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传·晋伯宗妻》原文及翻译
列女传
原文晋大夫伯宗①之妻也。伯宗贤，而好以直辩凌人。每朝，其妻常戒之曰：“盗憎主人，民爱其上。有爱好人者，必有憎妒人者。夫子好直言，枉者恶之，祸必及身矣。”伯宗不听，朝而以喜色归。其妻曰：“子貌有喜色，何也？”伯宗曰：“吾言于朝，诸大夫皆谓我知似阳子②。”妻曰：“实谷③不华，至言④不饰，今阳子华而不实，言而无谋，是以祸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欲饮诸大夫酒，而与之语，尔试听之。”其妻曰：“诺。”于是为大会，与诸大夫饮。既饮，而问妻曰：“何若？”对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之不能戴⑤其上久矣，难必及子。子之性固不可易也，且国家多贰⑥，其危可立待也。子何不预结贤大夫，以托州犁⑦焉。”伯宗曰：“诺。”乃得毕羊⑧而交之。及栾不忌⑨之难，三郄⑩害伯宗，谮而杀之。毕羊乃送州犁于荆，遂得免焉。
注释：①伯宗：春秋时期晋国大夫。②阳子：思想家。③实谷：生长米的谷子。④至言：好的言语。⑤戴：拥戴。⑥贰：背叛，指有二心。⑦州犁：伯宗的儿子。⑧毕羊：晋国的贤士。⑨栾不忌：晋国政治家，主持国政。⑩三郄：郄氏家族的三人，掌握军政大权。
译文伯宗是一个贤能的人，但喜欢直言争辩且盛气凌人。每上朝，他的妻子经常告诫他说：“小偷憎恨主人，老百姓爱戴明君。有喜欢好人的人，一定会有憎恨嫉妒的人。先生你喜欢直言不讳，被冤枉的人肯定非常厌恶你，如此下去，你一定会招来祸患。”伯宗不听从妻子的劝说。有一次下朝归来，伯宗面有喜色。妻子问：“看你面有喜色，这是为什么？”伯宗说：“我在朝廷进言时，诸位大夫都说我的机智很像阳子。”妻子对他说：“子粒饱满的谷子并不华丽，有见解的真话并不修饰，现在阳子华而不实，言而无谋，因此才招来祸患，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伯宗说：“我准备和诸位大夫一起饮酒，然后和他们交谈，你试着听听。”妻子回答说：“好。”于是便集会大家，和诸位大夫一起饮酒。饮酒后，伯宗问妻子：“你看怎么样？”妻子回答他说：“各位大夫的确赶不上你，但是老百姓不拥戴国君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如果有了灾难，一定会牵连到你。
你的性格固然已经不可以改变了，况且现在国家多有二心的人，危机随时都可以出现。你为什么不提前交结贤能的大夫，从而让咱们的儿子州犁有所依托。”伯宗回答说：“好。”于是便得到毕羊并和他交好。到栾不忌之难，三郄一起谋害伯宗，进谗言终于杀掉了伯宗。毕羊便将伯宗的儿子伯州犁送到荆地，才避免了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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