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

【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翻译文

边文礼谒见袁奉高的时候，举止失措。袁奉高说：“古时候尧请许由出来做官，许由脸上没有愧色。先生为什么弄得颠倒了衣裳呢？”文礼回答说：“明府刚到任，大德还没有明白显现出来，所以我才颠倒了衣裳呢！”

徐孺子九岁时，有一次在月光下玩耍，有人对他说：“如果月亮里面什么也没有，会更加明亮吧？”徐孺子说：“不是这样。好比人的睛睛里有瞳人，如果没有这个，一定看不见。”

孔文举十岁时，随他父亲到洛阳。当时李元礼有很大的名望，任司隶校尉；登让拜访的都必须是才子、名流和内外亲属，才让通报。孔文举来到他家，对掌门官说：“我是李府君的亲戚。”经通报后，入门就坐。元礼问道：“您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孔文举回答道：“古时候我的祖先仲尼曾经拜您的祖先伯阳为师，这佯看来，我和您就是老世交了。”李元礼和宾客们无下赞赏他的聪明过人。太中大夫陈韪来得晚一些，别人就把孔文举的应对告诉他，陈韪说：“小时候聪明伶俐，长大了未必出众。”文举应声说：“您小时候，想必是很聪明的了。”陈韪听了，感到很难为情。

孔文举有两个儿子：大的六岁，小的五岁。有一次孔文举白天睡觉，小儿子就到床头偷酒来喝，大儿子对他说：“喝酒为什么不先行礼呢？”小的回答说：“偷来的，哪能行礼呢！”

孔融被捕，朝廷内外都很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才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孩子依旧在玩琢钉戏，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孔融对前来逮捕他的差使说：“希望惩罚只限于我自己，两个孩子能不能保全性命呢？”这时，儿子从容地上前说：“父亲难道看见过打翻的鸟巢下面还有完整的蛋吗？”随即，来拘捕两个儿子的差使也到了。

颖川太守把陈仲弓判了髡刑。有位客人问陈仲弓的儿子元方说：“太守这个人怎么样？”元方说：“是个高尚、明智的人。”又问：“您父亲怎么样？”元方说：“是个忠臣孝子。”客人说：“《易经》上说：‘两个人同一条心，就像一把钢刀，锋利的刀刃能斩断金属；同一个心思的话，它的气味像兰花一样芳香。’那么，怎么会有高尚明智的人惩罚忠臣孝子的事呢？”元方说：“您的话怎么这样荒谬啊！因此我不回答你。”客人说：“您不过是拿驼背当做恭敬，其实是不能回答。”元方说：“从前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尹吉有放逐了孝子伯奇，董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个做父亲的，恰恰都是高尚明智的人；这三个做儿子的，恰恰都是忠臣孝子。”客人很羞愧，就退走了。

荀慈明和汝南郡袁阆见面时，袁阆问起颖川郡有哪些才德之士，慈明先就提到自己的几位兄长。袁阆讥笑他说：“才德之士只能靠亲朋故旧来扬名吗？”慈明说：“您责备我，依据什么原则？”袁阆说：“我刚才问国士，你却谈自己的诸位兄长，因此我才责问你呀！”慈明说：“从前祁奚在推荐人才时，对内不忽略自己的儿子，对外不忽略自己的仇人，人们认为他是最公正无私的。周公旦作《文王》时，不去叙说远古帝王尧和舜的德政，却歌颂周文王、周武王，这是符合爱亲人这一大义的。《春秋》记事的原则是：把本国看成亲的，把诸侯国看成疏的。再说不爱自己的亲人而爱别人的人，岂不是违反了道德准则吗？”

祢衡被魏武帝曹操罚做鼓吏。正遇八月中大会宾客的时候要检验鼓的音节，祢衡挥动鼓槌奏《渔阳掺挝》曲，鼓声深沉，有金石之音，满座的人都为之动容。孔融说：“祢衡的罪和那个胥靡相同，只是不能引发英明魏王的梦。”魏武帝听了很惭愧，就赦免了祢衡。

南郡庞士元听说司马德操住在颖川，特意走了两千里路去拜访他。到了那里，遇上德操正在采桑叶，土元就在车里对德操说：“我听说大丈夫处世，就应该做大官，办大事，哪有压抑长江大河的流量，去做蚕妇的事！”德操说：“您姑且下车来。您只知道走小路快，却不担心迷路。从前伯成宁愿回家种地，也不羡慕做诸侯的荣耀；原宪宁愿住在破屋里，也不愿换住达官的住宅。哪里有住就要住在豪华的宫室里，出门就必须肥马轻车，左右要有几十个婢妾侍候，然后才算是与众不同的呢！这正是隐士许由、巢父感慨的原因，也是清廉之士伯夷、叔齐长叹的来由。就算有吕不韦那样的官爵，有齐景公那样的富有，也是不值得尊敬的。”士元说：“我出生在边远偏僻的地方，很少见识到大道理。如果不叩击一下大钟、雷鼓，那就不知道它的音响啊。”

刘桢因为失敬受到判罪。魏文帝问他：“你为什么不注意法纪呢？”刘桢回答说：”臣确实平庸浅陋，但也是由于陛下法网不够稀疏。”

钟毓、钟会兄弟俩少年时就有好名声，钟毓十三岁时，魏文帝听说他们俩，便对他们的父亲钟繇说：“可以叫两个孩子来见我！”于是下令赐见。进见时钟毓脸上有汗，文帝问道：“你脸上为什么出汗？”钟毓回答说：“战战惶惶，汗出如浆。”文帝又问钟会：“你为什么不出汗？”钟会回答说：“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钟毓兄弟俩小时候，一次正碰上父亲白天睡觉，于是一块去偷药酒喝。他父亲当时已睡醒了，姑且装睡，来看他们怎么做。钟毓行过礼才喝，钟会只顾喝，不行礼。过了一会，他父亲起来问钟毓为什么行礼，钟毓说：“酒是完成礼仪用的，我不敢不行礼。”又问钟会为什么不行礼，钟会说：“偷酒喝本来就不合于礼，因此我不行礼”

魏明帝在甄家给外祖母修建了一所华丽的住宅。建成以后，亲自前去察看，并且问随从的人：“这所住宅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呢？”侍中缪袭说：“陛下的思虑和贤明的君主一样周到，报恩的孝心超过了曾参、闵子骞。这处府第的兴建，感情专注于舅家，应该用渭阳来做它的名字。”

何平叔说：“服食五石散，不只能治病，也觉得精神很清爽。”

中散大夫嵇康对赵景真说：“你的眼睛黑白分明，有白起那样的风度，遗憾的是眼睛狭小些。”赵景真说：“一尺长的表尺就能审定浑天仪的度数，一寸长的竹管就能测量出乐音的高低。何必在乎大不大呢，只问识见怎么样就是了。”

司马景王东征的时候，选取上党的李喜来任从事中郎。李喜到任时他问李喜：“从前先父召您任事，您不肯到任；现在我召您来，为什么肯来呢？”李喜回答说：“当年令尊以礼相待，所以我能按礼节来决定进退；现在明公用法令来限制我，我只是害怕犯法才来的呀。

邓艾说话结巴，自称时常重复说“艾艾”。晋文王和他开玩笑说：“你说‘艾艾’，到底是几个艾？”邓艾回答说：“‘凤兮凤兮’，依旧只是一只凤。”

中散大夫嵇康被杀以后，向子期呈送郡国帐簿到京都洛阳去，司马文王推荐了他，问他：“听说您有意隐居不出，为什么到了京城？”向子期回答说：“巢父、许由是孤高傲世的人，不值得称赞、羡慕。”文王听了，大为叹赏。

晋武帝刚登位的时候，用蓍草占卜，得到一。要推断帝位能传多少代，就在于这个数目的多少。因为只得到一，武帝很不高兴，群臣也吓得脸色发白，没人敢出声。这时，侍中裴楷进言道：“臣听说，天得到一就清明，地得到一就安宁，侯王得到一就能做天下的中心。”武帝一听，高兴了，群臣都赞叹而且佩服裴楷。

满奋怕风。一次在晋武帝旁侍坐，北窗是琉璃窗，实际很严实，看起来却像透风似的，满奋就面有难色。武帝笑他，满奋回答说：“臣好比是吴地的牛，看见月亮就喘起来了。”

诸葛靓在吴国的时候，一次在朝堂大会上，孙皓问他：“你字仲恩，是思什么？”诸葛靓回答说：“在家思尽孝，侍奉君主思尽忠，和朋友交往思诚实。不过是这些罢了！”

蔡洪到洛阳后，洛阳的人问他：“官府设置不久，众公卿征召人才，要在平民百姓中寻求才华出众的人，在山林隐逸中寻访才德高深之士。先生是南方人士，亡国遗民，有什么特出才能，敢来接受这一选拔？”蔡洪回答说：“夜光珠不一定都出在孟津一带的河中，满把大的壁玉，不一定都从昆仑山开采来。大禹出生在东夷，周文王出生在西羌，圣贤的出生地，为什么非要在某个固定的地方呢！从前周武王打败了殷纣，把殷代的顽民迁移到洛邑，莫非诸位先生就是那些人的后代吗？”

名土们一起到洛水边游玩，回来的时候，尚书令乐广问王夷甫：“今天玩得高兴吗？”王夷甫说：“裴仆射擅长谈名理，滔滔不绝，意趣高雅；张茂先谈《史记）《汉书》，娓娓动听；我和王安丰谈论延陵、子房，也极为奥妙。透彻，超尘拔俗。”

王武子和孙子荆各自谈论自己家乡的土地、人物的出色之处。王武子说：“我们那里的土地坦而平，那里的水淡而清，那里的人廉洁又公正。”孙子荆说：“我们那里的山险峻巍峨，那里的水浩荡汤波，那里的人才杰出而众多。”

尚书令乐广的女儿嫁给大将军成都王司马颖。成都王的哥哥长沙王正在京都洛阳掌管朝政，成都王于是起兵图谋取代他。长沙王平素亲近小人，疏远君子；凡是在朝居官的，人人感到不安和疑惧。乐广在朝廷中既确有威望，又和成都王有姻亲关系，一些小人就在长沙王跟前说他的坏话。长沙王为这事曾经查问过乐广，乐广神色很自然，从容地回答说：“我难道会用五个儿子去换一个女儿？”长沙王从此一块石头落了地，不再怀疑和顾虑他。

陆机去拜访王武子，正好王武子跟前摆着几斛羊奶酪，他指着给陆机看，问道：“你们江南有什么名菜能和这个相比呢？”陆机说：“我们那里有千里湖出产的莼羹可以比美，只是还不必放盐豉呢！”

西晋时，有个小孩儿，父亲病了，他外出求医讨药。主人问他病情，他说：“是患疟子。”主人问：“令尊是位德行高洁的君子，为什么会患疟子呢？”小孩儿回答说：“正因为它来祸害君子，才是疟鬼呢！”

崔正熊去拜访大郡太守，郡将姓陈，他问正熊：“您距离崔杼多少代？”崔正熊回答说：“小民距离崔杼的世代，正像府君距离陈恒那样。”

晋元帝刚到江南的时候，对骠骑将军顾荣说道：“寄居在他人国土上，心里常常感到惭愧。”顾荣跪着回答说：“臣听说帝王把天下看成家，因此商代的君主或者迁都耿邑，或者迁都毫邑，没有固定的地方，周武王也把九鼎搬到洛邑。希望陛下不要惦念着迁都的事。”

庚亮去拜访周伯仁，伯仁说：“您喜悦些什么，怎么忽然胖起来了？庾亮说：“您又优伤些什么，怎么忽然瘦下去了？”伯仁说：“我没有什么可忧伤的，只是清静淡泊之志一天天增加，污浊的思虑一天天去掉就是了！””

到江南避难的那些人，每逢风和日丽的日子，总是互相邀约到新亭去，坐在草地上喝酒作乐。一次，武城侯周颌在饮宴的中途，叹着气说：“这里的风景和中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山河不一样了！”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凄然泪下。只有丞相王导脸色变得很不高兴，说道：“大家应该为朝廷齐心合力，收复中原，哪里至于像囚犯似的相对流泪呢！”

太子洗马卫玠刚要渡江，面容憔悴，神情凄惨，对随从的人说：“看见这茫茫大江，不觉百感交集。只要还有点感情，谁又能排遣得了这种种忧伤！”

司空顾和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去拜访丞相王导。王导有点疲乏，对着他打瞌睡。顾和考虑着怎样才能和王导见面并请教他，便对同座的人说：“过去常常听元公谈论王公辅佐中宗，保全了江南。现在王公贵体不太舒适，真叫人焦急不安。”王导听见他说，便醒来了。对在座的人评论顾和说：“这个人才德可贵，很机警，词锋犀利。”

会稽郡贺循，禀性清纯，见识高深，言语行动都合乎礼；他不只是东南地区的杰出人物，也是国内的优秀人才。

刘琨虽然被入侵者阻隔在黄河以北，心中总不忘朝廷。他对温峤说：“班彪认识到刘氏王室能够复兴，马援知道汉光武帝可以辅佐。现在晋室的国运虽然衰微，可是天命还没有改变。我想在黄河以北建功立业，而且想让你在江南扬名，你大概会去吧？”温峤说：“我虽然不聪敏，才能也比不上前辈，可是明公想用齐桓、晋文那样的才智，建立救国中兴的功业，我怎么敢不受命呢！”

温峤出任刘琨的使节刚到江南来。这时，江南的政权建立工作刚着手，法纪还没有制定，社会秩序不稳定。温峤初到，对这种种情况很是担忧。接着便去拜访丞相王导，诉说晋帝被囚禁流放、社稷宗庙被焚烧、先帝陵墓被毁坏的酷烈情况，表现出亡国的哀痛。温峤忠诚愤慨的感情深厚激烈，边说边哭，王导也随着他一起流泪。温峤叙述完实际情况以后，就真诚地诉说结交之意，王丞相也深情地接纳他的心愿。出来以后，他高兴地说：“江南自有管夷吾那样的人，这还担心什么呢！”

王敦的哥哥王含任光禄勋。王敦谋反以后，领兵驻扎在南州。王含就弃职投奔姑孰。丞相王导为这事上朝谢罪。这时候，司徒、丞相、扬州府中的官员都来打听消息，匆忙间不知应该怎样措辞。司空顾和当时任扬州别驾，拿起笔来写道：“王光禄远远地躲开了流言，明公每天在路上风尘仆仆，下属们心里都很不安，不知贵体饮食起居怎么样？”

太尉郗鉴就任司空一职，他和同座的人说：“我平生志向不高，遇上世事纷乱，便升到三公位。想起朱博徒有空名，内心实在有愧。”

高坐和尚不说汉语。有人问起这是什么意思，晋简文帝说：“因为要省去应酬的烦扰。”

尚书仆射周凯举止温和从容，仪表堂堂。他去拜访王导，刚下车，就要几个人搀扶着，王导含笑看着他。坐下以后，旁若无人地吹奏口哨。王导说：“你想学习秘康。阮籍吗？”周凯回答说：“怎么敢舍去眼前的明公，去学习前代的嵇康、阮籍！”

座亮曾经去过佛寺，看见卧佛，就说：“这位先生因普渡众生而疲劳了。”当时人们把这句话看成是名言。

挚瞻曾经做过四个郡的太守和大将军户曹参军，现在又调出去做内史，年龄才二十九岁。他曾去向王敦告别，王敦对他说：“你还没到三十岁，已经做了五任二千石的官，也太早了吧。”挚瞻说：“同您将军相比，稍为早了一些；同甘罗相比，已经是太老了。”

梁国有一家姓杨的，有个儿子才九岁，很聪明。一次孔君平去拜访他父亲，他父亲不在，这家便叫儿子出来，给孔君平摆上果品。果品里头有杨梅，孔君平指着杨梅给他看，说道：“这是你家的果子。”孩子应声回答说：“没听说过孔雀是夫子家的鸟。”

廷尉孔君平把一件皮衣送给堂弟孔沈，孔沈辞谢了，不肯收。孔君平说：“晏平仲那么俭省，祭祀祖先的时候，所用的小猪是那么小，神开两只猪时也盖不满盘子，可是还穿了几十年狐皮袍子。你又为什么不肯收下这件呢！”孔沈这才把皮衣收下来穿上。

佛图澄和尚同石氏诸人有交往，支道林说：“他把石虎当做海鸥鸟。”

谢仁祖八岁时，他父亲豫章太守谢鲲已经领着他送客。那时他的言谈便显示出奇异的悟性，已经自居于名流之中。大家都很赞许他，说他：“年纪虽小，也是座中的颜回。”谢仁祖说：“座中如果没有孔子，怎么能识别颜回！”

陶侃病势沉重，可是有关朝廷兴利除弊、官吏进退等大事，没有一句遗言。朝中官员都认为是憾事。谢仁祖听到这事，就说：“现在没有像竖刁那样的人，所以陶公不用留下遗训。”当时人士认为这是有德者的话。

竺法深做了简文帝的座上客，丹阳尹刘谈问他：“和尚为什么同官宦人家交往？”竺法深回答道：“您自己看见那是官宦人家，我却以为同贫苦人家交往一样。”有人说，不是刘惔发问，而是卞壶。

孙盛任庚亮的记室参军，一次随着质亮去打猎，并且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去。庾亮本不知道，忽然在猎场看见他的次子齐庄，当时这孩子只有七八岁，庾亮问他说：“您也来了吗？”齐庄接口回答说：“正如古诗所说的‘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孙齐由、齐庄兄弟二人，小时候去拜见庾亮。庾亮问齐由别名是什么，齐由回答说：“字齐由。”又问：“想向谁看齐呢？”齐由说：“向许由看齐。”接着又问齐庄的别名是什么。齐庄回答说：“字齐庄。”问他：“想向谁看齐？”齐庄说：“向庄周看齐。”庾亮问：“为什么不仰慕孔子而仰幕庄周？”齐庄回答说：“圣人生来就知道一切，所以很难仰慕。”庚亮对这个小儿子的回答非常满意。

张玄之和顾敷是顾和的外孙和孙子，两人小时候都很聪明，顾和对他们都很赏识，又常常说顾敷略胜一筹，就特别偏爱他。张玄之相当不满。这时候玄之九岁，顾敷六岁。一次顾和带他们一起到庙里去，看见卧佛像，旁边佛的弟子有的哭，有的不哭。顾和就问两个孙子为什么会这样。玄之解释说：“得到佛的宠爱，所以哭；没有得到宠爱，所以不哭。”顾敷说：“不对，应该是因为不动情。所以不哭，不能忘情，所以哭。”

庾法畅去拜访太尉庾亮，手里拿的拂尘极好。庾亮问道：“这东西这么好，怎么还能留得住？”法畅说：“廉洁的人不会向我要，贪心的人我也不会给，所以能留下呢。”

庾稚恭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向晋武帝进献羽毛扇，武帝怀疑是用过的。侍中刘劭说：“柏梁台那样高大的楼台，是工匠先处在里面；管弦齐奏，也是知音的人和乐工们先审察它的音。稚恭进献扇子，是因为它好，不是因为它新。”庾稚恭后来听说这件事，便说：“这个人适合在皇帝身边。”

骠骑将军何充逝世后，征召褚裒入朝。褚裒到石头城后，左长史王濛和丹阳尹刘真长一起去拜访他。褚裒问道：“真长，朝廷怎么安置我呢？”真长看着王濛说：“这一位善于言谈。”褚裒于是望着王濛，王濛说：“朝中本来有周公。”

桓温北伐的时候，经过金城，看见从前任琅邪内史时所种的柳树，都已经十围那么粗了，就感慨地叹道：“树木尚且这样，人怎么经受得起呢！”攀着树枝，抓住柳条儿，泪流不止。

晋简文帝任抚军将军的时候，有一次和桓温一同上朝，两人多次互相谦让，要对方走在前面。桓温最后不得已只好在前，于是一面走一面说：“伯也执殳，为王前驱。”简文帝回答说：“这正所谓‘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顾悦和简文帝同岁，可是头发早已白了。简文帝问他：“你为什么头发比我先白呢？”顾悦回答说：“蒲柳的资质差，一到秋天就凋零了；松柏质地坚实，经历过秋霜反而更加茂盛。”

桓温率兵进入三峡，看见陡峭的山崖好像悬挂在天上，翻腾的波涛迅猛飞奔。于是叹息道：“既然要做忠臣，就不能做孝子，有什么办法呢！”

当初，火星进入太微区域，不久海西公被废。简文帝即位后，火星又进入太微，简文帝对这事很厌恶。这时郗超任中书侍郎，轮到值班。简文帝招呼他进里面，说道：“国家寿命的长短，本来就不是我所能考虑的。只是不会重复最近发生的事吧？”郗超说：“大司马正要对外巩固边疆，对内安定国家，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打算。臣用上百口家人的性命来给陛下担保。”简文帝于是朗诵庾仲初的两句《从征诗》：“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声音非常凄厉。后来郗超请假回会稽看望父亲，简文帝对他说：“向令尊转达我的问候之意，王室和国家的事情，竟到了这个地步！因此我不能用正确的主张纠正失误，保卫国家，思虑灾难之将至，防患于未然。我的羞愧、感慨之深重，言语怎么能说得清啊！”说完便哭得泪满衣襟。

简文帝在暗室里坐着，召桓温进宫，桓温到了，问皇上在哪里。简文帝说：“某在斯。”当时人们认为他有才能。

简文帝进华林园游玩，回头对随从说：“令人心领神会的地方不一定在很远，林木蔽空，山水掩映，就自然会产生濠水、濮水上那样悠然自得的想法，觉得鸟鲁禽鱼自己会来亲近人。”

太傅谢安对右军将军王菱之说：“中年以来，受到哀伤情绪的折磨，和亲友话别，总是好几天闷闷不乐。”王羲之说：“到了晚年，自然会这样，只能惜助音乐寄兴消愁，还常常担心子侄辈减少欢乐的情趣。”

支道林和尚经常养着几匹马。有人说：“和尚养马并不风雅。”支道林说：“我是看重马的神采姿态。”

丹阳尹刘恢和桓温一起听讲《礼记》。桓温说：“有时有所领悟，便觉得离高深境界不远了。”刘惔却说：“这还没有涉及最精妙的境界，还只是金华殿上的老生常谈。”

羊秉任抚军将军的参军，年纪很轻就死了，他很有名望。夏侯湛给他写了叙文，极力赞颂并哀悼他。羊权任黄门侍郎时，一次，陪侍简文帝，简文帝问他：“夏侯湛写的《羊秉叙》，很令人怀念羊秉。不知他是你的什么人？有后代没有？”羊权流着泪回答说：“亡伯声誉一向很好，可是没有后代；虽然陛下也听到了他的名声，可惜他却没有后嗣来领受圣世的隆恩。”简文帝听了，感叹了很久。

司徒左长史王濛和刘真长两人别后重逢，王濛对刘真长说：“你更有长进了。”刘真长答道：“这就好像天那样，本来就是高的呀！”

刘真长说：“人们想象王荆产人才出众，其实这等于想象高大的松树下定会有清风罢了。”

王仲祖听见外族人说话，一点也不懂，他丧气他说：“如果介葛卢来朝见，想必懂得这种话。”

刘真长任丹阳尹的时候，许玄度到京都去，便到他那里住宿。他设置的床帐簇新、华丽，饮食丰盛味美。许玄度说：“如果保全住这个地方，比隐居东山强多了。”刘真长说：“你如果能肯定祸福由人来决定，我怎么会不保全这里呢！”当时工逸少也在座，就说：“如果巢父。许由遇见稷和契，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刘、许两人听了，都面有愧色。

右军将军王羲之和太傅谢安一起登上冶城，谢安悠闲地凝神遐想，有超尘脱俗的志趣。王羲之就对他说：“夏禹操劳国事，手脚都长了趼子；周文王忙到天黑才吃上饭，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国家战乱四起，人人都应当自觉地为国效劳。而空谈荒废政务，浮辞妨害国事，恐怕不是当前所应该做的吧。”谢安回答说：“秦国任用商鞅，可是秦朝只传两代就灭亡了，这难道也是清谈所造成的灾祸吗？”

太傅谢安在一个寒冷的下雪天把家里人聚在一起，和儿女们讲解谈论文章。一会儿，雪下得又大又急，谢专兴致勃勃地问道：“白雪纷纷何所似？”侄子胡儿说：“撒盐空中差可拟。”侄女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大笑，非常高兴。这位侄女就是谢安的大哥谢无奕的女儿，左将军王凝之的妻子。

北中郎将王坦之叫伏玄度、习凿齿两人评论青州、荆州两地历代人物。等到评论完了，王坦之拿来给韩康伯看，韩康伯一句话也没说。王坦之间他：“为什么不说话？”韩康伯说：“他们的评论无所谓对，也无所谓不对。”

丹阳尹刘真长说：“每逢风清月明。就不免思念玄度。”

北中郎将荀羡在京口任职时，登上北固山远望东海说：“虽然不曾望见三座仙山，已经让人有超尘出世的意想。如果像秦始皇和汉武帝那样，一定会提起衣裳下海去的。”

支道林喜欢养鹤，住在刻县东面的岇山上。有人送给他一对小鹤。不久，小鹤翅膀长成，将要飞了，支道林心里舍不得它们.就剪短了它们的翅膀。鹤高举翅膀却不能飞了，便回头看看翅膀，低垂着头，看去好像有懊丧的意思。支道林说：“既然有直冲云霄的资质，又怎么肯给人做就近观赏的玩物呢！”于是喂养到翅膀再长起来，就放了它们，让它们飞走了。

西中郎将谢万路过曲阿后湖时，问随从的人：“这是什么湖？”随从的人回答说：“曲阿湖。”谢万就说：“那自然要聚积储存，只注入而不流出。”

晋武帝每次赏赐东西给山涛，总是很少。太傅谢安就这件事问子侄们是什么意思，谢玄回答说：“这应是由于受赐的人要求不多，才使得赏赐的人不觉得少。”

谢胡儿告诉庾道季说：“大家也许会到你这里来清谈，你应该加固城池堡垒，小心防备。”庾道季说：“要是王文度来，我用部分兵力就能对付他；如果韩康伯来，我就决心跟他挨个你死我活。”

李弘度经常慨叹得不到赏识提拔的机会。扬州刺史殷浩知道他家境贫困，就问他：“您能不能屈就，到一个小地方去？”李弘度回答说：“像《北门》篇那样的慨叹，早就让您听到了；我现在像无路可走的猿猴奔窜山林，哪里还顾得上去挑选该逃上哪棵树呢！”殷浩于是就委任他做剡县县令。

王胡之到吴兴郡的印诸去观赏景致。赞叹他说：“不只是能让人心情开朗清净，也觉得日月更加明朗。”

谢万出任豫州都督，刚接到任命，要西行到任所去，亲友连日给他送行，谢万疲惫得支持不住。这时，侍中高崧去见他，径直往谢万身旁坐下，便问他：“你现在受命主管一州，就要去治理西部地区，打算怎样处理政事呢？”谢万大略他说出自己的想法。高崧就给他叙说当地地理人事情况，长篇大论。谢万终于起身坐着。高崧走后，谢万回想起来说：“阿酃确实是有点才能。”谢万也因此能始终奉陪不倦。

袁彦伯出任安南将军谢奉的司马，京都的友人给他送行一直送到濑乡。

孙绰创作《遂初赋》来表明自己的志向，在畎川建一所房子住，自己说已经明白了安分守己是自己的本分。房前种着一棵松树，他经常亲手培土灌溉。高世远这时正跟他做邻居，对他说：“小松树不是不茂盛可爱，只是永远不能用做栋梁呀！”孙绰说：“枫树、柳树虽然长得合抱那么粗，又能派什么用场呢？”

征西大将军桓温修筑江陵城，非常壮丽，完工后，会集宾客僚属出汉江渡口来远远观赏城景。他说：“准如果能恰当品评这座城，有奖赏。”顾长康当时是客人，正在座上，就评论道：“遥望层城，丹楼如霞。”桓温当即赏给他两个婢女。

王子敬对王孝伯说：“羊叔子这个人自然是不错的呀，可是又何尝有助于世事！所以比不上铜雀台上的歌姬舞女。”

支道林和尚看见东阳郡的长山时说：“怎么这么平缓又弯弯曲曲啊！”

顾长康从会稽回来，人们问他那边山川的秀丽情状，顾长康形容说：“那里千峰竞相比高，万壑争先奔流，茂密的草木笼罩其上，有如彩云涌动，霞光灿烂。”

简文帝逝世，教武帝十多岁就登上帝位，服丧期间，一次，夭黑了他也不哭丧。侍从向他启奏说：“按惯例应该哭了。”孝武帝说：“悲痛到来时，自然就会哭，有什么惯例不惯例的！”

孝武帝将要研讨《孝经》，谢安、谢石兄弟和众人先在家里研讨、学习。车武子提出一些疑难，急迫的问题来问谢安兄弟，并且对袁羊说：“不问，怕漏掉精湛的言论；问得多了，又怕反复劳累二谢。”袁羊说：“一定不会引起这种不满。”车武子说：”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呢？”袁羊说：“何曾见过明亮的镜子会因为连续照影而疲劳，清澈的流水会害怕微风？”

王子敬说：“从山阴道上走过时，一路上山光水色交相辉映，使人眼花缭乱，看不过来。如果是秋冬之交，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太傅谢安问众子侄：“子侄们又何尝需要过问政事，为什么总想培养他们成为优秀子弟？”大家都不说话。车骑将军谢玄回答说：“这就好比芝兰玉树，总想使它们生长在自家的庭院中啊！”

道壹和尚喜欢修饰言辞。他从京都回东山时，经过吴中。随即遇到下雪，还不是很冷。回来后，和尚们问他途中见闻。道壹说：“风霜固然不用说了，它却先凝聚起一片暗淡；郊野、村落还只是雪花飞掠，树林和山峰就已经白茫茫一片。”

张天锡任凉州刺史，在西部地区称王。被苻坚俘虏以后，任用为侍中。后来随苻坚攻晋，在寿阳县大败，便归顺晋朝，来到京都，得到晋孝武帝的器重。每次入朝谈论，没有不谈一整天的。很有一些妒忌他的人当众问他：“北方什么东西可贵？”张天锡回答说：“桑葚香甜，鸱鸮振翅作响；醇厚的乳酪怡情养性，人们没有妒忌之心。”

顾长康去拜谒桓温的陵墓，并且作诗说：“山崩溟海竭，鱼鸟将何依！”有人问他说：“你过去倚重桓温才会这样说，你痛哭桓温的情状大概可以描述描述吧？”顾长康说：“鼻息像旷野生风，眼泪像瀑布倾泻。”又一说是：“哭声像疾雷震破山岳，眼泪像江河倾泻大海。”

毛伯成既然自负有才气，就常常声称：“宁可做被摧残的香兰，被打碎的美玉，也不做开花的艾蒿。”

范宁作豫章太守的时候，到四月八日用文书向庙里请佛像，众和尚猜测是否须要给一个答复。这时有个坐在未座上的小和尚说：“世尊不说话，就是准许了。”大家都赞同他的意见。

太傅司马道子夜里在书房闲坐，这时天空明朗，月光皎洁，一点云彩也没有，太傅赞叹不已，认为美极了。当时谢景重也在座。回答说：“私意以为倒不如有点微云点缀。”太傅便打趣谢景重说：“你自己心地不干净，还硬要老天也不干净吗？”

北中郎将王但之很喜爱张天锡，问他：“你看过江来的这些人治理江南的途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后起之秀，和中原人士相比又怎么样？”张天锡说：“说到研讨深奥的玄学，自王弼、何晏以来是最好的了；说到根据时势修订规章制度，那就有荀f 、荀勖和乐广的作风。”王坦之说：“你很有远见卓识，为什么会被苻坚挟制呢？”张天锡回答说：“阳衰阴盛，所以国运艰难；时运不好，难道这也值得大加讥笑吗？”

谢景重的女儿嫁给王孝伯的儿子，两位亲家翁互相都很赞赏、敬重。谢景重任太傅司马道子的长史，被人家检举了孝王教伯就把谢请去做他的长史，并兼管晋陵郡。太傅跟孝伯早有嫌隙，不想让他拉走谢景重，又安排谢做咨议；表面上显示自己要罗致人才，实际上是用这种做法来离间他们两人。等到王孝伯起兵失败以后，有一次，太傅绕着住宅的围墙行散，一班僚属都在南门迎候参拜。当时大傅对谢景重说：“王宁谋反，听说是你给他出的主意。”谢景重听后毫无惧色，从容地收拢饬回答说：“乐彦辅有句话：‘难道会用五个儿子去换一个女儿。’”太傅认为他回答得好，便举起杯来劝他酒，并且说：“这当然很好！这当然很好！”

桓玄从义兴郡回到京部后，去谒见司马太傅。这时太傅已经喝醉了，在座的还有很多客人，太傅就问大家说：“桓温从来都想造反，怎么回事？”桓玄拜伏在地不敢起来。谢景重当时任长史，拿起手板来回答说：”已故的宣武公废黜昏庸的人，扶助圣明君主登上帝位，功勋超过伊尹、霍光。至于那些乱纷纷的议论，只有靠太傅英明的鉴识来裁决了。”太傅说：“我知道！我知道！”随即举起酒杯说：“桓义兴，敬你一杯！”桓玄离开座位向太傅谢罪。

桓温移镇南州，他规划修建的街道很平直。有人对东亭侯王珣说：“丞相当初筹划修筑建康城的街道时，没有现成图样可以仿效，所以修筑得弯弯曲曲，和这里相比就显得差些。”王珣说：“这正是丞相规划得巧妙的地方。江南地方狭窄，比不上中原。如果街道畅通无阻，就会一眼看到底；特意拐弯抹角，就给人一种幽深莫测的感觉。”

桓玄去拜访荆州刺史殷仲堪，殷正在侍妾的房里睡午觉，手下的人谢绝给他通报。桓玄后来谈起这事，殷仲堪说：“我从来不睡午觉。如果有这样的事，岂不是把重贤之心变成重色了吗！”

桓玄问羊孚：“为什么都爱听吴地歌曲？”羊孚说：“自然是因为它又婉转动听又轻柔。”

谢混问羊孚：“为什么说到器皿就要举出瑚琏？”羊孚说：“自然是因为它是迎神的器皿。”

桓玄篡位以后，他坐的床稍微陷下去一点，大臣们大惊失色。侍中殷仲文上前说：“这是由于皇上德行深厚，以致大地承受不起。”当时的人很赞赏这句话。

桓玄篡位以后，想要另行设立值班官署，就问手下的人：“虎贲中郎省应该设置在哪里？”有人回答说：“没有这个省。”这个回答在当时特别违抗圣旨。桓玄问：“你怎么知道没有？”那个人回答说：“潘岳在《秋兴赋叙》里说过：‘我兼任虎贲中郎将，寄宿在散骑省值班。’”桓玄赞赏他说得好。

谢灵运喜欢戴曲柄笠，隐士孔淳之对他说：“你想仰慕德高志远的人，为什么不能抛开曲盖的形状？”谢灵运回答说：“恐怕是怕影子的人还不能忘记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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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拼音版/注音版

shì shuō xīn yǔ yán yǔ dì èr。

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

liú yì qìng。

刘义庆。

biān wén lǐ jiàn yuán fèng gāo，

边文礼见袁奉高，

shī cì xù。

失次序。

fèng gāo yuē xī yáo pìn xǔ yóu，

奉高曰：“昔尧聘许由，

miàn wú zuò sè，

面无怍色，

xiān shēng hé wéi diān dǎo yī cháng wén lǐ dá yuē míng fǔ chū lín，

先生何为颠倒衣裳？”文礼答曰：“明府初临，

yáo dé wèi zhāng，

尧德未彰，

shì yǐ jiàn mín diān dǎo yī cháng ěr。

是以贱民颠倒衣裳耳。

xú rú zǐ nián jiǔ suì，

” 徐孺子年九岁，

cháng yuè xià xì。

尝月下戏。

rén yǔ zhī yuē ruò lìng yuè zhōng wú wù，

人语之曰：“若令月中无物，

dāng jí míng xié xú yuē bù rán，

当极明邪？”徐曰：“不然，

pì rú rén yǎn zhōng yǒu tóng zǐ，

譬如人眼中有瞳子，

wú cǐ bì bù míng。

无此必不明。

kǒng wén jǔ nián shí suì，

” 孔文举年十岁，

suí fù dào luò。

随父到洛。

shí lǐ yuán lǐ yǒu shèng míng，

时李元礼有盛名，

wèi sī lì xiào wèi，

为司隶校尉，

yì mén zhě jiē jùn cái qīng chēng jí zhōng biǎo qīn qī nǎi tōng。

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中表亲戚乃通。

wén jǔ zhì mén，

文举至门，

wèi lì yuē wǒ shì lǐ fǔ jūn qīn。

谓吏曰：“我是李府君亲。

jì tōng，

”既通，

qián zuò。

前坐。

yuán lǐ wèn yuē jūn yǔ pū yǒu hé qīn duì yuē xī xiān jūn zhòng ní yǔ jūn xiān rén bó yáng，

元礼问曰：“君与仆有何亲？”对曰：“昔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阳，

yǒu shī zī zhī zūn，

有师资之尊，

shì pū yǔ jūn yì shì wèi tōng hǎo yě。

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

yuán lǐ jí bīn kè mò bù qí zhī。

”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

tài zhōng dài fū chén wěi hòu zhì，

太中大夫陈韪后至，

rén yǐ qí yǔ yǔ zhī。

人以其语语之。

wěi yuē xiǎo shí liǎo liǎo，

韪曰：“小时了了，

dà wèi bì jiā wén jǔ yuē xiǎng jūn xiǎo shí，

大未必佳！”文举曰：“想君小时，

bì dāng liǎo liǎo wěi dà cù jí。

必当了了！”韪大踧踖。

kǒng wén jǔ yǒu èr zi，

孔文举有二子，

dà zhě liù suì，

大者六岁，

xiǎo zhě wǔ suì。

小者五岁。

zhòu rì fù mián，

昼日父眠，

xiǎo zhě chuáng tóu dào jiǔ yǐn zhī。

小者床头盗酒饮之。

dà ér wèi yuē hé yǐ bù bài dá yuē tōu，

大儿谓曰：“何以不拜？”答曰：“偷，

nà de xíng lǐ kǒng róng bèi shōu，

那得行礼！” 孔融被收，

zhōng wài huáng bù。

中外惶怖。

shí róng ér dà zhě jiǔ suì，

时融儿大者九岁，

xiǎo zhě bā suì。

小者八岁。

èr ér gù zuó dīng xì，

二儿故琢钉戏，

liǎo wú jù róng。

了无遽容。

róng wèi shǐ zhě yuē jì zuì zhǐ yú shēn，

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

èr ér kě dé quán bù ér xú jìn yuē dà rén qǐ jiàn fù cháo zhī xià，

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

fù yǒu wán luǎn hū xún yì shōu zhì。

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

yǐng chuān tài shǒu kūn chén zhòng gōng。

颍川太守髡陈仲弓。

kè yǒu wèn yuán fāng fǔ jūn hé rú yuán fāng yuē gāo míng zhī jūn yě。

客有问元方：“府君何如？”元方曰：“高明之君也。

zú xià jiā jūn hé rú yuē zhōng chén xiào zǐ yě。

”“足下家君何如？”曰：“忠臣孝子也。

kè yuē yì chēng èr rén tóng xīn，

”客曰：“易称‘二人同心，

qí lì duàn jīn tóng xīn zhī yán，

其利断金；同心之言，

qí chòu rú lán。

其臭如兰。

hé yǒu gāo míng zhī jūn ér xíng zhōng chén xiào zǐ zhě hū yuán fāng yuē zú xià yán hé qí miù yě gù bù xiāng dá。

’何有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足下言何其谬也！故不相答。

kè yuē zú xià dàn yīn yǔ wèi gōng bù néng dá。

”客曰：“足下但因伛为恭不能答。

yuán fāng yuē xī gāo zōng fàng xiào zǐ xiào jǐ，

”元方曰：“昔高宗放孝子孝己，

yǐn jí fǔ fàng xiào zǐ bó qí，

尹吉甫放孝子伯奇，

dǒng zhòng shū fàng xiào zǐ fú qǐ。

董仲舒放孝子符起。

wéi cǐ sān jūn，

唯此三君，

gāo míng zhī jūn wéi cǐ sān zi，

高明之君；唯此三子，

zhōng chén xiào zǐ。

忠臣孝子。

kè cán ér tuì。

”客惭而退。

xún cí míng yǔ rǔ nán yuán láng xiāng jiàn，

荀慈明与汝南袁阆相见，

wèn yǐng chuān rén shì，

问颍川人士，

cí míng xiān jí zhū xiōng。

慈明先及诸兄。

láng xiào yuē shì dàn kě yīn qīn jiù ér yǐ hū cí míng yuē zú xià xiāng nán，

阆笑曰：“士但可因亲旧而已乎？”慈明曰：“足下相难，

yī jù zhě hé jīng láng yuē fāng wèn guó shì，

依据者何经？”阆曰：“方问国士，

ér jí zhū xiōng，

而及诸兄，

shì yǐ yóu zhī ěr。

是以尤之耳。

cí míng yuē xī zhě qí xī nèi jǔ bù shī qí zi，

”慈明曰：“昔者祁奚内举不失其子，

wài jǔ bù shī qí chóu，

外举不失其讎，

yǐ wéi zhì gōng。

以为至公。

gōng dàn wén wáng zhī shī，

公旦文王之诗，

bù lùn yáo shùn zhī dé，

不论尧舜之德，

ér sòng wén wǔ zhě，

而颂文武者，

qīn qīn zhī yì yě。

亲亲之义也。

chūn qiū zhī yì，

春秋之义，

nèi qí guó ér wài zhū xià。

内其国而外诸夏。

qiě bù ài qí qīn ér ài tā rén zhě，

且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

bù wéi bèi dé hū mí héng bèi wèi wǔ zhé wèi gǔ lì，

不为悖德乎？” 祢衡被魏武谪为鼓吏，

zhēng yuè bàn shì gǔ。

正月半试鼓。

héng yáng bāo wèi yú yáng càn zhuā，

衡扬枹为渔阳掺檛，

yuān yuān yǒu jīn shí shēng，

渊渊有金石声，

sì zuò wèi zhī gǎi róng。

四坐为之改容。

kǒng róng yuē mí héng zuì tóng xū mí，

孔融曰：“祢衡罪同胥靡，

bù néng fā míng wáng zhī mèng。

不能发明王之梦。

wèi wǔ cán ér shè zhī。

”魏武惭而赦之。

nán jùn páng shì yuán wén sī mǎ dé cāo zài yǐng chuān，

南郡庞士元闻司马德操在颍川，

gù èr qiān lǐ hòu zhī。

故二千里候之。

zhì，

至，

yù dé cāo cǎi sāng，

遇德操采桑，

shì yuán cóng chē zhōng wèi yuē wú wén zhàng fū chǔ shì，

士元从车中谓曰：“吾闻丈夫处世，

dāng dài jīn pèi zǐ，

当带金佩紫，

yān yǒu qū hóng liú zhī liàng，

焉有屈洪流之量，

ér zhí sī fù zhī shì。

而执丝妇之事。

dé cāo yuē zi qiě xià chē，

”德操曰：“子且下车，

zi shì zhī xié jìng zhī sù，

子适知邪径之速，

bù lǜ shī dào zhī mí。

不虑失道之迷。

xī bó chéng ǒu gēng，

昔伯成耦耕，

bù mù zhū hóu zhī róng yuán xiàn sāng shū，

不慕诸侯之荣；原宪桑枢，

bù yì yǒu guān zhī zhái。

不易有官之宅。

hé yǒu zuò zé huá wū，

何有坐则华屋，

xíng zé féi mǎ，

行则肥马，

shì nǚ shù shí，

侍女数十，

rán hòu wèi qí。

然后为奇。

cǐ nǎi xǔ fù suǒ yǐ kāng kǎi，

此乃许、父所以慷慨，

yí qí suǒ yǐ cháng tàn。

夷、齐所以长叹。

suī yǒu qiè qín zhī jué，

虽有窃秦之爵，

qiān sì zhī fù，

千驷之富，

bù zú guì yě shì yuán yuē pū shēng chū biān chuí，

不足贵也！”士元曰：“仆生出边垂，

guǎ jiàn dà yì。

寡见大义。

ruò bù yī kòu hóng zhōng，

若不一叩洪钟，

fá léi gǔ，

伐雷鼓，

zé bù shí qí yīn xiǎng yě。

则不识其音响也。

liú gōng gàn yǐ shī jìng lí zuì，

” 刘公干以失敬罹罪，

wén dì wèn yuē qīng hé yǐ bù jǐn yú wén xiàn zhēn dá yuē chén chéng yōng duǎn，

文帝问曰：“卿何以不谨于文宪？”桢答曰：“臣诚庸短，

yì yóu bì xià gāng mù bù shū。

亦由陛下纲目不疏。

zhōng yù zhōng huì shǎo yǒu lìng yù。

” 钟毓、钟会少有令誉。

nián shí sān，

年十三，

wèi wén dì wén zhī，

魏文帝闻之，

yǔ qí fù zhōng yáo yuē kě lìng èr zi lái。

语其父钟繇曰：“可令二子来。

yú shì chì jiàn。

”于是敕见。

yù miàn yǒu hàn，

毓面有汗，

dì yuē qīng miàn hé yǐ hàn yù duì yuē zhàn zhàn huáng huáng，

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

hàn chū rú jiāng。

汗出如浆。

fù wèn huì qīng hé yǐ bù hàn duì yuē zhàn zhàn lì lì，

”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

hàn bù gǎn chū。

汗不敢出。

zhōng yù xiōng dì xiǎo shí，

” 钟毓兄弟小时，

zhí fù zhòu qǐn，

值父昼寝，

yīn gòng tōu fú yào jiǔ。

因共偷服药酒。

qí fù shí jué，

其父时觉，

qiě tuō mèi yǐ guān zhī。

且托寐以观之。

yù bài ér hòu yǐn，

毓拜而后饮，

huì yǐn ér bù bài。

会饮而不拜。

jì ér wèn yù hé yǐ bài，

既而问毓何以拜，

yù yuē jiǔ yǐ chéng lǐ，

毓曰：“酒以成礼，

bù gǎn bù bài。

不敢不拜。

yòu wèn huì hé yǐ bù bài，

”又问会何以不拜，

huì yuē tōu běn fēi lǐ，

会曰：“偷本非礼，

suǒ yǐ bù bài。

所以不拜。

wèi míng dì wèi wài zǔ mǔ zhù guǎn yú zhēn shì。

” 魏明帝为外祖母筑馆于甄氏。

jì chéng，

既成，

zì xíng shì，

自行视，

wèi zuǒ yòu yuē guǎn dāng yǐ hé wéi míng shì zhōng móu xí yuē bì xià shèng sī qí yú zhé wáng wǎng jí guò yú céng mǐn。

谓左右曰：“馆当以何为名？”侍中缪袭曰：“陛下圣思齐于哲王；罔极过于曾、闵。

cǐ guǎn zhī xìng，

此馆之兴，

qíng zhōng jiù shì，

情钟舅氏，

yí yǐ wèi yáng wéi míng。

宜以‘渭阳’为名。

hé píng shū yún fú wǔ shí sàn，

” 何平叔云：“服五石散，

fēi wéi zhì bìng，

非唯治病，

yì jué shén míng kāi lǎng。

亦觉神明开朗。

jī zhōng sàn yǔ zhào jǐng zhēn qīng tóng zǐ bái hēi fēn míng，

” 嵇中散语赵景真：“卿瞳子白黑分明，

yǒu bái qǐ zhī fēng，

有白起之风，

hèn liàng xiǎo xiá。

恨量小狭。

zhào yún chǐ biǎo néng shěn jī héng zhī dù，

”赵云：“尺表能审玑衡之度，

cùn guǎn néng cè wǎng fù zhī qì hé bì zài dà，

寸管能测往复之气；何必在大，

dàn wèn shí rú hé ěr sī mǎ jǐng wáng dōng zhēng，

但问识如何耳！” 司马景王东征，

qǔ shàng dǎng lǐ xǐ，

取上党李喜，

yǐ wéi cóng shì zhōng láng。

以为从事中郎。

yīn wèn xǐ yuē xī xiān gōng pì jūn bù jiù，

因问喜曰：“昔先公辟君不就，

jīn gū zhào jūn，

今孤召君，

hé yǐ lái xǐ duì yuē xiān gōng yǐ lǐ jiàn dài，

何以来？”喜对曰：“先公以礼见待，

gù dé yǐ lǐ jìn tuì míng gōng yǐ fǎ jiàn shéng，

故得以礼进退；明公以法见绳，

xǐ wèi fǎ ér zhì ěr dèng ài kǒu chī，

喜畏法而至耳！” 邓艾口吃，

yǔ chēng ài ài。

语称艾艾。

jìn wén wáng xì zhī yuē qīng yún ài ài，

晋文王戏之曰：“卿云艾艾，

dìng shì jǐ ài duì yuē fèng xī fèng xī，

定是几艾？”对曰：“凤兮凤兮，

gù shì yī fèng。

故是一凤。

jī zhōng sàn jì bèi zhū，

” 嵇中散既被诛，

xiàng zǐ qī jǔ jùn jì rù luò，

向子期举郡计入洛，

wén wáng yǐn jìn，

文王引进，

wèn yuē wén jūn yǒu jī shān zhī zhì，

问曰：“闻君有箕山之志，

hé yǐ zài cǐ duì yuē cháo xǔ juàn jiè zhī shì，

何以在此？”对曰：“巢、许狷介之士，

bù zú duō mù。

不足多慕。

wáng dà zī jiē。

”王大咨嗟。

jìn wǔ dì shǐ dēng zuò，

晋武帝始登阼，

tàn cè dé yī。

探策得“一”。

wáng zhě shì shù，

王者世数，

xì cǐ duō shǎo。

系此多少。

dì jì bù shuō，

帝既不说，

qún chén shī sè，

群臣失色，

mò néng yǒu yán zhě。

莫能有言者。

shì zhōng péi kǎi jìn yuē chén wén tiān de yī yǐ qīng，

侍中裴楷进曰：“臣闻天得一以清，

dì dé yī yǐ níng，

地得一以宁，

hóu wáng dé yī yǐ wéi tiān xià zhēn。

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

dì shuō，

”帝说，

qún chén tàn fú。

群臣叹服。

mǎn fèn wèi fēng。

满奋畏风。

zài jìn wǔ dì zuò，

在晋武帝坐，

běi chuāng zuò liú lí píng，

北窗作琉璃屏，

shí mì shì shū，

实密似疏，

fèn yǒu nán sè。

奋有难色。

dì xiào zhī。

帝笑之。

fèn dá yuē chén yóu wú niú，

奋答曰：“臣犹吴牛，

jiàn yuè ér chuǎn。

见月而喘。

zhū gě jìng zài wú，

” 诸葛靓在吴，

yú cháo táng dà huì。

于朝堂大会。

sūn hào wèn qīng zì zhòng sī，

孙皓问：“卿字仲思，

wèi hé suǒ sī duì yuē zài jiā sī xiào，

为何所思？”对曰：“在家思孝，

shì jūn sī zhōng，

事君思忠，

péng yǒu sī xìn，

朋友思信，

rú sī ér yǐ。

如斯而已。

cài hóng fù luò，

” 蔡洪赴洛，

luò zhōng rén wèn yuē mù fǔ chū kāi，

洛中人问曰：“幕府初开，

qún gōng pì mìng，

群公辟命，

qiú yīng qí yú zè lòu，

求英奇于仄陋，

cǎi xián jùn yú yán xué。

采贤俊于岩穴。

jūn wú chǔ zhī shì，

君吴楚之士，

wáng guó zhī yú，

亡国之余，

yǒu hé yì cái，

有何异才，

ér yīng sī jǔ cài dá yuē yè guāng zhī zhū，

而应斯举？”蔡答曰：“夜光之珠，

bù bì chū yú mèng jīn zhī hé yíng wò zhī bì，

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

bù bì cǎi yú kūn lún zhī shān。

不必采于昆仑之山。

dà yǔ shēng yú dōng yí，

大禹生于东夷，

wén wáng shēng yú xī qiāng，

文王生于西羌，

shèng xián suǒ chū，

圣贤所出，

hé bì cháng chù。

何必常处。

xī wǔ wáng fá zhòu，

昔武王伐纣，

qiān wán mín yú luò yì，

迁顽民于洛邑，

dé wú zhū jūn shì qí miáo yì hū zhū míng shì gòng zhì luò shuǐ xì。

得无诸君是其苗裔乎？” 诸名士共至洛水戏。

hái，

还，

lè lìng wèn wáng yí fǔ yuē jīn rì xì lè hū wáng yuē péi pú yè shàn tán míng lǐ，

乐令问王夷甫曰：“今日戏乐乎？”王曰：“裴仆射善谈名理，

hùn hùn yǒu yǎ zhì zhāng mào xiān lùn shǐ hàn，

混混有雅致；张茂先论史汉，

mǐ mǐ kě tīng wǒ yǔ wáng ān fēng shuō yán líng zǐ fáng，

靡靡可听；我与王安丰说延陵、子房，

yì chāo chāo xuán zhù。

亦超超玄箸。

wáng wǔ zǐ sūn zi jīng gè yán qí tǔ dì rén wù zhī měi。

” 王武子、孙子荆、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

wáng yún qí dì tǎn ér píng，

王云：“其地坦而平，

qí shuǐ dàn ér qīng，

其水淡而清，

qí rén lián qiě zhēn。

其人廉且贞。

sūn yún qí shān zuǐ wēi yǐ cuó é，

”孙云：“其山嶵巍以嵯峨，

qí shuǐ shuǐ jiǎ xiè ér yáng bō，

其水（水甲）渫而扬波，

qí rén lěi ā ér yīng duō。

其人磊呵而英多。

lè lìng nǚ shì dà jiàng jūn chéng dū wáng yǐng。

” 乐令女适大将军成都王颖。

wáng xiōng cháng shā wáng zhí quán yú luò，

王兄长沙王执权于洛，

suì gòu bīng xiàng tú。

遂构兵相图。

cháng shā wáng qīn jìn xiǎo rén，

长沙王亲近小人，

yuǎn wài jūn zǐ，

远外君子，

fán zài cháo zhě，

凡在朝者，

rén huái wēi jù。

人怀危惧。

lè lìng jì yǔn cháo wàng，

乐令既允朝望，

jiā yǒu hūn qīn，

加有婚亲，

qún xiǎo chán yú cháng shā。

群小谗于长沙。

cháng shā cháng wèn lè lìng，

长沙尝问乐令，

lè lìng shén sè zì ruò，

乐令神色自若，

xú dá yuē qǐ yǐ wǔ nán yì yī nǚ yóu shì shì rán，

徐答曰：“岂以五男易一女？”由是释然，

wú fù yí lǜ。

无复疑虑。

lù jī yì wáng wǔ zi，

陆机诣王武子，

wǔ zi qián zhì shù hú yáng lào，

武子前置数斛羊酪，

zhǐ yǐ shì lù yuē qīng jiāng dōng hé yǐ dí cǐ lù yún yǒu qiān lǐ chún gēng，

指以示陆曰：“卿江东何以敌此？”陆云：“有千里莼羹，

dàn wèi xià yán shì ěr zhōng cháo yǒu xiǎo ér，

但未下盐豉耳！” 中朝有小儿，

fù bìng，

父病，

xíng qǐ yào。

行乞药。

zhǔ rén wèn bìng，

主人问病，

yuē huàn nüè yě。

曰：“患疟也。

zhǔ rén yuē zūn hóu míng dé jūn zǐ，

”主人曰：“尊侯明德君子，

hé yǐ bìng nüè dá yuē lái bìng jūn zǐ，

何以病疟？”答曰：“来病君子，

suǒ yǐ wéi nüè ěr。

所以为疟耳。

cuī zhèng xióng yì dōu jùn。

” 崔正熊诣都郡。

dōu jùn jiāng xìng chén，

都郡将姓陈，

wèn zhèng xióng jūn qù cuī zhù jǐ shì dá yuē mín qù cuī zhù，

问正熊：“君去崔杼几世？”答曰：“民去崔杼，

rú míng fǔ zhī qù chén héng。

如明府之去陈恒。

yuán dì shǐ guò jiāng，

” 元帝始过江，

wèi gù piào qí yuē jì rén guó tǔ，

谓顾骠骑曰：“寄人国土，

xīn cháng huái cán。

心常怀惭。

róng guì duì yuē chén wén wáng zhě yǐ tiān xià wéi jiā，

”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

shì yǐ gěng bó wú dìng chù，

是以耿、亳无定处，

jiǔ dǐng qiān luò yì。

九鼎迁洛邑。

yuàn bì xià wù yǐ qiān dū wèi niàn。

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yǔ gōng zào zhōu bó rén。

” 庾公造周伯仁。

bó rén yuē jūn hé suǒ xīn shuō ér hū féi yǔ yuē jūn fù hé suǒ yōu cǎn ér hū shòu bó rén yuē wú wú suǒ yōu，

伯仁曰：“君何所欣说而忽肥？”庾曰：“君复何所忧惨而忽瘦？”伯仁曰：“吾无所忧，

zhí shì qīng xū rì lái，

直是清虚日来，

zǐ huì rì qù ěr。

滓秽日去耳。

guò jiāng zhū rén，

” 过江诸人，

měi zhì měi rì，

每至美日，

zhé xiāng yāo xīn tíng，

辄相邀新亭，

jí huì yǐn yàn。

藉卉饮宴。

zhōu hóu zuò ér tàn yuē fēng jǐng bù shū，

周侯坐而叹曰：“风景不殊，

zhèng zì yǒu shān hé zhī yì jiē xiāng shì liú lèi。

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

wéi wáng chéng xiàng qiǎo rán biàn sè yuē dāng gòng lù lì wáng shì，

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

kè fù shén zhōu，

克复神州，

hé zhì zuò chǔ qiú xiāng duì wèi xiǎn mǎ chū yù dù jiāng，

何至作楚囚相对？” 卫洗马初欲渡江，

xíng shén cǎn cuì，

形神惨悴，

yǔ zuǒ yòu yún jiàn cǐ máng máng，

语左右云：“见此芒芒，

bù jué bǎi duān jiāo jí。

不觉百端交集。

gǒu wèi miǎn yǒu qíng，

苟未免有情，

yì fù shuí néng qiǎn cǐ gù sī kōng wèi zhī míng，

亦复谁能遣此！” 顾司空未知名，

yì wáng chéng xiàng。

诣王丞相。

chéng xiàng xiǎo jí，

丞相小极，

duì zhī pí shuì。

对之疲睡。

gù sī suǒ yǐ kòu huì zhī，

顾思所以叩会之，

yīn wèi tóng zuò yuē xī měi wén yuán gōng dào gōng xié zàn zhōng zōng，

因谓同坐曰：“昔每闻元公道公协赞中宗，

bǎo quán jiāng biǎo，

保全江表，

tǐ xiǎo bù ān，

体小不安，

lìng rén chuǎn xī。

令人喘息。

chéng xiàng yīn jué，

”丞相因觉，

wèi gù yuē cǐ zi guī zhāng tè dá，

谓顾曰：“此子圭璋特达，

jī jǐng yǒu fēng。

机警有锋。

kuài jī hè shēng，

” 会稽贺生，

tǐ shí qīng yuǎn，

体识清远，

yán xíng yǐ lǐ。

言行以礼。

bù tú dōng nán zhī měi，

不徒东南之美，

shí wèi hǎi nèi zhī xiù。

实为海内之秀。

liú kūn suī gé hé kòu róng，

刘琨虽隔阂寇戎，

zhì cún běn cháo，

志存本朝，

wèi wēn jiào yuē bān biāo shí liú shì zhī fù xīng，

谓温峤曰：“班彪识刘氏之复兴，

mǎ yuán zhī hàn guāng zhī kě fǔ。

马援知汉光之可辅。

jīn jìn zuò suī shuāi，

今晋阼虽衰，

tiān mìng wèi gǎi。

天命未改。

wú yù lì gōng yú hé běi，

吾欲立功于河北，

shǐ qīng yán yù yú jiāng nán。

使卿延誉于江南。

zi qí xíng hū wēn yuē jiào suī bù mǐn，

子其行乎？”温曰：“峤虽不敏，

cái fēi xī rén，

才非昔人，

míng gōng yǐ huán wén zhī zī，

明公以桓、文之姿，

jiàn kuāng lì zhī gōng，

建匡立之功，

qǐ gǎn cí mìng wēn jiào chū wèi liú kūn shǐ lái guò jiāng。

岂敢辞命！” 温峤初为刘琨使来过江。

yú shí jiāng zuǒ yíng jiàn shǐ ěr，

于时江左营建始尔，

gāng jì wèi jǔ。

纲纪未举。

wēn xīn zhì，

温新至，

shēn yǒu zhū lǜ。

深有诸虑。

jì yì wáng chéng xiàng，

既诣王丞相，

chén zhǔ shàng yōu yuè，

陈主上幽越，

shè jì fén miè，

社稷焚灭，

shān líng yí huǐ zhī kù，

山陵夷毁之酷，

yǒu shǔ lí zhī tòng。

有黍离之痛。

wēn zhōng kǎi shēn liè，

温忠慨深烈，

yán yǔ sì jù，

言与泗俱，

chéng xiàng yì yǔ zhī duì qì。

丞相亦与之对泣。

xù qíng jì bì，

叙情既毕，

biàn shēn zì chén jié，

便深自陈结，

chéng xiàng yì hòu xiāng chóu nà。

丞相亦厚相酬纳。

jì chū，

既出，

huān rán yán yuē jiāng zuǒ zì yǒu guǎn yí wú，

欢然言曰：“江左自有管夷吾，

cǐ fù hé yōu wáng dūn xiōng hán wèi guāng lù xūn。

此复何忧？” 王敦兄含为光禄勋。

dūn jì nì móu，

敦既逆谋，

tún jù nán zhōu，

屯据南州，

hán wěi zhí bēn gū shú。

含委职奔姑孰。

wáng chéng xiàng yì quē xiè。

王丞相诣阙谢。

sī tú chéng xiàng yáng zhōu guān liáo wèn xùn，

司徒、丞相、扬州官僚问讯，

cāng cù bù zhī hé cí。

仓卒不知何辞。

gù sī kōng shí wéi yáng zhōu bié jià，

顾司空时为扬州别驾，

yuán hàn yuē wáng guāng lù yuǎn bì liú yán，

援翰曰：“王光禄远避流言，

míng gōng méng chén lù cì，

明公蒙尘路次，

qún xià bù níng，

群下不宁，

bù shěn zūn tǐ qǐ jū hé rú xī tài wèi bài sī kōng，

不审尊体起居何如？” 郗太尉拜司空，

yǔ tóng zuò yuē píng shēng yì bù zài duō，

语同坐曰：“平生意不在多，

zhí shì gù fēn yún，

值世故纷纭，

suì zhì tái dǐng。

遂至台鼎。

zhū bó hàn yīn，

朱博翰音，

shí kuì yú huái。

实愧于怀。

gāo zuò dào rén bù zuò hàn yǔ，

” 高坐道人不作汉语，

huò wèn cǐ yì，

或问此意，

jiǎn wén yuē yǐ jiǎn yìng duì zhī fán。

简文曰：“以简应对之烦。

zhōu pú yè yōng róng hǎo yí xíng，

” 周仆射雍容好仪形，

yì wáng gōng，

诣王公，

chū xià chē，

初下车，

yǐn shù rén，

隐数人，

wáng gōng hán xiào kàn zhī。

王公含笑看之。

jì zuò，

既坐，

ào rán xiào yǒng。

傲然啸咏。

wáng gōng yuē qīng yù xī jī ruǎn xié dá yuē hé gǎn jìn shě míng gōng，

王公曰：“卿欲希嵇、阮邪？”答曰：“何敢近舍明公，

yuǎn xī jī ruǎn yǔ gōng cháng rù fú tú，

远希嵇、阮！” 庾公尝入佛图，

jiàn wò fó，

见卧佛，

yuē cǐ zi pí yú jīn liáng。

曰：“此子疲于津梁。

yú shí yǐ wéi míng yán。

”于时以为名言。

zhì zhān céng zuò sì jùn tài shǒu，

挚瞻曾作四郡太守，

dà jiàng jūn hù cáo cān jūn，

大将军户曹参军，

fù chū zuò nèi shǐ，

复出作内史，

nián shǐ èr shí jiǔ。

年始二十九。

cháng bié wáng dūn，

尝别王敦，

dūn wèi zhān yuē qīng nián wèi sān shí，

敦谓瞻曰：“卿年未三十，

yǐ wèi wàn dàn，

已为万石，

yì tài zǎo。

亦太蚤。

zhān yuē fāng yú jiāng jūn，

”瞻曰：“方于将军，

shǎo wèi tài zǎo bǐ zhī gān luó，

少为太蚤；比之甘罗，

yǐ wèi tài lǎo。

已为太老。

liáng guó yáng shì zi，

” 梁国杨氏子，

jiǔ suì，

九岁，

shén cōng huì。

甚聪惠。

kǒng jūn píng yì qí fù，

孔君平诣其父，

fù bù zài，

父不在，

nǎi hū ér chū，

乃呼儿出，

wèi shè guǒ。

为设果。

guǒ yǒu yáng méi，

果有杨梅，

kǒng zhǐ yǐ shì ér yuē cǐ shì jūn jiā guǒ。

孔指以示儿曰：“此是君家果。

ér yīng shēng dá yuē wèi wén kǒng què shì fū zǐ jiā qín。

”儿应声答曰：“未闻孔雀是夫子家禽。

kǒng tíng wèi yǐ qiú yǔ cóng dì shěn，

” 孔廷尉以裘与从弟沈，

shěn cí bù shòu。

沈辞不受。

tíng wèi yuē yàn píng zhòng zhī jiǎn，

廷尉曰：“晏平仲之俭，

cí qí xiān rén，

祠其先人，

tún jiān bù yǎn dòu，

豚肩不掩豆，

yóu hú qiú shù shí nián，

犹狐裘数十年，

qīng fù hé cí cǐ yú shì shòu ér fú zhī。

卿复何辞此？”于是受而服之。

fú tú chéng yǔ zhū shí yóu，

佛图澄与诸石游，

lín gōng yuē chéng yǐ shí hǔ wèi hǎi ōu niǎo。

林公曰：“澄以石虎为海鸥鸟。

xiè rén zǔ nián bā suì，

” 谢仁祖年八岁，

xiè yù zhāng jiāng sòng kè，

谢豫章将送客，

ěr shí yǔ yǐ shén wù，

尔时语已神悟，

zì cān shàng liú。

自参上流。

zhū rén xián gòng tàn zhī yuē nián shào yī zuò zhī yán huí。

诸人咸共叹之曰：“年少一坐之颜回。

rén zǔ yuē zuò wú ní fù，

”仁祖曰：“坐无尼父，

yān bié yán huí táo gōng jí dǔ，

焉别颜回？” 陶公疾笃，

dōu wú xiàn tì zhī yán，

都无献替之言，

cháo shì yǐ wéi hèn。

朝士以为恨。

rén zǔ wén zhī yuē shí wú shù diāo，

仁祖闻之曰：“时无竖刁，

gù bù yí táo gōng huà yán。

故不贻陶公话言。

shí xián yǐ wéi dé yīn。

”时贤以为德音。

zhú fǎ shēn zài jiǎn wén zuò，

竺法深在简文坐，

liú yǐn wèn dào rén hé yǐ yóu zhū mén dá yuē jūn zì jiàn qí zhū mén，

刘尹问：“道人何以游朱门？”答曰：“君自见其朱门，

pín dào rú yóu péng hù。

贫道如游蓬户。

huò yún biàn lìng。

”或云卞令。

sūn shèng wèi yǔ gōng jì shì cān jūn，

孙盛为庾公记室参军，

cóng liè，

从猎，

jiāng qí èr ér jù xíng。

将其二儿俱行。

yǔ gōng bù zhī，

庾公不知，

hū yú liè chǎng jiàn qí zhuāng，

忽于猎场见齐庄，

shí nián qī bā suì。

时年七八岁。

yǔ wèi yuē jūn yì fù lái xié yīng shēng dá yuē suǒ wèi wú xiǎo wú dà，

庾谓曰：“君亦复来邪？”应声答曰：“所谓‘无小无大，

cóng gōng yú mài。

从公于迈’。

sūn qí yóu qí zhuāng èr rén xiǎo shí yì yǔ gōng，

” 孙齐由、齐庄二人小时诣庾公，

gōng wèn qí yóu hé zì dá yuē zì qí yóu。

公问：“齐由何字？”答曰：“字齐由。

gōng yuē yù hé qí xié yuē qí xǔ yóu。

”公曰：“欲何齐邪？”曰：“齐许由。

qí zhuāng hé zì dá yuē zì qí zhuāng。

”“齐庄何字？”答曰：“字齐庄。

gōng yuē yù hé qí yuē qí zhuāng zhōu。

”公曰：“欲何齐？”曰：“齐庄周。

gōng yuē hé bù mù zhòng ní ér mù zhuāng zhōu duì yuē shèng rén shēng zhī，

”公曰：“何不慕仲尼而慕庄周？”对曰：“圣人生知，

gù nán qǐ mù。

故难企慕。

yǔ gōng dà xǐ xiǎo ér duì。

”庾公大喜小儿对。

zhāng xuán zhī gù fū，

张玄之、顾敷，

shì gù hé zhōng wài sūn，

是顾和中外孙，

jiē shǎo ér cōng huì。

皆少而聪惠。

hé bìng zhī zhī，

和并知之，

ér cháng wèi gù shèng，

而常谓顾胜，

qīn zhòng piān zhì，

亲重偏至，

zhāng pō bù yān。

张颇不恹。

yú shí zhāng nián jiǔ suì，

于时张年九岁，

gù nián qī suì，

顾年七岁，

hé yǔ jù zhì sì zhōng。

和与俱至寺中。

jiàn fú bān ní huán xiàng，

见佛般泥洹像，

dì zǐ yǒu qì zhě，

弟子有泣者，

yǒu bù qì zhě，

有不泣者，

hé yǐ wèn èr sūn。

和以问二孙。

xuán wèi bèi qīn gù qì，

玄谓“被亲故泣，

bù bèi qīn gù bù qì。

不被亲故不泣”。

fū yuē bù rán，

敷曰：“不然，

dāng yóu wàng qíng gù bù qì，

当由忘情故不泣，

bù néng wàng qíng gù qì。

不能忘情故泣。

yǔ fǎ chàng zào yǔ tài wèi，

” 庾法畅造庾太尉，

wò zhǔ wěi zhì jiā，

握麈尾至佳，

gōng yuē cǐ zhì jiā，

公曰：“此至佳，

nà de zài fǎ chàng yuē lián zhě bù qiú，

那得在？”法畅曰：“廉者不求，

tān zhě bù yǔ，

贪者不与，

gù dé zài ěr。

故得在耳。

yǔ zhì gōng wèi jīng zhōu，

” 庾稚恭为荆州，

yǐ máo shàn shàng wǔ dì。

以毛扇上武帝。

wǔ dì yí shì gù wù。

武帝疑是故物。

shì zhōng liú shào yuē bǎi liáng yún gòu，

侍中刘劭曰：“柏梁云构，

gōng jiàng xiān jū qí xià guǎn xián fán zòu，

工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

zhōng kuí xiān tīng qí yīn。

钟、夔先听其音。

zhì gōng shàng shàn，

稚恭上扇，

yǐ hǎo bù yǐ xīn。

以好不以新。

yǔ hòu wén zhī yuē cǐ rén yí zài dì zuǒ yòu。

”庾后闻之曰：“此人宜在帝左右。

hé piào qí wáng hòu，

” 何骠骑亡后，

zhēng chǔ gōng rù。

徵褚公入。

jì zhì shí tou，

既至石头，

wáng cháng shǐ liú yǐn tóng yì chǔ。

王长史、刘尹同诣褚。

chǔ yuē zhēn zhǎng hé yǐ chù wǒ zhēn zhǎng gù wáng yuē cǐ zi néng yán。

褚曰：“真长何以处我？”真长顾王曰：“此子能言。

chǔ yīn shì wáng，

”褚因视王，

wáng yuē guó zì yǒu zhōu gōng。

王曰：“国自有周公。

huán gōng běi zhēng jīng jīn chéng，

” 桓公北征经金城，

jiàn qián wèi láng yá shí zhǒng liǔ，

见前为琅邪时种柳，

jiē yǐ shí wéi，

皆已十围，

kǎi rán yuē mù yóu rú cǐ，

慨然曰：“木犹如此，

rén hé yǐ kān pān zhī zhí tiáo，

人何以堪！”攀枝执条，

xuàn rán liú lèi。

泫然流泪。

jiǎn wén zuò fǔ jūn shí，

简文作抚军时，

cháng yǔ huán xuān wǔ jù rù cháo，

尝与桓宣武俱入朝，

gèng xiāng ràng zài qián。

更相让在前。

xuān wǔ bù dé yǐ ér xiān zhī，

宣武不得已而先之，

yīn yuē bó yě zhí shū，

因曰：“伯也执殳，

wèi wáng qián qū。

为王前驱。

jiǎn wén yuē suǒ wèi wú xiǎo wú dà，

”简文曰：“所谓‘无小无大，

cóng gōng yú mài。

从公于迈’。

gù yuè yǔ jiǎn wén tóng nián，

” 顾悦与简文同年，

ér fā zǎo bái。

而发蚤白。

jiǎn wén yuē qīng hé yǐ xiān bái duì yuē pú liǔ zhī zī，

简文曰：“卿何以先白？”对曰：“蒲柳之姿，

wàng qiū ér luò sōng bǎi zhī zhì，

望秋而落；松柏之质，

jīng shuāng mí mào。

经霜弥茂。

huán gōng rù xiá，

” 桓公入峡，

jué bì tiān xuán，

绝壁天悬，

téng bō xùn jí。

腾波迅急。

nǎi tàn yuē jì wèi zhōng chén，

乃叹曰：“既为忠臣，

bù dé wèi xiào zǐ，

不得为孝子，

rú hé chū，

如何？” 初，

yíng huò rù tài wēi，

荧惑入太微，

xún fèi hǎi xī。

寻废海西。

jiǎn wén dēng zuò，

简文登阼，

fù rù tài wēi，

复入太微，

dì è zhī。

帝恶之。

shí xī chāo wèi zhōng shū zài zhí。

时郗超为中书在直。

yǐn chāo rù yuē tiān mìng xiū duǎn，

引超入曰：“天命修短，

gù fēi suǒ jì，

故非所计，

zhèng dāng wú fù jìn rì shì bù chāo yuē dà sī mǎ fāng jiāng wài gù fēng jiāng，

政当无复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马方将外固封疆，

nèi zhèn shè jì，

内镇社稷，

bì wú ruò cǐ zhī lǜ。

必无若此之虑。

chén wèi bì xià yǐ bǎi kǒu bǎo zhī。

臣为陛下以百口保之。

dì yīn sòng yǔ zhòng chū shī yuē zhì shì tòng cháo wēi，

”帝因诵庾仲初诗曰：“志士痛朝危，

zhōng chén āi zhǔ rǔ。

忠臣哀主辱。

shēng shén qī lì。

”声甚凄厉。

xī shòu jiǎ hái dōng，

郗受假还东，

dì yuē zhì yì zūn gōng，

帝曰：“致意尊公，

jiā guó zhī shì，

家国之事，

suì zhì yú cǐ yóu shì shēn bù néng yǐ dào kuāng wèi，

遂至于此！由是身不能以道匡卫，

sī huàn yù fáng，

思患预防，

kuì tàn zhī shēn，

愧叹之深，

yán hé néng yù yīn qì xià liú jīn。

言何能喻？”因泣下流襟。

jiǎn wén zài àn shì zhōng zuò，

简文在暗室中坐，

zhào xuān wǔ。

召宣武。

xuān wǔ zhì，

宣武至，

wèn shàng hé zài jiǎn wén yuē mǒu zài sī。

问上何在？简文曰：“某在斯。

shí rén yǐ wéi néng。

”时人以为能。

jiǎn wén rù huá lín yuán，

简文入华林园，

gù wèi zuǒ yòu yuē huì xīn chù，

顾谓左右曰：“会心处，

bù bì zài yuǎn。

不必在远。

yì rán lín shuǐ，

翳然林水，

biàn zì yǒu háo pú xián xiǎng yě。

便自有濠、濮闲想也。

jué niǎo shòu qín yú，

觉鸟兽禽鱼，

zì lái qīn rén。

自来亲人。

xiè tài fù yǔ wáng yòu jūn yuē zhōng nián shāng yú āi yuè，

” 谢太傅语王右军曰：“中年伤于哀乐，

yǔ qīn yǒu bié，

与亲友别，

zhé zuò shù rì è。

辄作数日恶。

wáng yuē nián zài sāng yú，

”王曰：“年在桑榆，

zì rán zhì cǐ，

自然至此，

zhèng lài sī zhú táo xiě。

正赖丝竹陶写。

héng kǒng ér bèi jué，

恒恐儿辈觉，

sǔn xīn lè zhī qù。

损欣乐之趣。

zhī dào lín cháng yǎng shù pǐ mǎ。

” 支道林常养数匹马。

huò yán dào rén chù mǎ bù yùn，

或言道人畜马不韵，

zhī yuē pín dào zhòng qí shén jùn。

支曰：“贫道重其神骏。

liú yǐn yǔ huán xuān wǔ gòng tīng jiǎng lǐ jì。

” 刘尹与桓宣武共听讲礼记。

huán yún shí yǒu rù xīn chù，

桓云：“时有入心处，

biàn jué zhǐ chǐ xuán mén。

便觉咫尺玄门。

liú yuē cǐ wèi guān zhì jí，

”刘曰：“此未关至极，

zì shì jīn huá diàn zhī yǔ。

自是金华殿之语。

yáng bǐng wèi fǔ jūn cān jūn，

” 羊秉为抚军参军，

shǎo wáng，

少亡，

yǒu lìng yù。

有令誉。

xià hóu xiào ruò wéi zhī xù，

夏侯孝若为之叙，

jí xiāng zàn dào。

极相赞悼。

yáng quán wèi huáng mén shì láng，

羊权为黄门侍郎，

shì jiǎn wén zuò。

侍简文坐。

dì wèn yuē xià hóu zhàn zuò yáng bǐng xù jué kě xiǎng。

帝问曰：“夏侯湛作羊秉叙绝可想。

shì qīng hé wù yǒu hòu bù quán shān rán duì yuē wáng bó lìng wèn sù zhāng，

是卿何物？有后不？”权潸然对曰：“亡伯令问夙彰，

ér wú yǒu jì sì。

而无有继嗣。

suī míng bō tiān tīng，

虽名播天听，

rán yìn jué shèng shì。

然胤绝圣世。

dì jiē kǎi jiǔ zhī。

”帝嗟慨久之。

wáng cháng shǐ yǔ liú zhēn zhǎng bié hòu xiāng jiàn，

王长史与刘真长别后相见，

wáng wèi liú yuē qīng gèng zhǎng jìn。

王谓刘曰：“卿更长进。

dá yuē cǐ ruò tiān zhī zì gāo ěr。

”答曰：“此若天之自高耳。

liú yǐn yún rén xiǎng wáng jīng chǎn jiā，

” 刘尹云：“人想王荆产佳，

cǐ xiǎng cháng sōng xià dāng yǒu qīng fēng ěr。

此想长松下当有清风耳。

wáng zhòng zǔ wén mán yǔ bù jiě，

” 王仲祖闻蛮语不解，

máng rán yuē ruò shǐ jiè gé lú lái zhāo，

茫然曰：“若使介葛卢来朝，

gù dāng bù mèi cǐ yǔ。

故当不昧此语。

liú zhēn zhǎng wèi dān yáng yǐn，

” 刘真长为丹阳尹，

xǔ xuán dù chū dōu jiù liú sù。

许玄度出都就刘宿。

chuáng wéi xīn lì，

床帷新丽，

yǐn shí fēng gān。

饮食丰甘。

xǔ yuē ruò bǎo quán cǐ chù，

许曰：“若保全此处，

shū shèng dōng shān。

殊胜东山。

liú yuē qīng ruò zhī jí xiōng yóu rén，

”刘曰：“卿若知吉凶由人，

wú ān dé bù bǎo cǐ wáng yì shǎo zài zuò yuē lìng cháo xǔ yù jì qì，

吾安得不保此！”王逸少在坐曰：“令巢、许遇稷、契，

dāng wú cǐ yán。

当无此言。

èr rén bìng yǒu kuì sè。

”二人并有愧色。

wáng yòu jūn yǔ xiè tài fù gòng dēng yě chéng。

王右军与谢太傅共登冶城。

xiè yōu rán yuǎn xiǎng，

谢悠然远想，

yǒu gāo shì zhī zhì。

有高世之志。

wáng wèi xiè yuē xià yǔ qín wáng，

王谓谢曰：“夏禹勤王，

shǒu zú pián zhī wén wáng gàn shí，

手足胼胝；文王旰食，

rì bù xiá jǐ。

日不暇给。

jīn sì jiāo duō lěi，

今四郊多垒，

yí rén rén zì xiào。

宜人人自效。

ér xū tán fèi wù，

而虚谈废务，

fú wén fáng yào，

浮文妨要，

kǒng fēi dāng jīn suǒ yí。

恐非当今所宜。

xiè dá yuē qín rèn shāng yāng，

”谢答曰：“秦任商鞅，

èr shì ér wáng，

二世而亡，

qǐ qīng yán zhì huàn xié xiè tài fù hán xuě rì nèi jí，

岂清言致患邪？”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

yǔ ér nǚ jiǎng lùn wén yì。

与儿女讲论文义。

é ér xuě zhòu，

俄而雪骤，

gōng xīn rán yuē bái xuě fēn fēn hé suǒ shì xiōng zi hú ér yuē sā yán kōng zhōng chā kě nǐ。

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

xiōng nǚ yuē wèi ruò liǔ xù yīn fēng qǐ。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

gōng dà xiào lè。

”公大笑乐。

jí gōng dà xiōng wú yì nǚ，

即公大兄无奕女，

zuǒ jiāng jūn wáng níng zhī qī yě。

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wáng zhōng láng lìng fú xuán dù xí záo chǐ lùn qīng chǔ rén wù。

王中郎令伏玄度、习凿齿论青、楚人物。

lín chéng，

临成，

yǐ shì hán kāng bó。

以示韩康伯。

kāng bó dū wú yán，

康伯都无言，

wáng yuē hé gù bù yán hán yuē wú kě wú bù kě。

王曰：“何故不言？”韩曰：“无可无不可。

liú yǐn yún qīng fēng lǎng yuè，

” 刘尹云：“清风朗月，

zhé sī xuán dù。

辄思玄度。

xún zhōng láng zài jīng kǒu，

” 荀中郎在京口，

dēng běi gù wàng hǎi yún suī wèi dǔ sān shān，

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

biàn zì shǐ rén yǒu líng yún yì。

便自使人有凌云意。

ruò qín hàn zhī jūn，

若秦、汉之君，

bì dāng qiān shang rú zú。

必当褰裳濡足。

xiè gōng yún xián shèng qù rén，

” 谢公云：“贤圣去人，

qí xián yì ěr。

其闲亦迩。

zǐ zhí wèi zhī xǔ。

”子侄未之许。

gōng tàn yuē ruò xī chāo wén cǐ yǔ，

公叹曰：“若郗超闻此语，

bì bù zhì hé hàn。

必不至河汉。

zhī gōng hǎo hè，

” 支公好鹤，

zhù shàn dōng shān yìn shān。

住剡东（山印）山。

yǒu rén yí qí shuāng hè，

有人遗其双鹤，

shǎo shí chì zhǎng yù fēi。

少时翅长欲飞。

zhī yì xī zhī，

支意惜之，

nǎi shā qí hé。

乃铩其翮。

hè xuān zhù bù fù néng fēi，

鹤轩翥不复能飞，

nǎi fǎn gù chì，

乃反顾翅，

chuí tóu shì zhī，

垂头视之，

rú yǒu ào sàng yì。

如有懊丧意。

lín yuē jì yǒu líng xiāo zhī zī，

林曰：“既有凌霄之姿，

hé kěn wéi rén zuò ěr mù jìn wán yǎng lìng hé chéng zhì，

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置，

shǐ fēi qù。

使飞去。

xiè zhōng láng jīng qū ā hòu hú，

谢中郎经曲阿后湖，

wèn zuǒ yòu cǐ shì hé shuǐ dá yuē qū ā hú。

问左右：“此是何水？”答曰：“曲阿湖。

xiè yuē gù dāng yuān zhù tíng zhe，

”谢曰：“故当渊注渟著，

nà ér bù liú。

纳而不流。

jìn wǔ dì měi xiǎng shān tāo shān shǎo。

” 晋武帝每饷山涛山少。

xiè tài fù yǐ wèn zǐ dì，

谢太傅以问子弟，

chē qí dá yuē dāng yóu yù zhě bù duō，

车骑答曰：“当由欲者不多，

ér shǐ yǔ zhě wàng shǎo。

而使与者忘少。

xiè hú ér yǔ yǔ dào jì zhū rén mò dāng jiù qīng tán，

” 谢胡儿语庾道季：“诸人莫当就卿谈，

kě jiān chéng lěi。

可坚城垒。

yǔ yuē ruò wén dù lái，

”庾曰：“若文度来，

wǒ yǐ piān shī dài zhī kāng bó lái，

我以偏师待之；康伯来，

jì hé fén zhōu。

济河焚舟。

lǐ hóng dù cháng tàn bù bèi yù。

” 李弘度常叹不被遇。

yīn yáng zhōu zhī qí jiā pín，

殷扬州知其家贫，

wèn jūn néng qū zhì bǎi lǐ bù lǐ dá yuē běi mén zhī tàn，

问：“君能屈志百里不？”李答曰：“北门之叹，

jiǔ yǐ shàng wén。

久已上闻。

qióng yuán bēn lín，

穷猿奔林，

qǐ xiá zé mù suì shòu shàn xiàn。

岂暇择木！”遂授剡县。

wáng sī zhōu zhì wú xīng yìn zhǔ zhōng kàn。

王司州至吴兴印渚中看。

tàn yuē fēi wéi shǐ rén qíng kāi dí，

叹曰：“非唯使人情开涤，

yì jué rì yuè qīng lǎng。

亦觉日月清朗。

xiè wàn zuò yù zhōu dū du，

” 谢万作豫州都督，

xīn bài，

新拜，

dāng xī zhī dū yì，

当西之都邑，

xiāng sòng lèi rì，

相送累日，

xiè pí dùn。

谢疲顿。

yú shì gāo shì zhōng wǎng，

于是高侍中往，

jìng jiù xiè zuò，

径就谢坐，

yīn wèn qīng jīn zhàng jié fāng zhōu，

因问：“卿今仗节方州，

dāng jiāng lǐ xī fān，

当疆理西蕃，

hé yǐ wéi zhèng xiè cū dào qí yì。

何以为政？”谢粗道其意。

gāo biàn wèi xiè dào xíng shì，

高便为谢道形势，

zuò shù bǎi yǔ。

作数百语。

xiè suì qǐ zuò。

谢遂起坐。

gāo qù hòu，

高去后，

xiè zhuī yuē ā líng gù cū yǒu cái jù。

谢追曰：“阿酃故粗有才具。

xiè yīn cǐ dé zhōng zuò。

”谢因此得终坐。

yuán yàn bó wèi xiè ān nán sī mǎ，

袁彦伯为谢安南司马，

dū xià zhū rén sòng zhì lài xiāng。

都下诸人送至濑乡。

jiāng bié，

将别，

jì zì qī wǎng，

既自凄惘，

tàn yuē jiāng shān liáo luò，

叹曰：“江山辽落，

jū rán yǒu wàn lǐ zhī shì。

居然有万里之势。

sūn chuò fù suì chū，

” 孙绰赋遂初，

zhù shì quǎn chuān，

筑室畎川，

zì yán jiàn zhǐ zú zhī fēn。

自言见止足之分。

zhāi qián zhǒng yī zhū sōng，

斋前种一株松，

hé zì shǒu yōng zhì zhī。

何自手壅治之。

gāo shì yuǎn shí yì lín jū，

高世远时亦邻居，

yǔ sūn yuē sōng shù zǐ fēi bù chǔ chǔ kě lián，

语孙曰：“松树子非不楚楚可怜，

dàn yǒng wú dòng liáng yòng ěr sūn yuē fēng liǔ suī hé bào，

但永无栋梁用耳！”孙曰：“枫柳虽合抱，

yì hé suǒ shī huán zhēng xī zhì jiāng líng chéng shén lì，

亦何所施？” 桓征西治江陵城甚丽，

huì bīn liáo chū jiāng jīn wàng zhī，

会宾僚出江津望之，

yún ruò néng mù cǐ chéng zhě yǒu shǎng。

云：“若能目此城者有赏。

gù cháng kāng shí wéi kè，

”顾长康时为客，

zài zuò，

在坐，

mù yuē yáo wàng céng chéng，

目曰：“遥望层城，

dān lóu rú xiá。

丹楼如霞。

huán jí shǎng yǐ èr bì。

”桓即赏以二婢。

wáng zǐ jìng yǔ wáng xiào bó yuē yáng shū zǐ zì fù jiā ěr，

王子敬语王孝伯曰：“羊叔子自复佳耳，

rán yì hé yú rén shì gù bù rú tóng què tái shàng jì。

然亦何与人事？”故不如铜雀台上妓。

lín gōng jiàn dōng yáng cháng shān yuē hé qí tǎn yí gù cháng kāng cóng kuài jī hái，

” 林公见东阳长山曰：“何其坦迤！” 顾长康从会稽还，

rén wèn shān chuān zhī měi，

人问山川之美，

gù yún qiān yán jìng xiù，

顾云：“千岩竞秀，

wàn hè zhēng liú，

万壑争流，

cǎo mù méng lóng qí shàng，

草木蒙笼其上，

ruò yún xīng xiá wèi。

若云兴霞蔚。

jiǎn wén bēng，

” 简文崩，

xiào wǔ nián shí yú suì lì，

孝武年十余岁立，

zhì míng bù lín。

至暝不临。

zuǒ yòu qǐ yī cháng yīng lín。

左右启“依常应临”。

dì yuē āi zhì zé kū，

帝曰：“哀至则哭，

hé cháng zhī yǒu xiào wǔ jiàng jiǎng xiào jīng，

何常之有！” 孝武将讲孝经，

xiè gōng xiōng dì yǔ zhū rén sī tíng jiǎng xí。

谢公兄弟与诸人私庭讲习。

chē wǔ zi nán kǔ wèn xiè，

车武子难苦问谢，

wèi yuán yáng yuē bù wèn zé dé yīn yǒu yí，

谓袁羊曰：“不问则德音有遗，

duō wèn zé zhòng láo èr xiè。

多问则重劳二谢。

yuán yuē bì wú cǐ xián。

”袁曰：“必无此嫌。

chē yuē hé yǐ zhī ěr yuán yuē hé cháng jiàn míng jìng pí yú lǚ zhào，

”车曰：“何以知尔？”袁曰：“何尝见明镜疲于屡照，

qīng liú dàn yú huì fēng。

清流惮于惠风。

wáng zǐ jìng yún cóng shān yīn dào shàng xíng，

”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

shān chuān zì xiāng yìng fā，

山川自相映发，

shǐ rén yìng jiē bù xiá。

使人应接不暇。

ruò qiū dōng zhī jì，

若秋冬之际，

yóu nán wéi huài。

尤难为坏。

xiè tài fù wèn zhū zǐ zhí zǐ dì yì hé yù rén shì，

” 谢太傅问诸子侄：“子弟亦何预人事，

ér zhèng yù shǐ qí jiā zhū rén mò yǒu yán zhě，

而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

chē qí dá yuē pì rú zhī lán yù shù，

车骑答曰：“譬如芝兰玉树，

yù shǐ qí shēng yú jiē tíng ěr。

欲使其生于阶庭耳。

dào yī dào rén hǎo zhěng shì yīn cí，

” 道壹道人好整饰音辞，

cóng dū xià hái dōng shān，

从都下还东山，

jīng wú zhōng。

经吴中。

yǐ ér huì xuě xià，

已而会雪下，

wèi shén hán。

未甚寒。

zhū dào rén wèn zài dào suǒ jīng。

诸道人问在道所经。

yī gōng yuē fēng shuāng gù suǒ bù lùn，

壹公曰：“风霜固所不论，

nǎi xiān jí qí cǎn dàn。

乃先集其惨澹。

jiāo yì zhèng zì piāo piē，

郊邑正自飘瞥，

lín xiù biàn yǐ hào rán。

林岫便已皓然。

zhāng tiān xī wèi liáng zhōu cì shǐ，

” 张天锡为凉州刺史，

chēng zhì xī yú。

称制西隅。

jì wèi fú jiān suǒ qín，

既为苻坚所禽，

yòng wèi shì zhōng。

用为侍中。

hòu yú shòu yáng jù bài，

后于寿阳俱败，

zhì dōu，

至都，

wèi xiào wǔ suǒ qì。

为孝武所器。

měi rù yán lùn，

每入言论，

wú bù jìng rì。

无不竟日。

pō yǒu jí jǐ zhě，

颇有嫉己者，

yú zuò wèn zhāng běi fāng hé wù kě guì zhāng yuē sāng shèn gān xiāng，

于坐问张：“北方何物可贵？”张曰：“桑椹甘香，

chī xiāo gé xiǎng。

鸱鸮革响。

chún lào yǎng xìng，

淳酪养性，

rén wú jí xīn。

人无嫉心。

gù cháng kāng bài huán xuān wǔ mù，

” 顾长康拜桓宣武墓，

zuò shī yún shān bēng míng hǎi jié，

作诗云：“山崩溟海竭，

yú niǎo jiāng hé yī。

鱼鸟将何依。

rén wèn zhī yuē qīng píng zhòng huán nǎi ěr，

”人问之曰：“卿凭重桓乃尔，

kū zhī zhuàng qí kě jiàn hū gù yuē bí rú guǎng mò cháng fēng，

哭之状其可见乎？”顾曰：“鼻如广莫长风，

yǎn rú xuán hé jué liū。

眼如悬河决溜。

huò yuē shēng rú zhèn léi pò shān，

”或曰：“声如震雷破山，

lèi rú qīng hé zhù hǎi。

泪如倾河注海。

máo bó chéng jì fù qí cái qì，

” 毛伯成既负其才气，

cháng chēng níng wèi lán cuī yù zhé，

常称：“宁为兰摧玉折，

bù zuò xiāo fū ài róng。

不作萧敷艾荣。

fàn níng zuò yù zhāng，

” 范甯作豫章，

bā rì qǐng fú yǒu bǎn。

八日请佛有板。

zhòng sēng yí，

众僧疑，

huò yù zuò dá。

或欲作答。

yǒu xiǎo shā mí zài zuò mò yuē shì zūn mò rán，

有小沙弥在坐末曰：“世尊默然，

zé wèi xǔ kě。

则为许可。

zhòng cóng qí yì。

”众从其义。

sī mǎ tài fù zhāi zhōng yè zuò，

司马太傅斋中夜坐，

yú shí tiān yuè míng jìng，

于时天月明净，

dōu wú xiān yì。

都无纤翳。

tài fù tàn yǐ wéi jiā。

太傅叹以为佳。

xiè jǐng zhòng zài zuò，

谢景重在坐，

dá yuē yì wèi nǎi bù rú wēi yún diǎn zhuì。

答曰：“意谓乃不如微云点缀。

tài fù yīn xì xiè yuē qīng jū xīn bù jìng，

”太傅因戏谢曰：“卿居心不净，

nǎi fù qiáng yù zǐ huì tài qīng xié wáng zhōng láng shén ài zhāng tiān xī，

乃复强欲滓秽太清邪？” 王中郎甚爱张天锡，

wèn zhī yuē qīng guān guò jiāng zhū rén jīng wěi，

问之曰：“卿观过江诸人经纬，

jiāng zuǒ guǐ zhé，

江左轨辙，

yǒu hé wěi yì hòu lái zhī yàn，

有何伟异？后来之彦，

fù hé rú zhōng yuán zhāng yuē yán qiú yōu suì，

复何如中原？”张曰：“研求幽邃，

zì wáng hé yǐ huán yīn shí xiū zhì，

自王、何以还；因时修制，

xún lè zhī fēng。

荀、乐之风。

wáng yuē qīng zhī jiàn yǒu yú，

”王曰：“卿知见有余，

hé gù wèi fú jiān suǒ zhì dá yuē yáng xiāo yīn xī，

何故为苻坚所制？”答曰：“阳消阴息，

gù tiān bù tún jiǎn fǒu bō chéng xiàng，

故天步屯蹇；否剥成象，

qǐ zú duō jī xiè jǐng zhòng nǚ shì wáng xiào bó ér，

岂足多讥？” 谢景重女适王孝伯儿，

èr mén gōng shén xiāng ài měi。

二门公甚相爱美。

xiè wèi tài fù zhǎng shǐ，

谢为太傅长史，

bèi dàn wáng jí qǔ zuò zhǎng shǐ，

被弹；王即取作长史，

dài jìn líng jùn。

带晋陵郡。

tài fù yǐ gòu xián xiào bó，

太傅已构嫌孝伯，

bù yù shǐ qí dé xiè，

不欲使其得谢，

hái qǔ zuò zī yì。

还取作咨议。

wài shì zhí wéi，

外示絷维，

ér shí yǐ guāi xián zhī。

而实以乖闲之。

jí xiào bó bài hòu，

及孝伯败后，

tài fù rào dōng fǔ chéng xíng sàn，

太傅绕东府城行散，

liáo shǔ xī zài nán mén yào wàng hòu bài，

僚属悉在南门要望候拜，

shí wèi xiè yuē wáng níng yì móu，

时谓谢曰：“王甯异谋，

yún shì qīng wèi qí jì。

云是卿为其计。

xiè céng wú jù sè，

”谢曾无惧色，

liǎn hù duì yuē lè yàn fǔ yǒu yán qǐ yǐ wǔ nán yì yī nǚ tài fù shàn qí duì，

敛笏对曰：“乐彦辅有言：‘岂以五男易一女？’”太傅善其对，

yīn jǔ jiǔ quàn zhī yuē gù zì jiā gù zì jiā huán xuán yì xīng hái hòu，

因举酒劝之曰：“故自佳！故自佳！” 桓玄义兴还后，

jiàn sī mǎ tài fù，

见司马太傅，

tài fù yǐ zuì，

太傅已醉，

zuò shàng duō kè，

坐上多客，

wèn rén yún huán wēn lái yù zuò zéi，

问人云：“桓温来欲作贼，

rú hé huán xuán fú bù dé qǐ。

如何？”桓玄伏不得起。

xiè jǐng zhòng shí wéi zhǎng shǐ，

谢景重时为长史，

jǔ bǎn dá yuē gù xuān wǔ gōng chù hūn àn，

举板答曰：“故宣武公黜昏暗，

dēng shèng míng，

登圣明，

gōng chāo yī huò。

功超伊、霍。

fēn yún zhī yì，

纷纭之议，

cái zhī shèng jiàn。

裁之圣鉴。

tài fù yuē wǒ zhī wǒ zhī jí jǔ jiǔ yún huán yì xīng，

”太傅曰：“我知！我知！”即举酒云：“桓义兴，

quàn qīng jiǔ。

劝卿酒。

huán chū xiè guò。

”桓出谢过。

xuān wǔ yí zhèn nán zhōu，

宣武移镇南州，

zhì jiē qú píng zhí。

制街衢平直。

rén wèi wáng dōng tíng yuē chéng xiàng chū yíng jiàn kāng，

人谓王东亭曰：“丞相初营建康，

wú suǒ yīn chéng，

无所因承，

ér zhì zhì yū qū，

而制置纡曲，

fāng cǐ wèi liè。

方此为劣。

dōng tíng yuē cǐ chéng xiàng nǎi suǒ yǐ wéi qiǎo。

”东亭曰：“此丞相乃所以为巧。

jiāng zuǒ dì cù，

江左地促，

bù rú zhōng guó ruò shǐ qiān mò tiáo chàng，

不如中国；若使阡陌条畅，

zé yī lǎn ér jǐn。

则一览而尽。

gù yū yú wěi qū，

故纡余委曲，

ruò bù kě cè。

若不可测。

huán xuán yì yīn jīng zhōu，

” 桓玄诣殷荆州，

yīn zài qiè fáng zhòu mián，

殷在妾房昼眠，

zuǒ yòu cí bù zhī tōng。

左右辞不之通。

huán hòu yán jí cǐ shì，

桓后言及此事，

yīn yún chū bù mián，

殷云：“初不眠，

zòng yǒu cǐ，

纵有此，

qǐ bù yǐ xián xián yì sè yě。

岂不以‘贤贤易色’也。

huán xuán wèn yáng fú hé yǐ gòng zhòng wú shēng yáng yuē dāng yǐ qí yāo ér fú。

” 桓玄问羊孚：“何以共重吴声？”羊曰：“当以其妖而浮。

xiè hùn wèn yáng fú hé yǐ qì jǔ hú liǎn yáng yuē gù dāng yǐ wéi jiē shén zhī qì。

” 谢混问羊孚：“何以器举瑚琏？”羊曰：“故当以为接神之器。

huán xuán jì cuàn wèi，

” 桓玄既篡位，

hòu yù chuáng wēi xiàn，

后御床微陷，

qún chén shī sè。

群臣失色。

shì zhōng yīn zhòng wén jìn yuē dāng yóu shèng dé yuān zhòng，

侍中殷仲文进曰：“当由圣德渊重，

hòu dì suǒ yǐ bù néng zài。

厚地所以不能载。

shí rén shàn zhī。

”时人善之。

huán xuán jì cuàn wèi，

桓玄既篡位，

jiāng gǎi zhì zhí guǎn，

将改置直馆，

wèn zuǒ yòu hǔ bēn zhōng láng shěng，

问左右：“虎贲中郎省，

yīng zài hé chǔ yǒu rén dá yuē wú shěng。

应在何处？”有人答曰：“无省。

dāng shí shū wǔ zhǐ。

”当时殊忤旨。

wèn hé yǐ zhī wú dá yuē pān yuè qiū xìng fù xù yuē yú jiān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问：“何以知无？”答曰：“潘岳秋兴赋叙曰：‘余兼虎贲中郎将，

yù zhí sàn qí zhī shěng。

寓直散骑之省。

xuán zī jiē chēng shàn。

’玄咨嗟称善。

xiè líng yùn hǎo dài qū bǐng lì，

谢灵运好戴曲柄笠，

kǒng yǐn

【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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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评析

言语指会说话，善于言谈应对。魏晋时代，清谈之风大行，这不仅要求言谈寓意深刻，见解精辟，而且要求言辞筒洁得当，声调要有抑扬顿挫，举止必须挥洒自如。受此风影响，士大夫在待人接物中特别注重言辞风度的修养，悉心磨炼语言技巧，使自己具有高超的言谈本领以保持自己身分。

本篇所记的是在各种语言环境中，为了各种目的而说的佳句名言，多是一两句话，非常简洁，可是一般却说得很得体、巧妙，或哲理深迢，或含而不露，或意境高远，或机警多锋，或气势磅礴，或善于抓住要害一语破的，很值得回味。

在处世待人中.遇事常需要讲道理，这就要求抓准事物或论点的本质要害、是非得失来表述，否则说服不了人。甚至容易言不及义。例如第52 则记：“庾法畅造庾太尉，握麈尾至佳。公曰：‘此至佳，那得在？’法畅曰：‘廉者不求，贪者不与，故得在耳。’“真可谓一语破的。有时，一种行为、一种见解可能受指摘甚至误解，须要辩解清楚。如果善于辩明，容易折服对方，甚至他得到对方欣赏，除难消灾。例如第25 则记：西晋时尚书令乐广的女儿嫁成都王司马颖，后来司马颖起兵讨伐朝廷中掌权的长沙王司马乂，司马乂便追查乐广和司马颖有无勾结，乐广只用一句话从容反诘：“岂以五男易一女？”意谓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而让五个儿子被害，结果司马乂“无复疑虑”。这是抓住五比一、重男轻女的习俗来权衡轻重利弊以折服对方。在交谈、论辩中，也常常须要反驳对方的论点，如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易压倒对方。例如第2 则记：有说“月中无物”会更明亮，徐孺子反驳说：“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此，必不明”。这是避开谈月亮，把着眼点放在有物无物上。只因有了瞳子，才看得清楚，这是不言自明的。

古人说话，喜欢引证古代言论、事实或典籍，这是一种时尚。引用恰当，会增强说服力，也能增添许多情趣，活跃气氛，所以认为是能言善辩。本篇引用古事、古语的地方不少。说话也强调善用比喻。如果能抓住两个人、物、事之间的类似点来比喻，容易表达得更加准确、鲜明、生动。有时在一些应酬场合，如果比喻得体，就算没有多大意思，也觉清新可喜。例如第57 则说：“顾悦与筒文同年，而发蚤白。简文曰：‘卿何以先白？’对曰：‘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这类话，对说者无损，对听者又是赞扬，便能得到人们的欣赏。除此以外，还有一部分条目肯定了描写的深刻，传神，有文采；有一些则是在言谈之中隐含说话人的各种思想感情，或讽谏，或讥刺，或劝慰，或大义凛然，或排难解纷，借题发挥，寓意深远。篇中也有部分条目，或卖弄口才，或乘机吹捧，或聊以解嘲，或多方狡辩，都谈不上能言善辩，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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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 · 言语第二】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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