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 八书 · 礼书】

【史记 · 八书 · 礼书】翻译文

太史公说：“礼的品格、功能，实在博大众多而又盛美啊！它主宰万物、驱策群品，岂是人力所能做到的？我曾到大行礼官那里，研究夏、商、周三代礼制的演变，才知道，按照人情制定礼，依据人性制定仪，是由来已久的事了。

做人的道理，千条万条，无不贯穿一条基本准则，就是诱导人们，使知仁义，并以刑罚相约束。所以，德厚之人，地位尊显贵重；俸禄多的享受荣耀恩宠，以此来统一天下人的意识，整齐人心。人的身体乘车马感到舒适，就以金饰车，又雕镂车衡，镶金错银，加上繁琐的装饰；眼睛爱看五彩美色，就设计了黼黻文章等花纹，使外表形态更美好；人耳乐闻钟磬等动听的声音，就调谐各种乐器以激荡人心；人口喜欢吃美味食物，就烹调出嘉肴异馔，或酸或咸，各尽其美；人情喜爱珍贵善美的物事，就以美玉制成圭璧，又加琢磨，以顺人意。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于是，又制造了大路越席、皮弁布裳、朱弦洞越、大羹玄酒等，防止过分奢侈，挽救衰败。所以，上至君臣等朝廷中的尊卑贵贱秩序，下到黎民百姓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的等级，事事皆有适宜之度，物物文饰皆有节制。孔子说：“禘祭自灌以后，次序颠倒，我不愿再看了。”

周朝衰落后，礼制废弃，乐制破坏，大小不按等级，以至管仲家中娶三姓妇女为妻。世上遵法律、守正道的人受侮辱，奢侈逾制的人名显身荣。

上自子夏这样的孔门高弟，犹且说：“出门见到纷纭华丽盛美的事物而欢喜，回来听到夫子的学说而欢喜，二者常在心中斗争，不能决定取舍”。更何况中材以下的人，长期处在失于教导的习俗、环境中了？孔子论卫国政治说：“必先正其名分。”但在卫国终于无法做到。孔子死后，受业门人沉沦星散，有的到了齐、楚，有的遁入河北、海内。岂不令人痛惜！

至秦统一天下，全部收罗六国礼仪制度，择其善者而用之，虽与先圣先贤的制度不合，却也尊君抑臣，使朝廷威仪，庄严肃穆，与古代相同。到汉高祖光复四海，拥有天下，儒者叔孙通增损秦制，制定了汉代制度。主体却是沿袭秦制，上自天子称号，下至僚佐和宫殿、官名，都很少变更。孝文帝即位后，政府有关部门建议，要重定礼仪制度，那时孝文帝喜爱道家学说，以为繁琐的礼节只能粉饰外表，无益于天下治乱，没有采纳。孝景帝时期，御史大夫晁错明于世务，深通刑名之学，屡屡建议说：“诸侯是天子的屏藩、辅佐，与臣子相同，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如今却是诸侯大国专治其境，与朝廷政令不同，诸事又不向京城禀报，此事断然不可持续下去，流毒后世。”孝景帝采纳他的计策，削弱诸侯，导致了六国叛乱，首以诛晁错为名，天子不得己，杀晁错以解时局的危难。此事详载于《袁盎列传》中。自此以后，为官者但务结交诸侯、安享俸禄而已，无人敢再复倡此议。

今上（汉武帝）即位后，招纳罗致通儒学的人才，命他们共同制定礼仪制度，搞了十余年，不能成功。有人说：古时天下太平，万民和乐欢喜，感应上天，降下各种祥瑞征兆，才能够采择风俗，制定制度。如今不具备这些条件。皇帝向御史下诏书道：“历朝受天命而为王，虽然各有其兴盛的原因，却是殊途而同归，即因民心而起，随民俗确定制度。如今议者都厚古而薄今，百姓还有何指望？汉朝也是一家帝王，典法制度不能流传，如何对后世子孙解释？治化隆盛的对后世影响也自博大闳深，治化浅的影响就偏窄狭小，怎可不自勉励！”于是，以“太初”为元年改定历法，变易服色，封祭泰山，制定宗庙、百官礼仪，作为不变的制度，流传后世。

礼是由人产生的，人生而有欲望，欲望达不到则不能没有怨愤，愤而不止就要争斗，争斗就生祸乱。古代帝王厌恶祸乱，才制定礼仪来滋养人的欲望，满足人的需求，使欲望不致因物不足而受抑制，物也不致因欲望太大而枯竭，物、欲二者相得而长，这样礼就产生了。所以，礼就是养的意思。稻梁等五味是养人之口的；椒、兰、芬芳的芷草，是养人之鼻的；钟、鼓及各种管弦乐器的音声是养人之耳的；雕刻花纹是养人眼目的；宽敞的房屋以及床箦几席，是养人身体的。所以说礼就是养的意思。

君子欲望既得到滋养而满足，又愿受到“辨”的限制。所谓辨，就是辨别贵贱使有等级，长少使有差别，贫富轻重都能得到相称的待遇。因此，天子以大路越席保养身体；身旁放着香草，用来养鼻；前面的车衡经过嵌错装饰，用来养目；车动时，鸾铃叮，节奏缓和如《武》、《象》二舞的乐曲，急骤如《韶》、《濩》舞曲，是用来养耳的；龙旗下，九旒低垂，是用来养信用的。战阵上，以兕牛皮为席，车上手握处，雕成虎文，用鲛鱼皮蒙马腹，雕龙文饰车轭，是用来养威的。驾驭大路的马，之所以必须调教顺驯，才能乘坐，是为了养安。谁能知道，士人出生入死，邀立名节，正是为了养护他们的生命？谁能知道，轻财好施，挥金如土，是为了养护钱财？谁知谦恭辞让、循循多礼，是为了养护平安？谁知道知书达礼，温文儒雅，是可以安养性情的？

人若一意苟且求生，如此必死；一意苟且图利，如此必受害；安于懈怠、懒惰的必危，固执情性的必亡。因此，圣人一概处之以礼义，就能获生避死、近利远害、居安离危，事事得两全其美了。反之，若一概任情尽性，就会两者齐失。而儒者的学说使人两全其美，墨家学说使人两皆有失，这是儒墨两家的分别。

礼是治世辨惑的极点，强国固家的根本，威力施行的基本方法，事功名位的总表现。王公奉行它，可以统一天下，臣服诸侯；不奉行就会捐弃社稷，破家亡国。所以，坚韧的甲胄、犀利的兵器，不足以获得胜利，高大的城墙、宽深的沟池，不足以为险固，严酷的号令、繁苛的刑罚，不足以增加威严。按礼办事，就事事成功，不按礼办事，就诸事皆废。楚人以鲛鱼革，犀牛、兕牛皮为衣甲，坚韧如同金石；又有宛城制造的大铁矛，钻刺时犀利如锋虿之尾；军队轻利飘速，士卒像疾风骤雨般迅捷。然而，兵败于垂涉，将军唐昧战死；庄蹻起兵，楚国分而为四。这能说是由于没有坚甲利兵吗？是统领的方法不对头啊。楚国以汝水、颖水为险阻，以岷江、汉水为沟池，以邓林与中原相阻隔，以方城山为边境。然而，秦国军队直攻到鄢郢，一路如摧枯拉朽。怎能说是因它无险可守呢？是统驭的方法不对啊。殷纣王剖比干之心，囚禁箕子，造炮烙刑具，杀害无罪之人，当时臣民懔然畏惧，生死不保。周朝军队一到，纣王命令无人奉行，百姓不为所用，怎能说是号令不严、刑罚不峻呢？是统领的方法不对头啊。

古时的兵器，不过戈、矛、弓矢罢了，然而，不待使用敌国已窘迫屈服。城郊百姓不须聚集起来守城，城外也不须挖掘防守用的沟池，不须建立坚固的阨塞要地，不用兵机谋略，而国家平安，不畏外敌，坚固异常。没有其他原因，只不过是懂得礼义之道，对百姓分财能均，役使有时，并且推诚相爱。所以，百姓听命，如影附形，如响附声。间有不服从命令的，以刑罚处治他，老百姓也就知罪了。所以，一人受刑，天下皆服。犯罪的人对上级无怨无尤，知道是自己罪有应得。因而，刑罚简省而威令推行无阻。没有其他原因，按礼义之道办事罢了。所以，遵行礼义之道，万事能行；不遵此道，诸事皆废。古时帝尧治理天下，杀一人、刑二人而天下大治，书传说是“威虽猛厉而不使，刑罚厝置而不用。”

天地是生命的本原，先祖是宗族种类的本原，君主与业师是国家治理、安定的本原。无天地那里会有生命？无先祖你如何能来到这个世上？无君主和业师，国家怎能得到治理？三者缺一，则无人能安。所以，礼上奉事天，下奉事地，尊敬先祖而隆遇恩师，是礼的三项根本问题。

所以，帝王得以太祖配天而祭之，诸侯不敢怀想，大夫、士也各有常宗，不敢祭先祖，以此来区别贵贱。贵贱有别，就得到礼的根本了。只有天子有郊天、祭太祖的权力，自立社以祭地则至于诸侯，下及士大夫各有定制，以此表现尊者奉事尊者、卑者奉事卑者，应大则大，应小则小的原则。所以，统治天下的奉事七世宗庙，有二乘采地的奉事二世宗庙，待耕而食的人不得立宗庙，以此来表现积德厚的，恩泽流布广，德薄的流布狭的原则。

大祭祀飨神，樽酒崇尚玄酒，俎实崇尚腥鱼，羹以大羹为先，是饮食贵本原的意思。飨神虽崇尚玄酒，饮用的却是薄酒；食尚黍稷，所饭还要加稻粱；祭尸先上大羹，饱腹的却是各种肴核杂饍，这是贵本亲用的意思。贵本是形式，所以叫做文；亲用符合实际，所以叫做理。两者相合还是文。只有再加入礼的初始状态那种质朴性，才算有文有质，达到礼最隆盛完美的阶段了，称为大隆。因此，樽酒尚玄酒，俎实尚腥鱼，羹尚大羹，道理是一样的。祭祀时，佐食不啐酒，一饮而尽；卒哭之祭有献无酢，参加祭祀的人除尸之外，不尝俎实；祝与佐食劝尸用饭，因礼成于三，三劝之后，礼数已成，尸停止用饭，虽再劝侑，亦不再食。以上三事道理相同，都是表示礼好其辨、有节制、贵本原的意思。大婚时祭神以前，祭祀时迎尸入太庙以前，丧礼从始绝气到小敛之间，礼的性质相同，都保留了原始的质朴性。天子大路用素色帷盖，郊祭时服麻布冕，丧服最重散麻带，道理相同，都是礼尚质不尚文的意思。斩衰（读如崔）之丧，哭声哀痛，不重形式；《清庙》这首祭歌，一人唱，三人叹和，情致殷殷，溢于歌辞之外；乐钟在架，却有时悬而不击，拊击钟架以为节拍；大瑟练丝制成朱红色弦，音质清越，却于瑟底穿孔，使声音重浊，道理也都相同，是重情不重声，亦重本原的意思。

凡礼都始于简略疏脱，加上文彩，才算完成，文彩又不可过盛，终须加以取舍，以合实用。所以，完备之极的礼，是情文并茂的；次一等的是文胜于情，或者情胜于文，二者具其一；最下等的违背情性，混混噩噩，有如同无，回复到了太一原始的状态。完备的礼能使天地合谐，日月光明，四时有秩序，星辰运行，江河流动，万物昌盛，好恶有所节制，喜怒无不适当。在下位者则顺从，处上位者则贤明。

太史公说：完美极了！树立隆盛完备的礼作为人道的最高准则，天下无人能有所增损。它情文相符，首尾呼应，富于文彩而不繁缛、有节制，明察秋毫而不苛细、使人心悦服。天下遵从就能得到治理，否则就生祸乱；遵从者得安定，不从则危亡。平民百姓靠自身是不能守礼的。

礼的本身实在深奥啊，“坚白同异”理论的辨析入微，与它相比，就会丧败破灭。礼本身实在太博大了，那些擅自制作的典章制度，及狭隘、浅陋的理论，与它相比，就会自愧渺小，望尘莫及。礼本身太高尚了，那些粗暴、傲慢、放纵、浅露而又轻俗自高之徒，与之相比，就会自坠形象，显露出浮薄来。所以说，绳墨既设，则不能以曲直相欺；秤锤已悬，则不能以轻重相欺；圆规和角尺摆在那里了，就不能以方圆相欺；君子精审于礼，人们就不能以狡诈虚伪相欺。因为，绳墨是直的标准；秤锤是轻重的标准；圆规和角尺是方圆的标准；礼则是人道的标准。但是，不守礼法的人不值得待之以礼，称为不守法术之民；守礼者才配以礼相待，称为守法术之士。能得礼之中道，不偏不倚，又能事事思索，不违情理，叫做能虑；能虑而又不变易礼法，叫做能固。能虑能固，加上对礼的无比喜好，就是圣人了。天是高的极点，地是低下的极点，日月是明亮的极点，无究是广大的极点，圣人则是礼义之道的极点。

礼以应用财物为表现形式，以区别贵贱为文彩，以多少表示等级的差异，以繁简为要领。文彩繁多而人情淡薄的，是过盛的礼；文彩不足而人情浓厚的，是简易之礼；文彩和人情互为表里，揉合适中，才是礼的中流。君子能上得过盛之礼的文彩，下得简易之礼的人情，中不离中流之礼那样的文情适中，缓急左右不失于礼。所以说，君子的本性就是守中道，不偏激。能严格以礼义的范畴作为行动范畴的，是士君子。此外的是平民百姓。在士君子和平民百姓之间，既不象士君子那样拘泥，也不像平民百姓那样不守礼范，而是能徘徊周旋，随事曲直而变化，总不失礼之次序的，便是圣人。所以，圣人道德深厚，是多行礼义，积累所致；恢弘博大，是礼义拓广的结果；道德高尚，是礼义隆盛原因；心智聪明，是事事尽礼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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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八书 · 礼书】拼音版/注音版

shǐ jì bā shū lǐ shū。

史记 · 八书 · 礼书。

sī mǎ qiān。

司马迁。

tài shǐ gōng yuē yáng yáng měi dé hū zǎi zhì wàn wù，

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万物，

yì shǐ qún zhòng，

役使群众，

qǐ rén lì yě zāi yú zhì dà xíng lǐ guān，

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

guān sān dài sǔn yì，

观三代损益，

nǎi zhī yuán rén qíng ér zhì lǐ，

乃知缘人情而制礼，

yī rén xìng ér zuò yí，

依人性而作仪，

qí suǒ yóu lái shàng yǐ。

其所由来尚矣。

rén dào jīng wěi wàn duān，

人道经纬万端，

guī jǔ wú suǒ bù guàn，

规矩无所不贯，

yòu jìn yǐ rén yì，

诱进以仁义，

shù fù yǐ xíng fá，

束缚以刑罚，

gù dé hòu zhě wèi zūn，

故德厚者位尊，

lù zhòng zhě chǒng róng，

禄重者宠荣，

suǒ yǐ zǒng yī hǎi nèi ér zhěng qí wàn mín yě。

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

rén tǐ ān jià chéng，

人体安驾乘，

wèi zhī jīn yú cuò héng yǐ fán qí shì mù hǎo wǔ sè，

为之金舆错衡以繁其饰；目好五色，

wèi zhī fǔ fú wén zhāng yǐ biǎo qí néng ěr lè zhōng qìng，

为之黼黻文章以表其能；耳乐钟磬，

wèi zhī tiáo xié bā yīn yǐ dàng qí xīn kǒu gān wǔ wèi，

为之调谐八音以荡其心；口甘五味，

wèi zhī shù xiū suān xián yǐ zhì qí měi qíng hǎo zhēn shàn，

为之庶羞酸咸以致其美；情好珍善，

wèi zhī zuó mo guī bì yǐ tōng qí yì。

为之琢磨圭璧以通其意。

gù dà lù yuè xí，

故大路越席，

pí biàn bù shang，

皮弁布裳，

zhū xián dòng yuè，

朱弦洞越，

dà gēng xuán jiǔ，

大羹玄酒，

suǒ yǐ fáng qí yín chǐ，

所以防其淫侈，

jiù qí diāo bì。

救其雕敝。

shì yǐ jūn chén cháo tíng zūn bēi guì jiàn zhī xù，

是以君臣朝廷尊卑贵贱之序，

xià jí lí shù chē yú yī fú gōng shì yǐn shí jià qǔ sàng jì zhī fēn，

下及黎庶车舆衣服宫室饮食嫁娶丧祭之分，

shì yǒu yí shì，

事有宜适，

wù yǒu jié wén。

物有节文。

zhòng ní yuē dì zì jì guàn ér wǎng zhě，

仲尼曰：“禘自既灌而往者，

wú bù yù guān zhī yǐ。

吾不欲观之矣。

zhōu shuāi，

” 周衰，

lǐ fèi lè huài，

礼废乐坏，

dà xiǎo xiāng yú，

大小相逾，

guǎn zhòng zhī jiā，

管仲之家，

jiān bèi sān guī。

兼备三归。

xún fǎ shǒu zhèng zhě jiàn wǔ yú shì，

循法守正者见侮于世，

shē yì jiàn chà zhě wèi zhī xiǎn róng。

奢溢僭差者谓之显荣。

zì zi xià，

自子夏，

mén rén zhī gāo dì yě，

门人之高弟也，

yóu yún chū jiàn fēn huá shèng lì ér shuō，

犹云“出见纷华盛丽而说，

rù wén fū zǐ zhī dào ér lè，

入闻夫子之道而乐，

èr zhě xīn zhàn，

二者心战，

wèi néng zì jué，

未能自决”，

ér kuàng zhōng yōng yǐ xià，

而况中庸以下，

jiàn zì yú shī jiào，

渐渍于失教，

bèi fú yú chéng sú hū kǒng zǐ yuē bì yě zhèng míng，

被服于成俗乎？孔子曰“必也正名”，

yú wèi suǒ jū bù hé。

于卫所居不合。

zhòng ní méi hòu，

仲尼没后，

shòu yè zhī tú shěn yān ér bù jǔ，

受业之徒沈湮而不举，

huò shì qí chǔ，

或适齐、楚，

huò rù hé hǎi，

或入河海，

qǐ bù tòng zāi zhì qín yǒu tiān xià，

岂不痛哉！ 至秦有天下，

xī nèi liù guó lǐ yí，

悉内六国礼仪，

cǎi zé qí shàn，

采择其善，

suī bù hé shèng zhì，

虽不合圣制，

qí zūn jūn yì chén，

其尊君抑臣，

cháo tíng jì jì，

朝廷济济，

yī gǔ yǐ lái。

依古以来。

zhì yú gāo zǔ，

至于高祖，

guāng yǒu sì hǎi，

光有四海，

shū sūn tōng pō yǒu suǒ zēng yì jiǎn sǔn，

叔孙通颇有所增益减损，

dà dǐ jiē xí qín gù。

大抵皆袭秦故。

zì tiān zǐ chēng hào xià zhì zuǒ liáo jí gōng shì guān míng，

自天子称号下至佐僚及宫室官名，

shǎo suǒ biàn gǎi。

少所变改。

xiào wén jí wèi，

孝文即位，

yǒu sī yì yù dìng yí lǐ，

有司议欲定仪礼，

xiào wén hǎo dào jiā zhī xué，

孝文好道家之学，

yǐ wéi fán lǐ shì mào，

以为繁礼饰貌，

wú yì yú zhì，

无益于治，

gōng huà wèi hé ěr，

躬化谓何耳，

gù bà qù zhī。

故罢去之。

xiào jǐng shí，

孝景时，

yù shǐ dài fū cháo cuò míng yú shì wù xíng míng，

御史大夫晁错明于世务刑名，

shù gàn jiàn xiào jǐng yuē zhū hóu fān fǔ，

数干谏孝景曰：“诸侯籓辅，

chén zǐ yī lì，

臣子一例，

gǔ jīn zhī zhì yě。

古今之制也。

jīn dà guó zhuān zhì yì zhèng，

今大国专治异政，

bù bǐng jīng shī，

不禀京师，

kǒng bù kě chuán hòu。

恐不可传后。

xiào jǐng yòng qí jì，

”孝景用其计，

ér liù guó pàn nì，

而六国畔逆，

yǐ cuò shǒu míng，

以错首名，

tiān zǐ zhū cuò yǐ jiě nán。

天子诛错以解难。

shì zài yuán àng yǔ zhōng。

事在袁盎语中。

shì hòu guān zhě yǎng jiāo ān lù ér yǐ，

是后官者养交安禄而已，

mò gǎn fù yì。

莫敢复议。

jīn shàng jí wèi，

今上即位，

zhāo zhì rú shù zhī shì，

招致儒术之士，

lìng gòng dìng yí，

令共定仪，

shí yú nián bù jiù。

十馀年不就。

huò yán gǔ zhě tài píng，

或言古者太平，

wàn mín hé xǐ，

万民和喜，

ruì yīng biàn zhì，

瑞应辨至，

nǎi cǎi fēng sú，

乃采风俗，

dìng zhì zuò。

定制作。

shàng wén zhī，

上闻之，

zhì zhào yù shǐ yuē gài shòu mìng ér wáng，

制诏御史曰：“盖受命而王，

gè yǒu suǒ yóu xìng，

各有所由兴，

shū lù ér tóng guī，

殊路而同归，

wèi yīn mín ér zuò，

谓因民而作，

zhuī sú wèi zhì yě。

追俗为制也。

yì zhě xián chēng tài gǔ，

议者咸称太古，

bǎi xìng hé wàng hàn yì yī jiā zhī shì，

百姓何望？汉亦一家之事，

diǎn fǎ bù chuán，

典法不传，

wèi zǐ sūn hé huà lóng zhě hóng bó，

谓子孙何？化隆者闳博，

zhì qiǎn zhě biǎn xiá，

治浅者褊狭，

kě bù miǎn yǔ nǎi yǐ tài chū zhī yuán gǎi zhēng shuò，

可不勉与！”乃以太初之元改正朔，

yì fú sè，

易服色，

fēng tài shān，

封太山，

dìng zōng miào bǎi guān zhī yí，

定宗庙百官之仪，

yǐ wéi diǎn cháng，

以为典常，

chuí zhī yú hòu yún。

垂之于后云。

lǐ yóu rén qǐ。

礼由人起。

rén shēng yǒu yù，

人生有欲，

yù ér bù dé zé bù néng wú fèn，

欲而不得则不能无忿，

fèn ér wú dù liàng zé zhēng，

忿而无度量则争，

zhēng zé luàn。

争则乱。

xiān wáng è qí luàn，

先王恶其乱，

gù zhì lǐ yì yǐ yǎng rén zhī yù，

故制礼义以养人之欲，

gěi rén zhī qiú，

给人之求，

shǐ yù bù qióng yú wù，

使欲不穷于物，

wù bù qū yú yù，

物不屈于欲，

èr zhě xiāng dài ér zhǎng，

二者相待而长，

shì lǐ zhī suǒ qǐ yě。

是礼之所起也。

gù lǐ zhě yǎng yě。

故礼者养也。

dào liáng wǔ wèi，

稻粱五味，

suǒ yǐ yǎng kǒu yě jiāo lán fēn chǎi，

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茝，

suǒ yǐ yǎng bí yě zhōng gǔ guǎn xián，

所以养鼻也；钟鼓管弦，

suǒ yǐ yǎng ěr yě kè lòu wén zhāng，

所以养耳也；刻镂文章，

suǒ yǐ yǎng mù yě shū fáng chuáng zǐ jǐ xí，

所以养目也；疏房床笫几席，

suǒ yǐ yǎng tǐ yě gù lǐ zhě yǎng yě。

所以养体也：故礼者养也。

jūn zǐ jì dé qí yǎng，

君子既得其养，

yòu hǎo qí biàn yě。

又好其辨也。

suǒ wèi biàn zhě，

所谓辨者，

guì jiàn yǒu děng，

贵贱有等，

zhǎng shǎo yǒu chà，

长少有差，

pín fù qīng zhòng jiē yǒu chēng yě。

贫富轻重皆有称也。

gù tiān zǐ dà lù yuè xí，

故天子大路越席，

suǒ yǐ yǎng tǐ yě cè zài chòu chǎi，

所以养体也；侧载臭茝，

suǒ yǐ yǎng bí yě qián yǒu cuò héng，

所以养鼻也；前有错衡，

suǒ yǐ yǎng mù yě hé luán zhī shēng，

所以养目也；和鸾之声，

bù zhōng wǔ xiàng，

步中武象，

zhòu zhōng sháo huò，

骤中韶濩，

suǒ yǐ yǎng ěr yě lóng qí jiǔ yóu，

所以养耳也；龙旗九斿，

suǒ yǐ yǎng xìn yě qǐn sì chí hǔ，

所以养信也；寝兕持虎，

jiāo xiǎn mí lóng，

鲛韅弥龙，

suǒ yǐ yǎng wēi yě。

所以养威也。

gù dà lù zhī mǎ，

故大路之马，

bì xìn zhì jiào shùn，

必信至教顺，

rán hòu chéng zhī，

然后乘之，

suǒ yǐ yǎng ān yě。

所以养安也。

shú zhī fū chū sǐ yào jié zhī suǒ yǐ yǎng shēng yě。

孰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

shú zhī fū qīng fèi yòng zhī suǒ yǐ yǎng cái yě，

孰知夫轻费用之所以养财也，

shú zhī fū gōng jìng cí ràng zhī suǒ yǐ yǎng ān yě，

孰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

shú zhī fū lǐ yì wén lǐ zhī suǒ yǐ yǎng qíng yě。

孰知夫礼义文理之所以养情也。

rén gǒu shēng zhī wèi jiàn，

人苟生之为见，

ruò zhě bì sǐ gǒu lì zhī wèi jiàn，

若者必死；苟利之为见，

ruò zhě bì hài dài duò zhī wèi ān，

若者必害；怠惰之为安，

ruò zhě bì wēi qíng shèng zhī wèi ān，

若者必危；情胜之为安，

ruò zhě bì miè。

若者必灭。

gù shèng rén yī zhī yú lǐ yì，

故圣人一之于礼义，

zé liǎng de zhī yǐ yī zhī yú qíng xìng，

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情性，

zé liǎng shī zhī yǐ。

则两失之矣。

gù rú zhě jiāng shǐ rén liǎng de zhī zhě yě，

故儒者将使人两得之者也，

mò zhě jiāng shǐ rén liǎng shī zhī zhě yě。

墨者将使人两失之者也。

shì rú mò zhī fēn。

是儒墨之分。

zhì biàn zhī jí yě，

治辨之极也，

jiàng gù zhī běn yě，

彊固之本也，

wēi xíng zhī dào yě，

威行之道也，

gōng míng zhī zǒng yě。

功名之总也。

wáng gōng yóu zhī，

王公由之，

suǒ yǐ yì tiān xià，

所以一天下，

chén zhū hóu yě fú yóu zhī，

臣诸侯也；弗由之，

suǒ yǐ juān shè jì yě。

所以捐社稷也。

gù jiān gé lì bīng bù zú yǐ wéi shèng，

故坚革利兵不足以为胜，

gāo chéng shēn chí bù zú yǐ wéi gù，

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

yán lìng fán xíng bù zú yǐ wéi wēi。

严令繁刑不足以为威。

yóu qí dào zé xíng，

由其道则行，

bù yóu qí dào zé fèi。

不由其道则废。

chǔ rén jiāo gé xī sì，

楚人鲛革犀兕，

suǒ yǐ wéi jiǎ，

所以为甲，

jiān rú jīn shí wǎn zhī jù tiě shī，

坚如金石；宛之钜铁施，

zuān rú fēng chài，

钻如蜂虿，

qīng lì piāo，

轻利剽，

zú rú biāo fēng。

卒如熛风。

rán ér bīng dài yú chuí shè，

然而兵殆于垂涉，

táng mèi sǐ yān zhuāng juē qǐ，

唐昧死焉；庄蹻起，

chǔ fēn ér wèi sì cān。

楚分而为四参。

shì qǐ wú jiān gé lì bīng zāi qí suǒ yǐ tǒng zhī zhě fēi qí dào gù yě。

是岂无坚革利兵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

rǔ yǐng yǐ wéi xiǎn，

汝颍以为险，

jiāng hàn yǐ wéi chí，

江汉以为池，

zǔ zhī yǐ dèng lín，

阻之以邓林，

yuán zhī yǐ fāng chéng。

缘之以方城。

rán ér qín shī zhì yān yǐng，

然而秦师至鄢郢，

jǔ ruò zhèn gǎo。

举若振槁。

shì qǐ wú gù sāi xiǎn zǔ zāi qí suǒ yǐ tǒng zhī zhě fēi qí dào gù yě。

是岂无固塞险阻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

zhòu pōu bǐ gàn，

纣剖比干，

qiú jī zǐ，

囚箕子，

wèi páo gé，

为炮格，

xíng shā wú gū，

刑杀无辜，

shí chén xià lǐn rán，

时臣下懔然，

mò bì qí mìng。

莫必其命。

rán ér zhōu shī zhì，

然而周师至，

ér lìng bù xíng hū xià，

而令不行乎下，

bù néng yòng qí mín。

不能用其民。

shì qǐ lìng bù yán，

是岂令不严，

xíng bù zhuó zāi qí suǒ yǐ tǒng zhī zhě fēi qí dào gù yě。

刑不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

gǔ zhě zhī bīng，

古者之兵，

gē máo gōng shǐ ér yǐ，

戈矛弓矢而已，

rán ér dí guó bù dài shì ér qū。

然而敌国不待试而诎。

chéng guō bù jí，

城郭不集，

gōu chí bù jué，

沟池不掘，

gù sāi bù shù，

固塞不树，

jī biàn bù zhāng，

机变不张，

rán ér guó yàn rán bù wèi wài ér gù zhě，

然而国晏然不畏外而固者，

wú tā gù yān，

无他故焉，

míng dào ér jūn fēn zhī，

明道而均分之，

shí shǐ ér chéng ài zhī，

时使而诚爱之，

zé xià yīng zhī rú jǐng xiǎng。

则下应之如景响。

yǒu bù yóu mìng zhě，

有不由命者，

rán hòu qí zhī yǐ xíng，

然后俟之以刑，

zé mín zhī zuì yǐ。

则民知罪矣。

gù xíng yī rén ér tiān xià fú。

故刑一人而天下服。

zuì rén bù yóu qí shàng，

罪人不尤其上，

zhī zuì zhī zài jǐ yě。

知罪之在己也。

shì gù xíng fá shěng ér wēi xíng rú liú，

是故刑罚省而威行如流，

wú tā gù yān，

无他故焉，

yóu qí dào gù yě。

由其道故也。

gù yóu qí dào zé xíng，

故由其道则行，

bù yóu qí dào zé fèi。

不由其道则废。

gǔ zhě dì yáo zhī zhì tiān xià yě，

古者帝尧之治天下也，

gài shā yī rén xíng èr rén ér tiān xià zhì。

盖杀一人刑二人而天下治。

chuán yuē wēi lì ér bù shì，

传曰“威厉而不试，

xíng cuò ér bù yòng。

刑措而不用”。

tiān dì zhě，

天地者，

shēng zhī běn yě xiān zǔ zhě，

生之本也；先祖者，

lèi zhī běn yě jūn shī zhě，

类之本也；君师者，

zhì zhī běn yě。

治之本也。

wú tiān dì è shēng wú xiān zǔ è chū wú jūn shī è zhì sān zhě piān wáng，

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

zé wú ān rén。

则无安人。

gù lǐ，

故礼，

shàng shì tiān，

上事天，

xià shì dì，

下事地，

zūn xiān zǔ ér lóng jūn shī，

尊先祖而隆君师，

shì lǐ zhī sān běn yě。

是礼之三本也。

gù wáng zhě tiān tài zǔ，

故王者天太祖，

zhū hóu bù gǎn huái，

诸侯不敢怀，

dài fū shì yǒu cháng zōng，

大夫士有常宗，

suǒ yǐ biàn guì jiàn。

所以辨贵贱。

guì jiàn zhì，

贵贱治，

dé zhī běn yě。

得之本也。

jiāo chóu hū tiān zǐ，

郊畴乎天子，

shè zhì hū zhū hóu，

社至乎诸侯，

hán jí shì dài fū，

函及士大夫，

suǒ yǐ biàn zūn zhě shì zūn，

所以辨尊者事尊，

bēi zhě shì bēi，

卑者事卑，

yí jù zhě jù，

宜钜者钜，

yí xiǎo zhě xiǎo。

宜小者小。

gù yǒu tiān xià zhě shì qī shì，

故有天下者事七世，

yǒu yī guó zhě shì wǔ shì，

有一国者事五世，

yǒu wǔ chéng zhī dì zhě shì sān shì，

有五乘之地者事三世，

yǒu sān shèng zhī dì zhě shì èr shì，

有三乘之地者事二世，

yǒu tè shēng ér shí zhě bù dé lì zōng miào，

有特牲而食者不得立宗庙，

suǒ yǐ biàn jī hòu zhě liú zé guǎng，

所以辨积厚者流泽广，

jī báo zhě liú zé xiá yě。

积薄者流泽狭也。

dà xiǎng shàng xuán zūn，

大飨上玄尊，

zǔ shàng xīng yú，

俎上腥鱼，

xiān dà gēng，

先大羹，

guì shí yǐn zhī běn yě。

贵食饮之本也。

dà xiǎng shàng xuán zūn ér yòng bó jiǔ，

大飨上玄尊而用薄酒，

shí xiān shǔ jì ér fàn dào liáng，

食先黍稷而饭稻粱，

jì jì xiān dà gēng ér bǎo shù xiū，

祭哜先大羹而饱庶羞，

guì běn ér qīn yòng yě。

贵本而亲用也。

guì běn zhī wèi wén，

贵本之谓文，

qīn yòng zhī wèi lǐ，

亲用之谓理，

liǎng zhě hé ér chéng wén，

两者合而成文，

yǐ guī tài yī，

以归太一，

shì wèi dà lóng。

是谓大隆。

gù zūn zhī shàng xuán zūn yě，

故尊之上玄尊也，

zǔ zhī shàng xīng yú yě，

俎之上腥鱼也，

dòu zhī xiān dà gēng，

豆之先大羹，

yī yě。

一也。

lì jué fú cuì yě，

利爵弗啐也，

chéng shì zǔ fú cháng yě，

成事俎弗尝也，

sān yòu zhī fú shí yě，

三侑之弗食也，

dà hūn zhī wèi fèi qí yě，

大昏之未废齐也，

dà miào zhī wèi nèi shī yě，

大庙之未内尸也，

shǐ jué zhī wèi xiǎo liǎn，

始绝之未小敛，

yī yě。

一也。

dà lù zhī sù chóu yě，

大路之素幬也，

jiāo zhī má miǎn，

郊之麻絻，

sāng fú zhī xiān sàn má，

丧服之先散麻，

yī yě。

一也。

sān nián kū zhī bù fǎn yě，

三年哭之不反也，

qīng miào zhī gē yī chàng ér sān tàn，

清庙之歌一倡而三叹，

xiàn yī zhōng shàng fǔ gé，

县一钟尚拊膈，

zhū xián ér tōng yuè，

朱弦而通越，

yī yě。

一也。

fán lǐ shǐ hū tuō，

凡礼始乎脱，

chéng hū wén，

成乎文，

zhōng hū shuì。

终乎税。

gù zhì bèi，

故至备，

qíng wén jù jǐn qí cì，

情文俱尽；其次，

qíng wén dài shèng qí xià，

情文代胜；其下，

fù qíng yǐ guī tài yī。

复情以归太一。

tiān dì yǐ hé，

天地以合，

rì yuè yǐ míng，

日月以明，

sì shí yǐ xù，

四时以序，

xīng chén yǐ xíng，

星辰以行，

jiāng hé yǐ liú，

江河以流，

wàn wù yǐ chāng，

万物以昌，

hào wù yǐ jié，

好恶以节，

xǐ nù yǐ dāng。

喜怒以当。

yǐ wéi xià zé shùn，

以为下则顺，

yǐ wéi shàng zé míng。

以为上则明。

tài shǐ gōng yuē zhì yǐ zāi lì lóng yǐ wéi jí，

太史公曰：至矣哉！立隆以为极，

ér tiān xià mò zhī néng yì sǔn yě。

而天下莫之能益损也。

běn mò xiāng shùn，

本末相顺，

zhōng shǐ xiāng yìng，

终始相应，

zhì wén yǒu yǐ biàn，

至文有以辨，

zhì chá yǒu yǐ shuō。

至察有以说。

tiān xià cóng zhī zhě zhì，

天下从之者治，

bù cóng zhě luàn cóng zhī zhě ān，

不从者乱；从之者安，

bù cóng zhě wēi。

不从者危。

xiǎo rén bù néng zé yě。

小人不能则也。

lǐ zhī mào chéng shēn yǐ，

礼之貌诚深矣，

jiān bái tóng yì zhī chá，

坚白同异之察，

rù yān ér ruò。

入焉而弱。

qí mào chéng dà yǐ，

其貌诚大矣，

shàn zuò diǎn zhì biǎn lòu zhī shuō，

擅作典制褊陋之说，

rù yān ér wàng。

入焉而望。

qí mào chéng gāo yǐ，

其貌诚高矣，

bào màn zì suī，

暴慢恣睢，

qīng sú yǐ wéi gāo zhī shǔ，

轻俗以为高之属，

rù yān ér duì。

入焉而队。

gù shéng chéng chén，

故绳诚陈，

zé bù kě qī yǐ qū zhí héng chéng xiàn，

则不可欺以曲直；衡诚县，

zé bù kě qī yǐ qīng zhòng guī jǔ chéng cuò，

则不可欺以轻重；规矩诚错，

zé bù kě qī yǐ fāng yuán jūn zǐ shěn lǐ，

则不可欺以方员；君子审礼，

zé bù kě qī yǐ zhà wěi。

则不可欺以诈伪。

gù shéng zhě，

故绳者，

zhí zhī zhì yě héng zhě，

直之至也；衡者，

píng zhī zhì yě guī jǔ zhě，

平之至也；规矩者，

fāng yuán zhī zhì yě lǐ zhě，

方员之至也；礼者，

rén dào zhī jí yě。

人道之极也。

rán ér bù fǎ lǐ zhě bù zú lǐ，

然而不法礼者不足礼，

wèi zhī wú fāng zhī mín fǎ lǐ zú lǐ，

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

wèi zhī yǒu fāng zhī shì。

谓之有方之士。

lǐ zhī zhōng，

礼之中，

néng sī suǒ，

能思索，

wèi zhī néng lǜ néng lǜ wù yì，

谓之能虑；能虑勿易，

wèi zhī néng gù。

谓之能固。

néng lǜ néng gù，

能虑能固，

jiā hǎo zhī yān，

加好之焉，

shèng yǐ。

圣矣。

tiān zhě，

天者，

gāo zhī jí yě dì zhě，

高之极也；地者，

xià zhī jí yě rì yuè zhě，

下之极也；日月者，

míng zhī jí yě wú qióng zhě，

明之极也；无穷者，

guǎng dà zhī jí yě shèng rén zhě，

广大之极也；圣人者，

dào zhī jí yě。

道之极也。

yǐ cái wù wèi yòng，

以财物为用，

yǐ guì jiàn wéi wén，

以贵贱为文，

yǐ duō shǎo wèi yì，

以多少为异，

yǐ lóng shā wèi yào。

以隆杀为要。

wén mào fán，

文貌繁，

qíng yù shěng，

情欲省，

lǐ zhī lóng yě wén mào shěng，

礼之隆也；文貌省，

qíng yù fán，

情欲繁，

lǐ zhī shā yě wén mào qíng yù xiāng wèi nèi wài biǎo lǐ，

礼之杀也；文貌情欲相为内外表里，

bìng xíng ér zá，

并行而杂，

lǐ zhī zhōng liú yě。

礼之中流也。

jūn zǐ shàng zhì qí lóng，

君子上致其隆，

xià jǐn qí shā，

下尽其杀，

ér zhōng chù qí zhōng。

而中处其中。

bù zhòu chí chěng guǎng wù bù wài，

步骤驰骋广骛不外，

shì yǐ jūn zǐ zhī xìng shǒu gōng tíng yě。

是以君子之性守宫庭也。

rén yù shì yù，

人域是域，

shì jūn zǐ yě。

士君子也。

wài shì，

外是，

mín yě。

民也。

yú shì zhōng yān，

于是中焉，

fáng huáng zhōu jiā，

房皇周浃，

qū dé qí cì xù，

曲得其次序，

shèng rén yě。

圣人也。

gù hòu zhě，

故厚者，

lǐ zhī jī yě dà zhě，

礼之积也；大者，

lǐ zhī guǎng yě gāo zhě，

礼之广也；高者，

lǐ zhī lóng yě míng zhě，

礼之隆也；明者，

lǐ zhī jǐn yě。

礼之尽也。

lǐ yīn rén xīn，

礼因人心，

fēi cóng tiān xià。

非从天下。

hé chéng shì mào，

合诚饰貌，

jiù bì xìng yǎ。

救弊兴雅。

yǐ zhì lí méng，

以制黎甿，

yǐ shì zōng shè。

以事宗社。

qíng wén kě zhòng，

情文可重，

fēng shā nán jiǎ。

丰杀难假。

zhòng ní zuò shù，

仲尼坐树，

sūn tōng jué yě。

孙通蕝野。

shèng rén zuò jiào，

圣人作教，

wǎng bù yóu zhě。

罔不由者。

【史记 · 八书 · 礼书】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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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八书 · 礼书】评析

《礼书》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讲授古代礼乐文明的发展与衰退的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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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八书 · 礼书】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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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八书 · 礼书】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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