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琮传_原文_翻译-赵尔巽
原文
顾琮宇方用,满洲正白旗人。习农兵书算,不屑章句之学。圣祖开算学,公得与焉。议叙得吏部员外郎。世宗登基,稽核财赋,以公领职。有书吏行贿某官某官首之于总理局务怡亲王王命公审理吏狡诋公笞之同官忌公者诬公欲杀吏以灭口。王疑公亦受贿,遂奏劾公,交刑部一并严讯。吏证公无丝毫染,公得无罪。出为河南观风正俗使。当是时,有奏豫省岁荒者,世宗命山东运米十万石为赈济。总督田文镜讳灾,以为岁熟,民无需米,仍令运官带回。公争曰:“此时民未必不需米。就使不需,然既已运来,留存州县仓中,以有备无患之义。若仍令运回,则脚运船费,仍取诸民,民何以堪?且王者有分土,无分民,豫省官民即山东官民。为臣子者,当同心心共济,不必自分区域,粉饰太平,以希恩宠。”田滋不悦,密奏公倨傲,气凌其上。世宗问公,公曰:观察为钦差官,与督抚平行,无所为上也。既无上下,臣何凌灭之有。”世宗笑。公任山东总河时,前任完颜伟奉召还京,未行而病笃,意欲出署调养。公力止之,曰:“吾与君同事君父,即兄弟也。弟尚在,兄何忧?”凡一切汤药便旋事,皆公亲自料理。不顷刻高。完公殁后事宜,公一力周旋,护送还其里第。后巡漕御史伊灵阿在寓亦病故,公亦典质衣物,为治其丧如送完公时。公虽刚正孤傲,百折不回,有“顾铁牛”之称,性耽花竹,左右侍立校尉、千总皆清俊少年。浙江总督李卫气出人上,而最敬公。又多制漆盘,盛佳砚良墨。闻属吏能诗文者,辄手赠之。其风趣如此。年七十而薨。
解释/注释/译文
顾琮字方用,满洲正白旗人,学习农学、兵法、书法、算学,不喜欢儒家的章句学问。圣祖开设算学,顾琮得以参与其中。经考核加以奖励,得以任吏部员外郎。世宗即位后,要稽查核算财税,让顾琮负责这个差事。有一个官署的吏员给某位官员行贿,这位官员向总理局务怡亲王告发,怡亲王命令顾琮审理此案。那个吏员狡辩诋毁别人,顾琮对他动了笞刑。在一起任职的嫉妒顾琮的官员,诬蔑他想要杀掉那个吏员灭口。怡亲王怀疑顾琮也受了贿,就上奏弹劾顾琮,并交付刑部一并严厉审讯。那个吏员证明顾琮没有一丝一毫的沾染,顾琮得以被判无罪。离开京城担任河南观风正俗使。当时,有人上奏河南省闹灾荒,世宗命令从山东运十万石粮食用以赈济。总督田文镜隐瞒灾情,说年成丰收,百姓不需要粮食,仍命令运粮官将粮食带回去。顾琮争辩说:“这个时候百姓未必不需要粮食。就算不需要,可车船既然已经运来了,留存在州县的仓库中,也有有备无患的意义啊。如果仍命令运回去,那么陆路、水路的运费,仍然要取之于百姓,百姓怎么能受得了呢?况且君王有分开的土地,却没有分开的百姓,河南省的官员百姓也就是山东的官员百姓。做臣子的,应当同心共济,不应该自己分开区域,粉饰太平,以希望得到恩宠。”田文镜更加不高兴,密奏皇上说顾琮傲慢无礼,气焰凌驾在他之上。世宗问顾琮,顾琮说观察使是钦差官,与督抚的职务是平行的,无所谓上下。既然没有上下之分,微臣怎么会有凌驾他人之上,灭他人威风的意思呢?”世宗笑了。顾琮担任山东总河时,前任完颜伟奉召回京,还没有出发就病重了。他的意思是想要离开官署进行调养。顾琮坚决制止他,说:“我和你共同侍奉皇上,也就是兄弟。有弟弟还在,兄长有什么担忧的呢?”凡是一切做汤熬药便溺之事,都是顾琮亲自料理。一刻也不离开。完颜伟去世后的事宜,都由顾琮全力办理,护送他的遗体返回家中。后巡漕御史伊灵阿也在他的寓所病故,顾琮也是典质衣物,为他办理丧事,如同送完颜伟时。顾琮虽然刚正孤傲,百折不回,有“顾铁牛”之称,但他天生喜欢花竹,他身边的侍立校尉、千总都是清俊的少年。浙江总督李卫气焰超出一般人之上,但他最尊敬顾琮。他又制作了很多漆盘,用来盛放好的砚台和好的墨。听说属吏中有能作诗写文章的,总是亲手赠送给他。他就是这样的风趣。顾琮七十岁去世。
熊赐履,字敬修,湖北孝感人。顺治十五年进士,选任为庶吉士,被任命为检讨官。康熙六年,皇帝下诏请求直谏言辞。当时辅臣鳌拜专政,熊赐履呈上几万字的奏疏,大略是说:“民生困苦很急迫,地方私自摊派相当于官府征敛的几倍,各种名目的征敛数额超过了正式规定的数额。一旦水灾、旱灾频繁发生,免除赋税就使官吏收到实惠,可是百姓只是名义上获得免除,用财物救济就使官府增加了盈利可是使百姓加重了贫困。然而不仅是太守、县令的过错,上面有监察辖区衙门的官吏,再上面有地方军政长官总督、巡抚。朝廷正用廉洁来要求太守、县令,然而上级官员实际用贪婪放纵他们;正把养育人民的职责授予太守、县令,然而上级官吏实际用收重税的行为来虐害人民。所以总督、巡抚廉洁那么监察辖区衙门的官吏就廉洁,太守、县令也不得不廉洁;总督、巡抚贪婪那么监察辖区衙门的官吏就贪婪,太守、县令也不得不贪婪。这又是事理发展的必然趋势。我请求审查鉴别总督、巡抚,把民生疾苦、快乐作为太守、县令贤良与否(的评价标准),把太守、县令贪婪廉洁作为总督、巡抚优劣(的评价标准)。总督、巡抚得人心,太守、县令也得人心了。即使这样,朝廷的内臣是外任大臣的表率,根本的地方却在朝廷。大的方面尤其在设立纲纪、用人执掌国家政权上”奏疏递入,鳌拜憎恶熊赐履,请求用谬论罪惩治他,皇上不允许。
康熙八年,鳌拜失败,陛下命自己的堂兄康亲王爱新觉罗·杰书等人审理处治(审问定罪),把鳌拜怀恨熊赐履,心里图谋陷害这件事,作为罪状中的一个。当时鳌拜辅政专权,作威作福,大臣稍微与他有意见不同,立即加罪诛杀。熊赐履作为文学侍从之臣议论国事侃侃而谈无所回避,用这份奏疏发正直之声。皇上即位后,未设御前讲席,熊赐履特意上奏疏请求,并且请求设置起居注官。皇上想要到塞外去,因为熊赐履奏疏的进谏,才停止,并且称赞他的正直坦率。
康熙九年,升任国史院学士。不久,恢复内阁,设立翰林院,又让熊赐履改任掌院学士。设御前讲席,任命熊赐履为讲官,每天进入弘德殿讲学。熊赐履上陈述道德,下传达民众痛苦,皇上每次都虚心地聆听。康熙十四年,谕示嘉奖他的才能、清廉、谨慎,升任内阁学士,不久越等授予武英殿大学士一职,兼任刑部尚书。
康熙二十九年,起用他担任以前所居的官职,仍然在御前讲席当值。受命去往江南审理案件,调往吏部。适逢河督靳辅请求免除靠近黄河所占用的民田的赋税,命熊赐履会同勘察。上奏免除高邮、山阳等州县赋税数额三千七百二十八多顷。康熙四十八年,死,享年七十五岁,皇帝命令礼部派遣官员去吊丧,赠送钱财千两,资助其办理丧事,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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