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九年

左丘明 - [周]

【经】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卫侯衎卒，阍弑吴子余祭。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子、薛人、小邾人城杞。晋侯使士鞅来聘。杞子来盟。吴子使札来聘。秋九月，葬卫献公。齐高止出奔北燕。冬，仲孙羯如晋。

【传】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殡而襚，则布币也。」乃使巫以桃列先祓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二月癸卯，齐人葬庄公于北郭。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郏敖即位。王子围为令尹。郑行人子羽曰：「是谓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只见疏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于季氏，而终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孙见之，则言季氏如他日。不见，则终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以在冕服敛，非德赏也。且无使季氏葬我。」

葬灵王，郑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与其莫往，弱不犹愈乎？《诗》云：『王事靡盬，不遑启处，东西南北，谁敢宁处？坚事晋、楚，以蕃王室也。王事无旷，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余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郑子展卒，子皮即位。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户一钟，是以得郑国之民。故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宋司城子罕闻之，曰：「邻于善，民之望也。」宋亦饥，请于平公，出公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饥人。叔向闻之，曰：「郑之罕，宋之乐，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施而不德，乐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会之。郑子大叔与伯石往。子大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周宗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已。诸姬是弃，其谁归之？吉也闻之，弃同即异，是谓离德。《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晋不邻矣，其谁云之？」

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女齐相礼。宾出，司马侯言于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移，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对曰：「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毙，专则人实毙之，将及矣。」

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庄叔执币。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颜庄叔为一耦，鄫鼓父、党叔为一耦。

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杞田，弗尽归也。晋悼夫人愠曰：「齐也取货。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皆姬姓也，晋是以大。若非侵小，将何所取？武、献以下，兼国多矣，谁得治之？杞，夏余也，而即东夷。鲁，周公之后也，而睦于晋。以杞封鲁犹可，而何有焉？鲁之于晋也，职贡不乏，玩好时至，公卿大夫相继于朝，史不绝书，府无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鲁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宁夫人，而焉用老臣？」

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

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说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

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逼，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见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齐，说晏平仲，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于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获所归，难未歇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于栾、高之难。

聘于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丝宁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之以礼。不然，郑国将败。」

适卫，说蘧瑗、史狗、史鳅，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

自卫如晋，将宿于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辩而不德，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

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说叔向，将行，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难。」

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冬，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

为高氏之难故，高竖以卢叛。十月庚寅，闾丘婴帅师围卢。高竖曰：「苟请高氏有后，请致邑。」齐人立敬仲之曾孙宴，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竖致卢而出奔晋，晋人城绵而置旃。

郑伯有使公孙黑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皙曰：「可则往，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皙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于伯有氏。裨谌曰：「是盟也，其与几何？《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今是长乱之道也。祸未歇也，必三年而后能纾。」然明曰：「政将焉往？」裨谌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产？举不逾等，则位班也。择善而举，则世隆也。天又除之，夺伯有魄，子西即世，将焉辟之？天祸郑久矣，其必使子产息之，乃犹可以戾。不然，将亡矣。」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九年 翻译文

二十九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公在楚”，这是为了解释不在祖庙中举行听政的原因。楚国人让鲁襄公亲自为楚康王的尸体赠送寿衣，襄公对这感到忧虑。穆叔说：“先扫除棺材的凶邪然后给死者赠送衣服，这就等于朝见时陈列皮币。”于是就让巫人用桃棒、笤帚先在棺材上扫除不祥。楚国人没有禁止，不久以后又感到后悔。

二月初六日，齐国人在外城北部安葬齐庄公。

夏季，四月，安葬楚康王，鲁襄公和陈哀公、郑简公、许悼公都参加送葬，到达西门外边，各诸侯的大夫都到了墓地。楚国的郏敖即位，王子围做令尹。郑国的使者子羽说：“这叫做不恰当，令尹必然要代替楚君而昌盛。松柏的下面，草是不能繁殖的。”

鲁襄公回来，到达方城山。季武子占领了卞地，派公冶来问候襄公，用封泥加印把信封好了追上去给了公冶，信上说：“听到戍守卞地的人打算叛变，下臣率领部下讨伐了他，已经得到卞地了，谨此报告。”公冶表达了使命就退出去，到达帐篷以后才听到占领了卞地。鲁襄公说：“想要这块地方而又说叛变，只能是对我表示疏远。” 鲁襄公对公冶说：“我可以进入国境吗？”公冶回答说：“君王据有国家，谁敢违背君王？”鲁襄公赐给公冶冕服，公冶坚决辞谢，勉强他，然后才接受了。鲁襄公想不进入国境，荣成伯赋《式微》这首诗，鲁襄公这才回国。

五月，鲁襄公从楚国回来。公冶把他的封邑送还给季氏，而且始终不再进入季孙的家门，说：“欺骗他的国君，何必派我？”季孙和他见面，就和季孙像以前一样说话。不相见，公冶始终不谈季氏。等到公冶病危，聚集他的家臣，说：“我死了以后，一定不要用冕服入敛，因为这不是由于德行而所得的赏赐。并且还不要让季氏来安葬我。”

安葬周灵王。郑国的上卿子展有事不能离开，他派印段前去。伯有说：“年纪轻，不行。”子展说：“与其没有人去，尽管年轻，比没人去还要好一点吧？《诗》说：‘王事应当细致，没有空闲安居。’东西南北，谁敢安安稳稳地居住？坚定地事奉晋国、楚国，用以捍卫王室。王事没有缺失，有什么常例不常例？”于是就派印段前去成周。

吴国人进攻越国，抓到了俘虏，让他做看门人，派他看守船只。吴王馀祭观看船只，看门人用刀杀死了吴王。

郑国的子展死，子皮即位为上卿。当时郑国有饥荒而还没有到麦收，百姓很困乏。子皮用子展的遗命把粮食赠给国内的人们，每户一钟，因此得到郑国百姓的拥护。所以罕氏经常掌握国政，作为上卿。宋国的司城子罕听到了，说：“接近于善，这是百姓的期望。”宋国也发生了饥荒，司城子罕向宋平公请求，拿出公家的粮食借给百姓，让大夫也都出借粮食。司城氏借出粮食不写契约，又替缺少粮食的大夫借给百姓。宋国没有挨饿的人。叔向听说了这件事，说：“郑国的罕氏，宋国的乐氏，大约是最后灭亡的啊，两家恐怕都要掌握政权吧！这是因为百姓归向他们的缘故。施舍而不自以为给人恩惠，乐氏就更高出一筹了，这一家大概是会随着宋国的盛衰而升降吧！”

晋平公，是杞女所生的，所以修整杞国的城墙。六月，知悼子会合诸侯的大夫为杞国筑城墙，孟孝伯参加了。郑国的子太叔和伯石前去。子太叔见到太叔文子，和他说话。文子说：“为杞国筑城这件事过分了！”子太叔说：“拿他怎么办好啊！晋国不担心周室的衰微，反而保护夏朝的残馀，它会丢弃姬姓诸国，也就可以想象到了。丢弃姬姓诸国，有谁去归向他？吉听说：丢弃同姓而亲近异姓，这叫做离德。《诗》说：‘和谐他的近亲，姻亲就会和他友好来往。’晋国把近亲不看作近亲，还有谁来和他友好往来？”

齐国的高子容和宋国的司徒进见知伯，女齐作为相礼者，客人出去了，女齐对知伯说：“这两位将不免于祸。子容专权，司徒奢侈，都是使家族灭亡的大夫。”知伯说：“怎么呢？”女齐回答说：“专横就会很快及于祸患，奢侈将会由于力量强大而死，专横别人就会要他的命，他将要及于祸患了。”

范献子来鲁国聘问，拜谢在杞国筑城。鲁襄公设享礼招待他，展庄叔拿着束帛。参加射礼的要三对人。公臣的人选不够，在家臣中选取。家臣，展暇、展王父作为一对，公臣，公巫召伯、仲颜庄叔作为一对，鄫鼓父、党叔作为一对。

晋平公派司马女叔侯来鲁国办理使鲁国归还杞国土田的事情，但没有全部归还给杞国。晋悼公夫人很生气他说：“女齐办事不得力，先君如果有知，不会赞助他这样办事的。”晋平公把这件事告诉了叔侯。叔侯说：“虞国、虢国、焦国、滑国、霍国、杨国、韩国、魏国，都是姬姓，晋国因此而扩大。如果不是入侵小国，将要从哪里取得？武公、献公以来，兼并的国家就多了，谁能够治理它？杞国，是夏朝的后代，而接近东夷。鲁国，是周公的后代，而和晋国和睦。把杞国封给鲁国还是可以的，有什么杞国不杞国？鲁国对于晋国，贡品不缺乏，玩物按时送到，公卿大夫不断前来朝见，史官没有中断过记载，国库没有一个月不接受鲁国的贡品。像这样就可以了，何必要损害鲁国而增强杞国？如果先君有知，就宁可让夫人自己去办，又哪里用得着我老臣？”

杞文公来鲁国结盟，《春秋》称他为“子”，这是表示对他不尊重。

吴国的公子札来鲁国聘问，见到叔孙穆子，很喜欢他。对穆子说：“您恐怕不得善终吧！喜欢善良而不能够选择贤人，我听说君子应当致力选择贤人。您做鲁国的宗卿而主持国政，不慎重举拔善人，怎么能受得了呢？祸患必然到您身上。”

公子札请求聆听观看周朝的音乐和舞蹈。于是让乐工为他歌唱《周南》、《召南》。季札说：“美啊！王业开始奠定基础了，还没有完善，然而百姓勤劳而不怨恨了。”为他歌唱《邶风》、《邶风》、《卫风》之歌，他说：“美好又深沉啊！忧愁而不困惑。我听说卫康叔、武公的德行就像这样，这大概就是《卫风》吧！”为他歌唱《王风》之歌，他说：“美啊！思虑而不恐惧，大概是周室东迁以后的音乐吧！”为他歌唱《郑风》之歌，他说：“美啊！但是它琐碎得太过分了，百姓不堪忍受了。这大概是郑国要先灭亡的原因吧！”为他歌唱《齐风》之歌，他说：“美啊，多么宏大的声音呵！这是大国的音乐啊！作为东海的表率的，大概是太公的国家吧！国家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为他歌唱《豳风》之歌，他说：“美啊，浩荡博大呵！欢乐而不过度，大概是周公东征的音乐吧！”为他歌唱《秦风》之歌，他说：“这就叫做西方的夏声。夏就是大，大到极点了，恐怕是周朝的旧乐吧！”为他歌唱《魏风》，他说：“美啊！抑扬顿挫呵！宏亮而又婉转，艰难而流畅，再用德行加以辅助，就是贤明的君主了。”为他歌唱《唐风》，他说：“思虑很深啊！大概有陶唐氏的遗民吧？否则，为什么那么忧深思远呢？不是美德者的后代，谁能像这样？”为他歌唱《陈风》，他说：“国家没有主人，难道能够长久吗？”从《郐风》以下的诗歌，季札听了就没有评论了。乐师为他歌唱《小雅》，他说：“美啊！忧愁而没有背叛的心，怨恨却不表现在语言中，恐怕是周朝德行衰微的乐章吧！还有先王的遗民啊。”为他歌唱《大雅》，他说：“广博啊，和美呵！抑扬顿挫而本体刚健劲直，大概是文王的德行吧！”为他歌唱《颂》，他说：“到达顶点了！正直而不倨傲，婉柔而不屈挠，亲近而不相逼，疏远而不离心，活泼而不邪乱，反复而不厌倦，哀伤而不忧愁，欢乐而不过度，常用而不匮乏，宽广而不显露，施舍而不浪费，收取而不贪婪，静止而不停滞，行进而不流荡。五声和谐，八风协调。节奏有一定的规律，乐器都按次序，这都是盛德之人所共同具有的。”

公子札看到跳《象箾》、《南籥》舞，说：“美啊，但还有所遗憾。”看到跳《大武》舞，说：“美啊！周朝兴盛的时候，大概就像这种情况吧！”看到跳《韶濩》舞，说：“像圣人那样的弘大，尚且还有所惭愧，可见当圣人不容易啊！”看到跳《大夏》舞，说：“美啊！勤劳而不自以为有德，如果不是禹，还有谁能做到呢？”看到跳《韶箾》舞，说：“功德到达顶点了，伟大啊！像上天的没有不覆盖，像大地的没有不承载。盛德到达顶点，就不能再比这更有所增加了，聆听观看就到这里了。如果还有别的音乐，我不敢再请求欣赏了。”

公子札的出国聘问，是为了新立的国君通好的缘故，因此就到齐国聘问，喜欢晏平仲，对他说：“您赶快交还封邑和政权。没有封邑没有政权，这才能免于祸难。齐国的政权将会有所归属，没有得到归属，祸难不会停止。”所以晏子通过陈桓子交还了政权和封邑，因为这样，而免于栾氏、高氏发动的祸难。

季札到郑国聘问，见了子产，好像老朋友一般。季札给子产赠送白绢大带，子产给季札献上麻布衣服，公子札对子产说：“郑国的执政者奢侈，祸难将要来临了！政权必然落到您手中。您执政，要用礼来谨慎地处事。否则，郑国将会败亡。”

季札到达卫国，与蘧瑗、史狗、史？、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谈得很投机，他说：“卫国有很多贤能的君子，不会有什么祸患。”

公子札从卫国去晋国，准备在戚地住宿。听到钟声，说：“奇怪啊！我听说了，发动变乱而没有德行，必然遭到诛戮。这一位就在这地方得罪国君，害怕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以寻欢作乐的？这一位在这地方，就像燕子在帐幕上做窝。国君又正停棺还没有安葬，难道可以寻欢作乐吗？”于是就不住在戚地。孙文子听到了这番话，一辈子不再听音乐。

公子札到了晋国，喜爱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说：“晋国的政权大约要聚集在这三家了！”他喜爱叔向，离别时，对叔向说：“您努力吧！国君奢侈而优秀的臣子很多，大夫都富有，政权将要归于大夫家。您好直话直说，一定要考虑使自己免于祸难。”

秋季，九月，齐国的公孙虿、公孙灶放逐他们的大夫高止到北燕。初二日，出国。《春秋》记载说“出奔”，这是由于高止有罪。高止喜欢生事，而且自己居功，同时又专横，所以祸难到了他身上。

冬季，孟孝伯去到晋国，这是回报范叔的聘问。

由于高氏受到放逐的缘故，高竖在卢地发动叛乱。十月二十七日，闾丘婴带兵包围卢地。高竖说：“如果让高氏有后代，我请求把封邑交还给国君。”齐国人立了敬仲的曾孙酀，这是认为敬仲贤良。十一月二十三日，高竖归还卢地而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在绵地筑城，把他安置在那里。

郑国的伯有派公孙黑去楚国，公孙黑不肯去，说：“楚国和郑国正在关系不好，互相憎恨，而派我去，这是等于杀死我。”伯有说：“你家世世代代都是办外交的。”公孙黑说：“可以去就去，有困难就不去，有什么世世代代是办外交的。”伯有要强迫他去。公孙黑发怒，准备攻打伯有氏，大夫们为他们调和。十二月初七日，郑国的大夫们在伯有家里结盟。裨谌说：“这次结盟，它能管多久呢？《诗》说：‘君子多次结盟，动乱因此滋长。’现在这样是滋长动乱的做法，祸乱不能停止，一定要三年然后才能解除。”然明说：“政权将会到哪家去？”裨谌说：“好人代替坏人，这是天命，政权哪能避开子产？如果不是越级提拔别人，那么按班次也应该子产执政了。选择贤人而提拔，这是为大家所尊重的。上天又为子产清除障碍，使伯有丧失了精神，子西又去世了，执政的人只有子产不能辞其责。上天降祸于郑国很久了，一定要让子产平息它，国家才可以安定。不这样，就将会灭亡了。”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九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xiāng gōng xiāng gōng èr shí jiǔ nián。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九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èr shí yǒu jiǔ nián chūn wáng zhēng yuè，

【经】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gōng zài chǔ。

公在楚。

xià wǔ yuè，

夏五月，

gōng zhì zì chǔ。

公至自楚。

gēng wǔ，

庚午，

wèi hóu kàn zú，

卫侯衎卒，

hūn shì wú zǐ yú jì。

阍弑吴子余祭。

zhòng sūn jié huì jìn xún yíng qí gāo zhǐ sòng huá dìng wèi shì shū yí zhèng gōng sūn duàn cáo rén jǔ rén téng zi xuē rén xiǎo zhū rén chéng qǐ。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子、薛人、小邾人城杞。

jìn hóu shǐ shì yāng lái pìn。

晋侯使士鞅来聘。

qǐ zi lái méng。

杞子来盟。

wú zǐ shǐ zhá lái pìn。

吴子使札来聘。

qiū jiǔ yuè，

秋九月，

zàng wèi xiàn gōng。

葬卫献公。

qí gāo zhǐ chū bēn běi yàn。

齐高止出奔北燕。

dōng，

冬，

zhòng sūn jié rú jìn。

仲孙羯如晋。

chuán èr shí jiǔ nián chūn，

【传】二十九年春，

wáng zhēng yuè，

王正月，

gōng zài chǔ，

公在楚，

shì bù cháo zhèng yú miào yě。

释不朝正于庙也。

chǔ rén shǐ gōng qīn suì，

楚人使公亲襚，

gōng huàn zhī。

公患之。

mù shū yuē fú bìn ér suì，

穆叔曰：「祓殡而襚，

zé bù bì yě。

则布币也。

nǎi shǐ wū yǐ táo liè xiān fú bìn。

」乃使巫以桃列先祓殡。

chǔ rén fú jìn，

楚人弗禁，

jì ér huǐ zhī。

既而悔之。

èr yuè guǐ mǎo，

二月癸卯，

qí rén zàng zhuāng gōng yú běi guō。

齐人葬庄公于北郭。

xià sì yuè，

夏四月，

zàng chǔ kāng wáng。

葬楚康王。

gōng jí chén hóu zhèng bó xǔ nán sòng zàng，

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

zhì yú xī mén zhī wài。

至于西门之外。

zhū hóu zhī dài fū jiē zhì yú mù。

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

chǔ jiá áo jí wèi。

楚郏敖即位。

wáng zǐ wéi wèi lìng yǐn。

王子围为令尹。

zhèng xíng rén zǐ yǔ yuē shì wèi bù yí，

郑行人子羽曰：「是谓不宜，

bì dài zhī chāng。

必代之昌。

sōng bǎi zhī xià，

松柏之下，

qí cǎo bù zhí。

其草不殖。

gōng hái，

」 公还，

jí fāng chéng。

及方城。

jì wǔ zi qǔ biàn，

季武子取卞，

shǐ gōng yě wèn，

使公冶问，

xǐ shū zhuī ér yǔ zhī，

玺书追而与之，

yuē wén shǒu biàn zhě jiāng pàn，

曰：「闻守卞者将叛，

chén shuài tú yǐ tǎo zhī，

臣帅徒以讨之，

jì dé zhī yǐ，

既得之矣，

gǎn gào。

敢告。

gōng yě zhì shǐ ér tuì，

」公冶致使而退，

jí shě ér hòu wén qǔ biàn。

及舍而后闻取卞。

gōng yuē yù zhī ér yán pàn，

公曰：「欲之而言叛，

zhī jiàn shū yě。

只见疏也。

gōng wèi gōng yě yuē wú kě yǐ rù hū duì yuē jūn shí yǒu guó，

」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

shuí gǎn wéi jūn gōng yǔ gōng yě miǎn fú。

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

gù cí，

固辞，

qiáng zhī ér hòu shòu。

强之而后受。

gōng yù wú rù，

公欲无入，

róng chéng bó fù shì wēi，

荣成伯赋《式微》，

nǎi guī。

乃归。

wǔ yuè，

五月，

gōng zhì zì chǔ。

公至自楚。

gōng yě zhì qí yì yú jì shì，

公冶致其邑于季氏，

ér zhōng bù rù yān。

而终不入焉。

yuē qī qí jūn，

曰：「欺其君，

hé bì shǐ yú jì sūn jiàn zhī，

何必使余？」季孙见之，

zé yán jì shì rú tā rì。

则言季氏如他日。

bú jiàn，

不见，

zé zhōng bù yán jì shì。

则终不言季氏。

jí jí，

及疾，

jù qí chén，

聚其臣，

yuē wǒ sǐ，

曰：「我死，

bì yǐ zài miǎn fú liǎn，

必以在冕服敛，

fēi dé shǎng yě。

非德赏也。

qiě wú shǐ jì shì zàng wǒ。

且无使季氏葬我。

zàng líng wáng，

」 葬灵王，

zhèng shàng qīng yǒu shì，

郑上卿有事，

zi zhǎn shǐ yìn duàn wǎng。

子展使印段往。

bó yǒu yuē ruò，

伯有曰：「弱，

bù kě。

不可。

zi zhǎn yuē yǔ qí mò wǎng，

」子展曰：「与其莫往，

ruò bù yóu yù hū shī yún wáng shì mí gǔ，

弱不犹愈乎？《诗》云：『王事靡盬，

bù huáng qǐ chǔ，

不遑启处，

dōng xī nán běi，

东西南北，

shuí gǎn níng chù jiān shì jìn chǔ，

谁敢宁处？坚事晋、楚，

yǐ fān wáng shì yě。

以蕃王室也。

wáng shì wú kuàng，

王事无旷，

hé cháng zhī yǒu suì shǐ yìn duàn rú zhōu。

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wú rén fá yuè，

吴人伐越，

huò fú yān，

获俘焉，

yǐ wéi hūn，

以为阍，

shǐ shǒu zhōu。

使守舟。

wú zǐ yú jì guān zhōu，

吴子余祭观舟，

hūn yǐ dāo shì zhī。

阍以刀弑之。

zhèng zi zhǎn zú，

郑子展卒，

zi pí jí wèi。

子皮即位。

yú shì zhèng jī ér wèi jí mài，

于是郑饥而未及麦，

mín bìng。

民病。

zi pí yǐ zi zhǎn zhī mìng，

子皮以子展之命，

xì guó rén sù，

饩国人粟，

hù yī zhōng，

户一钟，

shì yǐ dé zhèng guó zhī mín。

是以得郑国之民。

gù hǎn shì cháng zhǎng guó zhèng，

故罕氏常掌国政，

yǐ wéi shàng qīng。

以为上卿。

sòng sī chéng zi hǎn wén zhī，

宋司城子罕闻之，

yuē lín yú shàn，

曰：「邻于善，

mín zhī wàng yě。

民之望也。

sòng yì jī，

」宋亦饥，

qǐng yú píng gōng，

请于平公，

chū gōng sù yǐ dài。

出公粟以贷。

shǐ dài fū jiē dài。

使大夫皆贷。

sī chéng shì dài ér bù shū，

司城氏贷而不书，

wèi dài fū zhī wú zhě dài。

为大夫之无者贷。

sòng wú jī rén。

宋无饥人。

shū xiàng wén zhī，

叔向闻之，

yuē zhèng zhī hǎn，

曰：「郑之罕，

sòng zhī lè，

宋之乐，

qí hòu wáng zhě yě èr zhě qí jiē dé guó hū mín zhī guī yě。

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

shī ér bù dé，

施而不德，

lè shì jiā yān，

乐氏加焉，

qí yǐ sòng shēng jiàng hū jìn píng gōng，

其以宋升降乎！」 晋平公，

qǐ chū yě，

杞出也，

gù zhì qǐ。

故治杞。

liù yuè，

六月，

zhī dào zi hé zhū hóu zhī dài fū yǐ chéng qǐ，

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

mèng xiào bó huì zhī。

孟孝伯会之。

zhèng zi dà shū yǔ bó shí wǎng。

郑子大叔与伯石往。

zi dà shū jiàn dà shū wén zi，

子大叔见大叔文子，

yǔ zhī yǔ。

与之语。

wén zǐ yuē shén hū qí chéng qǐ yě。

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

zi dà shū yuē ruò zhī hé zāi jìn guó bù xù zhōu zōng zhī quē，

」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周宗之阙，

ér xià yì shì píng。

而夏肄是屏。

qí qì zhū jī，

其弃诸姬，

yì kě zhī yě yǐ。

亦可知也已。

zhū jī shì qì，

诸姬是弃，

qí shuí guī zhī jí yě wén zhī，

其谁归之？吉也闻之，

qì tóng jí yì，

弃同即异，

shì wèi lí dé。

是谓离德。

shī yuē xié bǐ qí lín，

《诗》曰：『协比其邻，

hūn yīn kǒng yún。

昏姻孔云。

jìn bù lín yǐ，

』晋不邻矣，

qí shuí yún zhī qí gāo zi róng yǔ sòng sī tú jiàn zhī bó，

其谁云之？」 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

nǚ qí xiāng lǐ。

女齐相礼。

bīn chū，

宾出，

sī mǎ hóu yán yú zhī bó yuē èr zi jiē jiāng bù miǎn。

司马侯言于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

zi róng zhuān，

子容专，

sī tú yí，

司徒移，

jiē wáng jiā zhī zhǔ yě。

皆亡家之主也。

zhī bó yuē hé rú duì yuē zhuān zé sù jí，

」知伯曰：「何如？」对曰：「专则速及，

chǐ jiāng yǐ qí lì bì，

侈将以其力毙，

zhuān zé rén shí bì zhī，

专则人实毙之，

jiāng jí yǐ。

将及矣。

fàn xiàn zi lái pìn，

」 范献子来聘，

bài chéng qǐ yě。

拜城杞也。

gōng xiǎng zhī，

公享之，

zhǎn zhuāng shū zhí bì。

展庄叔执币。

shè zhě sān ǒu，

射者三耦，

gōng chén bù zú，

公臣不足，

qǔ yú jiā chén，

取于家臣，

jiā chén zhǎn xiá zhǎn yù fù wèi yī ǒu。

家臣：展瑕、展玉父为一耦。

gōng chén，

公臣，

gōng wū zhào bó zhòng yán zhuāng shū wèi yī ǒu，

公巫召伯、仲颜庄叔为一耦，

zēng gǔ fù dǎng shū wèi yī ǒu。

鄫鼓父、党叔为一耦。

jìn hóu shǐ sī mǎ nǚ shū hóu lái zhì qǐ tián，

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杞田，

fú jǐn guī yě。

弗尽归也。

jìn dào fū rén yùn yuē qí yě qǔ huò。

晋悼夫人愠曰：「齐也取货。

xiān jūn ruò yǒu zhī yě，

先君若有知也，

bù shàng qǔ zhī gōng gào shū hóu，

不尚取之！」公告叔侯，

shū hóu yuē yú guó jiāo huá huò yáng hán wèi，

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

jiē jī xìng yě，

皆姬姓也，

jìn shì yǐ dà。

晋是以大。

ruò fēi qīn xiǎo，

若非侵小，

jiāng hé suǒ qǔ wǔ xiàn yǐ xià，

将何所取？武、献以下，

jiān guó duō yǐ，

兼国多矣，

shuí dé zhì zhī qǐ，

谁得治之？杞，

xià yú yě，

夏余也，

ér jí dōng yí。

而即东夷。

lǔ，

鲁，

zhōu gōng zhī hòu yě，

周公之后也，

ér mù yú jìn。

而睦于晋。

yǐ qǐ fēng lǔ yóu kě，

以杞封鲁犹可，

ér hé yǒu yān lǔ zhī yú jìn yě，

而何有焉？鲁之于晋也，

zhí gòng bù fá，

职贡不乏，

wán hǎo shí zhì，

玩好时至，

gōng qīng dài fū xiāng jì yú cháo，

公卿大夫相继于朝，

shǐ bù jué shū，

史不绝书，

fǔ wú xū yuè。

府无虚月。

rú shì kě yǐ，

如是可矣，

hé bì jí lǔ yǐ féi qǐ qiě xiān jūn ér yǒu zhī yě，

何必瘠鲁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

wú nìng fū rén，

毋宁夫人，

ér yān yòng lǎo chén qǐ wén gōng lái méng。

而焉用老臣？」 杞文公来盟。

shū yuē zi，

书曰「子」，

jiàn zhī yě。

贱之也。

wú gōng zǐ zhá lái pìn，

吴公子札来聘，

jiàn shū sūn mù zi，

见叔孙穆子，

shuō zhī。

说之。

wèi mù zǐ yuē zi qí bù de sǐ hū hǎo shàn ér bù néng zé rén。

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

wú wén jūn zǐ wù zài zé rén。

吾闻『君子务在择人』。

wú zi wèi lǔ zōng qīng，

吾子为鲁宗卿，

ér rèn qí dà zhèng，

而任其大政，

bù shèn jǔ，

不慎举，

hé yǐ kān zhī huò bì jí zi qǐng guān yú zhōu lè。

何以堪之？祸必及子！」 请观于周乐。

shǐ gōng wèi zhī gē zhōu nán zhào nán，

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

yuē měi zāi shǐ jī zhī yǐ，

曰：「美哉！始基之矣，

yóu wèi yě。

犹未也。

rán qín ér bù yuàn yǐ。

然勤而不怨矣。

wèi zhī gē bèi yōng wèi，

」为之歌《邶》、《鄘》、《卫》，

yuē měi zāi，

曰：「美哉，

yuān hū yōu ér bù kùn zhě yě。

渊乎！忧而不困者也。

wú wén wèi kāng shū wǔ gōng zhī dé rú shì，

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

shì qí wèi fēng hū wèi zhī gē wáng，

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

yuē měi zāi sī ér bù jù，

曰：「美哉！思而不惧，

qí zhōu zhī dōng hū wèi zhī gē zhèng，

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

yuē měi zāi qí xì yǐ shèn，

曰：「美哉！其细已甚，

mín fú kān yě，

民弗堪也，

shì qí xiān wáng hū wèi zhī gē qí，

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

yuē měi zāi yāng yāng hū dà fēng yě zāi biǎo dōng hǎi zhě，

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

qí dà gōng hū guó wèi kě liàng yě。

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

wèi zhī gē bīn，

」为之歌《豳》，

yuē měi zāi dàng hū lè ér bù yín，

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

qí zhōu gōng zhī dōng hū wèi zhī gē qín，

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

yuē cǐ zhī wèi xià shēng。

曰：「此之谓夏声。

fū néng xià zé dà，

夫能夏则大，

dà zhī zhì yě，

大之至也，

qí zhōu zhī jiù hū wèi zhī gē wèi，

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

yuē měi zāi fán fán hū dà ér wǎn，

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

xiǎn ér yì xíng，

险而易行，

yǐ dé fǔ cǐ，

以德辅此，

zé míng zhǔ yě。

则明主也。

wèi zhī gē táng，

」为之歌《唐》，

yuē sī shēn zāi qí yǒu táo táng shì zhī yí mín hū bù rán，

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

hé yōu zhī yuǎn yě fēi lìng dé zhī hòu，

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

shuí néng ruò shì wèi zhī gē chén，

谁能若是？」为之歌《陈》，

yuē guó wú zhǔ，

曰：「国无主，

qí néng jiǔ hū zì kuài yǐ xià wú jī yān。

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

wèi zhī gē xiǎo yǎ，

为之歌《小雅》，

yuē měi zāi sī ér bù èr，

曰：「美哉！思而不贰，

yuàn ér bù yán，

怨而不言，

qí zhōu dé zhī shuāi hū yóu yǒu xiān wáng zhī yí mín yān。

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

wèi zhī gē dà yá，

」为之歌《大雅》，

yuē guǎng zāi xī xī hū qū ér yǒu zhí tǐ，

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

qí wén wáng zhī dé hū wèi zhī gē sòng，

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

yuē zhì yǐ zāi zhí ér bù jù，

曰：「至矣哉！直而不倨，

qū ér bù qū，

曲而不屈，

ěr ér bù bī，

迩而不逼，

yuǎn ér bù xié，

远而不携，

qiān ér bù yín，

迁而不淫，

fù ér bù yàn，

复而不厌，

āi ér bù chóu，

哀而不愁，

lè ér bù huāng，

乐而不荒，

yòng ér bù kuì，

用而不匮，

guǎng ér bù xuān，

广而不宣，

shī ér bù fèi，

施而不费，

qǔ ér bù tān，

取而不贪，

chù ér bù dǐ，

处而不底，

xíng ér bù liú，

行而不流，

wǔ shēng hé，

五声和，

bā fēng píng，

八风平，

jié yǒu dù，

节有度，

shǒu yǒu xù，

守有序，

shèng dé zhī suǒ tóng yě。

盛德之所同也。

jiàn wǔ xiàng shuò nán yuè zhě，

」 见舞《象箾》《南籥》者，

yuē měi zāi yóu yǒu hàn。

曰：「美哉！犹有憾。

jiàn wǔ dà wǔ zhě，

」见舞《大武》者，

yuē měi zāi zhōu zhī shèng yě，

曰：「美哉！周之盛也，

qí ruò cǐ hū jiàn wǔ sháo huò zhě，

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

yuē shèng rén zhī hóng yě，

曰：「圣人之弘也，

ér yóu yǒu cán dé，

而犹有惭德，

shèng rén zhī nán yě。

圣人之难也。

jiàn wǔ dà xià zhě，

」见舞《大夏》者，

yuē měi zāi qín ér bù dé，

曰：「美哉！勤而不德，

fēi yǔ qí shuí néng xiū zhī jiàn wǔ sháo shuò zhě，

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

yuē dé zhì yǐ zāi dà yǐ rú tiān zhī wú bù chóu yě，

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

rú dì zhī wú bù zài yě，

如地之无不载也，

suī shén shèng dé，

虽甚盛德，

qí miè yǐ jiā yú cǐ yǐ。

其蔑以加于此矣。

guān zhǐ yǐ ruò yǒu tā lè，

观止矣！若有他乐，

wú bù gǎn qǐng yǐ qí chū pìn yě，

吾不敢请已！」 其出聘也，

tōng sì jūn yě。

通嗣君也。

gù suì pìn yú qí，

故遂聘于齐，

shuō yàn píng zhòng，

说晏平仲，

wèi zhī yuē zi sù nà yì yǔ zhèng wú yì wú zhèng，

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

nǎi miǎn yú nán。

乃免于难。

qí guó zhī zhèng，

齐国之政，

jiāng yǒu suǒ guī，

将有所归，

wèi huò suǒ guī，

未获所归，

nán wèi xiē yě。

难未歇也。

gù yàn zǐ yīn chén huán zi yǐ nà zhèng yǔ yì，

」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

shì yǐ miǎn yú luán gāo zhī nán。

是以免于栾、高之难。

pìn yú zhèng，

聘于郑，

jiàn zǐ chǎn，

见子产，

rú jiù xiāng shí，

如旧相识，

yǔ zhī gǎo dài，

与之缟带，

zǐ chǎn xiàn sī níng yī yān。

子产献丝宁衣焉。

wèi zǐ chǎn yuē zhèng zhī zhí zhèng chǐ，

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

nán jiāng zhì yǐ zhèng bì jí zi。

难将至矣！政必及子。

zi wéi zhèng，

子为政，

shèn zhī yǐ lǐ。

慎之以礼。

bù rán，

不然，

zhèng guó jiāng bài。

郑国将败。

shì wèi，

」 适卫，

shuō qú yuàn shǐ gǒu shǐ qiū，

说蘧瑗、史狗、史鳅，

gōng zǐ jīng gōng shū fā gōng zǐ cháo，

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

yuē wèi duō jūn zǐ，

曰：「卫多君子，

wèi yǒu huàn yě。

未有患也。

zì wèi rú jìn，

」 自卫如晋，

jiāng sù yú qī。

将宿于戚。

wén zhōng shēng yān，

闻钟声焉，

yuē yì zāi wú wén zhī yě biàn ér bù dé，

曰：「异哉！吾闻之也：『辩而不德，

bì jiā yú lù。

必加于戮。

fū zǐ huò zuì yú jūn yǐ zài cǐ，

』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

jù yóu bù zú，

惧犹不足，

ér yòu hé lè fū zǐ zhī zài cǐ yě，

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

yóu yàn zhī cháo yú mù shàng。

犹燕之巢于幕上。

jūn yòu zài bìn，

君又在殡，

ér kě yǐ lè hū suì qù zhī。

而可以乐乎？」遂去之。

wén zi wén zhī，

文子闻之，

zhōng shēn bù tīng qín sè。

终身不听琴瑟。

shì jìn，

适晋，

shuō zhào wén zi hán xuān zi wèi xiàn zi，

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

yuē jìn guó qí cuì yú sān zú hū shuō shū xiàng，

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说叔向，

jiāng xíng，

将行，

wèi shū xiàng yuē wú zi miǎn zhī jūn chǐ ér duō liáng，

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

dài fū jiē fù，

大夫皆富，

zhèng jiāng zài jiā。

政将在家。

wú zi hǎo zhí，

吾子好直，

bì sī zì miǎn yú nán。

必思自免于难。

qiū jiǔ yuè，

」 秋九月，

qí gōng sūn chài gōng sūn zào fàng qí dài fū gāo zhǐ yú běi yàn。

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

yǐ wèi，

乙未，

chū。

出。

shū yuē chū bēn。

书曰：「出奔。

zuì gāo zhǐ yě。

」罪高止也。

gāo zhǐ hǎo yǐ shì zì wèi gōng，

高止好以事自为功，

qiě zhuān，

且专，

gù nán jí zhī。

故难及之。

dōng，

冬，

mèng xiào bó rú jìn，

孟孝伯如晋，

bào fàn shū yě。

报范叔也。

wèi gāo shì zhī nán gù，

为高氏之难故，

gāo shù yǐ lú pàn。

高竖以卢叛。

shí yuè gēng yín，

十月庚寅，

lǘ qiū yīng shuài shī wéi lú。

闾丘婴帅师围卢。

gāo shù yuē gǒu qǐng gāo shì yǒu hòu，

高竖曰：「苟请高氏有后，

qǐng zhì yì。

请致邑。

qí rén lì jìng zhòng zhī zēng sūn yàn，

」齐人立敬仲之曾孙宴，

liáng jìng zhòng yě。

良敬仲也。

shí yī yuè yǐ mǎo，

十一月乙卯，

gāo shù zhì lú ér chū bēn jìn，

高竖致卢而出奔晋，

jìn rén chéng mián ér zhì zhān。

晋人城绵而置旃。

zhèng bó yǒu shǐ gōng sūn hēi rú chǔ，

郑伯有使公孙黑如楚，

cí yuē chǔ zhèng fāng è，

辞曰：「楚、郑方恶，

ér shǐ yú wǎng，

而使余往，

shì shā yú yě。

是杀余也。

bó yǒu yuē shì háng yě。

」伯有曰：「世行也。

zi xī yuē kě zé wǎng，

」子皙曰：「可则往，

nán zé yǐ，

难则已，

hé shì zhī yǒu bó yǒu jiāng qiáng shǐ zhī。

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

zi xī nù，

子皙怒，

jiāng fá bó yǒu shì，

将伐伯有氏，

dài fū hé zhī。

大夫和之。

shí èr yuè jǐ sì，

十二月己巳，

zhèng dài fū méng yú bó yǒu shì。

郑大夫盟于伯有氏。

bì chén yuē shì méng yě，

裨谌曰：「是盟也，

qí yǔ jǐ hé shī yuē jūn zǐ lǚ méng，

其与几何？《诗》曰：『君子屡盟，

luàn shì yòng zhǎng。

乱是用长。

jīn shì zhǎng luàn zhī dào yě。

』今是长乱之道也。

huò wèi xiē yě，

祸未歇也，

bì sān nián ér hòu néng shū。

必三年而后能纾。

rán míng yuē zhèng jiāng yān wǎng bì chén yuē shàn zhī dài bù shàn，

」然明曰：「政将焉往？」裨谌曰：「善之代不善，

tiān mìng yě，

天命也，

qí yān pì zǐ chǎn jǔ bù yú děng，

其焉辟子产？举不逾等，

zé wèi bān yě。

则位班也。

zé shàn ér jǔ，

择善而举，

zé shì lóng yě。

则世隆也。

tiān yòu chú zhī，

天又除之，

duó bó yǒu pò，

夺伯有魄，

zi xī jí shì，

子西即世，

jiāng yān pì zhī tiān huò zhèng jiǔ yǐ，

将焉辟之？天祸郑久矣，

qí bì shǐ zǐ chǎn xī zhī，

其必使子产息之，

nǎi yóu kě yǐ lì。

乃犹可以戾。

bù rán，

不然，

jiāng wáng yǐ。

将亡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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