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_原文_翻译-柳宗元
原文
兴王之臣2,多起污贱3,人曰“幸也”4;亡王之臣5,多死寇盗6,人曰“祸也”7。余咸宜之8。当两汉氏之始9,屠贩徒隶出以为公侯卿相10,无他焉,彼固公侯卿相器也11。遭时之非是以诎12,独其始之不幸13,非遭高、光而为幸也14。汉、晋之末15,公侯卿相劫戮困饿伏墙壁间以死16,无他焉,彼固劫戮困饿器也。遭时之非是以出17,独其始之幸,非遭卓、曜而为祸也18。彼困于昏乱,伏志气、屈身体,以下奴虏19,平难泽物之德不施于人20;一得适其傃21,其进晚尔22,而人犹幸之23。彼伸于昏乱24,抗志气25,肆身体26,以傲豪杰,残民兴乱之技行于天下27;一得适其傃,其死后耳,而人犹祸之28。悲夫!余是以咸宜之。
解释/注释/译文
文章一开头,作者便开门见山,以简洁典正的语言,叙述了时人对“兴王之臣”与“亡王之臣”的看法,即“兴王之臣”是幸运的,而“亡王之臣”是不幸的。随即笔锋一转,以“余咸宜之”四字表明自己的态度,既旗帜鲜明,又扣合题目。短短二十八字,不表感情,而感情自现,却绝无牢骚之词,这得力于作者措词的精严缜密。
接着,作者笔分两路,双排说去。以夹叙夹议的笔法,举出汉初和汉晋之际两个时期公侯卿相的遭遇为例子,指出“起污贱”者本来就是“公侯卿相器”,他们后来才成为“兴王之臣”,应该说是开始时的不幸,而非后来的侥幸;而“死盗寇”者本来就是“劫戮困饿器”,他们后来成为“亡王之臣”,则是开始时的侥幸,而不是后来的不幸。在这里,作者援史为证,正反结合,从而有力地强化了自己的观点,用笔简洁而又劲健有力。
最后,作者又从史实的剖析转向对现实的批判。作者认为,上述两种人的遭遇都是合情合理的,有其自身发展的逻辑性。可是兴王之臣怀“平难泽物”之志,“其进晚尔”,而人“犹幸之”;亡王之臣,逞“残民兴乱之技”,“其死后尔”,而人“犹祸之”。作者不禁对此颠倒是非的世风发出了“悲夫”的感怆,末尾以“余是以咸宜之”作结,与起首相呼应。在这段议论中,语句长短相间,缓促相宜,言尽而意无穷。
此文虽似论史,实则以古喻今,表达了作者对当下黑暗政治的不满。柳宗元本是一个有着进步思想的政治家,他立志于“励才能,兴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灭之声”(《答贡士元公瑾论仕进书》),却由于“永贞革新”的失败而从庙堂之上被贬到荒远之地,使得他怀才不遇,有志不获骋,而那些无德无能的人却瓦釜雷鸣,尸位素餐。看到大唐王朝将会毁于这些人手中,作为一个正直的士大夫,柳宗元不能不“感激愤悱”。
此文以“咸宜”立论,发人之所未发。整篇文章以简驭繁,捶字坚而不移,句句击中要害,行文明快透彻,精悍有力。首尾呼应,如常山之蛇,神完气足,理酣意畅,可见作者用笔之老练。
《谪龙说》是唐代文学家柳宗元被贬到永州后写的一篇寓言性质的小品文。作者在文中以谪龙自比,用轻蔑的态度回击了腐朽势力对自己的侮辱,表现了决不与那些“非其类”的人们同流合污的昂扬气概。文章内容神奇瑰丽,形象生动,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作者参加王叔文为首的政治改革,但在藩镇、宦官和贵族的联合反扑下,终告失败,为时不过一百四十六天。王叔文贬官后又被处死,当时八个主要官员被贬到偏远地区担任司马,史称“八司马”事件。永贞元年(805年),作者被贬到永州,在这里度过了十个年头,直至元和十年(815年)才改任柳州刺史。《谪龙说》便是写在永州的被禁锢的十年当中,作者欲以寓言的形式述说遭到贬官后受到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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