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北平
我在读小学的时候,该是个很浪漫的人:将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丢的满房间都是;在母亲新做的裤子上故意用刀割两个洞;会在广袤的原野四处奔走,并采摘来大丛大丛不知名的花儿,然后将父亲装白酒的玻璃瓶中的白酒倒掉后灌上清水,郑重的将那些花儿插在里面然后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母亲舍不得打我,责骂却是在所难免的,在骂声中所有浪漫的举动终于被一一扼杀。自接触了三毛的《橄榄树》,流浪便在我的骨子里落地生根了。那时候我固执的认为流浪是浪漫的最高境界——甚至生命就是用来流浪的。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我轻轻的哼。
一次,去离家20余里的乡中心小学参加运动会。比赛完毕,同村的伙伴便一起回家,到一个岔路口时出现了分歧。我所有的流浪情结在那一刻爆发,固执的决定一个人走一条最长的路回家。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风儿吹过,白色蒲公英漫天飞舞,我的心也跟着飞舞起来,欢快的脚步追逐那些飘忽的蒲公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可以体会三毛前去撒哈拉的义无反顾了。“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我放声高歌,响遏行云。
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缅怀着那远离尘嚣的歌声。那个下午就在我的流连忘返中如流水般轻轻逝去。暮色四起的时候,我还有大半的路要走。毕竟年幼,心底的害怕像头野兽般咆哮着串了出来,我开始小跑,任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气喘吁吁却不敢停留。
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母亲见了我一把抓过就要打,手举在半空却落不下来,
她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抱着我啜泣了良久良久。在我到家之前,她已经往那些早已到家的同学家里跑了无数次。
很多年后,不经意间读到了老舍先生的《想北平》,忽然觉得那晚流泪的母亲就是我的北平。还是喜欢四处走走,那样的走动并非流浪,只是心底向长天大地释放自己的渴念呼之欲出,顺应心境的举动而已。心底没有北平的流浪并不是我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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