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隐之传_原文_翻译-房玄龄
原文
吴隐之,字处默,濮阳鄄城人。美姿容,善谈论,博涉文史,以儒雅标名。弱冠而介立,有清操,虽儋石无储,不取非其道。事母孝谨,及其执丧,哀毁过礼。与太常韩康伯邻居,康伯母,贤明妇人也,每闻隐之哭声,辍餐投箸,为之悲泣。既而谓康伯曰:“汝若居铨衡,当举如此辈人。”及康伯为吏部尚书,隐之遂阶清级,累迁晋陵太守。在郡清俭,妻自负薪。迁左卫将军。虽居清显,禄赐皆班亲族,冬月无被,尝浣衣,乃披絮,勤苦同于贫庶。广州包带山海,珍异所出,一箧之宝,可资数世,然多瘴疫,故前后刺史皆多黩货。朝廷欲革岭南之弊,以隐之为广州刺史。未至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饮者怀无厌之欲。隐之既至,语其亲人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越岭丧清,吾知之矣。”乃至泉所,酌而饮之,因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及在州,清操逾厉,常食不过菜及干鱼而已,帷帐器服皆付外库,时人颇谓其矫,然亦终始不易。及卢循寇南海,为循所得。刘裕与循书,令遣隐之还,久方得反。归舟之日,装无余资。及至,数亩小宅,篱垣仄陋,内外茅屋六间,不容妻子。刘裕赐车牛,更为起宅,固辞。后迁中领军,清俭不革,每月初得禄,裁留身粮,其余悉分振亲族,家人绩纺以供朝夕。时有困绝,或并日而食,身恆布衣不完,妻子不沾寸禄。义熙八年,请老致事,九年,卒。隐之清操不渝,屡被褒饰,致事及于身没,常蒙优锡显赠,廉士以为荣。子延之复厉清操,为鄱阳太守。延之弟及子为郡县者,常以廉慎为门法,虽才学不逮隐之,而孝悌洁敬犹为不替。
解释/注释/译文
吴隐之,字处默,濮阳郡鄄城人。刚成年时就与众不同,具有崇尚廉洁的情操,即使每天都进餐仅食豆羹,决不享用非分之粮,粮食没有一点储备,也不谋求不当的来路。十多岁时,遭遇了父丧的痛苦。奉养母亲极为尊重。居家与太常韩康伯为邻,韩康伯的母亲是一位贤良明理的妇人,对韩康伯说:“你如处在选拔官吏的地位,应举荐像吴隐之这样的人。”当韩康伯作了吏部尚书,吴隐之便沿着被清除了的台阶,脱去民服任辅国功曹,转任征虏将军参军。哥哥吴坦之是袁真的功曹,袁真失败,将受牵连遭祸,吴隐之拜见桓温,请求代兄领罪,桓温怜悯并释放了吴坦之。(隐之)于是被桓温赏识,授任奉朝请、尚书郎,接着调升为晋陵郡太守。在州郡廉洁守贫,妻室自担柴草,冬月没有被子,曾经脱下衣服浣洗,没有衣换,只得披着棉絮,勤劳清苦与贫穷庶民无别。广州环围山海,出产珍品异物,一匣宝物,足够几带费用,但这里瘴疫流行,一般人视为畏途。只有家境贫寒在内地无法登上官阶的人,才求补此地长官,所以前后刺史皆多贪财。朝廷打算革除岭南弊端,任用吴隐之为广州刺史。据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称为贪泉,饮了它就贪得无厌,吴隐之既到了这里,告诉他的亲人说:“不见可贪的东西,使寸心不乱。越过五岭丧失廉洁,我知道其中原因了。”即往泉水所在处,舀取泉水喝了,并赋诗道:“古人传说这泉水,舀来喝了贪千金,试让伯夷叔齐饮,始终不变廉洁心。”待到广州以后,崇尚廉洁的品行有加无减,日常吃饭不过是蔬菜和干鱼罢了,官备的帷帐器用皆交给外库,当时有人认为他是故意做作,然而他始终不改变自己的做法。帐下人给他送鱼,总是剔下鱼骨留下肉,吴隐之察觉了他们的用意,便加以责罚除名。当卢循侵入南海时,吴隐之督率勉励将士,坚守很久,长子吴旷之战死。卢循攻击达一百余天,翻过城墙放火,焚烧了三千多家房屋,死了一万多人,城于是被攻陷。吴隐之携带家小逃出,打算奔还精都,被卢循截获。刘裕给卢循去信,命送吴隐之还都,过了许久才返回。归途之中,船上装载没有多余资财。到家后,数亩小宅地,篱笆墙垣倾斜败坏,内外茅屋六间,容纳不下妻室子女。刘裕赏赐车牛,又给建造住宅,坚辞不受。后调任为中领军,清苦节约未改常习,每月初领取俸禄,取部分留作自身吃粮用,其余的全分散救济亲族。有时苦难到极点,两日合吃一天的粮,自身常穿布衣且不完整,妻室子女不沾一点俸禄。义熙八年,上书请求退休,九年去世。隐之情操高洁始终不改,经常被颂扬,从做官开始到去世,经常受上级的赏赐和赠予,廉洁之士都以此为荣。他的儿子吴延之更加清廉守节,延之的弟弟和儿子在郡县做官的,常以廉洁谨慎为家门传统,虽然才学不及隐之,但孝敬父母,敬爱兄长,廉洁奉公却从未改变。
胡母班,字季友,是泰山郡人。有一次他走过泰山的旁边,忽然在树林里碰上一个穿红衣的骑士,招呼胡母班说:“泰山府君(召收魂魄的神)召见你。”胡母班惊呆了,正在犹豫不决还没回答的时候,又有一个骑士出来,呼唤他。于是胡母班就跟着他们走了几十步,骑士就请胡母班暂时闭上眼睛。一会儿,他看见宫殿房屋,仪仗非常威严。胡母班就进府拜见了泰山府君,泰山府君让人给他端上饭菜,对胡母班说:“我想见您,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请您捎封信给我女婿罢了。”胡母班问:“您女儿在哪里?”泰山府君说:“我女儿是河伯的妻子。”胡母班说:“我立即就拿信送去,不知道沿着什么路走才能到她那里?”泰山府君回答说:“您一到黄河的中央,就敲打着船呼唤奴婢,自会有取信的人出来。”胡母班就告辞了出来,刚才那骑士又让他闭上眼睛,一会儿,他忽然又来到了原来的路上。
胡母班就向西去了,象泰山府君所说的那样呼唤奴婢。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婢女出来,拿了信就又潜到水中去了。过了一会儿,这婢女又冒出水面,说:“河伯想立即见您。”这婢女也请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胡母班便拜见了河伯。河伯则大摆酒宴,说话也十分热情。临走时,他对胡母班说:“感激您老远给我送来信,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奉送给您。”于是就命令身边的侍从:“把我的青丝鞋拿来。”于是就把这鞋子赠送给了胡母班。胡母班出来时,也闭上眼睛,忽然又回到了船上。
胡母班于是在长安过了一年就回家去了。他走到泰山旁边,不敢偷偷地经过,就敲着树干,自报姓名:“我胡母班从长安回来,想报告一下消息。”一会儿,从前的那骑士出来,带着胡母班按照过去的方法进了泰山。于是胡母班就向泰山府君报告了送信的经过。泰山府君请求说:“我会在其他方面再报答您。”胡母班说罢,上厕所去。忽然看见他父亲带着刑具在干犯人所服的劳役,这种人有几百个。胡母班上前拜见父亲,流着泪问:“大人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他父亲说:“我死了后很不幸,被惩罚三年,现在已经二年了,苦得不能再呆下去了。知道您现在被府君所赏识,你可以给我向他诉说一下,求他免除这劳役,我只是想当一个土地神罢了。”胡母班就依照父亲教给他的话,向府君磕头求情。府君说:“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不可以互相接近。我自己倒没有什么吝惜的。”胡母班苦苦哀求,府君才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胡母班告辞出来,回家去了。
过了一年多,胡母班的儿子几乎死光了。胡母班很恐惧,又来到泰山,敲树求见。过去的骑士就迎接他去见府君。胡母班就自己先说道:“我过去说话粗疏,等到我回家后,我的儿子都快死光了,现在恐怕祸事还没完,所以马上来禀告给您,希望得到您的怜悯和拯救。”府君拍手大笑说:“这就是我过去对你所说的‘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不可以互相接近’的缘故啊。”就传令外边召见胡母班的父亲。一会儿,胡母班的父亲来到厅堂上,府君就问他:“过去你请求回到家乡当个土地神,本当为家族造福,可是你的孙儿快死光了,这是为什么呢?”胡母班的父亲回答说:“我离开家乡很久了,十分高兴能回家,又碰上吃的喝的十分丰盛,实在想念孙儿们,所以就召见了他们。”于是府君便撤换了胡母班的父亲。他父亲痛哭流涕地出去了。胡母班就回家去了,后来又有了儿子,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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