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武五子传

班固 - [汉]

孝武皇帝六男。卫皇后生戾太子，赵婕妤生孝昭帝，王夫人生齐怀王闳，李姬生燕刺王旦、广陵厉王胥，李夫人生昌邑哀王髆。

戾太子据，元狩元年立为皇太子，年七岁矣。初，上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为立禖，使东方朔、枚皋作禖祝。少壮，诏受《公羊春秋》，又从瑕丘江公受《穀梁》。及冠就宫，上为立博望苑，使通宾客，从其所好，故多以异端进者。元鼎四年，纳史良娣，产子男进，号曰史皇孙。

武帝末，卫后宠衰，江充用事，充与太子及卫氏有隙，恐上晏驾后为太子所诛，会巫蛊事起，充因此为奸。是时，上春秋高，意多所恶，以为左右皆为蛊道祝诅，穷治其事。丞相公孙贺父子，阳石、诸邑公主，及皇后弟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语在《公孙贺》、《江充传》。

充典治巫蛊，既知上意，白言宫中有蛊气，入宫至省中，坏御座掘地。上使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助充。充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人。时上疾，辟暑甘泉宫，独皇后、太子在。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不知巫置之邪，将实有也，无以自明，可矫以节收捕充等系狱，穷治其奸诈。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太子急，然德言。

征和二年七月壬午，乃使客为使者收捕充等。按道侯说疑使者有诈，不肯受诏，客格杀说。御史章赣被创突亡。自归甘泉。太子使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因长御倚华具白皇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日江充反。乃斩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遂部宾客为将率，与丞相刘屈氂等战。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上怒甚，群下忧惧，不知所出。壶关三老茂上书曰：“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室家之中子乃孝顺。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叟；孝已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者？积毁之所生也。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曰：‘营营青蝇，止于藩；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鈇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书奏，天子感寤。

太子之亡也，东至湖，臧匿泉鸠里。主人家贫，常卖屦以给太子。太子有故人在湖，闻其富赡，使人呼之而发觉。吏围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脱，即入室距户自经。山阳男子张富昌为卒，足蹋开户，新安令史李寿趋抱解太子，主人公遂格斗死，皇孙二人皆并遇害。上既伤太子，乃下诏曰：“盖行疑赏，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寿为干阝侯，张富昌为题侯。”

久之，巫蛊事多不信。上知太子惶恐无他意，而车千秋复讼太子冤，上遂擢千秋为丞相，而族灭江充家，焚苏文于横桥上，及泉鸠里加兵刃于太子者，初为北地太守，后族。上怜太子无辜，乃作思子宫，为归来望思之台于湖。天下闻而悲之。

初，太子有三男一女，女者平舆侯嗣子尚焉。及太子败，皆同时遇害。卫后、史良悌葬长安城南。史皇孙、皇孙妃王夫人及皇女孙葬广明。皇孙二人随太子者，与太子并葬湖。

太子有遗孙一人，史皇孙子，王夫人男，年十八即尊位，是为孝宣帝，帝初即位，下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有司奏请；“《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逾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谥法曰‘谥者，行之迹也’，愚以为亲谥宜曰悼，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国，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子谥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广明成乡为悼园。皆改葬焉。

后八岁，有司复言：“《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焉。益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奉明县。尊戾夫人曰戾后，置园奉邑，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

齐怀王闳与燕王旦、广陵王胥同日立，皆赐策，各以国土风俗申戒焉，曰：“惟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乌呼！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世为汉藩辅。乌呼！念哉，共朕之诏。惟命于不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厥有愆不臧，乃凶于乃国，而害于尔躬。呜呼！保国乂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闳母王夫人有宠，闳尤爱幸，立八年，薨，无子，国除。

燕刺王旦赐策曰：“呜呼！小子旦，受兹玄社，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藩辅。呜呼！薰鬻氏虐老兽心，以奸巧边甿。朕命将率，租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帅，降旗奔师。薰鬻徙域，北州以妥。悉尔心，毋作怨，毋作棐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王其戒之！”

旦壮大就国，为人辩略，博学经书、杂说，好星历、数术、倡优、射猎之事，招致游士。及卫太子败，齐怀王又薨，旦自以次第当立，上书求入宿卫。上怒，下其使狱。后坐臧匿亡命，削良乡、安次、文安三县。武帝由是恶旦，后遂立少子为太子。

帝崩，太子立，是为孝昭帝，赐诸侯王玺书。旦得书，不肯哭，曰：“玺书封小。京师疑有变。”遣幸臣寿西长、孙纵之、王孺等之长安，以问礼仪为名。王孺见执金吾广意，问：“帝崩所病？立者谁子？年几岁？”广意言：“待诏五莋宫，宫中讠雚言帝崩，诸将军共立太子为帝，年八九岁，葬时不出临。”归以报王。王曰：“上弃群臣，无语言，盖主又不得见，甚可怪也。”复遣中大夫至京师上书言：“窃见孝武皇帝躬圣道，孝宗庙，慈爱骨肉，和集兆民，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威武洋溢，远方执宝而朝，增郡数十，斥地且倍，封泰山，禅梁父，巡狩天下，远方珍物陈于太庙，德甚休盛，请立庙郡国。”奏报闻。时大将军霍光秉政，褒赐燕王钱三千万，益封万三千户。旦怒曰：“我当为帝，何赐也！”遂与宗室中山哀王子刘长、齐孝王孙刘泽等结谋，诈言以武帝时受诏，得职吏事，修武备，备非常。

长于是为旦命令群臣曰：“寡人赖先帝休德，获奉北藩，亲受明诏，职吏事，领库兵，饬武备，任重职大，夙夜兢兢，子大夫将何以规佐寡人？且燕国虽小，成周之建国也，上自召公，下及昭、襄，于今千载，岂可谓无贤哉？寡人束带听朝三十余年，曾无闻焉。其者寡人之不及与？意亦子大夫之思有所不至乎？其咎安在？方今寡人欲挢邪防非，章闻扬和，抚慰百姓，移风易俗，厥路何由？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寡人将察焉。”

群臣皆免冠谢。郎中成轸谓旦曰：“大王失职，独可起而索，不可坐而得也。大王一起，国中虽女子皆奋臂随大王。”旦曰：“前高后时，伪立子弘为皇帝，诸侯交手事之八年。吕太后崩，大臣诛诸吕，迎立文帝，天下乃知非孝惠子也。我亲武帝长子，反不得立，上书请立庙，又不听。立者疑非刘氏。”

即与刘泽谋为奸书，言少帝非武帝子，大臣所共立，天下宜共伐之。使人传行郡国，以摇动百姓。泽谋归发兵临淄，与燕王俱起。旦遂招来郡国奸人，赋敛铜铁作甲兵，数阅其车骑材官卒，建旌旗鼓车，旄头先驱，郎中侍从者着貂羽，黄金附蝉，皆号侍中。旦从相、中尉以下，勒车骑，发民会围，大猎文安县，以讲士马，须期日。郎中韩义等数谏旦，旦杀义等凡十五人。会<缶并>侯刘成知泽等谋，告之青州刺史隽不疑，不疑收捕泽以闻。天子遣大鸿胪丞治，连引燕王。有诏勿治，而刘泽等伏诛。益封<缶并>侯。

久之，旦姊鄂邑盖长公主、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霍光争权有隙，皆知旦怨光，即私与燕交通。旦遣孙纵之等前后十余辈，多赍金宝走马，赂遗盖主。上官桀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等皆与交通，数记疏光过失与旦，令上书告之。桀欲从中下其章。旦闻之，喜，上疏曰：“昔秦据南面之位，制一世之命，威服四夷，轻弱骨肉，显重异族，废道任刑，无恩宗室。其后尉佗入南夷，陈涉呼楚泽，近狎作乱，内外俱发，赵氏无炊火焉。高皇帝览踪迹，观得失，见秦建本非是，故改其路，规土连城，布王子孙，是以支叶扶疏，异姓不得间也。今陛下承明继成，委任公卿，群臣连与成朋，非毁宗室，肤受之诉，日骋于廷，恶吏废法立威，主恩不及下究。臣闻武帝使中郎将苏武使匈奴，见留二十年不降，还亶为典属国。今大将军长史敞无劳，为搜粟都尉。又将军都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之变。”

是时，昭帝年十四，觉其有诈，遂亲信霍光，而疏上官桀等。桀等因谋共杀光，废帝，迎立燕王为天子。旦置驿书，往来相报，许立桀为王，外连郡国豪杰以千数。旦以语相平，平曰：“大王前与刘泽结谋，事未成而发觉者，以刘泽素夸，好侵陵也。平闻左将军素轻易，车骑将军少而骄，臣恐其如刘泽时不能成，又恐既成，反大王也。”旦曰：“前日一男子诣阙，自谓故太子，长安中民趣乡之，正讠雚不可止，大将军恐，出兵陈之，以自备耳。我帝长子，天下所信，何忧见反？”后谓群臣：“盖主报言，独患大将军与右将军王莽。今右将军物故，丞相病，幸事必成，征不久。”令群臣皆装。

是时天雨，虹下属宫中饮井水，井水竭。厕中豕群出，坏大官灶。乌鹊斗死。鼠舞殿端门中。殿上户自闭，不可开。天火烧城门。大风坏宫城楼，折拔树木。流星下堕。后姬以下皆恐。王惊病，使人祠葭水、台水。王客吕广等知星，为王言“当有兵围城，期在九月、十月，汉当有大臣戮死者”。语具在《五行志》。

王愈忧恐，谓广等曰：“谋事不成，妖祥数见，兵气且至，奈何？”会盖主舍人父燕仓知其谋，告之，由是发觉。丞相赐玺书，部中二千石逐捕孙纵之及左将军桀等，皆伏诛。旦闻之，召相平曰：“事败，遂发兵乎？”平曰：“左将军已死，百姓皆知之，不可发也。”王忧懑，置酒万载宫，会宾客、群臣、妃妾坐饮。王自歌曰：“归空城兮，狗不吠，鸡不鸣，横术何广广兮，固知国中之无人！”华容夫人起舞曰：“发纷纷兮寘渠，骨籍籍兮亡居。母求死子兮，妻求死夫。裴回两渠间兮，君子独安居！”坐者皆泣。

有赦令到，王读之，曰：“嗟乎！独赦吏民，不赦我。”因迎后姬诸夫人之明光殿，王曰：“老虏曹为事当族！”欲自杀。左右曰：“党得削国，幸不死。”后姬夫人共啼泣止王。会天子使使者赐燕王玺书曰：“昔高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先日诸吕阴谋大逆，刘氏不绝若发，赖绛侯等诛讨贼乱，尊立孝文，以安宗庙，非以中外有人，表里相应故邪？樊、郦、曹、灌，携剑推锋，从高皇帝垦灾除害，耘锄海内，当此之时，头如蓬葆，勤苦至矣，然其赏不过封侯。今宗室子孙曾无暴衣露冠之劳，裂地而王之，分财而赐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今王骨肉至亲，敌吾一体，乃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亲其所疏，疏其所亲，有逆悖之心，无忠爱之义。如使古人有知，当何面目复奉齐酎见高祖之庙乎！”

旦得书，以符玺属医工长，谢相二千石：“奉事不谨，死矣。”即以绶自绞。后夫人随旦自杀者二十余人。天子加恩，赦王太子建为庶人，赐旦谥曰刺王。旦立三十八年而诛，国除。

后六年，宣帝即位，封旦两子，庆为新昌侯，贤为安定侯。又立故太子建，是为广阳顷王，二十九年薨。子穆王舜嗣，二十一年薨。子思王璜嗣，二十年薨。子嘉嗣。王莽时，皆废汉藩王为家人，嘉独以献符命封扶美侯，赐姓王氏。

广陵厉王胥赐策曰：“呜呼！小子胥，受兹赤社，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州保强，三代要服，不及以正。’呜呼！悉尔心，祗祗兢兢，乃惠乃顺，毋桐好逸，毋迩宵人，惟法惟则！《书》云‘臣不作福，不作威’，靡有后羞。王其戒之！”

胥壮大，好倡乐逸游，力扛鼎，空手搏熊彘猛兽。动作无法度，故终不得为汉嗣。

昭帝初立，益封胥万三千户，元凤中入朝，复益万户，赐钱二千万，黄金二千斤，安车驷马宝剑。及宣帝即位，封胥四子圣、曾、宝、昌皆为列侯，又立胥小子弘为高密王。所以褒赏甚厚。

始，昭帝时，胥见上年少无子，有觊欲心。而楚地巫鬼，胥迎女巫李女须，使下神祝诅。女须泣曰：“孝武帝下我。”左右皆伏。言“吾必令胥为天子”。胥多赐女须钱，使祷巫山。会昭帝崩，胥曰：“女须良巫也！”杀牛塞祷。及昌邑王征，复使巫祝诅之。后王废，胥浸信女须等，数赐予钱物。宣帝即位，胥曰：“太子孙何以反得立？”复令女须祝诅如前。又胥女为楚王延寿后弟妇，数相馈遗，通私书。后延寿坐谋反诛，辞连及胥。有诏勿治，赐胥黄金前后五千斤，它器物甚众。胥又闻汉立太子，谓姬南等曰：“我终不得立矣。”乃止不诅。后胥子南利侯宝坐杀人夺爵，还归广陵，与胥姬左修奸。事发觉，系狱，弃市。相胜之奏夺王射陂草田以赋贫民，奏可。胥复使巫祝诅如前。

胥宫园中枣树生十余茎，茎正赤，叶白如素。池水变赤，鱼死。有鼠昼立舞王后廷中。胥谓姬南等曰：“枣水鱼鼠之怪甚可恶也。”居数月，祝诅事发觉，有司按验，胥惶恐，药杀巫及宫人二十余人以绝口。公卿请诛胥，天子遣廷尉、大鸿胪即讯。胥谢曰：“罪死有余，诚皆有之。事久远，请归思念具对。”胥既见使者还，置酒显阳殿。召太子霸及子女董訾、胡生等夜饮，使所幸八子郭昭君、家人子赵左君等鼓瑟歌舞。王自歌曰：“欲久生兮无终，长不乐兮安穷！奉天期兮不得须臾，千里马兮驻待路。黄泉下兮幽深，人生要死，何为苦心！何用为乐心所喜，出入无悰为乐亟。蒿里召兮郭门阅，死不得取代庸，身自逝。”左右悉更涕泣奏酒，至鸡鸣时罢。胥谓太子霸曰：“上遇我厚，今负之甚。我死，骸骨当暴。幸而得葬，薄之，无厚也。”即以绶自绞死。及八子郭昭君等二人皆自杀。天子加恩，赦王诸子皆为庶人，赐谥曰厉王。立六十四年而诛，国除。

后七年，元帝复立胥太子霸，是为孝王，十三年薨。子共王意嗣，三年薨。子哀王护嗣，十六年薨，无子，绝。后六年，成帝复立孝王子守，是为靖王，立二十年薨。子宏嗣，王莽时绝。

初，高密哀王弘本始元年以广陵王胥少子立，九年薨。子顷王章嗣，三十三年薨。子怀王宽嗣，十一年薨。子慎嗣，王莽时绝。

昌邑哀王髆，天汉四年立，十一年薨，子贺嗣。立十三年，昭帝崩，无嗣，大将军霍光征王贺典丧。玺书曰：“制诏昌邑王：使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征王，乘七乘传诣长安邸。”夜漏未尽一刻，以火发书。其日中，贺发，晡时至定陶，行百三十五里，侍从者马死相望于道。郎中令龚遂谏王，令还郎谒者五十余人。贺到济阳，求长鸣鸡，道买积竹杖。过弘农，使大奴善以衣车载女子。至湖，使者以让相安乐。安乐告遂，遂入问贺，贺曰：“无有。”遂曰：“即无有，何爱一善以毁行义！请收属吏，以湔洒大王。”即捽善，属卫士长行法。

贺到霸上，大鸿胪效迎，驺奉乘舆车。王使仆寿成御，郎中令遂参乘。旦至广明东都门，遂曰：“礼，奔丧望见国都哭。此长安东郭门也。”贺曰：“我嗌痛，不能哭。”至城门，遂复言，贺曰：“城门与郭门等耳。”且至未央宫东阙，遂曰：“昌邑帐在是阙外驰道北，未至帐所，有南北行道，马足未至数步，大王宜下车，乡阙西面伏。哭尽哀止。”王曰：“诺。”到，哭如仪。

王受皇帝玺绶，袭尊号。即位二十七日，行淫乱。大将军光与群臣议，白孝昭皇后，废贺归故国，赐汤沐邑二千户，故王家财物皆与贺。及哀王女四人各赐汤沐邑千户。语在《霍光传》。国除，为山阳郡。

初，贺在国时，数有怪。尝见白犬，高三尺，无头，其颈以下似人，而冠方山冠。后见熊，左右皆莫见。又大鸟飞集宫中。王知，恶之，辄以问郎中令遂。遂为言其故，语在《五行志》。王卬天叹曰：“不祥何为数来！”遂叩头曰：“臣不敢隐忠，数言危亡之戒，大王不说。夫国之存亡，岂在臣言哉？愿王内自揆度。大王诵《诗》三百五篇，人事浃，王道备，王之所行中《诗》一篇何等也？大王位为诸侯王，行污于庶人，以存难，以亡易，宜深察之。”后又血污王坐席，王问遂，遂叫然号曰：“宫空不久，祅祥数至。血者，阴忧象也。宜畏慎自省。”贺终不改节。居无何，征。既即位，后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可五六石，以屋版瓦覆，发视之，青蝇矢也。以问遂，遂曰：“陛下，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至于藩；恺悌君子，毋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宜进先帝大臣子孙亲近以为左右。如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谗谀，必有凶咎。愿诡祸为福，皆放逐之。臣当先逐矣。”贺不用其言，卒至于废。

大将军光更尊立武帝曾孙，是为孝宣帝。即位，心内忌贺，元康二年遣使者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曰：“制诏山阳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敞于是条奏贺居处，著其废亡之效，曰：“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故昌邑王居故宫，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闭大门，开小门，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朝内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盗一人别主徼循，察往来者。以王家钱取卒，迾宫清中备盗贼。臣敞数遣丞吏行察。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视居处状，故王年二十六七，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绔，冠惠文冠，佩玉环，簪笔持牍趋谒。臣敞与坐语中庭，阅妻子奴婢。臣敞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乃复闻枭声。’臣敞阅至子女持辔，故王跪曰：‘持辔母，严长孙女也。’臣敞故知执金吾严延年字长孙，女罗紨，前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财物簿。臣敞前书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张修等十人，无子，又非姬，但良人，无官名，王薨当罢归。太傅豹等擅留，以为哀王园中人，所不当得为，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奈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后丞相御史以臣敞书闻，奏可。皆以遣。”上由此知贺不足忌。

其明年春，乃下诏曰：“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析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食邑四千户。”侍中卫尉金安上上书言：“贺，天之所弃，陛下至仁，复封为列侯。贺嚚顽放废之人，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奏可。贺就国豫章。

数年，扬州刺史柯奏贺与故太守卒史孙万世交通，万世问贺：“前见废时，何不坚守毋出宫，斩大将军，而听人夺玺绶乎？”贺曰：“然。失之。”万世又以贺且王豫章，不久为列侯。贺曰：且然，非所宜言。”有司案验，请逮捕。制曰：“削户三千。”后薨。

豫章太守廖奏言：“舜封象于有鼻，死不为置后，以为暴乱之人不宜为太祖。海昏侯贺死，上当为后者子充国；充国死，复上弟奉亲；奉亲复死，是天绝之也。陛下圣仁，于贺甚厚，虽舜于象无以加也。宜以礼绝贺，以奉天意。愿下有司议。”议皆以为不宜为立嗣，国除。

元帝即位，复封贺子代宗为海昏侯，传子至孙，今见为侯。

赞曰：巫蛊之祸，岂不哀哉！此不唯一江充之辜，亦有天时，非人力所致焉。建元六年，蚩尤之旗见，其长竟天。后遂命将出征，略取河南，建置朔方。其春，戾太子生。自是之后，师行三十年，兵所诛屠夷灭死者不可胜数。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子父皆败。故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何独一嬖臣哉！秦始皇即位三十九年，内平六国，外攘四夷，死人如乱麻，暴骨长城之下，头卢相属于道，不一日而无兵。由是山东之难兴，四方溃而逆秦。秦将吏外畔，贼臣内发，乱作萧墙，祸成二世。故曰“兵犹火也，弗戢必自焚”，信矣。是以仓颉作书，“止”“戈”为“武”。圣人以武禁暴整乱，止息兵戈，非以为残而兴纵之也。《易》曰：“天子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君子履信思顺，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故车千秋指明蛊情，章太子之冤。千秋材知未必能过人也，以其销恶运，遏乱原，因衰激极，道迎善气，传得天人之祐助云。

汉书 · 传 · 武五子传翻译文

汉书 · 传 · 武五子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wǔ wǔ zǐ chuán。

汉书 · 传 · 武五子传。

bān gù。

班固。

xiào wǔ huáng dì liù nán。

孝武皇帝六男。

wèi huáng hòu shēng lì tài zǐ，

卫皇后生戾太子，

zhào jié yú shēng xiào zhāo dì，

赵婕妤生孝昭帝，

wáng fū rén shēng qí huái wáng hóng，

王夫人生齐怀王闳，

lǐ jī shēng yàn cì wáng dàn guǎng líng lì wáng xū，

李姬生燕刺王旦、广陵厉王胥，

lǐ fū rén shēng chāng yì āi wáng bó。

李夫人生昌邑哀王髆。

lì tài zǐ jù，

戾太子据，

yuán shòu yuán nián lì wèi huáng tài zǐ，

元狩元年立为皇太子，

nián qī suì yǐ。

年七岁矣。

chū，

初，

shàng nián èr shí jiǔ nǎi dé tài zǐ，

上年二十九乃得太子，

shén xǐ，

甚喜，

wèi lì méi，

为立禖，

shǐ dōng fāng shuò méi gāo zuò méi zhù。

使东方朔、枚皋作禖祝。

shào zhuàng，

少壮，

zhào shòu gōng yáng chūn qiū，

诏受《公羊春秋》，

yòu cóng xiá qiū jiāng gōng shòu gǔ liáng。

又从瑕丘江公受《穀梁》。

jí guān jiù gōng，

及冠就宫，

shàng wèi lì bó wàng yuàn，

上为立博望苑，

shǐ tōng bīn kè，

使通宾客，

cóng qí suǒ hǎo，

从其所好，

gù duō yǐ yì duān jìn zhě。

故多以异端进者。

yuán dǐng sì nián，

元鼎四年，

nà shǐ liáng dì，

纳史良娣，

chǎn zǐ nán jìn，

产子男进，

hào yuē shǐ huáng sūn。

号曰史皇孙。

wǔ dì mò，

武帝末，

wèi hòu chǒng shuāi，

卫后宠衰，

jiāng chōng yòng shì，

江充用事，

chōng yǔ tài zǐ jí wèi shì yǒu xì，

充与太子及卫氏有隙，

kǒng shàng yàn jià hòu wèi tài zǐ suǒ zhū，

恐上晏驾后为太子所诛，

huì wū gǔ shì qǐ，

会巫蛊事起，

chōng yīn cǐ wèi jiān。

充因此为奸。

shì shí，

是时，

shàng chūn qiū gāo，

上春秋高，

yì duō suǒ è，

意多所恶，

yǐ wéi zuǒ yòu jiē wèi gǔ dào zhù zǔ，

以为左右皆为蛊道祝诅，

qióng zhì qí shì。

穷治其事。

chéng xiàng gōng sūn hè fù zǐ，

丞相公孙贺父子，

yáng shí zhū yì gōng zhǔ，

阳石、诸邑公主，

jí huáng hòu dì zǐ cháng píng hóu wèi kàng jiē zuò zhū。

及皇后弟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

yǔ zài gōng sūn hè jiāng chōng chuán。

语在《公孙贺》、《江充传》。

chōng diǎn zhì wū gǔ，

充典治巫蛊，

jì zhī shàng yì，

既知上意，

bái yán gōng zhōng yǒu gǔ qì，

白言宫中有蛊气，

rù gōng zhì shěng zhōng，

入宫至省中，

huài yù zuò jué dì。

坏御座掘地。

shàng shǐ àn dào hóu hán shuō yù shǐ zhāng gàn huáng mén sū wén děng zhù chōng。

上使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助充。

chōng suì zhì tài zǐ gōng jué gǔ，

充遂至太子宫掘蛊，

dé tóng mù rén。

得桐木人。

shí shàng jí，

时上疾，

pì shǔ gān quán gōng，

辟暑甘泉宫，

dú huáng hòu tài zǐ zài。

独皇后、太子在。

tài zǐ zhào wèn shǎo fù shí dé，

太子召问少傅石德，

dé jù wèi shī fū bìng zhū，

德惧为师傅并诛，

yīn wèi tài zǐ yuē qián chéng xiàng fù zǐ liǎng gōng zhǔ jí wèi shì jiē zuò cǐ，

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

jīn wū yǔ shǐ zhě jué dì dé zhēng yàn，

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

bù zhī wū zhì zhī xié，

不知巫置之邪，

jiāng shí yǒu yě，

将实有也，

wú yǐ zì míng，

无以自明，

kě jiǎo yǐ jié shōu bǔ chōng děng xì yù，

可矫以节收捕充等系狱，

qióng zhì qí jiān zhà。

穷治其奸诈。

qiě shàng jí zài gān quán，

且上疾在甘泉，

huáng hòu jí jiā lì qǐng wèn jiē bù bào，

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

shàng cún wáng wèi kě zhī，

上存亡未可知，

ér jiān chén rú cǐ，

而奸臣如此，

tài zǐ jiāng bù niàn qín fú sū shì yé tài zǐ jí，

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太子急，

rán dé yán。

然德言。

zhēng hé èr nián qī yuè rén wǔ，

征和二年七月壬午，

nǎi shǐ kè wèi shǐ zhě shōu bǔ chōng děng。

乃使客为使者收捕充等。

àn dào hóu shuō yí shǐ zhě yǒu zhà，

按道侯说疑使者有诈，

bù kěn shòu zhào，

不肯受诏，

kè gé shā shuō。

客格杀说。

yù shǐ zhāng gàn bèi chuàng tū wáng。

御史章赣被创突亡。

zì guī gān quán。

自归甘泉。

tài zǐ shǐ shè rén wú qiě chí jié yè rù wèi yāng gōng diàn zhǎng qiū mén，

太子使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

yīn zhǎng yù yǐ huá jù bái huáng hòu，

因长御倚华具白皇后，

fā zhōng jiù chē zài shè shì，

发中厩车载射士，

chū wǔ kù bīng，

出武库兵，

fā cháng lè gōng wèi，

发长乐宫卫，

gào lìng bǎi guān rì jiāng chōng fǎn。

告令百官日江充反。

nǎi zhǎn chōng yǐ xùn，

乃斩充以徇，

zhì hú wū shàng lín zhōng。

炙胡巫上林中。

suì bù bīn kè wèi jiāng lǜ，

遂部宾客为将率，

yǔ chéng xiàng liú qū máo děng zhàn。

与丞相刘屈氂等战。

cháng ān zhōng rǎo luàn，

长安中扰乱，

yán tài zǐ fǎn，

言太子反，

yǐ gù zhòng bù fù。

以故众不附。

tài zǐ bīng bài，

太子兵败，

wáng，

亡，

bù dé。

不得。

shàng nù shén，

上怒甚，

qún xià yōu jù，

群下忧惧，

bù zhī suǒ chū。

不知所出。

hú guān sān lǎo mào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fù zhě yóu tiān，

壶关三老茂上书曰：“臣闻父者犹天，

mǔ zhě yóu dì，

母者犹地，

zi yóu wàn wù yě。

子犹万物也。

gù tiān píng dì ān，

故天平地安，

yīn yáng hé diào，

阴阳和调，

wù nǎi mào chéng fù cí mǔ ài，

物乃茂成；父慈母爱，

shì jiā zhī zhōng zǐ nǎi xiào shùn。

室家之中子乃孝顺。

yīn yáng bù hé，

阴阳不和，

zé wàn wù yāo shāng fù zǐ bù hé，

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

zé shì jiā sàng wáng。

则室家丧亡。

gù fù bù fù zé zi bù zǐ，

故父不父则子不子，

jūn bù jūn zé chén bù chén，

君不君则臣不臣，

suī yǒu sù，

虽有粟，

wú qǐ dé ér shí zhū xī zhě yú shùn，

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

xiào zhī zhì yě，

孝之至也，

ér bù zhōng yú gǔ sǒu xiào yǐ bèi bàng，

而不中于瞽叟；孝已被谤，

bó qí fàng liú，

伯奇放流，

gǔ ròu zhì qīn，

骨肉至亲，

fù zǐ xiāng yí。

父子相疑。

hé zhě jī huǐ zhī suǒ shēng yě。

何者？积毁之所生也。

yóu shì guān zhī，

由是观之，

zi wú bù xiào，

子无不孝，

ér fù yǒu bù chá，

而父有不察，

jīn huáng tài zǐ wèi hàn shì sì，

今皇太子为汉适嗣，

chéng wàn shì zhī yè，

承万世之业，

tǐ zǔ zōng zhī zhòng，

体祖宗之重，

qīn zé huáng dì zhī zōng zi yě。

亲则皇帝之宗子也。

jiāng chōng，

江充，

bù yī zhī rén，

布衣之人，

lǘ yán zhī lì chén ěr，

闾阎之隶臣耳，

bì xià xiǎn ér yòng zhī，

陛下显而用之，

xián zhì zūn zhī mìng yǐ pò cù huáng tài zǐ，

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

zào shì jiān zhà，

造饰奸诈，

qún xié cuò miù，

群邪错谬，

shì yǐ qīn qī zhī lù gé sāi ér bù tōng。

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

tài zǐ jìn zé bù dé shàng jiàn，

太子进则不得上见，

tuì zé kùn yú luàn chén，

退则困于乱臣，

dú yuān jié ér wáng gào，

独冤结而亡告，

bù rěn fèn fèn zhī xīn，

不忍忿忿之心，

qǐ ér shā chōng，

起而杀充，

kǒng jù bū táo，

恐惧逋逃，

zi dào fù bīng yǐ jiù nán zì miǎn ěr，

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

chén qiè yǐ wéi wú xié xīn。

臣窃以为无邪心。

shī yuē yíng yíng qīng yíng，

《诗》曰：‘营营青蝇，

zhǐ yú fān kǎi tì jūn zǐ，

止于藩；恺悌君子，

wú xìn chán yán chán yán wǎng jí，

无信谗言；谗言罔极，

jiāo luàn sì guó。

交乱四国。

wǎng zhě jiāng chōng chán shā zhào tài zǐ，

’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

tiān xià mò bù wén，

天下莫不闻，

qí zuì gù yí。

其罪固宜。

bì xià bù xǐng chá，

陛下不省察，

shēn guò tài zǐ，

深过太子，

fā shèng nù，

发盛怒，

jǔ dà bīng ér qiú zhī，

举大兵而求之，

sān gōng zì jiāng，

三公自将，

zhì zhě bù gǎn yán，

智者不敢言，

biàn shì bù gǎn shuō，

辩士不敢说，

chén qiè tòng zhī。

臣窃痛之。

chén wén zi xū jìn zhōng ér wàng qí hào，

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

bǐ gàn jǐn rén ér yí qí shēn，

比干尽仁而遗其身，

zhōng chén jié chéng bù gù fū yuè zhī zhū yǐ chén qí yú，

忠臣竭诚不顾鈇钺之诛以陈其愚，

zhì zài kuāng jūn ān shè jì yě。

志在匡君安社稷也。

shī yún qǔ bǐ zèn rén，

《诗》云：‘取彼谮人，

tóu bì chái hǔ。

投畀豺虎。

wéi bì xià kuān xīn wèi yì，

’唯陛下宽心慰意，

shǎo chá suǒ qīn，

少察所亲，

wú huàn tài zǐ zhī fēi，

毋患太子之非，

jí bà jiǎ bīng，

亟罢甲兵，

wú lìng tài zǐ jiǔ wáng。

无令太子久亡。

chén bù shèng quán quán，

臣不胜惓惓，

chū yī dàn zhī mìng，

出一旦之命，

dài zuì jiàn zhāng què xià。

待罪建章阙下。

shū zòu，

”书奏，

tiān zǐ gǎn wù。

天子感寤。

tài zǐ zhī wáng yě，

太子之亡也，

dōng zhì hú，

东至湖，

zāng nì quán jiū lǐ。

臧匿泉鸠里。

zhǔ rén jiā pín，

主人家贫，

cháng mài jù yǐ gěi tài zǐ。

常卖屦以给太子。

tài zǐ yǒu gù rén zài hú，

太子有故人在湖，

wén qí fù shàn，

闻其富赡，

shǐ rén hū zhī ér fā jué。

使人呼之而发觉。

lì wéi bǔ tài zǐ，

吏围捕太子，

tài zǐ zì dù bù dé tuō，

太子自度不得脱，

jí rù shì jù hù zì jīng。

即入室距户自经。

shān yáng nán zǐ zhāng fù chāng wèi zú，

山阳男子张富昌为卒，

zú tà kāi hù，

足蹋开户，

xīn ān lìng shǐ lǐ shòu qū bào jiě tài zǐ，

新安令史李寿趋抱解太子，

zhǔ rén gōng suì gé dòu sǐ，

主人公遂格斗死，

huáng sūn èr rén jiē bìng yù hài。

皇孙二人皆并遇害。

shàng jì shāng tài zǐ，

上既伤太子，

nǎi xià zhào yuē gài xíng yí shǎng，

乃下诏曰：“盖行疑赏，

suǒ yǐ shēn xìn yě。

所以申信也。

qí fēng lǐ shòu wèi gàn fù hóu，

其封李寿为干阝侯，

zhāng fù chāng wèi tí hóu。

张富昌为题侯。

jiǔ zhī，

” 久之，

wū gǔ shì duō bù xìn。

巫蛊事多不信。

shàng zhī tài zǐ huáng kǒng wú tā yì，

上知太子惶恐无他意，

ér chē qiān qiū fù sòng tài zǐ yuān，

而车千秋复讼太子冤，

shàng suì zhuó qiān qiū wèi chéng xiàng，

上遂擢千秋为丞相，

ér zú miè jiāng chōng jiā，

而族灭江充家，

fén sū wén yú héng qiáo shàng，

焚苏文于横桥上，

jí quán jiū lǐ jiā bīng rèn yú tài zǐ zhě，

及泉鸠里加兵刃于太子者，

chū wèi běi dì tài shǒu，

初为北地太守，

hòu zú。

后族。

shàng lián tài zǐ wú gū，

上怜太子无辜，

nǎi zuò sī zǐ gōng，

乃作思子宫，

wèi guī lái wàng sī zhī tái yú hú。

为归来望思之台于湖。

tiān xià wén ér bēi zhī。

天下闻而悲之。

chū，

初，

tài zǐ yǒu sān nán yī nǚ，

太子有三男一女，

nǚ zhě píng yú hóu sì zǐ shàng yān。

女者平舆侯嗣子尚焉。

jí tài zǐ bài，

及太子败，

jiē tóng shí yù hài。

皆同时遇害。

wèi hòu shǐ liáng tì zàng cháng ān chéng nán。

卫后、史良悌葬长安城南。

shǐ huáng sūn huáng sūn fēi wáng fū rén jí huáng nǚ sūn zàng guǎng míng。

史皇孙、皇孙妃王夫人及皇女孙葬广明。

huáng sūn èr rén suí tài zǐ zhě，

皇孙二人随太子者，

yǔ tài zǐ bìng zàng hú。

与太子并葬湖。

tài zǐ yǒu yí sūn yī rén，

太子有遗孙一人，

shǐ huáng sūn zi，

史皇孙子，

wáng fū rén nán，

王夫人男，

nián shí bā jí zūn wèi，

年十八即尊位，

shì wèi xiào xuān dì，

是为孝宣帝，

dì chū jí wèi，

帝初即位，

xià zhào yuē gù huáng tài zǐ zài hú，

下诏曰：“故皇太子在湖，

wèi yǒu hào shì，

未有号谥，

suì shí cí，

岁时祠，

qí yì shì，

其议谥，

zhì yuán yì。

置园邑。

yǒu sī zòu qǐng lǐ wéi rén hòu zhě，

”有司奏请；“《礼》‘为人后者，

wèi zhī zǐ yě，

为之子也’，

gù jiàng qí fù mǔ bù dé jì，

故降其父母不得祭，

zūn zǔ zhī yì yě。

尊祖之义也。

bì xià wèi xiào zhāo dì hòu，

陛下为孝昭帝后，

chéng zǔ zōng zhī sì，

承祖宗之祀，

zhì lǐ bù yú xián。

制礼不逾闲。

jǐn xíng shì xiào zhāo dì suǒ wéi gù huáng tài zǐ qǐ wèi zài hú，

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

shǐ liáng dì zhǒng zài bó wàng yuàn běi，

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

qīn shǐ huáng sūn wèi zài guǎng míng guō běi。

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

shì fǎ yuē shì zhě，

谥法曰‘谥者，

xíng zhī jī yě，

行之迹也’，

yú yǐ wéi qīn shì yí yuē dào，

愚以为亲谥宜曰悼，

mǔ yuē dào hòu，

母曰悼后，

bǐ zhū hóu wáng guó，

比诸侯王国，

zhì fèng yì sān bǎi jiā。

置奉邑三百家。

gù huáng tài zǐ shì yuē lì，

故皇太子谥曰戾，

zhì fèng yì èr bǎi jiā。

置奉邑二百家。

shǐ liáng dì yuē lì fū rén，

史良娣曰戾夫人，

zhì shǒu zhǒng sān shí jiā。

置守冢三十家。

yuán zhì zhǎng chéng，

园置长丞，

zhōu wèi fèng shǒu rú fǎ。

周卫奉守如法。

yǐ hú wén xiāng xié lǐ jù wèi lì yuán，

”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

cháng ān bái tíng dōng wèi lì hòu yuán，

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

guǎng míng chéng xiāng wèi dào yuán。

广明成乡为悼园。

jiē gǎi zàng yān。

皆改葬焉。

hòu bā suì，

后八岁，

yǒu sī fù yán lǐ fù wèi shì，

有司复言：“《礼》‘父为士，

zi wèi tiān zǐ，

子为天子，

jì yǐ tiān zǐ。

祭以天子’。

dào yuán yí chēng zūn hào yuē huáng kǎo，

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

lì miào，

立庙，

yīn yuán wèi qǐn，

因园为寝，

yǐ shí jiàn xiǎng yān。

以时荐享焉。

yì fèng yuán mín mǎn qiān liù bǎi jiā，

益奉园民满千六百家，

yǐ wéi fèng míng xiàn。

以为奉明县。

zūn lì fū rén yuē lì hòu，

尊戾夫人曰戾后，

zhì yuán fèng yì，

置园奉邑，

jí yì lì yuán gè mǎn sān bǎi jiā。

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

qí huái wáng hóng yǔ yàn wáng dàn guǎng líng wáng xū tóng rì lì，

” 齐怀王闳与燕王旦、广陵王胥同日立，

jiē cì cè，

皆赐策，

gè yǐ guó tǔ fēng sú shēn jiè yān，

各以国土风俗申戒焉，

yuē wéi yuán shòu liù nián sì yuè yǐ sì，

曰：“惟元狩六年四月乙巳，

huáng dì shǐ yù shǐ dài fū tāng miào lì zi hóng wèi qí wáng，

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

yuē wū hū xiǎo zi hóng，

曰：‘乌呼！小子闳，

shòu zī qīng shè。

受兹青社。

zhèn chéng tiān xù，

朕承天序，

wéi jī gǔ，

惟稽古，

jiàn ěr guó jiā，

建尔国家，

fēng yú dōng tǔ，

封于东土，

shì wèi hàn fān fǔ。

世为汉藩辅。

wū hū niàn zāi，

乌呼！念哉，

gòng zhèn zhī zhào。

共朕之诏。

wéi mìng yú bù cháng，

惟命于不常，

rén zhī hǎo dé，

人之好德，

kè míng xiǎn guāng yì zhī bù tú，

克明显光；义之不图，

bǐ jūn zǐ dài。

俾君子怠。

xī ěr xīn，

悉尔心，

yǔn zhí qí zhōng，

允执其中，

tiān lù yǒng zhōng jué yǒu qiān bù zāng，

天禄永终；厥有愆不臧，

nǎi xiōng yú nǎi guó，

乃凶于乃国，

ér hài yú ěr gōng。

而害于尔躬。

wū hū bǎo guó yì mín，

呜呼！保国乂民，

kě bù jìng yǔ wáng qí jiè zhī hóng mǔ wáng fū rén yǒu chǒng，

可不敬与！王其戒之！”闳母王夫人有宠，

hóng yóu ài xìng，

闳尤爱幸，

lì bā nián，

立八年，

hōng，

薨，

wú zi，

无子，

guó chú。

国除。

yàn cì wáng dàn cì cè yuē wū hū xiǎo zi dàn，

燕刺王旦赐策曰：“呜呼！小子旦，

shòu zī xuán shè，

受兹玄社，

jiàn ěr guó jiā，

建尔国家，

fēng yú běi tǔ，

封于北土，

shì wèi hàn fān fǔ。

世为汉藩辅。

wū hū xūn yù shì nüè lǎo shòu xīn，

呜呼！薰鬻氏虐老兽心，

yǐ jiān qiǎo biān méng。

以奸巧边甿。

zhèn mìng jiāng lǜ，

朕命将率，

zū zhēng jué zuì。

租征厥罪。

wàn fū zhǎng qiān fū zhǎng，

万夫长、千夫长，

sān shí yǒu èr shuài，

三十有二帅，

jiàng qí bēn shī。

降旗奔师。

xūn yù xǐ yù，

薰鬻徙域，

běi zhōu yǐ tuǒ。

北州以妥。

xī ěr xīn，

悉尔心，

wú zuò yuàn，

毋作怨，

wú zuò fěi dé，

毋作棐德，

wú nǎi fèi bèi。

毋乃废备。

fēi jiào shì bù dé cóng zhēng。

非教士不得从征。

wáng qí jiè zhī dàn zhuàng dà jiù guó，

王其戒之！” 旦壮大就国，

wéi rén biàn lüè，

为人辩略，

bó xué jīng shū zá shuō，

博学经书、杂说，

hǎo xīng lì shǔ shù chàng yōu shè liè zhī shì，

好星历、数术、倡优、射猎之事，

zhāo zhì yóu shì。

招致游士。

jí wèi tài zǐ bài，

及卫太子败，

qí huái wáng yòu hōng，

齐怀王又薨，

dàn zì yǐ cì dì dāng lì，

旦自以次第当立，

shàng shū qiú rù sù wèi。

上书求入宿卫。

shàng nù，

上怒，

xià qí shǐ yù。

下其使狱。

hòu zuò zāng nì wáng mìng，

后坐臧匿亡命，

xuē liáng xiāng ān cì wén ān sān xiàn。

削良乡、安次、文安三县。

wǔ dì yóu shì è dàn，

武帝由是恶旦，

hòu suì lì shǎo zǐ wèi tài zǐ。

后遂立少子为太子。

dì bēng，

帝崩，

tài zǐ lì，

太子立，

shì wèi xiào zhāo dì，

是为孝昭帝，

cì zhū hóu wáng xǐ shū。

赐诸侯王玺书。

dàn dé shū，

旦得书，

bù kěn kū，

不肯哭，

yuē xǐ shū fēng xiǎo。

曰：“玺书封小。

jīng shī yí yǒu biàn。

京师疑有变。

qiǎn xìng chén shòu xī zhǎng sūn zòng zhī wáng rú děng zhī cháng ān，

”遣幸臣寿西长、孙纵之、王孺等之长安，

yǐ wèn lǐ yí wéi míng。

以问礼仪为名。

wáng rú jiàn zhí jīn wú guǎng yì，

王孺见执金吾广意，

wèn dì bēng suǒ bìng lì zhě shuí zi nián jǐ suì guǎng yì yán dài zhào wǔ zuó gōng，

问：“帝崩所病？立者谁子？年几岁？”广意言：“待诏五莋宫，

gōng zhōng yán guàn yán dì bēng，

宫中讠雚言帝崩，

zhū jiàng jūn gòng lì tài zǐ wèi dì，

诸将军共立太子为帝，

nián bā jiǔ suì，

年八九岁，

zàng shí bù chū lín。

葬时不出临。

guī yǐ bào wáng。

”归以报王。

wáng yuē shàng qì qún chén，

王曰：“上弃群臣，

wú yǔ yán，

无语言，

gài zhǔ yòu bù dé jiàn，

盖主又不得见，

shén kě guài yě。

甚可怪也。

fù qiǎn zhōng dài fū zhì jīng shī shàng shū yán qiè jiàn xiào wǔ huáng dì gōng shèng dào，

”复遣中大夫至京师上书言：“窃见孝武皇帝躬圣道，

xiào zōng miào，

孝宗庙，

cí ài gǔ ròu，

慈爱骨肉，

hé jí zhào mín，

和集兆民，

dé pèi tiān dì，

德配天地，

míng bìng rì yuè，

明并日月，

wēi wǔ yáng yì，

威武洋溢，

yuǎn fāng zhí bǎo ér cháo，

远方执宝而朝，

zēng jùn shù shí，

增郡数十，

chì dì qiě bèi，

斥地且倍，

fēng tài shān，

封泰山，

chán liáng fù，

禅梁父，

xún shòu tiān xià，

巡狩天下，

yuǎn fāng zhēn wù chén yú tài miào，

远方珍物陈于太庙，

dé shén xiū shèng，

德甚休盛，

qǐng lì miào jùn guó。

请立庙郡国。

zòu bào wén。

”奏报闻。

shí dà jiàng jūn huò guāng bǐng zhèng，

时大将军霍光秉政，

bāo cì yàn wáng qián sān qiān wàn，

褒赐燕王钱三千万，

yì fēng wàn sān qiān hù。

益封万三千户。

dàn nù yuē wǒ dāng wèi dì，

旦怒曰：“我当为帝，

hé cì yě suì yǔ zōng shì zhōng shān āi wáng zǐ liú zhǎng qí xiào wáng sūn liú zé děng jié móu，

何赐也！”遂与宗室中山哀王子刘长、齐孝王孙刘泽等结谋，

zhà yán yǐ wǔ dì shí shòu zhào，

诈言以武帝时受诏，

dé zhí lì shì，

得职吏事，

xiū wǔ bèi，

修武备，

bèi fēi cháng。

备非常。

cháng yú shì wèi dàn mìng lìng qún chén yuē guǎ rén lài xiān dì xiū dé，

长于是为旦命令群臣曰：“寡人赖先帝休德，

huò fèng běi fān，

获奉北藩，

qīn shòu míng zhào，

亲受明诏，

zhí lì shì，

职吏事，

lǐng kù bīng，

领库兵，

chì wǔ bèi，

饬武备，

rèn zhòng zhí dà，

任重职大，

sù yè jīng jīng，

夙夜兢兢，

zǐ dài fū jiāng hé yǐ guī zuǒ guǎ rén qiě yān guó suī xiǎo，

子大夫将何以规佐寡人？且燕国虽小，

chéng zhōu zhī jiàn guó yě，

成周之建国也，

shàng zì zhào gōng，

上自召公，

xià jí zhāo xiāng，

下及昭、襄，

yú jīn qiān zǎi，

于今千载，

qǐ kě wèi wú xián zāi guǎ rén shù dài tīng cháo sān shí yú nián，

岂可谓无贤哉？寡人束带听朝三十余年，

céng wú wén yān。

曾无闻焉。

qí zhě guǎ rén zhī bù jí yǔ yì yì zǐ dài fū zhī sī yǒu suǒ bù zhì hū qí jiù ān zài fāng jīn guǎ rén yù jiǎo xié fáng fēi，

其者寡人之不及与？意亦子大夫之思有所不至乎？其咎安在？方今寡人欲挢邪防非，

zhāng wén yáng hé，

章闻扬和，

fǔ wèi bǎi xìng，

抚慰百姓，

yí fēng yì sú，

移风易俗，

jué lù hé yóu zǐ dài fū qí gè xī xīn yǐ duì，

厥路何由？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

guǎ rén jiāng chá yān。

寡人将察焉。

qún chén jiē miǎn guān xiè。

” 群臣皆免冠谢。

láng zhōng chéng zhěn wèi dàn yuē dài wáng shī zhí，

郎中成轸谓旦曰：“大王失职，

dú kě qǐ ér suǒ，

独可起而索，

bù kě zuò ér de yě。

不可坐而得也。

dài wáng yì qǐ，

大王一起，

guó zhōng suī nǚ zǐ jiē fèn bì suí dài wáng。

国中虽女子皆奋臂随大王。

dàn yuē qián gāo hòu shí，

”旦曰：“前高后时，

wěi lì zi hóng wèi huáng dì，

伪立子弘为皇帝，

zhū hóu jiāo shǒu shì zhī bā nián。

诸侯交手事之八年。

lǚ tài hòu bēng，

吕太后崩，

dà chén zhū zhū lǚ，

大臣诛诸吕，

yíng lì wén dì，

迎立文帝，

tiān xià nǎi zhī fēi xiào huì zi yě。

天下乃知非孝惠子也。

wǒ qīn wǔ dì zhǎng zǐ，

我亲武帝长子，

fǎn bù dé lì，

反不得立，

shàng shū qǐng lì miào，

上书请立庙，

yòu bù tīng。

又不听。

lì zhě yí fēi liú shì。

立者疑非刘氏。

jí yǔ liú zé móu wèi jiān shū，

” 即与刘泽谋为奸书，

yán shǎo dì fēi wǔ dì zi，

言少帝非武帝子，

dà chén suǒ gòng lì，

大臣所共立，

tiān xià yí gòng fá zhī。

天下宜共伐之。

shǐ rén chuán xíng jùn guó，

使人传行郡国，

yǐ yáo dòng bǎi xìng。

以摇动百姓。

zé móu guī fā bīng lín zī，

泽谋归发兵临淄，

yǔ yàn wáng jù qǐ。

与燕王俱起。

dàn suì zhāo lái jùn guó jiān rén，

旦遂招来郡国奸人，

fù liǎn tóng tiě zuò jiǎ bīng，

赋敛铜铁作甲兵，

shù yuè qí chē qí cái guān zú，

数阅其车骑材官卒，

jiàn jīng qí gǔ chē，

建旌旗鼓车，

máo tóu xiān qū，

旄头先驱，

láng zhōng shì cóng zhě zhe diāo yǔ，

郎中侍从者着貂羽，

huáng jīn fù chán，

黄金附蝉，

jiē hào shì zhōng。

皆号侍中。

dàn cóng xiāng zhòng wèi yǐ xià，

旦从相、中尉以下，

lēi chē qí，

勒车骑，

fā mín huì wéi，

发民会围，

dà liè wén ān xiàn，

大猎文安县，

yǐ jiǎng shì mǎ，

以讲士马，

xū qī rì。

须期日。

láng zhōng hán yì děng shù jiàn dàn，

郎中韩义等数谏旦，

dàn shā yì děng fán shí wǔ rén。

旦杀义等凡十五人。

huì fǒu bìng hóu liú chéng zhī zé děng móu，

会<缶并>侯刘成知泽等谋，

gào zhī qīng zhōu cì shǐ juàn bù yí，

告之青州刺史隽不疑，

bù yí shōu bǔ zé yǐ wén。

不疑收捕泽以闻。

tiān zǐ qiǎn dà hóng lú chéng zhì，

天子遣大鸿胪丞治，

lián yǐn yàn wáng。

连引燕王。

yǒu zhào wù zhì，

有诏勿治，

ér liú zé děng fú zhū。

而刘泽等伏诛。

yì fēng fǒu bìng hóu。

益封<缶并>侯。

jiǔ zhī，

久之，

dàn zǐ è yì gài cháng gōng zhǔ zuǒ jiāng jūn shàng guān jié fù zǐ yǔ huò guāng zhēng quán yǒu xì，

旦姊鄂邑盖长公主、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霍光争权有隙，

jiē zhī dàn yuàn guāng，

皆知旦怨光，

jí sī yǔ yàn jiāo tōng。

即私与燕交通。

dàn qiǎn sūn zòng zhī děng qián hòu shí yú bèi，

旦遣孙纵之等前后十余辈，

duō jī jīn bǎo zǒu mǎ，

多赍金宝走马，

lù yí gài zhǔ。

赂遗盖主。

shàng guān jié jí yù shǐ dài fū sāng hóng yáng děng jiē yǔ jiāo tōng，

上官桀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等皆与交通，

shù jì shū guāng guò shī yǔ dàn，

数记疏光过失与旦，

lìng shàng shū gào zhī。

令上书告之。

jié yù cóng zhōng xià qí zhāng。

桀欲从中下其章。

dàn wén zhī，

旦闻之，

xǐ，

喜，

shàng shū yuē xī qín jù nán miàn zhī wèi，

上疏曰：“昔秦据南面之位，

zhì yī shì zhī mìng，

制一世之命，

wēi fú sì yí，

威服四夷，

qīng ruò gǔ ròu，

轻弱骨肉，

xiǎn zhòng yì zú，

显重异族，

fèi dào rèn xíng，

废道任刑，

wú ēn zōng shì。

无恩宗室。

qí hòu wèi tuó rù nán yí，

其后尉佗入南夷，

chén shè hū chǔ zé，

陈涉呼楚泽，

jìn xiá zuò luàn，

近狎作乱，

nèi wài jù fā，

内外俱发，

zhào shì wú chuī huǒ yān。

赵氏无炊火焉。

gāo huáng dì lǎn zōng jī，

高皇帝览踪迹，

guān dé shī，

观得失，

jiàn qín jiàn běn fēi shì，

见秦建本非是，

gù gǎi qí lù，

故改其路，

guī tǔ lián chéng，

规土连城，

bù wáng zǐ sūn，

布王子孙，

shì yǐ zhī yè fú shū，

是以支叶扶疏，

yì xìng bù dé jiān yě。

异姓不得间也。

jīn bì xià chéng míng jì chéng，

今陛下承明继成，

wěi rèn gōng qīng，

委任公卿，

qún chén lián yǔ chéng péng，

群臣连与成朋，

fēi huǐ zōng shì，

非毁宗室，

fū shòu zhī sù，

肤受之诉，

rì chěng yú tíng，

日骋于廷，

è lì fèi fǎ lì wēi，

恶吏废法立威，

zhǔ ēn bù jí xià jiū。

主恩不及下究。

chén wén wǔ dì shǐ zhōng láng jiàng sū wǔ shǐ xiōng nú，

臣闻武帝使中郎将苏武使匈奴，

jiàn liú èr shí nián bù jiàng，

见留二十年不降，

hái dǎn wèi diǎn shǔ guó。

还亶为典属国。

jīn dà jiàng jūn zhǎng shǐ chǎng wú láo，

今大将军长史敞无劳，

wèi sōu sù dū wèi。

为搜粟都尉。

yòu jiāng jūn dōu láng yǔ lín，

又将军都郎羽林，

dào shàng yí bì，

道上移跸，

tài guān xiān zhì。

太官先置。

chén dàn yuàn guī fú xǐ，

臣旦愿归符玺，

rù sù wèi，

入宿卫，

chá jiān chén zhī biàn。

察奸臣之变。

shì shí，

” 是时，

zhāo dì nián shí sì，

昭帝年十四，

jué qí yǒu zhà，

觉其有诈，

suì qīn xìn huò guāng，

遂亲信霍光，

ér shū shàng guān jié děng。

而疏上官桀等。

jié děng yīn móu gòng shā guāng，

桀等因谋共杀光，

fèi dì，

废帝，

yíng lì yàn wáng wèi tiān zǐ。

迎立燕王为天子。

dàn zhì yì shū，

旦置驿书，

wǎng lái xiāng bào，

往来相报，

xǔ lì jié wèi wáng，

许立桀为王，

wài lián jùn guó háo jié yǐ qiān shù。

外连郡国豪杰以千数。

dàn yǐ yǔ xiāng píng，

旦以语相平，

píng yuē dài wáng qián yǔ liú zé jié móu，

平曰：“大王前与刘泽结谋，

shì wèi chéng ér fā jué zhě，

事未成而发觉者，

yǐ liú zé sù kuā，

以刘泽素夸，

hǎo qīn líng yě。

好侵陵也。

píng wén zuǒ jiāng jūn sù qīng yì，

平闻左将军素轻易，

chē qí jiāng jūn shǎo ér jiāo，

车骑将军少而骄，

chén kǒng qí rú liú zé shí bù néng chéng，

臣恐其如刘泽时不能成，

yòu kǒng jì chéng，

又恐既成，

fǎn dài wáng yě。

反大王也。

dàn yuē qián rì yī nán zǐ yì quē，

”旦曰：“前日一男子诣阙，

zì wèi gù tài zǐ，

自谓故太子，

cháng ān zhōng mín qù xiāng zhī，

长安中民趣乡之，

zhèng yán guàn bù kě zhǐ，

正讠雚不可止，

dà jiàng jūn kǒng，

大将军恐，

chū bīng chén zhī，

出兵陈之，

yǐ zì bèi ěr。

以自备耳。

wǒ dì zhǎng zǐ，

我帝长子，

tiān xià suǒ xìn，

天下所信，

hé yōu jiàn fǎn hòu wèi qún chén gài zhǔ bào yán，

何忧见反？”后谓群臣：“盖主报言，

dú huàn dà jiàng jūn yǔ yòu jiāng jūn wáng mǎng。

独患大将军与右将军王莽。

jīn yòu jiāng jūn wù gù，

今右将军物故，

chéng xiàng bìng，

丞相病，

xìng shì bì chéng，

幸事必成，

zhēng bù jiǔ。

征不久。

lìng qún chén jiē zhuāng。

”令群臣皆装。

shì shí tiān yù，

是时天雨，

hóng xià shǔ gōng zhōng yǐn jǐng shuǐ，

虹下属宫中饮井水，

jǐng shuǐ jié。

井水竭。

cè zhōng shǐ qún chū，

厕中豕群出，

huài dà guān zào。

坏大官灶。

wū què dòu sǐ。

乌鹊斗死。

shǔ wǔ diàn duān mén zhōng。

鼠舞殿端门中。

diàn shàng hù zì bì，

殿上户自闭，

bù kě kāi。

不可开。

tiān huǒ shāo chéng mén。

天火烧城门。

dà fēng huài gōng chéng lóu，

大风坏宫城楼，

zhé bá shù mù。

折拔树木。

liú xīng xià duò。

流星下堕。

hòu jī yǐ xià jiē kǒng。

后姬以下皆恐。

wáng jīng bìng，

王惊病，

shǐ rén cí jiā shuǐ tái shuǐ。

使人祠葭水、台水。

wáng kè lǚ guǎng děng zhī xīng，

王客吕广等知星，

wèi wáng yán dāng yǒu bīng wéi chéng，

为王言“当有兵围城，

qī zài jiǔ yuè shí yuè，

期在九月、十月，

hàn dāng yǒu dà chén lù sǐ zhě。

汉当有大臣戮死者”。

yǔ jù zài wǔ xíng zhì。

语具在《五行志》。

wáng yù yōu kǒng，

王愈忧恐，

wèi guǎng děng yuē móu shì bù chéng，

谓广等曰：“谋事不成，

yāo xiáng shù jiàn，

妖祥数见，

bīng qì qiě zhì，

兵气且至，

nài hé huì gài zhǔ shè rén fù yàn cāng zhī qí móu，

奈何？”会盖主舍人父燕仓知其谋，

gào zhī，

告之，

yóu shì fā jué。

由是发觉。

chéng xiàng cì xǐ shū，

丞相赐玺书，

bù zhōng èr qiān dàn zhú bǔ sūn zòng zhī jí zuǒ jiāng jūn jié děng，

部中二千石逐捕孙纵之及左将军桀等，

jiē fú zhū。

皆伏诛。

dàn wén zhī，

旦闻之，

zhào xiāng píng yuē shì bài，

召相平曰：“事败，

suì fā bīng hū píng yuē zuǒ jiāng jūn yǐ sǐ，

遂发兵乎？”平曰：“左将军已死，

bǎi xìng jiē zhī zhī，

百姓皆知之，

bù kě fā yě。

不可发也。

wáng yōu mèn，

”王忧懑，

zhì jiǔ wàn zài gōng，

置酒万载宫，

huì bīn kè qún chén fēi qiè zuò yǐn。

会宾客、群臣、妃妾坐饮。

wáng zì gē yuē guī kōng chéng xī，

王自歌曰：“归空城兮，

gǒu bù fèi，

狗不吠，

jī bù míng，

鸡不鸣，

héng shù hé guǎng guǎng xī，

横术何广广兮，

gù zhī guó zhōng zhī wú rén huá róng fū rén qǐ wǔ yuē fā fēn fēn xī zhì qú，

固知国中之无人！”华容夫人起舞曰：“发纷纷兮寘渠，

gǔ jí jí xī wáng jū。

骨籍籍兮亡居。

mǔ qiú sǐ zǐ xī，

母求死子兮，

qī qiú sǐ fū。

妻求死夫。

péi huí liǎng qú jiān xī，

裴回两渠间兮，

jūn zǐ dú ān jū zuò zhě jiē qì。

君子独安居！”坐者皆泣。

yǒu shè lìng dào，

有赦令到，

wáng dú zhī，

王读之，

yuē jiē hū dú shè lì mín，

曰：“嗟乎！独赦吏民，

bù shè wǒ。

不赦我。

yīn yíng hòu jī zhū fū rén zhī míng guāng diàn，

”因迎后姬诸夫人之明光殿，

wáng yuē lǎo lǔ cáo wèi shì dāng zú yù zì shā。

王曰：“老虏曹为事当族！”欲自杀。

zuǒ yòu yuē dǎng dé xuē guó，

左右曰：“党得削国，

xìng bù sǐ。

幸不死。

hòu jī fū rén gòng tí qì zhǐ wáng。

”后姬夫人共啼泣止王。

huì tiān zǐ shǐ shǐ zhě cì yàn wáng xǐ shū yuē xī gāo huáng dì wáng tiān xià，

会天子使使者赐燕王玺书曰：“昔高皇帝王天下，

jiàn lì zǐ dì yǐ fān píng shè jì。

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

xiān rì zhū lǚ yīn móu dà nì，

先日诸吕阴谋大逆，

liú shì bù jué ruò fā，

刘氏不绝若发，

lài jiàng hóu děng zhū tǎo zéi luàn，

赖绛侯等诛讨贼乱，

zūn lì xiào wén，

尊立孝文，

yǐ ān zōng miào，

以安宗庙，

fēi yǐ zhōng wài yǒu rén，

非以中外有人，

biǎo lǐ xiāng yìng gù xié fán lì cáo guàn，

表里相应故邪？樊、郦、曹、灌，

xié jiàn tuī fēng，

携剑推锋，

cóng gāo huáng dì kěn zāi chú hài，

从高皇帝垦灾除害，

yún chú hǎi nèi，

耘锄海内，

dāng cǐ zhī shí，

当此之时，

tóu rú péng bǎo，

头如蓬葆，

qín kǔ zhì yǐ，

勤苦至矣，

rán qí shǎng bù guò fēng hóu。

然其赏不过封侯。

jīn zōng shì zǐ sūn céng wú pù yī lù guàn zhī láo，

今宗室子孙曾无暴衣露冠之劳，

liè dì ér wáng zhī，

裂地而王之，

fēn cái ér cì zhī，

分财而赐之，

fù sǐ zi jì，

父死子继，

xiōng zhōng dì jí。

兄终弟及。

jīn wáng gǔ ròu zhì qīn，

今王骨肉至亲，

dí wú yī tǐ，

敌吾一体，

nǎi yǔ tā xìng yì zú móu hài shè jì，

乃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

qīn qí suǒ shū，

亲其所疏，

shū qí suǒ qīn，

疏其所亲，

yǒu nì bèi zhī xīn，

有逆悖之心，

wú zhōng ài zhī yì。

无忠爱之义。

rú shǐ gǔ rén yǒu zhī，

如使古人有知，

dāng hé miàn mù fù fèng qí zhòu jiàn gāo zǔ zhī miào hū dàn dé shū，

当何面目复奉齐酎见高祖之庙乎！” 旦得书，

yǐ fú xǐ shǔ yī gōng cháng，

以符玺属医工长，

xiè xiāng èr qiān dàn fèng shì bù jǐn，

谢相二千石：“奉事不谨，

sǐ yǐ。

死矣。

jí yǐ shòu zì jiǎo。

”即以绶自绞。

hòu fū rén suí dàn zì shā zhě èr shí yú rén。

后夫人随旦自杀者二十余人。

tiān zǐ jiā ēn，

天子加恩，

shè wáng tài zǐ jiàn wèi shù rén，

赦王太子建为庶人，

cì dàn shì yuē cì wáng。

赐旦谥曰刺王。

dàn lì sān shí bā nián ér zhū，

旦立三十八年而诛，

guó chú。

国除。

hòu liù nián，

后六年，

xuān dì jí wèi，

宣帝即位，

fēng dàn liǎng zi，

封旦两子，

qìng wèi xīn chāng hóu，

庆为新昌侯，

xián wèi ān dìng hóu。

贤为安定侯。

yòu lì gù tài zǐ jiàn，

又立故太子建，

shì wèi guǎng yáng qǐng wáng，

是为广阳顷王，

èr shí jiǔ nián hōng。

二十九年薨。

zi mù wáng shùn sì，

子穆王舜嗣，

èr shí yī nián hōng。

二十一年薨。

zi sī wáng huáng sì，

子思王璜嗣，

èr shí nián hōng。

二十年薨。

zi jiā sì。

子嘉嗣。

wáng mǎng shí，

王莽时，

jiē fèi hàn fān wáng wèi jiā rén，

皆废汉藩王为家人，

jiā dú yǐ xiàn fú mìng fēng fú měi hóu，

嘉独以献符命封扶美侯，

cì xìng wáng shì。

赐姓王氏。

guǎng líng lì wáng xū cì cè yuē wū hū xiǎo zi xū，

广陵厉王胥赐策曰：“呜呼！小子胥，

shòu zī chì shè，

受兹赤社，

jiàn ěr guó jiā，

建尔国家，

fēng yú nán tǔ，

封于南土，

shì shì wèi hàn fān fǔ。

世世为汉藩辅。

gǔ rén yǒu yán yuē dà jiāng zhī nán，

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

wǔ hú zhī jiān，

五湖之间，

qí rén qīng xīn。

其人轻心。

yáng zhōu bǎo qiáng，

扬州保强，

sān dài yào fú，

三代要服，

bù jí yǐ zhèng。

不及以正。

wū hū xī ěr xīn，

’呜呼！悉尔心，

zhī zhī jīng jīng，

祗祗兢兢，

nǎi huì nǎi shùn，

乃惠乃顺，

wú tóng hǎo yì，

毋桐好逸，

wú ěr xiāo rén，

毋迩宵人，

wéi fǎ wéi zé shū yún chén bù zuò fú，

惟法惟则！《书》云‘臣不作福，

bù zuò wēi，

不作威’，

mí yǒu hòu xiū。

靡有后羞。

wáng qí jiè zhī xū zhuàng dà，

王其戒之！” 胥壮大，

hǎo chàng lè yì yóu，

好倡乐逸游，

lì gāng dǐng，

力扛鼎，

kōng shǒu bó xióng zhì měng shòu。

空手搏熊彘猛兽。

dòng zuò wú fǎ dù，

动作无法度，

gù zhōng bù dé wèi hàn sì。

故终不得为汉嗣。

zhāo dì chū lì，

昭帝初立，

yì fēng xū wàn sān qiān hù，

益封胥万三千户，

yuán fèng zhōng rù cháo，

元凤中入朝，

fù yì wàn hù，

复益万户，

cì qián èr qiān wàn，

赐钱二千万，

huáng jīn èr qiān jīn，

黄金二千斤，

ān chē sì mǎ bǎo jiàn。

安车驷马宝剑。

jí xuān dì jí wèi，

及宣帝即位，

fēng xū sì zǐ shèng céng bǎo chāng jiē wèi liè hóu，

封胥四子圣、曾、宝、昌皆为列侯，

yòu lì xū xiǎo zi hóng wèi gāo mì wáng。

又立胥小子弘为高密王。

suǒ yǐ bāo shǎng shén hòu。

所以褒赏甚厚。

shǐ，

始，

zhāo dì shí，

昭帝时，

xū jiàn shàng nián shào wú zi，

胥见上年少无子，

yǒu jì yù xīn。

有觊欲心。

ér chǔ dì wū guǐ，

而楚地巫鬼，

xū yíng nǚ wū lǐ nǚ xū，

胥迎女巫李女须，

shǐ xià shén zhù zǔ。

使下神祝诅。

nǚ xū qì yuē xiào wǔ dì xià wǒ。

女须泣曰：“孝武帝下我。

zuǒ yòu jiē fú。

”左右皆伏。

yán wú bì lìng xū wèi tiān zǐ。

言“吾必令胥为天子”。

xū duō cì nǚ xū qián，

胥多赐女须钱，

shǐ dǎo wū shān。

使祷巫山。

huì zhāo dì bēng，

会昭帝崩，

xū yuē nǚ xū liáng wū yě shā niú sāi dǎo。

胥曰：“女须良巫也！”杀牛塞祷。

jí chāng yì wáng zhēng，

及昌邑王征，

fù shǐ wū zhù zǔ zhī。

复使巫祝诅之。

hòu wáng fèi，

后王废，

xū jìn xìn nǚ xū děng，

胥浸信女须等，

shù cì yǔ qián wù。

数赐予钱物。

xuān dì jí wèi，

宣帝即位，

xū yuē tài zǐ sūn hé yǐ fǎn dé lì fù lìng nǚ xū zhù zǔ rú qián。

胥曰：“太子孙何以反得立？”复令女须祝诅如前。

yòu xū nǚ wèi chǔ wáng yán shòu hòu dì fù，

又胥女为楚王延寿后弟妇，

shù xiāng kuì yí，

数相馈遗，

tōng sī shū。

通私书。

hòu yán shòu zuò móu fǎn zhū，

后延寿坐谋反诛，

cí lián jí xū。

辞连及胥。

yǒu zhào wù zhì，

有诏勿治，

cì xū huáng jīn qián hòu wǔ qiān jīn，

赐胥黄金前后五千斤，

tā qì wù shén zhòng。

它器物甚众。

xū yòu wén hàn lì tài zǐ，

胥又闻汉立太子，

wèi jī nán děng yuē wǒ zhōng bù dé lì yǐ。

谓姬南等曰：“我终不得立矣。

nǎi zhǐ bù zǔ。

”乃止不诅。

hòu xū zi nán lì hóu bǎo zuò shā rén duó jué，

后胥子南利侯宝坐杀人夺爵，

hái guī guǎng líng，

还归广陵，

yǔ xū jī zuǒ xiū jiān。

与胥姬左修奸。

shì fā jué，

事发觉，

xì yù，

系狱，

qì shì。

弃市。

xiāng shèng zhī zòu duó wáng shè bēi cǎo tián yǐ fù pín mín，

相胜之奏夺王射陂草田以赋贫民，

zòu kě。

奏可。

xū fù shǐ wū zhù zǔ rú qián。

胥复使巫祝诅如前。

xū gōng yuán zhōng zǎo shù shēng shí yú jīng，

胥宫园中枣树生十余茎，

jīng zhèng chì，

茎正赤，

yè bái rú sù。

叶白如素。

chí shuǐ biàn chì，

池水变赤，

yú sǐ。

鱼死。

yǒu shǔ zhòu lì wǔ wáng hòu tíng zhōng。

有鼠昼立舞王后廷中。

xū wèi jī nán děng yuē zǎo shuǐ yú shǔ zhī guài shén kě wù yě。

胥谓姬南等曰：“枣水鱼鼠之怪甚可恶也。

jū shù yuè，

”居数月，

zhù zǔ shì fā jué，

祝诅事发觉，

yǒu sī àn yàn，

有司按验，

xū huáng kǒng，

胥惶恐，

yào shā wū jí gōng rén èr shí yú rén yǐ jué kǒu。

药杀巫及宫人二十余人以绝口。

gōng qīng qǐng zhū xū，

公卿请诛胥，

tiān zǐ qiǎn tíng wèi dà hóng lú jí xùn。

天子遣廷尉、大鸿胪即讯。

xū xiè yuē zuì sǐ yǒu yú，

胥谢曰：“罪死有余，

chéng jiē yǒu zhī。

诚皆有之。

shì jiǔ yuǎn，

事久远，

qǐng guī sī niàn jù duì。

请归思念具对。

xū jì jiàn shǐ zhě hái，

”胥既见使者还，

zhì jiǔ xiǎn yáng diàn。

置酒显阳殿。

zhào tài zǐ bà jí zǐ nǚ dǒng zī hú shēng děng yè yǐn，

召太子霸及子女董訾、胡生等夜饮，

shǐ suǒ xìng bā zǐ guō zhāo jūn jiā rén zǐ zhào zuǒ jūn děng gǔ sè gē wǔ。

使所幸八子郭昭君、家人子赵左君等鼓瑟歌舞。

wáng zì gē yuē yù jiǔ shēng xī wú zhōng，

王自歌曰：“欲久生兮无终，

zhǎng bù lè xī ān qióng fèng tiān qī xī bù dé xū yú，

长不乐兮安穷！奉天期兮不得须臾，

qiān lǐ mǎ xī zhù dài lù。

千里马兮驻待路。

huáng quán xià xī yōu shēn，

黄泉下兮幽深，

rén shēng yào sǐ，

人生要死，

hé wéi kǔ xīn hé yòng wéi lè xīn suǒ xǐ，

何为苦心！何用为乐心所喜，

chū rù wú cóng wéi lè jí。

出入无悰为乐亟。

hāo lǐ zhào xī guō mén yuè，

蒿里召兮郭门阅，

sǐ bù dé qǔ dài yōng，

死不得取代庸，

shēn zì shì。

身自逝。

zuǒ yòu xī gèng tì qì zòu jiǔ，

”左右悉更涕泣奏酒，

zhì jī míng shí bà。

至鸡鸣时罢。

xū wèi tài zǐ bà yuē shàng yù wǒ hòu，

胥谓太子霸曰：“上遇我厚，

jīn fù zhī shén。

今负之甚。

wǒ sǐ，

我死，

hái gǔ dāng bào。

骸骨当暴。

xìng ér dé zàng，

幸而得葬，

báo zhī，

薄之，

wú hòu yě。

无厚也。

jí yǐ shòu zì jiǎo sǐ。

”即以绶自绞死。

jí bā zǐ guō zhāo jūn děng èr rén jiē zì shā。

及八子郭昭君等二人皆自杀。

tiān zǐ jiā ēn，

天子加恩，

shè wáng zhū zǐ jiē wèi shù rén，

赦王诸子皆为庶人，

cì shì yuē lì wáng。

赐谥曰厉王。

lì liù shí sì nián ér zhū，

立六十四年而诛，

guó chú。

国除。

hòu qī nián，

后七年，

yuán dì fù lì xū tài zǐ bà，

元帝复立胥太子霸，

shì wèi xiào wáng，

是为孝王，

shí sān nián hōng。

十三年薨。

zi gòng wáng yì sì，

子共王意嗣，

sān nián hōng。

三年薨。

zi āi wáng hù sì，

子哀王护嗣，

shí liù nián hōng，

十六年薨，

wú zi，

无子，

jué。

绝。

hòu liù nián，

后六年，

chéng dì fù lì xiào wáng zǐ shǒu，

成帝复立孝王子守，

shì wèi jìng wáng，

是为靖王，

lì èr shí nián hōng。

立二十年薨。

zi hóng sì，

子宏嗣，

wáng mǎng shí jué。

王莽时绝。

chū，

初，

gāo mì āi wáng hóng běn shǐ yuán nián yǐ guǎng líng wáng xū shǎo zǐ lì，

高密哀王弘本始元年以广陵王胥少子立，

jiǔ nián hōng。

九年薨。

zi qǐng wáng zhāng sì，

子顷王章嗣，

sān shí sān nián hōng。

三十三年薨。

zi huái wáng kuān sì，

子怀王宽嗣，

shí yī nián hōng。

十一年薨。

zi shèn sì，

子慎嗣，

wáng mǎng shí jué。

王莽时绝。

chāng yì āi wáng bó，

昌邑哀王髆，

tiān hàn sì nián lì，

天汉四年立，

shí yī nián hōng，

十一年薨，

zi hè sì。

子贺嗣。

lì shí sān nián，

立十三年，

zhāo dì bēng，

昭帝崩，

wú sì，

无嗣，

dà jiàng jūn huò guāng zhēng wáng hè diǎn sàng。

大将军霍光征王贺典丧。

xǐ shū yuē zhì zhào chāng yì wáng shǐ xíng dà hóng lú shì shào fǔ lè chéng，

玺书曰：“制诏昌邑王：使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

zōng zhèng dé guāng lù dài fu jí zhōng láng jiàng lì hàn zhēng wáng，

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征王，

chéng qī chéng chuán yì cháng ān dǐ。

乘七乘传诣长安邸。

yè lòu wèi jǐn yī kè，

”夜漏未尽一刻，

yǐ huǒ fā shū。

以火发书。

qí rì zhōng，

其日中，

hè fā，

贺发，

bū shí zhì dìng táo，

晡时至定陶，

xíng bǎi sān shí wǔ lǐ，

行百三十五里，

shì cóng zhě mǎ sǐ xiāng wàng yú dào。

侍从者马死相望于道。

láng zhōng lìng gōng suì jiàn wáng，

郎中令龚遂谏王，

lìng hái láng yè zhě wǔ shí yú rén。

令还郎谒者五十余人。

hè dào jì yáng，

贺到济阳，

qiú cháng míng jī，

求长鸣鸡，

dào mǎi jī zhú zhàng。

道买积竹杖。

guò hóng nóng，

过弘农，

shǐ dà nú shàn yǐ yī chē zài nǚ zǐ。

使大奴善以衣车载女子。

zhì hú，

至湖，

shǐ zhě yǐ ràng xiāng ān lè。

使者以让相安乐。

ān lè gào suì，

安乐告遂，

suì rù wèn hè，

遂入问贺，

hè yuē wú yǒu。

贺曰：“无有。

suì yuē jí wú yǒu，

”遂曰：“即无有，

hé ài yī shàn yǐ huǐ xíng yì qǐng shōu shǔ lì，

何爱一善以毁行义！请收属吏，

yǐ jiān sǎ dài wáng。

以湔洒大王。

jí zuó shàn，

”即捽善，

shǔ wèi shì cháng xíng fǎ。

属卫士长行法。

hè dào bà shàng，

贺到霸上，

dà hóng lú xiào yíng，

大鸿胪效迎，

zōu fèng shèng yú chē。

驺奉乘舆车。

wáng shǐ pū shòu chéng yù，

王使仆寿成御，

láng zhōng lìng suì cān chéng。

郎中令遂参乘。

dàn zhì guǎng míng dōng dōu mén，

旦至广明东都门，

suì yuē lǐ，

遂曰：“礼，

bēn sāng wàng jiàn guó dū kū。

奔丧望见国都哭。

cǐ cháng ān dōng guō mén yě。

此长安东郭门也。

hè yuē wǒ ài tòng，

”贺曰：“我嗌痛，

bù néng kū。

不能哭。

zhì chéng mén，

”至城门，

suì fù yán，

遂复言，

hè yuē chéng mén yǔ guō mén děng ěr。

贺曰：“城门与郭门等耳。

qiě zhì wèi yāng gōng dōng quē，

”且至未央宫东阙，

suì yuē chāng yì zhàng zài shì quē wài chí dào běi，

遂曰：“昌邑帐在是阙外驰道北，

wèi zhì zhàng suǒ，

未至帐所，

yǒu nán běi háng dào，

有南北行道，

mǎ zú wèi zhì shù bù，

马足未至数步，

dài wáng yí xià chē，

大王宜下车，

xiāng quē xī miàn fú。

乡阙西面伏。

kū jǐn āi zhǐ。

哭尽哀止。

wáng yuē nuò。

”王曰：“诺。

dào，

”到，

kū rú yí。

哭如仪。

wáng shòu huáng dì xǐ shòu，

王受皇帝玺绶，

xí zūn hào。

袭尊号。

jí wèi èr shí qī rì，

即位二十七日，

xíng yín luàn。

行淫乱。

dà jiàng jūn guāng yǔ qún chén yì，

大将军光与群臣议，

bái xiào zhāo huáng hòu，

白孝昭皇后，

fèi hè guī gù guó，

废贺归故国，

cì tāng mù yì èr qiān hù，

赐汤沐邑二千户，

gù wáng jiā cái wù jiē yǔ hè。

故王家财物皆与贺。

jí āi wáng nǚ sì rén gè cì tāng mù yì qiān hù。

及哀王女四人各赐汤沐邑千户。

yǔ zài huò guāng chuán。

语在《霍光传》。

guó chú，

国除，

wèi shān yáng jùn。

为山阳郡。

chū，

初，

hè zài guó shí，

贺在国时，

shù yǒu guài。

数有怪。

cháng jiàn bái quǎn，

尝见白犬，

gāo sān chǐ，

高三尺，

wú tóu，

无头，

qí jǐng yǐ xià shì rén，

其颈以下似人，

ér guān fāng shān guān。

而冠方山冠。

hòu jiàn xióng，

后见熊，

zuǒ yòu jiē mò jiàn。

左右皆莫见。

yòu dà niǎo fēi jí gōng zhōng。

又大鸟飞集宫中。

wáng zhī，

王知，

è zhī，

恶之，

zhé yǐ wèn láng zhōng lìng suì。

辄以问郎中令遂。

suì wèi yán qí gù，

遂为言其故，

yǔ zài wǔ xíng zhì。

语在《五行志》。

wáng áng tiān tàn yuē bù xiáng hé wéi shù lái suì kòu tóu yuē chén bù gǎn yǐn zhōng，

王卬天叹曰：“不祥何为数来！”遂叩头曰：“臣不敢隐忠，

shù yán wēi wáng zhī jiè，

数言危亡之戒，

dài wáng bù shuō。

大王不说。

fū guó zhī cún wáng，

夫国之存亡，

qǐ zài chén yán zāi yuàn wáng nèi zì kuí dù。

岂在臣言哉？愿王内自揆度。

dài wáng sòng shī sān bǎi wǔ piān，

大王诵《诗》三百五篇，

rén shì jiā，

人事浃，

wáng dào bèi，

王道备，

wáng zhī suǒ xíng zhōng shī yī piān hé děng yě dài wáng wèi wèi zhū hóu wáng，

王之所行中《诗》一篇何等也？大王位为诸侯王，

xíng wū yú shù rén，

行污于庶人，

yǐ cún nán，

以存难，

yǐ wáng yì，

以亡易，

yí shēn chá zhī。

宜深察之。

hòu yòu xuè wū wáng zuò xí，

”后又血污王坐席，

wáng wèn suì，

王问遂，

suì jiào rán hào yuē gōng kōng bù jiǔ，

遂叫然号曰：“宫空不久，

yāo xiáng shù zhì。

祅祥数至。

xuè zhě，

血者，

yīn yōu xiàng yě。

阴忧象也。

yí wèi shèn zì xǐng。

宜畏慎自省。

hè zhōng bù gǎi jié。

”贺终不改节。

jū wú hé，

居无何，

zhēng。

征。

jì jí wèi，

既即位，

hòu wáng mèng qīng yíng zhī shǐ jī xī jiē dōng，

后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

kě wǔ liù shí，

可五六石，

yǐ wū bǎn wǎ fù，

以屋版瓦覆，

fā shì zhī，

发视之，

qīng yíng shǐ yě。

青蝇矢也。

yǐ wèn suì，

以问遂，

suì yuē bì xià，

遂曰：“陛下，

zhī shī bù yún hū yíng yíng qīng yíng，

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

zhì yú fān kǎi tì jūn zǐ，

至于藩；恺悌君子，

wú xìn chán yán。

毋信谗言。

bì xià zuǒ cè chán rén zhòng duō，

’陛下左侧谗人众多，

rú shì qīng yíng è yǐ。

如是青蝇恶矣。

yí jìn xiān dì dà chén zǐ sūn qīn jìn yǐ wéi zuǒ yòu。

宜进先帝大臣子孙亲近以为左右。

rú bù rěn chāng yì gù rén，

如不忍昌邑故人，

xìn yòng chán yú，

信用谗谀，

bì yǒu xiōng jiù。

必有凶咎。

yuàn guǐ huò wèi fú，

愿诡祸为福，

jiē fàng zhú zhī。

皆放逐之。

chén dāng xiān zhú yǐ。

臣当先逐矣。

hè bù yòng qí yán，

”贺不用其言，

zú zhì yú fèi。

卒至于废。

dà jiàng jūn guāng gèng zūn lì wǔ dì zēng sūn，

大将军光更尊立武帝曾孙，

shì wèi xiào xuān dì。

是为孝宣帝。

jí wèi，

即位，

xīn nèi jì hè，

心内忌贺，

yuán kāng èr nián qiǎn shǐ zhě cì shān yáng tài shǒu zhāng chǎng xǐ shū yuē zhì zhào shān yáng tài shǒu qí jǐn bèi dào zéi，

元康二年遣使者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曰：“制诏山阳太守：其谨备盗贼，

chá wǎng lái guò kè。

察往来过客。

wú xià suǒ cì shū chǎng yú shì tiáo zòu hè jū chǔ，

毋下所赐书！”敞于是条奏贺居处，

zhe qí fèi wáng zhī xiào，

著其废亡之效，

yuē chén chǎng dì jié sān nián wǔ yuè shì shì，

曰：“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

gù chāng yì wáng jū gù gōng，

故昌邑王居故宫，

nú bì zài zhōng zhě bǎi bā shí sān rén，

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

bì dà mén，

闭大门，

kāi xiǎo mén，

开小门，

lián lì yī rén wéi lǐng qián wù shì mǎi，

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

cháo nèi shí wù，

朝内食物，

tā bù dé chū rù。

它不得出入。

dū dào yī rén bié zhǔ jiǎo xún，

督盗一人别主徼循，

chá wǎng lái zhě。

察往来者。

yǐ wáng jiā qián qǔ zú，

以王家钱取卒，

liè gōng qīng zhōng bèi dào zéi。

迾宫清中备盗贼。

chén chǎng shù qiǎn chéng lì xíng chá。

臣敞数遣丞吏行察。

sì nián jiǔ yuè zhōng，

四年九月中，

chén chǎng rù shì jū chǔ zhuàng，

臣敞入视居处状，

gù wáng nián èr shí liù qī，

故王年二十六七，

wéi rén qīng hēi sè，

为人青黑色，

xiǎo mù，

小目，

bí mò ruì bēi，

鼻末锐卑，

shǎo xū méi，

少须眉，

shēn tǐ cháng dà，

身体长大，

jí wěi，

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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