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 第四章 · 法仪】

【墨子 · 第四章 · 法仪】翻译文

墨子说：天底下办事的人，不能没有法则；没有法则而能把事情做好，是从来没有的事。即使士人作了将相，他也必须有法度。即使从事于各种行业的工匠，也都有法度。工匠们用矩划成方形，用圆规划圆形，用绳墨划成直线，用悬锤定好偏正，（用水平器制好平面）。不论是巧匠还是一般工匠，都要以这五者为法则。巧匠能切合五者的标准，一般工匠虽做不到这样水平，但仿效五者去做，还是要胜过自身的能力。所以工匠们制造物件时，都有法则可循。

现在大的如治天下，其次如治大国，却没有法则，这是不如工匠们能明

辨事理。那么，用什么作为治理国家的法则才行呢？假若以自己的父母为法则何如？天下做父母的很多，但仁爱的少。倘若人人都以自己的父母为法则，这实为效法不仁。效法不仁，这自然是不可以的。假若以自己从学的师长为法何如？天下做师长的很多，但仁爱的少。倘若人人都以自己的师长为法则，这实为效法不仁。效法不仁，这自然是不可以的。假若以自己的国君为法则何如？天下做国君的很多，但仁爱的少。倘若人人都以自己的国君为法则，这实为效法不仁。效法不仁，这自然是不可以的。所以父母、师长和国君三者，都不可以作为治理国家的法则。

那么用什么作为治理国家的法则才行呢？最好是以天为法则。天的运行广大无私，它的恩施深厚而不自居，它的光耀永远不衰，所以圣王以它为法则。既然以天为法则，行动作事就必须依天而行。天所希望的就去做，天所不希望的就应停止。那么天希望什么不希望什么呢？天肯定希望人相爱相利，而不希望人相互厌恶和残害。怎么知道天希望人相爱相利，而不希望人相互厌恶和残害呢？这是因为天对人是全爱和全利的缘故。怎么知道天对人是全爱和全利呢？因为人类都为天所有，天全部供给他们吃的。

现在天下不论大国小国，都是天的国家。人不论长幼贵贱，都是天的臣民。因此人无不喂牛羊、养猪狗，洁净地准备好酒食祭品，用来诚敬事天。这难道不是全部地拥有和供给人食物？天既然全部地拥有和供给人食物，为何能说天不要人相爱相利呢？所以说：“爱人利人的人，天必定给他降福；相互厌恶和残害人的人，天必定给他降祸。所以说：杀害无辜的人，会得到不祥后果。为何说人若相互残杀，天就降祸于他呢？这是因为知道天希望人相爱相利，而不希望人相互厌恶和残害。”

以前的圣王禹、汤、周文王、周武王，对天下百姓全都爱护，带领他们崇敬上天，侍奉鬼神。他们给人带来的利益多，所以天降福给他们，使他们立为天子。天下的诸侯，都恭敬地服事他们。暴虐的君王桀、纣、周幽王、周厉王，对于天下的百姓全部厌恶、憎恨，带领他们咒骂上天，侮辱鬼神。他们残害的人多，所以天降祸给他们，使他们丧失了国家，身死还要受辱于天下。后代子孙责骂他们，至今不休。所以做坏事而得祸的，桀、纣、周幽王、周厉王即是这类；爱人利人而得福的，禹、汤、周文王、周武王即是这类。爱人利人而得福的是有的，厌恶人残害人而得祸的，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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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 第四章 · 法仪】拼音版/注音版

mò zǐ dì sì zhāng fǎ yí。

墨子 · 第四章 · 法仪。

mò zǐ。

墨子。

zǐ mò zǐ yuē tiān xià cóng shì zhě，

子墨子曰：天下从事者，

bù kě yǐ wú fǎ yí。

不可以无法仪。

wú fǎ yí ér qí shì néng chéng zhě，

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

wú yǒu。

无有。

suī zhì shì zhī wèi jiàng xiàng zhě，

虽至士之为将相者，

jiē yǒu fǎ。

皆有法。

suī zhì bǎi gōng cóng shì zhě，

虽至百工从事者，

yì jiē yǒu fǎ。

亦皆有法。

bǎi gōng wèi fāng yǐ jǔ，

百工为方以矩，

wèi yuán yǐ guī，

为圆以规，

zhí yǐ shéng，

直以绳，

héng yǐ shuǐ，

衡以水，

zhèng yǐ xiàn。

正以县。

wú qiǎo gōng bù qiǎo gōng，

无巧工不巧工，

jiē yǐ cǐ wǔ zhě wèi fǎ。

皆以此五者为法。

qiǎo zhě néng zhōng zhī，

巧者能中之，

bù qiǎo zhě suī bù néng zhōng，

不巧者虽不能中，

fàng yī yǐ cóng shì，

放依以从事，

yóu yú jǐ。

犹逾己。

gù bǎi gōng cóng shì，

故百工从事，

jiē yǒu fǎ suǒ dù。

皆有法所度。

jīn dà zhě zhì tiān xià，

今大者治天下，

qí cì zhì dà guó，

其次治大国，

ér wú fǎ suǒ dù，

而无法所度，

cǐ bù ruò bǎi gōng biàn yě。

此不若百工辩也。

rán zé xī yǐ wéi zhì fǎ ér kě dāng jiē fǎ qí fù mǔ，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当皆法其父母，

xī ruò tiān xià zhī wèi fù mǔ zhě zhòng，

奚若？天下之为父母者众，

ér rén zhě guǎ。

而仁者寡。

ruò jiē fǎ qí fù mǔ，

若皆法其父母，

cǐ fǎ bù rén yě。

此法不仁也。

fǎ bù rén，

法不仁，

bù kě yǐ wéi fǎ。

不可以为法。

dāng jiē fǎ qí xué，

当皆法其学，

xī ruò tiān xià zhī wéi xué zhě zhòng，

奚若？天下之为学者众，

ér rén zhě guǎ，

而仁者寡，

ruò jiē fǎ qí xué，

若皆法其学，

cǐ fǎ bù rén yě。

此法不仁也。

fǎ bù rén，

法不仁，

bù kě yǐ wéi fǎ。

不可以为法。

dāng jiē fǎ qí jūn，

当皆法其君，

xī ruò tiān xià zhī wèi jūn zhě zhòng，

奚若？天下之为君者众，

ér rén zhě guǎ，

而仁者寡，

ruò jiē fǎ qí jūn，

若皆法其君，

cǐ fǎ bù rén yě。

此法不仁也。

fǎ bù rén，

法不仁，

bù kě yǐ wéi fǎ。

不可以为法。

gù fù mǔ xué jūn sān zhě，

故父母、学、君三者，

mò kě yǐ wéi zhì fǎ。

莫可以为治法。

rán zé xī yǐ wéi zhì fǎ ér kě gù yuē mò ruò fǎ tiān。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

tiān zhī xíng guǎng ér wú sī，

天之行广而无私，

qí shī hòu ér bù dé，

其施厚而不德，

qí míng jiǔ ér bù shuāi，

其明久而不衰，

gù shèng wáng fǎ zhī。

故圣王法之。

jì yǐ tiān wèi fǎ，

既以天为法，

dòng zuò yǒu wéi，

动作有为，

bì dù yú tiān。

必度于天。

tiān zhī suǒ yù zé wèi zhī，

天之所欲则为之，

tiān suǒ bù yù zé zhǐ。

天所不欲则止。

rán ér tiān hé yù hé è zhě yě tiān bì yù rén zhī xiāng ài xiāng lì，

然而天何欲何恶者也？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

ér bù yù rén zhī xiāng è xiàng zéi yě。

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

xī yǐ zhī tiān zhī yù rén zhī xiāng ài xiāng lì，

奚以知天之欲人之相爱相利，

ér bù yù rén zhī xiāng è xiàng zéi yě yǐ qí jiān ér ài zhī，

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以其兼而爱之，

jiān ér lì zhī yě。

兼而利之也。

xī yǐ zhī tiān jiān ér ài zhī，

奚以知天兼而爱之，

jiān ér lì zhī yě yǐ qí jiān ér yǒu zhī，

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

jiān ér shí zhī yě。

兼而食之也。

jīn tiān xià wú dà xiǎo guó，

今天下无大小国，

jiē tiān zhī yì yě。

皆天之邑也。

rén wú yòu zhǎng guì jiàn，

人无幼长贵贱，

jiē tiān zhī chén yě。

皆天之臣也。

cǐ yǐ mò bù chú niú yáng，

此以莫不刍牛羊，

huàn quǎn zhū，

豢犬猪，

jié wèi jiǔ lǐ zī shèng，

洁为酒醴粢盛，

yǐ jìng shì tiān。

以敬事天。

cǐ bù wéi jiān ér yǒu zhī jiān ér shí zhī xié tiān gǒu jiān ér yǒu shí zhī，

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之，

fū xī shuō bù yù rén zhī xiāng ài xiāng lì yě gù yuē ài rén lì rén zhě，

夫奚说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

tiān bì fú zhī è rén zéi rén zhě，

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

tiān bì huò zhī。

天必祸之。

yuē shā bù gū zhě，

曰：杀不辜者，

dé bù xiáng yān。

得不祥焉。

fū xī shuō rén wéi qí xiāng shā ér tiān yǔ huò hū shì yǐ zhī tiān yù rén xiāng ài xiāng lì，

夫奚说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

ér bù yù rén xiāng è xiàng zéi yě。

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

xī zhī shèng wáng yǔ tāng wén wǔ，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

jiān ài tiān xià zhī bǎi xìng，

兼爱天下之百姓，

lǜ yǐ zūn tiān shì guǐ，

率以尊天事鬼，

qí lì rén duō，

其利人多，

gù tiān fú zhī，

故天福之，

shǐ lì wèi tiān zǐ，

使立为天子，

tiān xià zhū hóu jiē bīn shì zhī。

天下诸侯皆宾事之。

bào wáng jié zhòu yōu lì，

暴王桀纣幽厉，

jiān è tiān xià zhī bǎi xìng，

兼恶天下之百姓，

lǜ yǐ gòu tiān wǔ guǐ。

率以诟天侮鬼。

qí zéi rén duō，

其贼人多，

gù tiān huò zhī，

故天祸之，

shǐ suì shī qí guó jiā，

使遂失其国家，

shēn sǐ wèi yú tiān xià lù，

身死为于天下僇，

hòu shì zǐ sūn huǐ zhī，

后世子孙毁之，

zhì jīn bù xī。

至今不息。

gù wèi bù shàn yǐ dé huò zhě，

故为不善以得祸者，

jié zhòu yōu lì shì yě。

桀纣幽厉是也。

ài rén lì rén yǐ dé fú zhě，

爱人利人以得福者，

yǔ tāng wén wǔ shì yě。

禹汤文武是也。

ài rén lì rén yǐ dé fú zhě yǒu yǐ，

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

è rén zéi rén yǐ dé huò zhě，

恶人贼人以得祸者，

yì yǒu yǐ。

亦有矣。

。

。

【墨子 · 第四章 · 法仪】注释

法仪：即法度、准则之意。墨子认为，天子、诸侯治理天下、国家必须以天为法，以天意为归。而所谓天意，实即就是墨家学派所主张的兼爱兼利原则。篇中以古代圣王和暴君为正反两方面的例子，指出“爱人利人”即可得福，“恶人贼人”必然招祸。

县：即“悬”的本字。

放：通“仿”。

辩：通“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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