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 十二本纪 · 秦本纪
造父受封
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其玄孙曰中潏（jue），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于霍太山。蜚廉复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增。孟增幸于周成王，是为宅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得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后也。恶来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以造父之宠，皆蒙赵城，姓赵氏。
位列诸侯
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闲，马大蕃息。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适。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中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适子成。申骆重婚，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于是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以和西戎。
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秦仲立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于戎。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
庄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长男世父。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遂将击戎，让其弟襄公。襄公为太子。庄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襄公元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襄公二年，戎围犬丘，世父击之，为戎人所虏。岁余，复归世父。七年春，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立褒姒子为适，数欺诸侯，诸侯叛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郦山下。而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乃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
秦晋之好
文公元年，居西垂宫。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后卒获为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十三年，初有史以纪事，民多化者。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败走。于是文公遂收周余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十九年，得陈宝。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赐谥为竫公。竫公之长子为太子，是文公孙也。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竫公子立，是为宁公。
宁公二年，公徙居平阳。遣兵伐荡社。三年，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荡社。四年，鲁公子翚弑其君隐公。十二年，伐荡氏，取之。宁公生十岁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生子三人，长男武公为太子。武公弟德公，同母鲁姬子。生出子。宁公卒，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复共令人贼杀出子。出子生五岁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复立故太子武公。
武公元年，伐彭戏氏，至于华山下，居平阳封宫。三年，诛三父等而夷三族，以其杀出子也。郑高渠眯杀其君昭公。十年，伐邽、冀戎，初县之。十一年，初县杜、郑。灭小虢。
十三年，齐人管至父、连称等杀其君襄公而立公孙无知。晋灭霍、魏、耿。齐雍廪杀无知、管至父等而立齐桓公。齐、晋为强国。
十九年，晋曲沃始为晋侯。齐桓公伯于鄄。
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阳。初以人从死，从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阳。立其弟德公。
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以牺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梁伯、芮伯来朝。二年，初伏，以狗御蛊。德公生三十三岁而立，立二年卒。生子三人：长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长子宣公立。
宣公元年，卫、燕伐周，出惠王，立王子穨。三年，郑伯、虢叔杀子穨而入惠王。四年，作密畤。与晋战河阳，胜之。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齐桓公伐山戎，次于孤竹。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缪公。
称霸西戎
缪公（秦穆公）任好元年，自将伐茅津，胜之。四年，迎妇于晋，晋太子申生姊也。其岁，齐桓公伐楚，至邵陵。
五年，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马赂于虞故也。既虏百里傒，以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缪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傒年已七十余。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缪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缪公大说，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常游困于齐而乞食铚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穨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穨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缪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
秋，缪公自将伐晋，战于河曲。晋骊姬作乱，太子申生死新城，重耳、夷吾出奔。
九年，齐桓公会诸侯于葵丘。
晋献公卒。立骊姬子奚齐，其臣里克杀奚齐。荀息立卓子，克又杀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请秦，求入晋。于是缪公许之，使百里傒将兵送夷吾。夷吾谓曰：“诚得立，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郑谢秦，背约不与河西城，而杀里克。丕郑闻之，恐，因与缪公谋曰：“晋人不欲夷吾，实欲重耳。今背秦约而杀里克，皆吕甥、郄芮之计也。愿君以利急召吕、郄，吕、郄至，则更入重耳便。”缪公许之，使人与丕郑归，召吕、郄。吕、郄等疑丕郑有间，乃言夷吾杀丕郑。丕郑子丕豹奔秦，说缪公曰：“晋君无道，百姓不亲，可伐也。”缪公曰：“百姓苟不便，何故能诛其大臣？能诛其大臣，此其调也。”不听，而阴用豹。
十二年，齐管仲、隰朋死。
晋旱，来请粟。丕豹说缪公勿与，因其饥而伐之。缪公问公孙支，支曰：“饥穰更事耳，不可不与。”问百里傒，傒曰：“夷吾得罪于君，其百姓何罪？”于是用百里傒、公孙支言，卒与之粟。以船漕车转，自雍相望至绛。
十四年，秦饥，请粟于晋。晋君谋之群臣。虢射曰：“因其饥伐之，可有大功。”晋君从之。十五年，兴兵将攻秦。缪公发兵，使丕豹将，自往击之。九月壬戌，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晋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缪公与麾下驰追之，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军所围。晋击缪公，缪公伤。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缪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缪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余人，吏逐得，欲法之。缪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缪公窘，亦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于是缪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齐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周天子闻之，曰“晋我同姓”，为请晋君。夷吾姊亦为缪公夫人，夫人闻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缪公曰：“我得晋君以为功，今天子为请，夫人是忧。”乃与晋君盟，许归之，更舍上舍，而馈之七牢。十一月，归晋君夷吾，夷吾献其河西地，使太子圉为质于秦。秦妻子圉以宗女。是时秦地东至河。
十八年，齐桓公卒。二十年，秦灭梁、芮。
二十二年，晋公子圉闻晋君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灭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岁后，秦必留我，而晋轻，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亡归晋。二十三年，晋惠公卒，子圉立为君。秦怨圉亡去，乃迎晋公子重耳于楚，而妻以故子圉妻。重耳初谢，后乃受。缪公益礼厚遇之。二十四年春，秦使人告晋大臣，欲入重耳。晋许之，于是使人送重耳。二月，重耳立为晋君，是为文公。文公使人杀子圉。子圉是为怀公。
其秋，周襄王弟带以翟伐王，王出居郑。二十五年，周王使人告难于晋、秦。秦缪公将兵助晋文公入襄王，杀王弟带。二十八年，晋文公败楚于城濮。三十年，缪公助晋文公围郑。郑使人言缪公曰：“亡郑厚晋，于晋而得矣，而秦未有利。晋之强，秦之忧也。”缪公乃罢兵归。晋亦罢。三十二年冬，晋文公卒。
郑人有卖郑于秦曰：“我主其城门，郑可袭也。”缪公问蹇叔、百里傒，对曰：“径数国千里而袭人，希有得利者。且人卖郑，庸知我国人不有以我情告郑者乎？不可。”缪公曰：“子不知也，吾已决矣。”遂发兵，使百里傒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行日，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缪公闻，怒曰：“孤发兵而子沮哭吾军，何也？”二老曰：“臣非敢沮君军。军行，臣子与往；臣老，迟还恐不相见，故哭耳。”二老退，谓其子曰：“汝军即败，必于肴阨矣。”三十三年春，秦兵遂东，更晋地，过周北门。周王孙满曰：“秦师无礼，不败何待！”兵至滑，郑贩卖贾人弦高，持十二牛将卖之周，见秦兵，恐死虏，因献其牛，曰：“闻大国将诛郑，郑君谨修守御备，使臣以牛十二劳军士。”秦三将军相谓曰：“将袭郑，郑今已觉之，往无及已。”灭滑。滑，晋之边邑也。
当是时，晋文公丧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丧破我滑。”遂墨衰绖，发兵遮秦兵于肴，击之，大破秦军，无一人得脱者。虏秦三将以归。文公夫人，秦女也，为秦三囚将请曰：“缪公之怨此三人入于骨髓，愿令此三人归，令我君得自快烹之。”晋君许之，归秦三将。三将至，缪公素服郊迎，向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耻，毋怠。”遂复三人官秩如故，愈益厚之。
三十四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
缪公于是复使孟明视等将兵伐晋，战于彭衙。秦不利，引兵归。
戎王使由余于秦。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怪之，问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夷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责督于下，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至于灭宗，皆以此类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辟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且戎王好乐，必怠于政。”缪公曰：“善。”因与由余曲席而坐，传器而食，问其地形与其兵势尽察，而后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说之，终年不还。于是秦乃归由余。由余数谏不听，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缪公以客礼礼之，问伐戎之形。
三十六年，缪公复益厚孟明等，使将兵伐晋，渡河焚船，大败晋人，取王官及鄗，以报肴之役。晋人皆城守不敢出。于是缪公乃自茅津渡河，封肴中尸，为发丧，哭之三日。乃誓于军曰：“嗟士卒！听无哗，余誓告汝。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傒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君子闻之，皆为垂涕，曰：“嗟乎！秦缪公之与人周也，卒得孟明之庆。”
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过贺缪公以金鼓。三十九年，缪公卒，葬雍。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针虎，亦在从死之中。秦人哀之，为作歌黄鸟之诗。君子曰：“秦缪公广地益国，东服强晋，西霸戎夷，然不为诸侯盟主，亦宜哉。死而弃民，收其良臣而从死。且先王崩，尚犹遗德垂法，况夺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复东征也。”缪公子四十人，其太子嵤代立，是为康公。
东进受阻
康公元年。往岁缪公之卒，晋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在秦。晋赵盾欲立之，使随会来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晋立襄公子而反击秦师，秦师败，随会来奔。二年，秦伐晋，取武城，报令狐之役。四年，晋伐秦，取少梁。六年，秦伐晋，取羁马。战于河曲，大败晋军。晋人患随会在秦为乱，乃使魏雠馀详反，合谋会，诈而得会，会遂归晋。康公立十二年卒，子共公立。
共公二年，晋赵穿弑其君灵公。三年，楚庄王强，北兵至雒，问周鼎。共公立五年卒，子桓公立。
桓公三年，晋败我一将。十年，楚庄王服郑，北败晋兵于河上。当是之时，楚霸，为会盟合诸侯。二十四年，晋厉公初立，与秦桓公夹河而盟。归而秦倍盟，与翟合谋击晋。二十六年，晋率诸侯伐秦，秦军败走，追至泾而还。桓公立二十七年卒，子景公立。
偏安一隅
景公四年，晋栾书弑其君厉公。十五年，救郑，败晋兵于栎。是时晋悼公为盟主。十八年，晋悼公强，数会诸侯，率以伐秦，败秦军。秦军走，晋兵追之，遂渡泾，至棫林而还。二十七年，景公如晋，与平公盟，已而背之。三十六年，楚公子围弑其君而自立，是为灵王。景公母弟后子针有宠，景公母弟富，或谮之，恐诛，乃奔晋，车重千乘。晋平公曰：“后子富如此，何以自亡？”对曰：“秦公无道，畏诛，欲待其后世乃归。”三十九年，楚灵王强，会诸侯于申，为盟主，杀齐庆封。景公立四十年卒，子哀公立。后子复来归秦。
哀公八年，楚公子弃疾弑灵王而自立，是为平王。十一年，楚平王来求秦女为太子建妻。至国，女好而自娶之。十五年，楚平王欲诛建，建亡；伍子胥奔吴。晋公室卑而六卿强，欲内相攻，是以久秦晋不相攻。三十一年，吴王阖闾与伍子胥伐楚，楚王亡奔随，吴遂入郢。楚大夫申包胥来告急，七日不食，日夜哭泣。于是秦乃发五百乘救楚，败吴师。吴师归，楚昭王乃得复入郢。哀公立三十六年卒。太子夷公，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夷公子，是为惠公。
惠公元年，孔子行鲁相事。五年，晋卿中行、范氏反晋，晋使智氏、赵简子攻之，范、中行氏亡奔齐。惠公立十年卒，子悼公立。
悼公二年，齐臣田乞弑其君孺子，立其兄阳生，是为悼公。六年，吴败齐师。齐人弑悼公，立其子简公。九年，晋定公与吴王夫差盟，争长于黄池，卒先吴。吴强，陵中国。十二年，齐田常弑简公，立其弟平公，常相之。十三年，楚灭陈。秦悼公立十四年卒，子厉共公立。孔子以悼公十二年卒。
厉共公二年，蜀人来赂。十六年，堑河旁。以兵二万伐大荔，取其王城。二十一年，初县频阳。晋取武成。二十四年，晋乱，杀智伯，分其国与赵、韩、魏。二十五年，智开与邑人来奔。三十三年，伐义渠，虏其王。三十四年，日食。厉共公卒，子躁公立。躁公二年，南郑反。十三年，义渠来伐，至渭南。十四年，躁公卒，立其弟怀公。
怀公四年，庶长晁与大臣围怀公，怀公自杀。怀公太子曰昭子，蚤死，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是为灵公。灵公，怀公孙也。
灵公六年，晋城少梁，秦击之。十三年，城籍姑。灵公卒，子献公不得立，立灵公季父悼子，是为简公。简公，昭子之弟而怀公子也。
三晋伐秦
简公六年，令吏初带剑。堑洛。城重泉。十六年卒，子惠公立。
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十三年，伐蜀，取南郑。惠公卒，出子立。
出子二年，庶长改迎灵公之子献公于河西而立之。杀出子及其母，沈之渊旁。秦以往者数易君，君臣乖乱，故晋复强，夺秦河西地。
献公元年，止从死。二年，城栎阳。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十一年，周太史儋见献公曰：“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十六年，桃冬花。十八年，雨金栎阳。二十一年，与晋战于石门，斩首六万，天子贺以黼黻。二十三年，与魏晋战少梁，虏其将公孙痤。二十四年，献公卒，子孝公立，年已二十一岁矣。
商鞅变法
孝公元年，河山以东强国六，与齐威、楚宣、魏惠、燕悼、韩哀、赵成侯并。淮泗之间小国十余。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周室微，诸侯力政，争相并。秦僻在雍州，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夷翟遇之。孝公于是布惠，振孤寡，招战士，明功赏。下令国中曰：“昔我缪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乃出兵东围陕城，西斩戎之獂王。
卫鞅闻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监求见孝公。
二年，天子致胙。
三年，卫鞅说孝公变法修刑，内务耕稼，外劝战死之赏罚，孝公善之。甘龙、杜挚等弗然，相与争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为左庶长。其事在商君语中。
七年，与魏惠王会杜平。八年，与魏战元里，有功。十年，卫鞅为大良造，将兵围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为咸阳，筑冀阙，秦徙都之。并诸小乡聚，集为大县，县一令，四十一县。为田开阡陌。东地渡洛。十四年，初为赋。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诸侯毕贺。秦使公子少官率师会诸侯逢泽，朝天子。
二十一年，齐败魏马陵。
二十二年，卫鞅击魏，虏魏公子昂。封鞅为列侯，号商君。
二十四年，与晋战雁门，虏其将魏错。
秦伯称王
孝公卒，子惠文君立。是岁，诛卫鞅。鞅之初为秦施法，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于贵戚。君必欲行法，先于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师。”于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为反，而卒车裂以徇秦国。
惠文君元年，楚、韩、赵、蜀人来朝。二年，天子贺。三年，王冠。四年，天子致文武胙。齐、魏为王。
五年，阴晋人犀首为大良造。六年，魏纳阴晋，阴晋更名宁秦。七年，公子昂与魏战，虏其将龙贾，斩首八万。八年，魏纳河西地。九年，渡河，取汾阴、皮氏。与魏王会应。围焦，降之。十年，张仪相秦。魏纳上郡十五县。十一年，县义渠。归魏焦、曲沃。义渠君为臣。更名少梁曰夏阳。十二年，初腊。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为王，韩亦为王。使张仪伐取陕，出其人与魏。
十四年，更为元年。二年，张仪与齐、楚大臣会啮桑。三年，韩、魏太子来朝。张仪相魏。五年，王游至北河。七年，乐池相秦。韩、赵、魏、燕、齐帅匈奴共攻秦。秦使庶长疾与战修鱼，虏其将申差，败赵公子渴、韩太子奂，斩首八万二千。八年，张仪复相秦。九年，司马错伐蜀，灭之。伐取赵中都、西阳。十年，韩太子苍来质。伐取韩石章。伐败赵将泥。伐取义渠二十五城。十一年，摢里疾攻魏焦，降之。败韩岸门，斩首万，其将犀首走。公子通封于蜀。燕君让其臣子之。十二年，王与梁王会临晋。庶长疾攻赵，虏赵将庄。张仪相楚。十三年，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丐，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楚围雍氏，秦使庶长疾助韩而东攻齐，到满助魏攻燕。十四年，伐楚，取召陵。丹、犁臣，蜀相壮杀蜀侯来降。
惠王卒，子武王立。韩、魏、齐、楚、越皆宾从。
武王元年，与魏襄王会临晋。诛蜀相壮。张仪、魏章皆东出之魏。伐义渠、丹、犁。二年，初置丞相，摢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张仪死于魏。三年，与韩襄王会临晋外。南公揭卒，摢里疾相韩。武王谓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死不恨矣。”其秋，使甘茂、庶长封伐宜阳。四年，拔宜阳，斩首六万。涉河，城武遂。魏太子来朝。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王与孟说举鼎，绝膑。八月，武王死。族孟说。武王取魏女为后，无子。立异母弟，是为昭襄王。昭襄母楚人，姓芈氏，号宣太后。武王死时，昭襄王为质于燕，燕人送归，得立。
昭王称霸
昭襄王元年，严君疾为相。甘茂出之魏。二年，彗星见。庶长壮与大臣、诸侯、公子为逆，皆诛，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归魏。三年，王冠。与楚王会黄棘，与楚上庸。四年，取蒲阪。彗星见。五年，魏王来朝应亭，复与魏蒲阪。六年，蜀侯辉反，司马错定蜀。庶长奂伐楚，斩首二万。泾阳君质于齐。日食，昼晦。七年，拔新城。摢里子卒。八年，使将军芊戎攻楚，取新市。齐使章子，魏使公孙喜，韩使暴鸢共攻楚方城，取唐眛。赵破中山，其君亡，竟死齐。魏公子劲、韩公子长为诸侯。九年，孟尝君薛文来相秦。奂攻楚，取八城，杀其将景快。十年，楚怀王入朝秦，秦留之。薛文以金受免。楼缓为丞相。十一年，齐、韩、魏、赵、宋、中山五国共攻秦，至盐氏而还。秦与韩、魏河北及封陵以和。彗星见。楚怀王走之赵，赵不受，还之秦，即死，归葬。十二年，楼缓免，穰侯魏冉为相。予楚粟五万石。
十三年，向寿伐韩，取武始。左更白起攻新城。五大夫礼出亡奔魏。任鄙为汉中守。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公孙喜，拔五城。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复予之。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错取轵及邓。冉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邓，魏冉陶，为诸侯。十七年，城阳君入朝，及东周君来朝。秦以垣为蒲阪、皮氏。王之宜阳。十八年，错攻垣、河雍，决桥取之。十九年，王为西帝，齐为东帝，皆复去之。吕礼来自归。齐破宋，宋王在魏，死温。任鄙卒。二十年，王之汉中，又之上郡、北河。二十一年，错攻魏河内。魏献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东赐爵，赦罪人迁之。泾阳君封宛。二十二年，蒙武伐齐。河东为九县。与楚王会宛。与赵王会中阳。二十三年，尉斯离与三晋、燕伐齐，破之济西。王与魏王会宜阳，与韩王会新城。二十四年，与楚王会鄢，又会穰。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赵救之，秦军去。魏冉免相。二十五年，拔赵二城。与韩王会新城，与魏王会新明邑。二十六年，赦罪人迁之穰。侯冉复相。二十七年，错攻楚。赦罪人迁之南阳。白起攻赵，取代光狼城。又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邓，赦罪人迁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为南郡，楚王走。周君来。王与楚王会襄陵。白起为武安君。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两城。楚人反我江南。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鸢，斩首四万，鸢走，魏入三县请和。三十三年，客卿胡阳攻魏卷、蔡阳、长社，取之。击芒卯华阳，破之，斩首十五万。魏入南阳以和。三十四年，秦与魏、韩上庸地为一郡，南阳免臣迁居之。三十五年，佐韩、魏、楚伐燕。初置南阳郡。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齐，取刚、寿，予穰侯。三十八年，中更胡阳攻赵阏与，不能取。四十年，悼太子死魏，归葬芷阳。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怀。四十二年，安国君为太子。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阳郦山。九月，穰侯出之陶。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四十四年，攻韩南阳，取之。四十五年，五大夫贲攻韩，取十城。叶阳君悝出之国，未至而死。四十七年，秦攻韩上党，上党降赵，秦因攻赵，赵发兵击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四十余万尽杀之。四十八年十月，韩献垣雍。秦军分为三军。武安君归。王龁将伐赵武安、皮牢，拔之。司马梗北定太原，尽有韩上党。正月，兵罢，复守上党。其十月，五大夫陵攻赵邯郸。四十九年正月，益发卒佐陵。陵战不善，免，王龁代将。其十月，将军张唐攻魏，为蔡尉捐弗守，还斩之。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为士伍，迁阴密。张唐攻郑，拔之。十二月，益发卒军汾城旁。武安君白起有罪，死。龁攻邯郸，不拔，去，还奔汾军二月余。攻晋军，斩首六千，晋楚流死河二万人。攻汾城，即从唐拔宁新中，宁新中更名安阳。初作河桥。
五十一年，将军摎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攻赵，取二十余县，首虏九万。西周君背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兵出伊阙攻秦，令秦毋得通阳城。于是秦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归，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城，口三万。秦王受献，归其君于周。五十二年，周民东亡，其器九鼎入秦。周初亡。
五十三年，天下来宾。魏后，秦使摎伐魏，取吴城。韩王入朝，魏委国听令。五十四年，王郊见上帝于雍。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为唐太后，而合其葬于先王。韩王衰绖入吊祠，诸侯皆使其将相来吊祠，视丧事。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褒厚亲戚，弛苑囿。孝文王除丧，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庄襄王立。
庄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惠于民。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诛之，尽入其国。秦不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使蒙骜伐韩，韩献成皋、巩。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二年，使蒙骜攻赵，定太原。三年，蒙骜攻魏高都、汲，拔之。攻赵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月日食。王龁攻上党。初置太原郡。魏将无忌率五国兵击秦，秦却于河外。蒙骜败，解而去。五月丙午，庄襄王卒，子政立，是为秦始皇帝。
秦灭六国
秦王政立二十六年，初并天下为三十六郡，号为始皇帝。始皇帝五十一年而崩，子胡亥立，是为二世皇帝。三年，诸侯并起叛秦，赵高杀二世，立子婴。子婴立月余，诸侯诛之，遂灭秦。其语在始皇本纪中。
史家评论
太史公曰：秦之先为嬴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终黎氏、运奄氏、菟裘氏、将梁氏、黄氏、江氏、修鱼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然秦以其先造父封赵城，为赵氏。
史记 · 十二本纪 · 秦本纪拼音版/注音版
shǐ jì shí èr běn jì qín běn jì。
史记 · 十二本纪 · 秦本纪。
sī mǎ qiān。
司马迁。
zào fù shòu fēng qín zhī xiān，
造父受封 秦之先，
dì zhuān xū zhī miáo yì sūn yuē nǚ xiū。
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
nǚ xiū zhī，
女修织，
xuán niǎo yǔn luǎn，
玄鸟陨卵，
nǚ xiū tūn zhī，
女修吞之，
shēng zǐ dà yè。
生子大业。
dà yè qǔ shǎo diǎn zhī zǐ，
大业取少典之子，
yuē nǚ huá。
曰女华。
nǚ huá shēng dà fèi，
女华生大费，
yǔ yǔ píng shuǐ tǔ。
与禹平水土。
yǐ chéng，
已成，
dì xī xuán guī。
帝锡玄圭。
yǔ shòu yuē fēi yǔ néng chéng，
禹受曰：“非予能成，
yì dà fèi wèi fǔ。
亦大费为辅。
dì shùn yuē zī ěr fèi，
”帝舜曰：“咨尔费，
zàn yǔ gōng，
赞禹功，
qí cì ěr zào yóu。
其赐尔皂游。
ěr hòu sì jiāng dà chū。
尔后嗣将大出。
nǎi qī zhī yáo xìng zhī yù nǚ。
”乃妻之姚姓之玉女。
dà fèi bài shòu，
大费拜受，
zuǒ shùn tiáo xùn niǎo shòu，
佐舜调驯鸟兽，
niǎo shòu duō xún fú，
鸟兽多驯服，
shì wèi bǎi yì。
是为柏翳。
shùn cì xìng yíng shì。
舜赐姓嬴氏。
dà fèi shēng zǐ èr rén yī yuē dà lián，
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
shí niǎo sú shì èr yuē ruò mù，
实鸟俗氏；二曰若木，
shí fèi shì。
实费氏。
qí xuán sūn yuē fèi chāng，
其玄孙曰费昌，
zǐ sūn huò zài zhōng guó，
子孙或在中国，
huò zài yí dí。
或在夷狄。
fèi chāng dāng xià jié zhī shí，
费昌当夏桀之时，
qù xià guī shāng，
去夏归商，
wèi tāng yù，
为汤御，
yǐ bài jié yú míng tiáo。
以败桀于鸣条。
dà lián xuán sūn yuē mèng xì zhōng yǎn，
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
niǎo shēn rén yán。
鸟身人言。
dì tài wù wén ér bo zhī shǐ yù，
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
jí，
吉，
suì zhì shǐ yù ér qī zhī。
遂致使御而妻之。
zì tài wù yǐ xià，
自太戊以下，
zhōng yǎn zhī hòu，
中衍之后，
suì shì yǒu gōng，
遂世有功，
yǐ zuǒ yīn guó，
以佐殷国，
gù yíng xìng duō xiǎn，
故嬴姓多显，
suì wèi zhū hóu。
遂为诸侯。
qí xuán sūn yuē zhōng yù，
其玄孙曰中潏（jue），
zài xī róng，
在西戎，
bǎo xī chuí。
保西垂。
shēng fēi lián。
生蜚廉。
fēi lián shēng è lái。
蜚廉生恶来。
è lái yǒu lì，
恶来有力，
fēi lián shàn zǒu，
蜚廉善走，
fù zǐ jù yǐ cái lì shì yīn zhòu。
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
zhōu wǔ wáng zhī fá zhòu，
周武王之伐纣，
bìng shā è lái。
并杀恶来。
shì shí fēi lián wèi zhòu shí běi fāng，
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
hái，
还，
wú suǒ bào，
无所报，
wèi tán huò tài shān ér bào，
为坛霍太山而报，
dé shí guān，
得石棺，
míng yuē dì lìng chù fù bù yǔ yīn luàn，
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
cì ěr shí guān yǐ huá shì。
赐尔石棺以华氏”。
sǐ，
死，
suì zàng yú huò tài shān。
遂葬于霍太山。
fēi lián fù yǒu zǐ yuē jì shèng。
蜚廉复有子曰季胜。
jì shèng shēng mèng zēng。
季胜生孟增。
mèng zēng xìng yú zhōu chéng wáng，
孟增幸于周成王，
shì wèi zhái gāo láng。
是为宅皋狼。
gāo láng shēng héng fù，
皋狼生衡父，
héng fù shēng zào fù。
衡父生造父。
zào fù yǐ shàn yù xìng yú zhōu móu wáng，
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
dé jì wēn lí huá liú lù ěr zhī sì，
得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
xī xún shòu，
西巡狩，
lè ér wàng guī。
乐而忘归。
xú yǎn wáng zuò luàn，
徐偃王作乱，
zào fù wèi móu wáng yù，
造父为缪王御，
cháng qū guī zhōu，
长驱归周，
yī rì qiān lǐ yǐ jiù luàn。
一日千里以救乱。
móu wáng yǐ zhào chéng fēng zào fù，
缪王以赵城封造父，
zào fù zú yóu cǐ wèi zhào shì。
造父族由此为赵氏。
zì fēi lián shēng jì shèng yǐ xià wǔ shì zhì zào fù，
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
bié jū zhào。
别居赵。
zhào shuāi qí hòu yě。
赵衰其后也。
è lái gé zhě，
恶来革者，
fēi lián zi yě，
蜚廉子也，
zǎo sǐ。
蚤死。
yǒu zǐ yuē nǚ fáng。
有子曰女防。
nǚ fáng shēng páng gāo，
女防生旁皋，
páng gāo shēng tài jǐ，
旁皋生太几，
tài jǐ shēng dà luò，
太几生大骆，
dà luò shēng fēi zi。
大骆生非子。
yǐ zào fù zhī chǒng，
以造父之宠，
jiē méng zhào chéng，
皆蒙赵城，
xìng zhào shì。
姓赵氏。
wèi liè zhū hóu fēi zi jū quǎn qiū，
位列诸侯 非子居犬丘，
hǎo mǎ jí chù，
好马及畜，
shàn yǎng xī zhī。
善养息之。
quǎn qiū rén yán zhī zhōu xiào wáng，
犬丘人言之周孝王，
xiào wáng zhào shǐ zhǔ mǎ yú qiān wèi zhī xián，
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闲，
mǎ dà fān xī。
马大蕃息。
xiào wáng yù yǐ wéi dà luò shì sì。
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
shēn hóu zhī nǚ wèi dà luò qī，
申侯之女为大骆妻，
shēng zǐ chéng wéi shì。
生子成为适。
shēn hóu nǎi yán xiào wáng yuē xī wǒ xiān lì shān zhī nǚ，
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
wèi róng xū xuān qī，
为戎胥轩妻，
shēng zhōng yù，
生中潏，
yǐ qīn gù guī zhōu，
以亲故归周，
bǎo xī chuí，
保西垂，
xī chuí yǐ qí gù hé mù。
西垂以其故和睦。
jīn wǒ fù yǔ dà luò qī，
今我复与大骆妻，
shēng shì zi chéng。
生适子成。
shēn luò chóng hūn，
申骆重婚，
xī róng jiē fú，
西戎皆服，
suǒ yǐ wéi wáng。
所以为王。
wáng qí tú zhī。
王其图之。
yú shì xiào wáng yuē xī bó yì wèi shùn zhǔ chù，
”于是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
chù duō xī，
畜多息，
gù yǒu tǔ，
故有土，
cì xìng yíng。
赐姓嬴。
jīn qí hòu shì yì wèi zhèn xī mǎ，
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
zhèn qí fēn tǔ wèi fù yōng。
朕其分土为附庸。
yì zhī qín，
”邑之秦，
shǐ fù xù yíng shì sì，
使复续嬴氏祀，
hào yuē qín yíng。
号曰秦嬴。
yì bù fèi shēn hóu zhī nǚ zǐ wèi luò shì zhě，
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
yǐ hé xī róng。
以和西戎。
qín yíng shēng qín hóu。
秦嬴生秦侯。
qín hóu lì shí nián，
秦侯立十年，
zú。
卒。
shēng gōng bó。
生公伯。
gōng bó lì sān nián，
公伯立三年，
zú。
卒。
shēng qín zhòng。
生秦仲。
qín zhòng lì sān nián，
秦仲立三年，
zhōu lì wáng wú dào，
周厉王无道，
zhū hóu huò pàn zhī。
诸侯或叛之。
xī róng fǎn wáng shì，
西戎反王室，
miè quǎn qiū dà luò zhī zú。
灭犬丘大骆之族。
zhōu xuān wáng jí wèi，
周宣王即位，
nǎi yǐ qín zhòng wèi dài fū，
乃以秦仲为大夫，
zhū xī róng。
诛西戎。
xī róng shā qín zhòng。
西戎杀秦仲。
qín zhòng lì èr shí sān nián，
秦仲立二十三年，
sǐ yú róng。
死于戎。
yǒu zi wǔ rén，
有子五人，
qí zhǎng zhě yuē zhuāng gōng。
其长者曰庄公。
zhōu xuān wáng nǎi zhào zhuāng gōng kūn dì wǔ rén，
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
yǔ bīng qī qiān rén，
与兵七千人，
shǐ fá xī róng，
使伐西戎，
pò zhī。
破之。
yú shì fù yǔ qín zhòng hòu，
于是复予秦仲后，
jí qí xiān dà luò dì quǎn qiū bìng yǒu zhī，
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
wèi xī chuí dài fū。
为西垂大夫。
zhuāng gōng jū qí gù xī quǎn qiū，
庄公居其故西犬丘，
shēng zǐ sān rén，
生子三人，
qí cháng nán shì fù。
其长男世父。
shì fù yuē róng shā wǒ dà fù zhòng，
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
wǒ fēi shā róng wáng zé bù gǎn rù yì。
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
suì jiāng jī róng，
”遂将击戎，
ràng qí dì xiāng gōng。
让其弟襄公。
xiāng gōng wèi tài zǐ。
襄公为太子。
zhuāng gōng lì sì shí sì nián，
庄公立四十四年，
zú，
卒，
tài zǐ xiāng gōng dài lì。
太子襄公代立。
xiāng gōng yuán nián，
襄公元年，
yǐ nǚ dì móu yíng wèi fēng wáng qī。
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
xiāng gōng èr nián，
襄公二年，
róng wéi quǎn qiū，
戎围犬丘，
shì fù jī zhī，
世父击之，
wèi róng rén suǒ lǔ。
为戎人所虏。
suì yú，
岁余，
fù guī shì fù。
复归世父。
qī nián chūn，
七年春，
zhōu yōu wáng yòng bāo sì fèi tài zǐ，
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
lì bāo sì zi wèi shì，
立褒姒子为适，
shù qī zhū hóu，
数欺诸侯，
zhū hóu pàn zhī。
诸侯叛之。
xī róng quǎn róng yǔ shēn hóu fá zhōu，
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
shā yōu wáng lì shān xià。
杀幽王郦山下。
ér qín xiāng gōng jiāng bīng jiù zhōu，
而秦襄公将兵救周，
zhàn shén lì，
战甚力，
yǒu gōng。
有功。
zhōu bì quǎn róng nán，
周避犬戎难，
dōng xǐ luò yì，
东徙雒邑，
xiāng gōng yǐ bīng sòng zhōu píng wáng。
襄公以兵送周平王。
píng wáng fēng xiāng gōng wèi zhū hóu，
平王封襄公为诸侯，
cì zhī qí yǐ xī zhī dì。
赐之岐以西之地。
yuē róng wú dào，
曰：“戎无道，
qīn duó wǒ qí fēng zhī dì，
侵夺我岐、丰之地，
qín néng gōng zhú róng，
秦能攻逐戎，
jí yǒu qí dì。
即有其地。
yǔ shì，
”与誓，
fēng jué zhī。
封爵之。
xiāng gōng yú shì shǐ guó，
襄公于是始国，
yǔ zhū hóu tōng shǐ pìn xiǎng zhī lǐ，
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
nǎi yòng liú jū huáng niú dī yáng gè sān，
乃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三，
cí shàng dì xī zhì。
祠上帝西畤。
shí èr nián，
十二年，
fá róng ér zhì qí，
伐戎而至岐，
zú。
卒。
shēng wén gōng。
生文公。
qín jìn zhī hǎo wén gōng yuán nián，
秦晋之好 文公元年，
jū xī chuí gōng。
居西垂宫。
sān nián，
三年，
wén gōng yǐ bīng qī bǎi rén dōng liè。
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
sì nián，
四年，
zhì qiān wèi zhī huì。
至汧渭之会。
yuē xī zhōu yì wǒ xiān qín yíng yú cǐ，
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
hòu zú huò wèi zhū hóu。
后卒获为诸侯。
nǎi bǔ jū zhī，
”乃卜居之，
zhàn yuē jí，
占曰吉，
jí yíng yì zhī。
即营邑之。
shí nián，
十年，
chū wèi fū zhì，
初为鄜畤，
yòng sān láo。
用三牢。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chū yǒu shǐ yǐ jì shì，
初有史以纪事，
mín duō huà zhě。
民多化者。
shí liù nián，
十六年，
wén gōng yǐ bīng fá róng，
文公以兵伐戎，
róng bài zǒu。
戎败走。
yú shì wén gōng suì shōu zhōu yú mín yǒu zhī，
于是文公遂收周余民有之，
dì zhì qí，
地至岐，
qí yǐ dōng xiàn zhī zhōu。
岐以东献之周。
shí jiǔ nián，
十九年，
dé chén bǎo。
得陈宝。
èr shí nián，
二十年，
fǎ chū yǒu sān zú zhī zuì。
法初有三族之罪。
èr shí qī nián，
二十七年，
fá nán shān dà zǐ，
伐南山大梓，
fēng dà tè。
丰大特。
sì shí bā nián，
四十八年，
wén gōng tài zǐ zú，
文公太子卒，
cì shì wèi jìng gōng。
赐谥为竫公。
jìng gōng zhī zhǎng zǐ wèi tài zǐ，
竫公之长子为太子，
shì wén gōng sūn yě。
是文公孙也。
wǔ shí nián，
五十年，
wén gōng zú，
文公卒，
zàng xī shān。
葬西山。
jìng gōng zǐ lì，
竫公子立，
shì wèi níng gōng。
是为宁公。
níng gōng èr nián，
宁公二年，
gōng xǐ jū píng yáng。
公徙居平阳。
qiǎn bīng fá dàng shè。
遣兵伐荡社。
sān nián，
三年，
yǔ bó zhàn，
与亳战，
bó wáng bēn róng，
亳王奔戎，
suì miè dàng shè。
遂灭荡社。
sì nián，
四年，
lǔ gōng zǐ huī shì qí jūn yǐn gōng。
鲁公子翚弑其君隐公。
shí èr nián，
十二年，
fá dàng shì，
伐荡氏，
qǔ zhī。
取之。
níng gōng shēng shí suì lì，
宁公生十岁立，
lì shí èr nián zú，
立十二年卒，
zàng xī shān。
葬西山。
shēng zǐ sān rén，
生子三人，
cháng nán wǔ gōng wèi tài zǐ。
长男武公为太子。
wǔ gōng dì dé gōng，
武公弟德公，
tóng mǔ lǔ jī zi。
同母鲁姬子。
shēng chū zi。
生出子。
níng gōng zú，
宁公卒，
dà shù zhǎng fú jì wēi lěi sān fù fèi tài zǐ ér lì chū zi wèi jūn。
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
chū zi liù nián，
出子六年，
sān fù děng fù gòng lìng rén zéi shā chū zi。
三父等复共令人贼杀出子。
chū zi shēng wǔ suì lì，
出子生五岁立，
lì liù nián zú。
立六年卒。
sān fù děng nǎi fù lì gù tài zǐ wǔ gōng。
三父等乃复立故太子武公。
wǔ gōng yuán nián，
武公元年，
fá péng xì shì，
伐彭戏氏，
zhì yú huà shān xià，
至于华山下，
jū píng yáng fēng gōng。
居平阳封宫。
sān nián，
三年，
zhū sān fù děng ér yí sān zú，
诛三父等而夷三族，
yǐ qí shā chū zi yě。
以其杀出子也。
zhèng gāo qú mī shā qí jūn zhāo gōng。
郑高渠眯杀其君昭公。
shí nián，
十年，
fá guī jì róng，
伐邽、冀戎，
chū xiàn zhī。
初县之。
shí yī nián，
十一年，
chū xiàn dù zhèng。
初县杜、郑。
miè xiǎo guó。
灭小虢。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qí rén guǎn zhì fù lián chēng děng shā qí jūn xiāng gōng ér lì gōng sūn wú zhī。
齐人管至父、连称等杀其君襄公而立公孙无知。
jìn miè huò wèi gěng。
晋灭霍、魏、耿。
qí yōng lǐn shā wú zhī guǎn zhì fù děng ér lì qí huán gōng。
齐雍廪杀无知、管至父等而立齐桓公。
qí jìn wèi qiáng guó。
齐、晋为强国。
shí jiǔ nián，
十九年，
jìn qǔ wò shǐ wèi jìn hóu。
晋曲沃始为晋侯。
qí huán gōng bó yú juàn。
齐桓公伯于鄄。
èr shí nián，
二十年，
wǔ gōng zú，
武公卒，
zàng yōng píng yáng。
葬雍平阳。
chū yǐ rén cóng sǐ，
初以人从死，
cóng sǐ zhě liù shí liù rén。
从死者六十六人。
yǒu zi yī rén，
有子一人，
míng yuē bái，
名曰白，
bái bù lì，
白不立，
fēng píng yáng。
封平阳。
lì qí dì dé gōng。
立其弟德公。
dé gōng yuán nián，
德公元年，
chū jū yōng chéng dà zhèng gōng。
初居雍城大郑宫。
yǐ xī sān bǎi láo cí fū zhì。
以牺三百牢祠鄜畤。
bǔ jū yōng。
卜居雍。
hòu zǐ sūn yìn mǎ yú hé。
后子孙饮马于河。
liáng bó ruì bó lái zhāo。
梁伯、芮伯来朝。
èr nián，
二年，
chū fú，
初伏，
yǐ gǒu yù gǔ。
以狗御蛊。
dé gōng shēng sān shí sān suì ér lì，
德公生三十三岁而立，
lì èr nián zú。
立二年卒。
shēng zǐ sān rén zhǎng zǐ xuān gōng，
生子三人：长子宣公，
zhōng zǐ chéng gōng，
中子成公，
shǎo zǐ mù gōng。
少子穆公。
zhǎng zǐ xuān gōng lì。
长子宣公立。
xuān gōng yuán nián，
宣公元年，
wèi yàn fá zhōu，
卫、燕伐周，
chū huì wáng，
出惠王，
lì wáng zǐ tuí。
立王子穨。
sān nián，
三年，
zhèng bó guó shū shā zi tuí ér rù huì wáng。
郑伯、虢叔杀子穨而入惠王。
sì nián，
四年，
zuò mì zhì。
作密畤。
yǔ jìn zhàn hé yáng，
与晋战河阳，
shèng zhī。
胜之。
shí èr nián，
十二年，
xuān gōng zú。
宣公卒。
shēng zǐ jiǔ rén，
生子九人，
mò lì，
莫立，
lì qí dì chéng gōng。
立其弟成公。
chéng gōng yuán nián，
成公元年，
liáng bó ruì bó lái zhāo。
梁伯、芮伯来朝。
qí huán gōng fá shān róng，
齐桓公伐山戎，
cì yú gū zhú。
次于孤竹。
chéng gōng lì sì nián zú。
成公立四年卒。
zi qī rén，
子七人，
mò lì，
莫立，
lì qí dì móu gōng。
立其弟缪公。
chēng bà xī róng móu gōng qín mù gōng rèn hǎo yuán nián，
称霸西戎 缪公（秦穆公）任好元年，
zì jiāng fá máo jīn，
自将伐茅津，
shèng zhī。
胜之。
sì nián，
四年，
yíng fù yú jìn，
迎妇于晋，
jìn tài zǐ shēn shēng zǐ yě。
晋太子申生姊也。
qí suì，
其岁，
qí huán gōng fá chǔ，
齐桓公伐楚，
zhì shào líng。
至邵陵。
wǔ nián，
五年，
jìn xiàn gōng miè yú guó，
晋献公灭虞、虢，
lǔ yú jūn yǔ qí dài fū bǎi lǐ xī，
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
yǐ bì mǎ lù yú yú gù yě。
以璧马赂于虞故也。
jì lǔ bǎi lǐ xī，
既虏百里傒，
yǐ wéi qín móu gōng fū rén yìng yú qín。
以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
bǎi lǐ xī wáng qín zǒu wǎn，
百里傒亡秦走宛，
chǔ bǐ rén zhí zhī。
楚鄙人执之。
móu gōng wén bǎi lǐ xī xián，
缪公闻百里傒贤，
yù zhòng shú zhī，
欲重赎之，
kǒng chǔ rén bù yǔ，
恐楚人不与，
nǎi shǐ rén wèi chǔ yuē wú yìng chén bǎi lǐ xī zài yān，
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
qǐng yǐ wǔ gǔ yáng pí shú zhī。
请以五羖羊皮赎之。
。
”。
chǔ rén suì xǔ yǔ zhī。
楚人遂许与之。
dàng shì shí，
当是时，
bǎi lǐ xī nián yǐ qī shí yú。
百里傒年已七十余。
móu gōng shì qí qiú，
缪公释其囚，
yǔ yǔ guó shì。
与语国事。
xiè yuē chén wáng guó zhī chén，
谢曰：“臣亡国之臣，
hé zú wèn móu gōng yuē yú jūn bù yòng zi，
何足问！”缪公曰：“虞君不用子，
gù wáng，
故亡，
fēi zi zuì yě。
非子罪也。
gù wèn，
”固问，
yǔ sān rì，
语三日，
móu gōng dà yuè，
缪公大说，
shòu zhī guó zhèng，
授之国政，
hào yuē wǔ gǔ dài fū。
号曰五羖大夫。
bǎi lǐ xī ràng yuē chén bù jí chén yǒu jiǎn shū，
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
jiǎn shū xián ér shì mò zhī。
蹇叔贤而世莫知。
chén cháng yóu kùn yú qí ér qǐ shí zhì rén，
臣常游困于齐而乞食铚人，
jiǎn shū shōu chén。
蹇叔收臣。
chén yīn ér yù shì qí jūn wú zhī，
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
jiǎn shū zhǐ chén，
蹇叔止臣，
chén dé tuō qí nán，
臣得脱齐难，
suì zhī zhōu。
遂之周。
zhōu wáng zǐ tuí hǎo niú，
周王子穨好牛，
chén yǐ yǎng niú gàn zhī。
臣以养牛干之。
jí tuí yù yòng chén，
及穨欲用臣，
jiǎn shū zhǐ chén，
蹇叔止臣，
chén qù，
臣去，
dé bù zhū。
得不诛。
shì yú jūn，
事虞君，
jiǎn shū zhǐ chén。
蹇叔止臣。
chén zhī yú jūn bù yòng chén，
臣知虞君不用臣，
chén chéng sī lì lù jué，
臣诚私利禄爵，
qiě liú。
且留。
zài yòng qí yán，
再用其言，
dé tuō，
得脱，
yī bù yòng，
一不用，
jí yú jūn nán shì yǐ zhī qí xián。
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
yú shì móu gōng shǐ rén hòu bì yíng jiǎn shū，
”于是缪公使人厚币迎蹇叔，
yǐ wéi shàng dài fū。
以为上大夫。
qiū，
秋，
móu gōng zì jiāng fá jìn，
缪公自将伐晋，
zhàn yú hé qū。
战于河曲。
jìn lí jī zuò luàn，
晋骊姬作乱，
tài zǐ shēn shēng sǐ xīn chéng，
太子申生死新城，
zhòng ěr yí wú chū bēn。
重耳、夷吾出奔。
jiǔ nián，
九年，
qí huán gōng huì zhū hóu yú kuí qiū。
齐桓公会诸侯于葵丘。
jìn xiàn gōng zú。
晋献公卒。
lì lí jī zi xī qí，
立骊姬子奚齐，
qí chén lǐ kè shā xī qí。
其臣里克杀奚齐。
xún xī lì zhuó zǐ，
荀息立卓子，
kè yòu shā zhuó zǐ jí xún xī。
克又杀卓子及荀息。
yí wú shǐ rén qǐng qín，
夷吾使人请秦，
qiú rù jìn。
求入晋。
yú shì móu gōng xǔ zhī，
于是缪公许之，
shǐ bǎi lǐ xī jiāng bīng sòng yí wú。
使百里傒将兵送夷吾。
yí wú wèi yuē chéng dé lì，
夷吾谓曰：“诚得立，
qǐng gē jìn zhī hé xī bā chéng yǔ qín。
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
jí zhì，
”及至，
yǐ lì，
已立，
ér shǐ pī zhèng xiè qín，
而使丕郑谢秦，
bèi yuē bù yǔ hé xī chéng，
背约不与河西城，
ér shā lǐ kè。
而杀里克。
pī zhèng wén zhī，
丕郑闻之，
kǒng，
恐，
yīn yǔ móu gōng móu yuē jìn rén bù yù yí wú，
因与缪公谋曰：“晋人不欲夷吾，
shí yù zhòng ěr。
实欲重耳。
jīn bèi qín yuē ér shā lǐ kè，
今背秦约而杀里克，
jiē lǚ shēng qiè ruì zhī jì yě。
皆吕甥、郄芮之计也。
yuàn jūn yǐ lì jí zhào lǚ qiè，
愿君以利急召吕、郄，
lǚ qiè zhì，
吕、郄至，
zé gèng rù zhòng ěr biàn。
则更入重耳便。
móu gōng xǔ zhī，
”缪公许之，
shǐ rén yǔ pī zhèng guī，
使人与丕郑归，
zhào lǚ qiè。
召吕、郄。
lǚ qiè děng yí pī zhèng yǒu jiàn，
吕、郄等疑丕郑有间，
nǎi yán yí wú shā pī zhèng。
乃言夷吾杀丕郑。
pī zhèng zi pī bào bēn qín，
丕郑子丕豹奔秦，
shuō móu gōng yuē jìn jūn wú dào，
说缪公曰：“晋君无道，
bǎi xìng bù qīn，
百姓不亲，
kě fá yě。
可伐也。
móu gōng yuē bǎi xìng gǒu bù biàn，
”缪公曰：“百姓苟不便，
hé gù néng zhū qí dà chén néng zhū qí dà chén，
何故能诛其大臣？能诛其大臣，
cǐ qí diào yě。
此其调也。
bù tīng，
”不听，
ér yīn yòng bào。
而阴用豹。
shí èr nián，
十二年，
qí guǎn zhòng xí péng sǐ。
齐管仲、隰朋死。
jìn hàn，
晋旱，
lái qǐng sù。
来请粟。
pī bào shuō móu gōng wù yǔ，
丕豹说缪公勿与，
yīn qí jī ér fá zhī。
因其饥而伐之。
móu gōng wèn gōng sūn zhī，
缪公问公孙支，
zhī yuē jī ráng gèng shì ěr，
支曰：“饥穰更事耳，
bù kě bù yǔ。
不可不与。
wèn bǎi lǐ xī，
”问百里傒，
xī yuē yí wú dé zuì yú jūn，
傒曰：“夷吾得罪于君，
qí bǎi xìng hé zuì yú shì yòng bǎi lǐ xī gōng sūn zhī yán，
其百姓何罪？”于是用百里傒、公孙支言，
zú yǔ zhī sù。
卒与之粟。
yǐ chuán cáo chē zhuǎn，
以船漕车转，
zì yōng xiāng wàng zhì jiàng。
自雍相望至绛。
shí sì nián，
十四年，
qín jī，
秦饥，
qǐng sù yú jìn。
请粟于晋。
jìn jūn móu zhī qún chén。
晋君谋之群臣。
guó shè yuē yīn qí jī fá zhī，
虢射曰：“因其饥伐之，
kě yǒu dà gōng。
可有大功。
jìn jūn cóng zhī。
”晋君从之。
shí wǔ nián，
十五年，
xīng bīng jiāng gōng qín。
兴兵将攻秦。
móu gōng fā bīng，
缪公发兵，
shǐ pī bào jiāng，
使丕豹将，
zì wǎng jī zhī。
自往击之。
jiǔ yuè rén xū，
九月壬戌，
yǔ jìn huì gōng yí wú hé zhàn yú hán dì。
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
jìn jūn qì qí jūn，
晋君弃其军，
yǔ qín zhēng lì，
与秦争利，
hái ér mǎ zhì。
还而马騺。
móu gōng yǔ huī xià chí zhuī zhī，
缪公与麾下驰追之，
bù néng dé jìn jūn，
不能得晋君，
fǎn wèi jìn jūn suǒ wéi。
反为晋军所围。
jìn jī móu gōng，
晋击缪公，
móu gōng shāng。
缪公伤。
yú shì qí xià shí shàn mǎ zhě sān bǎi rén chí mào jìn jūn，
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
jìn jūn jiě wéi，
晋军解围，
suì tuō móu gōng ér fǎn shēng de jìn jūn。
遂脱缪公而反生得晋君。
chū，
初，
móu gōng wáng shàn mǎ，
缪公亡善马，
qí xià yě rén gòng dé ér shí zhī zhě sān bǎi yú rén，
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余人，
lì zhú dé，
吏逐得，
yù fǎ zhī。
欲法之。
móu gōng yuē jūn zǐ bù yǐ xù chǎn hài rén。
缪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
wú wén shí shàn mǎ ròu bù yǐn jiǔ，
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
shāng rén。
伤人。
nǎi jiē cì jiǔ ér shè zhī。
”乃皆赐酒而赦之。
sān bǎi rén zhě wén qín jī jìn，
三百人者闻秦击晋，
jiē qiú cóng，
皆求从，
cóng ér jiàn móu gōng jiǒng，
从而见缪公窘，
yì jiē tuī fēng zhēng sǐ，
亦皆推锋争死，
yǐ bào shí mǎ zhī dé。
以报食马之德。
yú shì móu gōng lǔ jìn jūn yǐ guī，
于是缪公虏晋君以归，
lìng yú guó，
令于国，
qí sù，
齐宿，
wú jiāng yǐ jìn jūn cí shàng dì。
吾将以晋君祠上帝。
zhōu tiān zǐ wén zhī，
周天子闻之，
yuē jìn wǒ tóng xìng，
曰“晋我同姓”，
wèi qǐng jìn jūn。
为请晋君。
yí wú zǐ yì wèi móu gōng fū rén，
夷吾姊亦为缪公夫人，
fū rén wén zhī，
夫人闻之，
nǎi shuāi dié xiǎn，
乃衰绖跣，
yuē qiè xiōng dì bù néng xiāng jiù，
曰：“妾兄弟不能相救，
yǐ rǔ jūn mìng。
以辱君命。
móu gōng yuē wǒ dé jìn jūn yǐ wéi gōng，
”缪公曰：“我得晋君以为功，
jīn tiān zǐ wèi qǐng，
今天子为请，
fū rén shì yōu。
夫人是忧。
nǎi yǔ jìn jūn méng，
”乃与晋君盟，
xǔ guī zhī，
许归之，
gèng shě shàng shě，
更舍上舍，
ér kuì zhī qī láo。
而馈之七牢。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guī jìn jūn yí wú，
归晋君夷吾，
yí wú xiàn qí hé xī dì，
夷吾献其河西地，
shǐ tài zǐ yǔ wèi zhì yú qín。
使太子圉为质于秦。
qín qī zǐ yǔ yǐ zōng nǚ。
秦妻子圉以宗女。
shì shí qín dì dōng zhì hé。
是时秦地东至河。
shí bā nián，
十八年，
qí huán gōng zú。
齐桓公卒。
èr shí nián，
二十年，
qín miè liáng ruì。
秦灭梁、芮。
èr shí èr nián，
二十二年，
jìn gōng zǐ yǔ wén jìn jūn bìng，
晋公子圉闻晋君病，
yuē liáng，
曰：“梁，
wǒ mǔ jiā yě，
我母家也，
ér qín miè zhī。
而秦灭之。
wǒ xiōng dì duō，
我兄弟多，
jí jūn bǎi suì hòu，
即君百岁后，
qín bì liú wǒ，
秦必留我，
ér jìn qīng，
而晋轻，
yì gèng lì tā zi。
亦更立他子。
zi yǔ nǎi wáng guī jìn。
”子圉乃亡归晋。
èr shí sān nián，
二十三年，
jìn huì gōng zú，
晋惠公卒，
zi yǔ lì wèi jūn。
子圉立为君。
qín yuàn yǔ wáng qù，
秦怨圉亡去，
nǎi yíng jìn gōng zǐ zhòng ěr yú chǔ，
乃迎晋公子重耳于楚，
ér qī yǐ gù zi yǔ qī。
而妻以故子圉妻。
zhòng ěr chū xiè，
重耳初谢，
hòu nǎi shòu。
后乃受。
móu gōng yì lǐ hòu yù zhī。
缪公益礼厚遇之。
èr shí sì nián chūn，
二十四年春，
qín shǐ rén gào jìn dà chén，
秦使人告晋大臣，
yù rù zhòng ěr。
欲入重耳。
jìn xǔ zhī，
晋许之，
yú shì shǐ rén sòng zhòng ěr。
于是使人送重耳。
èr yuè，
二月，
zhòng ěr lì wèi jìn jūn，
重耳立为晋君，
shì wéi wén gōng。
是为文公。
wén gōng shǐ rén shā zi yǔ。
文公使人杀子圉。
zi yǔ shì wèi huái gōng。
子圉是为怀公。
qí qiū，
其秋，
zhōu xiāng wáng dì dài yǐ dí fá wáng，
周襄王弟带以翟伐王，
wáng chū jū zhèng。
王出居郑。
èr shí wǔ nián，
二十五年，
zhōu wáng shǐ rén gào nán yú jìn qín。
周王使人告难于晋、秦。
qín móu gōng jiāng bīng zhù jìn wén gōng rù xiāng wáng，
秦缪公将兵助晋文公入襄王，
shā wáng dì dài。
杀王弟带。
èr shí bā nián，
二十八年，
jìn wén gōng bài chǔ yú chéng pú。
晋文公败楚于城濮。
sān shí nián，
三十年，
móu gōng zhù jìn wén gōng wéi zhèng。
缪公助晋文公围郑。
zhèng shǐ rén yán móu gōng yuē wáng zhèng hòu jìn，
郑使人言缪公曰：“亡郑厚晋，
yú jìn ér dé yǐ，
于晋而得矣，
ér qín wèi yǒu lì。
而秦未有利。
jìn zhī qiáng，
晋之强，
qín zhī yōu yě。
秦之忧也。
móu gōng nǎi bà bīng guī。
”缪公乃罢兵归。
jìn yì bà。
晋亦罢。
sān shí èr nián dōng，
三十二年冬，
jìn wén gōng zú。
晋文公卒。
zhèng rén yǒu mài zhèng yú qín yuē wǒ zhǔ qí chéng mén，
郑人有卖郑于秦曰：“我主其城门，
zhèng kě xí yě。
郑可袭也。
móu gōng wèn jiǎn shū bǎi lǐ xī，
”缪公问蹇叔、百里傒，
duì yuē jìng shù guó qiān lǐ ér xí rén，
对曰：“径数国千里而袭人，
xī yǒu de lì zhě。
希有得利者。
qiě rén mài zhèng，
且人卖郑，
yōng zhī wǒ guó rén bù yǒu yǐ wǒ qíng gào zhèng zhě hū bù kě。
庸知我国人不有以我情告郑者乎？不可。
móu gōng yuē zi bù zhī yě，
”缪公曰：“子不知也，
wú yǐ jué yǐ。
吾已决矣。
suì fā bīng，
”遂发兵，
shǐ bǎi lǐ xī zi mèng míng shì，
使百里傒子孟明视，
jiǎn shū zǐ xī qǐ shù jí bái yǐ bǐng jiāng bīng。
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
xíng rì，
行日，
bǎi lǐ xī jiǎn shū èr rén kū zhī。
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
móu gōng wén，
缪公闻，
nù yuē gū fā bīng ér zi jǔ kū wú jūn，
怒曰：“孤发兵而子沮哭吾军，
hé yě èr lǎo yuē chén fēi gǎn jǔ jūn jūn。
何也？”二老曰：“臣非敢沮君军。
jūn xíng，
军行，
chén zǐ yǔ wǎng chén lǎo，
臣子与往；臣老，
chí hái kǒng bù xiāng jiàn，
迟还恐不相见，
gù kū ěr。
故哭耳。
èr lǎo tuì，
”二老退，
wèi qí zǐ yuē rǔ jūn jí bài，
谓其子曰：“汝军即败，
bì yú yáo è yǐ。
必于肴阨矣。
sān shí sān nián chūn，
”三十三年春，
qín bīng suì dōng，
秦兵遂东，
gèng jìn dì，
更晋地，
guò zhōu běi mén。
过周北门。
zhōu wáng sūn mǎn yuē qín shī wú lǐ，
周王孙满曰：“秦师无礼，
bù bài hé dài bīng zhì huá，
不败何待！”兵至滑，
zhèng fàn mài gǔ rén xián gāo，
郑贩卖贾人弦高，
chí shí èr niú jiāng mài zhī zhōu，
持十二牛将卖之周，
jiàn qín bīng，
见秦兵，
kǒng sǐ lǔ，
恐死虏，
yīn xiàn qí niú，
因献其牛，
yuē wén dà guó jiāng zhū zhèng，
曰：“闻大国将诛郑，
zhèng jūn jǐn xiū shǒu yù bèi，
郑君谨修守御备，
shǐ chén yǐ niú shí èr láo jūn shì。
使臣以牛十二劳军士。
qín sān jiāng jūn xiāng wèi yuē jiāng xí zhèng，
”秦三将军相谓曰：“将袭郑，
zhèng jīn yǐ jué zhī，
郑今已觉之，
wǎng wú jí yǐ。
往无及已。
miè huá。
”灭滑。
huá，
滑，
jìn zhī biān yì yě。
晋之边邑也。
dàng shì shí，
当是时，
jìn wén gōng sàng shàng wèi zàng。
晋文公丧尚未葬。
tài zǐ xiāng gōng nù yuē qín wǔ wǒ gū，
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
yīn sàng pò wǒ huá。
因丧破我滑。
suì mò shuāi dié，
”遂墨衰绖，
fā bīng zhē qín bīng yú yáo，
发兵遮秦兵于肴，
jī zhī，
击之，
dà pò qín jūn，
大破秦军，
wú yī rén dé tuō zhě。
无一人得脱者。
lǔ qín sān jiāng yǐ guī。
虏秦三将以归。
wén gōng fū rén，
文公夫人，
qín nǚ yě，
秦女也，
wèi qín sān qiú jiāng qǐng yuē móu gōng zhī yuàn cǐ sān rén rù yú gǔ suǐ，
为秦三囚将请曰：“缪公之怨此三人入于骨髓，
yuàn lìng cǐ sān rén guī，
愿令此三人归，
lìng wǒ jūn dé zì kuài pēng zhī。
令我君得自快烹之。
jìn jūn xǔ zhī，
”晋君许之，
guī qín sān jiāng。
归秦三将。
sān jiāng zhì，
三将至，
móu gōng sù fú jiāo yíng，
缪公素服郊迎，
xiàng sān rén kū yuē gū yǐ bù yòng bǎi lǐ xī jiǎn shū yán yǐ rǔ sān zi，
向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
sān zi hé zuì hū zi qí xī xīn xuě chǐ，
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耻，
wú dài。
毋怠。
suì fù sān rén guān zhì rú gù，
”遂复三人官秩如故，
yù yì hòu zhī。
愈益厚之。
sān shí sì nián，
三十四年，
chǔ tài zǐ shāng chén shì qí fù chéng wáng dài lì。
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
móu gōng yú shì fù shǐ mèng míng shì děng jiāng bīng fá jìn，
缪公于是复使孟明视等将兵伐晋，
zhàn yú péng yá。
战于彭衙。
qín bù lì，
秦不利，
yǐn bīng guī。
引兵归。
róng wáng shǐ yóu yú yú qín。
戎王使由余于秦。
yóu yú，
由余，
qí xiān jìn rén yě，
其先晋人也，
wáng rù róng，
亡入戎，
néng jìn yán。
能晋言。
wén móu gōng xián，
闻缪公贤，
gù shǐ yóu yú guān qín。
故使由余观秦。
qín móu gōng shì yǐ gōng shì jī jù。
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
yóu yú yuē shǐ guǐ wèi zhī，
由余曰：“使鬼为之，
zé láo shén yǐ。
则劳神矣。
shǐ rén wéi zhī，
使人为之，
yì kǔ mín yǐ。
亦苦民矣。
móu gōng guài zhī，
”缪公怪之，
wèn yuē zhōng guó yǐ shī shū lǐ yuè fǎ dù wéi zhèng，
问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
rán shàng shí luàn，
然尚时乱，
jīn róng yí wú cǐ，
今戎夷无此，
hé yǐ wéi zhì，
何以为治，
bù yì nán hū yóu yú xiào yuē cǐ nǎi zhōng guó suǒ yǐ luàn yě。
不亦难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
fū zì shàng shèng huáng dì zuò wéi lǐ yuè fǎ dù，
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
shēn yǐ xiān zhī，
身以先之，
jǐn yǐ xiǎo zhì。
仅以小治。
jí qí hòu shì，
及其后世，
rì yǐ jiāo yín。
日以骄淫。
zǔ fǎ dù zhī wēi，
阻法度之威，
yǐ zé dū yú xià，
以责督于下，
xià bà jí zé yǐ rén yì yuàn wàng yú shàng，
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
shàng xià jiāo zhēng yuàn ér xiāng cuàn shì，
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
zhì yú miè zōng，
至于灭宗，
jiē yǐ cǐ lèi yě。
皆以此类也。
fū róng yí bù rán。
夫戎夷不然。
shàng hán chún dé yǐ yù qí xià，
上含淳德以遇其下，
xià huái zhōng xìn yǐ shì qí shàng，
下怀忠信以事其上，
yī guó zhī zhèng yóu yī shēn zhī zhì，
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
bù zhī suǒ yǐ zhì，
不知所以治，
cǐ zhēn shèng rén zhī zhì yě。
此真圣人之治也。
yú shì móu gōng tuì ér wèn nèi shǐ liào yuē gū wén lín guó yǒu shèng rén，
”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
dí guó zhī yōu yě。
敌国之忧也。
jīn yóu yú xián，
今由余贤，
guǎ rén zhī hài，
寡人之害，
jiāng nài zhī hé nèi shǐ liào yuē róng wáng chù pì nì，
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辟匿，
wèi wén zhōng guó zhī shēng。
未闻中国之声。
jūn shì yí qí nǚ lè，
君试遗其女乐，
yǐ duó qí zhì wèi yóu yú qǐng，
以夺其志；为由余请，
yǐ shū qí jiān liú ér mò qiǎn，
以疏其间；留而莫遣，
yǐ shī qí qī。
以失其期。
róng wáng guài zhī，
戎王怪之，
bì yí yóu yú。
必疑由余。
jūn chén yǒu jiàn，
君臣有间，
nǎi kě lǔ yě。
乃可虏也。
qiě róng wáng hǎo lè，
且戎王好乐，
bì dài yú zhèng。
必怠于政。
móu gōng yuē shàn。
”缪公曰：“善。
yīn yǔ yóu yú qū xí ér zuò，
”因与由余曲席而坐，
chuán qì ér shí，
传器而食，
wèn qí dì xíng yǔ qí bīng shì jǐn chá，
问其地形与其兵势尽察，
ér hòu lìng nèi shǐ liào yǐ nǚ lè èr bā yí róng wáng。
而后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
róng wáng shòu ér shuō zhī，
戎王受而说之，
zhōng nián bù hái。
终年不还。
yú shì qín nǎi guī yóu yú。
于是秦乃归由余。
yóu yú shù jiàn bù tīng，
由余数谏不听，
móu gōng yòu shù shǐ rén jiān yào yóu yú，
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余，
yóu yú suì qù jiàng qín。
由余遂去降秦。
móu gōng yǐ kè lǐ lǐ zhī，
缪公以客礼礼之，
wèn fá róng zhī xíng。
问伐戎之形。
sān shí liù nián，
三十六年，
móu gōng fù yì hòu mèng míng děng，
缪公复益厚孟明等，
shǐ jiāng bīng fá jìn，
使将兵伐晋，
dù hé fén chuán，
渡河焚船，
dà bài jìn rén，
大败晋人，
qǔ wáng guān jí hào，
取王官及鄗，
yǐ bào yáo zhī yì。
以报肴之役。
jìn rén jiē chéng shǒu bù gǎn chū。
晋人皆城守不敢出。
yú shì móu gōng nǎi zì máo jīn dù hé，
于是缪公乃自茅津渡河，
fēng yáo zhōng shī，
封肴中尸，
wèi fā sāng，
为发丧，
kū zhī sān rì。
哭之三日。
nǎi shì yú jūn yuē jiē shì zú tīng wú huā，
乃誓于军曰：“嗟士卒！听无哗，
yú shì gào rǔ。
余誓告汝。
gǔ zhī rén móu huáng fà fān fān，
古之人谋黄发番番，
zé wú suǒ guò。
则无所过。
yǐ shēn sī bù yòng jiǎn shū bǎi lǐ xī zhī móu，
”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傒之谋，
gù zuò cǐ shì，
故作此誓，
lìng hòu shì yǐ jì yú guò。
令后世以记余过。
jūn zǐ wén zhī，
君子闻之，
jiē wèi chuí tì，
皆为垂涕，
yuē jiē hū qín móu gōng zhī yú rén zhōu yě，
曰：“嗟乎！秦缪公之与人周也，
zú dé mèng míng zhī qìng。
卒得孟明之庆。
sān shí qī nián，
” 三十七年，
qín yòng yóu yú móu fá róng wáng，
秦用由余谋伐戎王，
yì guó shí èr，
益国十二，
kāi dì qiān lǐ，
开地千里，
suì bà xī róng。
遂霸西戎。
tiān zǐ shǐ zhào gōng guò hè móu gōng yǐ jīn gǔ。
天子使召公过贺缪公以金鼓。
sān shí jiǔ nián，
三十九年，
móu gōng zú，
缪公卒，
zàng yōng。
葬雍。
cóng sǐ zhě bǎi qī shí qī rén，
从死者百七十七人，
qín zhī liáng chén zǐ yú shì sān rén míng yuē yǎn xī zhòng xíng zhēn hǔ，
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针虎，
yì zài cóng sǐ zhī zhōng。
亦在从死之中。
qín rén āi zhī，
秦人哀之，
wèi zuò gē huáng niǎo zhī shī。
为作歌黄鸟之诗。
jūn zǐ yuē qín móu gōng guǎng dì yì guó，
君子曰：“秦缪公广地益国，
dōng fú qiáng jìn，
东服强晋，
xī bà róng yí，
西霸戎夷，
rán bù wéi zhū hóu méng zhǔ，
然不为诸侯盟主，
yì yí zāi。
亦宜哉。
sǐ ér qì mín，
死而弃民，
shōu qí liáng chén ér cóng sǐ。
收其良臣而从死。
qiě xiān wáng bēng，
且先王崩，
shàng yóu yí dé chuí fǎ，
尚犹遗德垂法，
kuàng duó zhī shàn rén liáng chén bǎi xìng suǒ āi zhě hū shì yǐ zhī qín bù néng fù dōng zhēng yě。
况夺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复东征也。
móu gōng zǐ sì shí rén，
”缪公子四十人，
qí tài zǐ róng dài lì，
其太子嵤代立，
shì wèi kāng gōng。
是为康公。
dōng jìn shòu zǔ kāng gōng yuán nián。
东进受阻 康公元年。
wǎng suì móu gōng zhī zú，
往岁缪公之卒，
jìn xiāng gōng yì zú xiāng gōng zhī dì míng yōng，
晋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
qín chū yě，
秦出也，
zài qín。
在秦。
jìn zhào dùn yù lì zhī，
晋赵盾欲立之，
shǐ suí huì lái yíng yōng，
使随会来迎雍，
qín yǐ bīng sòng zhì líng hú。
秦以兵送至令狐。
jìn lì xiāng gōng zǐ ér fǎn jī qín shī，
晋立襄公子而反击秦师，
qín shī bài，
秦师败，
suí huì lái bēn。
随会来奔。
èr nián，
二年，
qín fá jìn，
秦伐晋，
qǔ wǔ chéng，
取武城，
bào líng hú zhī yì。
报令狐之役。
sì nián，
四年，
jìn fá qín，
晋伐秦，
qǔ shǎo liáng。
取少梁。
liù nián，
六年，
qín fá jìn，
秦伐晋，
qǔ jī mǎ。
取羁马。
zhàn yú hé qū，
战于河曲，
dà bài jìn jūn。
大败晋军。
jìn rén huàn suí huì zài qín wèi luàn，
晋人患随会在秦为乱，
nǎi shǐ wèi chóu yú xiáng fǎn，
乃使魏雠馀详反，
hé móu huì，
合谋会，
zhà ér dé huì，
诈而得会，
huì suì guī jìn。
会遂归晋。
kāng gōng lì shí èr nián zú，
康公立十二年卒，
zi gòng gōng lì。
子共公立。
gòng gōng èr nián，
共公二年，
jìn zhào chuān shì qí jūn líng gōng。
晋赵穿弑其君灵公。
sān nián，
三年，
chǔ zhuāng wáng qiáng，
楚庄王强，
běi bīng zhì luò，
北兵至雒，
wèn zhōu dǐng。
问周鼎。
gòng gōng lì wǔ nián zú，
共公立五年卒，
zi huán gōng lì。
子桓公立。
huán gōng sān nián，
桓公三年，
jìn bài wǒ yī jiāng。
晋败我一将。
shí nián，
十年，
chǔ zhuāng wáng fú zhèng，
楚庄王服郑，
běi bài jìn bīng yú hé shàng。
北败晋兵于河上。
dàng shì zhī shí，
当是之时，
chǔ bà，
楚霸，
wèi huì méng hé zhū hóu。
为会盟合诸侯。
èr shí sì nián，
二十四年，
jìn lì gōng chū lì，
晋厉公初立，
yǔ qín huán gōng jiā hé ér méng。
与秦桓公夹河而盟。
guī ér qín bèi méng，
归而秦倍盟，
yǔ dí hé móu jī jìn。
与翟合谋击晋。
èr shí liù nián，
二十六年，
jìn lǜ zhū hóu fá qín，
晋率诸侯伐秦，
qín jūn bài zǒu，
秦军败走，
zhuī zhì jīng ér hái。
追至泾而还。
huán gōng lì èr shí qī nián zú，
桓公立二十七年卒，
zi jǐng gōng lì。
子景公立。
piān ān yī yú jǐng gōng sì nián，
偏安一隅 景公四年，
jìn luán shū shì qí jūn lì gōng。
晋栾书弑其君厉公。
shí wǔ nián，
十五年，
jiù zhèng，
救郑，
bài jìn bīng yú lì。
败晋兵于栎。
shì shí jìn dào gōng wèi méng zhǔ。
是时晋悼公为盟主。
shí bā nián，
十八年，
jìn dào gōng qiáng，
晋悼公强，
shù huì zhū hóu，
数会诸侯，
lǜ yǐ fá qín，
率以伐秦，
bài qín jūn。
败秦军。
qín jūn zǒu，
秦军走，
jìn bīng zhuī zhī，
晋兵追之，
suì dù jīng，
遂渡泾，
zhì yù lín ér hái。
至棫林而还。
èr shí qī nián，
二十七年，
jǐng gōng rú jìn，
景公如晋，
yǔ píng gōng méng，
与平公盟，
yǐ ér bèi zhī。
已而背之。
sān shí liù nián，
三十六年，
chǔ gōng zǐ wéi shì qí jūn ér zì lì，
楚公子围弑其君而自立，
shì wèi líng wáng。
是为灵王。
jǐng gōng mǔ dì hòu zi zhēn yǒu chǒng，
景公母弟后子针有宠，
jǐng gōng mǔ dì fù，
景公母弟富，
huò zèn zhī，
或谮之，
kǒng zhū，
恐诛，
nǎi bēn jìn，
乃奔晋，
chē zhòng qiān shèng。
车重千乘。
jìn píng gōng yuē hòu zi fù rú cǐ，
晋平公曰：“后子富如此，
hé yǐ zì wáng duì yuē qín gōng wú dào，
何以自亡？”对曰：“秦公无道，
wèi zhū，
畏诛，
yù dài qí hòu shì nǎi guī。
欲待其后世乃归。
sān shí jiǔ nián，
”三十九年，
chǔ líng wáng qiáng，
楚灵王强，
huì zhū hóu yú shēn，
会诸侯于申，
wèi méng zhǔ，
为盟主，
shā qí qìng fēng。
杀齐庆封。
jǐng gōng lì sì shí nián zú，
景公立四十年卒，
zi āi gōng lì。
子哀公立。
hòu zi fù lái guī qín。
后子复来归秦。
āi gōng bā nián，
哀公八年，
chǔ gōng zǐ qì jí shì líng wáng ér zì lì，
楚公子弃疾弑灵王而自立，
shì wèi píng wáng。
是为平王。
shí yī nián，
十一年，
chǔ píng wáng lái qiú qín nǚ wèi tài zǐ jiàn qī。
楚平王来求秦女为太子建妻。
zhì guó，
至国，
nǚ hǎo ér zì qǔ zhī。
女好而自娶之。
shí wǔ nián，
十五年，
chǔ píng wáng yù zhū jiàn，
楚平王欲诛建，
jiàn wáng wǔ zǐ xū bēn wú。
建亡；伍子胥奔吴。
jìn gōng shì bēi ér liù qīng qiáng，
晋公室卑而六卿强，
yù nèi xiāng gōng，
欲内相攻，
shì yǐ jiǔ qín jìn bù xiāng gōng。
是以久秦晋不相攻。
sān shí yī nián，
三十一年，
wú wáng hé lǘ yǔ wǔ zǐ xū fá chǔ，
吴王阖闾与伍子胥伐楚，
chǔ wáng wáng bēn suí，
楚王亡奔随，
wú suì rù yǐng。
吴遂入郢。
chǔ dài fū shēn bāo xū lái gào jí，
楚大夫申包胥来告急，
qī rì bù shí，
七日不食，
rì yè kū qì。
日夜哭泣。
yú shì qín nǎi fā wǔ bǎi chéng jiù chǔ，
于是秦乃发五百乘救楚，
bài wú shī。
败吴师。
wú shī guī，
吴师归，
chǔ zhāo wáng nǎi dé fù rù yǐng。
楚昭王乃得复入郢。
āi gōng lì sān shí liù nián zú。
哀公立三十六年卒。
tài zǐ yí gōng，
太子夷公，
yí gōng zǎo sǐ，
夷公蚤死，
bù dé lì，
不得立，
lì yí gōng zǐ，
立夷公子，
shì wèi huì gōng。
是为惠公。
huì gōng yuán nián，
惠公元年，
kǒng zǐ xíng lǔ xiāng shì。
孔子行鲁相事。
wǔ nián，
五年，
jìn qīng zhōng xíng fàn shì fǎn jìn，
晋卿中行、范氏反晋，
jìn shǐ zhì shì zhào jiǎn zi gōng zhī，
晋使智氏、赵简子攻之，
fàn zhōng xíng shì wáng bēn qí。
范、中行氏亡奔齐。
huì gōng lì shí nián zú，
惠公立十年卒，
zi dào gōng lì。
子悼公立。
dào gōng èr nián，
悼公二年，
qí chén tián qǐ shì qí jūn rú zǐ，
齐臣田乞弑其君孺子，
lì qí xiōng yáng shēng，
立其兄阳生，
shì wèi dào gōng。
是为悼公。
liù nián，
六年，
wú bài qí shī。
吴败齐师。
qí rén shì dào gōng，
齐人弑悼公，
lì qí zi jiǎn gōng。
立其子简公。
jiǔ nián，
九年，
jìn dìng gōng yǔ wú wáng fū chāi méng，
晋定公与吴王夫差盟，
zhēng cháng yú huáng chí，
争长于黄池，
zú xiān wú。
卒先吴。
wú qiáng，
吴强，
líng zhōng guó。
陵中国。
shí èr nián，
十二年，
qí tián cháng shì jiǎn gōng，
齐田常弑简公，
lì qí dì píng gōng，
立其弟平公，
cháng xiāng zhī。
常相之。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chǔ miè chén。
楚灭陈。
qín dào gōng lì shí sì nián zú，
秦悼公立十四年卒，
zi lì gòng gōng lì。
子厉共公立。
kǒng zǐ yǐ dào gōng shí èr nián zú。
孔子以悼公十二年卒。
lì gòng gōng èr nián，
厉共公二年，
shǔ rén lái lù。
蜀人来赂。
shí liù nián，
十六年，
qiàn hé páng。
堑河旁。
yǐ bīng èr wàn fá dà lì，
以兵二万伐大荔，
qǔ qí wáng chéng。
取其王城。
èr shí yī nián，
二十一年，
chū xiàn pín yáng。
初县频阳。
jìn qǔ wǔ chéng。
晋取武成。
èr shí sì nián，
二十四年，
jìn luàn，
晋乱，
shā zhì bó，
杀智伯，
fēn qí guó yǔ zhào hán wèi。
分其国与赵、韩、魏。
èr shí wǔ nián，
二十五年，
zhì kāi yǔ yì rén lái bēn。
智开与邑人来奔。
sān shí sān nián，
三十三年，
fá yì qú，
伐义渠，
lǔ qí wáng。
虏其王。
sān shí sì nián，
三十四年，
rì shí。
日食。
lì gòng gōng zú，
厉共公卒，
zi zào gōng lì。
子躁公立。
zào gōng èr nián，
躁公二年，
nán zhèng fǎn。
南郑反。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yì qú lái fá，
义渠来伐，
zhì wèi nán。
至渭南。
shí sì nián，
十四年，
zào gōng zú，
躁公卒，
lì qí dì huái gōng。
立其弟怀公。
huái gōng sì nián，
怀公四年，
shù zhǎng cháo yǔ dà chén wéi huái gōng，
庶长晁与大臣围怀公，
huái gōng zì shā。
怀公自杀。
huái gōng tài zǐ yuē zhāo zi，
怀公太子曰昭子，
zǎo sǐ，
蚤死，
dà chén nǎi lì tài zǐ zhāo zi zhī zǐ，
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
shì wèi líng gōng。
是为灵公。
líng gōng，
灵公，
huái gōng sūn yě。
怀公孙也。
líng gōng liù nián，
灵公六年，
jìn chéng shǎo liáng，
晋城少梁，
qín jī zhī。
秦击之。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chéng jí gū。
城籍姑。
líng gōng zú，
灵公卒，
zi xiàn gōng bù dé lì，
子献公不得立，
lì líng gōng jì fù dào zi，
立灵公季父悼子，
shì wèi jiǎn gōng。
是为简公。
jiǎn gōng，
简公，
zhāo zi zhī dì ér huái gōng zǐ yě。
昭子之弟而怀公子也。
sān jìn fá qín jiǎn gōng liù nián，
三晋伐秦 简公六年，
lìng lì chū dài jiàn。
令吏初带剑。
qiàn luò。
堑洛。
chéng zhòng quán。
城重泉。
shí liù nián zú，
十六年卒，
zǐ huì gōng lì。
子惠公立。
huì gōng shí èr nián，
惠公十二年，
zi chū zi shēng。
子出子生。
shí sān nián，
十三年，
fá shǔ，
伐蜀，
qǔ nán zhèng。
取南郑。
huì gōng zú，
惠公卒，
chū zi lì。
出子立。
chū zi èr nián，
出子二年，
shù zhǎng gǎi yíng líng gōng zhī zǐ xiàn gōng yú hé xī ér lì zhī。
庶长改迎灵公之子献公于河西而立之。
shā chū zi jí qí mǔ，
杀出子及其母，
shěn zhī yuān páng。
沈之渊旁。
qín yǐ wǎng zhě shù yì jūn，
秦以往者数易君，
jūn chén guāi luàn，
君臣乖乱，
gù jìn fù qiáng，
故晋复强，
duó qín hé xī dì。
夺秦河西地。
xiàn gōng yuán nián，
献公元年，
zhǐ cóng sǐ。
止从死。
èr nián，
二年，
chéng lì yáng。
城栎阳。
sì nián zhēng yuè gēng yín，
四年正月庚寅，
xiào gōng shēng。
孝公生。
shí yī nián，
十一年，
zhōu tài shǐ dān jiàn xiàn gōng yuē zhōu gù yǔ qín guó hé ér bié，
周太史儋见献公曰：“周故与秦国合而别，
bié wǔ bǎi suì fù hé，
别五百岁复合，
hé shí qī suì ér bà wáng chū。
合十七岁而霸王出。
shí liù nián，
”十六年，
táo dōng huā。
桃冬花。
shí bā nián，
十八年，
yǔ jīn lì yáng。
雨金栎阳。
èr shí yī nián，
二十一年，
yǔ jìn zhàn yú shí mén，
与晋战于石门，
zhǎn shǒu liù wàn，
斩首六万，
tiān zǐ hè yǐ fǔ fú。
天子贺以黼黻。
èr shí sān nián，
二十三年，
yǔ wèi jìn zhàn shǎo liáng，
与魏晋战少梁，
lǔ qí jiāng gōng sūn cuó。
虏其将公孙痤。
èr shí sì nián，
二十四年，
xiàn gōng zú，
献公卒，
zi xiào gōng lì，
子孝公立，
nián yǐ èr shí yī suì yǐ。
年已二十一岁矣。
shāng yāng biàn fǎ xiào gōng yuán nián，
商鞅变法 孝公元年，
hé shān yǐ dōng qiáng guó liù，
河山以东强国六，
yǔ qí wēi chǔ xuān wèi huì yàn dào hán āi zhào chéng hóu bìng。
与齐威、楚宣、魏惠、燕悼、韩哀、赵成侯并。
huái sì zhī jiān xiǎo guó shí yú。
淮泗之间小国十余。
chǔ wèi yǔ qín jiē jiè。
楚、魏与秦接界。
wèi zhù cháng chéng，
魏筑长城，
zì zhèng bīn luò yǐ běi，
自郑滨洛以北，
yǒu shàng jùn。
有上郡。
chǔ zì hàn zhōng，
楚自汉中，
nán yǒu bā qián zhōng。
南有巴、黔中。
zhōu shì wēi，
周室微，
zhū hóu lì zhèng，
诸侯力政，
zhēng xiāng bìng。
争相并。
qín pì zài yōng zhōu，
秦僻在雍州，
bù yǔ zhōng guó zhū hóu zhī huì méng，
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
yí dí yù zhī。
夷翟遇之。
xiào gōng yú shì bù huì，
孝公于是布惠，
zhèn gū guǎ，
振孤寡，
zhāo zhàn shì，
招战士，
míng gōng shǎng。
明功赏。
xià lìng guó zhōng yuē xī wǒ móu gōng zì qí yōng zhī jiān，
下令国中曰：“昔我缪公自岐雍之间，
xiū dé xíng wǔ，
修德行武，
dōng píng jìn luàn，
东平晋乱，
yǐ hé wèi jiè，
以河为界，
xī bà róng dí，
西霸戎翟，
guǎng
史记 · 十二本纪 · 秦本纪赏析
这篇本纪记载的是秦氏族从兴起、发展到称霸天下、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前的历史。
秦本为地处偏远的西方的一个部落，其远祖多以驯兽驾车见长，从虞舜到周代屡屡有功：柏翳（yì）佐禹治水，舜赐姓嬴氏；费昌为汤驾车败桀于鸣条，中潏（yu）在西戎为殷保西部边境，造父（fǔ）为周缪（mù）王驾车，日驱千里以救周乱，其族由此为赵氏，周宣王时秦仲为西垂大夫，襄公救周难，又率兵护送周平王东迁，被封为诸侯，建立了秦国。秦国本为西方一个小国，各方面都比较落后，到后来相当强大了，还被中原各国视为戎狄，不让它参与盟会。但秦国一方面在戎族地区扩充土地，一方面与中原各国来往，通婚，吸取中原文化，逐步发展成为强国。
这篇本纪主要取材于《左传》、《国语》和《战国策》，通篇以秦为中心，同时把周王室和其他各诸侯国的情况穿插进去，条分缕析，勾勒出了春秋战国时代的政治军事形势和社会概貌。秦国的发展与强盛，起关键作用的是有几代励精图治、开明能干的君王，而作者正是抓住了这些人的事迹刻意叙写，如缪（穆）公、孝公、惠文王、昭襄王等，而且抓住了他们广招贤才、知人善任的特点，泼墨重写，这一历史时期许多著名的谋臣武将都在这篇里出现过，这不仅反映了历史的真实，也为后面有关的各篇列传提供了总的背景。在这些叙写中尤以缪公写得生动真切，如他以五张羊皮赎来百里傒（奚），百里傒又向他推荐蹇（jiǎn）叔；与晋惠公战于韩地，在关键时刻乡民报食马之德；秦晋崤之战后，缪公的自责、为战死的将士筑坟发丧，作誓“今后世以记余过”，以及对孟明等将领的宽容与信用；诱降由余，伐西戎，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等等，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充满感情。其他如商鞅、张仪、司马错、樗（chū）里疾、甘茂、白起、王翦、范睢等人也都为秦国做出过重大贡献。只是由于全书的体例和安排，在本篇中虽屡提及，而没有详述。
司马迁之所以将《秦本纪》与《秦始皇本纪》分列，是因为秦始皇开创了一个时代，而不是仅仅继承了秦国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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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字子长，西汉夏阳（今陕西韩城，一说山西河津）人，中国古代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被后人尊为“史圣”。他最大的贡献是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原名《太史公书》）。《史记》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元狩元年，长达3000多年的历史。司马迁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完成的史学巨著《史记》，是“二十五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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