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徼传_原文_翻译-李延寿
原文
申徽字世仪,魏郡人也。徽少与母居,尽力孝养。及长,好经史。性审慎,不妄交游。文帝与语,奇之,以徼为记室参军,兼府主簿。文帝察徼沉密有度量,每事信委之,乃为大行台郎中。时军国草创,幕府务殷,四方书檄皆徽之辞也。大统初,进爵为侯,十年,迁给事黄门侍郎。先是,东阳王元荣为瓜州刺史,其女婿刘彦随焉。及荣死,瓜州首望表荣子康为刺史,彦遂杀康而取其位。属四方多难,朝廷不遑问罪,因授彦刺史。频征不奉诏,又南通吐谷浑,将图叛逆。文帝难于动众,欲以权略致之,乃以徽为河西大使,密令图彦。徽轻以五十骑行既至止于宾馆彦见徽单使不以为疑徽乃遣一人微劝彦归朝以揣其意彦不从徽又使赞成其住计,彦便从之,遂来至馆。徽先与瓜州豪右密谋执彦,遂叱而缚之。彦辞无罪,徽数之日:“君无尺寸之功,滥居方岳之重,恃远背诞,不恭贡职,戮辱使人,轻忽诏命。计君之咎,实不容诛。但受诏之日,本令相送归阙,所恨不得即申明罚,以谢边远耳。”于是宣诏慰劳吏人及彦所部,复云大军续至,城内无敢动者。十二年,以徽信洽西土,拜瓜州刺史。徽在州五稔,俭约率下,边人乐而安之。徽性勤至,凡所居官,案牍无大小皆亲自省览,以是事无稽滞,吏不得为奸。后虽历公卿,此志不懈。出为襄州刺史。时南方初附,旧俗官人皆通饷遗。徽性廉慎,乃画杨震①像于寝室以自戒。及代还,人吏送者数十里不绝。徽自以无德于人,慨然怀愧,因赋诗,题于清水亭。长幼闻之,皆竟来就读,递相谓日:“此是申使君手迹。”并写诵之。
解释/注释/译文
申徽字世仪,魏郡人。申徽年少的时候和母亲一起生活,竭尽孝心赡养老人。等到长大的时候,喜好学习经史之类的著作文章。他性情慎重,不乱与人交往。文帝与他交谈,认为他是个奇才,就让申徽担任记室参军兼府主簿。文帝观察申徽深沉细密有度量,每逢有事都很信任地委托他去办,于是做了大行台郎中。当时军队和国家刚刚建立,幕府的事务很多,四方文书檄文都是申徽写的。大统年初,进爵为侯。大统十年升迁为给事黄门待郎。之前,东阳王元荣是瓜州(治所在敦煌)刺史,他的女婿刘彦跟随他。等到王元荣死后,瓜州第一等望族上表给皇上希望让王元荣儿子王康为刺史,刘彦就杀了王康而谋取他的位置。当时正赶上四方多难,朝廷无暇顾及问罪,就授刘彦为刺史。刘彦连续多次不接受征召命令,又在南方勾结吐谷浑,将要图谋叛乱。文帝对动用大军镇压感到比较困难,想用灵活的谋略擒拿他,于是让申徽做河西大使,秘密命令申徽谋取刘彦。申徽率轻骑五十人出发,到了以后,住在宾馆。刘彦见申徽单独一人来做河西大使,就不怀疑他。申徽就派一个人暗暗地劝刘彦归附朝廷,用来揣测刘彦的意图,刘彦不听从。申徽又派人引诱促成刘彦到宾馆商议,刘彦就听从了他,于是来到宾馆。申徽先前已和瓜州的豪门大户秘密商议捉拿刘彦,于是就呵叱捆绑了刘彦。刘彦说自己没有罪,申徽一一列举他的罪状说:“你没有一点点的功劳,却掌管着一方重要的权力,依仗着地方偏远,违命妄为,不敬奉纳贡职事,却杀害朝廷派的人,轻视朝廷的命令。统计你的罪行,实在是杀了你也抵不了你的罪行。但在我接受朝廷的命令那天,本是要我把你送到朝廷治罪,遗憾的是我不能立即申明法度将你惩处,来向边地的百姓谢罪。”于是宣读诏书慰问官吏、老百姓和刘彦的下属,又说大军接着就到,城内没有一个人敢闹事。十二年,因为申徽讲信用,与边地的老百姓关系融洽,被任命为瓜州刺史。申徽在瓜州五年,以身作则,勤俭节约,边地的老百姓生活快乐而安定。申徽性情勤奋,在做官期间,文书案卷不论大小都要亲自查看,因此事情没有拖延的,官吏不能做邪恶狡诈的事。后来虽然达到公卿的职位,但这个志向一点不松懈。出京城做襄州刺史。当时南方刚刚归附,旧风俗官员都相互交往,互相馈赠礼物,申徽性情廉洁谨慎,于是就画了(廉吏)杨震的像放在寝室来自我告诫。等到被替代回京,送他的百姓和官吏几十里不断绝。申徽自以为对百姓没有什么恩德,内心感到惭愧,于是写了一首诗,题在清水亭上。不管年长年幼,听说这诗,都争着前来阅读,互相告诉说:“这是申使君的手迹。”人们纷纷抄写吟诵这首诗。
孟尝君姓田名文。齐王受到秦国和楚国毁谤言论的蛊惑,认为孟尝君的名声压倒了自己,独揽齐国大权,终于罢了孟尝君的官。那些宾客看到孟尝君被罢了官,一个个都离开了他。冯欢就乘车向西到了秦国游说秦王说:“大王也知道齐国罢了孟尝君的官吧?使齐国受到天下敬重的,就是孟尝君。如今齐国国君听信了毁谤之言而把孟尝君罢免,孟尝君心中无比怨愤,必定背离齐国;他背离齐国进入秦国,那么齐国的国情,朝廷中下至君王下至官吏的状况都将为秦国所掌握。您将得到整个齐国的土地,岂只是称雄呢!您赶快派使者载着礼物暗地里去迎接孟尝君,不能失掉良机啊。”秦王听了非常高兴,就派遣十辆马车载着百镒黄金去迎接孟尝君。冯欢告别了秦王而抢在使者前面赶往齐国,到了齐国,劝说齐王道:“现在我私下得知秦国已经派遣使者带着十辆马车载着百镒黄金来迎接孟尝君了。孟尝君不西去就罢了,如果西去担任秦国宰相,那么天下将归秦国所有,秦国是强大的雄国,齐国就是软弱无力的雌国,软弱无力,那么临淄、即墨就危在旦夕了。大王为什么不在秦国使者没到达之前,赶快恢复孟尝君的官位并给他增加封邑来向他表示道歉呢?如果这么做了,孟尝君必定高兴而情愿接受。秦国虽是强国,岂能够任意到别的国家迎接人家的宰相呢!要挫败秦国的阴谋,断绝它称强称霸的计划。”齐王听后,顿时明白过来说:“好。”齐王召回孟尝君并且恢复了他的宰相官位,同时还给了他原来封邑的土地,又给他增加了千户。
自从齐王因受毁谤之言的蛊惑而罢免了孟尝君,那些宾客们都离开了他。后来齐王召回并恢复了孟尝君的官位,冯欢去迎接他。还没到京城的时候,孟尝君深深感叹说:“我素常喜好宾客,乐于养士,接待宾客从不敢有任何失礼之处,有食客三千多人,这是先生您所了解的。宾客们看到我一旦被罢官,都背离我而离去,没有一个顾念我的。如今靠着先生得以恢复我的宰相官位,那些离去的宾客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我呢?如果有再见我的,我一定唾他的脸,狠狠地羞辱他。”听了这番话后,冯欢收住缰绳,下车而行拜礼。孟尝君也立即下车还礼,说:“先生是替那些宾客道歉吗?”冯欢说:“并不是替宾客道歉,是因为您的话说错了。说来,万物都有其必然的终结,世事都有其常规常理,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孟尝君说:“我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冯欢说:“活物一定有死亡的时候,这是活物的必然归结;富贵的人多宾客,贫贱的人少朋友,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您难道没看到人们奔向市集吗?天刚亮,人们向市集里拥挤,侧着肩膀争夺入口;日落之后,经过市集的人甩着手臂连头也不回。不是人们喜欢早晨而厌恶傍晚,而是由于所期望得到的东西市中已经没有了。如今您失去了官位,宾客都离去,不能因此怨恨宾客而平白截断他们奔向您的通路。希望您对待宾客像过去一样。”孟尝君连续两次下拜说:“我恭敬地听从您的指教了。听先生的话,敢不恭敬地接受教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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