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轨传_原文_翻译-欧阳修
原文
窦轨,性刚果有威,大业中,为资阳郡东曹掾,去官归。高祖起兵,轨募众千余人迎谒长春宫。帝大悦,赐良马十匹,使略地渭南,下永丰仓,收兵五千,从平京师。稽胡贼五万掠宜春,诏轨讨之。次黄钦山,遇贼乘高丛射,众为却。轨斩部将十四人,更拔其次代之,身拥数百骑殿,令曰:“闻鼓不进者斩。”既鼓,士争赴贼,贼不胜,大破之,斩首千级。赤排羌与薛举叛将钟俱仇寇汉中,拜秦州总管,讨贼连战有功,余党悉降。迁益州道行台左仆射。党项引吐谷浑寇松州,诏轨与扶州刺史蒋善合援之。善合先期至,败之钳州。轨进军临洮,走其众。度羌必为患,始屯田松州。诏率所部兵从秦王讨王世充。明年,迁蜀。轨既贵,益严酷,然能自勤苦,每出师临敌,身未尝解甲,其下有不用命即诛,至小过亦鞭棰流血,人见者皆股栗,由是蜀盗悉平。初,以其甥为腹心,尝夜出,呼不时至,斩之。又戒家奴毋出外,忽遣奴取浆公厨,既而悔焉,曰:“要当借汝头以明法。”命斩奴,奴称冤,监刑者疑不时决,轨并斩之。后入朝,赐坐御榻,容不肃,又坐对诏,帝怒曰:“公入蜀,车骑、骠骑从者二十人,公斩诛略尽,我陇种车骑,尚不足给公。”因系诏狱。俄释之,还镇益州。轨与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素不协,及隐太子①诛,诏至,轨内诏怀中,云起问诏安在,轨不肯示,因执杀之。行方惧,奔京师,得免。是岁,行台废,授益州都督,加食邑户六百。贞观元年,召授右卫大将军,出为洛州都督。周洛间,因隋乱,人不土著,轨下令诸县,有游手末作者按之,由是威信大行,民皆趋本。卒,赠并州都督。
解释/注释/译文
窦轨,性情刚直果断有威严,大业年间,任资阳郡东曹掾,辞官回家。高祖起兵,窦轨招募一千多兵众在长春宫迎接拜见。皇上非常高兴,赐给他十匹良马,派他在渭南一带攻取地盘,拿下永丰仓,聚集士兵五千人,跟随皇上平定京城。匈奴贼兵五万人侵犯宜春,高祖下诏让窦轨征讨贼兵。军队驻扎在黄钦山,遇见贼人从高处万箭齐射,士兵因此退却。窦轨斩杀了十四位部将,再提拔他们的副手代替他们,亲自率数百名骑兵跟在最后,命令道:“听到鼓声不前进的人斩。”击鼓之后,士兵争相向贼人冲去,敌人无法抵抗,窦轨的军队大败贼军,斩杀了一千多个敌人。赤排羌和薛举叛将钟俱仇进犯汉中,朝廷拜授窦轨为秦州总管,他讨伐贼兵接连取胜,贼军余党全部投降。升任益州道行台左仆射。党项带着吐谷浑进犯松州,皇帝下诏让窦轨和扶州刺史蒋善合去援救。蒋善合先期到达,在钳州打败敌军。窦轨进军临洮,驱逐了敌军。他估计羌必然会成为祸患,开始在松州屯田。皇帝下诏让他率领所统领的部队跟随秦王讨伐王世充。第二年,升任至蜀地。窦轨显贵以后,更加严酷,然而自身勤苦不懈,每次出兵作战,从不解去盔甲,他的部下有不听从命令的就被杀掉,犯了很小的过失也要被鞭打至流血,人们见到他都害怕得大腿发抖,因此蜀地盗贼全部平定。当初,他把自己的外甥作为心腹,外甥曾夜间出去,窦轨传叫时没有及时赶到,便杀了他。又告诫家奴不要外出,有一次忽然派一奴仆到公厨去取饮用的浆水,接着又后悔了,说:“要借用你的头来申明法令。”命令斩杀那个奴仆,奴仆喊冤,监察行刑的人迟疑没有及时行刑,窦轨将他们一齐杀死。后来他入朝,被赐坐御榻,面容不严肃,又因对诏不合圣意获罪,皇帝生气地说:“你入蜀时,跟随着的车骑、骠骑将军有二十人,你快要把他们都杀完了,我那些出身陇西的车骑将军们,还不够给你斩杀的。”于是将他拘押在牢狱中。不久后又释放了他,让他返回镇守益州。窦轨与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一向不和,等到隐太子李建成被杀,诏书送到益州的时候,窦轨将诏书藏在怀中,韦云起问诏书在什么地方,窦轨不肯拿出来给他看,并趁机捉住韦云起杀了他。郭行方害怕,逃回京城,免于一死。这一年,行台省被废除,窦轨任益州都督,并被加赏食邑六百户。贞观元年,召入朝廷授右卫大将军,出任洛州都督。周、洛之间,因为隋时的动乱,人们不在本土定居,窦轨下令各县,追究查办游手好闲从事工商业的人,因此大大树立了威信,百姓纷纷开始务农。窦轨去世后,被追赠并州都督。
独孤及,字至之,(是)河南洛阳人。(当他)是小孩子时,读《孝经》,父亲试着问他:“你的志向是什么?”(独孤及)回答说:“立身(做事),推行道义,在后世扬名。”同宗的乡党认为他有奇才。
天宝末年,(独孤及)凭借州道高第推荐补任华阴县尉,被征召到江淮都统李峘的幕府,掌管书记。代宗按照左拾遗的官职招(他)入朝。(他)到(任)之后,上奏章陈说政事说:“陛下多次发布善政,让左右大臣能够直言进谏。(您在)壬辰月(颁布)诏书,召裴冕等十三人在集贤殿待命,以备(您的)咨询顾问,这是五帝(才有)的盛德啊。然而近来陛下虽然容忍他们的直谏,却不采纳他们的意见,(他们)上报的奏章都被按下不答复。(陛下您)有容忍下属(直谏)的虚名,(却)没有听取谏言的实际行动,于是让直言进谏的人渐渐闭口不言(只管)终日饱食,相互勾结(只)为了俸禄官位。这(就是)忠诚耿直的人私下感叹,而我也为您感到羞耻(的原因)。
“如今(国家)兴兵不停(已经)十年了,人民的生产(受到影响),国库空虚。掌握兵权的人只宿于馆驿(而不去军营中驻扎),横行于街头,(连他们的)奴婢(都)吃够了酒肉,而穷人(却)饥饿瘦弱地去服役,(被盘剥压榨得如同)层层剥皮直到骨髓。长安城中,大白天杀人抢掠,官吏不敢查问。官吏制度废乱,将官懈怠,士卒暴虐,百官互相诋毁攻击,(整个官场)如同滚沸的粥、纷乱的麻。老百姓不敢向有关部门诉讼,有关部门不敢向皇上报告,(百姓就像)喝毒药、忍疼痛,走投无路,无处求告。如今百姓内心热切期盼的,仅仅是寄希望于麦子(丰收),(如果)麦子不丰收,(百姓)就(只好)交换孩子来吃了。陛下不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励精图治,开始改革,思考用来解救百姓的方法,(怎么)忍心让国家有累卵之危!
“如今天下只有北方、陇西有吐蕃、仆固的忧患,邠泾、凤翔的军队足够抵御他们了。从这里开始,向东到海边,向南到番禺,向西到巴蜀,没有一点小小的盗乱,但军队却不撤散。用尽天下的财力,用尽天下的粮食,来供养不打仗的军队,做无用的花费,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假如是(为了)居安思危(以防备不测),自然可以(让军队)把守要害的地方,让(军队)屯兵驻扎防守,其余的全部都休养生息。用(这些节省下来的)粮食物资,充抵疲惫不堪的老百姓的赋税,(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国家赋税。陛下岂能对改革犹豫不决,难以舍弃旧制,使国家的灾难一天比一天加重?”
皇帝没有采纳(独孤及的意见)。不久(他)改任太常博士,升职做礼部员外郎,历任濠、舒二州的刺史。(独孤及在舒州做刺史时赶上)饥荒旱灾的年景,邻郡的雇农十分之四以上的流离失所,唯独舒州人生活安定。(独孤及)因为治政突出,考核优秀,加任检校司,封为郎中,(皇帝)赏赐(他)穿紫佩金。(后来他)改任常州(刺史)。死(在常州任上),享年五十三岁,谥号为“宪”。
独孤及喜欢甄别提拔年轻人,如梁肃、高参、陈京、齐抗都拜他为师。(独孤及)生性孝顺友爱。他写文章彰明善恶,擅长论议。(他)晚年喜欢弹琴,患了眼病,不肯医治,(是因为)想要能专注地听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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