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杜周传

班固 - [汉]

杜周，南阳杜衍人也。义纵为南阳太守，以周为爪牙，荐之张汤，为廷尉史。使案边失亡，所论杀甚多。奏事中意，任用，与减宣更为中丞者十余岁。

周少言重迟，而内深次骨。宣为左内史，周为廷尉，其治大抵放张汤，而善候司。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释，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

至周为廷尉，诏狱亦益多矣。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余人。郡吏大府举之延尉，一岁至千余章。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小者数十人；远者数千里，近者数百里。会狱，吏因责如章告劾，不服，以掠笞定之。于是闻有逮证，皆亡匿。狱久者至更数赦十余岁而相告言，大氐尽诋以不道，以上延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十有余万。

周中废，后为执金吾，逐捕桑弘羊、卫皇后昆弟子刻深，上以为尽力无私，迁为御史大夫。

始周为廷史，有一马，及久任事，列三公，而两子夹河为郡守，家訾累巨万矣。治皆酷暴，唯少子延年行宽厚云。

延年字幼公，亦明法律。昭帝初立，大将军霍光秉政，以延年三公子，吏材有余，补军司空。始元四年，益州蛮夷反，延年以校尉将南阳士击益州，还，为谏大夫。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盖主、燕王谋为逆乱。假稻田使者燕仓知其谋，以告大司农杨敞。敝惶惧，移病，以语延年。延年以闻，桀等伏辜。延年封为建平侯。

延年本大将军霍光吏，首发大奸，有忠节，由是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光持刑罚严，延年辅之以宽。治燕王狱时，御史大夫桑弘羊子迁亡，过父故吏侯史吴。后迁捕得，伏法。会赦，侯史吴自出系狱，廷尉王平与少府徐仁杂治反事，皆以为桑迁坐父谋反而侯史吴臧之，非匿反者，乃匿为随者也。即以赦令除吴罪。后侍御史治实，以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争，与反者身无异；侯史吴故三百石吏，首匿迁，不与庶人匿随从者等，吴不得赦。奏请复治，劾廷尉、少府纵反者。少府徐仁即丞相车千秋女婿也，故千秋数为侯史吴言。恐光不听，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议问吴法。议者知大将军指，皆执吴为不道。明日，千秋封上众议，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外内异言，遂下延尉平、少府仁狱。朝廷皆恐丞相坐之。延年乃奏记光争，以为“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于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于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讠雚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于天下也！”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轻重，皆论弃市，而不以及丞相，终与相竟。延年论议持平，合和朝廷，皆此类也。

见国家承武帝奢侈师旅之后，数为大将军光言：“年岁比不登，流民未尽还，宜修孝文明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说民意，年岁宜应。”光纳其言，举贤良，议罢酒榷、盐、铁，皆自延年发之。吏民上书言便宜，有异，辄下延年平处复奏。言可官试者，至为县令，或丞相、御史除用，满岁以状闻，或抵其罪法，常与两府及廷尉分章。

昭帝末，寝疾，征天下名医，延年典领方药。帝崩，昌邑王即位，废，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张安世与大臣议所立。时，宣帝养于掖廷，号皇曾孙，与延年中子佗相爱善，延年知曾孙德美，劝光、安世立焉。宣帝即位，褒赏大臣，延年以定策安宗庙，益户二千三百，与始封所食邑凡四千三百户。诏有司论定策功：大司马大将军光功德过太尉绛侯周勃；车骑将军安世、丞相杨敞功比丞相陈平；前将军韩增、御史大夫蔡谊功比颍阴侯灌婴；太仆杜延年功比朱虚侯刘章；后将军赵充国、大司农田延年、少府史乐成功比典客刘揭，皆封侯益土。

延年为人安和，备于诸事，久典朝政，上任信之，出即奉驾，入给事中，居九卿位十余年，赏赐赂遗，訾数千万。

霍光薨后，子禹与宗族谋反，诛。上以延年霍氏旧人，欲退之，而丞相魏相奏延年素贵用事，官职多奸。遣吏考案，但得苑马多死，官奴婢乏衣食，延年坐免官，削户二千。后数月，复召拜为北地太守。延年以故九卿外为边吏，治郡不进，上以玺书让延年。延年乃选用良吏，捕击豪强，郡中清静。居岁余，上使谒者赐延年玺书，黄金二千斤，徙为西河太守，治甚有名。五凤中，征入为御史大夫。延年居父官府，不敢当旧位，坐卧皆易其处。是时，四夷和，海内平，延年视事三岁，以老病乞骸骨，天子优之，使光禄大夫持节赐延年黄金百斤、酒，加致医药，延年遂称病笃。赐安车驷马，罢就第。后数月薨，谥曰敬侯，子缓嗣。

缓少为郎，本始中以校尉从蒲类将军击匈奴，还为谏大夫，迁上谷都尉，雁门太守。父延年薨，征视丧事，拜为太常，治诸陵县，每冬月封具狱日，常去酒省食，官属称其有恩。元帝初即位，谷贵民流，永光中西羌反，缓辄上书入钱、谷以助用，前后数百万。

缓六弟，五人至大官，少弟熊历五郡二千石、三州牧刺史，有能名，唯中弟钦官不至而最知名。

钦字子夏，少好经书，家富而目偏盲，故不好为吏。茂陵杜邺与钦同姓字，俱以材能称京师，故衣冠谓钦为“盲杜子夏”以相别。钦恶以疾见诋，乃为小冠，高广财二寸，由是京师更谓钦为“小冠杜子夏”，而邺为“大冠杜子夏”云。

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求贤知自助。凤父顷侯禁与钦兄缓相善，故凤深知钦能，奏请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闲无事，钦所好也。

钦为人深博有谋。自上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钦因是说大将军凤曰：“礼壹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徕异态；后徕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适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色声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

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钦复重言：“《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会皇太后女弟司马君力与钦兄子私通，事上闻，钦惭惧，乞骸骨去。

后有日蚀、地震之变，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士，合阳侯梁放举钦。钦上对曰：“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

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钦对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于乡党，考功能于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主，远观其所主。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取人之术也。殷因于夏尚质，周因于殷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实去伪。孔子曰‘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指，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细，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

钦以前事病，赐帛罢，后为议郎，复以病免。

征诣大将军莫府，国家政谋，凤常与钦虑之。数称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救解冯野王、王尊、胡常之罪过，及继功臣绝世，填抚四夷，当世善政，多出于钦者。见凤专政泰重，戒之曰：“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于秦，威震邻敌，有旦莫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雎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岁，若合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

顷之，复日蚀，京兆尹王章上封事求见，果言凤专权蔽主之过，宜废勿用，以应天变。于是天子感悟，召见章，与议，欲退凤。凤甚忧惧，钦令凤上疏谢罪，乞骸骨，文指甚哀。太后涕泣为不食。上少而亲倚凤，亦不忍废，复起凤就位。凤心惭，称病笃，欲遂退。钦复说之曰：“将军深悼辅政十年，变异不已，故乞骸骨，归咎于身，刻己自责，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之分，絜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就封于齐，犹叹息永怀，宿夜徘徊，不忍远去，况将军之于主上，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有将军，主上照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于成王，以固至忠。”凤复起视事。上令尚书劾奏京兆尹章，章死诏狱。语在《元后传》。

章既死，众庶冤之，以讥朝廷。钦欲救其过，复说凤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于远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章，加于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凤白行其策。钦之补过将美，皆此类也。

优游不仕，以寿终。钦子及昆弟支属至二千石者且十人。钦兄缓前免太常，以列侯奉朝请，成帝时乃薨，子业嗣。

业有材能，以列侯选，复为太常。数言得失，不事权贵，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平。后业坐法免官，复为函谷关都尉。会定陵侯长有罪，当就国，长舅红阳侯立与业书曰：“诚哀老姊垂白，随无状子出关，愿勿复用前事相侵。”定陵侯既出关，伏罪复发，下洛阳狱。丞相史搜得红阳侯书，奏业听请，不敬，坐免就国。

其春，丞相方进薨，业上书言：“方进本与长深结厚，更相称荐，长陷大恶，独得不坐，苟欲障塞前过，不为陛下广持平例，又无恐惧之心，反因时信其邪辟，报睚眦怨。故事，大逆朋友坐免官，无归故郡者，今坐长者归故郡，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非大逆也，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皆免官，归咸故郡。刑罚无平，在方进之笔端，众庶莫不疑惑，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宏前为中丞时，方进为御史大夫，举掾隆可侍御史，宏奉隆前奉使欺谩，不宜执法近侍，方进以此怨宏。又方进为京兆尹时，陈咸为少府，在九卿高弟，陛下所自知也。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临御史大夫缺，使丹奏咸为奸利，请案验，卒不能有所得，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为丞相，即时诋欺，奏免咸，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案师丹行能无异，及光禄勋许商被病残人，皆但以附从方进，尝获尊官。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为国求福，几获大利。幸赖陛下至明，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卒得其奸，皆坐死。假令丹知而白之，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重于朱博、孙宏、陈咸所坐。方进终不举白，专作威福，阿党所厚，排挤英俊，托公报私，横厉无所畏忌，欲以熏轑天下。天下莫不望风而靡，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骨肉亲属莫不股栗。威权泰盛而不忠信，非所以安国家也。今闻方进卒病死，不以尉示天下，反复赏赐厚葬，唯陛下深思往事，以戒来今。”

会成帝崩，哀帝即位，业复上书言：“王氏世权日久，朝无骨鲠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系囚无异，自佐史以上至于大吏皆权臣之党。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知赵昭仪杀皇子，不辄白奏，反与赵氏比周，恣意妄行，谮诉故许后，被加以非罪，诛破诸许族，败元帝外家。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皆老被放弃。新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于海内，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谦让未皇，孤独特立，莫可据杖，权臣易世，意若探汤。宜蚤以义割恩，安百姓心。窃见朱博忠信勇猛，材略不世出，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宜征博置左右，以填天下。此人在朝，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昔诸吕欲危刘氏，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不者，几为奸臣笑。”

业又言宜为恭王立庙京师，以章孝道。时，高昌侯董宏亦言宜尊帝母定陶王丁后为帝太后。大司空师丹等劾宏误朝不道，坐免为庶人，业复上书讼宏。前后所言皆合指施行，朱博果见拔用。业由是征，复为太常。岁余，左迁上党都尉。会司隶奏业为太常选举不实，业坐免官，复就国。

哀帝崩，王莽秉政，诸前议立庙尊号者皆免，徙合浦。业以前罢黜，故见阔略，忧恐，发病死。业成帝初尚帝妹颍邑公主，主无子，薨，业家上书求还京师与主合葬，不许，而赐谥曰荒侯，传子至孙绝。初，杜周武帝时徙茂陵，至延年徙杜陵云。

赞曰：张汤、杜周并起文墨小吏，致位三公，列于酷吏。而俱有良子，德器自过，爵位尊显，继世立朝，相与提衡，至于建武，杜氏爵乃独绝，迹其福祚、元功儒林之后莫能及也。自谓唐杜苗裔，岂其然乎？及钦浮沉当世，好谋而成，以建始之初深陈女戒，终如其言，庶几乎《关雎》之见微，非夫浮华博习之徒所能规也。业因势而抵陒，称朱博，毁师丹，爱憎之议可不畏哉！

汉书 · 传 · 杜周传翻译文

汉书 · 传 · 杜周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dù zhōu chuán。

汉书 · 传 · 杜周传。

bān gù。

班固。

dù zhōu，

杜周，

nán yáng dù yǎn rén yě。

南阳杜衍人也。

yì zòng wèi nán yáng tài shǒu，

义纵为南阳太守，

yǐ zhōu wèi zhǎo yá，

以周为爪牙，

jiàn zhī zhāng tāng，

荐之张汤，

wèi tíng wèi shǐ。

为廷尉史。

shǐ àn biān shī wáng，

使案边失亡，

suǒ lùn shā shén duō。

所论杀甚多。

zòu shì zhòng yì，

奏事中意，

rèn yòng，

任用，

yǔ jiǎn xuān gèng wéi zhōng chéng zhě shí yú suì。

与减宣更为中丞者十余岁。

zhōu shǎo yán zhòng chí，

周少言重迟，

ér nèi shēn cì gǔ。

而内深次骨。

xuān wèi zuǒ nèi shǐ，

宣为左内史，

zhōu wèi tíng wèi，

周为廷尉，

qí zhì dà dǐ fàng zhāng tāng，

其治大抵放张汤，

ér shàn hòu sī。

而善候司。

shàng suǒ yù jǐ zhě，

上所欲挤者，

yīn ér xiàn zhī shàng suǒ yù shì，

因而陷之；上所欲释，

jiǔ xì dài wèn ér wēi jiàn qí yuān zhuàng。

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

kè yǒu wèi zhōu yuē jūn wèi tiān xià jué píng，

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决平，

bù xún sān chǐ fǎ，

不循三尺法，

zhuān yǐ rén zhǔ yì zhǐ wèi yù，

专以人主意指为狱，

yù zhě gù rú shì hū zhōu yuē sān chǐ ān chū zāi qián zhǔ suǒ shì zhe wèi lǜ，

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

hòu zhǔ suǒ shì shū wèi lìng dāng shí wéi shì，

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

hé gǔ zhī fǎ hū zhì zhōu wèi tíng wèi，

何古之法乎！” 至周为廷尉，

zhào yù yì yì duō yǐ。

诏狱亦益多矣。

èr qiān dàn xì zhě xīn gù xiāng yīn，

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

bù jiǎn bǎi yú rén。

不减百余人。

jùn lì dà fǔ jǔ zhī yán wèi，

郡吏大府举之延尉，

yī suì zhì qiān yú zhāng。

一岁至千余章。

zhāng dà zhě lián dǎi zhèng àn shù bǎi，

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

xiǎo zhě shù shí rén yuǎn zhě shù qiān lǐ，

小者数十人；远者数千里，

jìn zhě shù bǎi lǐ。

近者数百里。

huì yù，

会狱，

lì yīn zé rú zhāng gào hé，

吏因责如章告劾，

bù fú，

不服，

yǐ lüè chī dìng zhī。

以掠笞定之。

yú shì wén yǒu dǎi zhèng，

于是闻有逮证，

jiē wáng nì。

皆亡匿。

yù jiǔ zhě zhì gèng shù shè shí yú suì ér xiāng gào yán，

狱久者至更数赦十余岁而相告言，

dà dī jǐn dǐ yǐ bù dào，

大氐尽诋以不道，

yǐ shàng yán wèi jí zhōng dōu guān，

以上延尉及中都官，

zhào yù dǎi zhì liù qī wàn rén，

诏狱逮至六七万人，

lì suǒ zēng jiā shí yǒu yú wàn。

吏所增加十有余万。

zhōu zhōng fèi，

周中废，

hòu wèi zhí jīn wú，

后为执金吾，

zhú bǔ sāng hóng yáng wèi huáng hòu kūn dì zǐ kè shēn，

逐捕桑弘羊、卫皇后昆弟子刻深，

shàng yǐ wéi jìn lì wú sī，

上以为尽力无私，

qiā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迁为御史大夫。

shǐ zhōu wèi tíng shǐ，

始周为廷史，

yǒu yī mǎ，

有一马，

jí jiǔ rèn shì，

及久任事，

liè sān gōng，

列三公，

ér liǎng zi jiā hé wèi jùn shǒu，

而两子夹河为郡守，

jiā zī lèi jù wàn yǐ。

家訾累巨万矣。

zhì jiē kù bào，

治皆酷暴，

wéi shǎo zǐ yán nián xíng kuān hòu yún。

唯少子延年行宽厚云。

yán nián zì yòu gōng，

延年字幼公，

yì míng fǎ lǜ。

亦明法律。

zhāo dì chū lì，

昭帝初立，

dà jiàng jūn huò guāng bǐng zhèng，

大将军霍光秉政，

yǐ yán nián sān gōng zǐ，

以延年三公子，

lì cái yǒu yú，

吏材有余，

bǔ jūn sī kōng。

补军司空。

shǐ yuán sì nián，

始元四年，

yì zhōu mán yí fǎn，

益州蛮夷反，

yán nián yǐ xiào wèi jiāng nán yáng shì jī yì zhōu，

延年以校尉将南阳士击益州，

hái，

还，

wèi jiàn dài fū。

为谏大夫。

zuǒ jiāng jūn shàng guān jié fù zǐ yǔ gài zhǔ yàn wáng móu wèi nì luàn。

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盖主、燕王谋为逆乱。

jiǎ dào tián shǐ zhě yàn cāng zhī qí móu，

假稻田使者燕仓知其谋，

yǐ gào dà sī nóng yáng chǎng。

以告大司农杨敞。

bì huáng jù，

敝惶惧，

yí bìng，

移病，

yǐ yǔ yán nián。

以语延年。

yán nián yǐ wén，

延年以闻，

jié děng fú gū。

桀等伏辜。

yán nián fēng wèi jiàn píng hóu。

延年封为建平侯。

yán nián běn dà jiàng jūn huò guāng lì，

延年本大将军霍光吏，

shǒu fā dà jiān，

首发大奸，

yǒu zhōng jié，

有忠节，

yóu shì zhuó wèi tài pú yòu cáo jǐ shì zhōng。

由是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

guāng chí xíng fá yán，

光持刑罚严，

yán nián fǔ zhī yǐ kuān。

延年辅之以宽。

zhì yàn wáng yù shí，

治燕王狱时，

yù shǐ dài fū sāng hóng yáng zǐ qiān wáng，

御史大夫桑弘羊子迁亡，

guò fù gù lì hóu shǐ wú。

过父故吏侯史吴。

hòu qiān bǔ dé，

后迁捕得，

fú fǎ。

伏法。

huì shè，

会赦，

hóu shǐ wú zì chū xì yù，

侯史吴自出系狱，

tíng wèi wáng píng yǔ shào fǔ xú rén zá zhì fǎn shì，

廷尉王平与少府徐仁杂治反事，

jiē yǐ wéi sāng qiān zuò fù móu fǎn ér hóu shǐ wú zāng zhī，

皆以为桑迁坐父谋反而侯史吴臧之，

fēi nì fǎn zhě，

非匿反者，

nǎi nì wèi suí zhě yě。

乃匿为随者也。

jí yǐ shè lìng chú wú zuì。

即以赦令除吴罪。

hòu shì yù shǐ zhì shí，

后侍御史治实，

yǐ sāng qiān tōng jīng shù，

以桑迁通经术，

zhī fù móu fǎn ér bù jiàn zhēng，

知父谋反而不谏争，

yǔ fǎn zhě shēn wú yì hóu shǐ wú gù sān bǎi shí lì，

与反者身无异；侯史吴故三百石吏，

shǒu nì qiān，

首匿迁，

bù yǔ shù rén nì suí cóng zhě děng，

不与庶人匿随从者等，

wú bù dé shè。

吴不得赦。

zòu qǐng fù zhì，

奏请复治，

hé tíng wèi shào fǔ zòng fǎn zhě。

劾廷尉、少府纵反者。

shào fǔ xú rén jí chéng xiàng chē qiān qiū nǚ xù yě，

少府徐仁即丞相车千秋女婿也，

gù qiān qiū shù wèi hóu shǐ wú yán。

故千秋数为侯史吴言。

kǒng guāng bù tīng，

恐光不听，

qiān qiū jí zhào zhōng èr qiān dàn bó shì huì gōng chē mén，

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

yì wèn wú fǎ。

议问吴法。

yì zhě zhī dà jiàng jūn zhǐ，

议者知大将军指，

jiē zhí wú wèi bù dào。

皆执吴为不道。

míng rì，

明日，

qiān qiū fēng shàng zhòng yì，

千秋封上众议，

guāng yú shì yǐ qiān qiū shàn zhào zhōng èr qiān dàn yǐ xià，

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

wài nèi yì yán，

外内异言，

suì xià yán wèi píng shào fǔ rén yù。

遂下延尉平、少府仁狱。

cháo tíng jiē kǒng chéng xiàng zuò zhī。

朝廷皆恐丞相坐之。

yán nián nǎi zòu jì guāng zhēng，

延年乃奏记光争，

yǐ wéi lì zòng zuì rén，

以为“吏纵罪人，

yǒu cháng fǎ，

有常法，

jīn gèng dǐ wú wèi bù dào，

今更诋吴为不道，

kǒng yú fǎ shēn。

恐于法深。

yòu chéng xiàng sù wú suǒ shǒu chí，

又丞相素无所守持，

ér wèi hǎo yán yú xià，

而为好言于下，

jǐn qí sù xíng yě。

尽其素行也。

zhì shàn zhào zhōng èr qiān dàn，

至擅召中二千石，

shén wú zhuàng。

甚无状。

yán nián yú，

延年愚，

yǐ wéi chéng xiàng jiǔ gù，

以为丞相久故，

jí xiān dì yòng shì，

及先帝用事，

fēi yǒu dà gù，

非有大故，

bù kě qì yě。

不可弃也。

jiān zhě mín pō yán yù shēn，

间者民颇言狱深，

lì wèi jùn dǐ，

吏为峻诋，

jīn chéng xiàng suǒ yì，

今丞相所议，

yòu yù shì yě，

又狱事也，

rú shì yǐ jí chéng xiàng，

如是以及丞相，

kǒng bù hé zhòng xīn。

恐不合众心。

qún xià yán guàn huā，

群下讠雚哗，

shù rén sī yì，

庶人私议，

liú yán sì bù，

流言四布，

yán nián qiè zhòng jiāng jūn shī cǐ míng yú tiān xià yě guāng yǐ tíng wèi shào fǔ nòng fǎ qīng zhòng，

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于天下也！”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轻重，

jiē lùn qì shì，

皆论弃市，

ér bù yǐ jí chéng xiàng，

而不以及丞相，

zhōng yǔ xiāng jìng。

终与相竟。

yán nián lùn yì chí píng，

延年论议持平，

hé hé cháo tíng，

合和朝廷，

jiē cǐ lèi yě。

皆此类也。

jiàn guó jiā chéng wǔ dì shē chǐ shī lǚ zhī hòu，

见国家承武帝奢侈师旅之后，

shù wèi dà jiàng jūn guāng yán nián suì bǐ bù dēng，

数为大将军光言：“年岁比不登，

liú mín wèi jǐn hái，

流民未尽还，

yí xiū xiào wén míng zhèng，

宜修孝文明政，

shì yǐ jiǎn yuē kuān hé，

示以俭约宽和，

shùn tiān xīn，

顺天心，

shuō mín yì，

说民意，

nián suì yí yīng。

年岁宜应。

guāng nà qí yán，

”光纳其言，

jǔ xián liáng，

举贤良，

yì bà jiǔ què yán tiě，

议罢酒榷、盐、铁，

jiē zì yán nián fā zhī。

皆自延年发之。

lì mín shàng shū yán pián yí，

吏民上书言便宜，

yǒu yì，

有异，

zhé xià yán nián píng chù fù zòu。

辄下延年平处复奏。

yán kě guān shì zhě，

言可官试者，

zhì wéi xiàn lìng，

至为县令，

huò chéng xiàng yù shǐ chú yòng，

或丞相、御史除用，

mǎn suì yǐ zhuàng wén，

满岁以状闻，

huò dǐ qí zuì fǎ，

或抵其罪法，

cháng yǔ liǎng fǔ jí tíng wèi fēn zhāng。

常与两府及廷尉分章。

zhāo dì mò，

昭帝末，

qǐn jí，

寝疾，

zhēng tiān xià míng yī，

征天下名医，

yán nián diǎn lǐng fāng yào。

延年典领方药。

dì bēng，

帝崩，

chāng yì wáng jí wèi，

昌邑王即位，

fèi，

废，

dà jiàng jūn guāng chē qí jiāng jūn zhāng ān shì yǔ dà chén yì suǒ lì。

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张安世与大臣议所立。

shí，

时，

xuān dì yǎng yú yē tíng，

宣帝养于掖廷，

hào huáng zēng sūn，

号皇曾孙，

yǔ yán nián zhōng zǐ tuó xiāng ài shàn，

与延年中子佗相爱善，

yán nián zhī zēng sūn dé měi，

延年知曾孙德美，

quàn guāng ān shì lì yān。

劝光、安世立焉。

xuān dì jí wèi，

宣帝即位，

bāo shǎng dà chén，

褒赏大臣，

yán nián yǐ dìng cè ān zōng miào，

延年以定策安宗庙，

yì hù èr qiān sān bǎi，

益户二千三百，

yǔ shǐ fēng suǒ shí yì fán sì qiān sān bǎi hù。

与始封所食邑凡四千三百户。

zhào yǒu sī lùn dìng cè gōng dà sī mǎ dà jiàng jūn guāng gōng dé guò tài wèi jiàng hóu zhōu bó chē qí jiāng jūn ān shì chéng xiàng yáng chǎng gōng bǐ chéng xiàng chén píng qián jiāng jūn hán zēng yù shǐ dài fū cài yì gōng bǐ yǐng yīn hóu guàn yīng tài pú dù yán nián gōng bǐ zhū xū hóu liú zhāng hòu jiāng jūn zhào chōng guó dà sī nóng tián yán nián shào fǔ shǐ lè chéng gōng bǐ diǎn kè liú jiē，

诏有司论定策功：大司马大将军光功德过太尉绛侯周勃；车骑将军安世、丞相杨敞功比丞相陈平；前将军韩增、御史大夫蔡谊功比颍阴侯灌婴；太仆杜延年功比朱虚侯刘章；后将军赵充国、大司农田延年、少府史乐成功比典客刘揭，

jiē fēng hóu yì tǔ。

皆封侯益土。

yán nián wéi rén ān hé，

延年为人安和，

bèi yú zhū shì，

备于诸事，

jiǔ diǎn cháo zhèng，

久典朝政，

shàng rèn xìn zhī，

上任信之，

chū jí fèng jià，

出即奉驾，

rù jǐ shì zhōng，

入给事中，

jū jiǔ qīng wèi shí yú nián，

居九卿位十余年，

shǎng cì lù yí，

赏赐赂遗，

zī shù qiān wàn。

訾数千万。

huò guāng hōng hòu，

霍光薨后，

zi yǔ yǔ zōng zú móu fǎn，

子禹与宗族谋反，

zhū。

诛。

shàng yǐ yán nián huò shì jiù rén，

上以延年霍氏旧人，

yù tuì zhī，

欲退之，

ér chéng xiàng wèi xiāng zòu yán nián sù guì yòng shì，

而丞相魏相奏延年素贵用事，

guān zhí duō jiān。

官职多奸。

qiǎn lì kǎo àn，

遣吏考案，

dàn dé yuàn mǎ duō sǐ，

但得苑马多死，

guān nú bì fá yī shí，

官奴婢乏衣食，

yán nián zuò miǎn guān，

延年坐免官，

xuē hù èr qiān。

削户二千。

hòu shù yuè，

后数月，

fù zhào bài wèi běi dì tài shǒu。

复召拜为北地太守。

yán nián yǐ gù jiǔ qīng wài wèi biān lì，

延年以故九卿外为边吏，

zhì jùn bù jìn，

治郡不进，

shàng yǐ xǐ shū ràng yán nián。

上以玺书让延年。

yán nián nǎi xuǎn yòng liáng lì，

延年乃选用良吏，

bǔ jī háo qiáng，

捕击豪强，

jùn zhōng qīng jìng。

郡中清静。

jū suì yú，

居岁余，

shàng shǐ yè zhě cì yán nián xǐ shū，

上使谒者赐延年玺书，

huáng jīn èr qiān jīn，

黄金二千斤，

xǐ wèi xī hé tài shǒu，

徙为西河太守，

zhì shén yǒu míng。

治甚有名。

wǔ fèng zhōng，

五凤中，

zhēng rù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征入为御史大夫。

yán nián jū fù guān fǔ，

延年居父官府，

bù gǎn dāng jiù wèi，

不敢当旧位，

zuò wò jiē yì qí chù。

坐卧皆易其处。

shì shí，

是时，

sì yí hé，

四夷和，

hǎi nèi píng，

海内平，

yán nián shì shì sān suì，

延年视事三岁，

yǐ lǎo bìng qǐ hái gǔ，

以老病乞骸骨，

tiān zǐ yōu zhī，

天子优之，

shǐ guāng lù dài fu chí jié cì yán nián huáng jīn bǎi jīn jiǔ，

使光禄大夫持节赐延年黄金百斤、酒，

jiā zhì yī yào，

加致医药，

yán nián suì chēng bìng dǔ。

延年遂称病笃。

cì ān chē sì mǎ，

赐安车驷马，

bà jiù dì。

罢就第。

hòu shù yuè hōng，

后数月薨，

shì yuē jìng hóu，

谥曰敬侯，

zi huǎn sì。

子缓嗣。

huǎn shǎo wèi láng，

缓少为郎，

běn shǐ zhōng yǐ xiào wèi cóng pú lèi jiāng jūn jī xiōng nú，

本始中以校尉从蒲类将军击匈奴，

hái wèi jiàn dài fū，

还为谏大夫，

qiān shàng gǔ dū wèi，

迁上谷都尉，

yàn mén tài shǒu。

雁门太守。

fù yán nián hōng，

父延年薨，

zhēng shì sāng shì，

征视丧事，

bài wèi tài cháng，

拜为太常，

zhì zhū líng xiàn，

治诸陵县，

měi dōng yuè fēng jù yù rì，

每冬月封具狱日，

cháng qù jiǔ shěng shí，

常去酒省食，

guān shǔ chēng qí yǒu ēn。

官属称其有恩。

yuán dì chū jí wèi，

元帝初即位，

gǔ guì mín liú，

谷贵民流，

yǒng guāng zhōng xī qiāng fǎn，

永光中西羌反，

huǎn zhé shàng shū rù qián gǔ yǐ zhù yòng，

缓辄上书入钱、谷以助用，

qián hòu shù bǎi wàn。

前后数百万。

huǎn liù dì，

缓六弟，

wǔ rén zhì dà guān，

五人至大官，

shǎo dì xióng lì wǔ jùn èr qiān dàn sān zhōu mù cì shǐ，

少弟熊历五郡二千石、三州牧刺史，

yǒu néng míng，

有能名，

wéi zhōng dì qīn guān bù zhì ér zuì zhī míng。

唯中弟钦官不至而最知名。

qīn zì zi xià，

钦字子夏，

shǎo hǎo jīng shū，

少好经书，

jiā fù ér mù piān máng，

家富而目偏盲，

gù bù hǎo wèi lì。

故不好为吏。

mào líng dù yè yǔ qīn tóng xìng zì，

茂陵杜邺与钦同姓字，

jù yǐ cái néng chēng jīng shī，

俱以材能称京师，

gù yì guān wèi qīn wèi máng dù zi xià yǐ xiāng bié。

故衣冠谓钦为“盲杜子夏”以相别。

qīn è yǐ jí jiàn dǐ，

钦恶以疾见诋，

nǎi wèi xiǎo guān，

乃为小冠，

gāo guǎng cái èr cùn，

高广财二寸，

yóu shì jīng shī gèng wèi qīn wèi xiǎo guān dù zi xià，

由是京师更谓钦为“小冠杜子夏”，

ér yè wèi dà guān dù zi xià yún。

而邺为“大冠杜子夏”云。

shí，

时，

dì jiù dà jiàng jūn wáng fèng yǐ wài qī fǔ zhèng，

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

qiú xián zhī zì zhù。

求贤知自助。

fèng fù qǐng hóu jìn yǔ qīn xiōng huǎn xiāng shàn，

凤父顷侯禁与钦兄缓相善，

gù fèng shēn zhì qīn néng，

故凤深知钦能，

zòu qǐng qīn wèi dà jiàng jūn jūn wǔ kù lìng。

奏请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

zhí xián wú shì，

职闲无事，

qīn suǒ hǎo yě。

钦所好也。

qīn wéi rén shēn bó yǒu móu。

钦为人深博有谋。

zì shàng wèi tài zǐ shí，

自上为太子时，

yǐ hào sè wén，

以好色闻，

jí jí wèi，

及即位，

huáng tài hòu zhào cǎi liáng jiā nǚ。

皇太后诏采良家女。

qīn yīn shì shuō dà jiàng jūn fèng yuē lǐ yī qǔ jiǔ nǚ，

钦因是说大将军凤曰：“礼壹娶九女，

suǒ yǐ jí yáng shù，

所以极阳数，

guǎng sì zhòng zǔ yě bì xiāng jǔ qiú yǎo tiǎo，

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

bù wèn huá sè，

不问华色，

suǒ yǐ zhù dé lǐ nèi yě dì zhí suī quē bù fù bǔ，

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

suǒ yǐ yǎng shòu sāi zhēng yě。

所以养寿塞争也。

gù hòu fēi yǒu zhēn shū zhī xíng，

故后妃有贞淑之行，

zé yìn sì yǒu xián shèng zhī jūn zhì dù yǒu wēi yí zhī jié，

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

zé rén jūn yǒu shòu kǎo zhī fú。

则人君有寿考之福。

fèi ér bù yóu，

废而不由，

zé nǚ dé bù yàn nǚ dé bù yàn，

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

zé shòu mìng bù jiù yú gāo nián。

则寿命不究于高年。

shū yún huò sì sān nián，

《书》云：‘或四三年’，

yán shī yù zhī shēng hài yě。

言失欲之生害也。

nán zǐ wǔ shí，

男子五十，

hào sè wèi shuāi fù rén sì shí，

好色未衰；妇人四十，

róng mào gǎi qián。

容貌改前。

yǐ gǎi qián zhī róng shì yú wèi shuāi zhī nián，

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

ér bù yǐ lǐ wèi zhì，

而不以礼为制，

zé qí yuán bù kě jiù ér hòu lái yì tài hòu lái yì tài，

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徕异态；后徕异态，

zé zhèng hòu zì yí ér zhī shù yǒu jiàn shì zhī xīn。

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

shì yǐ jìn xiàn bèi nà chán zhī bàng，

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

shēn shēng méng wú zuì zhī gū。

申生蒙无罪之辜。

jīn shèng zhǔ fù yú chūn qiū，

今圣主富于春秋，

wèi yǒu shì sì，

未有适嗣，

fāng xiāng shù rù xué，

方乡术入学，

wèi qīn hòu fēi zhī yì。

未亲后妃之议。

jiāng jūn fǔ zhèng，

将军辅政，

yí yīn shǐ chū zhī lóng，

宜因始初之隆，

jiàn jiǔ nǚ zhī zhì，

建九女之制，

xiáng zé yǒu xíng yì zhī jiā，

详择有行义之家，

qiú shū nǚ zhī zhì，

求淑女之质，

wú bì yǒu sè shēng yīn jì néng，

毋必有色声音技能，

wèi wàn shì dà fǎ。

为万世大法。

fū shǎo，

夫少，

jiè zhī zài sè，

戒之在色，

xiǎo biàn zhī zuò，

《小卞》之作，

kě wèi hán xīn。

可为寒心。

wéi jiāng jūn cháng yǐ wéi yōu。

唯将军常以为忧。

fèng bái zhī tài hòu，

” 凤白之太后，

tài hòu yǐ wéi gù shì wú yǒu。

太后以为故事无有。

qīn fù zhòng yán shī yún yīn jiān bù yuǎn，

钦复重言：“《诗》云：‘殷监不远，

zài xià hòu shì zhī shì。

在夏后氏之世’。

cì jiè zhě zhì pò jìn，

刺戒者至迫近，

ér shěng tīng zhě cháng dài hū，

而省听者常怠忽，

kě bù shèn zāi qián yán jiǔ nǚ，

可不慎哉！前言九女，

lüè chén qí huò fú，

略陈其祸福，

shén kě dào jù，

甚可悼惧，

qiè kǒng jiāng jūn bù shēn liú yì。

窃恐将军不深留意。

hòu fēi zhī zhì，

后妃之制，

yāo shòu zhì luàn cún wáng zhī duān yě。

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

jī sān dài zhī jì shì，

迹三代之季世，

lǎn zōng xuān zhī xiǎng guó，

览宗、宣之飨国，

chá jìn shǔ zhī fú yàn，

察近属之符验，

huò bài hé cháng bù yóu nǚ dé shì yǐ pèi yù yàn míng，

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

guān jū tàn zhī，

《关雎》叹之，

zhī hào sè zhī fá xìng duǎn nián，

知好色之伐性短年，

lí zhì dù zhī shēng wú yàn，

离制度之生无厌，

tiān xià jiāng méng huà，

天下将蒙化，

líng yí ér chéng sú yě。

陵夷而成俗也。

gù yǒng shū nǚ，

故咏淑女，

jǐ yǐ pèi shàng，

几以配上，

zhōng xiào zhī dǔ，

忠孝之笃，

rén hòu zhī zuò yě。

仁厚之作也。

fū jūn qīn shòu zūn，

夫君亲寿尊，

guó jiā zhì ān，

国家治安，

chéng chén zǐ zhì yuàn，

诚臣子至愿，

suǒ dāng miǎn zhī yě。

所当勉之也。

yì yuē zhèng qí běn，

《易》曰：‘正其本，

wàn wù lǐ。

万物理。

fán shì lùn yǒu yí wèi kě lì xíng zhě，

’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

qiú zhī wǎng gǔ zé diǎn xíng wú，

求之往古则典刑无，

kǎo zhī lái jīn zé jí xiōng tóng，

考之来今则吉凶同，

zú yáo yì zhī zé mín xīn huò，

卒摇易之则民心惑，

ruò shì zhě chéng nán shī yě。

若是者诚难施也。

jīn jiǔ nǚ zhī zhì，

今九女之制，

hé yú wǎng gǔ，

合于往古，

wú hài yú jīn，

无害于今，

bù nì yú mín xīn，

不逆于民心，

zhì yì xíng yě，

至易行也，

xíng zhī zhì yǒu fú yě，

行之至有福也，

jiāng jūn fǔ zhèng ér bù zǎo dìng，

将军辅政而不蚤定，

fēi tiān xià zhī suǒ wàng yě。

非天下之所望也。

wéi jiāng jūn xìn chén zǐ zhī yuàn，

唯将军信臣子之愿，

niàn guān jū zhī sī，

念《关雎》之思，

dǎi wěi zhèng zhī lóng，

逮委政之隆，

jí shǐ chū qīng míng，

及始初清明，

wèi hàn jiā jiàn wú qióng zhī jī，

为汉家建无穷之基，

chéng nán yǐ hū，

诚难以忽，

bù kě yǐ lín。

不可以遴。

fèng bù néng zì lì fǎ dù，

”凤不能自立法度，

xún gù shì ér yǐ。

循故事而已。

huì huáng tài hòu nǚ dì sī mǎ jūn lì yǔ qīn xiōng zi sī tōng，

会皇太后女弟司马君力与钦兄子私通，

shì shàng wén，

事上闻，

qīn cán jù，

钦惭惧，

qǐ hái gǔ qù。

乞骸骨去。

hòu yǒu rì shí dì zhèn zhī biàn，

后有日蚀、地震之变，

zhào jǔ xián liáng fāng zhèng néng zhí yán shì，

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士，

hé yáng hóu liáng fàng jǔ qīn。

合阳侯梁放举钦。

qīn shàng duì yuē bì xià wèi tiān mìng，

钦上对曰：“陛下畏天命，

dào biàn yì，

悼变异，

yán jiàn gōng qīng，

延见公卿，

jǔ zhí yán zhī shì，

举直言之士，

jiāng yǐ qiú tiān xīn，

将以求天心，

jī dé shī yě。

迹得失也。

chén qīn yú gàng，

臣钦愚戆，

jīng shù qiǎn bó，

经术浅薄，

bù zú yǐ fèng dà duì。

不足以奉大对。

chén wén rì shí dì zhèn，

臣闻日蚀、地震，

yáng wēi yīn shèng yě。

阳微阴盛也。

chén zhě，

臣者，

jūn zhī yīn yě zi zhě，

君之阴也；子者，

fù zhī yīn yě qī zhě，

父之阴也；妻者，

fū zhī yīn yě yí dí zhě，

夫之阴也；夷狄者，

zhōng guó zhī yīn yě。

中国之阴也。

chūn qiū rì shí sān shí liù，

《春秋》日蚀三十六，

dì zhèn wǔ，

地震五，

huò yí dí qīn zhōng guó，

或夷狄侵中国，

huò zhèng quán zài chén xià，

或政权在臣下，

huò fù chéng fū，

或妇乘夫，

huò chén zǐ bèi jūn fù，

或臣子背君父，

shì suī bù tóng，

事虽不同，

qí lèi yī yě。

其类一也。

chén qiè guān rén shì yǐ kǎo biàn yì，

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

zé běn cháo dà chén wú bù zì ān zhī rén，

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

wài qī qīn shǔ wú guāi cì zhī xīn，

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

guān dōng zhū hóu wú qiáng dà zhī guó，

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

sān chuí mán yí wú nì lǐ zhī jié dài wèi hòu gōng。

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

hé yǐ yán zhī rì yǐ wù shēn shí。

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

shí jiā wèi。

时加未。

wù wèi，

戊未，

tǔ yě。

土也。

tǔ zhě，

土者，

zhōng gōng zhī bù yě。

中宫之部也。

qí yè dì zhèn wèi yāng gōng diàn zhōng，

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

cǐ bì shì qiè jiāng yǒu zhēng chǒng xiāng hài ér wéi huàn zhě，

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

wéi bì xià shēn jiè zhī。

唯陛下深戒之。

biàn gǎn yǐ lèi xiāng yìng，

变感以类相应，

rén shì shī yú xià，

人事失于下，

biàn xiàng jiàn yú shàng。

变象见于上。

néng yīng zhī yǐ dé，

能应之以德，

zé yì jiù xiāo wáng bù néng yīng zhī yǐ shàn，

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

zé huò bài zhì。

则祸败至。

gāo zōng zāo gòu zhì zhī jiè，

高宗遭雊雉之戒，

chì jǐ zhèng shì，

饬己正事，

xiǎng bǎi nián zhī shòu，

享百年之寿，

yīn dào fù xīng，

殷道复兴，

yào zài suǒ yǐ yīng zhī。

要在所以应之。

yīng zhī fēi chéng bù lì，

应之非诚不立，

fēi xìn bù xíng。

非信不行。

sòng jǐng gōng，

宋景公，

xiǎo guó zhī zhū hóu ěr，

小国之诸侯耳，

yǒu bù rěn yí huò zhī chéng，

有不忍移祸之诚，

chū rén jūn zhī yán sān，

出人君之言三，

yíng huò wèi zhī tuì shě。

荧惑为之退舍。

yǐ bì xià shèng míng，

以陛下圣明，

nèi tuī zhì chéng，

内推至诚，

shēn sī tiān biàn，

深思天变，

hé yīng ér bù gǎn hé yáo ér bù dòng kǒng zǐ yuē rén yuǎn hū zāi wéi bì xià zhèng hòu qiè，

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

yì nǚ chǒng，

抑女宠，

fáng shē tài，

防奢泰，

qù yì yóu，

去佚游，

gōng jié jiǎn，

躬节俭，

qīn wàn shì，

亲万事，

shù yù ān chē，

数御安车，

yóu niǎn dào，

由辇道，

qīn èr gōng zhī yōng shàn，

亲二宫之饔膳，

zhì chén hūn zhī dìng shěng。

致晨昏之定省。

rú cǐ，

如此，

jí yáo shùn bù zú yǔ bǐ lóng，

即尧、舜不足与比隆，

jiù yì hé zú xiāo miè rú bù liú tīng yú shù shì，

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

bù lùn cái ér shòu wèi，

不论材而授位，

dān tiān xià zhī cái yǐ fèng yín chǐ，

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

kuì wàn xìng zhī lì yǐ cóng ěr mù，

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

jìn chǎn yú zhī rén ér yuǎn gōng fāng，

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

xìn chán zéi zhī chén yǐ zhū zhōng liáng，

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

xián jùn shī zài yán xué，

贤俊失在岩穴，

dà chén yuàn yú bù yǐ，

大臣怨于不以，

suī wú biàn yì shè jì zhī yōu yě。

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

tiān xià zhì dà，

天下至大，

wàn shì zhì zhòng，

万事至众，

zǔ yè zhì zhòng，

祖业至重，

chéng bù kě yǐ yì yù wèi，

诚不可以佚豫为，

bù kě yǐ shē tài chí yě。

不可以奢泰持也。

wéi bì xià rěn wú yì zhī yù，

唯陛下忍无益之欲，

yǐ quán zhòng shù zhī mìng。

以全众庶之命。

chén qīn yú gàng，

臣钦愚戆，

yán bù zú cǎi。

言不足采。

qí xià，

” 其夏，

shàng jǐn zhào zhí yán zhī shì yì bái hǔ diàn duì cè，

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

cè yuē tiān dì zhī dào hé guì wáng zhě zhī fǎ hé rú liù jīng zhī yì hé shàng rén zhī xíng hé xiān qǔ rén zhī shù hé yǐ dāng shì zhī zhì hé wù gè yǐ jīng duì。

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qīn duì yuē chén wén tiān dào guì xìn，

” 钦对曰：“臣闻天道贵信，

dì dào guì zhēn bù xìn bù zhēn，

地道贵贞；不信不贞，

wàn wù bù shēng。

万物不生。

shēng，

生，

tiān dì zhī suǒ guì yě。

天地之所贵也。

wáng zhě chéng tiān dì zhī suǒ shēng，

王者承天地之所生，

lǐ ér chéng zhī，

理而成之，

kūn chóng cǎo mù mí bù dé qí suǒ。

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

wáng zhě fǎ tiān dì，

王者法天地，

fēi rén wú yǐ guǎng shī，

非仁无以广施，

fēi yì wú yǐ zhèng shēn kè jǐ jiù yì，

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

shù yǐ jí rén，

恕以及人，

liù jīng zhī suǒ shàng yě。

《六经》之所上也。

bù xiào，

不孝，

zé shì jūn bù zhōng，

则事君不忠，

lì guān bù jìng，

莅官不敬，

zhàn chén wú yǒng，

战陈无勇，

péng yǒu bù xìn。

朋友不信。

kǒng zǐ yuē xiào wú zhōng shǐ，

孔子曰：‘孝无终始，

ér huàn bù jí zhě，

而患不及者，

wèi zhī yǒu yě。

未之有也。

xiào，

’孝，

rén xíng zhī suǒ xiān yě。

人行之所先也。

guān běn háng yú xiāng dǎng，

观本行于乡党，

kǎo gōng néng yú guān zhí，

考功能于官职，

dá guān qí suǒ jǔ，

达观其所举，

fù guān qí suǒ yǔ，

富观其所予，

qióng guān qí suǒ bù wéi，

穷观其所不为，

fá guān qí suǒ bù qǔ，

乏观其所不取，

jìn guān qí suǒ wéi zhǔ，

近观其所为主，

yuǎn guān qí suǒ zhǔ。

远观其所主。

kǒng zǐ yuē shì qí suǒ yǐ，

孔子曰：‘视其所以，

guān qí suǒ yóu，

观其所由，

chá qí suǒ ān，

察其所安，

rén yān shòu zāi qǔ rén zhī shù yě。

人焉瘦哉？’取人之术也。

yīn yīn yú xià shàng zhì，

殷因于夏尚质，

zhōu yīn yú yīn shàng wén，

周因于殷尚文，

jīn hàn jiā chéng zhōu qín zhī bì，

今汉家承周、秦之敝，

yí yì wén shàng zhì，

宜抑文尚质，

fèi shē zhǎng jiǎn，

废奢长俭，

biǎo shí qù wěi。

表实去伪。

kǒng zǐ yuē è zǐ zhī duó zhū，

孔子曰‘恶紫之夺朱’，

dāng shì zhì zhī suǒ wù yě。

当世治之所务也。

chén qiè yǒu suǒ yōu，

臣窃有所忧，

yán zhī zé fú xīn nì zhǐ，

言之则拂心逆指，

bù yán zé jiàn rì zhǎng，

不言则渐日长，

wèi huò bù xì，

为祸不细，

rán xiǎo chén bù gǎn fèi dào ér qiú cóng，

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

wéi zhōng ér ǒu yì。

违忠而耦意。

chén wén wán sè wú yàn，

臣闻玩色无厌，

bì shēng hǎo zēng zhī xīn hǎo zēng zhī xīn shēng，

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

zé ài chǒng piān yú yī rén ài chǒng piān yú yī rén，

则爱宠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

zé jì sì zhī lù bù guǎng，

则继嗣之路不广，

ér jí dù zhī xīn xìng yǐ。

而嫉妒之心兴矣。

rú cǐ，

如此，

zé pǐ fù zhī shuō，

则匹妇之说，

bù kě shèng yě。

不可胜也。

wéi bì xià chún dé pǔ shī，

唯陛下纯德普施，

wú yù shì cóng，

无欲是从，

cǐ zé zhòng shù xián shuō，

此则众庶咸说，

jì sì rì guǎng，

继嗣日广，

ér hǎi nèi cháng ān。

而海内长安。

wàn shì zhī shì fēi hé zú bèi yán qīn yǐ qián shì bìng，

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 钦以前事病，

cì bó bà，

赐帛罢，

hòu wèi yì láng，

后为议郎，

fù yǐ bìng miǎn。

复以病免。

zhēng yì dà jiàng jūn mò fǔ，

征诣大将军莫府，

guó jiā zhèng móu，

国家政谋，

fèng cháng yǔ qīn lǜ zhī。

凤常与钦虑之。

shù chēng dá míng shì wáng jùn wéi ān shì wáng yán shì děng，

数称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

jiù jiě féng yě wáng wáng zūn hú cháng zhī zuì guò，

救解冯野王、王尊、胡常之罪过，

jí jì gōng chén jué shì，

及继功臣绝世，

tián fǔ sì yí，

填抚四夷，

dāng shì shàn zhèng，

当世善政，

duō chū yú qīn zhě。

多出于钦者。

jiàn fèng zhuān zhèng tài zhòng，

见凤专政泰重，

jiè zhī yuē xī zhōu gōng shēn yǒu zhì shèng zhī dé，

戒之曰：“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

shǔ yǒu shū fù zhī qīn，

属有叔父之亲，

ér chéng wáng yǒu dú jiàn zhī míng，

而成王有独见之明，

wú xìn chán zhī tīng，

无信谗之听，

rán guǎn cài liú yán ér zhōu gōng jù。

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

ráng hóu，

穰侯，

zhāo wáng zhī jiù yě，

昭王之舅也，

quán zhòng yú qín，

权重于秦，

wēi zhèn lín dí，

威震邻敌，

yǒu dàn mò yǎn fú zhī ài，

有旦莫偃伏之爱，

xīn bù jiè rán yǒu jiàn，

心不介然有间，

rán fàn jū qǐ tú bù，

然范雎起徒步，

yóu yì guó，

由异国，

wú yǎ xìn，

无雅信，

kāi yī zhāo zhī shuō，

开一朝之说，

ér ráng hóu jiù fēng。

而穰侯就封。

jí jìn zhě wǔ ān hóu zhī jiàn tuì，

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

sān shì zhī jī，

三事之迹，

xiāng qù gè shù bǎi suì，

相去各数百岁，

ruò hé fú jié，

若合符节，

shén bù kě bù chá。

甚不可不察。

yuàn jiāng jūn yóu zhōu gōng zhī qiān jù，

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

sǔn ráng hóu zhī wēi，

损穰侯之威，

fàng wǔ ān zhī yù，

放武安之欲，

wú shǐ fàn jū zhī tú dé jiān qí shuō。

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

qǐng zhī，

” 顷之，

fù rì shí，

复日蚀，

jīng zhào yǐn wáng zhāng shàng fēng shì qiú jiàn，

京兆尹王章上封事求见，

guǒ yán fèng zhuān quán bì zhǔ zhī guò，

果言凤专权蔽主之过，

yí fèi wù yòng，

宜废勿用，

yǐ yìng tiān biàn。

以应天变。

yú shì tiān zǐ gǎn wù，

于是天子感悟，

zhào jiàn zhāng，

召见章，

yǔ yì，

与议，

yù tuì fèng。

欲退凤。

fèng shén yōu jù，

凤甚忧惧，

qīn lìng fèng shàng shū xiè zuì，

钦令凤上疏谢罪，

qǐ hái gǔ，

乞骸骨，

wén zhǐ shén āi。

文指甚哀。

tài hòu tì qì wèi bù shí。

太后涕泣为不食。

shàng shǎo ér qīn yǐ fèng，

上少而亲倚凤，

yì bù rěn fèi，

亦不忍废，

fù qǐ fèng jiù wèi。

复起凤就位。

fèng xīn cán，

凤心惭，

chēng bìng dǔ，

称病笃，

yù suì tuì。

欲遂退。

qīn fù shuō zhī yuē jiāng jūn shēn dào fǔ zhèng shí nián，

钦复说之曰：“将军深悼辅政十年，

biàn yì bù yǐ，

变异不已，

gù qǐ hái gǔ，

故乞骸骨，

guī jiù yú shēn，

归咎于身，

kè jǐ zì zé，

刻己自责，

zhì chéng dòng zhòng，

至诚动众，

yú zhī mò bù gǎn shāng。

愚知莫不感伤。

suī rán，

虽然，

shì wú shǔ zhī chén，

是无属之臣，

zhí jìn tuì zhī fēn，

执进退之分，

jié qí qù jiù zhī jié zhě ěr，

絜其去就之节者耳，

fēi zhǔ shàng suǒ yǐ dài jiāng jūn，

非主上所以待将军，

fēi jiāng jūn suǒ yǐ bào zhǔ shàng yě。

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

xī zhōu gōng suī lǎo，

昔周公虽老，

yóu zài jīng shī，

犹在京师，

míng bù lí chéng zhōu，

明不离成周，

shì bù wàng wáng shì yě。

示不忘王室也。

zhòng shān fù yì xìng zhī chén，

仲山父异姓之臣，

wú qīn yú xuān，

无亲于宣，

jiù fēng yú qí，

就封于齐，

yóu tàn xī yǒng huái，

犹叹息永怀，

sù yè pái huái，

宿夜徘徊，

bù rěn yuǎn qù，

不忍远去，

kuàng jiāng jūn zhī yú zhǔ shàng，

况将军之于主上，

zhǔ shàng zhī yǔ jiāng jūn zāi fū yù tiān xià zhì ān biàn yì zhī yì，

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

mò yǒu jiāng jūn，

莫有将军，

zhǔ shàng zhào rán zhī zhī，

主上照然知之，

gù pān yuán bù qiǎn，

故攀援不遣，

shū chēng gōng wú kùn wǒ wéi jiāng jūn bù wéi sì guó liú yán zì yí yú chéng wáng，

《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于成王，

yǐ gù zhì zhōng。

以固至忠。

fèng fù qǐ shì shì。

”凤复起视事。

shàng lìng shàng shū hé zòu jīng zhào yǐn zhāng，

上令尚书劾奏京兆尹章，

zhāng sǐ zhào yù。

章死诏狱。

yǔ zài yuán hòu chuán。

语在《元后传》。

zhāng jì sǐ，

章既死，

zhòng shù yuān zhī，

众庶冤之，

yǐ jī cháo tíng。

以讥朝廷。

qīn yù jiù qí guò，

钦欲救其过，

fù shuō fèng yuē jīng zhào yǐn zhāng suǒ zuò shì mì，

复说凤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

lì mín jiàn zhāng sù hǎo yán shì，

吏民见章素好言事，

yǐ wéi bù zuò guān zhí，

以为不坐官职，

yí qí yǐ rì shí jiàn duì yǒu suǒ yán yě。

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

jiǎ lìng zhāng nèi yǒu suǒ fàn，

假令章内有所犯，

suī xiàn zhèng fǎ，

虽陷正法，

shì bù bào yáng，

事不暴扬，

zì jīng shī bù xiǎo，

自京师不晓，

kuàng yú yuǎn fāng。

况于远方。

kǒng tiān xià bù zhī zhāng shí yǒu zuì，

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

ér yǐ wéi zuò yán shì yě。

而以为坐言事也。

rú shì，

如是，

sāi zhēng yǐn zhī yuán，

塞争引之原，

sǔn kuān míng zhī dé。

损宽明之德。

qīn yú yǐ wéi yí yīn zhāng shì jǔ zhí yán jí jiàn，

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

bìng jiàn láng cóng guān zhǎn jǐn qí zhāng，

并见郎从官展尽其章，

jiā yú wǎng qián，

加于往前，

yǐ míng shì sì fāng，

以明示四方，

shǐ tiān xià xián zhī zhǔ shàng shèng míng，

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

bù yǐ yán zuì xià yě。

不以言罪下也。

ruò cǐ，

若此，

zé liú yán xiāo shì，

则流言消释，

yí huò zhe míng。

疑惑著明。

fèng bái xíng qí cè。

”凤白行其策。

qīn zhī bǔ guò jiāng měi，

钦之补过将美，

jiē cǐ lèi yě。

皆此类也。

yōu yóu bù shì，

优游不仕，

yǐ shòu zhōng。

以寿终。

qīn zi jí kūn dì zhī shǔ zhì èr qiān dàn zhě qiě shí rén。

钦子及昆弟支属至二千石者且十人。

qīn xiōng huǎn qián miǎn tài cháng，

钦兄缓前免太常，

yǐ liè hóu fèng cháo qǐng，

以列侯奉朝请，

chéng dì shí nǎi hōng，

成帝时乃薨，

zi yè sì。

子业嗣。

yè yǒu cái néng，

业有材能，

yǐ liè hóu xuǎn，

以列侯选，

fù wèi tài cháng。

复为太常。

shù yán dé shī，

数言得失，

bù shì quán guì，

不事权贵，

yǔ chéng xiàng dí fāng jìn wèi wèi dìng líng hóu chún yú zhǎng bù píng。

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平。

hòu yè zuò fǎ miǎn guān，

后业坐法免官，

fù wèi hán gǔ guān dū wèi。

复为函谷关都尉。

huì dìng líng hóu zhǎng yǒu zuì，

会定陵侯长有罪，

dāng jiù guó，

当就国，

zhǎng jiù hóng yáng hóu lì yǔ yè shū yuē chéng āi lǎo zǐ chuí bái，

长舅红阳侯立与业书曰：“诚哀老姊垂白，

suí wú zhuàng zǐ chū guān，

随无状子出关，

yuàn wù fù yòng qián shì xiāng qīn。

愿勿复用前事相侵。

dìng líng hóu jì chū guān，

”定陵侯既出关，

fú zuì fù fā，

伏罪复发，

xià luò yáng yù。

下洛阳狱。

chéng xiàng shǐ sōu dé hóng yáng hóu shū，

丞相史搜得红阳侯书，

zòu yè tīng qǐng，

奏业听请，

bù jìng，

不敬，

zuò miǎn jiù guó。

坐免就国。

qí chūn，

其春，

chéng xiàng fāng jìn hōng，

丞相方进薨，

yè shàng shū yán fāng jìn běn yǔ zhǎng shēn jié hòu，

业上书言：“方进本与长深结厚，

gèng xiāng chèn jiàn，

更相称荐，

zhǎng xiàn dà è，

长陷大恶，

dú de bù zuò，

独得不坐，

gǒu yù zhàng sāi qián guò，

苟欲障塞前过，

bù wéi bì xià guǎng chí píng lì，

不为陛下广持平例，

yòu wú kǒng jù zhī xīn，

又无恐惧之心，

fǎn yīn shí xìn qí xié pì，

反因时信其邪辟，

bào yá zì yuàn。

报睚眦怨。

gù shì，

故事，

dà nì péng yǒu zuò miǎn guān，

大逆朋友坐免官，

wú guī gù jùn zhě，

无归故郡者，

jīn zuò zhǎng zhě guī gù jùn，

今坐长者归故郡，

yǐ shēn yī děng hóng yáng hóu lì zuò zi shòu zhǎng huò lù gù jiù guó ěr，

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

fēi dà nì yě，

非大逆也，

ér fāng jìn fù zòu lì dǎng yǒu hòu jiāng jūn zhū bó jù lù tài shǒu sūn hóng gù shào fǔ chén xián，

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

jiē miǎn guān，

皆免官，

guī xián gù jùn。

归咸故郡。

xíng fá wú píng，

刑罚无平，

zài fāng jìn zhī bǐ duān，

在方进之笔端，

zhòng shù mò bù yí huò，

众庶莫不疑惑，

jiē yán sūn hóng bù yǔ hóng yáng hóu xiāng ài。

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

hóng qián wèi zhōng chéng shí，

宏前为中丞时，

fāng jì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方进为御史大夫，

jǔ yuàn lóng kě shì yù shǐ，

举掾隆可侍御史，

hóng fèng lóng qián fèng shǐ qī mán，

宏奉隆前奉使欺谩，

bù yí zhí fǎ jìn shì，

不宜执法近侍，

fāng jìn yǐ cǐ yuàn hóng。

方进以此怨宏。

yòu fāng jìn wèi jīng zhào yǐn shí，

又方进为京兆尹时，

chén xián wèi shào fǔ，

陈咸为少府，

zài jiǔ qīng gāo dì，

在九卿高弟，

bì xià suǒ zì zhī yě。

陛下所自知也。

fāng jìn sù yǔ sī zhí shī dān xiāng shàn，

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

lín yù shǐ dài fū quē，

临御史大夫缺，

shǐ dān zòu xián wèi jiān lì，

使丹奏咸为奸利，

qǐng àn yàn，

请案验，

zú bù néng yǒu suǒ de，

卒不能有所得，

ér fāng jìn guǒ zì dé yù shǐ dài fū。

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

wèi chéng xiàng，

为丞相，

jí shí dǐ qī，

即时诋欺，

zòu miǎn xián，

奏免咸，

fù yīn hóng yáng hóu shì guī xián gù jùn。

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

zhòng rén jiē yán guó jiā jiǎ fāng jìn quán tài shèn。

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

àn shī dān xíng néng wú yì，

案师丹行能无异，

jí guāng lù xūn xǔ shāng bèi bìng cán rén，

及光禄勋许商被病残人，

jiē dàn yǐ fù cóng fāng jìn，

皆但以附从方进，

cháng huò zūn guān。

尝获尊官。

dān qián qīn jiàn yì zi chéng xiàng shǐ néng shǐ wū xià shén，

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

wèi guó qiú fú，

为国求福，

jǐ huò dà lì。

几获大利。

xìng lài bì xià zhì míng，

幸赖陛下至明，

qiǎn shǐ zhě máo mò rú xiān kǎo yàn，

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

zú dé qí jiān，

卒得其奸，

jiē zuò sǐ。

皆坐死。

jiǎ lìng dān zhī ér bái zhī，

假令丹知而白之，

cǐ wū wǎng zuì yě bù zhī ér bái zhī，

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

shì bèi jīng shù huò zuǒ dào yě èr zhě jiē zài dà pì，

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

zhòng yú zhū bó sūn hóng chén xián suǒ zuò。

重于朱博、孙宏、陈咸所坐。

fāng jìn zhōng bù jǔ bái，

方进终不举白，

zhuān zuò wēi fú，

专作威福，

ā dǎng suǒ hòu，

阿党所厚，

pái jǐ yīng jùn，

排挤英俊，

tuō gōng bào sī，

托公报私，

héng lì wú suǒ wèi jì，

横厉无所畏忌，

yù yǐ xūn lǎo tiān xià。

欲以熏轑天下。

tiān xià mò bù wàng fēng ér mí，

天下莫不望风而靡，

zì shàng shū jìn chén jiē jié shé dù kǒu，

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

gǔ ròu qīn shǔ mò bù gǔ lì。

骨肉亲属莫不股栗。

wēi quán tài shèng ér bù zhōng xìn，

威权泰盛而不忠信，

fēi suǒ yǐ ān guó jiā yě。

非所以安国家也。

jīn wén fāng jìn zú bìng sǐ，

今闻方进卒病死，

bù yǐ wèi shì tiān xià，

不以尉示天下，

fǎn fù shǎng cì hòu zàng，

反复赏赐厚葬，

wéi bì xià shēn sī wǎng shì，

唯陛下深思往事，

yǐ jiè lái jīn。

以戒来今。

huì chéng dì bēng，

” 会成帝崩，

āi dì jí wèi，

哀帝即位，

yè fù shàng shū yán wáng shì shì quán rì jiǔ，

业复上书言：“王氏世权日久，

cháo wú gǔ gěng zhī chén，

朝无骨鲠之臣，

zōng shì zhū hóu wēi ruò，

宗室诸侯微弱，

yǔ xì qiú wú yì，

与系囚无异，

zì zuǒ shǐ yǐ shàng zhì yú dà lì jiē quán chén zhī dǎng。

自佐史以上至于大吏皆权臣之党。

qǔ yáng hóu gēn qián wèi sān gōng fǔ zhèng，

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

zhī zhào zhāo yí shā huáng zǐ，

知赵昭仪杀皇子，

bù zhé bái zòu，

不辄白奏，

fǎn yǔ zhào shì bǐ zhōu，

反与赵氏比周，

zì yì wàng xíng，

恣意妄行，

zèn sù gù xǔ hòu，

谮诉故许后，

bèi jiā yǐ fēi zuì，

被加以非罪，

zhū pò zhū xǔ zú，

诛破诸许族，

bài yuán dì wài jiā。

败元帝外家。

nèi jí dù tóng chǎn xiōng zǐ hóng yáng hóu lì jí chún yú shì，

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

jiē lǎo bèi fàng qì。

皆老被放弃。

xīn dié xuè jīng shī，

新喋血京师，

wēi quán kě wèi。

威权可畏。

gāo yáng hóu xuē xuān yǒu bù yǎng mǔ zhī míng，

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

ān chāng hóu zhāng yǔ jiān rén zhī xióng，

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

huò luàn cháo tíng，

惑乱朝廷，

shǐ xiān dì fù bàng yú hǎi nèi，

使先帝负谤于海内，

yóu bù kě bù shèn。

尤不可不慎。

bì xià chū jí wèi，

陛下初即位，

qiān ràng wèi huáng，

谦让未皇，

gū dú tè lì，

孤独特立，

mò kě jù zhàng，

莫可据杖，

quán chén yì shì，

权臣易世，

yì ruò tàn tāng。

意若探汤。

yí zǎo yǐ yì gē ēn，

宜蚤以义割恩，

ān bǎi xìng xīn。

安百姓心。

qiè jiàn zhū bó zhōng xìn yǒng měng，

窃见朱博忠信勇猛，

cái lüè bù shì chū，

材略不世出，

chéng guó jiā xióng jùn zhī bǎo chén yě，

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

yí zhēng bó zhì zuǒ yòu，

宜征博置左右，

yǐ tián tiān xià。

以填天下。

cǐ rén zài cháo，

此人在朝，

zé bì xià kě gāo zhěn ér wò yǐ。

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

xī zhū lǚ yù wēi liú shì，

昔诸吕欲危刘氏，

lài yǒu gāo zǔ yí chén zhōu bó chén píng shàng cún，

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

bù zhě，

不者，

jǐ wèi jiān chén xiào。

几为奸臣笑。

yè yòu yán yí wèi gōng wáng lì miào jīng shī，

” 业又言宜为恭王立庙京师，

yǐ zhāng xiào dào。

以章孝道。

shí，

时，

gāo chāng hóu dǒng hóng yì yán yí zūn dì mǔ dìng táo wáng dīng hòu wèi dì tài hòu。

高昌侯董宏亦言宜尊帝母定陶王丁后为帝太后。

dà sī kōng shī dān děng hé hóng wù cháo bù dào，

大司空师丹等劾宏误朝不道，

zuò miǎn wèi shù rén，

坐免为庶人，

yè fù shàng shū sòng hóng。

业复上书讼宏。

qián hòu suǒ yán jiē hé zhǐ shī xíng，

前后所言皆合指施行，

zhū bó guǒ jiàn bá yòng。

朱博果见拔用。

yè yóu shì zhēng，

业由是征，

fù wèi tài cháng。

复为太常。

suì yú，

岁余，

zuǒ qiān shàng dǎng dū wèi。

左迁上党都尉。

huì sī lì zòu yè wèi tài cháng xuǎn jǔ bù shí，

会司隶奏业为太常选举不实，

yè zuò miǎn guān，

业坐免官，

fù jiù guó。

复就国。

āi dì bēng，

哀帝崩，

wáng mǎng bǐng zhèng，

王莽秉政，

zhū qián yì lì miào zūn hào zhě jiē miǎn，

诸前议立庙尊号者皆免，

xǐ hé pǔ。

徙合浦。

yè yǐ qián bà chù，

业以前罢黜，

gù jiàn kuò lüè，

故见阔略，

yōu kǒng，

忧恐，

fā bìng sǐ。

发病死。

yè chéng dì chū shàng dì mèi yǐng yì gōng zhǔ，

业成帝初尚帝妹颍邑公主，

zhǔ wú zi，

主无子，

hōng，

薨，

yè jiā shàng shū qiú hái jīng shī yǔ zhǔ hé zàng，

业家上书求还京师与主合葬，

bù xǔ，

不许，

ér cì shì yuē huāng hóu，

而赐谥曰荒侯，

chuán zi zhì sūn jué。

传子至孙绝。

chū，

初，

dù zhōu wǔ dì shí xǐ mào líng，

杜周武帝时徙茂陵，

zhì yán nián xǐ dù líng yún。

至延年徙杜陵云。

zàn yuē zhāng tāng dù zhōu bìng qǐ wén mò xiǎo lì，

赞曰：张汤、杜周并起文墨小吏，

zhì wèi sān gōng，

致位三公，

liè yú kù lì。

列于酷吏。

ér jù yǒu liáng zi，

而俱有良子，

dé qì zì guò，

德器自过，

jué wèi zūn xiǎn，

爵位尊显，

jì shì lì cháo，

继世立朝，

xiāng yǔ tí héng，

相与提衡，

zhì yú jiàn wǔ，

至于建武，

dù shì jué nǎi dú jué，

杜氏爵乃独绝，

jī qí fú zuò yuán gōng rú lín zhī hòu mò néng jí yě。

迹其福祚、元功儒林之后莫能及也。

zì wèi táng dù miáo yì，

自谓唐杜苗裔，

qǐ qí rán hū jí qīn fú chén dāng shì，

岂其然乎？及钦浮沉当世，

hǎo móu ér chéng，

好谋而成，

yǐ jiàn shǐ zhī chū shēn chén nǚ jiè，

以建始之初深陈女戒，

zhōng rú qí yán，

终如其言，

shù jī hū guān jū zhī jiàn wēi，

庶几乎《关雎》之见微，

fēi fū fú huá bó xí zhī tú suǒ néng guī yě。

非夫浮华博习之徒所能规也。

yè yīn shì ér dǐ guǐ，

业因势而抵陒，

chēng zhū bó，

称朱博，

huǐ shī dān，

毁师丹，

ài zēng zhī yì kě bù wèi zāi。

爱憎之议可不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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