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

班固 - [汉]

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郎、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遣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檄曰：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集安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惰怠，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乡风慕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道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之士各百人以奉币，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弛，荷兵而走，流汗相属，惟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议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仇。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圭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于后世，传土地于子孙，事行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于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役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咸谕陛下意，毋忽！

相如还报。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治道二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亿万计。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是时邛、莋之君长闻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欲愿为内臣妾，请吏，比南夷。上问相如，相如曰：“邛、莋、冉、駹者近署，道易通，异时尝通为郡县矣，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县，愈于南夷。”上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者王然于、壶弃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南夷。至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于是卓王孙、临邛诸公皆因门下献牛、酒以交欢。卓王孙喟然而汉，自以得使女尚司马长卿晚，乃厚分与其女财，与男等。相如使略定西南夷，邛、莋、再、駹、斯榆之君皆请为臣妾，除边关，边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牁牂为徼，通灵山道，桥孙水，以通邛、莋。还报，天子大说。

相如使时，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借蜀父老为辞，而己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其辞曰：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港恩汪濊，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駹，定莋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

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这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覯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元，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

“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乃堙洪原，决江疏河，洒沈澹灾，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傶骿胝无胈，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于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握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谹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淫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党之域，舟车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杀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虏，系累号泣。内乡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磨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乌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牂牁，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昒爽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讨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禔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沈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继周氏之绝业，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恶可以已哉？

“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方将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颁，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听者未闻音，犹焦朋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于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劳，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迁延而辞避。

其后人有上书言相如使时受金，失官。居岁余，复召为郎。

相如口吃而善著书。常有消渴病。与卓氏婚，饶于财。故其仕宦，未尝肯与公卿国家之事，常称疾闲居，不慕官爵。尝从上至长杨猎。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豕，驰逐野兽，相如因上疏谏。其辞曰：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其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险，射猛兽，卒然遇逸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技不能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而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

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驰，犹时有衔橛之变。况乎涉丰草，骋丘虚，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

盖明者远见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谕大。臣愿陛下留意幸察。

上善之。还过宜春宫，相如奏赋以哀二世行失。其辞曰：

登陂陁之长阪兮，坌入曾宫之嵯峨。临曲江之隑州兮，望南山之参差。岩岩深山之谾々兮，通谷豁乎<谷今>谺。汨淢靸以永逝兮，注平皋之广衍。观众树之蓊薆兮，览竹林之榛榛。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弭节容与兮，历吊二世。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乌乎！操行之不得，墓芜秽而不修兮，魂亡归而不食。

相如拜为孝文园令。上既美子虚之事，相如见上好仙，因曰：“上林之事未足美也，尚有靡者。臣尝为《大人赋》，未就，请具而奏之。”相如以为列仙之儒居山泽间，形容甚臞，此非帝王之仙意也，乃遂奏《大人赋》。其辞曰：

世有大人兮，在乎中州。宅弥万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朅轻举而远游。乘绛幡之素蜺兮，载云气而上浮。建格泽之修竿兮，总光耀之采旄。垂旬始以为幓兮，曳慧星而为髾。掉指桥以偃■兮，又猗抳以招摇。揽搀抢以为旌兮，靡屈虹而为绸。红杳眇以玄湣兮，猋风涌而云浮。驾应龙象舆之蠖略委丽兮，骖赤螭青虬之蚴蟉宛蜓。低卬夭蟜裾以骄骜兮，诎折隆穷躩以连卷。沛艾赳螑仡以佁儗兮，放散畔岸骧以孱颜。跮踱輵螛容以骫丽兮，蜩蟉偃寋怵彘以梁倚。纠蓼叫奡踏以■路兮，薎蒙踊跃腾而狂趭。莅飒芔歙焱至电过兮，焕然雾除，霍然云消。

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与真人乎相求。互折窈窕以右转兮，横厉飞泉以正东。悉征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于摇光。使五帝先导兮，反大壹而从陵阳。左玄冥而右黔雷兮，前长离而后矞皇。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诏岐伯使尚方。祝融警而跸御兮，清气氛而后行。屯余车而万乘兮，綷云盖而树华旗。使句芒其将行兮，吾欲往乎南娭。

历唐尧于崇山兮，过虞舜于九疑。纷湛湛差差错兮，杂遝胶輵以方驰。骚扰冲苁其纷拏兮，滂濞泱轧丽以林离。攒罗列聚丛以笼茸兮，衍曼流烂痑以陆离。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堀礨崴魁。遍览八纮而观四海兮，朅度九江越五河。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涉流沙。奄息葱极泛滥水娭兮，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时若暧暧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西望昆仑之轧沕荒忽兮，直径驰乎三危。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登阆风而遥集兮，亢鸟腾而壹止。低徊阴山翔以纡曲兮，吾乃今日睹西王母。暠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乌为之使。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以喜。

回车朅来兮，绝道不周，会食幽郁。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咀噍芝英兮叽琼华。僸祲寻而高纵兮，纷鸿溶而上厉。贯列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濞。骋游道而修降兮，骛遗雾而远逝。迫区中之隘陕兮，舒节出乎北垠。遗屯骑于玄阙兮，轶先驱于寒门。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嵺廓而无天。视眩泯而亡见兮，听敞恍而亡闻。乘虚亡而上遐兮，超无友而独存。

相如既奏《大人赋》，天子大说，飘飘有陵云气游天地之间意。

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天子曰：“司马相如病甚，可往从悉取其书，若后之矣。”使所忠往，而相如已死，家无遗书。问其妻，对曰：“长卿未尝有书也。时时著书，人又取去。长卿未死时，为一卷书，曰有使来求书，奏之。”其遗札书言封禅事，所忠奏焉，天子异之。其辞曰：

伊上古之初肇，自颢穹生民。历选列辟，以迄乎秦。率迩者踵武，听逖者风声。纷轮威蕤，堙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继《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畴逆失而能存？

轩辕之前，遐哉邈乎，其详不可得闻已。五三《六经》载籍之传，维见可观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于尧，臣莫贤于后稷。后稷创业于唐，公刘发迹于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迟衰微，千载亡声，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慎所由于前，谨遗教于后耳。故轨迹夷易，易遵也；湛恩庞洪，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业隆于繦保而崇冠乎二后。揆厥所元，终都攸卒，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然犹蹑梁甫，登太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德，逢涌原泉，沕谲曼羡，旁魄四塞，云布雾散，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怀生之类，沾濡浸润，协气横流，武节焱逝，尔陿游原，迥阔泳末，首恶郁没，闇昧昭晰，昆虫闿怪，回首面内。然后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导一茎六穗于疱，牺双觡共抵之兽，获周馀放龟于岐，招翠黄乘龙于沼。鬼神接灵圉，宾于闲馆。奇物谲诡，俶倘穷变。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薄，不敢道封禅。盖周跃鱼陨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攘之道，何其爽与？

于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譓，诸夏乐贡，百蛮执贽，德牟往初，功无与二，休烈液洽，符瑞众变，斯应绍至，不特创见。意者太山、梁父设坛场望幸，盖号以况荣，上帝垂恩储祉，将以庆成，陛下嗛让而弗发也。挈三神之欢，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或谓且天为质闇，示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是泰山靡记而梁父罔几也。亦各并时而荣，咸济厥世而屈，说者尚何称于后，而云七十二君哉？夫修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也。故圣王弗替，而修礼地祇，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缙绅先生之略术，使获曜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祓饰厥文，作《春秋》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摅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

于是天子沛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试哉！”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广符瑞之富。遂作颂曰：

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穑曷蓄？

匪唯雨之，又润泽之；匪唯偏我，泛布护之；万物熙熙，怀而慕之。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兮君兮，侯不迈哉！

股股之兽，乐我君圃；白质黑章，其仪可喜；旼々穆穆，君子之态。盖闻其声，今视其来。厥涂靡从，天瑞之征。慈尔于舜，虞氏以兴。

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驰我君舆，帝用享祉。三代之前，盖未尝有。

宛宛黄龙，兴德而升；采色玄耀，炳炳辉煌。正阳显见，觉寤黎烝。于传载之，云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托寓，谕以封峦。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事，兢兢翼翼。故曰于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

相如既卒五岁，上始祭后土。八年而遂礼中岳，封于太山，至梁甫，禅肃然。

相如它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采其尤著公卿者云。

赞曰：司马迁称：《春秋》推见至隐，《易本》隐以之显，《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讥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所言虽殊，其合德一也。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要其归引之于节俭，此亦《诗》之风谏何异？”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而讽一，犹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戏乎！

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翻译文

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sī mǎ xiàng rú chuán xià。

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

bān gù。

班固。

xiàng rú wèi láng shù suì，

相如为郎数岁，

huì táng méng shǐ lüè tōng yè láng bó zhōng，

会唐蒙使略通夜郎、僰中，

fā bā shǔ lì zú，

发巴、蜀吏卒，

qiān rén，

千人，

jùn yòu duō wèi fā zhuǎn cáo wàn yú rén，

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

yòng jūn xìng fǎ zhū qí qú lǜ。

用军兴法诛其渠率。

bā shǔ mín dà jīng kǒng。

巴、蜀民大惊恐。

shàng wén zhī，

上闻之，

nǎi qiǎn xiàng rú zé táng méng děng，

乃遣相如责唐蒙等，

yīn yù gào bā shǔ mín yǐ fēi shàng yì。

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

xí yuē gào bā shǔ tài shǒu mán yí zì shàn，

檄曰：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

bù tǎo zhī rì jiǔ yǐ，

不讨之日久矣，

shí qīn fàn biān jìng，

时侵犯边境，

láo shì dài fū。

劳士大夫。

bì xià jí wèi，

陛下即位，

cún fǔ tiān xià，

存抚天下，

jí ān zhōng guó，

集安中国，

rán hòu xīng shī chū bīng，

然后兴师出兵，

běi zhēng xiōng nú，

北征匈奴，

chán yú bù hài，

单于怖骇，

jiāo bì shòu shì，

交臂受事，

qū xī qǐng hé。

屈膝请和。

kāng jū xī yù，

康居西域，

chóng yì nà gòng，

重译纳贡，

qǐ shǒu lái xiǎng。

稽首来享。

yí shī dōng zhǐ，

移师东指，

mǐn yuè xiāng zhū yòu diào pān yú，

闽越相诛；右吊番禺，

tài zǐ rù cháo。

太子入朝。

nán yí zhī jūn，

南夷之君，

xī bó zhī zhǎng，

西僰之长，

cháng xiào gòng zhí，

常效贡职，

bù gǎn duò dài，

不敢惰怠，

yán jǐng jǔ zhǒng，

延颈举踵，

yóng yóng rán，

喁喁然，

jiē xiāng fēng mù yì，

皆乡风慕义，

yù wèi chén qiè，

欲为臣妾，

dào lǐ liáo yuǎn，

道里辽远，

shān chuān zǔ shēn，

山川阻深，

bù néng zì zhì。

不能自致。

fū bù shùn zhě yǐ zhū，

夫不顺者已诛，

ér wéi shàn zhě wèi shǎng，

而为善者未赏，

gù dào zhōng láng jiàng wǎng bīn zhī，

故道中郎将往宾之，

fā bā shǔ zhī shì gè bǎi rén yǐ fèng bì，

发巴、蜀之士各百人以奉币，

wèi shǐ zhě bù rán，

卫使者不然，

mí yǒu bīng gé zhī shì，

靡有兵革之事，

zhàn dòu zhī huàn。

战斗之患。

jīn wén qí nǎi fā jūn xìng zhì，

今闻其乃发军兴制，

jīng jù zǐ dì，

惊惧子弟，

yōu huàn zhǎng lǎo，

忧患长老，

jùn yòu shàn wèi zhuǎn sù yùn shū，

郡又擅为转粟运输，

jiē fēi bì xià zhī yì yě。

皆非陛下之意也。

dāng háng zhě huò wáng táo zì zéi shā，

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

yì fēi rén chén zhī jié yě。

亦非人臣之节也。

fū biān jùn zhī shì，

夫边郡之士，

wén fēng jǔ suì fán，

闻烽举燧燔，

jiē shè gōng ér chí，

皆摄弓而弛，

hé bīng ér zǒu，

荷兵而走，

liú hàn xiāng shǔ，

流汗相属，

wéi kǒng jū hòu，

惟恐居后，

chù bái rèn，

触白刃，

mào liú shǐ，

冒流矢，

yì bù fǎn gù，

议不反顾，

jì bù xuán zhǒng，

计不旋踵，

rén huái nù xīn，

人怀怒心，

rú bào sī chóu。

如报私仇。

bǐ qǐ lè sǐ è shēng，

彼岂乐死恶生，

fēi biān liè zhī mín，

非编列之民，

ér yǔ bā shǔ yì zhǔ zāi jì shēn lǜ yuǎn，

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

jí guó jiā zhī nán，

急国家之难，

ér lè jìn rén chén zhī dào yě。

而乐尽人臣之道也。

gù yǒu pōu fú zhī fēng，

故有剖符之封，

xī guī ér jué，

析圭而爵，

wèi wèi tōng hóu，

位为通侯，

jū liè dōng dì。

居列东第。

zhōng zé yí xiǎn hào yú hòu shì，

终则遗显号于后世，

chuán tǔ dì yú zǐ sūn，

传土地于子孙，

shì xíng shén zhōng jìng，

事行甚忠敬，

jū wèi shén ān yì，

居位甚安佚，

míng shēng shī yú wú qióng，

名声施于无穷，

gōng liè zhe ér bù miè。

功烈著而不灭。

shì yǐ xián rén jūn zǐ，

是以贤人君子，

gān nǎo tú zhōng yuán，

肝脑涂中原，

gāo yè rùn yě cǎo ér bù cí yě。

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

jīn fèng bì yì zhì nán yí，

今奉币役至南夷，

jí zì zéi shā，

即自贼杀，

huò wáng táo dǐ zhū，

或亡逃抵诛，

shēn sǐ wú míng，

身死无名，

shì wèi zhì yú，

谥为至愚，

chǐ jí fù mǔ，

耻及父母，

wèi tiān xià xiào。

为天下笑。

rén zhī dù liàng xiāng yuè，

人之度量相越，

qǐ bù yuǎn zāi rán cǐ fēi dú xíng zhě zhī zuì yě，

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

fù xiōng zhī jiào bù xiān，

父兄之教不先，

zǐ dì zhī lǜ bù jǐn，

子弟之率不谨，

guǎ lián xiǎn chǐ，

寡廉鲜耻，

ér sú bù zhǎng hòu yě。

而俗不长厚也。

qí bèi xíng lù，

其被刑戮，

bù yì yí hū bì xià huàn shǐ zhě yǒu sī zhī ruò bǐ，

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

dào bù xiào yú mín zhī rú cǐ，

悼不肖愚民之如此，

gù qiǎn xìn shǐ，

故遣信使，

xiǎo yù bǎi xìng yǐ fā zú zhī shì，

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

yīn shù zhī yǐ bù zhōng sǐ wáng zhī zuì，

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

ràng sān lǎo xiào dì yǐ bù jiào huì zhī guò。

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

fāng jīn tián shí，

方今田时，

zhòng fán bǎi xìng，

重烦百姓，

yǐ qīn jiàn jìn xiàn，

已亲见近县，

kǒng yuǎn suǒ xī gǔ shān zé zhī mín bù biàn wén，

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

xí dào，

檄到，

jí xià xiàn dào，

亟下县道，

xián yù bì xià yì，

咸谕陛下意，

wú hū xiàng rú hái bào。

毋忽！ 相如还报。

táng méng yǐ lüè tōng yè láng，

唐蒙已略通夜郎，

yīn tōng xī nán yí dào，

因通西南夷道，

fā bā shǔ guǎng hàn zú，

发巴、蜀、广汉卒，

zuò zhě shù wàn rén。

作者数万人。

zhì dào èr suì，

治道二岁，

dào bù chéng，

道不成，

shì zú duō wù gù，

士卒多物故，

fèi yǐ yì wàn jì。

费以亿万计。

shǔ mín jí hàn yòng shì zhě duō yán qí bù biàn。

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

shì shí qióng zuó zhī jūn zhǎng wén nán yí yǔ hàn tōng，

是时邛、莋之君长闻南夷与汉通，

dé shǎng cì duō，

得赏赐多，

duō yù yuàn wèi nèi chén qiè，

多欲愿为内臣妾，

qǐng lì，

请吏，

bǐ nán yí。

比南夷。

shàng wèn xiàng rú，

上问相如，

xiàng rú yuē qióng zuó rǎn máng zhě jìn shǔ，

相如曰：“邛、莋、冉、駹者近署，

dào yì tōng，

道易通，

yì shí cháng tōng wèi jùn xiàn yǐ，

异时尝通为郡县矣，

zhì hàn xìng ér bà。

至汉兴而罢。

jīn chéng fù tōng，

今诚复通，

wèi zhì xiàn，

为置县，

yù yú nán yí。

愈于南夷。

shàng yǐ wéi rán，

”上以为然，

nǎi bài xiàng rú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乃拜相如为中郎将，

jiàn jié wǎng shǐ。

建节往使。

fù shǐ zhě wáng rán yú hú qì guó lǚ yuè rén，

副使者王然于、壶弃国、吕越人，

chí sì chéng zhī chuán，

驰四乘之传，

yīn bā shǔ lì bì wù yǐ lù xī nán yí。

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南夷。

zhì shǔ，

至蜀，

tài shǒu yǐ xià jiāo yíng，

太守以下郊迎，

xiàn lìng fù nǔ shǐ xiān qū，

县令负弩矢先驱，

shǔ rén yǐ wéi chǒng。

蜀人以为宠。

yú shì zhuō wáng sūn lín qióng zhū gōng jiē yīn mén xià xiàn niú jiǔ yǐ jiāo huān。

于是卓王孙、临邛诸公皆因门下献牛、酒以交欢。

zhuō wáng sūn kuì rán ér hàn，

卓王孙喟然而汉，

zì yǐ de shǐ nǚ shàng sī mǎ zhǎng qīng wǎn，

自以得使女尚司马长卿晚，

nǎi hòu fēn yǔ qí nǚ cái，

乃厚分与其女财，

yǔ nán děng。

与男等。

xiàng rú shǐ lüè dìng xī nán yí，

相如使略定西南夷，

qióng zuó zài máng sī yú zhī jūn jiē qǐng wèi chén qiè，

邛、莋、再、駹、斯榆之君皆请为臣妾，

chú biān guān，

除边关，

biān guān yì chì，

边关益斥，

xī zhì mò ruò shuǐ，

西至沫、若水，

nán zhì kē zāng wèi jiǎo，

南至牁牂为徼，

tōng líng shān dào，

通灵山道，

qiáo sūn shuǐ，

桥孙水，

yǐ tōng qióng zuó。

以通邛、莋。

hái bào，

还报，

tiān zǐ dà yuè。

天子大说。

xiàng rú shǐ shí，

相如使时，

shǔ zhǎng lǎo duō yán tōng xī nán yí zhī bù wéi yòng，

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

dà chén yì yǐ wéi rán。

大臣亦以为然。

xiàng rú yù jiàn，

相如欲谏，

yè yǐ jiàn zhī，

业已建之，

bù gǎn，

不敢，

nǎi zhù shū，

乃著书，

jiè shǔ fù lǎo wèi cí，

借蜀父老为辞，

ér jǐ jié nán zhī，

而己诘难之，

yǐ fēng tiān zǐ，

以风天子，

qiě yīn xuān qí shǐ zhǐ，

且因宣其使指，

lìng bǎi xìng jiē zhī tiān zǐ yì。

令百姓皆知天子意。

qí cí yuē hàn xìng qī shí yǒu bā zài，

其辞曰： 汉兴七十有八载，

dé mào cún hū liù shì，

德茂存乎六世，

wēi wǔ fēn yún，

威武纷云，

gǎng ēn wāng huì，

港恩汪濊，

qún shēng zhān rú，

群生沾濡，

yáng yì hū fāng wài。

洋溢乎方外。

yú shì nǎi mìng shǐ xī zhēng，

于是乃命使西征，

suí liú ér rǎng，

随流而攘，

fēng zhī suǒ bèi，

风之所被，

wǎng bù pī mǐ。

罔不披靡。

yīn cháo rǎn cóng máng，

因朝冉从駹，

dìng zuó cún qióng，

定莋存邛，

lüè sī yú，

略斯榆，

jǔ bāo pú，

举苞蒲，

jié guǐ hái yuán，

结轨还辕，

dōng xiāng jiāng bào，

东乡将报，

zhì yú shǔ dōu。

至于蜀都。

qí lǎo dài fū jìn shēn xiān shēng zhī tú èr shí yǒu qī rén，

耆老大夫搢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

yǎn rán zào yān。

俨然造焉。

cí bì，

辞毕，

jìn yuē gài wén tiān zǐ zhī yú yí dí yě，

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

qí yì jī mí wù jué ér yǐ。

其义羁縻勿绝而已。

jīn bà sān jùn zhī shì，

今罢三郡之士，

tōng yè láng zhī tú，

通夜郎之涂，

sān nián yú zī，

三年于兹，

ér gōng bù jìng。

而功不竟。

shì zú láo juàn，

士卒劳倦，

wàn mín bù shàn jīn yòu jiē zhī yǐ xī yí，

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

bǎi xìng lì qū，

百姓力屈，

kǒng bù néng zú yè，

恐不能卒业，

cǐ yì shǐ zhě zhè lèi yě，

此亦使者这累也，

qiè wèi zuǒ yòu huàn zhī。

窃为左右患之。

qiě fú qióng zuó xī bó zhī yǔ zhōng guó bìng yě，

且夫邛、莋、西僰之与中国并也，

lì nián zī duō，

历年兹多，

bù kě jì yǐ。

不可记已。

rén zhě bù yǐ dé lái，

仁者不以德来，

qiáng zhě bù yǐ lì bìng，

强者不以力并，

yì zhě dài bù kě hū jīn gē qí mín yǐ fù yí dí，

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

bì suǒ shì yǐ shì wú yòng，

弊所恃以事无用，

bǐ rén gù lòu，

鄙人固陋，

bù shí suǒ wèi。

不识所谓。

shǐ zhě yuē wū wèi cǐ hū bì ruò suǒ yún，

”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

zé shì shǔ bù biàn fú ér bā bù huà sú yě，

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

pū shàng è wén ruò shuō。

仆尚恶闻若说。

rán sī shì tǐ dà，

然斯事体大，

gù fēi guān zhě zhī suǒ gòu yě。

固非观者之所覯也。

yú zhī xíng jí，

余之行急，

qí xiáng bù kě dé wén yǐ。

其详不可得闻已。

qǐng wèi dài fū cū chén qí lüè gài shì bì yǒu fēi cháng zhī rén，

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

rán hòu yǒu fēi cháng zhī shì yǒu fēi cháng zhī shì，

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

rán hòu yǒu fēi cháng zhī gōng。

然后有非常之功。

fēi cháng zhě，

非常者，

gù cháng rén zhī suǒ yì yě。

固常人之所异也。

gù yuē fēi cháng zhī yuán，

故曰非常之元，

lí mín jù yān jí zhēn jué chéng，

黎民惧焉；及臻厥成，

tiān xià yàn rú yě。

天下晏如也。

xī zhě，

” “昔者，

hóng shuǐ fèi chū，

洪水沸出，

fàn làn yǎn yì，

泛滥衍溢，

mín rén shēng jiàng yí xǐ，

民人升降移徙，

qí qū ér bù ān。

崎岖而不安。

xià hòu shì qī zhī，

夏后氏戚之，

nǎi yīn hóng yuán，

乃堙洪原，

jué jiāng shū hé，

决江疏河，

sǎ shěn dàn zāi，

洒沈澹灾，

dōng guī zhī yú hǎi，

东归之于海，

ér tiān xià yǒng níng。

而天下永宁。

dāng sī zhī qín，

当斯之勤，

qǐ wéi mín zāi xīn fán yú lǜ，

岂惟民哉？心烦于虑，

ér shēn qīn qí láo，

而身亲其劳，

gōng zú pián zhī wú bá，

躬傶骿胝无胈，

fū bù shēng máo，

肤不生毛，

gù xiū liè xiǎn hū wú qióng，

故休烈显乎无穷，

shēng chēng jiā hū yú zī。

声称浃乎于兹。

qiě fú xián jūn zhī jiàn wèi yě，

”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

qǐ tè wěi suǒ wò chuò，

岂特委琐握龊，

jū wén qiān sú，

拘文牵俗，

xún sòng xí chuán，

循诵习传，

dāng shì qǔ shuō yún ěr zāi bì jiāng chóng lùn hóng yì，

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谹议，

chuàng yè chuí tǒng，

创业垂统，

wèi wàn shì guī。

为万世规。

gù chí wù hū jiān róng bìng bāo，

故驰骛乎兼容并包，

ér qín sī hū cān tiān èr dì。

而勤思乎参天贰地。

qiě shī bù yún hū pǔ tiān zhī xià，

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

mò fēi wáng tǔ shuài tǔ zhī bīn，

莫非王土；率土之滨，

mò fēi wáng chén。

莫非王臣。

shì yǐ liù hé zhī nèi，

’是以六合之内，

bā fāng zhī wài，

八方之外，

jìn yín yǎn yì，

浸淫衍溢，

huái shēng zhī wù yǒu bù jìn rùn yú zé zhě，

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

xián jūn chǐ zhī。

贤君耻之。

jīn fēng jiāng zhī nèi，

今封疆之内，

guàn dài zhī lún，

冠带之伦，

xián huò jiā zhǐ，

咸获嘉祉，

mí yǒu quē yí yǐ。

靡有阙遗矣。

ér yí dí shū sú zhī guó，

而夷狄殊俗之国，

liáo jué yì dǎng zhī yù，

辽绝异党之域，

zhōu chē bù tōng，

舟车不通，

rén jī hǎn zhì，

人迹罕至，

zhèng jiào wèi jiā，

政教未加，

liú fēng yóu wēi，

流风犹微，

nèi zhī zé fàn yì qīn lǐ yú biān jìng，

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

wài zhī zé xié xíng héng zuò，

外之则邪行横作，

fàng shā qí shàng，

放杀其上，

jūn chén yì wèi，

君臣易位，

zūn bēi shī xù，

尊卑失序，

fù xiōng bù gū，

父兄不辜，

yòu gū wèi nú lǔ，

幼孤为奴虏，

xì lèi hào qì。

系累号泣。

nèi xiāng ér yuàn，

内乡而怨，

yuē gài wén zhōng guó yǒu zhì rén yān，

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

dé yáng ēn pǔ，

德洋恩普，

wù mó bù dé qí suǒ，

物磨不得其所，

jīn dú hé wèi yí jǐ jǔ zhǒng sī mù，

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思慕，

ruò kū hàn zhī wàng yǔ，

若枯旱之望雨，

lì fū wèi zhī chuí tì，

盭夫为之垂涕，

kuàng hū shàng shèng，

况乎上圣，

yòu wū néng yǐ gù běi chū shī yǐ tǎo qiáng hú，

又乌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

nán chí shǐ yǐ qiào jìn yuè。

南驰使以诮劲越。

sì miàn fēng dé，

四面风德，

èr fāng zhī jūn lín jí yǎng liú，

二方之君鳞集仰流，

yuàn dé shòu hào zhě yǐ yì jì。

愿得受号者以亿计。

gù nǎi guān mò ruò，

故乃关沫、若，

jiǎo zāng kē，

徼牂牁，

lòu líng shān，

镂灵山，

liáng sūn yuán，

梁孙原，

chuàng dào dé zhī tú，

创道德之涂，

chuí rén yì zhī tǒng，

垂仁义之统，

jiāng bó ēn guǎng shī，

将博恩广施，

yuǎn fǔ zhǎng jià，

远抚长驾，

shǐ shū tì bù bì，

使疏逖不闭，

hū shuǎng àn mèi dé yào hū guāng míng，

昒爽暗昧得耀乎光明，

yǐ yǎn jiǎ bīng yú cǐ，

以偃甲兵于此，

ér xī tǎo fá yú bǐ。

而息讨伐于彼。

xiá ěr yī tǐ，

遐迩一体，

zhōng wài zhī fú，

中外禔福，

bù yì kāng hū fū zhěng mín yú shěn nì，

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沈溺，

fèng zhì zūn zhī xiū dé，

奉至尊之休德，

fǎn shuāi shì zhī líng yí，

反衰世之陵夷，

jì zhōu shì zhī jué yè，

继周氏之绝业，

tiān zǐ zhī jí wù yě。

天子之急务也。

bǎi xìng suī láo，

百姓虽劳，

yòu è kě yǐ yǐ zāi qiě fú wáng zhě gù wèi yǒu bù shǐ yú yōu qín，

又恶可以已哉？ “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于忧勤，

ér zhōng yú yì lè zhě yě。

而终于佚乐者也。

rán zé shòu mìng zhī fú hé zài yú cǐ。

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

fāng jiāng zēng tài shān zhī fēng，

方将增太山之封，

jiā liáng fù zhī shì，

加梁父之事，

míng hé luán，

鸣和鸾，

yáng lè bān，

扬乐颁，

shàng xián wǔ，

上咸五，

xià dēng sān。

下登三。

guān zhě wèi dǔ zhǐ，

观者未睹指，

tīng zhě wèi wén yīn，

听者未闻音，

yóu jiāo péng yǐ xiáng hū liáo kuò，

犹焦朋已翔乎寥廓，

ér luó zhě yóu shì hū sǒu zé，

而罗者犹视乎薮泽，

bēi fū yú shì zhū dài fū máng rán sàng qí suǒ huái lái，

悲夫！” 于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

shī jué suǒ yǐ jìn，

失厥所以进，

kuì rán bìng chēng yuē yǔn zāi hàn dé，

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

cǐ bǐ rén zhī suǒ yuàn wén yě。

此鄙人之所愿闻也。

bǎi xìng suī láo，

百姓虽劳，

qǐng yǐ shēn xiān zhī。

请以身先之。

chǎng wǎng mí xǐ，

”敞罔靡徙，

qiān yán ér cí bì。

迁延而辞避。

qí hòu rén yǒu shàng shū yán xiàng rú shǐ shí shòu jīn，

其后人有上书言相如使时受金，

shī guān。

失官。

jū suì yú，

居岁余，

fù zhào wèi láng。

复召为郎。

xiàng rú kǒu chī ér shàn zhù shū。

相如口吃而善著书。

cháng yǒu xiāo kě bìng。

常有消渴病。

yǔ zhuō shì hūn，

与卓氏婚，

ráo yú cái。

饶于财。

gù qí shì huàn，

故其仕宦，

wèi cháng kěn yǔ gōng qīng guó jiā zhī shì，

未尝肯与公卿国家之事，

cháng chēng jí xián jū，

常称疾闲居，

bù mù guān jué。

不慕官爵。

cháng cóng shàng zhì zhǎng yáng liè。

尝从上至长杨猎。

shì shí tiān zǐ fāng hǎo zì jī xióng shǐ，

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豕，

chí zhú yě shòu，

驰逐野兽，

xiàng rú yīn shàng shū jiàn。

相如因上疏谏。

qí cí yuē chén wén wù yǒu tóng lèi ér shū néng zhě，

其辞曰：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

gù lì chēng wū huò，

故力称乌获，

jié yán qìng jì，

捷言庆忌，

yǒng qí bēn yù。

勇其贲、育。

chén zhī yú，

臣之愚，

qiè yǐ wéi rén chéng yǒu zhī，

窃以为人诚有之，

shòu yì yí rán。

兽亦宜然。

jīn bì xià hǎo líng zǔ xiǎn，

今陛下好陵阻险，

shè měng shòu，

射猛兽，

zú rán yù yì cái zhī shòu，

卒然遇逸材之兽，

hài bù cún zhī dì，

骇不存之地，

fàn shǔ chē zhī qīng chén，

犯属车之清尘，

yú bù jí hái yuán，

舆不及还辕，

rén bù xiá shī qiǎo，

人不暇施巧，

suī yǒu wū huò féng méng zhī jì bù néng yòng，

虽有乌获、逢蒙之技不能用，

kū mù xiǔ zhū jǐn wéi nán yǐ。

枯木朽株尽为难矣。

shì hú yuè qǐ yú gǔ xià，

是胡越起于毂下，

ér qiāng yí jiē zhěn yě，

而羌夷接轸也，

qǐ bù dài zāi suī wàn quán ér wú huàn，

岂不殆哉！虽万全而无患，

rán běn fēi tiān zǐ zhī suǒ yí jìn yě。

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

qiě fú qīng dào ér hòu xíng，

且夫清道而后行，

zhōng lù ér chí，

中路而驰，

yóu shí yǒu xián jué zhī biàn。

犹时有衔橛之变。

kuàng hū shè fēng cǎo，

况乎涉丰草，

chěng qiū xū，

骋丘虚，

qián yǒu lì shòu zhī lè，

前有利兽之乐，

ér nèi wú cún biàn zhī yì，

而内无存变之意，

qí wéi hài yě bù yì nán yǐ fū qīng wàn shèng zhī zhòng bù yǐ wéi ān，

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

lè chū wàn yǒu yī wēi zhī tú yǐ wéi yú，

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

chén qiè wèi bì xià bù qǔ。

臣窃为陛下不取。

gài míng zhě yuǎn jiàn yú wèi méng，

盖明者远见于未萌，

ér zhī zhě bì wēi yú wú xíng，

而知者避危于无形，

huò gù duō cáng yú yǐn wēi ér fā yú rén zhī suǒ hū zhě yě。

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

gù bǐ yàn yuē jiā lěi qiān jīn，

故鄙谚曰：“家累千金，

zuò bù chuí táng。

坐不垂堂。

cǐ yán suī xiǎo，

”此言虽小，

kě yǐ yù dà。

可以谕大。

chén yuàn bì xià liú yì xìng chá。

臣愿陛下留意幸察。

shàng shàn zhī。

上善之。

hái guò yí chūn gōng，

还过宜春宫，

xiàng rú zòu fù yǐ āi èr shì háng shī。

相如奏赋以哀二世行失。

qí cí yuē dēng bēi tuó zhī zhǎng bǎn xī，

其辞曰： 登陂陁之长阪兮，

bèn rù céng gōng zhī cuó é。

坌入曾宫之嵯峨。

lín qǔ jiāng zhī gài zhōu xī，

临曲江之隑州兮，

wàng nán shān zhī cēn cī。

望南山之参差。

yán yán shēn shān zhī hōng々 xī，

岩岩深山之谾々兮，

tōng gǔ huō hū gǔ jīn xiā。

通谷豁乎<谷今>谺。

mì yù sǎ yǐ yǒng shì xī，

汨淢靸以永逝兮，

zhù píng gāo zhī guǎng yǎn。

注平皋之广衍。

guān zhòng shù zhī wěng ài xī，

观众树之蓊薆兮，

lǎn zhú lín zhī zhēn zhēn。

览竹林之榛榛。

dōng chí tǔ shān xī，

东驰土山兮，

běi jiē shí lài。

北揭石濑。

mǐ jié róng yǔ xī，

弭节容与兮，

lì diào èr shì。

历吊二世。

chí shēn bù jǐn xī，

持身不谨兮，

wáng guó shī shì xìn chán bù wù xī，

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

zōng miào miè jué。

宗庙灭绝。

wū hū cāo xíng zhī bù dé，

乌乎！操行之不得，

mù wú huì ér bù xiū xī，

墓芜秽而不修兮，

hún wáng guī ér bù shí。

魂亡归而不食。

xiàng rú bài wèi xiào wén yuán lìng。

相如拜为孝文园令。

shàng jì měi zǐ xū zhī shì，

上既美子虚之事，

xiàng rú jiàn shàng hǎo xiān，

相如见上好仙，

yīn yuē shàng lín zhī shì wèi zú měi yě，

因曰：“上林之事未足美也，

shàng yǒu mí zhě。

尚有靡者。

chén cháng wèi dà rén fù，

臣尝为《大人赋》，

wèi jiù，

未就，

qǐng jù ér zòu zhī。

请具而奏之。

xiàng rú yǐ wéi liè xiān zhī rú jū shān zé jiān，

”相如以为列仙之儒居山泽间，

xíng róng shén qú，

形容甚臞，

cǐ fēi dì wáng zhī xiān yì yě，

此非帝王之仙意也，

nǎi suì zòu dà rén fù。

乃遂奏《大人赋》。

qí cí yuē shì yǒu dà rén xī，

其辞曰： 世有大人兮，

zài hu zhōng zhōu。

在乎中州。

zhái mí wàn lǐ xī，

宅弥万里兮，

céng bù zú yǐ shǎo liú。

曾不足以少留。

bēi shì sú zhī pò ài xī，

悲世俗之迫隘兮，

qiè qīng jǔ ér yuǎn yóu。

朅轻举而远游。

chéng jiàng fān zhī sù ní xī，

乘绛幡之素蜺兮，

zài yún qì ér shàng fú。

载云气而上浮。

jiàn gé zé zhī xiū gān xī，

建格泽之修竿兮，

zǒng guāng yào zhī cǎi máo。

总光耀之采旄。

chuí xún shǐ yǐ wéi shān xī，

垂旬始以为幓兮，

yè huì xīng ér wèi shāo。

曳慧星而为髾。

diào zhǐ qiáo yǐ yǎn xī，

掉指桥以偃■兮，

yòu yī nǐ yǐ zhāo yáo。

又猗抳以招摇。

lǎn chān qiǎng yǐ wéi jīng xī，

揽搀抢以为旌兮，

mí qū hóng ér wèi chóu。

靡屈虹而为绸。

hóng yǎo miǎo yǐ xuán mǐn xī，

红杳眇以玄湣兮，

biāo fēng yǒng ér yún fú。

猋风涌而云浮。

jià yìng lóng xiàng yú zhī huò lüè wěi lì xī，

驾应龙象舆之蠖略委丽兮，

cān chì chī qīng qiú zhī yòu liú wǎn tíng。

骖赤螭青虬之蚴蟉宛蜓。

dī áng yāo jiǎo jū yǐ jiāo ào xī，

低卬夭蟜裾以骄骜兮，

qū zhé lóng qióng jué yǐ lián juǎn。

诎折隆穷躩以连卷。

pèi ài jiū xiù gē yǐ yǐ nǐ xī，

沛艾赳螑仡以佁儗兮，

fàng sàn pàn àn xiāng yǐ càn yán。

放散畔岸骧以孱颜。

chì duó gé hé róng yǐ wěi lì xī，

跮踱輵螛容以骫丽兮，

tiáo liú yǎn jiàn chù zhì yǐ liáng yǐ。

蜩蟉偃寋怵彘以梁倚。

jiū liǎo jiào ào tà yǐ lù xī，

纠蓼叫奡踏以■路兮，

miè méng yǒng yuè téng ér kuáng jiào。

薎蒙踊跃腾而狂趭。

lì sà huì shè yàn zhì diàn guò xī，

莅飒芔歙焱至电过兮，

huàn rán wù chú，

焕然雾除，

huò rán yún xiāo。

霍然云消。

xié jué shǎo yáng ér dēng tài yīn xī，

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

yǔ zhēn rén hū xiāng qiú。

与真人乎相求。

hù zhé yǎo tiǎo yǐ yòu zhuǎn xī，

互折窈窕以右转兮，

héng lì fēi quán yǐ zhèng dōng。

横厉飞泉以正东。

xī zhēng líng yǔ ér xuǎn zhī xī，

悉征灵圉而选之兮，

bù shǔ zhòng shén yú yáo guāng。

部署众神于摇光。

shǐ wǔ dì xiān dǎo xī，

使五帝先导兮，

fǎn dà yī ér cóng líng yáng。

反大壹而从陵阳。

zuǒ xuán míng ér yòu qián léi xī，

左玄冥而右黔雷兮，

qián zhǎng lí ér hòu yù huáng。

前长离而后矞皇。

sī zhēng bó qiáo ér yì xiàn mén xī，

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

zhào qí bó shǐ shàng fāng。

诏岐伯使尚方。

zhù róng jǐng ér bì yù xī，

祝融警而跸御兮，

qīng qì fēn ér hòu xíng。

清气氛而后行。

tún yú chē ér wàn shèng xī，

屯余车而万乘兮，

cuì yún gài ér shù huá qí。

綷云盖而树华旗。

shǐ gōu máng qí jiāng xíng xī，

使句芒其将行兮，

wú yù wǎng hū nán āi。

吾欲往乎南娭。

lì táng yáo yú chóng shān xī，

历唐尧于崇山兮，

guò yú shùn yú jiǔ yí。

过虞舜于九疑。

fēn zhàn zhàn chà chā cuò xī，

纷湛湛差差错兮，

zá tà jiāo gé yǐ fāng chí。

杂遝胶輵以方驰。

sāo rǎo chōng cōng qí fēn ná xī，

骚扰冲苁其纷拏兮，

pāng bì yāng yà lì yǐ lín lí。

滂濞泱轧丽以林离。

zǎn luó liè jù cóng yǐ lóng rōng xī，

攒罗列聚丛以笼茸兮，

yǎn màn liú làn tān yǐ lù lí。

衍曼流烂痑以陆离。

jìng rù léi shì zhī pēng lín yù lǜ xī，

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

dòng chū guǐ gǔ zhī kū lěi wǎi kuí。

洞出鬼谷之堀礨崴魁。

biàn lǎn bā hóng ér guān sì hǎi xī，

遍览八纮而观四海兮，

qiè dù jiǔ jiāng yuè wǔ hé。

朅度九江越五河。

jīng yíng yán huǒ ér fú ruò shuǐ xī，

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

háng jué fú zhǔ shè liú shā。

杭绝浮渚涉流沙。

yǎn xī cōng jí fàn làn shuǐ āi xī，

奄息葱极泛滥水娭兮，

shǐ líng wā gǔ qín ér wǔ féng yí。

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

shí ruò ài ài jiāng hún zhuó xī，

时若暧暧将混浊兮，

zhào píng yì zhū fēng bó，

召屏翳诛风伯，

xíng yǔ shī。

刑雨师。

xī wàng kūn lún zhī yà mì huāng hū xī，

西望昆仑之轧沕荒忽兮，

zhí jìng chí hū sān wēi。

直径驰乎三危。

pái chāng hé ér rù dì gōng xī，

排阊阖而入帝宫兮，

zài yù nǚ ér yǔ zhī guī。

载玉女而与之归。

dēng láng fēng ér yáo jí xī，

登阆风而遥集兮，

kàng niǎo téng ér yī zhǐ。

亢鸟腾而壹止。

dī huí yīn shān xiáng yǐ yū qū xī，

低徊阴山翔以纡曲兮，

wú nǎi jīn rì dǔ xī wáng mǔ。

吾乃今日睹西王母。

gǎo rán bái shǒu dài shèng ér xué chù xī，

暠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

yì xìng yǒu sān zú wū wèi zhī shǐ。

亦幸有三足乌为之使。

bì cháng shēng ruò cǐ ér bù sǐ xī，

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

suī jì wàn shì bù zú yǐ xǐ。

虽济万世不足以喜。

huí chē qiè lái xī，

回车朅来兮，

jué dào bù zhōu，

绝道不周，

huì shí yōu yù。

会食幽郁。

hū xī hàng xiè xī cān zhāo xiá，

呼吸沆瀣兮餐朝霞，

jǔ jiào zhī yīng xī jī qióng huá。

咀噍芝英兮叽琼华。

jìn jìn xún ér gāo zòng xī，

僸祲寻而高纵兮，

fēn hóng róng ér shàng lì。

纷鸿溶而上厉。

guàn liè quē zhī dào jǐng xī，

贯列缺之倒景兮，

shè fēng lóng zhī pāng bì。

涉丰隆之滂濞。

chěng yóu dào ér xiū jiàng xī，

骋游道而修降兮，

wù yí wù ér yuǎn shì。

骛遗雾而远逝。

pò qū zhōng zhī ài shǎn xī，

迫区中之隘陕兮，

shū jié chū hū běi yín。

舒节出乎北垠。

yí tún qí yú xuán quē xī，

遗屯骑于玄阙兮，

yì xiān qū yú hán mén。

轶先驱于寒门。

xià zhēng róng ér wú dì xī，

下峥嵘而无地兮，

shàng liáo kuò ér wú tiān。

上嵺廓而无天。

shì xuàn mǐn ér wáng jiàn xī，

视眩泯而亡见兮，

tīng chǎng huǎng ér wáng wén。

听敞恍而亡闻。

chéng xū wáng ér shàng xiá xī，

乘虚亡而上遐兮，

chāo wú yǒu ér dú cún。

超无友而独存。

xiàng rú jì zòu dà rén fù，

相如既奏《大人赋》，

tiān zǐ dà yuè，

天子大说，

piāo piāo yǒu líng yún qì yóu tiān dì zhī jiān yì。

飘飘有陵云气游天地之间意。

xiàng rú jì bìng miǎn，

相如既病免，

jiā jū mào líng。

家居茂陵。

tiān zǐ yuē sī mǎ xiàng rú bìng shén，

天子曰：“司马相如病甚，

kě wǎng cóng xī qǔ qí shū，

可往从悉取其书，

ruò hòu zhī yǐ。

若后之矣。

shǐ suǒ zhōng wǎng，

”使所忠往，

ér xiàng rú yǐ sǐ，

而相如已死，

jiā wú yí shū。

家无遗书。

wèn qí qī，

问其妻，

duì yuē zhǎng qīng wèi cháng yǒu shū yě。

对曰：“长卿未尝有书也。

shí shí zhù shū，

时时著书，

rén yòu qǔ qù。

人又取去。

zhǎng qīng wèi sǐ shí，

长卿未死时，

wèi yī juàn shū，

为一卷书，

yuē yǒu shǐ lái qiú shū，

曰有使来求书，

zòu zhī。

奏之。

qí yí zhá shū yán fēng shàn shì，

”其遗札书言封禅事，

suǒ zhōng zòu yān，

所忠奏焉，

tiān zǐ yì zhī。

天子异之。

qí cí yuē yī shàng gǔ zhī chū zhào，

其辞曰： 伊上古之初肇，

zì hào qióng shēng mín。

自颢穹生民。

lì xuǎn liè pì，

历选列辟，

yǐ qì hū qín。

以迄乎秦。

lǜ ěr zhě zhǒng wǔ，

率迩者踵武，

tīng tì zhě fēng shēng。

听逖者风声。

fēn lún wēi ruí，

纷轮威蕤，

yīn miè ér bù chēng zhě，

堙灭而不称者，

bù kě shèng shǔ yě。

不可胜数也。

jì zhāo xià，

继《昭》、《夏》，

chóng hào shì，

崇号谥，

lüè kě dào zhě qī shí yǒu èr jūn。

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

wǎng ruò shū ér bù chāng，

罔若淑而不昌，

chóu nì shī ér néng cún xuān yuán zhī qián，

畴逆失而能存？ 轩辕之前，

xiá zāi miǎo hū，

遐哉邈乎，

qí xiáng bù kě dé wén yǐ。

其详不可得闻已。

wǔ sān liù jīng zǎi jí zhī chuán，

五三《六经》载籍之传，

wéi jiàn kě guān yě。

维见可观也。

shū yuē yuán shǒu míng zāi gǔ gōng liáng zāi yīn sī yǐ tán，

《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

jūn mò shèng yú yáo，

君莫盛于尧，

chén mò xián yú hòu jì。

臣莫贤于后稷。

hòu jì chuàng yè yú táng，

后稷创业于唐，

gōng liú fā jī yú xī róng，

公刘发迹于西戎，

wén wáng gǎi zhì，

文王改制，

yuán zhōu zhì lóng，

爰周郅隆，

dà xíng yuè chéng，

大行越成，

ér hòu líng chí shuāi wēi，

而后陵迟衰微，

qiān zǎi wáng shēng，

千载亡声，

qǐ bù shàn shǐ shàn zhōng zāi rán wú yì duān，

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

shèn suǒ yóu yú qián，

慎所由于前，

jǐn yí jiào yú hòu ěr。

谨遗教于后耳。

gù guǐ jī yí yì，

故轨迹夷易，

yì zūn yě zhàn ēn páng hóng，

易遵也；湛恩庞洪，

yì fēng yě xiàn dù zhe míng，

易丰也；宪度著明，

yì zé yě chuí tǒng lǐ shùn，

易则也；垂统理顺，

yì jì yě。

易继也。

shì yǐ yè lóng yú qiǎng bǎo ér chóng guān hū èr hòu。

是以业隆于繦保而崇冠乎二后。

kuí jué suǒ yuán，

揆厥所元，

zhōng dōu yōu zú，

终都攸卒，

wèi yǒu shū yóu jué jī kě kǎo yú jīn zhě yě。

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

rán yóu niè liáng fǔ，

然犹蹑梁甫，

dēng tài shān，

登太山，

jiàn xiǎn hào，

建显号，

shī zūn míng。

施尊名。

dà hàn zhī dé，

大汉之德，

féng yǒng yuán quán，

逢涌原泉，

mì jué màn xiàn，

沕谲曼羡，

páng pò sì sāi，

旁魄四塞，

yún bù wù sàn，

云布雾散，

shàng chàng jiǔ gāi，

上畅九垓，

xià sù bā shān。

下溯八埏。

huái shēng zhī lèi，

怀生之类，

zhān rú jìn rùn，

沾濡浸润，

xié qì héng liú，

协气横流，

wǔ jié yàn shì，

武节焱逝，

ěr xiá yóu yuán，

尔陿游原，

jiǒng kuò yǒng mò，

迥阔泳末，

shǒu è yù méi，

首恶郁没，

àn mèi zhāo xī，

闇昧昭晰，

kūn chóng kǎi guài，

昆虫闿怪，

huí shǒu miàn nèi。

回首面内。

rán hòu yòu zōu yú zhī zhēn qún，

然后囿驺虞之珍群，

jiǎo mí lù zhī guài shòu，

徼麋鹿之怪兽，

dǎo yī jīng liù suì yú pào，

导一茎六穗于疱，

xī shuāng gé gòng dǐ zhī shòu，

牺双觡共抵之兽，

huò zhōu yú fàng guī yú qí，

获周馀放龟于岐，

zhāo cuì huáng chéng lóng yú zhǎo。

招翠黄乘龙于沼。

guǐ shén jiē líng yǔ，

鬼神接灵圉，

bīn yú xián guǎn。

宾于闲馆。

qí wù jué guǐ，

奇物谲诡，

chù tǎng qióng biàn。

俶倘穷变。

qīn zāi，

钦哉，

fú ruì zhēn zī，

符瑞臻兹，

yóu yǐ wéi báo，

犹以为薄，

bù gǎn dào fēng shàn。

不敢道封禅。

gài zhōu yuè yú yǔn háng，

盖周跃鱼陨杭，

xiū zhī yǐ liáo。

休之以燎。

wēi fū sī zhī wèi fú yě，

微夫斯之为符也，

yǐ dēng jiè qiū，

以登介丘，

bù yì nǜ hū jìn rǎng zhī dào，

不亦恧乎！进攘之道，

hé qí shuǎng yǔ yú shì dà sī mǎ jìn yuē bì xià rén yù qún shēng，

何其爽与？ 于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

yì zhēng bù huì，

义征不譓，

zhū xià lè gòng，

诸夏乐贡，

bǎi mán zhí zhì，

百蛮执贽，

dé móu wǎng chū，

德牟往初，

gōng wú yǔ èr，

功无与二，

xiū liè yè qià，

休烈液洽，

fú ruì zhòng biàn，

符瑞众变，

sī yīng shào zhì，

斯应绍至，

bù tè chuàng jiàn。

不特创见。

yì zhě tài shān liáng fù shè tán chǎng wàng xìng，

意者太山、梁父设坛场望幸，

gài hào yǐ kuàng róng，

盖号以况荣，

shàng dì chuí ēn chǔ zhǐ，

上帝垂恩储祉，

jiāng yǐ qìng chéng，

将以庆成，

bì xià qiǎn ràng ér fú fā yě。

陛下嗛让而弗发也。

qiè sān shén zhī huān，

挈三神之欢，

quē wáng dào zhī yí，

缺王道之仪，

qún chén nǜ yān。

群臣恧焉。

huò wèi qiě tiān wèi zhì àn，

或谓且天为质闇，

shì zhēn fú gù bù kě cí ruò rán cí zhī，

示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

shì tài shān mí jì ér liáng fù wǎng jǐ yě。

是泰山靡记而梁父罔几也。

yì gè bìng shí ér róng，

亦各并时而荣，

xián jì jué shì ér qū，

咸济厥世而屈，

shuō zhě shàng hé chēng yú hòu，

说者尚何称于后，

ér yún qī shí èr jūn zāi fū xiū dé yǐ xī fú，

而云七十二君哉？夫修德以锡符，

fèng fú yǐ xíng shì，

奉符以行事，

bù wéi jìn yuè yě。

不为进越也。

gù shèng wáng fú tì，

故圣王弗替，

ér xiū lǐ dì qí，

而修礼地祇，

yè kuǎn tiān shén，

谒款天神，

lēi gōng zhōng yuè，

勒功中岳，

yǐ zhāng zhì zūn，

以章至尊，

shū shèng dé，

舒盛德，

fā hào róng，

发号荣，

shòu hòu fú，

受厚福，

yǐ jìn lí mín。

以浸黎民。

huáng huáng zāi sī shì，

皇皇哉斯事，

tiān xià zhī zhuàng guān，

天下之壮观，

wáng zhě zhī zú yè，

王者之卒业，

bù kě biǎn yě。

不可贬也。

yuàn bì xià quán zhī。

愿陛下全之。

ér hòu yīn zá jìn shēn xiān shēng zhī lüè shù，

而后因杂缙绅先生之略术，

shǐ huò yào rì yuè zhī mò guāng jué yán，

使获曜日月之末光绝炎，

yǐ zhǎn cǎi cuò shì。

以展采错事。

yóu jiān zhèng liè qí yì，

犹兼正列其义，

fú shì jué wén，

祓饰厥文，

zuò chūn qiū yī yì。

作《春秋》一艺。

jiāng xí jiù liù wèi qī，

将袭旧六为七，

shū zhī wú qióng，

摅之无穷，

bǐ wàn shì dé jī qīng liú，

俾万世得激清流，

yáng wēi bō，

扬微波，

fēi yīng shēng，

蜚英声，

téng mào shí。

腾茂实。

qián shèng zhī suǒ yǐ yǒng bǎo hóng míng ér cháng wèi chēng shǒu zhě yòng cǐ。

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

yí mìng zhǎng gù xī zòu qí yí ér lǎn yān。

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

yú shì tiān zǐ pèi rán gǎi róng，

” 于是天子沛然改容，

yuē yú hū，

曰：“俞乎，

zhèn qí shì zāi nǎi qiān sī huí lǜ，

朕其试哉！”乃迁思回虑，

zǒng gōng qīng zhī yì，

总公卿之议，

xún fēng shàn zhī shì，

询封禅之事，

shī dà zé zhī bó，

诗大泽之博，

guǎng fú ruì zhī fù。

广符瑞之富。

suì zuò sòng yuē zì wǒ tiān fù，

遂作颂曰： 自我天覆，

yún zhī yóu yóu。

云之油油。

gān lù shí yǔ，

甘露时雨，

jué rǎng kě yóu。

厥壤可游。

zī yè shèn lù，

滋液渗漉，

hé shēng bù yù jiā gǔ liù suì，

何生不育！嘉谷六穗，

wǒ sè hé xù fěi wéi yǔ zhī，

我穑曷蓄？ 匪唯雨之，

yòu rùn zé zhī fěi wéi piān wǒ，

又润泽之；匪唯偏我，

fàn bù hù zhī wàn wù xī xī，

泛布护之；万物熙熙，

huái ér mù zhī。

怀而慕之。

míng shān xiǎn wèi，

名山显位，

wàng jūn zhī lái。

望君之来。

jūn xī jūn xī，

君兮君兮，

hóu bù mài zāi gǔ gǔ zhī shòu，

侯不迈哉！ 股股之兽，

lè wǒ jūn pǔ bái zhì hēi zhāng，

乐我君圃；白质黑章，

qí yí kě xǐ mín々 mù mù，

其仪可喜；旼々穆穆，

jūn zǐ zhī tài。

君子之态。

gài wén qí shēng，

盖闻其声，

jīn shì qí lái。

今视其来。

jué tú mí cóng，

厥涂靡从，

tiān ruì zhī zhēng。

天瑞之征。

cí ěr yú shùn，

慈尔于舜，

yú shì yǐ xìng。

虞氏以兴。

zhuó zhuó zhī lín，

濯濯之麟，

yóu bǐ líng zhì。

游彼灵畤。

mèng dōng shí yuè，

孟冬十月，

jūn cú jiāo sì。

君徂郊祀。

chí wǒ jūn yú，

驰我君舆，

dì yòng xiǎng zhǐ。

帝用享祉。

sān dài zhī qián，

三代之前，

gài wèi cháng yǒu。

盖未尝有。

wǎn wǎn huáng lóng，

宛宛黄龙，

xīng dé ér shēng cǎi sè xuán yào，

兴德而升；采色玄耀，

bǐng bǐng huī huáng。

炳炳辉煌。

zhèng yáng xiǎn jiàn，

正阳显见，

jué wù lí zhēng。

觉寤黎烝。

yú chuán zài zhī，

于传载之，

yún shòu mìng suǒ chéng。

云受命所乘。

jué zhī yǒu zhāng，

厥之有章，

bù bì zhūn zhūn。

不必谆谆。

yī lèi tuō yù，

依类托寓，

yù yǐ fēng luán。

谕以封峦。

pī yì guān zhī，

披艺观之，

tiān rén zhī jì yǐ jiāo，

天人之际已交，

shàng xià xiāng fā yǔn dá。

上下相发允答。

shèng wáng zhī shì，

圣王之事，

jīng jīng yì yì。

兢兢翼翼。

gù yuē yú xìng bì lǜ shuāi，

故曰于兴必虑衰，

ān bì sī wēi。

安必思危。

shì yǐ tāng wǔ zhì zūn yán，

是以汤、武至尊严，

bù shī sù zhī，

不失肃祗，

shùn zài jiǎ diǎn，

舜在假典，

gù shěng jué yí cǐ zhī wèi yě。

顾省厥遗：此之谓也。

xiàng rú jì zú wǔ suì，

相如既卒五岁，

shàng shǐ jì hòu tǔ。

上始祭后土。

bā nián ér suì lǐ zhōng yuè，

八年而遂礼中岳，

fēng yú tài shān，

封于太山，

zhì liáng fǔ，

至梁甫，

chán sù rán。

禅肃然。

xiàng rú tā suǒ zhe，

相如它所著，

ruò yí píng líng hóu shū yǔ wǔ gōng zǐ xiāng nán cǎo mù shū piān，

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

bù cǎi，

不采，

cǎi qí yóu zhe gōng qīng zhě yún。

采其尤著公卿者云。

zàn yuē sī mǎ qiān chēng chūn qiū tuī jiàn zhì yǐn，

赞曰：司马迁称：《春秋》推见至隐，

yì běn yǐn yǐ zhī xiǎn，

《易本》隐以之显，

dà yá yán wáng gōng dà rén，

《大雅》言王公大人，

ér dé dǎi lí shù，

而德逮黎庶，

xiǎo yǎ jī xiǎo jǐ zhī dé shī，

《小雅》讥小己之得失，

qí liú jí shàng。

其流及上。

suǒ yán suī shū，

所言虽殊，

qí hé dé yī yě。

其合德一也。

xiàng rú suī duō xū cí làn shuō，

相如虽多虚辞滥说，

rán yào qí guī yǐn zhī yú jié jiǎn，

然要其归引之于节俭，

cǐ yì shī zhī fēng jiàn hé yì yáng xióng yǐ wéi mǐ lì zhī fù，

此亦《诗》之风谏何异？”扬雄以为靡丽之赋，

quàn bǎi ér fěng yī，

劝百而讽一，

yóu chěng zhèng wèi zhī shēng，

犹骋郑、卫之声，

qū zhōng ér zòu yǎ，

曲终而奏雅，

bù yǐ xì hū。

不已戏乎！。

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注释

汉书 · 传 · 司马相如传下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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