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 第三十四回 ·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

施耐庵 - [明]

诗曰：

妙药难医冤业病，横财不富命穷人。

亏心折尽平生福，行短天教一世贫。

生事事生君莫怨，害人人害汝休嗔。

得便宜处休欢喜，远在儿孙近在身。

话说那黄信上马，手中横着这口丧门剑。刘知寨也骑着马，身上披挂些戎衣，手中拿一把叉。那一百四五十军汉、寨兵，各执着缨枪棍棒，腰下都带短刀利剑。两下鼓，一声锣，解宋江和花荣望青州来。众人都离了清风寨，行不过三四十里路头，前面见一座大林子。正来到那山嘴边，前头寨兵指道：“林子里有人窥望。”都立住了脚。黄信在马上问道：“为甚不行？”军汉答道：“前面林子里有人窥看。”黄信喝道：“休采他，只顾走！”看看渐近林子前，只听得当当的二三十面大锣一齐响起来，那寨兵人等都慌了手脚，只待要走。黄信喝道：“且住！都与我摆开！”叫道：“刘知寨，你压着囚车。”刘高在马上答应不得，只口里念道：“救苦救难天尊！便许下十万关卷经，三百座寺，救一救！”惊的脸如成精的东瓜，青一回，黄一回。

这黄信是个武官，终有些胆量，便拍马向前看时，只见林子西边，齐齐的分过三五百个小喽啰来，一个个身长力壮，都是面恶眼凶，头裹红巾，身穿衲袄，腰悬利剑，手执长枪，早把一行人围住。林子中跳出三个好汉来，一个穿青，一个穿绿，一个穿红，都戴着一顶销金万字头巾，各跨一口腰刀，又使一把朴刀，当住去路。中间是锦毛虎燕顺，上首是矮脚虎王英，下首是白面郎君郑天寿。三个好汉大喝道：“来往的到此当住脚！留下三千两买路黄金，任从过去。”黄信在马上大喝道：“你那厮们不得无礼，镇三山在此！”三个好汉睁着眼大喝道：“你便是镇万山，也要三千两买路黄金！没时，不放你过去。”黄信说道：“我是上司取公事的都监，有甚么买路钱与你？”那三个好汉笑道：“莫说你是上司一个都监，便是赵官家驾过，也要三千贯买路钱。若是没有，且把公事人当在这里，待你取钱来赎。”黄信大怒，骂道：“强贼怎敢如此无礼！”喝叫左右擂鼓鸣锣。黄信拍马舞剑直奔燕顺。三个好汉一齐挺起朴刀，来战黄信。黄信见三个好汉都来并他，奋力在马上斗了十合，怎地当得他三个住。亦且刘高是个文官，又向前不得，见了这般头势，只待要走。黄信怕吃他三个拿了，坏了名声，只得一骑马扑剌剌跑回旧路。三个头领挺着朴刀赶将来。黄信那里顾的众人，独自飞马奔回清风镇去了。

众军见黄信回马时，已自发声喊，撇了囚车，都四散走了。只剩得刘高，见头势不好，慌忙勒转马头，连打三鞭。那马正待跑时，被那小喽啰拽起绊马索，早把刘高的马掀翻，倒撞下来。众小喽啰一发向前，拿了刘高，抢了囚车，打开车辆。花荣已把自己的囚车掀开了，便跳出来，将这缚索都挣断了。却打碎那个囚车，救出宋江来。自有那几个小喽啰已自绑了刘高，又向前去抢得他骑的马，亦有三匹驾车的马。却剥了刘高的衣服，与宋江穿了，把马先送上山去。这三个好汉一同花荣并小喽，把刘高赤条条的绑了，押回山寨来。原来这三位好汉，为因不见宋江回来，差几个能干的小喽啰下山，直来清风镇上探听，闻人说道：“都监黄信掷盏为号，拿了花知寨并宋江，陷车囚了，解投青州来。”因此报与三个好汉得知，带了人马，大宽转兜出大路来，预先截住去路。小路里亦差人伺候。因此救了两个，拿得刘高，都回山寨里来。

当晚上的山时，已是二更时分，都到聚义厅上相会。请宋江、花荣当中坐定，三个好汉对席相陪，一面且备酒食管待。燕顺分付：“叫孩儿们各自都去吃酒。”花荣在厅上称谢三个好汉，说道：“花荣与哥哥皆得三位壮士救了性命，报了冤仇，此恩难报。只是花荣还有妻小妹子在清风寨中，必然被黄信擒捉，却是怎生救得？”燕顺道：“知寨放心，料应黄信不敢便拿恭人。若拿时也须从这条路里经过。我明日弟兄三个下山去取恭人和令妹还知寨。”便差小喽啰下山，先去探听。花荣谢道：“深感壮士大恩！”宋江便道：“且与我拿过刘高那厮来。”燕顺便道：“把他绑在将军柱上割腹取心，与哥哥庆喜。”花荣道：“我亲自下手割这厮！”宋江骂道：“你这厮！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如何听信那不贤的妇人害我？今日擒来，有何理说？”花荣道：“哥哥问他则甚！”把刀去刘高心窝里只一剜，那颗心献在宋江面前。小喽啰自把尸首拖于一边。宋江道：“今日虽杀了这厮滥污匹夫，只有那个淫妇不曾杀得，出那口怨气！”王矮虎便道：“哥哥放心，我明曰自下山去拿那妇人，今番还我受用。”众皆大笑。当夜饮酒罢，各自歇息。次日起来，商议打清风寨一事。燕顺道：“昨日孩儿们走得辛苦了，今日歇他一日，明日早下山去也未迟。”宋江道：“也见得是。正要将息人强马壮，用兵正是如此，不在促忙。”

不说山寨整点兵马起程。且说都监黄信一骑马奔回清风镇上大寨内，便点寨兵人马，紧守四边栅门。黄信写了申状，叫两个教军头目飞马报与慕容知府。知府听得飞报军情紧急公务，连夜升厅，看了黄信申状：“反了花荣，结连清风山强盗，时刻清风寨不保。事在告急，早遣良将，保守地方。”知府看了大惊，便差人去请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秦统制，急来商议军情重事。那人原是山后开州人氏，姓秦，讳个明字。因他性格急躁，声若雷霆，以此人都呼他做霹雳火秦明。祖是军官出身。使一条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人听得知府请唤，径到府里来见知府。各施礼罢。那慕容知府将出那黄信的飞报申状来，教秦统制看了。秦明大怒道：“红头子敢如此无礼！不须公祖忧心，不才便起军马，不拿了这贼，誓不再见公祖！”慕容知府道：“将军若是迟慢，恐这厮们去打清风寨。”秦明答道：“此事如何敢迟误，只今连夜便去点起人马，来日早行。”知府大喜，忙叫安排酒肉干粮，先去城外等候赏军。秦明见说反了花荣，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气忿忿地上马，奔到指挥司里，便点起一百马军、四百步军，先教出城去取齐，摆布了起身。

却说慕容知府先在城外寺院里蒸下馒头，摆了大碗，荡下酒。每一个人三碗酒，两个馒头，一斤熟肉。方才备办得了，却望见军马出城。看那军马时，摆得整齐。但见：

列列旌旗似火，森森戈戟如麻。阵分八卦摆长蛇，委实神惊鬼怕。枪晃绿沉紫焰，旗飘绣带红霞，马蹄来往乱交加。乾坤生杀气，成败属谁家。

当日清早，秦明摆布军马，出城取齐，引军红旗上大书“兵马总管秦统制”，领兵起行。慕容知府看见秦明全副披挂了出城来，果是英雄无比。但见：

盔上红缨飘烈焰，锦袍血染猩猩。狮蛮宝带束金鞓。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堆银。坐下马如同獬豸，狼牙棒密嵌铜钉。怒时两目便圆睁。性如霹雳火，虎将是秦明。

当下霹雳火秦明在马上出城来，见慕容知府在城外赏军，慌忙叫军汉接了军器，下马来和知府相见。施礼罢，知府把了盏，将些言语嘱付总管道：“善觑方便，早奏凯歌。”赏军已罢，放起信炮。秦明辞了知府，飞身上马，摆开队伍，催趱军兵，大刀阔斧，径奔清风寨来。原来这清风镇却在青州东南上，从正南取清风山较近，可早到山北小路。

却说清风山寨里这小喽啰们探知备细，报上山来。山寨里众好汉正待要打清风寨去，只听的报道：“秦明引兵马到来！”都面面厮觑，俱各骇然。花荣便道：“你众位且不要慌。自古兵临告急，必须死敌。教小喽啰饱吃了酒饭，只依着我行。先须力敌，后用智取，如此如此，好么？”宋江道：“好计！正是如此行。”当时宋江、花荣先定了计策，便叫小喽各自去准备。花荣自选了一骑好马，一副衣甲，弓箭铁枪都收拾了等候。

再说秦明领兵来到清风山下，离山十里下了寨栅。次日五更造饭了，军士吃罢，放起一个信炮，直奔清风山来，拣空阔去处，摆开人马，发起擂鼓。只听见山上锣声震天响，飞下一彪人马出来。秦明勒住马，横着狼牙棒，睁着眼看时，却见众小喽啰簇拥着小李广花荣下山来。到得山坡前，一声锣响，列成阵势。花荣在马上擎着铁枪，朝秦明声个喏。秦明大喝道：“花荣，你祖代是将门之子，朝廷命官，教你做个知寨，掌握一境地方，食禄于国，有何亏你处，却去结连贼寇，背反朝廷？我今特来捉你。会事的下马受缚，免得腥手污脚。量你何足道哉！”花荣陪着笑道：“总管容复听禀：量花荣如何肯背反朝廷？实被刘高这厮无中生有，官报私仇，逼迫得花荣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权且躲避在此。望总管详察救解。”秦明道：“你兀自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刬地巧言令色，煽惑军心。”喝叫左右两边擂鼓。秦明轮动狼牙棒，直奔花荣。花荣大笑，喝道：“秦明，你这厮原来不识好人饶让。我念你是个上司官，你道俺真个怕你！”便纵马挺枪，来战秦明。两个就清风山下厮杀，真乃是棋逢敌手难藏幸，将遇良才好用功。这两个将军比试，但见：

一对南山猛虎，两条北海苍龙。龙怒时头角峥嵘，虎斗处爪牙狞恶。爪牙狞恶，似银钩不离锦毛团；头角峥嵘，如铜叶振摇金色树。翻翻复复，点钢枪没半米放闲；往往来来，狼牙棒有千般解数。狼牙棒当头劈下，离顶门只隔分毫；点钢枪用力刺来，望心坎微争半指。使点钢枪的壮士，威风上逼斗牛寒；舞狼牙棒的将军，怒气起如雷电发。一个是扶持社稷天蓬将，一个是整顿江山黑煞神。

当下秦明和花荣两个交手，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花荣连斗了许多合，卖个破绽，拨回马望山下小路便走。秦明大怒，赶将来。花荣把枪去了事环上带住，把马勒个定，左手拈起弓，右手去拔箭，拽满弓，扭过身躯，望秦明盔顶上只一箭，正中盔上，射落斗来大那颗红缨，却似报个信与他。秦明吃了一惊，不敢向前追赶，霍地拨回马，恰待赶杀，众小喽啰一哄地都上山去了。花荣自从别路也转上山寨去了。

秦明见他都走散了，心中越怒道：“叵耐这草寇无礼！”喝叫鸣锣擂鼓，取路上山。众军齐声呐喊，步军先上山来。转过三两个山头，只见上面擂木、炮石、灰瓶、金汁，从险峻处打将下来。向前的退步不迭，早打倒三五十个，只得再退下山来。秦明是个性急的人，心头火起，那里按纳得住，带领军马，绕山下来寻路上山。寻到午牌时分，只见西北边锣响，树林丛中闪出一队红旗军来。秦明引了人马赶将去时，锣也不响，红旗都不见了。秦明看那路时，又没正路，都只是几条砍柴的小路，却把乱树折木交叉当了路口，又不能上去得。正待差军汉开路，只见军汉来报道：“东山边锣响，一队红旗军出来。”秦明引了人马，飞也似奔过东山边来看时，锣也不鸣，红旗也不见了。秦明纵马去四下里寻路时，都是乱树折木塞断了砍柴的路径。只见探事的又来报道：“西边山上锣又响，红旗军又出来了。”秦明拍马再奔来西山边看时，又不见一个人，红旗也没了。秦明是个急性的人，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了。正在西山边气忿忿的，又听得东山边锣声震地价响，急带了人马又赶过来东山边看时，又不见有一个贼汉，红旗都不见了。秦明气满胸脯，又要赶军汉上山寻路，只听得西山边又发起喊来。秦明怒气冲天，大驱兵马投西山边来，山上山下看时，并不见一个人。秦明喝叫军汉两边寻路上山。数内有一个军人禀说道：“这里都不是正路，只除非东南上有一条大路，可以上去。若是只在这里寻路上去时，惟恐有失。”秦明听了，便道：“既有那条大路时，连夜赶将去。”便驱一行军马奔东南角上来。

看看天色晚了，又走得人困马乏，巴得到那山下时，正欲下寨造饭，只见山上火把乱起，锣鼓乱鸣。秦明转怒，引领四五十马军，跑上山来。只见山上树林内，乱箭射将下来，又射伤了些军士。秦明只得回马下山，且教军士只顾造饭。却才举得火着，只见山上有八九十把火光，呼风唿哨下来。秦明急待引军赶时，火把一齐都灭了。当夜虽有月光，亦被阴云笼罩，不甚明朗。秦明怒不可当，便叫军士点起火把，烧那树木。只听得山嘴上鼓笛之声吹响。秦明纵马上来看时，见山顶上点着十余个火把，照见花荣陪侍着宋江，在上面饮酒。秦明看了，心中没出气处，勒着马在山下大骂。花荣回言道：“秦统制，你不必焦躁，且回去将息着。我明日和你并个你死我活的输赢便罢。”秦明大叫道：“反贼，你便下来！我如今和你并个三百合，却再做理会！”花荣笑道：“秦总管，你今日劳困了，我便赢得你，也不为强。你且回去，明日却来。”秦明越怒，只管在山下骂。本待寻路上山，却又怕花荣的弓箭，因此只在山坡下骂。正叫骂之间，只听得本部下军马发起喊来。秦明急回到山下看时，只见这边山上，火炮、火箭一发烧将下来。背后二三十个小喽啰做一群，把弓弩在黑影里射人。众军马发喊一声，都拥过那边山侧深坑里去躲。此时已有三更时分。众军马正躲得弩箭时，只叫得苦，上溜头滚下水来，一行人马却都在溪里，各自挣扎性命。扒得上岸的，尽被小喽啰挠钩搭住，活捉上山去了；扒不上岸的，尽淹死在溪里。

且说秦明此时怒气冲天，脑门粉碎。却见一条小路在侧边，秦明把马一拨，抢上山来。走不到三五十步，和人连马攧下陷坑里去。两边埋伏下五十个挠钩手，把秦明搭将起来，剥了浑身战袄衣甲，头盔军器，拿条绳索绑了，把马也救起来，都解上清风山来。原来这般圈套，都是花荣和宋江的计策。先使小喽啰，或在东，或在西，引诱的秦明人困马乏，策立不定。预先又把这土布袋填住两溪的水，等候夜深，却把人马逼赶溪里去，上面却放下水来，那急流的水都结果了军马。你道秦明带出的五百人马如何？一大半淹死在水中，都送了性命；生擒活捉得一百五七十人，夺了七八十匹好马，不曾逃得一个回去。次后陷马坑里，活捉了秦明。

当下一行小喽啰捉秦明到山寨里，早是天明时候。五位好汉坐在聚义厅上。小喽啰缚绑秦明，解在厅前。花荣见了，连忙跳离交椅，接下厅来，亲自解了绳索，扶上厅来，纳头拜在地下。秦明慌忙答礼，便道：“我是被擒之人，由你们碎尸而死，何故却来拜我？”花荣跪下道：“小喽啰不识尊卑，误有冒渎，切乞恕罪！”随即便取衣服与秦明穿了。秦明问花荣道：“这位为头的好汉却是甚人？这清风山不曾见有。”花荣道：“这位是花荣的哥哥，郓城县宋押司宋江的便是。这三位是山寨之主，燕顺、王英、郑天寿。”秦明道：“这三位我自认得。这宋押司莫不是唤做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么？”宋江答道：“小人便是。”秦明连忙下拜道：“闻名久矣，不想今日得会义士！”宋江慌忙答礼不迭。秦明见宋江腿脚不便，问道：“兄长如何贵足不便？”宋江却把自离郓城县起头，直至刘知寨拷打的事故，从头对秦明说了一遍。秦明只把头来摇道：“若听一面之词，误了多少缘故！容秦明回州去对慕容知府说知此事。”燕顺相留且住数日，随即便叫杀牛宰马，安排筵席饮宴。拿上山的军汉，都藏在山后房里，也与他酒食管待。秦明吃了数杯，起身道：“众位壮士，既是你们的好情分，不杀秦明，还了我盔甲、马匹、军器回州去。”燕顺道：“总管差矣。你既是引了青州五百兵马都没了，如何回得州去？慕容知府如何不见你罪责？不如权在荒山草寨住几时。本不堪歇马，权就此间落草，论秤分金银，整套穿衣服，不强似受那大头巾的气？”秦明听罢，便下厅道：“秦明生是大宋人，死为大宋鬼。朝廷教我做到兵马总管，兼受统制使官职，又不曾亏了秦明，我如何肯做强人，背反朝廷？你们众位要杀时便杀了我，休想我随顺你们。”花荣赶下厅来拖住道：“秦兄长息怒，听小弟一言。我也是朝廷命官之子，无可奈何，被逼迫的如此。总管既是不肯落草，如何相逼得你随顺？只且请少坐，席终了时，小弟讨衣甲、头盔、鞍马、军器还兄长去。”秦明那里肯坐。花荣又劝道：“总管夜来劳神费力了一日一夜，人也尚自当不得，那匹马如何不喂得他饱了去？”秦明听了，肚内寻思：“他说得是。”再上厅来，坐了饮酒。那五位好汉轮番把盏，陪话劝酒。秦明一则软困，二乃吃众好汉劝不过，开怀吃得醉了，扶入帐房睡了。这里众人自去行事，不在话下。

且说秦明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跳将起来，洗漱罢，便欲下山。众好汉都来相留道：“总管，且吃早饭动身，送下山去。”秦明性急的人，便要下山。众人慌忙安排些酒食管待了，取出头盔、衣甲与秦明披挂了，牵过那匹马来，并狼牙棒，先叫人在山下伺候。五位好汉都送秦明下山来，相别了，交还马匹、军器。秦明上了马，拿着狼牙棒，趁天色大明，离了清风山，取路飞奔青州来。到得十里路头，恰好巳牌前后。远远地望见烟尘乱起，并无一个人来往。秦明见了，心中自有八分疑忌。到得城外看时，原来旧有数百人家，却都被火烧做白地，一片瓦砾场上，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人，不记其数。秦明看了大惊。打那匹马在瓦砾场上跑到城边，大叫开门时，只见门边吊桥高拽起了，都摆列着军士旌旗，擂木炮石。秦明勒着马，大叫：“城上放下吊桥，度我入城。”城上早有人看见是秦明，便擂起鼓来，呐着喊。秦明叫道：“我是秦总管，如何不放我入城？”只见慕容知府立在城上女墙边，大喝道：“反贼！你如何不识羞耻！昨夜引人马来打城子，把许多好百姓杀了，又把许多房屋烧了。今日兀自又来赚哄城门。朝廷须不曾亏负了你，你这厮倒如何行此不仁！已自差人奏闻朝廷去了，早晚拿住你时，把你这厮碎尸万段！”秦明大叫道：“公祖差矣。秦明因折了人马，又被这厮们捉了上山去，方才得脱，昨夜何曾来打城子？”知府喝道：“我如何不认的你这厮的马匹、衣甲、军器、头盔！城上众人明明地见你指拨红头子杀人放火，你如何赖得过！便做你输了被擒，如何五百军人没一个逃得回来报信？你如今指望赚开城门取老小，你的妻子今早已都杀了。你若不信，与你头看。”军士把枪将秦明妻子首级挑起在枪上，教秦明看。秦明是个性急的人，看了浑家首级，气破胸脯，分说不得，只叫得苦屈。城上弩箭如雨点般射将下来，秦明只得回避。看见遍野处火焰尚兀自未灭。

秦明回马在瓦砾场上，恨不得寻个死处。肚里寻思了半晌，纵马再回旧路。行不得十来里，只见林子里转出一伙人马来。当先五匹马上，五个好汉，不是别人，宋江、花荣、燕顺、王英、郑天寿。随从一二百小喽啰。宋江在马上欠身道：“总管何不回青州，独自一骑投何处去？”秦明见问，怒气道：“不知是那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装做我去打了城子，坏了百姓人家房屋，杀害良民，倒结果了我一家老小。闪得我如今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着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若寻见那人时，直打碎这条狼牙棒便罢！”宋江便道：“总管息怒。既然没了夫人，不妨，小人自当与总管做媒。我有个好见识，请总管回去，这里难说，且请到山寨里告禀。一同便往。”秦明只得随顺，再回清风山来。

于路无话，早到山亭前下马。众人一齐都进山寨内。小喽啰已安排酒果肴馔在聚义厅上。五个好汉邀请秦明上厅，都让他中间坐定。五个好汉齐齐跪下。秦明连忙答礼，也跪在地。宋江开话道：“总管休怪。昨日因留总管在山，坚意不肯。却是宋江定出这条计来，叫小卒似总管模样的，却穿了足下的衣甲、头盔，骑着那马，横着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点拨红头子杀人。燕顺、王矮虎带领五十余人助战。只做总管去家中取老小。因此杀人放火，先绝了总管归路的念头。今日众人特地请罪！”秦明见说了，怒气于心。欲待要和宋江等厮并，却又自肚里寻思。一则是上界星辰契合；二乃被他们软困，以礼待之；三则又怕斗他们不过，因此只得纳了这口气。便说道：“你们弟兄虽是好意要留秦明，只是害得我忒毒些个，断送了我妻小一家人口！”宋江答道：“不恁地时，兄长如何肯死心塌地。虽然没了嫂嫂夫人，宋江恰知得花知寨有一妹，甚是贤慧。宋江情愿主婚，陪备财礼，与总管为室，若何？”秦明见众人如此相敬相爱，方才放心归顺。众人都让宋江在居中坐了，秦明上首，花荣肩下，三个好汉依次而坐，大吹大擂饮酒，商议打清风寨一事。秦明道：“这事容易，不须众弟兄费心。黄信那人亦是治下，二者是秦明教他的武艺，三乃和我过的最好。明日我便先去叫开栅门，一席话说他入伙投降，就取了花知寨宝眷，拿了刘高的泼妇，与仁兄报仇雪恨，作进见之礼，如何？”宋江大喜道：“若得总管如此慨然相许，却是多幸多幸！”当日筵席散了，各自歇息。次日早起来，吃了早膳，都各各披挂了。秦明上马，先下山来，拿了狼牙棒，飞奔清风镇来。

却说黄信自到清风镇上，发放镇上军民，点起寨兵，晓夜提防，牢守栅门，又不敢出战，累累使人探听，不见青州调兵策应。当日只听得报道：“栅外有秦统制独自一骑马到来，叫开栅门。”黄信听了，便上马飞奔门边看时，果是一人一骑，又无伴当。黄信便叫开栅门，放下吊桥，迎接秦总管入来，直到大寨公厅前下马。请上厅来叙礼罢，黄信便问道：“总管缘何单骑到此？”秦明当下先说了损折军马，后说：“山东及时雨宋公明疏财仗义，结识天下好汉，谁不钦敬。他如今见在清风山上，我今次也在山寨入了伙。你又无老小，何不听我言语，也去山寨入伙，免受那文官的气？”黄信答道：“既然恩官在彼，黄信安敢不从。只是不曾听得说有宋公明在山上，今次却说及时雨宋公明，自何而来在山寨？”秦明笑道：“便是你前回解去的郓城虎张三便是。他怕说出真名姓，惹起自己的官司，以此只认说是张三。”黄信听了跌脚道：“若是小弟得知是宋公明时，路上也是放了他！一时见不到处，只听了刘高一面之词，险些坏了他性命。”秦明、黄信两个正在公廨内商量起身，只见寨兵报道：“有两路军马鸣锣擂鼓，杀奔镇上来。”秦明、黄信听得，都上了马，前来迎敌军马。到得栅门边望时，只见尘土蔽日，杀气遮天。正是：两路军兵投镇上，一行人马下山来。毕竟秦明、黄信怎地迎敌来军，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传 · 第三十四回 ·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翻译文

水浒传 · 第三十四回 ·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拼音版/注音版

shuǐ hǔ zhuàn dì sān shí sì huí zhèn sān shān dà nào qīng zhōu dào pī lì huǒ yè zǒu wǎ lì chǎng。

水浒传 · 第三十四回 ·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

shī nài ān。

施耐庵。

shī yuē miào yào nán yī yuān yè bìng，

诗曰： 妙药难医冤业病，

hèng cái bù fù mìng qióng rén。

横财不富命穷人。

kuī xīn zhé jǐn píng shēng fú，

亏心折尽平生福，

xíng duǎn tiān jiào yī shì pín。

行短天教一世贫。

shēng shì shì shēng jūn mò yuàn，

生事事生君莫怨，

hài rén rén hài rǔ xiū chēn。

害人人害汝休嗔。

dé pián yí chù xiū huān xǐ，

得便宜处休欢喜，

yuǎn zài ér sūn jìn zài shēn。

远在儿孙近在身。

huà shuō nà huáng xìn shàng mǎ，

话说那黄信上马，

shǒu zhōng héng zhe zhè kǒu sàng mén jiàn。

手中横着这口丧门剑。

liú zhī zhài yě qí zhe mǎ，

刘知寨也骑着马，

shēn shàng pī guà xiē róng yī，

身上披挂些戎衣，

shǒu zhōng ná yī bǎ chā。

手中拿一把叉。

nà yī bǎi sì wǔ shí jūn hàn zhài bīng，

那一百四五十军汉、寨兵，

gè zhí zhuó yīng qiāng gùn bàng，

各执着缨枪棍棒，

yāo xià dū dài duǎn dāo lì jiàn。

腰下都带短刀利剑。

liǎng xià gǔ，

两下鼓，

yī shēng luó，

一声锣，

jiě sòng jiāng hé huā róng wàng qīng zhōu lái。

解宋江和花荣望青州来。

zhòng rén dōu lí le qīng fēng zhài，

众人都离了清风寨，

xíng bù guò sān sì shí lǐ lù tóu，

行不过三四十里路头，

qián miàn jiàn yī zuò dà lín zi。

前面见一座大林子。

zhèng lái dào nà shān zuǐ biān，

正来到那山嘴边，

qián tou zhài bīng zhǐ dào lín zi lǐ yǒu rén kuī wàng。

前头寨兵指道：“林子里有人窥望。

dōu lì zhù le jiǎo。

”都立住了脚。

huáng xìn zài mǎ shàng wèn dào wéi shèn bù xíng jūn hàn dá dào qián miàn lín zi lǐ yǒu rén kuī kàn。

黄信在马上问道：“为甚不行？”军汉答道：“前面林子里有人窥看。

huáng xìn hè dào xiū cǎi tā，

”黄信喝道：“休采他，

zhǐ gù zǒu kàn kàn jiàn jìn lín zi qián，

只顾走！”看看渐近林子前，

zhǐ tīng dé dàng dāng de èr sān shí miàn dà luó yī qí xiǎng qǐ lái，

只听得当当的二三十面大锣一齐响起来，

nà zhài bīng rén děng dōu huāng le shǒu jiǎo，

那寨兵人等都慌了手脚，

zhǐ dài yào zǒu。

只待要走。

huáng xìn hè dào qiě zhù dōu yǔ wǒ bǎi kāi jiào dào liú zhī zhài，

黄信喝道：“且住！都与我摆开！”叫道：“刘知寨，

nǐ yā zhe qiú chē。

你压着囚车。

liú gāo zài mǎ shàng dā yìng bù dé，

”刘高在马上答应不得，

zhǐ kǒu lǐ niàn dào jiù kǔ jiù nàn tiān zūn biàn xǔ xià shí wàn guān juǎn jīng，

只口里念道：“救苦救难天尊！便许下十万关卷经，

sān bǎi zuò sì，

三百座寺，

jiù yī jiù jīng de liǎn rú chéng jīng de dōng guā，

救一救！”惊的脸如成精的东瓜，

qīng yī huí，

青一回，

huáng yī huí。

黄一回。

zhè huáng xìn shì gè wǔ guān，

这黄信是个武官，

zhōng yǒu xiē dǎn liàng，

终有些胆量，

biàn pāi mǎ xiàng qián kàn shí，

便拍马向前看时，

zhī jiàn lín zi xī biān，

只见林子西边，

qí qí de fēn guò sān wǔ bǎi gè xiǎo lóu luō lái，

齐齐的分过三五百个小喽啰来，

yí gè gè shēn cháng lì zhuàng，

一个个身长力壮，

dōu shì miàn è yǎn xiōng，

都是面恶眼凶，

tóu guǒ hóng jīn，

头裹红巾，

shēn chuān nà ǎo，

身穿衲袄，

yāo xuán lì jiàn，

腰悬利剑，

shǒu zhí cháng qiāng，

手执长枪，

zǎo bǎ yī xíng rén wéi zhù。

早把一行人围住。

lín zi zhōng tiào chū sān ge hǎo hàn lái，

林子中跳出三个好汉来，

yí gè chuān qīng，

一个穿青，

yí gè chuān lǜ，

一个穿绿，

yí gè chuān hóng，

一个穿红，

dōu dài zhe yī dǐng xiāo jīn wàn zì tóu jīn，

都戴着一顶销金万字头巾，

gè kuà yī kǒu yāo dāo，

各跨一口腰刀，

yòu shǐ yī bǎ pō dāo，

又使一把朴刀，

dāng zhù qù lù。

当住去路。

zhōng jiān shì jǐn máo hǔ yàn shùn，

中间是锦毛虎燕顺，

shàng shǒu shì ǎi jiǎo hǔ wáng yīng，

上首是矮脚虎王英，

xià shǒu shì bái miàn láng jūn zhèng tiān shòu。

下首是白面郎君郑天寿。

sān ge hǎo hàn dà hè dào lái wǎng de dào cǐ dāng zhù jiǎo liú xià sān qiān liǎng mǎi lù huáng jīn，

三个好汉大喝道：“来往的到此当住脚！留下三千两买路黄金，

rèn cóng guò qù。

任从过去。

huáng xìn zài mǎ shàng dà hè dào nǐ nà sī men bù dé wú lǐ，

”黄信在马上大喝道：“你那厮们不得无礼，

zhèn sān shān zài cǐ sān ge hǎo hàn zhēng zhuó yǎn dà hè dào nǐ biàn shì zhèn wàn shān，

镇三山在此！”三个好汉睁着眼大喝道：“你便是镇万山，

yě yào sān qiān liǎng mǎi lù huáng jīn méi shí，

也要三千两买路黄金！没时，

bù fàng nǐ guò qù。

不放你过去。

huáng xìn shuō dào wǒ shì shàng sī qǔ gōng shì de dōu jiān，

”黄信说道：“我是上司取公事的都监，

yǒu shèn me mǎi lù qián yǔ nǐ nà sān ge hǎo hàn xiào dào mò shuō nǐ shì shàng sī yí gè dōu jiān，

有甚么买路钱与你？”那三个好汉笑道：“莫说你是上司一个都监，

biàn shì zhào guān jiā jià guò，

便是赵官家驾过，

yě yào sān qiān guàn mǎi lù qián。

也要三千贯买路钱。

ruò shì méi yǒu，

若是没有，

qiě bǎ gōng shì rén dāng zài zhè lǐ，

且把公事人当在这里，

dài nǐ qǔ qián lái shú。

待你取钱来赎。

huáng xìn dà nù，

”黄信大怒，

mà dào qiáng zéi zěn gǎn rú cǐ wú lǐ hē jiào zuǒ yòu léi gǔ míng luó。

骂道：“强贼怎敢如此无礼！”喝叫左右擂鼓鸣锣。

huáng xìn pāi mǎ wǔ jiàn zhí bèn yàn shùn。

黄信拍马舞剑直奔燕顺。

sān ge hǎo hàn yī qí tǐng qǐ pō dāo，

三个好汉一齐挺起朴刀，

lái zhàn huáng xìn。

来战黄信。

huáng xìn jiàn sān ge hǎo hàn dōu lái bìng tā，

黄信见三个好汉都来并他，

fèn lì zài mǎ shàng dòu le shí hé，

奋力在马上斗了十合，

zěn dì dāng de tā sān ge zhù。

怎地当得他三个住。

yì qiě liú gāo shì gè wén guān，

亦且刘高是个文官，

yòu xiàng qián bù dé，

又向前不得，

jiàn le zhè bān tóu shì，

见了这般头势，

zhǐ dài yào zǒu。

只待要走。

huáng xìn pà chī tā sān ge ná le，

黄信怕吃他三个拿了，

huài le míng shēng，

坏了名声，

zhǐ de yī qí mǎ pū là là pǎo huí jiù lù。

只得一骑马扑剌剌跑回旧路。

sān ge tóu lǐng tǐng zhe pō dāo gǎn jiāng lái。

三个头领挺着朴刀赶将来。

huáng xìn nà lǐ gù de zhòng rén，

黄信那里顾的众人，

dú zì fēi mǎ bēn huí qīng fēng zhèn qù le。

独自飞马奔回清风镇去了。

zhòng jūn jiàn huáng xìn huí mǎ shí，

众军见黄信回马时，

yǐ zì fā shēng hǎn，

已自发声喊，

piē le qiú chē，

撇了囚车，

dōu sì sàn zǒu le。

都四散走了。

zhǐ shèng dé liú gāo，

只剩得刘高，

jiàn tóu shì bù hǎo，

见头势不好，

huāng máng lēi zhuǎn mǎ tóu，

慌忙勒转马头，

lián dǎ sān biān。

连打三鞭。

nà mǎ zhèng dài pǎo shí，

那马正待跑时，

bèi nà xiǎo lóu luō zhuāi qǐ bàn mǎ suǒ，

被那小喽啰拽起绊马索，

zǎo bǎ liú gāo de mǎ xiān fān，

早把刘高的马掀翻，

dào zhuàng xià lái。

倒撞下来。

zhòng xiǎo lóu luō yī fà xiàng qián，

众小喽啰一发向前，

ná le liú gāo，

拿了刘高，

qiǎng le qiú chē，

抢了囚车，

dǎ kāi chē liàng。

打开车辆。

huā róng yǐ bǎ zì jǐ de qiú chē xiān kāi le，

花荣已把自己的囚车掀开了，

biàn tiào chū lái，

便跳出来，

jiāng zhè fù suǒ dōu zhèng duàn le。

将这缚索都挣断了。

què dǎ suì nà gè qiú chē，

却打碎那个囚车，

jiù chū sòng jiāng lái。

救出宋江来。

zì yǒu nà jǐ gè xiǎo lóu luō yǐ zì bǎng le liú gāo，

自有那几个小喽啰已自绑了刘高，

yòu xiàng qián qù qiǎng dé tā qí de mǎ，

又向前去抢得他骑的马，

yì yǒu sān pǐ jià chē de mǎ。

亦有三匹驾车的马。

què bō le liú gāo de yī fú，

却剥了刘高的衣服，

yǔ sòng jiāng chuān le，

与宋江穿了，

bǎ mǎ xiān sòng shàng shān qù。

把马先送上山去。

zhè sān ge hǎo hàn yī tóng huā róng bìng xiǎo lóu，

这三个好汉一同花荣并小喽，

bǎ liú gāo chì tiáo tiáo de bǎng le，

把刘高赤条条的绑了，

yā huí shān zhài lái。

押回山寨来。

yuán lái zhè sān wèi hǎo hàn，

原来这三位好汉，

wèi yīn bú jiàn sòng jiāng huí lái，

为因不见宋江回来，

chà jǐ gè néng gàn de xiǎo lóu luō xià shān，

差几个能干的小喽啰下山，

zhí lái qīng fēng zhèn shàng tàn tīng，

直来清风镇上探听，

wén rén shuō dào dōu jiān huáng xìn zhì zhǎn wèi hào，

闻人说道：“都监黄信掷盏为号，

ná le huā zhī zhài bìng sòng jiāng，

拿了花知寨并宋江，

xiàn chē qiú le，

陷车囚了，

jiě tóu qīng zhōu lái。

解投青州来。

yīn cǐ bào yǔ sān ge hǎo hàn dé zhī，

”因此报与三个好汉得知，

dài le rén mǎ，

带了人马，

dà kuān zhuǎn dōu chū dà lù lái，

大宽转兜出大路来，

yù xiān jié zhù qù lù。

预先截住去路。

xiǎo lù lǐ yì chāi rén cì hou。

小路里亦差人伺候。

yīn cǐ jiù le liǎng gè，

因此救了两个，

ná dé liú gāo，

拿得刘高，

dōu huí shān zhài lǐ lái。

都回山寨里来。

dàng wǎn shàng de shān shí，

当晚上的山时，

yǐ shì èr gēng shí fēn，

已是二更时分，

dōu dào jù yì tīng shàng xiàng huì。

都到聚义厅上相会。

qǐng sòng jiāng huā róng dāng zhōng zuò dìng，

请宋江、花荣当中坐定，

sān ge hǎo hàn duì xí xiāng péi，

三个好汉对席相陪，

yī miàn qiě bèi jiǔ shí guǎn dài。

一面且备酒食管待。

yàn shùn fēn fù jiào hái ér men gè zì dōu qù chī jiǔ。

燕顺分付：“叫孩儿们各自都去吃酒。

huā róng zài tīng shàng chēng xiè sān ge hǎo hàn，

”花荣在厅上称谢三个好汉，

shuō dào huā róng yǔ gē ge jiē dé sān wèi zhuàng shì jiù le xìng mìng，

说道：“花荣与哥哥皆得三位壮士救了性命，

bào le yuān chóu，

报了冤仇，

cǐ ēn nán bào。

此恩难报。

zhǐ shì huā róng hái yǒu qī xiǎo mèi zǐ zài qīng fēng zhài zhōng，

只是花荣还有妻小妹子在清风寨中，

bì rán bèi huáng xìn qín zhuō，

必然被黄信擒捉，

què shì zěn shēng jiù dé yàn shùn dào zhī zhài fàng xīn，

却是怎生救得？”燕顺道：“知寨放心，

liào yīng huáng xìn bù gǎn biàn ná gōng rén。

料应黄信不敢便拿恭人。

ruò ná shí yě xū cóng zhè tiáo lù lǐ jīng guò。

若拿时也须从这条路里经过。

wǒ míng rì dì xiōng sān ge xià shān qù qǔ gōng rén hé lìng mèi hái zhī zhài。

我明日弟兄三个下山去取恭人和令妹还知寨。

biàn chà xiǎo lóu luō xià shān，

”便差小喽啰下山，

xiān qù tàn tīng。

先去探听。

huā róng xiè dào shēn gǎn zhuàng shì dà ēn sòng jiāng biàn dào qiě yǔ wǒ ná guò liú gāo nà sī lái。

花荣谢道：“深感壮士大恩！”宋江便道：“且与我拿过刘高那厮来。

yàn shùn biàn dào bǎ tā bǎng zài jiāng jūn zhù shàng gē fù qǔ xīn，

”燕顺便道：“把他绑在将军柱上割腹取心，

yǔ gē ge qìng xǐ。

与哥哥庆喜。

huā róng dào wǒ qīn zì xià shǒu gē zhè sī sòng jiāng mà dào nǐ zhè sī wǒ yǔ nǐ wǎng rì wú yuān，

”花荣道：“我亲自下手割这厮！”宋江骂道：“你这厮！我与你往日无冤，

jìn rì wú chóu，

近日无仇，

nǐ rú hé tīng xìn nà bù xián de fù rén hài wǒ jīn rì qín lái，

你如何听信那不贤的妇人害我？今日擒来，

yǒu hé lǐ shuō huā róng dào gē ge wèn tā zé shèn bǎ dāo qù liú gāo xīn wō lǐ zhǐ yī wān，

有何理说？”花荣道：“哥哥问他则甚！”把刀去刘高心窝里只一剜，

nà kē xīn xiàn zài sòng jiāng miàn qián。

那颗心献在宋江面前。

xiǎo lóu luō zì bǎ shī shǒu tuō yú yī biān。

小喽啰自把尸首拖于一边。

sòng jiāng dào jīn rì suī shā le zhè sī làn wū pǐ fū，

宋江道：“今日虽杀了这厮滥污匹夫，

zhǐ yǒu nà gè yín fù bù céng shā dé，

只有那个淫妇不曾杀得，

chū nà kǒu yuàn qì wáng ǎi hǔ biàn dào gē ge fàng xīn，

出那口怨气！”王矮虎便道：“哥哥放心，

wǒ míng yuē zì xià shān qù ná nà fù rén，

我明曰自下山去拿那妇人，

jīn fān hái wǒ shòu yòng。

今番还我受用。

zhòng jiē dà xiào。

”众皆大笑。

dàng yè yǐn jiǔ bà，

当夜饮酒罢，

gè zì xiē xī。

各自歇息。

cì rì qǐ lái，

次日起来，

shāng yì dǎ qīng fēng zhài yī shì。

商议打清风寨一事。

yàn shùn dào zuó rì hái ér men zǒu dé xīn kǔ le，

燕顺道：“昨日孩儿们走得辛苦了，

jīn rì xiē tā yī rì，

今日歇他一日，

míng rì zǎo xià shān qù yě wèi chí。

明日早下山去也未迟。

sòng jiāng dào yě jiàn de shì。

”宋江道：“也见得是。

zhèng yào jiāng xī rén qiáng mǎ zhuàng，

正要将息人强马壮，

yòng bīng zhèng shì rú cǐ，

用兵正是如此，

bù zài cù máng。

不在促忙。

bù shuō shān zhài zhěng diǎn bīng mǎ qǐ chéng。

” 不说山寨整点兵马起程。

qiě shuō dōu jiān huáng xìn yī qí mǎ bēn huí qīng fēng zhèn shàng dà zhài nèi，

且说都监黄信一骑马奔回清风镇上大寨内，

biàn diǎn zhài bīng rén mǎ，

便点寨兵人马，

jǐn shǒu sì biān zhà mén。

紧守四边栅门。

huáng xìn xiě le shēn zhuàng，

黄信写了申状，

jiào liǎng gè jiào jūn tóu mù fēi mǎ bào yǔ mù róng zhī fǔ。

叫两个教军头目飞马报与慕容知府。

zhī fǔ tīng dé fēi bào jūn qíng jǐn jí gōng wù，

知府听得飞报军情紧急公务，

lián yè shēng tīng，

连夜升厅，

kàn le huáng xìn shēn zhuàng fǎn le huā róng，

看了黄信申状：“反了花荣，

jié lián qīng fēng shān qiáng dào，

结连清风山强盗，

shí kè qīng fēng zhài bù bǎo。

时刻清风寨不保。

shì zài gào jí，

事在告急，

zǎo qiǎn liáng jiàng，

早遣良将，

bǎo shǒu dì fāng。

保守地方。

zhī fǔ kàn le dà jīng，

”知府看了大惊，

biàn chāi rén qù qǐng qīng zhōu zhǐ huī sī zǒng guǎn běn zhōu bīng mǎ qín tǒng zhì，

便差人去请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秦统制，

jí lái shāng yì jūn qíng zhòng shì。

急来商议军情重事。

nà rén yuán shì shān hòu kāi zhōu rén shì，

那人原是山后开州人氏，

xìng qín，

姓秦，

huì gè míng zì。

讳个明字。

yīn tā xìng gé jí zào，

因他性格急躁，

shēng ruò léi tíng，

声若雷霆，

yǐ cǐ rén dōu hū tā zuò pī lì huǒ qín míng。

以此人都呼他做霹雳火秦明。

zǔ shì jūn guān chū shēn。

祖是军官出身。

shǐ yī tiáo láng yá bàng，

使一条狼牙棒，

yǒu wàn fū bù dāng zhī yǒng。

有万夫不当之勇。

nà rén tīng dé zhī fǔ qǐng huàn，

那人听得知府请唤，

jìng dào fǔ lǐ lái jiàn zhī fǔ。

径到府里来见知府。

gè shī lǐ bà。

各施礼罢。

nà mù róng zhī fǔ jiāng chū nà huáng xìn de fēi bào shēn zhuàng lái，

那慕容知府将出那黄信的飞报申状来，

jiào qín tǒng zhì kàn le。

教秦统制看了。

qín míng dà nù dào hóng tóu zi gǎn rú cǐ wú lǐ bù xū gōng zǔ yōu xīn，

秦明大怒道：“红头子敢如此无礼！不须公祖忧心，

bù cái biàn qǐ jūn mǎ，

不才便起军马，

bù ná le zhè zéi，

不拿了这贼，

shì bù zài jiàn gōng zǔ mù róng zhī fǔ dào jiāng jūn ruò shì chí màn，

誓不再见公祖！”慕容知府道：“将军若是迟慢，

kǒng zhè sī men qù dǎ qīng fēng zhài。

恐这厮们去打清风寨。

qín míng dá dào cǐ shì rú hé gǎn chí wù，

”秦明答道：“此事如何敢迟误，

zhǐ jīn lián yè biàn qù diǎn qǐ rén mǎ，

只今连夜便去点起人马，

lái rì zǎo xíng。

来日早行。

zhī fǔ dà xǐ，

”知府大喜，

máng jiào ān pái jiǔ ròu gān liáng，

忙叫安排酒肉干粮，

xiān qù chéng wài děng hòu shǎng jūn。

先去城外等候赏军。

qín míng jiàn shuō fǎn le huā róng，

秦明见说反了花荣，

biàn nù cóng xīn shàng qǐ，

便怒从心上起，

è xiàng dǎn biān shēng，

恶向胆边生，

qì fèn fèn dì shàng mǎ，

气忿忿地上马，

bēn dào zhǐ huī sī lǐ，

奔到指挥司里，

biàn diǎn qǐ yī bǎi mǎ jūn sì bǎi bù jūn，

便点起一百马军、四百步军，

xiān jiào chū chéng qù qǔ qí，

先教出城去取齐，

bǎi bù le qǐ shēn。

摆布了起身。

què shuō mù róng zhī fǔ xiān zài chéng wài sì yuàn lǐ zhēng xià mán tou，

却说慕容知府先在城外寺院里蒸下馒头，

bǎi le dà wǎn，

摆了大碗，

dàng xià jiǔ。

荡下酒。

měi yí ge rén sān wǎn jiǔ，

每一个人三碗酒，

liǎng gè mán tou，

两个馒头，

yī jīn shú ròu。

一斤熟肉。

fāng cái bèi bàn dé le，

方才备办得了，

què wàng jiàn jūn mǎ chū chéng。

却望见军马出城。

kàn nà jūn mǎ shí，

看那军马时，

bǎi dé zhěng qí。

摆得整齐。

dàn jiàn liè liè jīng qí shì huǒ，

但见： 列列旌旗似火，

sēn sēn gē jǐ rú má。

森森戈戟如麻。

zhèn fēn bā guà bǎi cháng shé，

阵分八卦摆长蛇，

wěi shí shén jīng guǐ pà。

委实神惊鬼怕。

qiāng huǎng lǜ chén zǐ yàn，

枪晃绿沉紫焰，

qí piāo xiù dài hóng xiá，

旗飘绣带红霞，

mǎ tí lái wǎng luàn jiāo jiā。

马蹄来往乱交加。

qián kūn shēng shā qì，

乾坤生杀气，

chéng bài shǔ shuí jiā。

成败属谁家。

dāng rì qīng zǎo，

当日清早，

qín míng bǎi bù jūn mǎ，

秦明摆布军马，

chū chéng qǔ qí，

出城取齐，

yǐn jūn hóng qí shàng dà shū bīng mǎ zǒng guǎn qín tǒng zhì，

引军红旗上大书“兵马总管秦统制”，

lǐng bīng qǐ xíng。

领兵起行。

mù róng zhī fǔ kàn jiàn qín míng quán fù pī guà le chū chéng lái，

慕容知府看见秦明全副披挂了出城来，

guǒ shì yīng xióng wú bǐ。

果是英雄无比。

dàn jiàn kuī shàng hóng yīng piāo liè yàn，

但见： 盔上红缨飘烈焰，

jǐn páo xuè rǎn xīng xīng。

锦袍血染猩猩。

shī mán bǎo dài shù jīn tīng。

狮蛮宝带束金鞓。

yún gēn xuē mǒ lǜ，

云根靴抹绿，

guī bèi kǎi duī yín。

龟背铠堆银。

zuò xià mǎ rú tóng xiè zhì，

坐下马如同獬豸，

láng yá bàng mì qiàn tóng dīng。

狼牙棒密嵌铜钉。

nù shí liǎng mù biàn yuán zhēng。

怒时两目便圆睁。

xìng rú pī lì huǒ，

性如霹雳火，

hǔ jiàng shì qín míng。

虎将是秦明。

dāng xià pī lì huǒ qín míng zài mǎ shàng chū chéng lái，

当下霹雳火秦明在马上出城来，

jiàn mù róng zhī fǔ zài chéng wài shǎng jūn，

见慕容知府在城外赏军，

huāng máng jiào jūn hàn jiē le jūn qì，

慌忙叫军汉接了军器，

xià mǎ lái hé zhī fǔ xiāng jiàn。

下马来和知府相见。

shī lǐ bà，

施礼罢，

zhī fǔ bǎ le zhǎn，

知府把了盏，

jiāng xiē yán yǔ zhǔ fù zǒng guǎn dào shàn qù fāng biàn，

将些言语嘱付总管道：“善觑方便，

zǎo zòu kǎi gē。

早奏凯歌。

shǎng jūn yǐ bà，

”赏军已罢，

fàng qǐ xìn pào。

放起信炮。

qín míng cí le zhī fǔ，

秦明辞了知府，

fēi shēn shàng mǎ，

飞身上马，

bǎi kāi duì wǔ，

摆开队伍，

cuī zǎn jūn bīng，

催趱军兵，

dà dāo kuò fǔ，

大刀阔斧，

jìng bēn qīng fēng zhài lái。

径奔清风寨来。

yuán lái zhè qīng fēng zhèn què zài qīng zhōu dōng nán shàng，

原来这清风镇却在青州东南上，

cóng zhèng nán qǔ qīng fēng shān jiào jìn，

从正南取清风山较近，

kě zǎo dào shān běi xiǎo lù。

可早到山北小路。

què shuō qīng fēng shān zhài lǐ zhè xiǎo lóu luō men tàn zhī bèi xì，

却说清风山寨里这小喽啰们探知备细，

bào shàng shān lái。

报上山来。

shān zhài lǐ zhòng hǎo hàn zhèng dài yào dǎ qīng fēng zhài qù，

山寨里众好汉正待要打清风寨去，

zhǐ tīng de bào dào qín míng yǐn bīng mǎ dào lái dōu miàn miàn sī qù，

只听的报道：“秦明引兵马到来！”都面面厮觑，

jù gè hài rán。

俱各骇然。

huā róng biàn dào nǐ zhòng wèi qiě bú yào huāng。

花荣便道：“你众位且不要慌。

zì gǔ bīng lín gào jí，

自古兵临告急，

bì xū sǐ dí。

必须死敌。

jiào xiǎo lóu luō bǎo chī le jiǔ fàn，

教小喽啰饱吃了酒饭，

zhǐ yī zhe wǒ xíng。

只依着我行。

xiān xū lì dí，

先须力敌，

hòu yòng zhì qǔ，

后用智取，

rú cǐ rú cǐ，

如此如此，

hǎo me sòng jiāng dào hǎo jì zhèng shì rú cǐ xíng。

好么？”宋江道：“好计！正是如此行。

dāng shí sòng jiāng huā róng xiān dìng le jì cè，

”当时宋江、花荣先定了计策，

biàn jiào xiǎo lóu gè zì qù zhǔn bèi。

便叫小喽各自去准备。

huā róng zì xuǎn le yī qí hǎo mǎ，

花荣自选了一骑好马，

yī fù yì jiǎ，

一副衣甲，

gōng jiàn tiě qiāng dōu shōu shí le děng hòu。

弓箭铁枪都收拾了等候。

zài shuō qín míng lǐng bīng lái dào qīng fēng shān xià，

再说秦明领兵来到清风山下，

lí shān shí lǐ xià le zhài zhà。

离山十里下了寨栅。

cì rì wǔ gēng zào fàn le，

次日五更造饭了，

jūn shì chī bà，

军士吃罢，

fàng qǐ yí gè xìn pào，

放起一个信炮，

zhí bèn qīng fēng shān lái，

直奔清风山来，

jiǎn kōng kuò qù chù，

拣空阔去处，

bǎi kāi rén mǎ，

摆开人马，

fā qǐ léi gǔ。

发起擂鼓。

zhǐ tīng jiàn shān shàng luó shēng zhèn tiān xiǎng，

只听见山上锣声震天响，

fēi xià yī biāo rén mǎ chū lái。

飞下一彪人马出来。

qín míng lēi zhù mǎ，

秦明勒住马，

héng zhe láng yá bàng，

横着狼牙棒，

zhēng zhuó yǎn kàn shí，

睁着眼看时，

què jiàn zhòng xiǎo lóu luō cù yōng zhe xiǎo lǐ guǎng huā róng xià shān lái。

却见众小喽啰簇拥着小李广花荣下山来。

dào de shān pō qián，

到得山坡前，

yī shēng luó xiǎng，

一声锣响，

liè chéng zhèn shì。

列成阵势。

huā róng zài mǎ shàng qíng zhe tiě qiāng，

花荣在马上擎着铁枪，

cháo qín míng shēng gè nuò。

朝秦明声个喏。

qín míng dà hè dào huā róng，

秦明大喝道：“花荣，

nǐ zǔ dài shì jiàng mén zhī zǐ，

你祖代是将门之子，

cháo tíng mìng guān，

朝廷命官，

jiào nǐ zuò gè zhī zhài，

教你做个知寨，

zhǎng wò yī jìng dì fāng，

掌握一境地方，

shí lù yú guó，

食禄于国，

yǒu hé kuī nǐ chù，

有何亏你处，

què qù jié lián zéi kòu，

却去结连贼寇，

bèi fǎn cháo tíng wǒ jīn tè lái zhuō nǐ。

背反朝廷？我今特来捉你。

huì shì de xià mǎ shòu fù，

会事的下马受缚，

miǎn de xīng shǒu wū jiǎo。

免得腥手污脚。

liàng nǐ hé zú dào zāi huā róng péi zhe xiào dào zǒng guǎn róng fù tīng bǐng liàng huā róng rú hé kěn bèi fǎn cháo tíng shí bèi liú gāo zhè sī wú zhōng shēng yǒu，

量你何足道哉！”花荣陪着笑道：“总管容复听禀：量花荣如何肯背反朝廷？实被刘高这厮无中生有，

guān bào sī chóu，

官报私仇，

bī pò dé huā róng yǒu jiā nán bēn，

逼迫得花荣有家难奔，

yǒu guó nàn tóu，

有国难投，

quán qiě duǒ bì zài cǐ。

权且躲避在此。

wàng zǒng guǎn xiáng chá jiù jiě。

望总管详察救解。

qín míng dào nǐ wū zì bù xià mǎ shòu fù，

”秦明道：“你兀自不下马受缚，

gèng dài hé shí chǎn dì qiǎo yán lìng sè，

更待何时？刬地巧言令色，

shān huò jūn xīn。

煽惑军心。

hē jiào zuǒ yòu liǎng biān léi gǔ。

”喝叫左右两边擂鼓。

qín míng lún dòng láng yá bàng，

秦明轮动狼牙棒，

zhí bèn huā róng。

直奔花荣。

huā róng dà xiào，

花荣大笑，

hè dào qín míng，

喝道：“秦明，

nǐ zhè sī yuán lái bù shí hǎo rén ráo ràng。

你这厮原来不识好人饶让。

wǒ niàn nǐ shì gè shàng sī guān，

我念你是个上司官，

nǐ dào ǎn zhēn gè pà nǐ biàn zòng mǎ tǐng qiāng，

你道俺真个怕你！”便纵马挺枪，

lái zhàn qín míng。

来战秦明。

liǎng gè jiù qīng fēng shān xià sī shā，

两个就清风山下厮杀，

zhēn nǎi shì qí féng dí shǒu nán cáng xìng，

真乃是棋逢敌手难藏幸，

jiàng yù liáng cái hǎo yòng gōng。

将遇良才好用功。

zhè liǎng gè jiāng jūn bǐ shì，

这两个将军比试，

dàn jiàn yī duì nán shān měng hǔ，

但见： 一对南山猛虎，

liǎng tiáo běi hǎi cāng lóng。

两条北海苍龙。

lóng nù shí tóu jiǎo zhēng róng，

龙怒时头角峥嵘，

hǔ dòu chù zhǎo yá níng è。

虎斗处爪牙狞恶。

zhǎo yá níng è，

爪牙狞恶，

shì yín gōu bù lí jǐn máo tuán tóu jiǎo zhēng róng，

似银钩不离锦毛团；头角峥嵘，

rú tóng yè zhèn yáo jīn sè shù。

如铜叶振摇金色树。

fān fān fù fù，

翻翻复复，

diǎn gāng qiāng méi bàn mǐ fàng xián wǎng wǎng lái lái，

点钢枪没半米放闲；往往来来，

láng yá bàng yǒu qiān bān xiè shù。

狼牙棒有千般解数。

láng yá bàng dāng tóu pī xià，

狼牙棒当头劈下，

lí dǐng mén zhǐ gé fēn háo diǎn gāng qiāng yòng lì cì lái，

离顶门只隔分毫；点钢枪用力刺来，

wàng xīn kǎn wēi zhēng bàn zhǐ。

望心坎微争半指。

shǐ diǎn gāng qiāng de zhuàng shì，

使点钢枪的壮士，

wēi fēng shàng bī dòu niú hán wǔ láng yá bàng de jiāng jūn，

威风上逼斗牛寒；舞狼牙棒的将军，

nù qì qǐ rú léi diàn fà。

怒气起如雷电发。

yí gè shì fú chí shè jì tiān péng jiāng，

一个是扶持社稷天蓬将，

yí gè shì zhěng dùn jiāng shān hēi shà shén。

一个是整顿江山黑煞神。

dāng xià qín míng hé huā róng liǎng gè jiāo shǒu，

当下秦明和花荣两个交手，

dòu dào sì wǔ shí hé，

斗到四五十合，

bù fēn shèng bài。

不分胜败。

huā róng lián dòu le xǔ duō hé，

花荣连斗了许多合，

mài gè pò zhàn，

卖个破绽，

bō huí mǎ wàng shān xià xiǎo lù biàn zǒu。

拨回马望山下小路便走。

qín míng dà nù，

秦明大怒，

gǎn jiāng lái。

赶将来。

huā róng bǎ qiāng qù liǎo shì huán shàng dài zhù，

花荣把枪去了事环上带住，

bǎ mǎ lè gè dìng，

把马勒个定，

zuǒ shǒu niān qǐ gōng，

左手拈起弓，

yòu shǒu qù bá jiàn，

右手去拔箭，

zhuāi mǎn gōng，

拽满弓，

niǔ guò shēn qū，

扭过身躯，

wàng qín míng kuī dǐng shàng zhǐ yī jiàn，

望秦明盔顶上只一箭，

zhèng zhōng kuī shàng，

正中盔上，

shè luò dòu lái dà nà kē hóng yīng，

射落斗来大那颗红缨，

què shì bào gè xìn yǔ tā。

却似报个信与他。

qín míng chī le yī jīng，

秦明吃了一惊，

bù gǎn xiàng qián zhuī gǎn，

不敢向前追赶，

huò dì bō huí mǎ，

霍地拨回马，

qià dài gǎn shā，

恰待赶杀，

zhòng xiǎo lóu luō yí hòng dì dōu shàng shān qù le。

众小喽啰一哄地都上山去了。

huā róng zì cóng bié lù yě zhuǎn shàng shān zhài qù le。

花荣自从别路也转上山寨去了。

qín míng jiàn tā dōu zǒu sàn le，

秦明见他都走散了，

xīn zhōng yuè nù dào pǒ nài zhè cǎo kòu wú lǐ hē jiào míng luó léi gǔ，

心中越怒道：“叵耐这草寇无礼！”喝叫鸣锣擂鼓，

qǔ lù shàng shān。

取路上山。

zhòng jūn qí shēng nà hǎn，

众军齐声呐喊，

bù jūn xiān shàng shān lái。

步军先上山来。

zhuǎn guò sān liǎng gè shān tóu，

转过三两个山头，

zhī jiàn shàng miàn léi mù pào shí huī píng jīn zhī，

只见上面擂木、炮石、灰瓶、金汁，

cóng xiǎn jùn chù dǎ jiāng xià lái。

从险峻处打将下来。

xiàng qián de tuì bù bù dié，

向前的退步不迭，

zǎo dǎ dǎo sān wǔ shí gè，

早打倒三五十个，

zhǐ de zài tuì xià shān lái。

只得再退下山来。

qín míng shì gè xìng jí de rén，

秦明是个性急的人，

xīn tóu huǒ qǐ，

心头火起，

nà lǐ àn nà dé zhù，

那里按纳得住，

dài lǐng jūn mǎ，

带领军马，

rào shān xià lái xún lù shàng shān。

绕山下来寻路上山。

xún dào wǔ pái shí fēn，

寻到午牌时分，

zhī jiàn xī běi biān luó xiǎng，

只见西北边锣响，

shù lín cóng zhōng shǎn chū yī duì hóng qí jūn lái。

树林丛中闪出一队红旗军来。

qín míng yǐn le rén mǎ gǎn jiāng qù shí，

秦明引了人马赶将去时，

luó yě bù xiǎng，

锣也不响，

hóng qí dōu bú jiàn le。

红旗都不见了。

qín míng kàn nà lù shí，

秦明看那路时，

yòu méi zhèng lù，

又没正路，

dōu zhǐ shì jǐ tiáo kǎn chái de xiǎo lù，

都只是几条砍柴的小路，

què bǎ luàn shù zhé mù jiāo chā dāng le lù kǒu，

却把乱树折木交叉当了路口，

yòu bù néng shǎng qù dé。

又不能上去得。

zhèng dài chà jūn hàn kāi lù，

正待差军汉开路，

zhī jiàn jūn hàn lái bào dào dōng shān biān luó xiǎng，

只见军汉来报道：“东山边锣响，

yī duì hóng qí jūn chū lái。

一队红旗军出来。

qín míng yǐn le rén mǎ，

”秦明引了人马，

fēi yě sì bēn guò dōng shān biān lái kàn shí，

飞也似奔过东山边来看时，

luó yě bù míng，

锣也不鸣，

hóng qí yě bú jiàn le。

红旗也不见了。

qín míng zòng mǎ qù sì xià lǐ xún lù shí，

秦明纵马去四下里寻路时，

dōu shì luàn shù zhé mù sāi duàn le kǎn chái de lù jìng。

都是乱树折木塞断了砍柴的路径。

zhī jiàn tàn shì de yòu lái bào dào xī biān shān shàng luó yòu xiǎng，

只见探事的又来报道：“西边山上锣又响，

hóng qí jūn yòu chū lái le。

红旗军又出来了。

qín míng pāi mǎ zài bēn lái xī shān biān kàn shí，

”秦明拍马再奔来西山边看时，

yòu bú jiàn yí ge rén，

又不见一个人，

hóng qí yě méi le。

红旗也没了。

qín míng shì gè jí xìng de rén，

秦明是个急性的人，

hèn bù dé bǎ yá chǐ dōu yǎo suì le。

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了。

zhèng zài xī shān biān qì fèn fèn de，

正在西山边气忿忿的，

yòu tīng dé dōng shān biān luó shēng zhèn dì jià xiǎng，

又听得东山边锣声震地价响，

jí dài le rén mǎ yòu gǎn guò lái dōng shān biān kàn shí，

急带了人马又赶过来东山边看时，

yòu bú jiàn yǒu yí gè zéi hàn，

又不见有一个贼汉，

hóng qí dōu bú jiàn le。

红旗都不见了。

qín míng qì mǎn xiōng pú，

秦明气满胸脯，

yòu yào gǎn jūn hàn shàng shān xún lù，

又要赶军汉上山寻路，

zhǐ tīng dé xī shān biān yòu fā qǐ hǎn lái。

只听得西山边又发起喊来。

qín míng nù qì chōng tiān，

秦明怒气冲天，

dà qū bīng mǎ tóu xī shān biān lái，

大驱兵马投西山边来，

shān shàng shān xià kàn shí，

山上山下看时，

bìng bú jiàn yí ge rén。

并不见一个人。

qín míng hē jiào jūn hàn liǎng biān xún lù shàng shān。

秦明喝叫军汉两边寻路上山。

shù nèi yǒu yí gè jūn rén bǐng shuō dào zhè lǐ dōu bú shì zhèng lù，

数内有一个军人禀说道：“这里都不是正路，

zhǐ chú fēi dōng nán shàng yǒu yī tiáo dà lù，

只除非东南上有一条大路，

kě yǐ shǎng qù。

可以上去。

ruò shì zhī zài zhè lǐ xún lù shǎng qù shí，

若是只在这里寻路上去时，

wéi kǒng yǒu shī。

惟恐有失。

qín míng tīng le，

”秦明听了，

biàn dào jì yǒu nà tiáo dà lù shí，

便道：“既有那条大路时，

lián yè gǎn jiāng qù。

连夜赶将去。

biàn qū yī xíng jūn mǎ bēn dōng nán jiǎo shàng lái。

”便驱一行军马奔东南角上来。

kàn kàn tiān sè wǎn le，

看看天色晚了，

yòu zǒu dé rén kùn mǎ fá，

又走得人困马乏，

bā dé dào nà shān xià shí，

巴得到那山下时，

zhèng yù xià zhài zào fàn，

正欲下寨造饭，

zhī jiàn shān shàng huǒ bǎ luàn qǐ，

只见山上火把乱起，

luó gǔ luàn míng。

锣鼓乱鸣。

qín míng zhuǎn nù，

秦明转怒，

yǐn lǐng sì wǔ shí mǎ jūn，

引领四五十马军，

pǎo shàng shān lái。

跑上山来。

zhī jiàn shān shàng shù lín nèi，

只见山上树林内，

luàn jiàn shè jiāng xià lái，

乱箭射将下来，

yòu shè shāng le xiē jūn shì。

又射伤了些军士。

qín míng zhǐ de huí mǎ xià shān，

秦明只得回马下山，

qiě jiào jūn shì zhǐ gù zào fàn。

且教军士只顾造饭。

què cái jǔ dé huǒ zhe，

却才举得火着，

zhī jiàn shān shàng yǒu bā jiǔ shí bǎ huǒ guāng，

只见山上有八九十把火光，

hū fēng hū shào xià lái。

呼风唿哨下来。

qín míng jí dài yǐn jūn gǎn shí，

秦明急待引军赶时，

huǒ bǎ yī qí dōu miè le。

火把一齐都灭了。

dàng yè suī yǒu yuè guāng，

当夜虽有月光，

yì bèi yīn yún lǒng zhào，

亦被阴云笼罩，

bù shèn míng lǎng。

不甚明朗。

qín míng nù bù kě dāng，

秦明怒不可当，

biàn jiào jūn shì diǎn qǐ huǒ bǎ，

便叫军士点起火把，

shāo nà shù mù。

烧那树木。

zhǐ tīng dé shān zuǐ shàng gǔ dí zhī shēng chuī xiǎng。

只听得山嘴上鼓笛之声吹响。

qín míng zòng mǎ shàng lái kàn shí，

秦明纵马上来看时，

jiàn shān dǐng shàng diǎn zháo shí yú gè huǒ bǎ，

见山顶上点着十余个火把，

zhào jiàn huā róng péi shì zhe sòng jiāng，

照见花荣陪侍着宋江，

zài shàng miàn yǐn jiǔ。

在上面饮酒。

qín míng kàn le，

秦明看了，

xīn zhōng méi chū qì chù，

心中没出气处，

lēi zhe mǎ zài shān xià dà mà。

勒着马在山下大骂。

huā róng huí yán dào qín tǒng zhì，

花荣回言道：“秦统制，

nǐ bù bì jiāo zào，

你不必焦躁，

qiě huí qù jiāng xī zhe。

且回去将息着。

wǒ míng rì hé nǐ bìng gè nǐ sǐ wǒ huó de shū yíng biàn bà。

我明日和你并个你死我活的输赢便罢。

qín míng dà jiào dào fǎn zéi，

”秦明大叫道：“反贼，

nǐ biàn xià lái wǒ rú jīn hé nǐ bìng gè sān bǎi hé，

你便下来！我如今和你并个三百合，

què zài zuò lǐ huì huā róng xiào dào qín zǒng guǎn，

却再做理会！”花荣笑道：“秦总管，

nǐ jīn rì láo kùn le，

你今日劳困了，

wǒ biàn yíng de nǐ，

我便赢得你，

yě bù wéi qiáng。

也不为强。

nǐ qiě huí qù，

你且回去，

míng rì què lái。

明日却来。

qín míng yuè nù，

”秦明越怒，

zhǐ guǎn zài shān xià mà。

只管在山下骂。

běn dài xún lù shàng shān，

本待寻路上山，

què yòu pà huā róng de gōng jiàn，

却又怕花荣的弓箭，

yīn cǐ zhī zài shān pō xià mà。

因此只在山坡下骂。

zhèng jiào mà zhī jiān，

正叫骂之间，

zhǐ tīng dé běn bù xià jūn mǎ fā qǐ hǎn lái。

只听得本部下军马发起喊来。

qín míng jí huí dào shān xià kàn shí，

秦明急回到山下看时，

zhī jiàn zhè biān shān shàng，

只见这边山上，

huǒ pào huǒ jiàn yī fà shāo jiāng xià lái。

火炮、火箭一发烧将下来。

bèi hòu èr sān shí gè xiǎo lóu luō zuò yī qún，

背后二三十个小喽啰做一群，

bǎ gōng nǔ zài hēi yǐng lǐ shè rén。

把弓弩在黑影里射人。

zhòng jūn mǎ fā hǎn yī shēng，

众军马发喊一声，

dōu yōng guò nà biān shān cè shēn kēng lǐ qù duǒ。

都拥过那边山侧深坑里去躲。

cǐ shí yǐ yǒu sān gēng shí fēn。

此时已有三更时分。

zhòng jūn mǎ zhèng duǒ dé nǔ jiàn shí，

众军马正躲得弩箭时，

zhǐ jiào dé kǔ，

只叫得苦，

shàng liū tóu gǔn xià shuǐ lái，

上溜头滚下水来，

yī xíng rén mǎ què dōu zài xī lǐ，

一行人马却都在溪里，

gè zì zhēng zhá xìng mìng。

各自挣扎性命。

bā dé shàng àn de，

扒得上岸的，

jǐn bèi xiǎo lóu luō náo gōu dā zhù，

尽被小喽啰挠钩搭住，

huó zhuō shàng shān qù le bā bù shàng àn de，

活捉上山去了；扒不上岸的，

jǐn yān sǐ zài xī lǐ。

尽淹死在溪里。

qiě shuō qín míng cǐ shí nù qì chōng tiān，

且说秦明此时怒气冲天，

nǎo mén fěn suì。

脑门粉碎。

què jiàn yī tiáo xiǎo lù zài cè biān，

却见一条小路在侧边，

qín míng bǎ mǎ yī bō，

秦明把马一拨，

qiǎng shàng shān lái。

抢上山来。

zǒu bú dào sān wǔ shí bù，

走不到三五十步，

hé rén lián mǎ diān xià xiàn kēng lǐ qù。

和人连马攧下陷坑里去。

liǎng biān mái fú xià wǔ shí gè náo gōu shǒu，

两边埋伏下五十个挠钩手，

bǎ qín míng dā jiāng qǐ lái，

把秦明搭将起来，

bō le hún shēn zhàn ǎo yì jiǎ，

剥了浑身战袄衣甲，

tóu kuī jūn qì，

头盔军器，

ná tiáo shéng suǒ bǎng le，

拿条绳索绑了，

bǎ mǎ yě jiù qǐ lái，

把马也救起来，

dōu jiě shàng qīng fēng shān lái。

都解上清风山来。

yuán lái zhè bān quān tào，

原来这般圈套，

dōu shì huā róng hé sòng jiāng de jì cè。

都是花荣和宋江的计策。

xiān shǐ xiǎo lóu luō，

先使小喽啰，

huò zài dōng，

或在东，

huò zài xī，

或在西，

yǐn yòu de qín míng rén kùn mǎ fá，

引诱的秦明人困马乏，

cè lì bù dìng。

策立不定。

yù xiān yòu bǎ zhè tǔ bù dài tián zhù liǎng xī de shuǐ，

预先又把这土布袋填住两溪的水，

děng hòu yè shēn，

等候夜深，

què bǎ rén mǎ bī gǎn xī lǐ qù，

却把人马逼赶溪里去，

shàng miàn què fàng xià shuǐ lái，

上面却放下水来，

nà jí liú de shuǐ dōu jié guǒ le jūn mǎ。

那急流的水都结果了军马。

nǐ dào qín míng dài chū de wǔ bǎi rén mǎ rú hé yī dà bàn yān sǐ zài shuǐ zhōng，

你道秦明带出的五百人马如何？一大半淹死在水中，

dōu sòng le xìng mìng shēng qín huó zhuō dé yī bǎi wǔ qī shí rén，

都送了性命；生擒活捉得一百五七十人，

duó le qī bā shí pǐ hǎo mǎ，

夺了七八十匹好马，

bù céng táo dé yí gè huí qù。

不曾逃得一个回去。

cì hòu xiàn mǎ kēng lǐ，

次后陷马坑里，

huó zhuō le qín míng。

活捉了秦明。

dāng xià yī xíng xiǎo lóu luō zhuō qín míng dào shān zhài lǐ，

当下一行小喽啰捉秦明到山寨里，

zǎo shì tiān míng shí hòu。

早是天明时候。

wǔ wèi hǎo hàn zuò zài jù yì tīng shàng。

五位好汉坐在聚义厅上。

xiǎo lóu luō fù bǎng qín míng，

小喽啰缚绑秦明，

jiě zài tīng qián。

解在厅前。

huā róng jiàn le，

花荣见了，

lián máng tiào lí jiāo yǐ，

连忙跳离交椅，

jiē xià tīng lái，

接下厅来，

qīn zì jiě le shéng suǒ，

亲自解了绳索，

fú shàng tīng lái，

扶上厅来，

nà tóu bài zài dì xià。

纳头拜在地下。

qín míng huāng máng dá lǐ，

秦明慌忙答礼，

biàn dào wǒ shì bèi qín zhī rén，

便道：“我是被擒之人，

yóu nǐ men suì shī ér sǐ，

由你们碎尸而死，

hé gù què lái bài wǒ huā róng guì xià dào xiǎo lóu luō bù shí zūn bēi，

何故却来拜我？”花荣跪下道：“小喽啰不识尊卑，

wù yǒu mào dú，

误有冒渎，

qiè qǐ shù zuì suí jí biàn qǔ yī fú yǔ qín míng chuān le。

切乞恕罪！”随即便取衣服与秦明穿了。

qín míng wèn huā róng dào zhè wèi wéi tóu de hǎo hàn què shì shèn rén zhè qīng fēng shān bù céng jiàn yǒu。

秦明问花荣道：“这位为头的好汉却是甚人？这清风山不曾见有。

huā róng dào zhè wèi shì huā róng de gē ge，

”花荣道：“这位是花荣的哥哥，

yùn chéng xiàn sòng yā sī sòng jiāng de biàn shì。

郓城县宋押司宋江的便是。

zhè sān wèi shì shān zhài zhī zhǔ，

这三位是山寨之主，

yàn shùn wáng yīng zhèng tiān shòu。

燕顺、王英、郑天寿。

qín míng dào zhè sān wèi wǒ zì rèn de。

”秦明道：“这三位我自认得。

zhè sòng yā sī mò bú shì huàn zuò shān dōng jí shí yǔ sòng gōng míng me sòng jiāng dá dào xiǎo rén biàn shì。

这宋押司莫不是唤做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么？”宋江答道：“小人便是。

qín míng lián máng xià bài dào wén míng jiǔ yǐ，

”秦明连忙下拜道：“闻名久矣，

bù xiǎng jīn rì dé huì yì shì sòng jiāng huāng máng dá lǐ bù dié。

不想今日得会义士！”宋江慌忙答礼不迭。

qín míng jiàn sòng jiāng tuǐ jiǎo bù biàn，

秦明见宋江腿脚不便，

wèn dào xiōng zhǎng rú hé guì zú bù biàn sòng jiāng què bǎ zì lí yùn chéng xiàn qǐ tóu，

问道：“兄长如何贵足不便？”宋江却把自离郓城县起头，

zhí zhì liú zhī zhài kǎo dǎ de shì gù，

直至刘知寨拷打的事故，

cóng tóu duì qín míng shuō le yī biàn。

从头对秦明说了一遍。

qín míng zhǐ bǎ tóu lái yáo dào ruò tīng yī miàn zhī cí，

秦明只把头来摇道：“若听一面之词，

wù le duō shǎo yuán gù róng qín míng huí zhōu qù duì mù róng zhī fǔ shuō zhī cǐ shì。

误了多少缘故！容秦明回州去对慕容知府说知此事。

yàn shùn xiāng liú qiě zhù shù rì，

”燕顺相留且住数日，

suí jí biàn jiào shā niú zǎi mǎ，

随即便叫杀牛宰马，

ān pái yán xí yǐn yàn。

安排筵席饮宴。

ná shàng shān de jūn hàn，

拿上山的军汉，

dōu cáng zài shān hòu fáng lǐ，

都藏在山后房里，

yě yǔ tā jiǔ shí guǎn dài。

也与他酒食管待。

qín míng chī le shù bēi，

秦明吃了数杯，

qǐ shēn dào zhòng wèi zhuàng shì，

起身道：“众位壮士，

jì shì nǐ men de hǎo qíng fèn，

既是你们的好情分，

bù shā qín míng，

不杀秦明，

hái le wǒ kuī jiǎ mǎ pǐ jūn qì huí zhōu qù。

还了我盔甲、马匹、军器回州去。

yàn shùn dào zǒng guǎn chà yǐ。

”燕顺道：“总管差矣。

nǐ jì shì yǐn le qīng zhōu wǔ bǎi bīng mǎ dōu méi le，

你既是引了青州五百兵马都没了，

rú hé huí dé zhōu qù mù róng zhī fǔ rú hé bú jiàn nǐ zuì zé bù rú quán zài huāng shān cǎo zhài zhù jǐ shí。

如何回得州去？慕容知府如何不见你罪责？不如权在荒山草寨住几时。

běn bù kān xiē mǎ，

本不堪歇马，

quán jiù cǐ jiān luò cǎo，

权就此间落草，

lùn chèng fēn jīn yín，

论秤分金银，

zhěng tào chuān yī fu，

整套穿衣服，

bù qiáng sì shòu nà dà tóu jīn de qì qín míng tīng bà，

不强似受那大头巾的气？”秦明听罢，

biàn xià tīng dào qín míng shēng shì dà sòng rén，

便下厅道：“秦明生是大宋人，

sǐ wèi dà sòng guǐ。

死为大宋鬼。

cháo tíng jiào wǒ zuò dào bīng mǎ zǒng guǎn，

朝廷教我做到兵马总管，

jiān shòu tǒng zhì shǐ guān zhí，

兼受统制使官职，

yòu bù céng kuī le qín míng，

又不曾亏了秦明，

wǒ rú hé kěn zuò qiǎng rén，

我如何肯做强人，

bèi fǎn cháo tíng nǐ men zhòng wèi yào shā shí biàn shā le wǒ，

背反朝廷？你们众位要杀时便杀了我，

xiū xiǎng wǒ suí shùn nǐ men。

休想我随顺你们。

huā róng gǎn xià tīng lái tuō zhù dào qín xiōng zhǎng xī nù，

”花荣赶下厅来拖住道：“秦兄长息怒，

tīng xiǎo dì yī yán。

听小弟一言。

wǒ yě shì cháo tíng mìng guān zhī zǐ，

我也是朝廷命官之子，

wú kě nài hé，

无可奈何，

bèi bī pò de rú cǐ。

被逼迫的如此。

zǒng guǎn jì shì bù kěn luò cǎo，

总管既是不肯落草，

rú hé xiāng bī dé nǐ suí shùn zhǐ qiě qǐng shǎo zuò，

如何相逼得你随顺？只且请少坐，

xí zhōng liǎo shí，

席终了时，

xiǎo dì tǎo yì jiǎ tóu kuī ān mǎ jūn qì hái xiōng zhǎng qù。

小弟讨衣甲、头盔、鞍马、军器还兄长去。

qín míng nà lǐ kěn zuò。

”秦明那里肯坐。

huā róng yòu quàn dào zǒng guǎn yè lái láo shén fèi lì le yī rì yī yè，

花荣又劝道：“总管夜来劳神费力了一日一夜，

rén yě shàng zì dāng bù dé，

人也尚自当不得，

nà pǐ mǎ rú hé bù wèi dé tā bǎo le qù qín míng tīng le，

那匹马如何不喂得他饱了去？”秦明听了，

dù nèi xún sī tā shuō de shì。

肚内寻思：“他说得是。

zài shàng tīng lái，

”再上厅来，

zuò le yǐn jiǔ。

坐了饮酒。

nà wǔ wèi hǎo hàn lún fān bǎ zhǎn，

那五位好汉轮番把盏，

péi huà quàn jiǔ。

陪话劝酒。

qín míng yī zé ruǎn kùn，

秦明一则软困，

èr nǎi chī zhòng hǎo hàn quàn bù guò，

二乃吃众好汉劝不过，

kāi huái chī dé zuì le，

开怀吃得醉了，

fú rù zhàng fáng shuì le。

扶入帐房睡了。

zhè lǐ zhòng rén zì qù xíng shì，

这里众人自去行事，

bù zài huà xià。

不在话下。

qiě shuō qín míng yī jiào zhí shuì dào cì rì chén pái fāng xǐng。

且说秦明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

tiào jiāng qǐ lái，

跳将起来，

xǐ shù bà，

洗漱罢，

biàn yù xià shān。

便欲下山。

zhòng hǎo hàn dōu lái xiāng liú dào zǒng guǎn，

众好汉都来相留道：“总管，

qiě chī zǎo fàn dòng shēn，

且吃早饭动身，

sòng xià shān qù。

送下山去。

qín míng xìng jí de rén，

”秦明性急的人，

biàn yào xià shān。

便要下山。

zhòng rén huāng máng ān pái xiē jiǔ shí guǎn dài le，

众人慌忙安排些酒食管待了，

qǔ chū tóu kuī yì jiǎ yǔ qín míng pī guà le，

取出头盔、衣甲与秦明披挂了，

qiān guò nà pǐ mǎ lái，

牵过那匹马来，

bìng láng yá bàng，

并狼牙棒，

xiān jiào rén zài shān xià cì hou。

先叫人在山下伺候。

wǔ wèi hǎo hàn dōu sòng qín míng xià shān lái，

五位好汉都送秦明下山来，

xiāng bié le，

相别了，

jiāo huán mǎ pǐ jūn qì。

交还马匹、军器。

qín míng shàng le mǎ，

秦明上了马，

ná zhe láng yá bàng，

拿着狼牙棒，

chèn tiān sè dà míng，

趁天色大明，

lí le qīng fēng shān，

离了清风山，

qǔ lù fēi bēn qīng zhōu lái。

取路飞奔青州来。

dào de shí lǐ lù tóu，

到得十里路头，

qià hǎo sì pái qián hòu。

恰好巳牌前后。

yuǎn yuǎn dì wàng jiàn yān chén luàn qǐ，

远远地望见烟尘乱起，

bìng wú yí ge rén lái wǎng。

并无一个人来往。

qín míng jiàn le，

秦明见了，

xīn zhōng zì yǒu bā fēn yí jì。

心中自有八分疑忌。

dào de chéng wài kàn shí，

到得城外看时，

yuán lái jiù yǒu shù bǎi rén jiā，

原来旧有数百人家，

què dōu bèi huǒ shāo zuò bái dì，

却都被火烧做白地，

yī piàn wǎ lì chǎng shàng，

一片瓦砾场上，

héng qī shù bā，

横七竖八，

shā sǐ de nán zǐ fù rén，

杀死的男子妇人，

bù jì qí shù。

不记其数。

qín míng kàn le dà jīng。

秦明看了大惊。

dǎ nà pǐ mǎ zài wǎ lì chǎng shàng pǎo dào chéng biān，

打那匹马在瓦砾场上跑到城边，

dà jiào kāi mén shí，

大叫开门时，

zhī jiàn mén biān diào qiáo gāo zhuāi qǐ le，

只见门边吊桥高拽起了，

dōu bǎi liè zhe jūn shì jīng qí，

都摆列着军士旌旗，

léi mù pào shí。

擂木炮石。

qín míng lēi zhe mǎ，

秦明勒着马，

dà jiào chéng shàng fàng xià diào qiáo，

大叫：“城上放下吊桥，

dù wǒ rù chéng。

度我入城。

chéng shàng zǎo yǒu rén kàn jiàn shì qín míng，

”城上早有人看见是秦明，

biàn léi qǐ gǔ lái，

便擂起鼓来，

nà zhe hǎn。

呐着喊。

qín míng jiào dào wǒ shì qín zǒng guǎn，

秦明叫道：“我是秦总管，

rú hé bù fàng wǒ rù chéng zhī jiàn mù róng zhī fǔ lì zài chéng shàng nǚ qiáng biān，

如何不放我入城？”只见慕容知府立在城上女墙边，

dà hè dào fǎn zéi nǐ rú hé bù shí xiū chǐ zuó yè yǐn rén mǎ lái dǎ chéng zi，

大喝道：“反贼！你如何不识羞耻！昨夜引人马来打城子，

bǎ xǔ duō hǎo bǎi xìng shā le，

把许多好百姓杀了，

yòu bǎ xǔ duō fáng wū shāo le。

又把许多房屋烧了。

jīn rì wū zì yòu lái zhuàn hǒng chéng mén。

今日兀自又来赚哄城门。

cháo tíng xū bù céng kuī fù le nǐ，

朝廷须不曾亏负了你，

nǐ zhè sī dào rú hé xíng cǐ bù rén yǐ zì chāi rén zòu wén cháo tíng qù le，

你这厮倒如何行此不仁！已自差人奏闻朝廷去了，

zǎo wǎn ná zhù nǐ shí，

早晚拿住你时，

bǎ nǐ zhè sī suì shī wàn duàn qín míng dà jiào dào gōng zǔ chà yǐ。

把你这厮碎尸万段！”秦明大叫道：“公祖差矣。

qín míng yīn zhé le rén mǎ，

秦明因折了人马，

yòu bèi zhè sī men zhuō le shàng shān qù，

又被这厮们捉了上山去，

fāng cái dé tuō，

方才得脱，

zuó yè hé céng lái dǎ chéng zi zhī fǔ hè dào wǒ rú hé bù rèn de nǐ zhè sī de mǎ pǐ yì jiǎ jūn qì tóu kuī chéng shàng zhòng rén míng míng dì jiàn nǐ zhǐ bō hóng tóu zi shā rén fàng huǒ，

昨夜何曾来打城子？”知府喝道：“我如何不认的你这厮的马匹、衣甲、军器、头盔！城上众人明明地见你指拨红头子杀人放火，

nǐ rú hé lài dé guò biàn zuò nǐ shū le bèi qín，

你如何赖得过！便做你输了被擒，

rú hé wǔ bǎi jūn rén méi yí gè táo dé huí lái bào xìn nǐ rú jīn zhǐ wàng zhuàn kāi chéng mén qǔ lǎo xiǎo，

如何五百军人没一个逃得回来报信？你如今指望赚开城门取老小，

nǐ de qī zǐ jīn zǎo yǐ dōu shā le。

你的妻子今早已都杀了。

nǐ ruò bù xìn，

你若不信，

yǔ nǐ tóu kàn。

与你头看。

jūn shì bǎ qiāng jiāng qín míng qī zǐ shǒu jí tiǎo qǐ zài qiāng shàng，

”军士把枪将秦明妻子首级挑起在枪上，

jiào qín míng kàn。

教秦明看。

qín míng shì gè xìng jí de rén，

秦明是个性急的人，

kàn le hún jiā shǒu jí，

看了浑家首级，

qì pò xiōng pú，

气破胸脯，

fēn shuō bù dé，

分说不得，

zhǐ jiào dé kǔ qū。

只叫得苦屈。

chéng shàng nǔ jiàn rú yǔ diǎn bān shè jiāng xià lái，

城上弩箭如雨点般射将下来，

qín míng zhǐ de huí bì。

秦明只得回避。

kàn jiàn biàn yě chù huǒ yàn shàng wū zì wèi miè。

看见遍野处火焰尚兀自未灭。

qín míng huí mǎ zài wǎ lì chǎng shàng，

秦明回马在瓦砾场上，

hèn bù dé xún gè sǐ chù。

恨不得寻个死处。

dù lǐ xún sī le bàn shǎng，

肚里寻思了半晌，

zòng mǎ zài huí jiù lù。

纵马再回旧路。

xíng bù dé shí lái lǐ，

行不得十来里，

zhī jiàn lín zi lǐ zhuǎn chū yī huǒ rén mǎ lái。

只见林子里转出一伙人马来。

dāng xiān wǔ pǐ mǎ shàng，

当先五匹马上，

wǔ gè hǎo hàn，

五个好汉，

bú shì bié rén，

不是别人，

sòng jiāng huā róng yàn shùn wáng yīng zhèng tiān shòu。

宋江、花荣、燕顺、王英、郑天寿。

suí cóng yī èr bǎi xiǎo lóu luō。

随从一二百小喽啰。

sòng jiāng zài mǎ shàng qiàn shēn dào zǒng guǎn hé bù huí qīng zhōu，

宋江在马上欠身道：“总管何不回青州，

dú zì yī qí tóu hé chǔ qù qín míng jiàn wèn，

独自一骑投何处去？”秦明见问，

nù qì dào bù zhī shì nà gè tiān bù gài dì bù zài gāi guǎ de zéi，

怒气道：“不知是那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

zhuāng zuò wǒ qù dǎ le chéng zi，

装做我去打了城子，

huài le bǎi xìng rén jiā fáng wū，

坏了百姓人家房屋，

shā hài liáng mín，

杀害良民，

dào jié guǒ le wǒ yī jiā lǎo xiǎo。

倒结果了我一家老小。

shǎn dé wǒ rú jīn yǒu jiā nán bēn，

闪得我如今有家难奔，

yǒu guó nàn tóu，

有国难投，

zhe wǒ shàng tiān wú lù，

着我上天无路，

rù dì wú mén wǒ ruò xún jiàn nà rén shí，

入地无门！我若寻见那人时，

zhí dǎ suì zhè tiáo láng yá bàng biàn bà sòng jiāng biàn dào zǒng guǎn xī nù。

直打碎这条狼牙棒便罢！”宋江便道：“总管息怒。

jì rán méi le fū rén，

既然没了夫人，

bù fáng，

不妨，

xiǎo rén zì dāng yǔ zǒng guǎn zuò méi。

小人自当与总管做媒。

wǒ yǒu gè hǎo jiàn shí，

我有个好见识，

qǐng zǒng guǎn huí qù，

请总管回去，

zhè lǐ nán shuō，

这里难说，

qiě qǐng dào shān zhài lǐ gào bǐng。

且请到山寨里告禀。

yī tóng biàn wǎng。

一同便往。

qín míng zhǐ de suí shùn，

”秦明只得随顺，

zài huí qīng fēng shān lái。

再回清风山来。

yú lù wú huà，

于路无话，

zǎo dào shān tíng qián xià mǎ。

早到山亭前下马。

zhòng rén yī qí dōu jìn shān zhài nèi。

众人一齐都进山寨内。

xiǎo lóu luō yǐ ān pái jiǔ guǒ yáo zhuàn zài jù yì tīng shàng。

小喽啰已安排酒果肴馔在聚义厅上。

wǔ gè hǎo hàn yāo qǐng qín míng shàng tīng，

五个好汉邀请秦明上厅，

dōu ràng tā zhōng jiān zuò dìng。

都让他中间坐定。

wǔ gè hǎo hàn qí qí guì xià。

五个好汉齐齐跪下。

qín míng lián máng dá lǐ，

秦明连忙答礼，

yě guì z

水浒传 · 第三十四回 ·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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