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 第一百一十四回 · 宁海军宋江弔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

施耐庵 - [明]

诗曰：

家本浔阳江上住，翻腾波浪几春秋。

江南地面收功绩，水浒天罡占一筹。

宁海郡中遥吊孝，太湖江上返渔舟。

涌金门外归神处，今日香烟不断头。

话说当下费保对李俊说道：“小弟虽是个愚卤匹夫，曾闻聪明人道：世事有成必有败，为人有兴必有衰。哥哥在梁山泊勋业，到今已经数十余载，更兼百战百胜。去破大辽时，不曾损折了一个弟兄。今番收方腊，眼见挫动锐气，天数不久。为何小弟不愿为官为将？有日太平之后，一个个必然来侵害你性命。自古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此言极妙。今我四人既已结义了，哥哥三人何不趁此气数未尽之时，寻个了身达命之处，对付些钱财，打了一只大船，聚集几人水手，江海内寻个净办处安身，以终天年，岂不美哉！”李俊听罢，倒地便拜，说道：“仁兄，重蒙教导，指引愚迷，十分全美。只是方腊未曾剿得，宋公明恩义难抛，行此一步未得。今日便随贤弟去了，全不见平生相聚的义气。若是众位肯姑待李俊，容待收伏方腊之后，李俊引两个兄弟径来相投，万望带挈。是必贤弟门先准备下这条门路。若负今日之言，天实厌之，非为男子也。”那四个道：“我等准备下船只，专望哥哥到来，切不可负约！”李俊、费保结义饮酒，都约定了，誓不负盟。次日，李俊辞别了费保四人，自和童威、童猛回来参见宋先锋，俱说费保等四人不愿为官，只愿打鱼快活。宋江又嗟叹了一回，传令整点水陆军兵起程。吴江县已无贼寇，直取平望镇，长驱人马进发，前望秀州而来。本州守将段恺闻知苏州三大王方貌已死，只思量收拾走路。使人探知大军离城不远，遥望水陆路上旌旗蔽日，船马相连，吓得魂消胆丧。前队大将关胜、秦明已到城下，便分调水军船只，围住西门。段恺在城上叫道：“不须攻击，准备纳降。”随即开放城门。段恺香花灯烛，牵羊担酒迎接宋先锋入城，直到州治歇下。段恺为首参见了。宋江抚慰段恺，复为良臣。便出榜安民。段恺称说：“恺等原是睦州良民，累被方腊残害，不得已投顺部下。今得天兵到此，安敢不降。”若段恺者，可谓知宋朝天命之有在矣。有诗为证：

堂堂兵阵六师张，段恺开城便纳降。

从此清溪如破竹，梁山功业更无双。

宋江备问：“杭州宁海军城池，是甚人守据？有多少人马良将？”段恺禀道：“杭州城郭阔远，人烟稠密。东北旱路，南面大江，西面是湖。乃是方腊大太子南安王方天定守把，部下有七万余军马，二十四员战将，四个元帅，共是二十八员。为首两个最了得。一个是歙州僧人，名号宝光如来，俗姓邓，法名元觉，使一条禅杖，乃是浑铁打就的，可重五十余斤，人皆称为国师；又一个，乃是福州人氏，姓石名宝，惯使一个流星锤，百发百中，又能常使一口宝刀，名为劈风刀，可以裁铜截铁，遮莫三层铠甲，如劈风一般过去。外有二十六员，都是遴选之将，亦皆悍勇。主公切不可轻敌。”宋江听罢，赏了段恺，便教去张招讨军前说知备细。后来段恺就跟了张招讨行军，守把苏州。却委副都督刘光世来秀州守御。宋先锋却移兵在槜李亭下寨。

当与诸将筵宴赏军，商议调兵攻取杭州之策。只见小旋风柴进起身道：“柴某自蒙兄长高唐州救命已来，一向累蒙仁兄顾爱，坐享荣华，奈缘命薄功微，不曾报得恩义。今愿深入方腊贼巢，去做细作，成得一阵功勋，报效朝廷，也与兄长有光。未知尊意肯容否？”宋江大喜道：“若得大官人肯去，直入贼巢，知得里面溪山曲折，可以进兵，生擒贼首方腊，解上京师，方表微功，同享富贵。只恐贤弟路程劳苦去不得。”柴进道：“情愿舍死一往，有何不可。只是得燕青为伴同行最好。此人晓得诸路乡谈，更兼见机而作。”宋江道：“贤弟之言，无不依允。只是燕青拨在卢先锋部下，便可行文取来。”正商议未了，闻人报道：“卢先锋特使燕青到来报捷。”宋江见报大喜，说道：“贤弟此行必成大功矣！恰限燕青到来，也是吉兆。”柴进也喜。

燕青到寨中，上帐拜罢宋江，吃了酒食。问道：“贤弟水路来，旱路来？”燕青答道：“乘船到此。”宋江又问道：“戴宗回时说道，进兵攻取湖州之事如何？”燕青禀道：“自离宣州，卢先锋分兵两处：先锋自引一半军马攻打湖州，杀死伪留守弓温并手下副将五员，收伏了湖州，杀散了贼兵，安抚了百姓，一面行文申复张招讨，拨统制守御。特令燕青来报捷。主将所分这一半人马，叫林冲引领，前去收取独松关，都到杭州聚会。小弟来时，听得说独松关路上，每日厮杀，取不得关。先锋又同朱武去了，嘱付委呼延将军统领军兵，守住湖州。待中军招讨调拨得统制到来，护境安民，才一面进兵攻取德清县，到杭州会合。”宋江又问道：“湖州守御取德清，并调去独松关厮杀，两处分的人将，你且说与我姓名共是几人去？并几人跟呼延灼来？”燕青道：“有单在此：

‘分去独松关厮杀取关，见有正偏将佐二十三员：

先锋卢俊义、朱武、林冲、董平、张清、解珍、解宝、吕方、郭盛、殴鹏、邓飞、李忠、周通、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李立、白胜、汤隆、朱贵、朱富、时迁

见在湖州守御，即目进兵德清县，见有正偏将佐一十九员：

呼延灼、索超、穆弘、雷横、杨雄、刘唐、单廷圭、魏定国、陈达、杨春、薛永、杜迁、穆春、李云、石勇、龚旺、丁得孙、张青、孙二娘

这两处将佐通计四十二员。小弟来时，那里商议定了目下进兵。”宋江道：“既然如此，两路进兵攻取最好。却才柴大官人要和你去方腊贼巢里面去做细作，你敢去么？”燕青道：“主帅差遣，安敢不从？小弟愿往，陪侍柴大官人只顾投那里去。”柴进甚喜，便道：“我扮做个白衣秀才，你扮做个仆者。一主一仆，背着琴剑书箱上路去，无人疑忌。直去海边寻船，使过越州，却取小路去诸暨县。就那里穿过山路，取睦州不远了。”宋江道：“越州一境，还是我中原，不属方腊。我押公文，教那里官司放行。”择日，柴进、燕青辞了宋先锋，收拾琴剑书箱，自投海边寻船过去做细作，不在话下。有诗为证：

柴进为人志颇奇，伪为儒士入清溪。

展开说地谈天口，谁识其中是祸梯。

且说军师吴用再与宋江道：“杭州南半边有钱塘大江，通达海岛。若得几个人驾小船从海边去，进赭山门，到南门外江边，放起号炮，竖立号旗，城中必慌。你水军中头领谁人去走一遭？”说犹未了，张横、三阮道：“我们都去。”宋江道：“杭州西路又靠着湖泊，亦要水军用度，你等不可都去。”吴用道：“只可叫张横同阮小七驾船，将引侯健、段景住去。”当时拨了四个人，引着三十余个水手，将带了十数个火炮号旗，自来海边寻船，望钱塘江里进发。

看官听说，这回话都是散沙一般。先人书会留传，一个个都要说到，只是难做一时说，慢慢敷演关目，下来便见。看官只牢记关目头行，便知衷曲奥妙。

再说宋江分调兵将已了，回到秀州，计议进兵攻取杭州。忽听得东京有使命赍捧御酒赏赐到州。宋江引大小将校，迎接入城，谢恩已罢，作御酒公宴管待天使。饮酒中间，天使又将出太医院奏准，为上皇乍感小疾，索取神医安道全回京，驾前委用。降下圣旨，就令来取。宋江不敢阻当。次日，管待天使已了，就行起送安道全赴京。宋江等送出十里长亭饯行，安道全自同天使回京。有诗赞曰：

安子青囊艺最精，山东行散有声名。

人夸脉得仓公妙，自负丹如蓟子成。

刮骨立看金镞出，解肌时有刃痕平。

梁山结义坚如石，此别难忘手足情。

再说宋江把颁降到赏赐，分俵众将，择日祭旗起军，辞别刘光世、耿参谋，上马进兵，水陆并行，船骑同发。路至崇德县，守将闻知，奔走回杭州去了。

且说方腊大太子方天定聚集诸将，在行宫议事。今时龙翔宫基址，乃是旧日行宫。当日诸将商议迎敌宋兵之策，共是二十八员。四个元帅。那四员？

宝光如来国师邓元觉、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镇国大将军厉天闰、护国大将军司行方

这四个皆称元帅，封赠大将军名号，是方腊加封。又有二十四人，皆封将军。那二十四员？

厉天祐、吴值、赵毅、黄爱、晁中、汤逢士、王绩、薛斗南、冷恭、张俭、元兴、姚义、温克让、茅迪、王仁、崔彧、廉明、徐白、张道原、凤仪、张韬、苏泾、米泉、贝应夔

这二十四个，皆封为将军。共是二十八员大将，都在方天定行宫聚集计议。方天定令旨说道：“即目宋江为先锋，水陆并进，过江南来，平折了与他三个大郡。止有杭州是南国之屏障，若有亏失，睦州焉能保守？前者司天太监浦文英，奏是罡星侵入吴地，就里为祸不小。正是这伙人了。今来犯吾境界，汝等诸官各受重爵，务必赤心报国，休得怠慢，以负朝廷任用。”众将启奏方天定道：“主上宽心！放着许多精兵猛将，未曾与宋江对敌。目今虽是折陷了数处州郡，皆是不得其人，以致如此。今闻宋江、卢俊义分兵三路，来取杭州。殿下与国师谨守宁海军城郭，作万年基业；臣等众将，各各分调迎敌。”太子方天定大喜，传下令旨，也分三路军马前去策应，只留国师邓元觉同保城池。分去那三员元帅？乃是：

护国元帅司行方，引四员首将，救应德清州：

薛斗南、黄爱、徐白、米泉

镇国元帅厉天闰，引四员首将，救应独松关：

厉天祐、张俭、张韬、姚义

南离元帅石宝，引八员首将，总军出郭迎敌大队人马：

温克让、赵毅、冷恭、王仁、张道原、吴值、廉明、凤仪

三员大将，分调三路，各引军三万。分拨人马已定，各赐金帛催促起身。元帅司行方引了一枝军马，救应德清州，望奉口镇进发；元帅厉天闰引了一枝军马，救应独松关，望余杭州进发。

且不说两路策应军马去了。却说这宋先锋大队军兵，迤逦前进，来至临平山，望见山顶一面红旗，在那里磨动。宋江当下差正将二员：花荣、秦明，先来哨路，随即催趱战船车过长安坝来。花荣、秦明两个，带领了一千军马，转过山嘴，早迎着南兵。石宝军马手下两员首将，当先望见花荣、秦明，一齐出马。一个是王仁，一个是凤仪，各挺一条长枪，便奔将来。宋军中花荣、秦明，便把军马摆开出战。有诗为证：

团花袍染猩猩血，凤翅盔明艳艳金。

手挽雕弓骑骏马，堂堂威武似凶神。

秦明手舞狼牙大棍，直取凤仪；花荣挺枪，来战王仁。四马相交，斗过十合，不分胜败。秦明、花荣观见南军后有接应，都喝一声：“少歇！”各回马还阵。花荣道：“且休恋战，快去报哥哥来，别作商议。”后军随即飞报去中军。宋江引朱仝、徐宁、黄信、孙立四将，直到阵前。南军王仁、凤仪再出马交锋，大骂：“败将敢再出来交战！”秦明大怒，舞起狼牙棍，纵马而出，和凤仪再战。王仁却搦花荣出战。只见徐宁一骑马，便挺枪杀去。花荣与徐宁是一副一正：金枪手，银枪手。花荣随即也纵马便出，在徐宁背后拈弓取箭在手，不等徐宁、王仁交手，觑得较亲，只一箭，把王仁射下马去。南军尽皆失色。凤仪见王仁被箭射下马来，吃了一惊，措手不及，被秦明当头一棍打着，攧下马去。南军漫散奔走，宋军冲杀过去。石宝抵当不住，退回皋亭山来，直近东新桥下寨。当日天晚，策立不定，南兵且退入城去。

次日，宋先锋军马已过了皋亭山，直抵东新桥下寨，传令教分调本部军兵，作三路夹攻杭州。那三路军兵将佐？

一路分拨步军头领正偏将，从汤镇路去取东门，是：

朱仝、史 进 鲁智深、武松、王英、扈三娘

一路分拨水军头领正偏将，从北新桥取古塘，截西路，打靠湖城门：

李俊、张顺、阮小二、阮小五、孟康

中路马步水三军，分作三队进发，取北关门、艮山门。前队正偏将是：

关胜、花荣、秦明、徐宁、郝思文、凌振

第二队总兵主将宋先锋，军师吴用，部领人马。正偏将是：

戴宗、李逵、石秀、黄信、孙立、樊瑞、鲍旭、项充李衮、马麟、裴宣、蒋敬、燕顺、宋清、蔡福、蔡庆、郁保四

第三队水路陆路助战策应。正偏将是：

李应、孔明、杜兴、杨林、童威、童猛

当是宋江分拨大小三军已定，各自进发。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且说中路大队军兵，前队关胜，直哨到东新桥，不见一个南军。关胜心疑，退回桥外，使人回复宋先锋。宋江听了，使戴宗传令，分付道：“且未可轻进。每日轮两个头领出哨。”头一日是花荣、秦明，第二日徐宁、郝思文一连哨了数日，又不见出战。此日又该除宁、郝思文，两个带了数十骑马，直哨到北前门来，见城门大开着。两个来到吊桥边看时，城上一声擂鼓响，城里早撞出一彪马军来。除宁、郝思文急回马时，城西偏路喊声又起，一百余骑马军冲在前面。除宁并力死战，杀出马军人里，回头不见了郝思文；再回来看时，见数员将校，把郝思文活捉了入城去。徐宁急待回身，项上早中了一箭，带着箭飞马走时，六将背后赶来；路上正逢着关胜，救得回来，血晕倒了。六员南将，已被关胜杀退，自回城里去了。慌忙报与宋先锋知道。宋江急来看徐宁时，七窍内流血．宋江垂泪，便唤随军医士治疗，拔去箭矢，用金枪药敷贴．宋江且教扶下战船内将息，自来看视。当夜三四次发昏，方知中了药箭。宋江仰天叹道：“神医安道全已被取回京师，此间又无良医可救，必损吾股肱也！”伤感不已。吴用来请宋江回寨，主议军情大事，勿以兄弟之情，误了国家重事。宋江使人送徐宁到秀州去养病。不想箭中药毒，调冶半月这上，金疮不痊身死。这是后话。

且说宋江又差人去军中打听郝思文消息。次日，只见小军来报道：“杭州北关门城上，把竹竿挑起郝思文头来示众。方知道被方天定碎剐了。”宋江见报，好生伤感。后半月，徐宁已死，申文来报。宋江因折了二将，按兵不动，且守住大路。

却说李俊等引兵到北新桥守路，分军直到古塘深山去处探路，听得飞报道：折了郝思文，徐宁中箭而死。李俊与张顺商议道：“寻思我等这条路道，第一要紧是去独松关，湖州、德清二处冲要路口，抑且贼兵都在这里出没。我们若当住他咽喉道路，被他两面来夹攻，我等兵少，难以迎敌。不若一发杀入西山深处，却好屯扎。西湖水面好做我们战场。山西后面通接忠溪，却又好做退步。”便使小校报知先锋，请取军令。次后引兵直过桃源岭西山深处，正在今时灵隐寺屯驻。山北面西溪山口，亦扎小寨，在今时古塘深处。前军却来唐家瓦出哨。当日张顺对李俊说道：“南兵都已收入杭州城里去了。我们在此屯兵，今经半月之久，不见出战，只在山里，几时能勾获功。小弟今欲从湖里水过去，从水门中暗入城去，放火为号。哥哥便可进兵，取他水门；就报与主将先锋，教三路一齐打城。”李俊道：“此计虽好，只恐兄弟独力难成。”张顺道：“便把这命报答先锋哥哥许多年好情分，也不多了。”李俊道：“兄弟且慢去，待我先报与哥哥整点人马策应。”张顺道：“我这里一面行事，哥哥一面使人去报。比及兄弟到得城里，先锋哥哥已自知了。”

当晚，张顺身边藏了一把蓼叶尖刀，饱吃了一顿酒食，来到西湖岸边，看见那三面青山，一湖绿水，远望城郭，四座禁门，临着湖岸。那四座门？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钱湖门，看官听说，那时西湖不比南渡以后，安排得十分的富贵。盖为金、宋二国讲和，罢战休兵，天下太平，皇帝建都之地，如何不富盛。西湖上排着数十处游赏去处。那时三面青山，景物非常，画船酒馆，水阁凉亭，其实好看。苏东坡有诗道：

湖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也相宜。

又诗曰：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这西湖景致，自东坡称赞之后，亦有书会吟诗和韵，不能尽记。又有一篇言语，单道着西湖好景，曲名《水调歌词》：

三吴都会地，千古羡无穷。凿开混沌，何年涌出水晶宫。春路如描桃杏发，秋赏金菊芙蓉，夏宴鲜藕池中。柳影六桥明月，花香十里熏风。也宜晴，也宜雨，也宜风，冬景淡妆浓。王孙公子，亭台阁内，管弦中。北岭寒梅破玉，南屏九里苍松。四面青山叠翠，侵汉二高峰。疑是蓬莱景，分开第一重。

这篇词章，说不尽西湖佳景，以致后人吟咏颇多。再有一篇词语，亦道着西湖好处。词名《临江仙》：

自古钱塘风景，西湖歌舞欢筵。游人终日玩花船，箫鼓夕阳不断。昭庆坛圣僧古迹，放生池千叶红莲。苏公堤红桃绿柳，林逋宅竹馆梅轩。雷锋塔上景萧然，清净慈门亭苑。三天竺晓霞低映，二高峰浓抹云烟。太子湾一泓秋水，佛国山翠蔼连绵。九里松青萝共翠，雨飞来龙井山边。西陵桥上水连天，六桥金线柳，缆住采莲船。断桥回首不堪观，一辈先人不见。

这西湖，故宋时果然景致无比，说不尽。张顺来到西陵桥上，看了半晌。时当春暖，西湖水色拖蓝，四面山光叠翠。张顺看了道：“我身生在浔阳江上，大风巨浪，经了万千，何曾见这一湖好水！便死在这里，也做个快活鬼！”说罢，脱下布衫，放在桥下。头上挽着个穿心红的儿，下面着腰生绢水裙，系一条搭膊，挂一口尖刀，赤着脚，钻下湖里去。却从水底下摸将过湖来。此时已是初更天气，月色微明。张顺摸近涌金门边，探起头来，在水面上听时，城上更鼓却打一更四点，城外静悄悄地没一个人。城上女墙边，有四五个人在那里探望。张顺再伏在水里去了。又等半回，再探起头来看时，女墙边不见了一个人。张顺摸到水口边看时，一带都是铁窗棂隔着。摸里面时，都是水帘护定。帘子上有绳索，索上缚着一串铜铃。张顺见窗棂牢固，不能勾入城，舒只手入去扯那水帘时，牵得索子上铃响。城上人早发起喊来。张顺从水底下再钻入湖里伏了。听得城上人马下来看那水帘时，又不见有人，都在城上说道：“铃子响得跷蹊，莫不是个大鱼顺水游来，撞动了水帘？”众军汉看了一回，并不见一物，又各自去睡了。

张顺再听时，城上已打三更。打了好一回更点，想必军人各自去东倒西歪睡熟了。张顺再钻向城边去，料是水里入不得城，扒上岸来看时，那城上不见一个人在上面，便欲要扒上城去。且又寻思道：“倘或城上有人，却不干折了性命。我且试探一试探。”摸些土块，掷撒上城去。有不曾睡的军士叫将起来。再下来看水门时，又没动静。再上城来敌楼上看湖面上时，又没一只船只。原来西湖上船只，已奉方天定令旨，都收入清波门外和净慈港内，别门俱不许泊船。众人道：“却是作怪！”口里说道：“定是个鬼。我们各自睡去，休要采他。”口里虽说，却不去睡，尽伏在女墙边。张顺又听了一个更次，不见些动静。却钻到城边来，听上面更鼓不响。张顺不敢便上去，又把些土石抛掷上城去，又没动静。张顺寻思道：“已是四更，将及天亮。不上城去，更待几时！”却才扒到半城，只听得上面一声梆子响，众军一齐起。张顺从半城上跳下水池里去，待要趁水时，城上踏弩硬弓、苦竹枪、鹅卵石，一齐都射打下来。可怜张顺英雄，就涌金门内水池中身死。才人有诗说道：

浔阳江上英雄汉，水浒城中义烈人。

天数尽时无可救，涌金门外已归神。

当下张顺被苦竹枪并乱箭射死于水池内。话分两头。却说宋江日间已接了李俊飞报说：“张顺水入城，放火为号。”便转报与东门军士去了。当夜宋江在帐中和吴用议事到四更，觉道神思困倦，退了左右，在帐中伏几而卧。猛然一阵冷风。宋江起身看时，只见灯烛无光，寒气逼人，定睛看时，见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立于冷气之中。看那人时，浑身血污着，低低道：“小弟跟随哥哥许多年，恩爱至厚。今以杀身报答，死于涌金门下枪箭之中。今特来辞别哥哥。”宋江道：“这个不是张顺兄弟！”回过脸来，这边又见三四个都是鲜血满身，看不仔细。宋江大哭一声，蓦然觉来，乃是南柯一梦。

帐外左右听得哭声，入来看时，宋江道：“怪哉！”叫请军师圆梦。吴用道：“兄长却才困倦暂时，有何异梦。”宋江道：“适间冷气过处，分明见张顺一身血污，立在此间，告道：‘小弟跟着哥哥许多年，蒙恩至厚。今以杀身报答，死于涌金门下枪箭之中。特来辞别。’转过脸来，这面又立着三四个带血的人，看不分晓，就哭觉来。”吴用道：“早间李俊报说，张顺要过湖里去，越城放火为号。莫不只是兄长记心，却得这恶梦？”宋江道：“只想张顺是个精灵的人，必然死于无辜。”吴用道：“西湖到城边，必是险隘，想端的送了性命。张顺魂来，与兄长托梦。”宋江道：“若如此时，这三四个又是甚人？”和吴学究议论不定，坐而待旦，绝不见城中动静，心中越疑。

看看午后，只见李俊使人飞报将来，说：“张顺去涌金门越城，被箭射死于水中。见今湖西城上，把竹竿挑起头来，挂着号令。”宋江见报了，又哭的昏倒。吴用等众将亦皆伤感。原来张顺为人甚好，深得弟兄情分。宋江道：“我丧了父母，也不如此伤恼！不由我连心透骨苦痛！”吴用及众将劝道：“哥哥以国家大事为念，休为弟兄之情，自伤贵体。”宋江道：“我必须亲自到湖边与他吊孝。”吴用谏道：“兄长不可亲临险地。若贼兵知得，必来攻击。”宋江道：“我自有计较。”随即点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四个，引五百步军去探路。宋江随后带了石秀、戴宗、樊瑞、马麟，引五百军士，暗暗地从西山小路里去李俊寨里。李俊等得知，接至半路，接着。请到灵隐寺中方丈内歇下。宋江又哭了一场，便请本寺僧人，就寺里诵经追荐张顺。

次日天晚，宋江叫小军去湖边扬一首白幡，上写道：“亡弟正将张顺之魂”，插于水边西陵桥上，排下许多祭物。却分付李逵道：“如此，如此。”埋伏在北山路口；樊瑞、马麟、石秀左右埋伏；戴宗随在身边。只等天色相近一更时分，宋江挂了白袍，金盔上盖着一层孝绢，同戴宗并五七个僧人，却从小行山转到西陵桥上。军校已都列下黑猪白羊金银祭物，点起灯烛荧煌，焚起香来。宋江在当中证盟，朝着涌金门下哭奠。戴宗立在侧边。先是僧人摇铃诵咒，摄召呼名，祝赞张顺魂魄，降坠神幡。次后戴宗宣读祭文。宋江亲自把酒浇奠，仰天望东而哭。正哭之间，只听得桥下两边，一声喊起，南北两山，一齐鼓响，两彪军马来拿宋江。正是：方施恩念行仁义，翻作勤王小战场。正是：直诛南国数员将，搅动西湖万丈波。毕竟宋江、戴宗怎地迎敌，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三员将佐：

郝思文、徐宁、张顺

京师取回一员将佐：

安道全

水浒传 · 第一百一十四回 · 宁海军宋江弔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翻译文

水浒传 · 第一百一十四回 · 宁海军宋江弔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拼音版/注音版

shuǐ hǔ zhuàn dì yī bǎi yī shí sì huí níng hǎi jūn sòng jiāng diào xiào yǒng jīn mén zhāng shùn guī shén。

水浒传 · 第一百一十四回 · 宁海军宋江吊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

shī nài ān。

施耐庵。

shī yuē jiā běn xún yáng jiāng shàng zhù，

诗曰： 家本浔阳江上住，

fān téng bō làng jǐ chūn qiū。

翻腾波浪几春秋。

jiāng nán dì miàn shōu gōng jī，

江南地面收功绩，

shuǐ hǔ tiān gāng zhàn yī chóu。

水浒天罡占一筹。

níng hǎi jùn zhōng yáo diào xiào，

宁海郡中遥吊孝，

tài hú jiāng shàng fǎn yú zhōu。

太湖江上返渔舟。

yǒng jīn mén wài guī shén chù，

涌金门外归神处，

jīn rì xiāng yān bù duàn tóu。

今日香烟不断头。

huà shuō dāng xià fèi bǎo duì lǐ jùn shuō dào xiǎo dì suī shì gè yú lǔ pǐ fū，

话说当下费保对李俊说道：“小弟虽是个愚卤匹夫，

céng wén cōng míng rén dào shì shì yǒu chéng bì yǒu bài，

曾闻聪明人道：世事有成必有败，

wéi rén yǒu xìng bì yǒu shuāi。

为人有兴必有衰。

gē ge zài liáng shān pō xūn yè，

哥哥在梁山泊勋业，

dào jīn yǐ jīng shù shí yú zài，

到今已经数十余载，

gèng jiān bǎi zhàn bǎi shèng。

更兼百战百胜。

qù pò dà liáo shí，

去破大辽时，

bù céng sǔn zhé le yí gè dì xiōng。

不曾损折了一个弟兄。

jīn fān shōu fāng là，

今番收方腊，

yǎn jiàn cuò dòng ruì qì，

眼见挫动锐气，

tiān shù bù jiǔ。

天数不久。

wèi hé xiǎo dì bù yuàn wèi guān wèi jiāng yǒu rì tài píng zhī hòu，

为何小弟不愿为官为将？有日太平之后，

yí gè gè bì rán lái qīn hài nǐ xìng mìng。

一个个必然来侵害你性命。

zì gǔ dào tài píng běn shì jiāng jūn dìng，

自古道：太平本是将军定，

bù xǔ jiāng jūn jiàn tài píng。

不许将军见太平。

cǐ yán jí miào。

此言极妙。

jīn wǒ sì rén jì yǐ jié yì le，

今我四人既已结义了，

gē ge sān rén hé bù chèn cǐ qì shù wèi jǐn zhī shí，

哥哥三人何不趁此气数未尽之时，

xún gè liǎo shēn dá mìng zhī chù，

寻个了身达命之处，

duì fù xiē qián cái，

对付些钱财，

dǎ le yì zhī dà chuán，

打了一只大船，

jù jí jǐ rén shuǐ shǒu，

聚集几人水手，

jiāng hǎi nèi xún gè jìng bàn chù ān shēn，

江海内寻个净办处安身，

yǐ zhōng tiān nián，

以终天年，

qǐ bù měi zāi lǐ jùn tīng bà，

岂不美哉！”李俊听罢，

dǎo dì biàn bài，

倒地便拜，

shuō dào rén xiōng，

说道：“仁兄，

zhòng méng jiào dǎo，

重蒙教导，

zhǐ yǐn yú mí，

指引愚迷，

shí fēn quán měi。

十分全美。

zhǐ shì fāng là wèi zēng jiǎo dé，

只是方腊未曾剿得，

sòng gōng míng ēn yì nán pāo，

宋公明恩义难抛，

xíng cǐ yī bù wèi dé。

行此一步未得。

jīn rì biàn suí xián dì qù le，

今日便随贤弟去了，

quán bú jiàn píng shēng xiàng jù de yì qì。

全不见平生相聚的义气。

ruò shì zhòng wèi kěn gū dài lǐ jùn，

若是众位肯姑待李俊，

róng dài shōu fú fāng là zhī hòu，

容待收伏方腊之后，

lǐ jùn yǐn liǎng gè xiōng dì jìng lái xiāng tóu，

李俊引两个兄弟径来相投，

wàn wàng dài qiè。

万望带挈。

shì bì xián dì mén xiān zhǔn bèi xià zhè tiáo mén lù。

是必贤弟门先准备下这条门路。

ruò fù jīn rì zhī yán，

若负今日之言，

tiān shí yàn zhī，

天实厌之，

fēi wéi nán zǐ yě。

非为男子也。

nà sì gè dào wǒ děng zhǔn bèi xià chuán zhī，

”那四个道：“我等准备下船只，

zhuān wàng gē ge dào lái，

专望哥哥到来，

qiè bù kě fù yuē lǐ jùn fèi bǎo jié yì yǐn jiǔ，

切不可负约！”李俊、费保结义饮酒，

dōu yuē dìng le，

都约定了，

shì bù fù méng。

誓不负盟。

cì rì，

次日，

lǐ jùn cí bié le fèi bǎo sì rén，

李俊辞别了费保四人，

zì hé tóng wēi tóng měng huí lái cān jiàn sòng xiān fēng，

自和童威、童猛回来参见宋先锋，

jù shuō fèi bǎo děng sì rén bù yuàn wèi guān，

俱说费保等四人不愿为官，

zhǐ yuàn dǎ yú kuài huó。

只愿打鱼快活。

sòng jiāng yòu jiē tàn le yī huí，

宋江又嗟叹了一回，

chuán lìng zhěng diǎn shuǐ lù jūn bīng qǐ chéng。

传令整点水陆军兵起程。

wú jiāng xiàn yǐ wú zéi kòu，

吴江县已无贼寇，

zhí qǔ píng wàng zhèn，

直取平望镇，

cháng qū rén mǎ jìn fā，

长驱人马进发，

qián wàng xiù zhōu ér lái。

前望秀州而来。

běn zhōu shǒu jiāng duàn kǎi wén zhī sū zhōu sān dài wáng fāng mào yǐ sǐ，

本州守将段恺闻知苏州三大王方貌已死，

zhǐ sī liang shōu shí zǒu lù。

只思量收拾走路。

shǐ rén tàn zhī dà jūn lí chéng bù yuǎn，

使人探知大军离城不远，

yáo wàng shuǐ lù lù shàng jīng qí bì rì，

遥望水陆路上旌旗蔽日，

chuán mǎ xiāng lián，

船马相连，

xià dé hún xiāo dǎn sàng。

吓得魂消胆丧。

qián duì dà jiàng guān shèng qín míng yǐ dào chéng xià，

前队大将关胜、秦明已到城下，

biàn fēn diào shuǐ jūn chuán zhī，

便分调水军船只，

wéi zhù xī mén。

围住西门。

duàn kǎi zài chéng shàng jiào dào bù xū gōng jī，

段恺在城上叫道：“不须攻击，

zhǔn bèi nà xiáng。

准备纳降。

suí jí kāi fàng chéng mén。

”随即开放城门。

duàn kǎi xiāng huā dēng zhú，

段恺香花灯烛，

qiān yáng dàn jiǔ yíng jiē sòng xiān fēng rù chéng，

牵羊担酒迎接宋先锋入城，

zhí dào zhōu zhì xiē xià。

直到州治歇下。

duàn kǎi wéi shǒu cān jiàn le。

段恺为首参见了。

sòng jiāng fǔ wèi duàn kǎi，

宋江抚慰段恺，

fù wèi liáng chén。

复为良臣。

biàn chū bǎng ān mín。

便出榜安民。

duàn kǎi chēng shuō kǎi děng yuán shì mù zhōu liáng mín，

段恺称说：“恺等原是睦州良民，

lèi bèi fāng là cán hài，

累被方腊残害，

bù dé yǐ tóu shùn bù xià。

不得已投顺部下。

jīn dé tiān bīng dào cǐ，

今得天兵到此，

ān gǎn bù jiàng。

安敢不降。

ruò duàn kǎi zhě，

”若段恺者，

kě wèi zhī sòng cháo tiān mìng zhī yǒu zài yǐ。

可谓知宋朝天命之有在矣。

yǒu shī wèi zhèng táng táng bīng zhèn liù shī zhāng，

有诗为证： 堂堂兵阵六师张，

duàn kǎi kāi chéng biàn nà xiáng。

段恺开城便纳降。

cóng cǐ qīng xī rú pò zhú，

从此清溪如破竹，

liáng shān gōng yè gèng wú shuāng。

梁山功业更无双。

sòng jiāng bèi wèn háng zhōu níng hǎi jūn chéng chí，

宋江备问：“杭州宁海军城池，

shì shèn rén shǒu jù yǒu duō shǎo rén mǎ liáng jiàng duàn kǎi bǐng dào háng zhōu chéng guō kuò yuǎn，

是甚人守据？有多少人马良将？”段恺禀道：“杭州城郭阔远，

rén yān chóu mì。

人烟稠密。

dōng běi hàn lù，

东北旱路，

nán miàn dà jiāng，

南面大江，

xī miàn shì hú。

西面是湖。

nǎi shì fāng là dà tài zǐ nán ān wáng fāng tiān dìng shǒu bǎ，

乃是方腊大太子南安王方天定守把，

bù xià yǒu qī wàn yú jūn mǎ，

部下有七万余军马，

èr shí sì yuán zhàn jiàng，

二十四员战将，

sì gè yuán shuài，

四个元帅，

gòng shì èr shí bā yuán。

共是二十八员。

wéi shǒu liǎng gè zuì liǎo de。

为首两个最了得。

yí gè shì shè zhōu sēng rén，

一个是歙州僧人，

míng hào bǎo guāng rú lái，

名号宝光如来，

sú xìng dèng，

俗姓邓，

fǎ míng yuán jué，

法名元觉，

shǐ yī tiáo chán zhàng，

使一条禅杖，

nǎi shì hún tiě dǎ jiù de，

乃是浑铁打就的，

kě zhòng wǔ shí yú jīn，

可重五十余斤，

rén jiē chēng wéi guó shī yòu yí gè，

人皆称为国师；又一个，

nǎi shì fú zhōu rén shì，

乃是福州人氏，

xìng shí míng bǎo，

姓石名宝，

guàn shǐ yí gè liú xīng chuí，

惯使一个流星锤，

bǎi fā bǎi zhòng，

百发百中，

yòu néng cháng shǐ yī kǒu bǎo dāo，

又能常使一口宝刀，

míng wéi pī fēng dāo，

名为劈风刀，

kě yǐ cái tóng jié tiě，

可以裁铜截铁，

zhē mò sān céng kǎi jiǎ，

遮莫三层铠甲，

rú pī fēng yì bān guò qù。

如劈风一般过去。

wài yǒu èr shí liù yuán，

外有二十六员，

dōu shì lín xuǎn zhī jiāng，

都是遴选之将，

yì jiē hàn yǒng。

亦皆悍勇。

zhǔ gōng qiè bù kě qīng dí。

主公切不可轻敌。

sòng jiāng tīng bà，

”宋江听罢，

shǎng le duàn kǎi，

赏了段恺，

biàn jiào qù zhāng zhāo tǎo jūn qián shuō zhī bèi xì。

便教去张招讨军前说知备细。

hòu lái duàn kǎi jiù gēn le zhāng zhāo tǎo xíng jūn，

后来段恺就跟了张招讨行军，

shǒu bǎ sū zhōu。

守把苏州。

què wěi fù dū du liú guāng shì lái xiù zhōu shǒu yù。

却委副都督刘光世来秀州守御。

sòng xiān fēng què yí bīng zài zuì lǐ tíng xià zhài。

宋先锋却移兵在槜李亭下寨。

dāng yǔ zhū jiàng yán yàn shǎng jūn，

当与诸将筵宴赏军，

shāng yì diào bīng gōng qǔ háng zhōu zhī cè。

商议调兵攻取杭州之策。

zhī jiàn xiǎo xuàn fēng chái jìn qǐ shēn dào chái mǒu zì méng xiōng zhǎng gāo táng zhōu jiù mìng yǐ lái，

只见小旋风柴进起身道：“柴某自蒙兄长高唐州救命已来，

yī xiàng lèi méng rén xiōng gù ài，

一向累蒙仁兄顾爱，

zuò xiǎng róng huá，

坐享荣华，

nài yuán mìng bó gōng wēi，

奈缘命薄功微，

bù céng bào dé ēn yì。

不曾报得恩义。

jīn yuàn shēn rù fāng là zéi cháo，

今愿深入方腊贼巢，

qù zuò xì zuò，

去做细作，

chéng dé yī zhèn gōng xūn，

成得一阵功勋，

bào xiào cháo tíng，

报效朝廷，

yě yǔ xiōng zhǎng yǒu guāng。

也与兄长有光。

wèi zhī zūn yì kěn róng fǒu sòng jiāng dà xǐ dào ruò dé dà guān rén kěn qù，

未知尊意肯容否？”宋江大喜道：“若得大官人肯去，

zhí rù zéi cháo，

直入贼巢，

zhī dé lǐ miàn xī shān qǔ zhé，

知得里面溪山曲折，

kě yǐ jìn bīng，

可以进兵，

shēng qín zéi shǒu fāng là，

生擒贼首方腊，

jiě shàng jīng shī，

解上京师，

fāng biǎo wēi gōng，

方表微功，

tóng xiǎng fù guì。

同享富贵。

zhǐ kǒng xián dì lù chéng láo kǔ qù bù dé。

只恐贤弟路程劳苦去不得。

chái jìn dào qíng yuàn shě sǐ yī wǎng，

”柴进道：“情愿舍死一往，

yǒu hé bù kě。

有何不可。

zhǐ shì de yàn qīng wèi bàn tóng háng zuì hǎo。

只是得燕青为伴同行最好。

cǐ rén xiǎo de zhū lù xiāng tán，

此人晓得诸路乡谈，

gèng jiān jiàn jī ér zuò。

更兼见机而作。

sòng jiāng dào xián dì zhī yán，

”宋江道：“贤弟之言，

wú bù yī yǔn。

无不依允。

zhǐ shì yàn qīng bō zài lú xiān fēng bù xià，

只是燕青拨在卢先锋部下，

biàn kě xíng wén qǔ lái。

便可行文取来。

zhèng shāng yì wèi liǎo，

”正商议未了，

wén rén bào dào lú xiān fēng tè shǐ yàn qīng dào lái bào jié。

闻人报道：“卢先锋特使燕青到来报捷。

sòng jiāng jiàn bào dà xǐ，

”宋江见报大喜，

shuō dào xián dì cǐ xíng bì chéng dà gōng yǐ qià xiàn yàn qīng dào lái，

说道：“贤弟此行必成大功矣！恰限燕青到来，

yě shì jí zhào。

也是吉兆。

chái jìn yě xǐ。

”柴进也喜。

yàn qīng dào zhài zhōng，

燕青到寨中，

shàng zhàng bài bà sòng jiāng，

上帐拜罢宋江，

chī le jiǔ shí。

吃了酒食。

wèn dào xián dì shuǐ lù lái，

问道：“贤弟水路来，

hàn lù lái yàn qīng dá dào chéng chuán dào cǐ。

旱路来？”燕青答道：“乘船到此。

sòng jiāng yòu wèn dào dài zōng huí shí shuō dào，

”宋江又问道：“戴宗回时说道，

jìn bīng gōng qǔ hú zhōu zhī shì rú hé yàn qīng bǐng dào zì lí xuān zhōu，

进兵攻取湖州之事如何？”燕青禀道：“自离宣州，

lú xiān fēng fēn bīng liǎng chù xiān fēng zì yǐn yī bàn jūn mǎ gōng dǎ hú zhōu，

卢先锋分兵两处：先锋自引一半军马攻打湖州，

shā sǐ wěi liú shǒu gōng wēn bìng shǒu xià fù jiāng wǔ yuán，

杀死伪留守弓温并手下副将五员，

shōu fú le hú zhōu，

收伏了湖州，

shā sàn le zéi bīng，

杀散了贼兵，

ān fǔ le bǎi xìng，

安抚了百姓，

yī miàn xíng wén shēn fù zhāng zhāo tǎo，

一面行文申复张招讨，

bō tǒng zhì shǒu yù。

拨统制守御。

tè lìng yàn qīng lái bào jié。

特令燕青来报捷。

zhǔ jiàng suǒ fēn zhè yī bàn rén mǎ，

主将所分这一半人马，

jiào lín chōng yǐn lǐng，

叫林冲引领，

qián qù shōu qǔ dú sōng guān，

前去收取独松关，

dōu dào háng zhōu jù huì。

都到杭州聚会。

xiǎo dì lái shí，

小弟来时，

tīng dé shuō dú sōng guān lù shàng，

听得说独松关路上，

měi rì sī shā，

每日厮杀，

qǔ bù dé guān。

取不得关。

xiān fēng yòu tóng zhū wǔ qù le，

先锋又同朱武去了，

zhǔ fù wěi hū yán jiāng jūn tǒng lǐng jūn bīng，

嘱付委呼延将军统领军兵，

shǒu zhù hú zhōu。

守住湖州。

dài zhōng jūn zhāo tǎo tiáo bō dé tǒng zhì dào lái，

待中军招讨调拨得统制到来，

hù jìng ān mín，

护境安民，

cái yī miàn jìn bīng gōng qǔ dé qīng xiàn，

才一面进兵攻取德清县，

dào háng zhōu huì hé。

到杭州会合。

sòng jiāng yòu wèn dào hú zhōu shǒu yù qǔ dé qīng，

”宋江又问道：“湖州守御取德清，

bìng diào qù dú sōng guān sī shā，

并调去独松关厮杀，

liǎng chǔ fèn de rén jiāng，

两处分的人将，

nǐ qiě shuō yǔ wǒ xìng míng gòng shì jǐ rén qù bìng jǐ rén gēn hū yán zhuó lái yàn qīng dào yǒu dān zài cǐ fēn qù dú sōng guān sī shā qǔ guān，

你且说与我姓名共是几人去？并几人跟呼延灼来？”燕青道：“有单在此： ‘分去独松关厮杀取关，

jiàn yǒu zhèng piān jiàng zuǒ èr shí sān yuán xiān fēng lú jùn yì zhū wǔ lín chōng dǒng píng zhāng qīng jiě zhēn jiě bǎo lǚ fāng guō shèng ōu péng dèng fēi lǐ zhōng zhōu tōng zōu yuān zōu rùn sūn xīn gù dà sǎo lǐ lì bái shèng tāng lóng zhū guì zhū fù shí qiān jiàn zài hú zhōu shǒu yù，

见有正偏将佐二十三员： 先锋卢俊义、朱武、林冲、董平、张清、解珍、解宝、吕方、郭盛、殴鹏、邓飞、李忠、周通、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李立、白胜、汤隆、朱贵、朱富、时迁 见在湖州守御，

jí mù jìn bīng dé qīng xiàn，

即目进兵德清县，

jiàn yǒu zhèng piān jiàng zuǒ yī shí jiǔ yuán hū yán zhuó suǒ chāo mù hóng léi héng yáng xióng liú táng dān tíng guī wèi dìng guó chén dá yáng chūn xuē yǒng dù qiān mù chūn lǐ yún shí yǒng gōng wàng dīng dé sūn zhāng qīng sūn èr niáng zhè liǎng chù jiàng zuǒ tōng jì sì shí èr yuán。

见有正偏将佐一十九员： 呼延灼、索超、穆弘、雷横、杨雄、刘唐、单廷圭、魏定国、陈达、杨春、薛永、杜迁、穆春、李云、石勇、龚旺、丁得孙、张青、孙二娘 这两处将佐通计四十二员。

xiǎo dì lái shí，

小弟来时，

nà lǐ shāng yì dìng le mù xià jìn bīng。

那里商议定了目下进兵。

sòng jiāng dào jì rán rú cǐ，

”宋江道：“既然如此，

liǎng lù jìn bīng gōng qǔ zuì hǎo。

两路进兵攻取最好。

què cái chái dà guān rén yào hé nǐ qù fāng là zéi cháo lǐ miàn qù zuò xì zuò，

却才柴大官人要和你去方腊贼巢里面去做细作，

nǐ gǎn qù me yàn qīng dào zhǔ shuài chāi qiǎn，

你敢去么？”燕青道：“主帅差遣，

ān gǎn bù cóng xiǎo dì yuàn wǎng，

安敢不从？小弟愿往，

péi shì chái dà guān rén zhǐ gù tóu nà lǐ qù。

陪侍柴大官人只顾投那里去。

chái jìn shén xǐ，

”柴进甚喜，

biàn dào wǒ bàn zuò gè bái yī xiù cái，

便道：“我扮做个白衣秀才，

nǐ bàn zuò gè pū zhě。

你扮做个仆者。

yī zhǔ yī pū，

一主一仆，

bēi zhe qín jiàn shū xiāng shàng lù qù，

背着琴剑书箱上路去，

wú rén yí jì。

无人疑忌。

zhí qù hǎi biān xún chuán，

直去海边寻船，

shǐ guò yuè zhōu，

使过越州，

què qǔ xiǎo lù qù zhū jì xiàn。

却取小路去诸暨县。

jiù nà lǐ chuān guò shān lù，

就那里穿过山路，

qǔ mù zhōu bù yuǎn le。

取睦州不远了。

sòng jiāng dào yuè zhōu yī jìng，

”宋江道：“越州一境，

hái shì wǒ zhōng yuán，

还是我中原，

bù shǔ fāng là。

不属方腊。

wǒ yā gōng wén，

我押公文，

jiào nà lǐ guān sī fàng xíng。

教那里官司放行。

zé rì，

”择日，

chái jìn yàn qīng cí le sòng xiān fēng，

柴进、燕青辞了宋先锋，

shōu shí qín jiàn shū xiāng，

收拾琴剑书箱，

zì tóu hǎi biān xún chuán guò qù zuò xì zuò，

自投海边寻船过去做细作，

bù zài huà xià。

不在话下。

yǒu shī wèi zhèng chái jìn wéi rén zhì pō qí，

有诗为证： 柴进为人志颇奇，

wěi wèi rú shì rù qīng xī。

伪为儒士入清溪。

zhǎn kāi shuō dì tán tiān kǒu，

展开说地谈天口，

shuí shí qí zhōng shì huò tī。

谁识其中是祸梯。

qiě shuō jūn shī wú yòng zài yǔ sòng jiāng dào háng zhōu nán bàn biān yǒu qián táng dà jiāng，

且说军师吴用再与宋江道：“杭州南半边有钱塘大江，

tōng dá hǎi dǎo。

通达海岛。

ruò dé jǐ gè rén jià xiǎo chuán cóng hǎi biān qù，

若得几个人驾小船从海边去，

jìn zhě shān mén，

进赭山门，

dào nán mén wài jiāng biān，

到南门外江边，

fàng qǐ hào pào，

放起号炮，

shù lì hào qí，

竖立号旗，

chéng zhōng bì huāng。

城中必慌。

nǐ shuǐ jūn zhōng tóu lǐng shuí rén qù zǒu yī zāo shuō yóu wèi liǎo，

你水军中头领谁人去走一遭？”说犹未了，

zhāng héng sān ruǎn dào wǒ men dōu qù。

张横、三阮道：“我们都去。

sòng jiāng dào háng zhōu xī lù yòu kào zhe hú pō，

”宋江道：“杭州西路又靠着湖泊，

yì yào shuǐ jūn yòng dù，

亦要水军用度，

nǐ děng bù kě dōu qù。

你等不可都去。

wú yòng dào zhǐ kě jiào zhāng héng tóng ruǎn xiǎo qī jià chuán，

”吴用道：“只可叫张横同阮小七驾船，

jiāng yǐn hóu jiàn duàn jǐng zhù qù。

将引侯健、段景住去。

dāng shí bō le sì gè rén，

”当时拨了四个人，

yǐn zháo sān shí yú gè shuǐ shǒu，

引着三十余个水手，

jiāng dài le shí shù gè huǒ pào hào qí，

将带了十数个火炮号旗，

zì lái hǎi biān xún chuán，

自来海边寻船，

wàng qián táng jiāng lǐ jìn fā。

望钱塘江里进发。

kàn guān tīng shuō，

看官听说，

zhè huí huà dōu shì sǎn shā yì bān。

这回话都是散沙一般。

xiān rén shū huì liú chuán，

先人书会留传，

yí gè gè dōu yào shuō dào，

一个个都要说到，

zhǐ shì nán zuò yī shí shuō，

只是难做一时说，

màn màn fū yǎn guān mù，

慢慢敷演关目，

xià lái biàn jiàn。

下来便见。

kàn guān zhǐ láo jì guān mù tóu xíng，

看官只牢记关目头行，

biàn zhī zhōng qǔ ào miào。

便知衷曲奥妙。

zài shuō sòng jiāng fēn diào bīng jiāng yǐ le，

再说宋江分调兵将已了，

huí dào xiù zhōu，

回到秀州，

jì yì jìn bīng gōng qǔ háng zhōu。

计议进兵攻取杭州。

hū tīng dé dōng jīng yǒu shǐ mìng jī pěng yù jiǔ shǎng cì dào zhōu。

忽听得东京有使命赍捧御酒赏赐到州。

sòng jiāng yǐn dà xiǎo jiàng xiào，

宋江引大小将校，

yíng jiē rù chéng，

迎接入城，

xiè ēn yǐ bà，

谢恩已罢，

zuò yù jiǔ gōng yàn guǎn dài tiān shǐ。

作御酒公宴管待天使。

yǐn jiǔ zhōng jiān，

饮酒中间，

tiān shǐ yòu jiāng chū tài yī yuàn zòu zhǔn，

天使又将出太医院奏准，

wèi shàng huáng zhà gǎn xiǎo jí，

为上皇乍感小疾，

suǒ qǔ shén yī ān dào quán huí jīng，

索取神医安道全回京，

jià qián wěi yòng。

驾前委用。

jiàng xià shèng zhǐ，

降下圣旨，

jiù lìng lái qǔ。

就令来取。

sòng jiāng bù gǎn zǔ dāng。

宋江不敢阻当。

cì rì，

次日，

guǎn dài tiān shǐ yǐ le，

管待天使已了，

jiù xíng qǐ sòng ān dào quán fù jīng。

就行起送安道全赴京。

sòng jiāng děng sòng chū shí lǐ cháng tíng jiàn xíng，

宋江等送出十里长亭饯行，

ān dào quán zì tóng tiān shǐ huí jīng。

安道全自同天使回京。

yǒu shī zàn yuē ān zǐ qīng náng yì zuì jīng，

有诗赞曰： 安子青囊艺最精，

shān dōng xíng sàn yǒu shēng míng。

山东行散有声名。

rén kuā mài dé cāng gōng miào，

人夸脉得仓公妙，

zì fù dān rú jì zi chéng。

自负丹如蓟子成。

guā gǔ lì kàn jīn zú chū，

刮骨立看金镞出，

jiě jī shí yǒu rèn hén píng。

解肌时有刃痕平。

liáng shān jié yì jiān rú shí，

梁山结义坚如石，

cǐ bié nán wàng shǒu zú qíng。

此别难忘手足情。

zài shuō sòng jiāng bǎ bān jiàng dào shǎng cì，

再说宋江把颁降到赏赐，

fēn biào zhòng jiāng，

分俵众将，

zé rì jì qí qǐ jūn，

择日祭旗起军，

cí bié liú guāng shì gěng cān móu，

辞别刘光世、耿参谋，

shàng mǎ jìn bīng，

上马进兵，

shuǐ lù bìng xíng，

水陆并行，

chuán qí tóng fā。

船骑同发。

lù zhì chóng dé xiàn，

路至崇德县，

shǒu jiāng wén zhī，

守将闻知，

bēn zǒu huí háng zhōu qù le。

奔走回杭州去了。

qiě shuō fāng là dà tài zǐ fāng tiān dìng jù jí zhū jiàng，

且说方腊大太子方天定聚集诸将，

zài háng gōng yì shì。

在行宫议事。

jīn shí lóng xiáng gōng jī zhǐ，

今时龙翔宫基址，

nǎi shì jiù rì xíng gōng。

乃是旧日行宫。

dāng rì zhū jiàng shāng yì yíng dí sòng bīng zhī cè，

当日诸将商议迎敌宋兵之策，

gòng shì èr shí bā yuán。

共是二十八员。

sì gè yuán shuài。

四个元帅。

nà sì yuán bǎo guāng rú lái guó shī dèng yuán jué nán lí dà jiàng jūn yuán shuài shí bǎo zhèn guó dà jiàng jūn lì tiān rùn hù guó dà jiàng jūn sī xíng fāng zhè sì gè jiē chēng yuán shuài，

那四员？ 宝光如来国师邓元觉、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镇国大将军厉天闰、护国大将军司行方 这四个皆称元帅，

fēng zèng dà jiàng jūn míng hào，

封赠大将军名号，

shì fāng là jiā fēng。

是方腊加封。

yòu yǒu èr shí sì rén，

又有二十四人，

jiē fēng jiāng jūn。

皆封将军。

nà èr shí sì yuán lì tiān yòu wú zhí zhào yì huáng ài cháo zhōng tāng féng shì wáng jī xuē dòu nán lěng gōng zhāng jiǎn yuán xìng yáo yì wēn kè ràng máo dí wáng rén cuī yù lián míng xú bái zhāng dào yuán fèng yí zhāng tāo sū jīng mǐ quán bèi yīng kuí zhè èr shí sì gè，

那二十四员？ 厉天祐、吴值、赵毅、黄爱、晁中、汤逢士、王绩、薛斗南、冷恭、张俭、元兴、姚义、温克让、茅迪、王仁、崔彧、廉明、徐白、张道原、凤仪、张韬、苏泾、米泉、贝应夔 这二十四个，

jiē fēng wèi jiāng jūn。

皆封为将军。

gòng shì èr shí bā yuán dà jiàng，

共是二十八员大将，

dōu zài fāng tiān dìng xíng gōng jù jí jì yì。

都在方天定行宫聚集计议。

fāng tiān dìng lìng zhǐ shuō dào jí mù sòng jiāng wèi xiān fēng，

方天定令旨说道：“即目宋江为先锋，

shuǐ lù bìng jìn，

水陆并进，

guò jiāng nán lái，

过江南来，

píng zhé le yǔ tā sān ge dà jùn。

平折了与他三个大郡。

zhǐ yǒu háng zhōu shì nán guó zhī píng zhàng，

止有杭州是南国之屏障，

ruò yǒu kuī shī，

若有亏失，

mù zhōu yān néng bǎo shǒu qián zhě sī tiān tài jiàn pǔ wén yīng，

睦州焉能保守？前者司天太监浦文英，

zòu shì gāng xīng qīn rù wú dì，

奏是罡星侵入吴地，

jiù lǐ wèi huò bù xiǎo。

就里为祸不小。

zhèng shì zhè huǒ rén le。

正是这伙人了。

jīn lái fàn wú jìng jiè，

今来犯吾境界，

rǔ děng zhū guān gè shòu zhòng jué，

汝等诸官各受重爵，

wù bì chì xīn bào guó，

务必赤心报国，

xiū de dài màn，

休得怠慢，

yǐ fù cháo tíng rèn yòng。

以负朝廷任用。

zhòng jiāng qǐ zòu fāng tiān dìng dào zhǔ shàng kuān xīn fàng zhe xǔ duō jīng bīng měng jiàng，

”众将启奏方天定道：“主上宽心！放着许多精兵猛将，

wèi zēng yǔ sòng jiāng duì dí。

未曾与宋江对敌。

mù jīn suī shì zhé xiàn le shù chù zhōu jùn，

目今虽是折陷了数处州郡，

jiē shì bù dé qí rén，

皆是不得其人，

yǐ zhì rú cǐ。

以致如此。

jīn wén sòng jiāng lú jùn yì fēn bīng sān lù，

今闻宋江、卢俊义分兵三路，

lái qǔ háng zhōu。

来取杭州。

diàn xià yǔ guó shī jǐn shǒu níng hǎi jūn chéng guō，

殿下与国师谨守宁海军城郭，

zuò wàn nián jī yè chén děng zhòng jiāng，

作万年基业；臣等众将，

gè gè fēn diào yíng dí。

各各分调迎敌。

tài zǐ fāng tiān dìng dà xǐ，

”太子方天定大喜，

chuán xià lìng zhǐ，

传下令旨，

yě fēn sān lù jūn mǎ qián qù cè yìng，

也分三路军马前去策应，

zhǐ liú guó shī dèng yuán jué tóng bǎo chéng chí。

只留国师邓元觉同保城池。

fēn qù nà sān yuán yuán shuài nǎi shì hù guó yuán shuài sī xíng fāng，

分去那三员元帅？乃是： 护国元帅司行方，

yǐn sì yuán shǒu jiāng，

引四员首将，

jiù yìng dé qīng zhōu xuē dòu nán huáng ài xú bái mǐ quán zhèn guó yuán shuài lì tiān rùn，

救应德清州： 薛斗南、黄爱、徐白、米泉 镇国元帅厉天闰，

yǐn sì yuán shǒu jiāng，

引四员首将，

jiù yìng dú sōng guān lì tiān yòu zhāng jiǎn zhāng tāo yáo yì nán lí yuán shuài shí bǎo，

救应独松关： 厉天祐、张俭、张韬、姚义 南离元帅石宝，

yǐn bā yuán shǒu jiāng，

引八员首将，

zǒng jūn chū guō yíng dí dà duì rén mǎ wēn kè ràng zhào yì lěng gōng wáng rén zhāng dào yuán wú zhí lián míng fèng yí sān yuán dà jiàng，

总军出郭迎敌大队人马： 温克让、赵毅、冷恭、王仁、张道原、吴值、廉明、凤仪 三员大将，

fēn diào sān lù，

分调三路，

gè yǐn jūn sān wàn。

各引军三万。

fēn bō rén mǎ yǐ dìng，

分拨人马已定，

gè cì jīn bó cuī cù qǐ shēn。

各赐金帛催促起身。

yuán shuài sī xíng fāng yǐn le yī zhī jūn mǎ，

元帅司行方引了一枝军马，

jiù yìng dé qīng zhōu，

救应德清州，

wàng fèng kǒu zhèn jìn fā yuán shuài lì tiān rùn yǐn le yī zhī jūn mǎ，

望奉口镇进发；元帅厉天闰引了一枝军马，

jiù yìng dú sōng guān，

救应独松关，

wàng yú háng zhōu jìn fā。

望余杭州进发。

qiě bù shuō liǎng lù cè yìng jūn mǎ qù le。

且不说两路策应军马去了。

què shuō zhè sòng xiān fēng dà duì jūn bīng，

却说这宋先锋大队军兵，

yǐ lǐ qián jìn，

迤逦前进，

lái zhì lín píng shān，

来至临平山，

wàng jiàn shān dǐng yī miàn hóng qí，

望见山顶一面红旗，

zài nà li mó dòng。

在那里磨动。

sòng jiāng dāng xià chà zhèng jiāng èr yuán huā róng qín míng，

宋江当下差正将二员：花荣、秦明，

xiān lái shào lù，

先来哨路，

suí jí cuī zǎn zhàn chuán chē guò cháng ān bà lái。

随即催趱战船车过长安坝来。

huā róng qín míng liǎng gè，

花荣、秦明两个，

dài lǐng le yī qiān jūn mǎ，

带领了一千军马，

zhuǎn guò shān zuǐ，

转过山嘴，

zǎo yíng zhe nán bīng。

早迎着南兵。

shí bǎo jūn mǎ shǒu xià liǎng yuán shǒu jiāng，

石宝军马手下两员首将，

dāng xiān wàng jiàn huā róng qín míng，

当先望见花荣、秦明，

yī qí chū mǎ。

一齐出马。

yí gè shì wáng rén，

一个是王仁，

yí gè shì fèng yí，

一个是凤仪，

gè tǐng yī tiáo cháng qiāng，

各挺一条长枪，

biàn bēn jiāng lái。

便奔将来。

sòng jūn zhōng huā róng qín míng，

宋军中花荣、秦明，

biàn bǎ jūn mǎ bǎi kāi chū zhàn。

便把军马摆开出战。

yǒu shī wèi zhèng tuán huā páo rǎn xīng xīng xuè，

有诗为证： 团花袍染猩猩血，

fèng chì kuī míng yàn yàn jīn。

凤翅盔明艳艳金。

shǒu wǎn diāo gōng qí jùn mǎ，

手挽雕弓骑骏马，

táng táng wēi wǔ shì xiōng shén。

堂堂威武似凶神。

qín míng shǒu wǔ láng yá dà gùn，

秦明手舞狼牙大棍，

zhí qǔ fèng yí huā róng tǐng qiāng，

直取凤仪；花荣挺枪，

lái zhàn wáng rén。

来战王仁。

sì mǎ xiāng jiāo，

四马相交，

dòu guò shí hé，

斗过十合，

bù fēn shèng bài。

不分胜败。

qín míng huā róng guān jiàn nán jūn hòu yǒu jiē yìng，

秦明、花荣观见南军后有接应，

dōu hē yī shēng shǎo xiē gè huí mǎ hái zhèn。

都喝一声：“少歇！”各回马还阵。

huā róng dào qiě xiū liàn zhàn，

花荣道：“且休恋战，

kuài qù bào gē ge lái，

快去报哥哥来，

bié zuò shāng yì。

别作商议。

hòu jūn suí jí fēi bào qù zhōng jūn。

”后军随即飞报去中军。

sòng jiāng yǐn zhū tóng xú níng huáng xìn sūn lì sì jiāng，

宋江引朱仝、徐宁、黄信、孙立四将，

zhí dào zhèn qián。

直到阵前。

nán jūn wáng rén fèng yí zài chū mǎ jiāo fēng，

南军王仁、凤仪再出马交锋，

dà mà bài jiàng gǎn zài chū lái jiāo zhàn qín míng dà nù，

大骂：“败将敢再出来交战！”秦明大怒，

wǔ qǐ láng yá gùn，

舞起狼牙棍，

zòng mǎ ér chū，

纵马而出，

hé fèng yí zài zhàn。

和凤仪再战。

wáng rén què nuò huā róng chū zhàn。

王仁却搦花荣出战。

zhī jiàn xú níng yī qí mǎ，

只见徐宁一骑马，

biàn tǐng qiāng shā qù。

便挺枪杀去。

huā róng yǔ xú níng shì yī fù yī zhèng jīn qiāng shǒu，

花荣与徐宁是一副一正：金枪手，

yín qiāng shǒu。

银枪手。

huā róng suí jí yě zòng mǎ biàn chū，

花荣随即也纵马便出，

zài xú níng bèi hòu niān gōng qǔ jiàn zài shǒu，

在徐宁背后拈弓取箭在手，

bù děng xú níng wáng rén jiāo shǒu，

不等徐宁、王仁交手，

qù dé jiào qīn，

觑得较亲，

zhǐ yī jiàn，

只一箭，

bǎ wáng rén shè xià mǎ qù。

把王仁射下马去。

nán jūn jìn jiē shī sè。

南军尽皆失色。

fèng yí jiàn wáng rén bèi jiàn shè xià mǎ lái，

凤仪见王仁被箭射下马来，

chī le yī jīng，

吃了一惊，

cuò shǒu bù jí，

措手不及，

bèi qín míng dāng tóu yī gùn dǎ zhe，

被秦明当头一棍打着，

diān xià mǎ qù。

攧下马去。

nán jūn màn sàn bēn zǒu，

南军漫散奔走，

sòng jūn chōng shā guò qù。

宋军冲杀过去。

shí bǎo dǐ dāng bú zhù，

石宝抵当不住，

tuì huí gāo tíng shān lái，

退回皋亭山来，

zhí jìn dōng xīn qiáo xià zhài。

直近东新桥下寨。

dāng rì tiān wǎn，

当日天晚，

cè lì bù dìng，

策立不定，

nán bīng qiě tuì rù chéng qù。

南兵且退入城去。

cì rì，

次日，

sòng xiān fēng jūn mǎ yǐ guò le gāo tíng shān，

宋先锋军马已过了皋亭山，

zhí dǐ dōng xīn qiáo xià zhài，

直抵东新桥下寨，

chuán lìng jiào fēn diào běn bù jūn bīng，

传令教分调本部军兵，

zuò sān lù jiā gōng háng zhōu。

作三路夹攻杭州。

nà sān lù jūn bīng jiàng zuǒ yí lù fēn bō bù jūn tóu lǐng zhèng piān jiàng，

那三路军兵将佐？ 一路分拨步军头领正偏将，

cóng tāng zhèn lù qù qǔ dōng mén，

从汤镇路去取东门，

shì zhū tóng shǐ jìn lǔ zhì shēn wǔ sōng wáng yīng hù sān niáng yí lù fēn bō shuǐ jūn tóu lǐng zhèng piān jiàng，

是： 朱仝、史 进 鲁智深、武松、王英、扈三娘 一路分拨水军头领正偏将，

cóng běi xīn qiáo qǔ gǔ táng，

从北新桥取古塘，

jié xī lù，

截西路，

dǎ kào hú chéng mén lǐ jùn zhāng shùn ruǎn xiǎo èr ruǎn xiǎo wǔ mèng kāng zhōng lù mǎ bù shuǐ sān jūn，

打靠湖城门： 李俊、张顺、阮小二、阮小五、孟康 中路马步水三军，

fēn zuò sān duì jìn fā，

分作三队进发，

qǔ běi guān mén gěn shān mén。

取北关门、艮山门。

qián duì zhèng piān jiàng shì guān shèng huā róng qín míng xú níng hǎo sī wén líng zhèn dì èr duì zǒng bīng zhǔ jiàng sòng xiān fēng，

前队正偏将是： 关胜、花荣、秦明、徐宁、郝思文、凌振 第二队总兵主将宋先锋，

jūn shī wú yòng，

军师吴用，

bù lǐng rén mǎ。

部领人马。

zhèng piān jiàng shì dài zōng lǐ kuí shí xiù huáng xìn sūn lì fán ruì bào xù xiàng chōng lǐ gǔn mǎ lín péi xuān jiǎng jìng yàn shùn sòng qīng cài fú cài qìng yù bǎo sì dì sān duì shuǐ lù lù lù zhù zhàn cè yìng。

正偏将是： 戴宗、李逵、石秀、黄信、孙立、樊瑞、鲍旭、项充李衮、马麟、裴宣、蒋敬、燕顺、宋清、蔡福、蔡庆、郁保四 第三队水路陆路助战策应。

zhèng piān jiàng shì lǐ yīng kǒng míng dù xìng yáng lín tóng wēi tóng měng dàng shì sòng jiāng fēn bō dà xiǎo sān jūn yǐ dìng，

正偏将是： 李应、孔明、杜兴、杨林、童威、童猛 当是宋江分拨大小三军已定，

gè zì jìn fā。

各自进发。

yǒu huà jí zhǎng，

有话即长，

wú huà jí duǎn。

无话即短。

qiě shuō zhōng lù dà duì jūn bīng，

且说中路大队军兵，

qián duì guān shèng，

前队关胜，

zhí shào dào dōng xīn qiáo，

直哨到东新桥，

bú jiàn yí gè nán jūn。

不见一个南军。

guān shèng xīn yí，

关胜心疑，

tuì huí qiáo wài，

退回桥外，

shǐ rén huí fù sòng xiān fēng。

使人回复宋先锋。

sòng jiāng tīng le，

宋江听了，

shǐ dài zōng chuán lìng，

使戴宗传令，

fēn fù dào qiě wèi kě qīng jìn。

分付道：“且未可轻进。

měi rì lún liǎng gè tóu lǐng chū shào。

每日轮两个头领出哨。

tóu yī rì shì huā róng qín míng，

”头一日是花荣、秦明，

dì èr rì xú níng hǎo sī wén yī lián shào le shù rì，

第二日徐宁、郝思文一连哨了数日，

yòu bú jiàn chū zhàn。

又不见出战。

cǐ rì yòu gāi chú níng hǎo sī wén，

此日又该除宁、郝思文，

liǎng gè dài le shù shí qí mǎ，

两个带了数十骑马，

zhí shào dào běi qián mén lái，

直哨到北前门来，

jiàn chéng mén dà kāi zhe。

见城门大开着。

liǎng gè lái dào diào qiáo biān kàn shí，

两个来到吊桥边看时，

chéng shàng yī shēng léi gǔ xiǎng，

城上一声擂鼓响，

chéng lǐ zǎo zhuàng chū yī biāo mǎ jūn lái。

城里早撞出一彪马军来。

chú níng hǎo sī wén jí huí mǎ shí，

除宁、郝思文急回马时，

chéng xī piān lù hǎn shēng yòu qǐ，

城西偏路喊声又起，

yī bǎi yú qí mǎ jūn chōng zài qián miàn。

一百余骑马军冲在前面。

chú níng bìng lì sǐ zhàn，

除宁并力死战，

shā chū mǎ jūn rén lǐ，

杀出马军人里，

huí tóu bú jiàn le hǎo sī wén zài huí lái kàn shí，

回头不见了郝思文；再回来看时，

jiàn shù yuán jiàng xiào，

见数员将校，

bǎ hǎo sī wén huó zhuō le rù chéng qù。

把郝思文活捉了入城去。

xú níng jí dài huí shēn，

徐宁急待回身，

xiàng shàng zǎo zhōng le yī jiàn，

项上早中了一箭，

dài zhe jiàn fēi mǎ zǒu shí，

带着箭飞马走时，

liù jiāng bèi hòu gǎn lái lù shàng zhèng féng zhe guān shèng，

六将背后赶来；路上正逢着关胜，

jiù dé huí lái，

救得回来，

xiě yùn dào le。

血晕倒了。

liù yuán nán jiāng，

六员南将，

yǐ bèi guān shèng shā tuì，

已被关胜杀退，

zì huí chéng lǐ qù le。

自回城里去了。

huāng máng bào yǔ sòng xiān fēng zhī dào。

慌忙报与宋先锋知道。

sòng jiāng jí lái kàn xú níng shí，

宋江急来看徐宁时，

qī qiào nèi liú xiě sòng jiāng chuí lèi，

七窍内流血．宋江垂泪，

biàn huàn suí jūn yī shì zhì liáo，

便唤随军医士治疗，

bá qù jiàn shǐ，

拔去箭矢，

yòng jīn qiāng yào fū tiē sòng jiāng qiě jiào fú xià zhàn chuán nèi jiāng xī，

用金枪药敷贴．宋江且教扶下战船内将息，

zì lái kàn shì。

自来看视。

dàng yè sān sì cì fā hūn，

当夜三四次发昏，

fāng zhī zhōng le yào jiàn。

方知中了药箭。

sòng jiāng yǎng tiān tàn dào shén yī ān dào quán yǐ bèi qǔ huí jīng shī，

宋江仰天叹道：“神医安道全已被取回京师，

cǐ jiān yòu wú liáng yī kě jiù，

此间又无良医可救，

bì sǔn wú gǔ gōng yě shāng gǎn bù yǐ。

必损吾股肱也！”伤感不已。

wú yòng lái qǐng sòng jiāng huí zhài，

吴用来请宋江回寨，

zhǔ yì jūn qíng dà shì，

主议军情大事，

wù yǐ xiōng dì zhī qíng，

勿以兄弟之情，

wù le guó jiā zhòng shì。

误了国家重事。

sòng jiāng shǐ rén sòng xú níng dào xiù zhōu qù yǎng bìng。

宋江使人送徐宁到秀州去养病。

bù xiǎng jiàn zhōng yào dú，

不想箭中药毒，

diào yě bàn yuè zhè shàng，

调冶半月这上，

jīn chuāng bù quán shēn sǐ。

金疮不痊身死。

zhè shì hòu huà。

这是后话。

qiě shuō sòng jiāng yòu chāi rén qù jūn zhōng dǎ tīng hǎo sī wén xiāo xī。

且说宋江又差人去军中打听郝思文消息。

cì rì，

次日，

zhī jiàn xiǎo jūn lái bào dào háng zhōu běi guān mén chéng shàng，

只见小军来报道：“杭州北关门城上，

bǎ zhú gān tiǎo qǐ hǎo sī wén tóu lái shì zhòng。

把竹竿挑起郝思文头来示众。

fāng zhī dào bèi fāng tiān dìng suì guǎ le。

方知道被方天定碎剐了。

sòng jiāng jiàn bào，

”宋江见报，

hǎo shēng shāng gǎn。

好生伤感。

hòu bàn yuè，

后半月，

xú níng yǐ sǐ，

徐宁已死，

shēn wén lái bào。

申文来报。

sòng jiāng yīn zhé le èr jiāng，

宋江因折了二将，

àn bīng bù dòng，

按兵不动，

qiě shǒu zhù dà lù。

且守住大路。

què shuō lǐ jùn děng yǐn bīng dào běi xīn qiáo shǒu lù，

却说李俊等引兵到北新桥守路，

fēn jūn zhí dào gǔ táng shēn shān qù chù tàn lù，

分军直到古塘深山去处探路，

tīng dé fēi bào dào zhé le hǎo sī wén，

听得飞报道：折了郝思文，

xú níng zhōng jiàn ér sǐ。

徐宁中箭而死。

lǐ jùn yǔ zhāng shùn shāng yì dào xún sī wǒ děng zhè tiáo lù dào，

李俊与张顺商议道：“寻思我等这条路道，

dì yī yào jǐn shì qù dú sōng guān，

第一要紧是去独松关，

hú zhōu dé qīng èr chù chōng yào lù kǒu，

湖州、德清二处冲要路口，

yì qiě zéi bīng dōu zài zhè lǐ chū mò。

抑且贼兵都在这里出没。

wǒ men ruò dāng zhù tā yān hóu dào lù，

我们若当住他咽喉道路，

bèi tā liǎng miàn lái jiā gōng，

被他两面来夹攻，

wǒ děng bīng shǎo，

我等兵少，

nán yǐ yíng dí。

难以迎敌。

bù ruò yī fà shā rù xī shān shēn chù，

不若一发杀入西山深处，

què hǎo tún zhā。

却好屯扎。

xī hú shuǐ miàn hǎo zuò wǒ men zhàn chǎng。

西湖水面好做我们战场。

shān xī hòu miàn tōng jiē zhōng xī，

山西后面通接忠溪，

què yòu hǎo zuò tuì bù。

却又好做退步。

biàn shǐ xiǎo xiào bào zhī xiān fēng，

”便使小校报知先锋，

qǐng qǔ jūn lìng。

请取军令。

cì hòu yǐn bīng zhí guò táo yuán lǐng xī shān shēn chù，

次后引兵直过桃源岭西山深处，

zhèng zài jīn shí líng yǐn sì tún zhù。

正在今时灵隐寺屯驻。

shān běi miàn xī xī shān kǒu，

山北面西溪山口，

yì zhā xiǎo zhài，

亦扎小寨，

zài jīn shí gǔ táng shēn chù。

在今时古塘深处。

qián jūn què lái táng jiā wǎ chū shào。

前军却来唐家瓦出哨。

dāng rì zhāng shùn duì lǐ jùn shuō dào nán bīng dōu yǐ shōu rù háng zhōu chéng lǐ qù le。

当日张顺对李俊说道：“南兵都已收入杭州城里去了。

wǒ men zài cǐ tún bīng，

我们在此屯兵，

jīn jīng bàn yuè zhī jiǔ，

今经半月之久，

bú jiàn chū zhàn，

不见出战，

zhī zài shān lǐ，

只在山里，

jǐ shí néng gōu huò gōng。

几时能勾获功。

xiǎo dì jīn yù cóng hú lǐ shuǐ guò qù，

小弟今欲从湖里水过去，

cóng shuǐ mén zhōng àn rù chéng qù，

从水门中暗入城去，

fàng huǒ wèi hào。

放火为号。

gē ge biàn kě jìn bīng，

哥哥便可进兵，

qǔ tā shuǐ mén jiù bào yǔ zhǔ jiàng xiān fēng，

取他水门；就报与主将先锋，

jiào sān lù yī qí dǎ chéng。

教三路一齐打城。

lǐ jùn dào cǐ jì suī hǎo，

”李俊道：“此计虽好，

zhǐ kǒng xiōng dì dú lì nán chéng。

只恐兄弟独力难成。

zhāng shùn dào biàn bǎ zhè mìng bào dá xiān fēng gē ge xǔ duō nián hǎo qíng fèn，

”张顺道：“便把这命报答先锋哥哥许多年好情分，

yě bù duō le。

也不多了。

lǐ jùn dào xiōng dì qiě màn qù，

”李俊道：“兄弟且慢去，

dài wǒ xiān bào yǔ gē ge zhěng diǎn rén mǎ cè yìng。

待我先报与哥哥整点人马策应。

zhāng shùn dào wǒ zhè lǐ yī miàn xíng shì，

”张顺道：“我这里一面行事，

gē ge yī miàn shǐ rén qù bào。

哥哥一面使人去报。

bǐ jí xiōng dì dào de chéng lǐ，

比及兄弟到得城里，

xiān fēng gē ge yǐ zì zhī liǎo。

先锋哥哥已自知了。

dàng wǎn，

” 当晚，

zhāng shùn shēn biān cáng le yī bǎ liǎo yè jiān dāo，

张顺身边藏了一把蓼叶尖刀，

bǎo chī le yī dùn jiǔ shí，

饱吃了一顿酒食，

lái dào xī hú àn biān，

来到西湖岸边，

kàn jiàn nà sān miàn qīng shān，

看见那三面青山，

yī hú lǜ shuǐ，

一湖绿水，

yuǎn wàng chéng guō，

远望城郭，

sì zuò jìn mén，

四座禁门，

lín zhe hú àn。

临着湖岸。

nà sì zuò mén qián táng mén yǒng jīn mén qīng bō mén qián hú mén，

那四座门？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钱湖门，

kàn guān tīng shuō，

看官听说，

nà shí xī hú bù bǐ nán dù yǐ hòu，

那时西湖不比南渡以后，

ān pái dé shí fēn de fù guì。

安排得十分的富贵。

gài wèi jīn sòng èr guó jiǎng hé，

盖为金、宋二国讲和，

bà zhàn xiū bīng，

罢战休兵，

tiān xià tài píng，

天下太平，

huáng dì jiàn dū zhī dì，

皇帝建都之地，

rú hé bù fù shèng。

如何不富盛。

xī hú shàng pái zhāo shù shí chù yóu shǎng qù chù。

西湖上排着数十处游赏去处。

nà shí sān miàn qīng shān，

那时三面青山，

jǐng wù fēi cháng，

景物非常，

huà chuán jiǔ guǎn，

画船酒馆，

shuǐ gé liáng tíng，

水阁凉亭，

qí shí hǎo kàn。

其实好看。

sū dōng pō yǒu shī dào hú guāng liàn yàn qíng piān hǎo，

苏东坡有诗道： 湖光潋滟晴偏好，

shān sè kōng méng yǔ yì qí。

山色空蒙雨亦奇。

yù bǎ xī hú bǐ xī zǐ，

欲把西湖比西子，

dàn zhuāng nóng mǒ yě xiāng yí。

淡妆浓抹也相宜。

yòu shī yuē shān wài qīng shān lóu wài lóu，

又诗曰： 山外青山楼外楼，

xī hú gē wǔ jǐ shí xiū。

西湖歌舞几时休。

nuǎn fēng xūn dé yóu rén zuì，

暖风熏得游人醉，

zhǐ bǎ háng zhōu zuò biàn zhōu。

只把杭州作汴州。

zhè xī hú jǐng zhì，

这西湖景致，

zì dōng pō chēng zàn zhī hòu，

自东坡称赞之后，

yì yǒu shū huì yín shī hé yùn，

亦有书会吟诗和韵，

bù néng jǐn jì。

不能尽记。

yòu yǒu yī piān yán yǔ，

又有一篇言语，

dān dào zhe xī hú hǎo jǐng，

单道着西湖好景，

qū míng shuǐ diào gē cí sān wú dōu huì dì，

曲名《水调歌词》： 三吴都会地，

qiān gǔ xiàn wú qióng。

千古羡无穷。

záo kāi hùn dùn，

凿开混沌，

hé nián yǒng chū shuǐ jīng gōng。

何年涌出水晶宫。

chūn lù rú miáo táo xìng fā，

春路如描桃杏发，

qiū shǎng jīn jú fú róng，

秋赏金菊芙蓉，

xià yàn xiān ǒu chí zhōng。

夏宴鲜藕池中。

liǔ yǐng liù qiáo míng yuè，

柳影六桥明月，

huā xiāng shí lǐ xūn fēng。

花香十里熏风。

yě yí qíng，

也宜晴，

yě yí yǔ，

也宜雨，

yě yí fēng，

也宜风，

dōng jǐng dàn zhuāng nóng。

冬景淡妆浓。

wáng sūn gōng zǐ，

王孙公子，

tíng tái gé nèi，

亭台阁内，

guǎn xián zhōng。

管弦中。

běi lǐng hán méi pò yù，

北岭寒梅破玉，

nán píng jiǔ lǐ cāng sōng。

南屏九里苍松。

sì miàn qīng shān dié cuì，

四面青山叠翠，

qīn hàn èr gāo fēng。

侵汉二高峰。

yí shì péng lái jǐng，

疑是蓬莱景，

fēn kāi dì yī zhòng。

分开第一重。

zhè piān cí zhāng，

这篇词章，

shuō bù jìn xī hú jiā jǐng，

说不尽西湖佳景，

yǐ zhì hòu rén yín yǒng pō duō。

以致后人吟咏颇多。

zài yǒu yī piān cí yǔ，

再有一篇词语，

yì dào zhe xī hú hǎo chù。

亦道着西湖好处。

cí míng lín jiāng xiān zì gǔ qián táng fēng jǐng，

词名《临江仙》： 自古钱塘风景，

xī hú gē wǔ huān yán。

西湖歌舞欢筵。

yóu rén zhōng rì wán huā chuán，

游人终日玩花船，

xiāo gǔ xī yáng bù duàn。

箫鼓夕阳不断。

zhāo qìng tán shèng sēng gǔ jī，

昭庆坛圣僧古迹，

fàng shēng chí qiān yè hóng lián。

放生池千叶红莲。

sū gōng dī hóng táo lǜ liǔ，

苏公堤红桃绿柳，

lín bū zhái zhú guǎn méi xuān。

林逋宅竹馆梅轩。

léi fēng tǎ shàng jǐng xiāo rán，

雷锋塔上景萧然，

qīng jìng cí mén tíng yuàn。

清净慈门亭苑。

sān tiān zhú xiǎo xiá dī yìng，

三天竺晓霞低映，

èr gāo fēng nóng mǒ yún yān。

二高峰浓抹云烟。

tài zǐ wān yī hóng qiū shuǐ，

太子湾一泓秋水，

fó guó shān cuì ǎi lián mián。

佛国山翠蔼连绵。

jiǔ lǐ sōng qīng luó gòng cuì，

九里松青萝共翠，

yǔ fēi lái lóng jǐng shān biān。

雨飞来龙井山边。

xī líng qiáo shàng shuǐ lián tiān，

西陵桥上水连天，

liù qiáo jīn xiàn liǔ，

六桥金线柳，

lǎn zhù cǎi lián chuán。

缆住采莲船。

duàn qiáo huí shǒu bù kān guān，

断桥回首不堪观，

yī bèi xiān rén bú jiàn。

一辈先人不见。

zhè xī hú，

这西湖，

gù sòng shí guǒ rán jǐng zhì wú bǐ，

故宋时果然景致无比，

shuō bù jìn。

说不尽。

zhāng shùn lái dào xī líng qiáo shàng，

张顺来到西陵桥上，

kàn le bàn shǎng。

看了半晌。

shí dāng chūn nuǎn，

时当春暖，

xī hú shuǐ sè tuō lán，

西湖水色拖蓝，

sì miàn shān guāng dié cuì。

四面山光叠翠。

zhāng shùn kàn le dào wǒ shēn shēng zài xún yáng jiāng shàng，

张顺看了道：“我身生在浔阳江上，

dà fēng jù làng，

大风巨浪，

jīng le wàn qiān，

经了万千，

hé céng jiàn zhè yī hú hǎo shuǐ biàn sǐ zài zhè lǐ，

何曾见这一湖好水！便死在这里，

yě zuò gè kuài huó guǐ shuō bà，

也做个快活鬼！”说罢，

tuō xià bù shān，

脱下布衫，

fàng zài qiáo xià。

放在桥下。

tóu shàng wǎn zhe gè chuān xīn hóng de ér，

头上挽着个穿心红的儿，

xià miàn zhe yāo shēng juàn shuǐ qún，

下面着腰生绢水裙，

xì yī tiáo dā bó，

系一条搭膊，

guà yī kǒu jiān dāo，

挂一口尖刀，

chì zhe jiǎo，

赤着脚，

zuān xià hú lǐ qù。

钻下湖里去。

què cóng shuǐ dǐ xià mō jiāng guò hú lái。

却从水底下摸将过湖来。

cǐ shí yǐ shì chū gēng tiān qì，

此时已是初更天气，

yuè sè wēi míng。

月色微明。

zhāng shùn mō jìn yǒng jīn mén biān，

张顺摸近涌金门边，

tàn qǐ tóu lái，

探起头来，

zài shuǐ miàn shàng tīng shí，

在水面上听时，

chéng shàng gēng gǔ què dǎ yī gēng sì diǎn，

城上更鼓却打一更四点，

chéng wài jìng qiāo qiāo dì méi yí ge rén。

城外静悄悄地没一个人。

chéng shàng nǚ qiáng biān，

城上女墙边，

yǒu sì wǔ gè rén zài nà li tàn wàng。

有四五个人在那里探望。

zhāng shùn zài fú zài shuǐ lǐ qù le。

张顺再伏在水里去了。

yòu děng bàn huí，

又等半回，

zài tàn qǐ tóu lái kàn shí，

再探起头来看时，

nǚ qiáng biān bú jiàn le yí ge rén。

女墙边不见了一个人。

zhāng shùn mō dào shuǐ kǒu biān kàn shí，

张顺摸到水口边看时，

yí dài dōu shì tiě chuāng líng gé zhe。

一带都是铁窗棂隔着。

mō lǐ miàn shí，

摸里面时，

dōu shì shuǐ lián hù dìng。

都是水帘护定。

lián zi shàng yǒu shéng suǒ，

帘子上有绳索，

suǒ shàng fù zhe yī chuàn tóng líng。

索上缚着一串铜铃。

zhāng shùn jiàn chuāng líng láo gù，

张顺见窗棂牢固，

bù néng gōu rù chéng，

不能勾入城，

shū zhī shǒu rù qù chě nà shuǐ lián shí，

舒只手入去扯那水帘时，

qiān dé suǒ zǐ shàng líng xiǎng。

牵得索子上铃响。

chéng shàng rén zǎo fā qǐ hǎn lái。

城上人早发起喊来。

zhāng shùn cóng shuǐ dǐ xià zài zuān rù hú lǐ fú le。

张顺从水底下再钻入湖里伏了。

tīng dé chéng shàng rén mǎ xià lái kàn nà shuǐ lián shí，

听得城上人马下来看那水帘时，

yòu bú jiàn yǒu rén，

又不见有人，

dōu zài chéng shàng shuō dào líng zi xiǎng dé qiāo qī，

都在城上说道：“铃子响得跷蹊，

mò bú shì gè dà yú shùn shuǐ yóu lái，

莫不是个大鱼顺水游来，

zhuàng dòng le shuǐ lián zhòng jūn hàn kàn le yī huí，

撞动了水帘？”众军汉看了一回，

bìng bú jiàn yī wù，

并不见一物，

yòu gè zì qù shuì le。

又各自去睡了。

zhāng shùn zài tīng shí，

张顺再听时，

chéng shàng yǐ dǎ sān gēng。

城上已打三更。

dǎ le hǎo yī huí gèng diǎn，

打了好一回更点，

xiǎng bì jūn rén gè zì qù dōng dǎo xī wāi shuì shú le。

想必军人各自去东倒西歪睡熟了。

zhāng shùn zài zuān xiàng chéng biān qù，

张顺再钻向城边去，

liào shì shuǐ lǐ rù bù dé chéng，

料是水里入不得城，

bā shàng àn lái kàn shí，

扒上岸来看时，

nà chéng shàng bú jiàn yí ge rén zài shàng miàn，

那城上不见一个人在上面，

biàn yù yào bā shàng chéng qù。

便欲要扒上城去。

qiě yòu xún sī dào tǎng huò chéng shàng yǒu rén，

且又寻思道：“倘或城上有人，

què bù gàn zhé le xìng mìng。

却不干折了性命。

wǒ qiě shì tàn yī shì tàn。

我且试探一试探。

mō xiē tǔ kuài，

”摸些土块，

zhì sā shàng chéng qù。

掷撒上城去。

yǒu bù céng shuì de jūn shì jiào jiāng qǐ lái。

有不曾睡的军士叫将起来。

zài xià lái kàn shuǐ mén shí，

再下来看水门时，

yòu méi dòng jìng。

又没动静。

zài shàng chéng lái dí lóu shàng kàn hú miàn shàng shí，

再上城来敌楼上看湖面上时，

yòu méi yì zhī chuán zhī。

又没一只船只。

yuán lái xī hú shàng chuán zhī，

原来西湖上船只，

yǐ fèng fāng tiān dìng lìng zhǐ，

已奉方天定令旨，

dōu shōu rù qīng bō mén wài hé jìng cí gǎng nèi，

都收入清波门外和净慈港内，

bié mén jù bù xǔ pō chuán。

别门俱不许泊船。

zhòng rén dào què shì zuò guài kǒu lǐ shuō dào dìng shì gè guǐ。

众人道：“却是作怪！”口里说道：“定是个鬼。

wǒ men gè zì shuì qù，

我们各自睡去，

xiū yào cǎi tā。

休要采他。

kǒu lǐ suī shuō，

”口里虽说，

què bù qù shuì，

却不去睡，

jǐn fú zài nǚ qiáng biān。

尽伏在女墙边。

zhāng shùn yòu tīng le yí gè gēng cì，

张顺又听了一个更次，

bú jiàn xiē dòng jìng。

不见些动静。

què zuān dào chéng biān lái，

却钻到城边来，

tīng shàng miàn gēng gǔ bù xiǎng。

听上面更鼓不响。

zhāng shùn bù gǎn biàn shǎng qù，

张顺不敢便上去，

yòu bǎ xiē tǔ shí pāo zhì shàng chéng qù，

又把些土石抛掷上城去，

yòu méi dòng jìng。

又没动静。

zhāng shùn xún sī dào yǐ shì sì gēng，

张顺寻思道：“已是四更，

jiāng jí tiān liàng。

将及天亮。

bù shàng chéng qù，

不上城去，

gèng dài jǐ shí què cái bā dào bàn chéng，

更待几时！”却才扒到半城，

zhǐ tīng dé shàng miàn yī shēng bāng zi xiǎng，

只听得上面一声梆子响，

zhòng jūn yī qí qǐ。

众军一齐起。

zhāng shùn cóng bàn chéng shàng tiào xià shuǐ chí lǐ qù，

张顺从半城上跳下水池里去，

dài yào chèn shuǐ shí，

待要趁水时，

chéng shàng tà nǔ yìng gōng kǔ zhú qiāng é luǎn shí，

城上踏弩硬弓、苦竹枪、鹅卵石，

yī qí dōu shè dǎ xià lái。

一齐都射打下来。

kě lián zhāng shùn yīng xióng，

可怜张顺英雄，

jiù yǒng jīn mén nèi shuǐ chí zhōng shēn sǐ。

就涌金门内水池中身死。

cái rén yǒu shī shuō dào xún yáng jiāng shàng yīng xióng hàn，

才人有诗说道： 浔阳江上英雄汉，

shuǐ hǔ chéng zhōng yì liè rén。

水浒城中义烈人。

tiān shù jǐn shí wú kě jiù，

天数尽时无可救，

yǒng jīn mén wài yǐ guī shén。

涌金门外已

水浒传 · 第一百一十四回 · 宁海军宋江弔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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