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胤传_原文_翻译-姚思廉
原文
何胤,字子季。年八岁,居忧哀毁若成人。既长好学。师事沛国刘献,受《易》及《礼记》《毛诗》,又入钟山定林寺听内典,其业皆通。而纵情诞节,时人未之知也,唯献与汝南周颙深器异之。起家齐秘书郎,迁太子舍人。出为建安太守,为政有恩信,民不忍欺。每伏腊放囚还家,依期而返。入为尚书三公郎不拜迁司徒主簿注《易》又解《礼记》于卷背书之谓为《隐义》永明十年迁侍中领步兵校尉转为国子祭酒。郁林嗣位,胤为后族,甚见亲待。累迁左民尚书。胤虽贵显,常怀止足。建武初,已筑室郊外,号曰小山,恒与学徒游处其内。至是,遂卖园宅,欲入东山,未及发,闻谢朏罢吴兴郡不还,胤恐后之,乃拜表辞职,不待报辄去。明帝大怒,使御史中丞袁昂奏收胤,寻有诏许之。胤以会稽山多灵异,往游焉,居若邪山云门寺。永元中,征太常、太子詹事,并不就。高祖霸府建,引胤为军谋祭酒,胤不至。高祖践阼,诏为特进、右光禄大夫,亦不就。有敕给白衣尚书禄、胤固辞。有敕山阴库钱月给五万,胤又不受。于是遣何子朗、孔寿等六人于东山受学。太守衡阳王元简深加礼敬,月中常命驾式闾,谈论终日。胤以若邪处势迫隘,不容生徒,乃迁秦望山。胤家世年皆不永,唯祖尚之至七十二。胤年登祖寿,乃移还吴,作《别山诗》一首,言甚凄怆。至吴,居虎丘西寺讲经论,学徒复随之,东境守宰经途者,莫不毕至。中大通三年,卒,年八十六。
解释/注释/译文
何胤,字子季。八岁的时候,他为父母亲守丧,像成人一样因哀痛而毁伤了身体。长大成人之后,他爱好学习。拜沛国刘献为师,学习《易》及《礼记》《毛诗》;又进钟山定林寺学习佛经。这些东西他都学得精通。但是他随任情性,不拘小节,当时没有人了解他,只有刘献和汝南周颙深深器重他,认为他是奇才。何胤初仕任齐秘书郎,迁任太子舍人。出京任建安太守,他施政讲究恩德信义,百姓不忍心欺骗他。每逢伏日腊日,何胤都把关押的囚犯放回家,这些囚犯也都如期返回,没有一个乘机逃跑。何胤入京任尚书三公郎,还未受任,又迁任司徒主簿。何胤注解《易》,又解说《礼记》,解说的文句就写在原书书卷的背面,因此称为《礼记隐义》。永明十年,何胤迁任侍中,领步兵校尉,转为国子祭酒。郁林王继位为帝,何胤因为是皇后的亲族,所以很受亲宠优待。又积功迁任左民尚书。何胤虽然富贵显赫,但他却常有辞官退隐之心。建武初年,他已在郊外建了座房子,称之为小山,他常常和士林友人在建造的房子里栖游。到这时,何胤就卖掉了自己的宅院,想归隐东山。还没开始筹办,何胤就听说谢朏被免去吴兴郡太守之职后并不回京,他担心谢朏抢先隐居东山,于是就上表辞职,不等朝廷回复就擅自离京。明帝十分生气,命御史中丞袁昂上表启奏收捕何胤,不久,又下诏准许辞职。何胤认为会稽的山灵妙神奇,就去那儿游览,住在若邪山云门寺。永元年间,朝廷征召他为太常、太子詹事,都不赴任。高祖藩王府建立,选拔何胤任军谋祭酒。何胤不肯到王府任职。高祖登上帝位,下诏任命何胤为特进、右光禄大夫,他也不去就职。高祖又下命令赐给何胤白衣尚书的封号,领取尚书俸禄,何胤坚决拒绝。高祖又命令从山阴库中每月供给何胤五万钱,何胤又不肯接受。高祖于是派何子朗、孔寿等六人到东山何胤处去学习。太守衡阳王萧元简对何胤十分尊崇,以礼相待,每月都常常驾车去何胤家,和他整天谈论。何胤因为若邪山地势狭隘,容不下学生,于是迁往秦望山。何胤家几代人寿命都不长,只有他祖父何尚之活到七十二岁。何胤年纪到了七十二岁时,就离开秦望山,迁移到吴,他作了一首《别山诗》,言辞十分凄怆哀伤。到吴之后,何胤在虎丘西寺讲论经学,学生们又都跟随他学习,东部地方长官往来途中经过吴,个个都要到寺中听何胤讲经。中大通三年,何胤去世,死时八十六岁。
贺琛字国宝,是会稽山阴人。普通年间,刺史临川王征召他任祭酒从事史。贺琛开始在京城显露才华,高祖得知他有学识,就在文德殿召见他,与他谈论得很高兴,对仆射徐勉说:“贺琛的确有传世的学业。”于是补任王国侍郎,不久兼任太学博士,随即迁任中卫参军事、尚书通事舍人,参礼仪事。累经升迁任通直正员郎,舍人照旧。又任征西鄱阳王中录事,兼尚书左丞,期满实授。诏令贺琛编撰《新谥法》,至今施用。每次见高祖,与他谈论常常时间很长,因此宫禁中人这样说:“上殿不下有贺雅。”贺琛的容止都很文雅,所以时人这样称呼他。迁任散骑常侍,参礼仪照旧。
当时,高祖任用的官员,都缘饰奸谄,深害时政,贺琛于是启陈条例密封上奏说:
“臣蒙受到了拔擢的恩典,然不能效力于一职;高祖进献忠言的重任,又不能进荐一言。听说“慈父不喜爱无作为的儿子,明君不容留无才能的大臣”,臣所以承受俸禄废寝忘食,夜半而叹息。便进言时事,列之于后。不能称作是谋略,宁可说是竭尽忠诚。独自藏在胸中,不告诉妻子儿女。言辞无粉饰,写成后将草稿烧焚。或许得以听览,请试加审察。如果不允合,原谅我的戆愚。
其事是:陛下以担负百姓为己任,广济四海为心愿,不畏惧手足磨出茧子的劳苦,不推辞使身体瘦弱的辛苦,何止是日斜忘饥,夜深废寝。至于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上面息止了责备下面的嫌疑,下面没有了逼迫上面的罪过,治国之道超过百王,事情超过千年的记载。但才短量小的人,富贵人家子弟,既得以在陛下面前奏事,便想以不正当的手段谋求进升,不管国家的大体。不知当一官,任一职,最重要的是治理紊乱,匡正不合时宜的事情,心地明恕,事情就能办得公平。只去吹毛求疵,分析精密,运用浅薄的才智,提出分外的要求,以严峻刻薄为能事,致力于纠举他人过失而将他斥逐,这做法虽貌似奉公,事实是更成就了他们的威福。犯罪的人更多,巧妙躲避更为严重。旷废官职,滋增弊奸,确实是由于此。今我诚愿实现要求他们公平处事的效益,革除他们谗愚的心愿,则下面安定上面平静,无侥幸的祸患了。”
书上奏,高祖大怒,召主书上前,口授敕责问贺琛说:
“卿说‘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采取不正当的手段求取进升’。此人又是谁?什么又是欺诈之事?今不使外人向上呈事,从道理上讲可以这样吗?没有人旷废职务,那官职可废除吗?官职废除人就要作乱,人作乱则国家能安宁吗?因噎废食,就是说的这种事情。如果断绝呈事,谁担负这个责任?能专门任用的人,如何可得到?所以古人说:‘独听一个人的意见,就会发生奸邪的事情,仅仅信用一个人,就会造成祸乱。’这如同秦二世委用赵高,元后付权给王莽。呼鹿为马,终于发生了阎乐在望夷宫杀二世的祸害,王莽也终于夺取了西汉的政权。(你)每件事情应举出实例,备文奏报上来。”
贺琛接到敕旨,只能认错罢了,不敢再有指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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