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灵动
在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中竟还栖身着几幢曾经身历废兴的古宅,想着都是件令人憧憬的事,就宛若小时候曾十分喜爱的玩具,有一度的时间遗失了,但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它其时就在你的身边,只需细细地寻,以一个孩童的认真。
当然,我的年龄已然过了孩童阶段,但做这件事前,确实须持有一个孩童的认真心态,或一份成人的执著,因了别人的一份不理解,因了内心一份向往罢。
在这个城市中生活时间已二十多年,也曾在拿到第一份工薪时乐颠颠呼朋唤友相邀去皖南旅游过,见到那规模宏大且保存完整的古民居,曾为之心叹神迷,甚至这种迷醉的心态让自己足有一年的时间走不出来,走不出那片神秘的氛围。说起来,我是对这些古民居建筑太痴迷了,其程度几近狂热,看它们,总觉着,它们是那么婉约,有着一份拒人千里的矜持之态,有一份淡淡的凄清,是美丽的,是一帧发黄、然而却不时以一种新姿态呈现的旧照片,每回的斟酌,总能发见新的神采,这些灵动的神采来自于那雕了细致花纹的木材和青砖,或是那羞涩若青梅始终紧闭着的阁楼的窗,或是那一口坚固的深不可测的古井边,它们游移不定,非花非雾,你休想捉到,那是一种气味。
一种因了万物之灵而生动起来的气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了人而灵动。一朵花可以很美丽的灿然开放,尔后默默凋谢,但那是没有灵魂和意义的生命,让花季少女来怅然的采摘罢,插入蓄了水的白瓷瓶中去,花朵才有了生命的生动,是升华了的生命呵。
发现拱辰街是从一张报纸上得知,半个版面,只言片句,几张像素极低的黑白照片,意思是这块地方是没被拆迁的古旧危房,虽然年代久远,但已全然没有考古价值,更没有修缮保留的必要,照片上的几个生活在那儿的百姓一脸无奈状,透着一股悲悯憎恶的神色。阅毕,心里很是好奇,意欲前往观之,向朋友打听,朋友摆出一脸很不屑的样子,讥笑我的孤陋寡闻,尔后大致说了一下拱辰街的历史背景,那是一条在清朝时很是繁华了一阵子的街市,而如今,被登上报纸指明是破败危房的民居从前实则是幢大户人家的四合院,也是拱辰街唯一遗留下的历史文物,几次易主,到了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在高楼耸立的都市里,被迫生活在那儿的几户户主非但不觉新奇,只一味的烦厌,见到拿相机来参观的人,只当是记者采访,体恤民情,希望尽快拆除这块残老的余蘖,为民众带来福音……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还是忍不住痛惜。
带着这份心情找到那条叫拱辰街的街,原来却是我并不陌生的,这是个热闹非凡的菜市,多年前来过这儿,还在这儿称过水果的哩。
叫我如何相信,这条街几百年历经沧桑的变化。一个如此普通的菜市,怎么看,也想像不出,它曾在清朝时期那段繁华的时日,拱辰街三个字是用铜皮打制的,已经褪了色,钉在一面血红色的大理石墙上,在这面墙旁边,有一辆卖荔枝的三轮车,卖水果的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一脸书生气,荔枝细艳艳的,很新鲜的模样。东西总是奇怪的,它可以一成不变保持千百年前的模样,比如这荔枝,和杨贵妃啖的那些荔枝有区别么?它也可以瞬息万变,比如说这人罢,从前觉得住四合大院是极光彩挣足面子的事,可现如今不行了,觉得是危房旧房,有随时陪命的危险,羡慕那高楼大厦,觉着,又觉着住上去是优越的且是得着保障的了。
孰不知,百年前遗留下的这些民旧古宅,是不可小瞧的,它们有血有肉,有感情和灵魂,这些是那些钢精水泥堆砌出的楼房做不到的,它们有的只是苍白、冷漠,若将古民居比作一灵秀女子,那么它就是一个完全丧失情感的白痴,尤其是在烈日炎炎的夏日里,它更是呆滞的,苍白的反射着太阳毒辣的光线,水泥地与它是打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于是,炎炎夏日,兄弟俩就玩起捉太阳光的游戏,将人们个个烤得发懵,烤得发急,寻着蔽荫处,可所谓的蔽荫处,也就是它身体内一层层码得齐整的水泥盒子罢。它连一芥莽夫都比喻不上,莽夫相对它来说,还算是和情感挂点儿钩的,而它不是,它是冷漠的,痴呆的,没有丝毫感情。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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