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文写给外语系的那个女生
那天,有些阴霾,风也躁动不安。
饥饿难耐,下楼去餐厅吃饭。转过街角,宣传板上的一张照片留住了我的脚步。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清澈的眼眸,清纯的脸蛋儿,在开满樱花的山坡上,迎着微风浅笑。
她是外语系的一位校友,虽然我从未与她相识过,但我敢确定是她我喜欢的那种。
是的,从未相识,以后,也不再可能相识。
她患上了白血病,几位同学自发的为她募捐高额的医疗费,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进募捐箱,然后,转身离开。
葬礼
她静静的躺在哥特风格大礼堂的中央,身下铺满了紫色的紫罗兰花瓣。阳光透过窗子,斜射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还留有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这样轻轻的走了,天国的路上,渐行渐远,踏着紫色的紫罗兰花瓣,一路离开。
走的时候,她依然美丽如初,就像三月里的樱花,欲开欲待……
而我,默默地坐在教堂的昏暗角落里,含着泪水,安静的注视着她。
石凳
她坐在樱花树下的那条石凳上,默默地流泪,手指轻轻抚摸着安静的趴在怀里的小猫咪。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条石凳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每天的黄昏,我都坐在石凳上,阳光透过枝叶,为我披上斑斑点点的摇曳影子,微风一年四季都很温柔,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我静静的读马塞尔普鲁斯特的那本小说。
在这之前,我与她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她时常坐在教堂里临近窗口的长板凳上的眯起眼睛,微笑着聆听基督颂歌,我从窗口走过,步行到教堂后面的樱花树下,美妙的颂歌一直飘荡到很远的角落。我想,她可能住在教堂附近一幢很漂亮的房子里,房前房后都开着淡淡的白色樱花。
我望着她淡淡一笑,算作招呼。她也看着我,忍住泪水,淡淡一笑,算作回敬。
她问我,你喜不喜欢听故事?
她说
“那天,我感觉很累,身体从未有过的疲软。我躺在浴缸里不知不觉地睡着。梦里,我看见池水慢慢的溢出,一点一点,透过门下的底缝,流进客厅,浸湿了大块的地毯。然后,听到妈妈大声的敲门……我想起身为妈妈打开门,可是四肢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它们一动也不动的与我僵持着。
后来,我醒了,清楚地听见妈妈在门外敲门。我拖着身子打开浴室的房门,我看到天花板在旋转,我看到地板在旋转,吊灯也在旋转,我昏倒在妈妈的怀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像纸一样的苍白。妈妈坐在床边,我的手被她紧紧地抓在她的手心里。
护士姐姐进来叫妈妈去听检查结果,我说,我也要去。我的眼光很坚决。
我和妈妈并肩坐在医生的对面,妈妈搂着我的肩膀,轻轻的拂去我额前散乱的的头发。
医生说,是不是应该先让孩子回避一下。
我摇摇头说,我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便没有什么值得对自己隐瞒的了。
医生点点头。白血病,他轻轻地说,瞳孔里折射出怜悯,同情这个美丽的孩子不幸。
妈妈搂着我涕不成声。白血病,奶奶就是在妈妈十六岁时被它掠去生命的,现在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把我掠去。天空那个时候真的很阴霾,风也有点凉,凉嗖嗖的有些刺骨。可是,我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让妈妈为自己流泪哪?
我用手指轻轻揩拭妈妈的泪水。我说,妈妈我爱你,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女儿。这辈子我已经满足了。
我拉着妈妈的手转身离开医务室。医生说,如果没有奇迹,孩子只还有三个月的生命,希望你们好好珍惜。
……
其实,我一直在期待着奇迹,就像小时候以为总有一天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把我带走,带我去流浪天涯,边走着边爱我。可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的奇迹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恋恋不舍的无奈离开。是的,我的王子还没有来过。有时候,我也会在梦里见到他,他穿轻纱丝衣,系着白色的披风,迎着春风,衣袂飘飘。他坐在马背上对着我微笑,然后抱我上马,翩翩离去。我们浪迹天涯,每年的母亲节回来看望妈妈,给妈妈带回来只有唯一的世界角落里生长着的康乃馨,然后妈妈搂我在怀里,亲吻我的小脸蛋儿,做煎鸡蛋馅饼给我吃。共3页,当前第1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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