhī zāi yǔ bù gǎn tiě shàng dì mìng。

呜呼！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僣上帝命。

tiān xiū yú ān dì shì，

天休于安帝室，

xìng wǒ hàn guó，

兴我汉国，

wéi bo yòng kè suí shòu zī mìng。

惟卜用克绥受兹命。

jīn tiān qí xiāng mín，

今天其相民，

kuàng yì wéi bo yòng tài huáng tài hòu zhào yǒu yuán chéng shā lù zhī yòu，

况亦惟卜用！ 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

yīn jīng nǚ zhǔ shèng míng zhī xiáng，

阴精女主圣明之祥，

pèi yuán shēng chéng，

配元生成，

yǐ xìng wǒ tiān xià zhī fú，

以兴我天下之符，

suì huò xī wáng mǔ zhī yīng，

遂获西王母之应，

shén líng zhī zhēng，

神灵之征，

yǐ yòu wǒ dì shì，

以祐我帝室，

yǐ ān wǒ dà zōng，

以安我大宗，

yǐ shào wǒ hòu sì，

以绍我后嗣，

yǐ jì wǒ hàn gōng。

以继我汉功。

jué hài shì tǒng bù zōng yuán xù zhě，

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

pì bù wéi qīn，

辟不违亲，

gū bù bì qī。

辜不避戚。

fū qǐ bù ài yì wéi dì shì。

夫岂不爱？亦唯帝室。

shì yǐ guǎng lì wáng hóu，

是以广立王侯，

bìng jiàn céng xuán，

并建曾玄，

bǐ píng wǒ jīng shī，

俾屏我京师，

suí fǔ yǔ nèi bó zhēng rú shēng，

绥抚宇内；博征儒生，

jiǎng dào yú tíng，

讲道于廷，

lùn xù guāi móu，

论序乖缪，

zhì lǐ zuò yuè，

制礼作乐，

tóng lǜ dù liàng，

同律度量，

hùn yī fēng sú zhèng tiān dì zhī wèi，

混一风俗；正天地之位，

zhāo jiāo zōng zhī lǐ，

昭郊宗之礼，

dìng wǔ zhì miào tiāo，

定五畤庙祧，

xián zhì wáng wén jiàn líng tái，

咸秩亡文；建灵台，

lì míng táng，

立明堂，

shè bì yōng，

设辟雍，

zhāng tài xué，

张太学，

zūn zhōng zōng gāo zōng zhī hào。

尊中宗、高宗之号。

xī wǒ gāo zōng chóng dé jiàn wǔ，

昔我高宗崇德建武，

kè suí xī yù，

克绥西域，

yǐ shòu bái hǔ wēi shèng zhī ruì，

以受白虎威胜之瑞，

tiān dì pàn hé，

天地判合，

qián kūn xù dé。

乾、坤序德。

tài huáng tài hòu lín zhèng，

太皇太后临政，

yǒu guī lóng lín fèng zhī yīng，

有龟、龙、麟、凤之应，

wǔ dé jiā fú，

五德嘉符，

xiāng yīn ér bèi。

相因而备。

hé tú luò shū yuǎn zì kūn lún，

河图、洛书远自昆仑，

chū yú zhòng yě。

出于重野。

gǔ chèn zhe yán，

古谶著言，

sì jīn xiǎng shí。

肆今享实。

cǐ nǎi huáng tiān shàng dì suǒ yǐ ān wǒ dì shì，

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

bǐ wǒ chéng jiù hóng liè yě。

俾我成就洪烈也。

wū hū tiān míng wēi fǔ hàn shǐ ér dà dà yǐ。

呜呼！天明威辅汉始而大大矣。

ěr yǒu wéi jiù rén quán líng hóu zhī yán，

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

ěr bù kè yuǎn shěng，

尔不克远省，

ěr qǐ zhī tài huáng tài hòu ruò cǐ qín zāi tiān bì láo wǒ chéng gōng suǒ，

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 天毖劳我成功所，

yǔ bù gǎn bù jí zú ān huáng dì zhī suǒ tú shì。

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

sì yǔ gào wǒ zhū hóu wáng gōng liè hóu qīng dài fū yuán shì yù shì tiān fǔ chéng cí，

肆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

tiān qí lèi wǒ yǐ mín，

天其累我以民，

yǔ hài gǎn bù yú zǔ zōng ān rén tú gōng suǒ zhōng tiān yì wéi láo wǒ mín，

予害敢不于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

ruò yǒu jí，

若有疾，

yǔ hài gǎn bù yú zǔ zōng suǒ shòu xiū fǔ yǔ wén xiào zǐ shàn jì rén zhī yì，

予害敢不于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

zhōng chén shàn chéng rén zhī shì。

忠臣善成人之事。

yǔ sī ruò kǎo zuò shì，

予思若考作室，

jué zi táng ér gòu zhī jué fù zāi，

厥子堂而构之；厥父菑，

jué zi bō ér huò zhī。

厥子播而获之。

yǔ hài gǎn bù yú shēn fǔ zǔ zōng zhī suǒ shòu dà mìng ruò zǔ zōng nǎi yǒu xiào tāng wǔ fá jué zi，

予害敢不于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

mín zhǎng qí quàn fú jiù。

民长其劝弗救。

wū hū sì zāi zhū hóu wáng gōng liè hóu qīng dài fū yuán shì yù shì，

呜呼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

qí miǎn zhù guó dào míng yì wéi zōng shì zhī jùn，

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

mín zhī biǎo yí，

民之表仪，

dí zhī shàng dì mìng。

迪知上帝命。

yuè tiān fǔ chéng，

粤天辅诚，

ěr bù dé yì dìng kuàng jīn tiān jiàng dìng yú hàn guó，

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于汉国，

wéi dà jiān rén dí yì liú xìn dà nì，

惟大艰人翟义、刘信大逆，

yù xiāng fá yú jué shì，

欲相伐于厥室，

qǐ yì zhī mìng zhī bù yì hū yǔ yǒng niàn yuē tiān wéi sàng dí yì liú xìn，

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

ruò sè fū，

若啬夫，

yǔ hài gǎn bù zhōng yǔ mǔ tiān yì wéi xiū yú zǔ zōng，

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于祖宗，

yǔ hài qí jí bo，

予害其极卜，

hài gǎn bù yú cóng lǜ níng rén yǒu zhǐ jiāng tǔ，

害敢不于从？率宁人有旨疆土，

kuàng jīn bo bìng jí gù yǔ dà yǐ ěr dōng zhēng，

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

mìng bù tiě chà，

命不僣差，

bo chén wéi ruò cǐ。

卜陈惟若此。

nǎi qiǎn dài fū huán tán děng bān xíng yù gào dāng fǎn lì rú zǐ zhī yì。

乃遣大夫桓谭等班行谕告当反立孺子之意。

hái，

还，

fēng tán wèi míng gào lǐ fù chéng。

封谭为明告里附城。

zhū jiàng dōng zhì chén liú zāi，

诸将东至陈留菑，

yǔ yì huì zhàn，

与义会战，

pò zhī，

破之，

zhǎn liú huáng shǒu。

斩刘璜首。

mǎng dà xǐ，

莽大喜，

fù xià zhào yuē tài huáng tài hòu zāo jiā bù zào，

复下诏曰：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

guó tǒng sān jué，

国统三绝，

jué zhé fù xù，

绝辄复续，

ēn mò hòu yān，

恩莫厚焉，

xìn mò lì yān。

信莫立焉。

xiào píng huáng dì duǎn mìng zǎo bēng，

孝平皇帝短命蚤崩，

yòu sì rú chōng，

幼嗣孺冲，

zhào yǔ jū shè。

诏予居摄。

yǔ chéng míng zhào，

予承明诏，

fèng shè jì zhī rèn，

奉社稷之任，

chí dà zōng zhī zhòng，

持大宗之重，

yǎng liù chǐ zhī tuō，

养六尺之托，

shòu tiān xià zhī jì，

受天下之寄，

zhàn zhàn jīng jīng，

战战兢兢，

bù gǎn ān xī。

不敢安息。

fú niàn tài huáng tài hòu wéi jīng yì fēn xī，

伏念太皇太后惟经艺分析，

wáng dào lí sàn，

王道离散，

hàn jiā zhì zuò zhī yè dú wèi chéng jiù，

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

gù bó zhēng rú shì，

故博征儒士，

dà xīng diǎn zhì，

大兴典制，

bèi wù zhì yòng，

备物致用，

lì gōng chéng qì，

立功成器，

yǐ wéi tiān xià lì。

以为天下利。

wáng dào càn rán，

王道粲然，

jī yè jì zhe，

基业既著，

qiān zǎi zhī fèi，

千载之废，

bǎi shì zhī yí，

百世之遗，

yú jīn nǎi chéng，

于今乃成，

dào dé shù jī yú táng yú，

道德庶几于唐、虞，

gōng liè bǐ qí yú yīn zhōu。

功烈比齐于殷、周。

jīn dí yì liú xìn děng móu fǎn dà nì，

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

liú yán huò zhòng，

流言惑众，

yù yǐ cuàn wèi，

欲以篡位，

zéi hài wǒ rú zǐ，

贼害我孺子，

zuì shēn yú guǎn cài，

罪深于管、蔡，

è shèn yú qín shòu。

恶甚于禽兽。

xìn fù gù dōng píng wáng yún，

信父故东平王云，

bù xiào bù jǐn，

不孝不谨，

qīn dú shā qí fù sī wáng，

亲毒杀其父思王，

míng yuē jù shǔ，

名曰巨鼠，

hòu yún jìng zuò dà nì zhū sǐ。

后云竟坐大逆诛死。

yì fù gù chéng xiàng fāng jìn，

义父故丞相方进，

xiǎn bō yīn zéi，

险波阴贼，

xiōng xuān jìng yán lìng sè，

兄宣静言令色，

wài qiǎo nèi jí，

外巧内嫉，

suǒ shā xiāng yì rǔ nán zhě shù shí rén。

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

jīn jī è èr jiā，

今积恶二家，

mí huò xiāng de，

迷惑相得，

cǐ shí mìng dāng tiǎn。

此时命当殄。

tiān suǒ miè yě。

天所灭也。

yì shǐ fā bīng，

义始发兵，

shàng shū yán yǔ xìn děng yǔ dōng píng xiāng fǔ móu fǎn，

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

zhí bǔ xiè xì，

执捕械系，

yù yǐ wēi mín，

欲以威民，

xiān zì xiāng bèi yǐ fǎn nì dà è，

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

zhuǎn xiāng bǔ xiè，

转相捕械，

cǐ qí pò tiǎn zhī míng zhèng yě。

此其破殄之明证也。

yǐ bǔ zhǎn duàn xìn èr zi gǔ xiāng hòu zhāng dé guǎng hóu wěi，

已捕斩断信二子穀乡侯章、德广侯鲔，

yì mǔ liàn xiōng xuān qīn shǔ èr shí sì rén jiē zhé bào yú cháng ān dū shì sì tòng zhī qú。

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于长安都市四通之衢。

dāng qí zhǎn shí，

当其斩时，

guān zhě chóng dié，

观者重叠，

tiān qì hé qīng，

天气和清，

kě wèi dāng yǐ。

可谓当矣。

mìng q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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