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蒯伍江息夫传】
蒯通，范阳人也，本与武帝同讳。楚汉初起，武臣略定赵地，号武信君。通说范阳令徐公曰：“臣，范阳百姓蒯通也，窃闵公之将死，故吊之。虽然，贺公得通而生也。”徐公再拜曰：“何以吊之？”通曰：“足下为令十余年矣，杀人之父，孤人之子，断人之足，黥人之首，甚众。慈父孝子所以不敢事刃于公之腹者，畏秦法也。今天下大乱，秦政不施，然则慈父孝子将争接刃于公之腹，以复其怨而成其名。此通之所以吊者也。”曰：“何以贺得子而生也？”曰：“赵武信君不知通不肖，使人候问其死生，通且见武信君而说之，曰：‘必将战胜而后略地，攻得而后下城，臣窃以为殆矣。用臣之计，毋战而略地，不攻而下城，传檄而千里定，可乎？’彼将曰：‘何谓也？’臣因对曰：‘范阳令宜整顿其士卒以守战者也，怯而畏死，贪而好富贵，故欲以其城先下君。先下君而君不利之，则边地之城皆将相告曰‘范阳令先降而身死’，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为君计者，莫若以黄屋朱轮迎范阳令，使驰骛于燕、赵之郊，则边城皆将相告曰‘范阳令先下而身富贵’，必相率而降，犹如阪上走丸也。此臣所谓传檄而千里定者也。”徐公再拜，具车马遣通。通遂以此说武臣。武臣以车百乘、骑二百、侯印迎徐公。燕、赵闻之，降者三十余城。如通策焉。
后汉将韩信虏魏王，破赵、代，降燕，定三国，引兵将东击齐。未度平原，闻汉王使郦食其说下齐，信欲止。通说信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得以得无行！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舌，下齐七十余城，将军将数万之众，乃下赵五十余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于是信然之，从其计，遂度河。齐已听郦生，即留之纵酒，罢备汉守御。信因袭历下军，遂至临菑。齐王以郦生为欺己而亨之，因败走。信遂定齐地，自立为齐假王。汉方困于荥阳，遣张良即立信为齐王，以安固之。项王亦遣武涉说信，欲与连和。
蒯通知天下权在信，欲说信令背汉，乃先微感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而不可言。”信曰：“何谓也？”通因请间，曰：“天下初作难也，俊雄豪桀建号壹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袭，飘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刘、项分争，使人肝脑涂地，流离中野，不可胜数。汉王将数十万众，距巩、雒、岨山河，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折北不救，败荥阳，伤成皋，还走宛、叶之间，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楚人起彭城，转斗逐北，至荥阳，乘利席胜，威震天下，然兵困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三年于此矣。锐气挫于险塞，粮食尽于内藏，百姓罢极，无所归命。以臣料之，非天下贤圣，其势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之时，两主县命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臣愿披心腹，堕肝胆，效愚忠，恐足下不能用也。方今为足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以制其后，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请命，天下孰敢不听！足下按齐国之故，有淮、泗之地，怀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齐矣。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弗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图之。”
信曰：“汉遇我厚，吾岂可见利而背恩乎！”通曰：“始常山王、成安君故相与为刎颈之交，及争张黡、陈释之事，常山王奉头鼠窜，以归汉王。借兵东下，战于鄗北，成安君死于泜水之南，头足异处。此二人相与，天下之至驩也，而卒相灭亡者，何也？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今足下行忠信以交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释之事者，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足下，过矣。大夫种存亡越，伯句践，立功名而身死。语曰：‘野禽殚，走犬亨；敌国破，谋臣亡。’故以交友言之，则不过张王与成安君；以忠臣言之，则不过大夫种。此二者，宜足以观矣。愿足下深虑之。且臣闻之，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足下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下井陉，诛成安君之罪，以令于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数十万众，遂斩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略不出出者也。今足下挟不赏之功，戴震主之威，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高天下之名，切为足下危之。”信曰：“生且休矣，吾将念之。”
数日，通复说曰：“听者，事之候也；计者，存亡之机也。夫随厮养之役者，失万乘之权；守儋石之禄者，阙卿相之位。计诚知之，而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故猛虎之犹与，不如蜂虿之致蠚；孟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此言贵能行之也。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值而易失。‘时乎时，不再来。’愿足下无疑臣之计。”信犹与不忍背汉，又自以功多，汉不夺我齐，遂谢通。通说不听，惶恐，乃阳狂为巫。
天下既定，后信以罪废为淮阴侯，谋反被诛，临死叹曰：“悔不用蒯通之言，死于女子之手！”高帝曰：“是齐辩士蒯通。”乃诏齐召蒯通。通至，上欲亨之，曰：“昔教韩信反，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当彼时，臣独知齐王韩信，非知陛下也。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者先得。天下匈匈，争欲为陛下所为，顾力不能，可殚诛邪！”上乃赦之。
至齐悼惠王理，曹参为相，礼下贤人，请通为客。
初，齐王田荣怨项羽，谋举兵畔之，劫齐士，不与者死。齐处士东郭先生、梁石君在劫中，强从。及田荣败，二人丑之，相与入深山隐居。客谓通曰：“先生之于曹相国，拾遗举过，显贤进能，齐功莫若先生者。先生知梁石君、东孝先生世俗所不及，何不进之于相国乎？”通曰：“诺。臣之里妇，与里之诸母相善也。里妇夜亡肉，姑以为盗，怒而逐之。妇晨去，过所善诸母，语以事而谢之。里母曰：‘女安行，我今令而家追女矣。’即束缊请火于亡肉家，曰：‘昨暮夜，犬得肉，争斗相杀，请火治之。’亡肉家遽追呼其妇。故里母非谈说之士也，束缊乞火非还妇之道也，然物有相感，事有适可。臣请乞火于曹相国。”乃见相国曰：“妇人有夫死三日而嫁者，有幽居守寡不出门者，足下即欲求妇，何取？”曰：“取不嫁者。”通曰：“然则求臣亦犹是也，彼东郭先生、梁石君，齐之俊士也，隐居不嫁，未尝卑节下意以求仕也。愿足下使人礼之。”曹相国曰：“敬受命。”皆以为上宾。
通论战国时说士权变，亦自序其说，凡八十一首，号曰《隽永》。
初，通善齐人安其生，安其生尝干项羽，羽不能用其策。而项羽欲封此两人，两人卒不肯受。
伍被，楚人也。或言其先伍子胥后也。被以材能称，为淮南中郎。是时淮南王安好术学，折节下士，招致英隽以百数，被为冠首。
久之，淮南王阴有邪谋，被数微谏。后王坐东宫，召被欲与计事，呼之曰：“将军上。”被曰：“王安得亡国之言乎？昔子胥谏吴王，吴王不用，乃曰‘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今臣亦将见宫中生荆棘，露沾衣也。”于是王怒，系被父母，囚之三月。
王复召被曰：“将军许寡人乎？”被曰：“不，臣将为大王画计耳。臣闻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故圣人万举而万全。文王壹动而功显万世，列为三王，所谓因天心以动作者也。”王曰：“方今汉庭治乎？乱乎？”被曰：“天下治。”王不说，曰：“公何言治也？”被对曰：“被窃观朝廷，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序皆得其理，上之举错遵古之道，风俗纪纲未有所缺。重装富贾周流天下，道无不通，交易之道行。南越宾服，羌、僰贡献，东瓯入朝，广长榆，开朔方，匈奴折伤。虽未及古太平时，然犹为治。”王怒，被谢死罪。
王又曰：“山东即有变，汉必使大将军将而制山东，公以为大将军何如人也？”被曰：“臣所善黄义，从大将军击匈奴，言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与士卒有恩，众皆乐为用。骑上下山如飞，材力绝人如此，数将习兵，未易当也。及谒者曹梁使长安来，言大将军号令明，当敌勇，常为士卒先；须士卒休，乃舍；穿井得水，乃敢饮；军罢，士卒已逾河，乃度。皇太后所赐金钱，尽以赏赐。虽古名将不过也。”王曰：“夫蓼太子知略不世出，非常人也，以为汉廷公卿列侯皆如沐猴而冠耳。”被曰：“独先刺大将军，乃可举事。”
王复问被曰：“公以为吴举兵非邪？”被曰：“非也。夫吴王赐号为刘氏祭酒，受几杖而不朝，王四郡之众，地方数千里，采山铜以为钱，煮海水以为盐，伐江陵之木以为船，国富民众，行珍宝，赂诸侯，与七国合从，举兵而西，破大梁，败狐父，奔走而还，为越所禽，死于丹徒，头足异处，身灭祀绝，为天下戮。夫以吴众不能成功者，何也？诚逆天违众而不见时也。”王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且吴何知反？汉将一日过成皋者四十余人。今我令缓先要成皋之口，周被下颍川兵塞轘辕、伊阙之道，陈定发南阳兵守武关，河南太守独有雒阳耳，何足忧？然此北尚有临晋关、河东、上党与河内、赵国界者通谷数行。人言‘绝成皋之道，天下不通’。据三川之险，招天下之兵，公以为何如？”被曰：“臣见其祸，未见其福也。”
后汉逮淮南王孙建，系治之。王恐阴事泄，谓被曰：“事至，吾欲遂发。天下劳苦有间矣，诸侯颇有失行，皆自疑，我举兵西乡，必有应者；无应，即还略衡山。势不得不发。”被曰：“略衡山以击庐江，有寻阳之船，守下雉之城，结九江之浦，绝豫章之口，强弩临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东保会稽，南通劲越，屈强江、淮间，可以延岁月之寿耳，未见其福也。”王曰：“左吴、赵贤、朱骄如皆以为什八九成，公独以为无福，何？”被曰：“大王之群臣近幸素能使众者，皆前系诏狱，余无可用者。”王曰：“陈胜、吴广无立锥之地，百人之聚，起于大泽，奋臂大呼，天下响应，西至于戏而兵百二十万。今吾国虽小，胜兵可得二十万，公何以言有祸无福？”被曰：“臣不敢避子胥之诛，愿大王无为吴王之听。往者秦为无道，残贼天下，杀术士，燔《诗》、《书》，灭圣迹，弃礼义，任刑法，转海濒之粟，致于西河。当是之时，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馈，女子纺绩不足于盖形。遣蒙恬筑长城，东西数千里。暴兵露师，常数十万，死者不可胜数，僵尸满野，流血千里。于是百姓力屈，欲为乱者十室而五。又使徐福入海求仙药，多赍珍宝，童男女三千人，五种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大泽，止王不来。于是百姓悲痛愁思，欲为乱者十室而六。又使尉佗逾五岭，攻百越，尉佗知中国劳极，止王南越。行者不还，往者莫返，于是百姓离心瓦解，欲为乱者十室而七。兴万乘之驾，作阿房之宫，收太半之赋，发闾左之戍。父不宁子，兄不安弟，政苛刑惨，民皆引领而望，倾耳而听，悲号仰天，叩心怨上，欲为乱者，十室而八。客谓高皇帝曰：‘时可矣。’高帝曰：‘待之，圣人当起东南。’间不一岁，陈、吴大呼，刘、项并和，天下响应，所谓蹈瑕衅，因秦之亡时而动，百姓愿之，若枯旱之望雨，故起于行阵之中，以成帝王之功。今大王见高祖得天下之易也，独不观近世之吴、楚乎！当今陛下临制天下，一齐海内，泛爱蒸庶，布德施惠。口虽未言，声疾雷震；今虽未出，化驰如神。心有所怀，威动千里；下之应上，犹景响也。而大将军材能非直章邯、杨熊也。王以陈胜、吴广论之，被以为过矣。且大王之兵众不能什分吴、楚之一，天下安宁又万倍于秦时。愿王用臣之计。臣闻箕子过故国而悲，作《麦秀》之歌，痛纣之不用王子比干之言也。故孟子曰，纣贵为天子，死曾不如匹夫。是纣先自绝久矣，非死之日天去之也。今臣亦窃悲大王弃千乘之君，将赐绝命之书，为群臣先，身死于东宫也。”被因流涕而起。
后王复召问被：“苟如公言，不可以缴幸邪？”被曰：“必不得已，被有愚计。”王曰：“奈何？”被曰：“当今诸侯无异心，百姓无怨气。朔方之郡土地广美，民徙者不足以实其地。可为丞相、御史请书，徙郡国豪桀及耐罪以上，以赦令除，家产五十万以上者，皆徙其家属朔方之郡，益发甲卒，急其会日。又伪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诏狱书，逮诸侯太子及幸臣。如此，则民怨，诸侯惧，即使辩士随而说之，党可以徼幸。”王曰：“此可也。虽然，吾以不至若此，专发而已。”后事发觉，被诣吏自告与淮南王谋反踪迹如此。天子以伍被雅辞多引汉美，欲勿诛。张汤进曰：“被首为王画反计，罪无赦。”遂诛被。
江充字次倩，赵国邯郸人也。充本名齐，有女弟善鼓琴歌舞，嫁之赵太子丹。齐得幸于敬肃王，为上客。久之，太子疑齐以己阴私告王，与齐忤，使吏逐捕齐，不得，收系其父兄，按验，皆弃市。齐遂绝迹亡，西人关，更名充。诣阙告太子丹与同产姊及王后宫奸乱，交通郡国豪猾，攻剽为奸，吏不能禁。书奏，天子怒，遣使者诏郡发吏卒围赵王宫，收捕太子丹，移系魏郡诏狱，与廷尉杂治，法至死。
赵王彭祖，帝异母兄也，上书讼太子罪，言“充逋逃小臣，苟为奸讹，激怒圣朝，欲取必于万乘以复私怨。后虽亨醢，计犹不悔。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从军击匈奴，极尽死力，以赎丹罪。”上不许，竟败赵太子。
初，充召见犬台宫，自请愿以所常被服冠见上。上许之。充衣纱縠禅衣，曲裾后垂交输，冠禅纚步摇冠，飞翮之缨。充为人魁岸，容貌甚壮。帝望见而异之，谓左右曰：“燕、赵固多奇士。”既至前，问以当世政事，上说之。充因自请，愿使匈奴。诏问其状，充对曰：“因变制宜，以敌为师，事不可豫图。”上以充为谒者使匈奴，还，拜为直指绣衣使者，督三辅盗贼，禁察逾侈。贵戚近臣多奢僣，充皆举劾，奏请没入车马，令身待北军击匈奴。奏可。充即移书光禄勋、中黄门，逮名近臣侍中诸当诣北军者，移劾门卫，禁止无令得出入宫殿。于是贵戚子弟惶恐，皆见上叩头求哀，愿得入钱赎罪。上许之，令各以秩次输钱北军，凡数千万。上以充忠直，奉法不阿，所言中意。
充出，逢馆陶长公主行驰道中。充呵问之，公主曰：“有太后诏。”充曰：“独公主得行，车骑皆不得。”尽劾没入宫。
后充从上甘泉，逢太子家使乘车马行驰道中，充以属吏。太子闻之，使人谢充曰：“非爱车马，诚不欲令上闻之，以教敕亡素者。唯江君宽之！”充不听，遂白奏。上曰：“人臣当如是矣。”大见信用，威震京师。迁为水衡都尉，宗族、知友多得其力者。久之，坐法免。
会阳陵朱安世告丞相公孙贺子太仆敬声为巫蛊事，连及阳石、诸邑公主，贺父子皆坐诛。语在《贺传》。后上幸甘泉，疾病，充见上年老，恐晏驾后为太子所诛，因是为奸，奏言上疾祟在巫蛊。于是上以充为使者治巫蛊。充将胡巫掘地求偶人，捕蛊及夜祠，视鬼，染污令有处，辄收捕验治，烧铁钳灼，强服之。民转相诬以巫蛊，吏辄劾以大逆亡道，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
是时，上春秋高，疑左右皆为蛊祝诅，有与亡，莫敢讼其冤者。充既知上意，因言宫中有蛊气，先治后宫希幸夫人，以次及皇后，遂掘蛊于太子宫，得桐木人。太子惧，不能自明，收充，自临斩之。骂曰“赵虏！乱乃国王父子不足邪！乃复乱吾父子也！”太子繇是遂败。语在《戾园传》。后武帝知充有诈，夷充三族。
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记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
哀帝初即位，皇后父特进孔乡侯傅晏与躬同郡，相友善，躬繇是以为援，交游日广。先是，长安孙宠亦以游说显名，免汝南太守，与躬相结，俱上书，召待诏。是时哀帝被疾，始即位，而人有告中山孝王太后祝诅上，太后及弟宜乡侯冯参皆自杀，其罪不明。是后无盐危山有石自立，开道。躬与宠谋曰：“上亡继嗣，体久不平，关东诸侯，心争阴谋。今无盐有大石自立，闻邪臣托往事，以为大山石立而先帝龙兴。东平王云以故与其后日夜祠祭祝诅上，欲求非望。而后舅伍宏反因方术以医技得幸，出入禁门。霍显之谋将行于杯杓，荆轲之变必起于帷幄。事势若此，告之必成；发国奸，诛主雠，取封侯之计也。”躬、宠乃与中郎右师谭，共因中常侍宋弘上变事告焉。上恶之，下有司案验，东平王云、云后谒及伍宏等皆坐诛。上擢宠为南阳太守，谭颍川都尉，弘、躬皆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是时，侍中董贤爱幸，上欲侯之，遂下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高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食邑各千户。赐谭爵关内侯，食邑。”丞相王嘉内疑东平狱事，争不欲侯贤等，语在《嘉传》。嘉固言董贤泰盛，宠、躬皆倾覆有佞邪材，恐必挠乱国家，不可任用。嘉以此得罪矣。
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数。卒有强弩围城，长戟指阙，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嘄謼于东崖，匈奴饮马于渭水，边竟雷动，四野风起，京师虽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军书交驰而辐凑，羽檄重迹而押至，小夫忄耎臣之徒愦眊不知所为。其有犬马之决者，仰药而伏刃，虽加夷灭之诛，何益祸败之至哉！”
躬又言：“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今京师土地肥饶，可度地势水泉，广溉灌之利。”天子使躬持节领护三辅都水。躬立表，欲穿长安城，引漕注太仓下以省转输。议不可成，乃止。
董贤贵幸日盛，丁、傅害其宠，孔乡侯晏与躬谋，欲求居位辅政。会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乌孙两昆弥弱，卑爰疐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胡诈为卑爰疐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唯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诸将军，今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
书奏，上引见躬，召公卿将军大议。左将军公孙禄以为“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不可许。且匈奴赖先帝之德，保塞称蕃。今单于以疾病不任奉朝贺，遣使自陈，不失臣子之礼。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境忧也。”躬掎禄曰：“臣为国家计几先，谋将然，豫图未形，为万世虑。而左将军公孙禄欲以其犬马齿保目所见。臣与禄异议，未可同日语也。”上曰：“善。”乃罢群臣，独与躬议。
因建言：“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茀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是后讹言行诏筹，经历郡国，天下骚动，恐必有非常之变。可遣大将军行边兵，敕武备，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厌应变异。”上然之，以问丞相。丞相嘉对曰：“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诈，况于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见异，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觉悟反正，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辩士见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历，虚造匈奴、乌孙、西羌之难，谋动干戈，设为权变，非应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车驰诣阙，交臂就死，恐惧如此，而谈说者云，动安之危，辩口快耳，其实未可从。夫议政者，苦其谄谀倾险辩慧深刻也。谄谀则主德毁，倾险则下怨恨，辩慧则破正道，深刻则伤恩惠。昔秦缪公不从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败其师，悔过自责，疾诖误之臣，思黄发之言，名垂于后世。唯陛下观览古戒，反复参考，无以先人之语为主。”
上不听，遂下诏曰：“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征，或颇著见。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士，缮修干戈。器用盬恶，孰当督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就拜孔乡侯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阳安侯丁明又为大司马票骑将军。
是日，日有食之，董贤因此沮躬、晏之策。后数日，收晏卫将军印绶，而丞相御史奏躬罪过。上繇是恶躬等，下诏曰：“南阳太守方阳侯宠，素亡廉声，有酷恶之资，毒流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躬，虚造许谖之策，欲以诖误朝廷。皆交游贵戚，趋权门，为名。其免躬、宠官，遣就国。”
躬归国，未有第宅，寄居丘亭。奸人以为侯家富，常夜守之。躬邑人河内掾贾惠往过躬，教以祝盗方，以桑东南指枝为匕，画北斗七星其上，躬夜自被发，立中庭，向北斗，持匕招指祝盗。人有上书言躬怀怨恨，非笑朝廷所进，候星宿，视天子吉凶，与巫同祝诅。上遣侍御史、廷尉监逮躬，系雒阳诏狱。欲掠问，躬仰天大呼，因僵仆。吏就问，云咽已绝，血从鼻耳出。食顷，死。党友谋议相连下狱百余人。躬母圣，坐祠灶祸诅上，大逆不道。圣弃市，妻充汉与家属徙合浦。躬同族亲属素所厚者，皆免废锢。哀帝崩，有司奏：“方阳侯宠及右师谭等，皆造作奸谋，罪及王者骨肉，虽蒙赦令，不宜处爵位，在中土。”皆免宠等，徙合浦郡。
初，躬待诏，数危言高论，自恐遭害，著绝命辞曰：“玄云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矰若浮猋，动则机兮！丛棘扌戋々栈栈，曷可栖兮！发忠忘身，自绕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涕泣流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虹蜺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痛人天兮鸣呼，冤际绝兮谁语！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秋风为我吟，浮云为我阴。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其须。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后数年乃死，如其文。
赞曰：仲尼“恶利口之覆邦家”，蒯通一说而丧三俊，其得不亨者，幸也。伍被安于危国，身为谋主，忠不终而诈雠，诛夷不亦宜乎！《书》放四罪，《诗》歌《青蝇》，春秋以来，祸败多矣。昔子翚谋桓而鲁隐危，栾书构郤而晋厉弑。竖牛奔仲，叔孙卒；郈伯毁季，昭公逐；费忌纳女，楚建走；宰嚭谗胥，夫差丧；李园进妹，春申毙；上官诉屈，怀王执；赵高败斯，二世缢；伊戾坎盟，宋痤死；江充造蛊，太子杀；息夫作奸，东平诛；皆自小覆大，繇疏陷亲，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汉书 · 传 · 蒯伍江息夫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kuǎi wǔ jiāng xī fū chuán。
汉书 · 传 · 蒯伍江息夫传。
bān gù。
班固。
kuǎi tōng，
蒯通，
fàn yáng rén yě，
范阳人也，
běn yǔ wǔ dì tóng huì。
本与武帝同讳。
chǔ hàn chū qǐ，
楚汉初起，
wǔ chén lüè dìng zhào dì，
武臣略定赵地，
hào wǔ xìn jūn。
号武信君。
tōng shuō fàn yáng lìng xú gōng yuē chén，
通说范阳令徐公曰：“臣，
fàn yáng bǎi xìng kuǎi tōng yě，
范阳百姓蒯通也，
qiè mǐn gōng zhī jiāng sǐ，
窃闵公之将死，
gù diào zhī。
故吊之。
suī rán，
虽然，
hè gōng dé tōng ér shēng yě。
贺公得通而生也。
xú gōng zài bài yuē hé yǐ diào zhī tōng yuē zú xià wèi lìng shí yú nián yǐ，
”徐公再拜曰：“何以吊之？”通曰：“足下为令十余年矣，
shā rén zhī fù，
杀人之父，
gū rén zhī zǐ，
孤人之子，
duàn rén zhī zú，
断人之足，
qíng rén zhī shǒu，
黥人之首，
shén zhòng。
甚众。
cí fù xiào zǐ suǒ yǐ bù gǎn shì rèn yú gōng zhī fù zhě，
慈父孝子所以不敢事刃于公之腹者，
wèi qín fǎ yě。
畏秦法也。
jīn tiān xià dà luàn，
今天下大乱，
qín zhèng bù shī，
秦政不施，
rán zé cí fù xiào zǐ jiāng zhēng jiē rèn yú gōng zhī fù，
然则慈父孝子将争接刃于公之腹，
yǐ fù qí yuàn ér chéng qí míng。
以复其怨而成其名。
cǐ tōng zhī suǒ yǐ diào zhě yě。
此通之所以吊者也。
yuē hé yǐ hè dé zi ér shēng yě yuē zhào wǔ xìn jūn bù zhī tōng bù xiào，
”曰：“何以贺得子而生也？”曰：“赵武信君不知通不肖，
shǐ rén hòu wèn qí sǐ shēng，
使人候问其死生，
tōng qiě jiàn wǔ xìn jūn ér shuō zhī，
通且见武信君而说之，
yuē bì jiāng zhàn shèng ér hòu lüè dì，
曰：‘必将战胜而后略地，
gōng dé ér hòu xià chéng，
攻得而后下城，
chén qiè yǐ wéi dài yǐ。
臣窃以为殆矣。
yòng chén zhī jì，
用臣之计，
wú zhàn ér lüè dì，
毋战而略地，
bù gōng ér xià chéng，
不攻而下城，
chuán xí ér qiān lǐ dìng，
传檄而千里定，
kě hū bǐ jiāng yuē hé wèi yě chén yīn duì yuē fàn yáng lìng yí zhěng dùn qí shì zú yǐ shǒu zhàn zhě yě，
可乎？’彼将曰：‘何谓也？’臣因对曰：‘范阳令宜整顿其士卒以守战者也，
qiè ér wèi sǐ，
怯而畏死，
tān ér hǎo fù guì，
贪而好富贵，
gù yù yǐ qí chéng xiān xià jūn。
故欲以其城先下君。
xiān xià jūn ér jūn bù lì zhī，
先下君而君不利之，
zé biān dì zhī chéng jiē jiàng xiàng gào yuē fàn yáng lìng xiān jiàng ér shēn sǐ，
则边地之城皆将相告曰‘范阳令先降而身死’，
bì jiāng yīng chéng gù shǒu，
必将婴城固守，
jiē wèi jīn chéng tāng chí，
皆为金城汤池，
bù kě gōng yě。
不可攻也。
wèi jūn jì zhě，
为君计者，
mò ruò yǐ huáng wū zhū lún yíng fàn yáng lìng，
莫若以黄屋朱轮迎范阳令，
shǐ chí wù yú yān zhào zhī jiāo，
使驰骛于燕、赵之郊，
zé biān chéng jiē jiàng xiàng gào yuē fàn yáng lìng xiān xià ér shēn fù guì，
则边城皆将相告曰‘范阳令先下而身富贵’，
bì xiāng shuài ér jiàng，
必相率而降，
yóu rú bǎn shàng zǒu wán yě。
犹如阪上走丸也。
cǐ chén suǒ wèi chuán xí ér qiān lǐ dìng zhě yě。
此臣所谓传檄而千里定者也。
xú gōng zài bài，
”徐公再拜，
jù chē mǎ qiǎn tōng。
具车马遣通。
tōng suì yǐ cǐ shuō wǔ chén。
通遂以此说武臣。
wǔ chén yǐ chē bǎi chéng qí èr bǎi hóu yìn yíng xú gōng。
武臣以车百乘、骑二百、侯印迎徐公。
yān zhào wén zhī，
燕、赵闻之，
jiàng zhě sān shí yú chéng。
降者三十余城。
rú tōng cè yān。
如通策焉。
hòu hàn jiāng hán xìn lǔ wèi wáng，
后汉将韩信虏魏王，
pò zhào dài，
破赵、代，
jiàng yàn，
降燕，
dìng sān guó，
定三国，
yǐn bīng jiāng dōng jī qí。
引兵将东击齐。
wèi dù píng yuán，
未度平原，
wén hàn wáng shǐ lì shí qí shuō xià qí，
闻汉王使郦食其说下齐，
xìn yù zhǐ。
信欲止。
tōng shuō xìn yuē jiāng jūn shòu zhào jī qí，
通说信曰：“将军受诏击齐，
ér hàn dú fā jiān shǐ xià qí，
而汉独发间使下齐，
níng yǒu zhào zhǐ jiāng jūn hū dé yǐ dé wú xíng qiě lì shēng yī shì，
宁有诏止将军乎？得以得无行！且郦生一士，
fú shì diào sān cùn shé，
伏轼掉三寸舌，
xià qí qī shí yú chéng，
下齐七十余城，
jiāng jūn jiāng shù wàn zhī zhòng，
将军将数万之众，
nǎi xià zhào wǔ shí yú chéng。
乃下赵五十余城。
wèi jiāng shù suì，
为将数岁，
fǎn bù rú yī shù rú zhī gōng hū yú shì xìn rán zhī，
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于是信然之，
cóng qí jì，
从其计，
suì dù hé。
遂度河。
qí yǐ tīng lì shēng，
齐已听郦生，
jí liú zhī zòng jiǔ，
即留之纵酒，
bà bèi hàn shǒu yù。
罢备汉守御。
xìn yīn xí lì xià jūn，
信因袭历下军，
suì zhì lín zāi。
遂至临菑。
qí wáng yǐ lì shēng wèi qī jǐ ér hēng zhī，
齐王以郦生为欺己而亨之，
yīn bài zǒu。
因败走。
xìn suì dìng qí dì，
信遂定齐地，
zì lì wèi qí jiǎ wáng。
自立为齐假王。
hàn fāng kùn yú xíng yáng，
汉方困于荥阳，
qiǎn zhāng liáng jí lì xìn wèi qí wáng，
遣张良即立信为齐王，
yǐ ān gù zhī。
以安固之。
xiàng wáng yì qiǎn wǔ shè shuō xìn，
项王亦遣武涉说信，
yù yǔ lián hé。
欲与连和。
kuǎi tōng zhī tiān xià quán zài xìn，
蒯通知天下权在信，
yù shuō xìn lìng bèi hàn，
欲说信令背汉，
nǎi xiān wēi gǎn xìn yuē pū cháng shòu xiāng rén zhī shù，
乃先微感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
xiāng jūn zhī miàn，
相君之面，
bù guò fēng hóu，
不过封侯，
yòu wēi ér bù ān xiāng jūn zhī bèi，
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
guì ér bù kě yán。
贵而不可言。
xìn yuē hé wèi yě tōng yīn qǐng jiān，
”信曰：“何谓也？”通因请间，
yuē tiān xià chū zuò nán yě，
曰：“天下初作难也，
jùn xióng háo jié jiàn hào yī hū，
俊雄豪桀建号壹呼，
tiān xià zhī shì yún hé wù jí，
天下之士云合雾集，
yú lín zá xí，
鱼鳞杂袭，
piāo zhì fēng qǐ。
飘至风起。
dāng cǐ zhī shí，
当此之时，
yōu zài wáng qín ér yǐ。
忧在亡秦而已。
jīn liú xiàng fēn zhēng，
今刘、项分争，
shǐ rén gān nǎo tú dì，
使人肝脑涂地，
liú lí zhōng yě，
流离中野，
bù kě shèng shǔ。
不可胜数。
hàn wáng jiāng shù shí wàn zhòng，
汉王将数十万众，
jù gǒng luò qū shān hé，
距巩、雒、岨山河，
yī rì shù zhàn，
一日数战，
wú chǐ cùn zhī gōng，
无尺寸之功，
zhé běi bù jiù，
折北不救，
bài xíng yáng，
败荥阳，
shāng chéng gāo，
伤成皋，
hái zǒu wǎn yè zhī jiān，
还走宛、叶之间，
cǐ suǒ wèi zhì yǒng jù kùn zhě yě。
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
chǔ rén qǐ péng chéng，
楚人起彭城，
zhuǎn dòu zhú běi，
转斗逐北，
zhì xíng yáng，
至荥阳，
chéng lì xí shèng，
乘利席胜，
wēi zhèn tiān xià，
威震天下，
rán bīng kùn yú jīng suǒ zhī jiān，
然兵困于京、索之间，
pò xī shān ér bù néng jìn，
迫西山而不能进，
sān nián yú cǐ yǐ。
三年于此矣。
ruì qì cuò yú xiǎn sāi，
锐气挫于险塞，
liáng shí jǐn yú nèi cáng，
粮食尽于内藏，
bǎi xìng bà jí，
百姓罢极，
wú suǒ guī mìng。
无所归命。
yǐ chén liào zhī，
以臣料之，
fēi tiān xià xián shèng，
非天下贤圣，
qí shì gù bù néng xī tiān xià zhī huò。
其势固不能息天下之祸。
dāng jīn zhī shí，
当今之时，
liǎng zhǔ xiàn mìng zú xià。
两主县命足下。
zú xià wèi hàn zé hàn shèng。
足下为汉则汉胜。
yǔ chǔ zé chǔ shèng。
与楚则楚胜。
chén yuàn pī xīn fù，
臣愿披心腹，
duò gān dǎn，
堕肝胆，
xiào yú zhōng，
效愚忠，
kǒng zú xià bù néng yòng yě。
恐足下不能用也。
fāng jīn wèi zú xià jì，
方今为足下计，
mò ruò liǎng lì ér jù cún zhī，
莫若两利而俱存之，
cān fēn tiān xià，
参分天下，
dǐng zú ér lì，
鼎足而立，
qí shì mò gǎn xiān dòng。
其势莫敢先动。
fū yǐ zú xià zhī xián shèng，
夫以足下之贤圣，
yǒu jiǎ bīng zhī zhòng，
有甲兵之众，
jù qiáng qí，
据强齐，
cóng yān zhào，
从燕、赵，
chū kōng xū zhī dì yǐ zhì qí hòu，
出空虚之地以制其后，
yīn mín zhī yù，
因民之欲，
xī xiāng wèi bǎi xìng qǐng mìng，
西乡为百姓请命，
tiān xià shú gǎn bù tīng zú xià àn qí guó zhī gù，
天下孰敢不听！足下按齐国之故，
yǒu huái sì zhī dì，
有淮、泗之地，
huái zhū hóu yǐ dé，
怀诸侯以德，
shēn gǒng yī ràng，
深拱揖让，
zé tiān xià jūn wáng xiāng shuài ér cháo qí yǐ。
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齐矣。
gài wén tiān yǔ fú qǔ，
盖闻‘天与弗取，
fǎn shòu qí jiù shí zhì fú xíng，
反受其咎；时至弗行，
fǎn shòu qí yāng。
反受其殃’。
yuàn zú xià shú tú zhī。
愿足下孰图之。
xìn yuē hàn yù wǒ hòu，
” 信曰：“汉遇我厚，
wú qǐ kě jiàn lì ér bèi ēn hū tōng yuē shǐ cháng shān wáng chéng ān jūn gù xiāng yǔ wèi wěn jǐng zhī jiāo，
吾岂可见利而背恩乎！”通曰：“始常山王、成安君故相与为刎颈之交，
jí zhēng zhāng yǎn chén shì zhī shì，
及争张黡、陈释之事，
cháng shān wáng fèng tóu shǔ cuàn，
常山王奉头鼠窜，
yǐ guī hàn wáng。
以归汉王。
jiè bīng dōng xià，
借兵东下，
zhàn yú hào běi，
战于鄗北，
chéng ān jūn sǐ yú zhī shuǐ zhī nán，
成安君死于泜水之南，
tóu zú yì chǔ。
头足异处。
cǐ èr rén xiāng yǔ，
此二人相与，
tiān xià zhī zhì huān yě，
天下之至驩也，
ér zú xiāng miè wáng zhě，
而卒相灭亡者，
hé yě huàn shēng yú duō yù ér rén xīn nán cè yě。
何也？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
jīn zú xià xíng zhōng xìn yǐ jiāo yú hàn wáng，
今足下行忠信以交于汉王，
bì bù néng gù yú èr jūn zhī xiāng yǔ yě，
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
ér shì duō dà yú zhāng yǎn chén shì zhī shì zhě，
而事多大于张黡、陈释之事者，
gù chén yǐ wéi zú xià bì hàn wáng zhī bù wēi zú xià，
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足下，
guò yǐ。
过矣。
dài fū zhǒng cún wáng yuè，
大夫种存亡越，
bó jù jiàn，
伯句践，
lì gōng míng ér shēn sǐ。
立功名而身死。
yǔ yuē yě qín dān，
语曰：‘野禽殚，
zǒu quǎn hēng dí guó pò，
走犬亨；敌国破，
móu chén wáng。
谋臣亡。
gù yǐ jiāo yǒu yán zhī，
’故以交友言之，
zé bù guò zhāng wáng yǔ chéng ān jūn yǐ zhōng chén yán zhī，
则不过张王与成安君；以忠臣言之，
zé bù guò dài fū zhǒng。
则不过大夫种。
cǐ èr zhě，
此二者，
yí zú yǐ guān yǐ。
宜足以观矣。
yuàn zú xià shēn lǜ zhī。
愿足下深虑之。
qiě chén wén zhī，
且臣闻之，
yǒng lüè zhèn zhǔ zhě shēn wēi，
勇略震主者身危，
gōng gài tiān xià zhě bù shǎng。
功盖天下者不赏。
zú xià shè xī hé，
足下涉西河，
lǔ wèi wáng，
虏魏王，
qín xià shuō，
禽夏说，
xià jǐng xíng，
下井陉，
zhū chéng ān jūn zhī zuì，
诛成安君之罪，
yǐ lìng yú zhào，
以令于赵，
xié yàn dìng qí，
胁燕定齐，
nán cuī chǔ rén zhī bīng shù shí wàn zhòng，
南摧楚人之兵数十万众，
suì zhǎn lóng qiě，
遂斩龙且，
xī xiāng yǐ bào，
西乡以报，
cǐ suǒ wèi gōng wú èr yú tiān xià，
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
lüè bù chū chū zhě yě。
略不出出者也。
jīn zú xià xié bù shǎng zhī gōng，
今足下挟不赏之功，
dài zhèn zhǔ zhī wēi，
戴震主之威，
guī chǔ，
归楚，
chǔ rén bù xìn guī hàn，
楚人不信；归汉，
hàn rén zhèn kǒng。
汉人震恐。
zú xià yù chí shì ān guī hū fū shì zài rén chén zhī wèi，
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
ér yǒu gāo tiān xià zhī míng，
而有高天下之名，
qiè wèi zú xià wēi zhī。
切为足下危之。
xìn yuē shēng qiě xiū yǐ，
”信曰：“生且休矣，
wú jiāng niàn zhī。
吾将念之。
shù rì，
” 数日，
tōng fù shuō yuē tīng zhě，
通复说曰：“听者，
shì zhī hòu yě jì zhě，
事之候也；计者，
cún wáng zhī jī yě。
存亡之机也。
fū suí sī yǎng zhī yì zhě，
夫随厮养之役者，
shī wàn shèng zhī quán shǒu dān shí zhī lù zhě，
失万乘之权；守儋石之禄者，
quē qīng xiàng zhī wèi。
阙卿相之位。
jì chéng zhī zhī，
计诚知之，
ér jué fú gǎn xíng zhě，
而决弗敢行者，
bǎi shì zhī huò yě。
百事之祸也。
gù měng hǔ zhī yóu yǔ，
故猛虎之犹与，
bù rú fēng chài zhī zhì hē mèng bēn zhī hú yí，
不如蜂虿之致蠚；孟贲之狐疑，
bù rú tóng zǐ zhī bì zhì。
不如童子之必至。
cǐ yán guì néng xíng zhī yě。
此言贵能行之也。
fū gōng zhě，
夫功者，
nán chéng ér yì bài shí zhě，
难成而易败；时者，
nán zhí ér yì shī。
难值而易失。
shí hū shí，
‘时乎时，
bù zài lái。
不再来。
yuàn zú xià wú yí chén zhī jì。
’愿足下无疑臣之计。
xìn yóu yǔ bù rěn bèi hàn，
”信犹与不忍背汉，
yòu zì yǐ gōng duō，
又自以功多，
hàn bù duó wǒ qí，
汉不夺我齐，
suì xiè tōng。
遂谢通。
tōng shuō bù tīng，
通说不听，
huáng kǒng，
惶恐，
nǎi yáng kuáng wèi wū。
乃阳狂为巫。
tiān xià jì dìng，
天下既定，
hòu xìn yǐ zuì fèi wèi huái yīn hóu，
后信以罪废为淮阴侯，
móu fǎn bèi zhū，
谋反被诛，
lín sǐ tàn yuē huǐ bù yòng kuǎi tōng zhī yán，
临死叹曰：“悔不用蒯通之言，
sǐ yú nǚ zǐ zhī shǒu gāo dì yuē shì qí biàn shì kuǎi tōng。
死于女子之手！”高帝曰：“是齐辩士蒯通。
nǎi zhào qí zhào kuǎi tōng。
”乃诏齐召蒯通。
tōng zhì，
通至，
shàng yù hēng zhī，
上欲亨之，
yuē xī jiào hán xìn fǎn，
曰：“昔教韩信反，
hé yě tōng yuē gǒu gè fèi fēi qí zhǔ。
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
dāng bǐ shí，
当彼时，
chén dú zhī qí wáng hán xìn，
臣独知齐王韩信，
fēi zhī bì xià yě。
非知陛下也。
qiě qín shī qí lù，
且秦失其鹿，
tiān xià gòng zhú zhī，
天下共逐之，
gāo cái zhě xiān dé。
高材者先得。
tiān xià xiōng xiōng，
天下匈匈，
zhēng yù wèi bì xià suǒ wéi，
争欲为陛下所为，
gù lì bù néng，
顾力不能，
kě dān zhū xié shàng nǎi shè zhī。
可殚诛邪！”上乃赦之。
zhì qí dào huì wáng lǐ，
至齐悼惠王理，
cáo cān wèi xiāng，
曹参为相，
lǐ xià xián rén，
礼下贤人，
qǐng tōng wèi kè。
请通为客。
chū，
初，
qí wáng tián róng yuàn xiàng yǔ，
齐王田荣怨项羽，
móu jǔ bīng pàn zhī，
谋举兵畔之，
jié qí shì，
劫齐士，
bù yǔ zhě sǐ。
不与者死。
qí chǔ shì dōng guō xiān shēng liáng shí jūn zài jié zhōng，
齐处士东郭先生、梁石君在劫中，
qiáng cóng。
强从。
jí tián róng bài，
及田荣败，
èr rén chǒu zhī，
二人丑之，
xiāng yǔ rù shēn shān yǐn jū。
相与入深山隐居。
kè wèi tōng yuē xiān shēng zhī yú cáo xiàng guó，
客谓通曰：“先生之于曹相国，
shí yí jǔ guò，
拾遗举过，
xiǎn xián jìn néng，
显贤进能，
qí gōng mò ruò xiān shēng zhě。
齐功莫若先生者。
xiān shēng zhī liáng shí jūn dōng xiào xiān shēng shì sú suǒ bù jí，
先生知梁石君、东孝先生世俗所不及，
hé bù jìn zhī yú xiàng guó hū tōng yuē nuò。
何不进之于相国乎？”通曰：“诺。
chén zhī lǐ fù，
臣之里妇，
yǔ lǐ zhī zhū mǔ xiāng shàn yě。
与里之诸母相善也。
lǐ fù yè wáng ròu，
里妇夜亡肉，
gū yǐ wéi dào，
姑以为盗，
nù ér zhú zhī。
怒而逐之。
fù chén qù，
妇晨去，
guò suǒ shàn zhū mǔ，
过所善诸母，
yǔ yǐ shì ér xiè zhī。
语以事而谢之。
lǐ mǔ yuē nǚ ān xíng，
里母曰：‘女安行，
wǒ jīn lìng ér jiā zhuī nǚ yǐ。
我今令而家追女矣。
jí shù yùn qǐng huǒ yú wáng ròu jiā，
’即束缊请火于亡肉家，
yuē zuó mù yè，
曰：‘昨暮夜，
quǎn dé ròu，
犬得肉，
zhēng dòu xiāng shā，
争斗相杀，
qǐng huǒ zhì zhī。
请火治之。
wáng ròu jiā jù zhuī hū qí fù。
’亡肉家遽追呼其妇。
gù lǐ mǔ fēi tán shuō zhī shì yě，
故里母非谈说之士也，
shù yūn qǐ huǒ fēi hái fù zhī dào yě，
束缊乞火非还妇之道也，
rán wù yǒu xiāng gǎn，
然物有相感，
shì yǒu shì kě。
事有适可。
chén qǐng qǐ huǒ yú cáo xiàng guó。
臣请乞火于曹相国。
nǎi jiàn xiàng guó yuē fù rén yǒu fū sǐ sān rì ér jià zhě，
”乃见相国曰：“妇人有夫死三日而嫁者，
yǒu yōu jū shǒu guǎ bù chū mén zhě，
有幽居守寡不出门者，
zú xià jí yù qiú fù，
足下即欲求妇，
hé qǔ yuē qǔ bù jià zhě。
何取？”曰：“取不嫁者。
tōng yuē rán zé qiú chén yì yóu shì yě，
”通曰：“然则求臣亦犹是也，
bǐ dōng guō xiān shēng liáng shí jūn，
彼东郭先生、梁石君，
qí zhī jùn shì yě，
齐之俊士也，
yǐn jū bù jià，
隐居不嫁，
wèi cháng bēi jié xià yì yǐ qiú shì yě。
未尝卑节下意以求仕也。
yuàn zú xià shǐ rén lǐ zhī。
愿足下使人礼之。
cáo xiàng guó yuē jìng shòu mìng。
”曹相国曰：“敬受命。
jiē yǐ wéi shàng bīn。
”皆以为上宾。
tōng lùn zhàn guó shí shuō shì quán biàn，
通论战国时说士权变，
yì zì xù qí shuō，
亦自序其说，
fán bā shí yī shǒu，
凡八十一首，
hào yuē juàn yǒng。
号曰《隽永》。
chū，
初，
tōng shàn qí rén ān qí shēng，
通善齐人安其生，
ān qí shēng cháng gàn xiàng yǔ，
安其生尝干项羽，
yǔ bù néng yòng qí cè。
羽不能用其策。
ér xiàng yǔ yù fēng cǐ liǎng rén，
而项羽欲封此两人，
liǎng rén zú bù kěn shòu。
两人卒不肯受。
wǔ bèi，
伍被，
chǔ rén yě。
楚人也。
huò yán qí xiān wǔ zǐ xū hòu yě。
或言其先伍子胥后也。
bèi yǐ cái néng chēng，
被以材能称，
wèi huái nán zhōng láng。
为淮南中郎。
shì shí huái nán wáng ān hǎo shù xué，
是时淮南王安好术学，
zhé jié xià shì，
折节下士，
zhāo zhì yīng juàn yǐ bǎi shù，
招致英隽以百数，
bèi wèi guān shǒu。
被为冠首。
jiǔ zhī，
久之，
huái nán wáng yīn yǒu xié móu，
淮南王阴有邪谋，
bèi shù wēi jiàn。
被数微谏。
hòu wáng zuò dōng gōng，
后王坐东宫，
zhào bèi yù yǔ jì shì，
召被欲与计事，
hū zhī yuē jiāng jūn shàng。
呼之曰：“将军上。
bèi yuē wáng ān dé wáng guó zhī yán hū xī zi xū jiàn wú wáng，
”被曰：“王安得亡国之言乎？昔子胥谏吴王，
wú wáng bù yòng，
吴王不用，
nǎi yuē chén jīn jiàn mí lù yóu gū sū zhī tái yě。
乃曰‘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
jīn chén yì jiāng jiàn gōng zhōng shēng jīng jí，
’今臣亦将见宫中生荆棘，
lù zhān yī yě。
露沾衣也。
yú shì wáng nù，
”于是王怒，
xì bèi fù mǔ，
系被父母，
qiú zhī sān yuè。
囚之三月。
wáng fù zhào bèi yuē jiāng jūn xǔ guǎ rén hū bèi yuē bù，
王复召被曰：“将军许寡人乎？”被曰：“不，
chén jiāng wèi dài wáng huà jì ěr。
臣将为大王画计耳。
chén wén péi zhě tīng yú wú shēng，
臣闻陪者听于无声，
míng zhě jiàn yú wèi xíng，
明者见于未形，
gù shèng rén wàn jǔ ér wàn quán。
故圣人万举而万全。
wén wáng yī dòng ér gōng xiǎn wàn shì，
文王壹动而功显万世，
liè wéi sān wáng，
列为三王，
suǒ wèi yīn tiān xīn yǐ dòng zuò zhě yě。
所谓因天心以动作者也。
wáng yuē fāng jīn hàn tíng zhì hū luàn hū bèi yuē tiān xià zhì。
”王曰：“方今汉庭治乎？乱乎？”被曰：“天下治。
wáng bù shuō，
”王不说，
yuē gōng hé yán zhì yě bèi duì yuē bèi qiè guān cháo tíng，
曰：“公何言治也？”被对曰：“被窃观朝廷，
jūn chén fù zǐ fū fù cháng yòu zhī xù jiē dé qí lǐ，
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序皆得其理，
shàng zhī jǔ cuò zūn gǔ zhī dào，
上之举错遵古之道，
fēng sú jì gāng wèi yǒu suǒ quē。
风俗纪纲未有所缺。
zhòng zhuāng fù jiǎ zhōu liú tiān xià，
重装富贾周流天下，
dào wú bù tōng，
道无不通，
jiāo yì zhī dào héng。
交易之道行。
nán yuè bīn fú，
南越宾服，
qiāng bó gòng xiàn，
羌、僰贡献，
dōng ōu rù cháo，
东瓯入朝，
guǎng zhǎng yú，
广长榆，
kāi shuò fāng，
开朔方，
xiōng nú zhé shāng。
匈奴折伤。
suī wèi jí gǔ tài píng shí，
虽未及古太平时，
rán yóu wèi zhì。
然犹为治。
wáng nù，
”王怒，
bèi xiè sǐ zuì。
被谢死罪。
wáng yòu yuē shān dōng jí yǒu biàn，
王又曰：“山东即有变，
hàn bì shǐ dà jiàng jūn jiāng ér zhì shān dōng，
汉必使大将军将而制山东，
gōng yǐ wéi dà jiàng jūn hé rú rén yě bèi yuē chén suǒ shàn huáng yì，
公以为大将军何如人也？”被曰：“臣所善黄义，
cóng dà jiàng jūn jī xiōng nú，
从大将军击匈奴，
yán dà jiàng jūn yù shì dài fū yǐ lǐ，
言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
yǔ shì zú yǒu ēn，
与士卒有恩，
zhòng jiē lè wèi yòng。
众皆乐为用。
qí shàng xià shān rú fēi，
骑上下山如飞，
cái lì jué rén rú cǐ，
材力绝人如此，
shù jiāng xí bīng，
数将习兵，
wèi yì dāng yě。
未易当也。
jí yè zhě cáo liáng shǐ cháng ān lái，
及谒者曹梁使长安来，
yán dà jiàng jūn hào lìng míng，
言大将军号令明，
dāng dí yǒng，
当敌勇，
cháng wèi shì zú xiān xū shì zú xiū，
常为士卒先；须士卒休，
nǎi shě chuān jǐng dé shuǐ，
乃舍；穿井得水，
nǎi gǎn yǐn jūn bà，
乃敢饮；军罢，
shì zú yǐ yú hé，
士卒已逾河，
nǎi dù。
乃度。
huáng tài hòu suǒ cì jīn qián，
皇太后所赐金钱，
jǐn yǐ shǎng cì。
尽以赏赐。
suī gǔ míng jiàng bù guò yě。
虽古名将不过也。
wáng yuē fū liǎo tài zǐ zhī lüè bù shì chū，
”王曰：“夫蓼太子知略不世出，
fēi cháng rén yě，
非常人也，
yǐ wéi hàn tíng gōng qīng liè hóu jiē rú mù hóu ér guàn ěr。
以为汉廷公卿列侯皆如沐猴而冠耳。
bèi yuē dú xiān cì dà jiàng jūn，
”被曰：“独先刺大将军，
nǎi kě jǔ shì。
乃可举事。
wáng fù wèn bèi yuē gōng yǐ wéi wú jǔ bīng fēi xié bèi yuē fēi yě。
” 王复问被曰：“公以为吴举兵非邪？”被曰：“非也。
fū wú wáng cì hào wèi liú shì jì jiǔ，
夫吴王赐号为刘氏祭酒，
shòu jǐ zhàng ér bù cháo，
受几杖而不朝，
wáng sì jùn zhī zhòng，
王四郡之众，
dì fāng shù qiān lǐ，
地方数千里，
cǎi shān tóng yǐ wéi qián，
采山铜以为钱，
zhǔ hǎi shuǐ yǐ wéi yán，
煮海水以为盐，
fá jiāng líng zhī mù yǐ wéi chuán，
伐江陵之木以为船，
guó fù mín zhòng，
国富民众，
xíng zhēn bǎo，
行珍宝，
lù zhū hóu，
赂诸侯，
yǔ qī guó hé cóng，
与七国合从，
jǔ bīng ér xī，
举兵而西，
pò dà liáng，
破大梁，
bài hú fù，
败狐父，
bēn zǒu ér hái，
奔走而还，
wèi yuè suǒ qín，
为越所禽，
sǐ yú dān tú，
死于丹徒，
tóu zú yì chǔ，
头足异处，
shēn miè sì jué，
身灭祀绝，
wèi tiān xià lù。
为天下戮。
fū yǐ wú zhòng bù néng chéng gōng zhě，
夫以吴众不能成功者，
hé yě chéng nì tiān wéi zhòng ér bú jiàn shí yě。
何也？诚逆天违众而不见时也。
wáng yuē nán zǐ zhī suǒ sǐ zhě，
”王曰：“男子之所死者，
yī yán ěr。
一言耳。
qiě wú hé zhī fǎn hàn jiāng yī rì guò chéng gāo zhě sì shí yú rén。
且吴何知反？汉将一日过成皋者四十余人。
jīn wǒ lìng huǎn xiān yào chéng gāo zhī kǒu，
今我令缓先要成皋之口，
zhōu bèi xià yǐng chuān bīng sāi huán yuán yī quē zhī dào，
周被下颍川兵塞轘辕、伊阙之道，
chén dìng fā nán yáng bīng shǒu wǔ guān，
陈定发南阳兵守武关，
hé nán tài shǒu dú yǒu luò yáng ěr，
河南太守独有雒阳耳，
hé zú yōu rán cǐ běi shàng yǒu lín jìn guān hé dōng shàng dǎng yǔ hé nèi zhào guó jiè zhě tōng gǔ shù xíng。
何足忧？然此北尚有临晋关、河东、上党与河内、赵国界者通谷数行。
rén yán jué chéng gāo zhī dào，
人言‘绝成皋之道，
tiān xià bù tōng。
天下不通’。
jù sān chuān zhī xiǎn，
据三川之险，
zhāo tiān xià zhī bīng，
招天下之兵，
gōng yǐ wéi hé rú bèi yuē chén jiàn qí huò，
公以为何如？”被曰：“臣见其祸，
wèi jiàn qí fú yě。
未见其福也。
hòu hàn dǎi huái nán wáng sūn jiàn，
” 后汉逮淮南王孙建，
xì zhì zhī。
系治之。
wáng kǒng yīn shì xiè，
王恐阴事泄，
wèi bèi yuē shì zhì，
谓被曰：“事至，
wú yù suì fā。
吾欲遂发。
tiān xià láo kǔ yǒu jiàn yǐ，
天下劳苦有间矣，
zhū hóu pō yǒu shī xíng，
诸侯颇有失行，
jiē zì yí，
皆自疑，
wǒ jǔ bīng xī xiāng，
我举兵西乡，
bì yǒu yīng zhě wú yīng，
必有应者；无应，
jí hái lüè héng shān。
即还略衡山。
shì bù dé bù fā。
势不得不发。
bèi yuē lüè héng shān yǐ jī lú jiāng，
”被曰：“略衡山以击庐江，
yǒu xún yáng zhī chuán，
有寻阳之船，
shǒu xià zhì zhī chéng，
守下雉之城，
jié jiǔ jiāng zhī pǔ，
结九江之浦，
jué yù zhāng zhī kǒu，
绝豫章之口，
qiáng nǔ lín jiāng ér shǒu，
强弩临江而守，
yǐ jìn nán jùn zhī xià，
以禁南郡之下，
dōng bǎo kuài jī，
东保会稽，
nán tōng jìn yuè，
南通劲越，
qū qiáng jiāng huái jiān，
屈强江、淮间，
kě yǐ yán suì yuè zhī shòu ěr，
可以延岁月之寿耳，
wèi jiàn qí fú yě。
未见其福也。
wáng yuē zuǒ wú zhào xián zhū jiāo rú jiē yǐ wéi shén bā jiǔ chéng，
”王曰：“左吴、赵贤、朱骄如皆以为什八九成，
gōng dú yǐ wéi wú fú，
公独以为无福，
hé bèi yuē dài wáng zhī qún chén jìn xìng sù néng shǐ zhòng zhě，
何？”被曰：“大王之群臣近幸素能使众者，
jiē qián xì zhào yù，
皆前系诏狱，
yú wú kě yòng zhě。
余无可用者。
wáng yuē chén shèng wú guǎng wú lì zhuī zhī dì，
”王曰：“陈胜、吴广无立锥之地，
bǎi rén zhī jù，
百人之聚，
qǐ yú dà zé，
起于大泽，
fèn bì dà hū，
奋臂大呼，
tiān xià xiǎng yìng，
天下响应，
xī zhì yú xì ér bīng bǎi èr shí wàn。
西至于戏而兵百二十万。
jīn wú guó suī xiǎo，
今吾国虽小，
shèng bīng kě dé èr shí wàn，
胜兵可得二十万，
gōng hé yǐ yán yǒu huò wú fú bèi yuē chén bù gǎn bì zi xū zhī zhū，
公何以言有祸无福？”被曰：“臣不敢避子胥之诛，
yuàn dài wáng wú wéi wú wáng zhī tīng。
愿大王无为吴王之听。
wǎng zhě qín wèi wú dào，
往者秦为无道，
cán zéi tiān xià，
残贼天下，
shā shù shì，
杀术士，
fán shī shū，
燔《诗》、《书》，
miè shèng jī，
灭圣迹，
qì lǐ yì，
弃礼义，
rèn xíng fǎ，
任刑法，
zhuǎn hǎi bīn zhī sù，
转海濒之粟，
zhì yú xī hé。
致于西河。
dàng shì zhī shí，
当是之时，
nán zǐ jí gēng bù zú yú liáng kuì，
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馈，
nǚ zǐ fǎng jī bù zú yú gài xíng。
女子纺绩不足于盖形。
qiǎn méng tián zhù cháng chéng，
遣蒙恬筑长城，
dōng xī shù qiān lǐ。
东西数千里。
bào bīng lù shī，
暴兵露师，
cháng shù shí wàn，
常数十万，
sǐ zhě bù kě shèng shǔ，
死者不可胜数，
jiāng shī mǎn yě，
僵尸满野，
liú xiě qiān lǐ。
流血千里。
yú shì bǎi xìng lì qū，
于是百姓力屈，
yù wèi luàn zhě shí shì ér wǔ。
欲为乱者十室而五。
yòu shǐ xú fú rù hǎi qiú xiān yào，
又使徐福入海求仙药，
duō jī zhēn bǎo，
多赍珍宝，
tóng nán nǚ sān qiān rén，
童男女三千人，
wǔ zhǒng bǎi gōng ér xíng。
五种百工而行。
xú fú dé píng yuán dà zé，
徐福得平原大泽，
zhǐ wáng bù lái。
止王不来。
yú shì bǎi xìng bēi tòng chóu sī，
于是百姓悲痛愁思，
yù wèi luàn zhě shí shì ér liù。
欲为乱者十室而六。
yòu shǐ wèi tuó yú wǔ lǐng，
又使尉佗逾五岭，
gōng bǎi yuè，
攻百越，
wèi tuó zhī zhōng guó láo jí，
尉佗知中国劳极，
zhǐ wáng nán yuè。
止王南越。
xíng zhě bù hái，
行者不还，
wǎng zhě mò fǎn，
往者莫返，
yú shì bǎi xìng lí xīn wǎ jiě，
于是百姓离心瓦解，
yù wèi luàn zhě shí shì ér qī。
欲为乱者十室而七。
xìng wàn shèng zhī jià，
兴万乘之驾，
zuò ē páng zhī gōng，
作阿房之宫，
shōu tài bàn zhī fù，
收太半之赋，
fā lǘ zuǒ zhī shù。
发闾左之戍。
fù bù níng zǐ，
父不宁子，
xiōng bù ān dì，
兄不安弟，
zhèng kē xíng cǎn，
政苛刑惨，
mín jiē yǐn lǐng ér wàng，
民皆引领而望，
qīng ěr ér tīng，
倾耳而听，
bēi hào yǎng tiān，
悲号仰天，
kòu xīn yuàn shàng，
叩心怨上，
yù wèi luàn zhě，
欲为乱者，
shí shì ér bā。
十室而八。
kè wèi gāo huáng dì yuē shí kě yǐ。
客谓高皇帝曰：‘时可矣。
gāo dì yuē dài zhī，
’高帝曰：‘待之，
shèng rén dāng qǐ dōng nán。
圣人当起东南。
jiān bù yī suì，
’间不一岁，
chén wú dà hū，
陈、吴大呼，
liú xiàng bìng hé，
刘、项并和，
tiān xià xiǎng yìng，
天下响应，
suǒ wèi dǎo xiá xìn，
所谓蹈瑕衅，
yīn qín zhī wáng shí ér dòng，
因秦之亡时而动，
bǎi xìng yuàn zhī，
百姓愿之，
ruò kū hàn zhī wàng yǔ，
若枯旱之望雨，
gù qǐ yú xíng zhèn zhī zhōng，
故起于行阵之中，
yǐ chéng dì wáng zhī gōng。
以成帝王之功。
jīn dài wáng jiàn gāo zǔ dé tiān xià zhī yì yě，
今大王见高祖得天下之易也，
dú bù guān jìn shì zhī wú chǔ hū dāng jīn bì xià lín zhì tiān xià，
独不观近世之吴、楚乎！当今陛下临制天下，
yī qí hǎi nèi，
一齐海内，
fàn ài zhēng shù，
泛爱蒸庶，
bù dé shī huì。
布德施惠。
kǒu suī wèi yán，
口虽未言，
shēng jí léi zhèn jīn suī wèi chū，
声疾雷震；今虽未出，
huà chí rú shén。
化驰如神。
xīn yǒu suǒ huái，
心有所怀，
wēi dòng qiān lǐ xià zhī yīng shàng，
威动千里；下之应上，
yóu jǐng xiǎng yě。
犹景响也。
ér dà jiàng jūn cái néng fēi zhí zhāng hán yáng xióng yě。
而大将军材能非直章邯、杨熊也。
wáng yǐ chén shèng wú guǎng lùn zhī，
王以陈胜、吴广论之，
bèi yǐ wéi guò yǐ。
被以为过矣。
qiě dài wáng zhī bīng zhòng bù néng shén fēn wú chǔ zhī yī，
且大王之兵众不能什分吴、楚之一，
tiān xià ān níng yòu wàn bèi yú qín shí。
天下安宁又万倍于秦时。
yuàn wáng yòng chén zhī jì。
愿王用臣之计。
chén wén jī zǐ guò gù guó ér bēi，
臣闻箕子过故国而悲，
zuò mài xiù zhī gē，
作《麦秀》之歌，
tòng zhòu zhī bù yòng wáng zǐ bǐ gàn zhī yán yě。
痛纣之不用王子比干之言也。
gù mèng zǐ yuē，
故孟子曰，
zhòu guì wèi tiān zǐ，
纣贵为天子，
sǐ céng bù rú pǐ fū。
死曾不如匹夫。
shì zhòu xiān zì jué jiǔ yǐ，
是纣先自绝久矣，
fēi sǐ zhī rì tiān qù zhī yě。
非死之日天去之也。
jīn chén yì qiè bēi dài wáng qì qiān shèng zhī jūn，
今臣亦窃悲大王弃千乘之君，
jiāng cì jué mìng zhī shū，
将赐绝命之书，
wèi qún chén xiān，
为群臣先，
shēn sǐ yú dōng gōng yě。
身死于东宫也。
bèi yīn liú tì ér qǐ。
”被因流涕而起。
hòu wáng fù zhào wèn bèi gǒu rú gōng yán，
后王复召问被：“苟如公言，
bù kě yǐ jiǎo xìng xié bèi yuē bì bù dé yǐ，
不可以缴幸邪？”被曰：“必不得已，
bèi yǒu yú jì。
被有愚计。
wáng yuē nài hé bèi yuē dāng jīn zhū hóu wú yì xīn，
”王曰：“奈何？”被曰：“当今诸侯无异心，
bǎi xìng wú yuàn qì。
百姓无怨气。
shuò fāng zhī jùn tǔ dì guǎng měi，
朔方之郡土地广美，
mín xǐ zhě bù zú yǐ shí qí dì。
民徙者不足以实其地。
kě wèi chéng xiàng yù shǐ qǐng shū，
可为丞相、御史请书，
xǐ jùn guó háo jié jí nài zuì yǐ shàng，
徙郡国豪桀及耐罪以上，
yǐ shè lìng chú，
以赦令除，
jiā chǎn wǔ shí wàn yǐ shàng zhě，
家产五十万以上者，
jiē xǐ qí jiā shǔ shuò fāng zhī jùn，
皆徙其家属朔方之郡，
yì fā jiǎ zú，
益发甲卒，
jí qí huì rì。
急其会日。
yòu wěi wèi zuǒ yòu dū sī kōng shàng lín zhōng dōu guān zhào yù shū，
又伪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诏狱书，
dǎi zhū hóu tài zǐ jí xìng chén。
逮诸侯太子及幸臣。
rú cǐ，
如此，
zé mín yuàn，
则民怨，
zhū hóu jù，
诸侯惧，
jí shǐ biàn shì suí ér shuō zhī，
即使辩士随而说之，
dǎng kě yǐ jiǎo xìng。
党可以徼幸。
wáng yuē cǐ kě yě。
”王曰：“此可也。
suī rán，
虽然，
wú yǐ bù zhì ruò cǐ，
吾以不至若此，
zhuān fā ér yǐ。
专发而已。
hòu shì fā jué，
”后事发觉，
bèi yì lì zì gào yǔ huái nán wáng móu fǎn zōng jī rú cǐ。
被诣吏自告与淮南王谋反踪迹如此。
tiān zǐ yǐ wǔ bèi yǎ cí duō yǐn hàn měi，
天子以伍被雅辞多引汉美，
yù wù zhū。
欲勿诛。
zhāng tāng jìn yuē bèi shǒu wèi wáng huà fǎn jì，
张汤进曰：“被首为王画反计，
zuì wú shè。
罪无赦。
suì zhū bèi。
”遂诛被。
jiāng chōng zì cì qiàn，
江充字次倩，
zhào guó hán dān rén yě。
赵国邯郸人也。
chōng běn míng qí，
充本名齐，
yǒu nǚ dì shàn gǔ qín gē wǔ，
有女弟善鼓琴歌舞，
jià zhī zhào tài zǐ dān。
嫁之赵太子丹。
qí de xìng yú jìng sù wáng，
齐得幸于敬肃王，
wèi shàng kè。
为上客。
jiǔ zhī，
久之，
tài zǐ yí qí yǐ jǐ yīn sī gào wáng，
太子疑齐以己阴私告王，
yǔ qí wǔ，
与齐忤，
shǐ lì zhú bǔ qí，
使吏逐捕齐，
bù dé，
不得，
shōu xì qí fù xiōng，
收系其父兄，
àn yàn，
按验，
jiē qì shì。
皆弃市。
qí suì jué jī wáng，
齐遂绝迹亡，
xī rén guān，
西人关，
gēng míng chōng。
更名充。
yì quē gào tài zǐ dān yǔ tóng chǎn zǐ jí wáng hòu gōng jiān luàn，
诣阙告太子丹与同产姊及王后宫奸乱，
jiāo tōng jùn guó háo huá，
交通郡国豪猾，
gōng piāo wèi jiān，
攻剽为奸，
lì bù néng jìn。
吏不能禁。
shū zòu，
书奏，
tiān zǐ nù，
天子怒，
qiǎn shǐ zhě zhào jùn fā lì zú wéi zhào wáng gōng，
遣使者诏郡发吏卒围赵王宫，
shōu bǔ tài zǐ dān，
收捕太子丹，
yí xì wèi jùn zhào yù，
移系魏郡诏狱，
yǔ tíng wèi zá zhì，
与廷尉杂治，
fǎ zhì sǐ。
法至死。
zhào wáng péng zǔ，
赵王彭祖，
dì yì mǔ xiōng yě，
帝异母兄也，
shàng shū sòng tài zǐ zuì，
上书讼太子罪，
yán chōng bū táo xiǎo chén，
言“充逋逃小臣，
gǒu wèi jiān é，
苟为奸讹，
jī nù shèng cháo，
激怒圣朝，
yù qǔ bì yú wàn shèng yǐ fù sī yuàn。
欲取必于万乘以复私怨。
hòu suī hēng hǎi，
后虽亨醢，
jì yóu bù huǐ。
计犹不悔。
chén yuàn xuǎn cóng zhào guó yǒng gǎn shì，
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
cóng jūn jī xiōng nú，
从军击匈奴，
jí jìn sǐ lì，
极尽死力，
yǐ shú dān zuì。
以赎丹罪。
shàng bù xǔ，
”上不许，
jìng bài zhào tài zǐ。
竟败赵太子。
chū，
初，
chōng zhào jiàn quǎn tái gōng，
充召见犬台宫，
zì qǐng yuàn yǐ suǒ cháng bèi fú guān jiàn shàng。
自请愿以所常被服冠见上。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chōng yī shā hú chán yī，
充衣纱縠禅衣，
qǔ jū hòu chuí jiāo shū，
曲裾后垂交输，
guān chán lí bù yáo guān，
冠禅纚步摇冠，
fēi hé zhī yīng。
飞翮之缨。
chōng wéi rén kuí àn，
充为人魁岸，
róng mào shén zhuàng。
容貌甚壮。
dì wàng jiàn ér yì zhī，
帝望见而异之，
wèi zuǒ yòu yuē yān zhào gù duō qí shì。
谓左右曰：“燕、赵固多奇士。
jì zhì qián，
”既至前，
wèn yǐ dāng shì zhèng shì，
问以当世政事，
shàng shuō zhī。
上说之。
chōng yīn zì qǐng，
充因自请，
yuàn shǐ xiōng nú。
愿使匈奴。
zhào wèn qí zhuàng，
诏问其状，
chōng duì yuē yīn biàn zhì yí，
充对曰：“因变制宜，
yǐ dí wèi shī，
以敌为师，
shì bù kě yù tú。
事不可豫图。
shàng yǐ chōng wèi yè zhě shǐ xiōng nú，
”上以充为谒者使匈奴，
hái，
还，
bài wèi zhí zhǐ xiù yī shǐ zhě，
拜为直指绣衣使者，
dū sān fǔ dào zéi，
督三辅盗贼，
jìn chá yú chǐ。
禁察逾侈。
guì qī jìn chén duō shē tiě，
贵戚近臣多奢僣，
chōng jiē jǔ hé，
充皆举劾，
zòu qǐng mò rù chē mǎ，
奏请没入车马，
lìng shēn dài běi jūn jī xiōng nú。
令身待北军击匈奴。
zòu kě。
奏可。
chōng jí yí shū guāng lù xūn zhōng huáng mén，
充即移书光禄勋、中黄门，
dǎi míng jìn chén shì zhōng zhū dāng yì běi jūn zhě，
逮名近臣侍中诸当诣北军者，
yí hé mén wèi，
移劾门卫，
jìn zhǐ wú lìng dé chū rù gōng diàn。
禁止无令得出入宫殿。
yú shì guì qī zǐ dì huáng kǒng，
于是贵戚子弟惶恐，
jiē jiàn shàng kòu tóu qiú āi，
皆见上叩头求哀，
yuàn dé rù qián shú zuì。
愿得入钱赎罪。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lìng gè yǐ zhì cì shū qián běi jūn，
令各以秩次输钱北军，
fán shù qiān wàn。
凡数千万。
shàng yǐ chōng zhōng zhí，
上以充忠直，
fèng fǎ bù ā，
奉法不阿，
suǒ yán zhòng yì。
所言中意。
chōng chū，
充出，
féng guǎn táo cháng gōng zhǔ xíng chí dào zhōng。
逢馆陶长公主行驰道中。
chōng ā wèn zhī，
充呵问之，
gōng zhǔ yuē yǒu tài hòu zhào。
公主曰：“有太后诏。
chōng yuē dú gōng zhǔ de xíng，
”充曰：“独公主得行，
chē qí jiē bù dé。
车骑皆不得。
jǐn hé mò rù gōng。
”尽劾没入宫。
hòu chōng cóng shàng gān quán，
后充从上甘泉，
féng tài zǐ jiā shǐ chéng chē mǎ xíng chí dào zhōng，
逢太子家使乘车马行驰道中，
chōng yǐ shǔ lì。
充以属吏。
tài zǐ wén zhī，
太子闻之，
shǐ rén xiè chōng yuē fēi ài chē mǎ，
使人谢充曰：“非爱车马，
chéng bù yù lìng shàng wén zhī，
诚不欲令上闻之，
yǐ jiào chì wáng sù zhě。
以教敕亡素者。
wéi jiāng jūn kuān zhī chōng bù tīng，
唯江君宽之！”充不听，
suì bái zòu。
遂白奏。
shàng yuē rén chén dāng rú shì yǐ。
上曰：“人臣当如是矣。
dà jiàn xìn yòng，
”大见信用，
wēi zhèn jīng shī。
威震京师。
qiān wèi shuǐ héng dū wèi，
迁为水衡都尉，
zōng zú zhī yǒu duō de qí lì zhě。
宗族、知友多得其力者。
jiǔ zhī，
久之，
zuò fǎ miǎn。
坐法免。
huì yáng líng zhū ān shì gào chéng xiàng gōng sūn hè zi tài pú jìng shēng wèi wū gǔ shì，
会阳陵朱安世告丞相公孙贺子太仆敬声为巫蛊事，
lián jí yáng shí zhū yì gōng zhǔ，
连及阳石、诸邑公主，
hè fù zǐ jiē zuò zhū。
贺父子皆坐诛。
yǔ zài hè chuán。
语在《贺传》。
hòu shàng xìng gān quán，
后上幸甘泉，
jí bìng，
疾病，
chōng jiàn shàng nián lǎo，
充见上年老，
kǒng yàn jià hòu wèi tài zǐ suǒ zhū，
恐晏驾后为太子所诛，
yīn shì wèi jiān，
因是为奸，
zòu yán shàng jí suì zài wū gǔ。
奏言上疾祟在巫蛊。
yú shì shàng yǐ chōng wèi shǐ zhě zhì wū gǔ。
于是上以充为使者治巫蛊。
chōng jiāng hú wū jué dì qiú ǒu rén，
充将胡巫掘地求偶人，
bǔ gǔ jí yè cí，
捕蛊及夜祠，
shì guǐ，
视鬼，
rǎn wū lìng yǒu chǔ，
染污令有处，
zhé shōu bǔ yàn zhì，
辄收捕验治，
shāo tiě qián zhuó，
烧铁钳灼，
qiáng fú zhī。
强服之。
mín zhuǎn xiāng wū yǐ wū gǔ，
民转相诬以巫蛊，
lì zhé hé yǐ dà nì wáng dào，
吏辄劾以大逆亡道，
zuò ér sǐ zhě qián hòu shù wàn rén。
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
shì shí，
是时，
shàng chūn qiū gāo，
上春秋高，
yí zuǒ yòu jiē wèi gǔ zhù zǔ，
疑左右皆为蛊祝诅，
yǒu yǔ wáng，
有与亡，
mò gǎn sòng qí yuān zhě。
莫敢讼其冤者。
chōng jì zhī shàng yì，
充既知上意，
yīn yán gōng zhōng yǒu gǔ qì，
因言宫中有蛊气，
xiān zhì hòu gōng xī xìng fū rén，
先治后宫希幸夫人，
yǐ cì jí huáng hòu，
以次及皇后，
suì jué gǔ yú tài zǐ gōng，
遂掘蛊于太子宫，
dé tóng mù rén。
得桐木人。
tài zǐ jù，
太子惧，
bù néng zì míng，
不能自明，
shōu chōng，
收充，
zì lín zhǎn zhī。
自临斩之。
mà yuē zhào lǔ luàn nǎi guó wáng fù zǐ bù zú xié nǎi fù luàn wú fù zǐ yě tài zǐ yáo shì suì bài。
骂曰“赵虏！乱乃国王父子不足邪！乃复乱吾父子也！”太子繇是遂败。
yǔ zài lì yuán chuán。
语在《戾园传》。
hòu wǔ dì zhī chōng yǒu zhà，
后武帝知充有诈，
yí chōng sān zú。
夷充三族。
xī fū gōng zì zi wēi，
息夫躬字子微，
hé nèi hé yáng rén yě。
河内河阳人也。
shǎo wèi bó shì dì zǐ，
少为博士弟子，
shòu chūn qiū，
受《春秋》，
tōng lǎn jì shū。
通览记书。
róng mào zhuàng lì，
容貌壮丽，
wèi zhòng suǒ yì。
为众所异。
āi dì chū jí wèi，
哀帝初即位，
huáng hòu fù tè jìn kǒng xiāng hòu fù yàn yǔ gōng tóng jùn，
皇后父特进孔乡侯傅晏与躬同郡，
xiāng yǒu shàn，
相友善，
gōng yáo shì yǐ wéi yuán，
躬繇是以为援，
jiāo yóu rì guǎng。
交游日广。
xiān shì，
先是，
cháng ān sūn chǒng yì yǐ yóu shuì xiǎn míng，
长安孙宠亦以游说显名，
miǎn rǔ nán tài shǒu，
免汝南太守，
yǔ gōng xiāng jié，
与躬相结，
jù shàng shū，
俱上书，
zhào dài zhào。
召待诏。
shì shí āi dì bèi jí，
是时哀帝被疾，
shǐ jí wèi，
始即位，
ér rén yǒu gào zhōng shān xiào wáng tài hòu zhù zǔ shàng，
而人有告中山孝王太后祝诅上，
tài hòu jí dì yí xiāng hòu féng cān jiē zì shā，
太后及弟宜乡侯冯参皆自杀，
qí zuì bù míng。
其罪不明。
shì hòu wú yán wēi shān yǒu shí zì lì，
是后无盐危山有石自立，
kāi dào。
开道。
gōng yǔ chǒng móu yuē shàng wáng jì sì，
躬与宠谋曰：“上亡继嗣，
tǐ jiǔ bù píng，
体久不平，
guān dōng zhū hóu，
关东诸侯，
xīn zhēng yīn móu。
心争阴谋。
jīn wú yán yǒu dà shí zì lì，
今无盐有大石自立，
wén xié chén tuō wǎng shì，
闻邪臣托往事，
yǐ wéi dà shān shí lì ér xiān dì lóng xīng。
以为大山石立而先帝龙兴。
dōng píng wáng yún yǐ gù yǔ qí hòu rì yè cí jì zhù zǔ shàng，
东平王云以故与其后日夜祠祭祝诅上，
yù qiú fēi wàng。
欲求非望。
ér hòu jiù wǔ hóng fǎn yīn fāng shù yǐ yī jì de xìng，
而后舅伍宏反因方术以医技得幸，
chū rù jìn mén。
出入禁门。
huò xiǎn zhī móu jiāng xíng yú bēi biāo，
霍显之谋将行于杯杓，
jīng kē zhī biàn bì qǐ yú wéi wò。
荆轲之变必起于帷幄。
shì shì ruò cǐ，
事势若此，
gào zhī bì chéng fā guó jiān，
告之必成；发国奸，
zhū zhǔ chóu，
诛主雠，
qǔ fēng hóu zhī jì yě。
取封侯之计也。
gōng chǒng nǎi yǔ zhōng láng yòu shī tán，
”躬、宠乃与中郎右师谭，
gòng yīn zhōng cháng shì sòng hóng shàng biàn shì gào yān。
共因中常侍宋弘上变事告焉。
shàng è zhī，
上恶之，
xià yǒu sī àn yàn，
下有司案验，
dōng píng wáng yún yún hòu yè jí wǔ hóng děng jiē zuò zhū。
东平王云、云后谒及伍宏等皆坐诛。
shàng zhuó chǒng wèi nán yáng tài shǒu，
上擢宠为南阳太守，
tán yǐng chuān dū wèi，
谭颍川都尉，
hóng gōng jiē guāng lù dài fu zuǒ cáo jǐ shì zhōng。
弘、躬皆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
shì shí，
是时，
shì zhōng dǒng xián ài xìng，
侍中董贤爱幸，
shàng yù hóu zhī，
上欲侯之，
suì xià zhào yún gōng chǒng yīn xián yǐ wén，
遂下诏云：“躬、宠因贤以闻，
fēng xián wèi gāo ān hóu，
封贤为高安侯，
chǒng wèi fāng yáng hóu，
宠为方阳侯，
gōng wèi yí líng hóu，
躬为宜陵侯，
shí yì gè qiān hù。
食邑各千户。
cì tán jué guān nèi hóu，
赐谭爵关内侯，
shí yì。
食邑。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nèi yí dōng píng yù shì，
”丞相王嘉内疑东平狱事，
zhēng bù yù hóu xián děng，
争不欲侯贤等，
yǔ zài jiā chuán。
语在《嘉传》。
jiā gù yán dǒng xián tài shèng，
嘉固言董贤泰盛，
chǒng gōng jiē qīng fù yǒu nìng xié cái，
宠、躬皆倾覆有佞邪材，
kǒng bì náo luàn guó jiā，
恐必挠乱国家，
bù kě rèn yòng。
不可任用。
jiā yǐ cǐ dé zuì yǐ。
嘉以此得罪矣。
gōng jì qīn jìn，
躬既亲近，
shù jìn jiàn yán shì，
数进见言事，
lùn yì wáng suǒ bì。
论议亡所避。
zhòng wèi qí kǒu，
众畏其口，
jiàn zhī zè mù。
见之仄目。
gōng shàng shū lì dǐ gōng qīng dà chén，
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
yuē fāng jīn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jiàn ér xù suō，
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
bù kě yòng。
不可用。
yù shǐ dài fū jiǎ yán duò ruò bù rèn zhí。
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
zuǒ jiāng jūn gōng sūn lù sī lì bào xuān jiē wài yǒu zhí xiàng zhī míng，
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
nèi shí ái bù xiǎo zhèng shì。
内实騃不晓政事。
zhū cáo yǐ xià pū xiū bù zú shù。
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数。
zú yǒu qiáng nǔ wéi chéng，
卒有强弩围城，
cháng jǐ zhǐ quē，
长戟指阙，
bì xià shuí yǔ bèi zhī rú shǐ kuáng fū jiāo hū yú dōng yá，
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嘄謼于东崖，
xiōng nú yìn mǎ yú wèi shuǐ，
匈奴饮马于渭水，
biān jìng léi dòng，
边竟雷动，
sì yě fēng qǐ，
四野风起，
jīng shī suī yǒu wǔ fēng jīng bīng，
京师虽有武蜂精兵，
wèi yǒu néng kuī zuǒ zú ér xiān yīng zhě yě。
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
jūn shū jiāo chí ér fú còu，
军书交驰而辐凑，
yǔ xí zhòng jī ér yā zhì，
羽檄重迹而押至，
xiǎo fū xin ruǎn chén zhī tú kuì mào bù zhī suǒ wéi。
小夫忄耎臣之徒愦眊不知所为。
qí yǒu quǎn mǎ zhī jué zhě，
其有犬马之决者，
yǎng yào ér fú rèn，
仰药而伏刃，
suī jiā yí miè zhī zhū，
虽加夷灭之诛，
hé yì huò bài zhī zhì zāi gōng yòu yán qín kāi zhèng guó qú yǐ fù guó qiáng bīng，
何益祸败之至哉！” 躬又言：“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
jīn jīng shī tǔ dì féi ráo，
今京师土地肥饶，
kě dù dì shì shuǐ quán，
可度地势水泉，
guǎng gài guàn zhī lì。
广溉灌之利。
tiān zǐ shǐ gōng chí jié lǐng hù sān fǔ dōu shuǐ。
”天子使躬持节领护三辅都水。
gōng lì biǎo，
躬立表，
yù chuān cháng ān chéng，
欲穿长安城，
yǐn cáo zhù tài cāng xià yǐ shěng zhuǎn shū。
引漕注太仓下以省转输。
yì bù kě chéng，
议不可成，
nǎi zhǐ。
乃止。
dǒng xián guì xìng rì shèng，
董贤贵幸日盛，
dīng fù hài qí chǒng，
丁、傅害其宠，
kǒng xiāng hòu yàn yǔ gōng móu，
孔乡侯晏与躬谋，
yù qiú jū wèi fǔ zhèng。
欲求居位辅政。
huì chán yú dāng lái zhāo，
会单于当来朝，
qiǎn shǐ yán bìng，
遣使言病，
yuàn cháo míng nián。
愿朝明年。
gōng yīn shì ér shàng zòu，
躬因是而上奏，
yǐ wéi chán yú dāng yǐ shí yī yuè rù sāi，
以为“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
hòu yǐ bìng wèi jiě，
后以病为解，
yí yǒu tā biàn。
疑有他变。
wū sūn liǎng kūn mí ruò，
乌孙两昆弥弱，
bēi yuán zhì qiáng shèng，
卑爰疐强盛，
jū qiáng huáng zhī dì，
居强煌之地，
yōng shí wàn zhī zhòng，
拥十万之众，
dōng jié chán yú，
东结单于，
qiǎn zi wǎng shì。
遣子往侍。
rú yīn sù qiáng zhī wēi，
如因素强之威，
xún wū sūn jiù tú zhī jī，
循乌孙就屠之迹，
jǔ bīng nán fá，
举兵南伐，
bìng wū sūn zhī shì yě。
并乌孙之势也。
wū sūn bìng，
乌孙并，
zé xiōng nú shèng，
则匈奴盛，
ér xī yù wēi yǐ。
而西域危矣。
kě lìng jiàng hú zhà wèi bēi yuán zhì shǐ zhě lái shàng shū yuē suǒ yǐ qiǎn zi shì chán yú zhě，
可令降胡诈为卑爰疐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
fēi qīn xìn zhī yě，
非亲信之也，
shí wèi zhī ěr。
实畏之耳。
wéi tiān zǐ āi，
唯天子哀，
gào chán yú guī chén shì zi。
告单于归臣侍子。
yuàn zhù wù jǐ xiào wèi bǎo è dōu nú zhī jiè。
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
yīn xià qí zhāng zhū jiàng jūn，
’因下其章诸将军，
jīn xiōng nú kè wén yān。
今匈奴客闻焉。
zé shì suǒ wèi shàng bīng fá móu，
则是所谓‘上兵伐谋，
qí cì fá jiāo zhě yě。
其次伐交’者也。
shū zòu，
” 书奏，
shàng yǐn jiàn gōng，
上引见躬，
zhào gōng qīng jiāng jūn dà yì。
召公卿将军大议。
zuǒ jiāng jūn gōng sūn lù yǐ wéi zhōng guó cháng yǐ wēi xìn huái fú yí dí，
左将军公孙禄以为“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
gōng yù nì zhà zào bù xìn zhī móu，
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
bù kě xǔ。
不可许。
qiě xiōng nú lài xiān dì zhī dé，
且匈奴赖先帝之德，
bǎo sāi chēng fān。
保塞称蕃。
jīn chán yú yǐ jí bìng bù rèn fèng cháo hè，
今单于以疾病不任奉朝贺，
qiǎn shǐ zì chén，
遣使自陈，
bù shī chén zǐ zhī lǐ。
不失臣子之礼。
chén lù zì bǎo méi shēn bú jiàn xiōng nú wèi biān jìng yōu yě。
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境忧也。
gōng jǐ lù yuē chén wèi guó jiā jì jǐ xiān，
”躬掎禄曰：“臣为国家计几先，
móu jiāng rán，
谋将然，
yù tú wèi xíng，
豫图未形，
wèi wàn shì lǜ。
为万世虑。
ér zuǒ jiāng jūn gōng sūn lù yù yǐ qí quǎn mǎ chǐ bǎo mù suǒ jiàn。
而左将军公孙禄欲以其犬马齿保目所见。
chén yǔ lù yì yì，
臣与禄异议，
wèi kě tóng rì yǔ yě。
未可同日语也。
shàng yuē shàn。
”上曰：“善。
nǎi bà qún chén，
”乃罢群臣，
dú yǔ gōng yì。
独与躬议。
yīn jiàn yán wǎng nián yíng huò shǒu xīn，
因建言：“往年荧惑守心，
tài bái gāo ér máng guāng，
太白高而芒光，
yòu jiǎo xīng fú yú hé gǔ，
又角星茀于河鼓，
东汉扶风安陵人，字孟坚。班彪子。博学能文，续父所著《史记后传》未竟之业，被诬私修国史，下狱。弟班超上书力辩，乃获释。明帝重其学，除兰台令史，迁为郎，典校秘书，奉诏续成其父书。潜心二十余年，至章帝建初中修成《汉书》，当世重之。迁玄武司马，撰《白虎通德论》。和帝永元元年，随窦宪征匈奴，为中护军。宪败，受牵连，死狱中。善辞赋，有《两都赋》、《幽通赋》、《典引》等。后人辑有《班兰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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