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六年

左丘明 - [周]

【经】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秋，宋公弑其世子痤。晋人执卫宁喜。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

【传】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金咸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宁喜言，宁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宁喜言，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关出。告右宰谷，右宰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宽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不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

二月庚寅，宁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宁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宁子，宁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书曰：「宁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宁氏也。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公至，使让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泄，以从手干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关出。公使止之。

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雍锄获殖绰。复愬于晋。

郑伯赏入陈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以下，隆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

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

印堇父与皇颉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献于秦。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子大叔为令正，以为请。子产曰：「不获。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不可谓国，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郑国，微君之惠，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从，遂行。秦人不予。更币，从子产而后获之。

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会之。晋人执宁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

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

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欠，用牲，加书，征之，而聘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郑伯归自晋，使子西如晋聘，辞曰：「寡君来烦执事，惧不免于戾，使夏谢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国。」

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戌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曰：『与其杀不幸，宁失不经。』惧失善也。《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此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此以知其畏刑也。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有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搜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绛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以为谋主。扞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判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孤庸为吴行人焉。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熠，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入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

齐人城郏之岁，其夏，齐乌余以廪丘奔晋，袭卫羊角，取之；遂袭我高鱼。有大雨，自其窦入，介于其库，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于是范宣子卒，诸侯弗能治也，及赵文子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余之邑，皆讨类也，而贪之，是无以为盟主也。请归之！」公曰：「诺。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晋侯使往。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六年 翻译文

二十六年春季，秦景公的弟弟鍼去到晋国重温盟约，叔向命令召唤行人子员。行人子朱说：“朱是值班的。”说了三次，叔向不答理。子朱生气，说：“职位级别相同，为什么在朝廷上不用朱？”拿着剑跟上去。叔向说：“秦国和晋国不和睦已经很久了。今天的事情，幸而成功，晋国依靠着它。不成功，就要打仗。子员沟通两国的话没有私心，您却常常违背原意。用邪恶来事奉国君的人，我是能够抵抗的。”提起衣服跟上去，被别人止住了。晋平公说：“晋国差不多要大治了吧！我的臣下所争执的是大问题。”师旷说：“公室的地位怕要下降。臣下不在心里竞争而用力量来争夺，不致力于德行而争执是非，个人的欲望太大，公室的地位能不下降吗？”

卫献公派子鲜为自己谋求再登君位，子鲜辞谢。他们的母亲敬姒一定要子鲜去，子鲜回答说：“国君没有信用，下臣害怕不能免于祸难。”敬姒说：“尽管这样，为了我的缘故，你还是去干吧！”子鲜答应了。当初，献公派人和宁喜谈这件事，宁喜说：“一定要子鲜在场。不这样，事情必然失败。”所以献公派遣，子鲜。子鲜没有得到敬姒的指示，就把献公的命令告诉宁氏，说：“如果回国，政权由宁氏主持，祭祀则由我主持。”宁喜告诉蘧伯玉。蘧伯玉说：“瑷没有能听到国君的出走，岂敢听到他的进入？”于是蘧伯玉就起程，从近处的城门出走。宁喜告诉右宰穀。右宰穀说：“不行。得罪了两个国君，天下谁能收容你？”宁喜说：“我在先人那里接受了命令，不能三心二意。”右宰穀说：“我请求出使去观望一下。”于是就在夷仪进见献公。回来，说：“国君逗留在外已十二年了，却没有忧愁的样子，也没有宽容的话，还是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停止原复君计划，我们离死就没有几天了。”宁喜说：“有子鲜在那里。”右宰穀说：“子鲜在那里，有什么用处？至多不过他自己逃亡，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宁喜说：“尽管这样，不能停止了。孙文子在戚地，孙嘉去齐国聘问，孙襄留守在都城家里。

二月初六日，宁喜、右宰穀进攻孙氏，没有取胜。孙襄受伤。宁喜退出城住在郊外。孙襄死了，孙家的人在夜里号哭。城里的人们召唤宁喜，宁喜再次攻打孙氏，攻克了。初七日，杀死了卫侯剽和太子角。《春秋》记载说：“宁喜弑其君剽”，这是说罪过在宁氏。孙林父以戚邑去投靠晋国。《春秋》记载说“入于戚以叛”，这是归罪于孙氏。臣下的俸禄，实在是为国君所有的。合于道义就往前进，不合于道义就保全身子引退。把俸禄作为私有，并以此和人打交道，应该受到诛戮。

初十日，卫献公进入都城，《春秋》记载说“复归”，这表示本国人让他回来。大夫在国境上迎接的，卫献公拉着他们的手跟他们说话；在大路上迎接的，卫献公从车上向他们作揖；在城门口迎接的，卫献公点点头而已。卫献公一到达，就派人责备太叔文子说：“寡人流亡在外边，几位大夫都使寡人早早晚晚听到卫国的消息，大夫独独不问候寡人。古人有话说：‘不是应该怨恨的，不要怨恨。’寡人可要怨恨了。”太叔文子回答说：“下臣知道罪过了。下臣没有才能，不能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君王保护财物，这是下臣的第一条罪状。有人在国外，有人在国内，下臣不能三心二意，传递里外的消息来事奉君王，这是下臣的第二条罪状。有两条罪状，岂敢忘记一死？”于是就出走，从近处的城门出国。卫献公派人阻止了他。

卫国侵袭戚地的东部边境，孙氏向晋国控告，晋国派兵戍守茅氏，殖绰进攻茅氏杀了晋国守兵三百个人。孙蒯追赶殖绰，不敢攻击。孙文子说：“你连恶鬼都不如。”孙蒯就跟上卫军，在圉地打败了他们。雍锄俘虏了殖绰。孙氏再次向晋国控告。

郑简公赏赐攻入陈国有功劳的人。三月初一日，设享礼招待子展，赐给他先路和三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八个城邑。赐给子产次路和再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六个城邑。子产辞去城邑，说：“从上而下，礼数以二的数目递降，这是规定。下臣的地位在第四，而且这是子展的功劳，下臣不敢受到赏赐的礼仪，请求辞去城邑。”郑简公坚决要给他，他就接受了三个城邑。公孙挥说：“子产恐怕将要主持政事了。谦让而不失去礼仪。”

晋国人为了孙氏的缘故，召集诸侯，准备讨伐卫国。夏季，中行穆子来鲁国聘问，这是为了召请鲁襄公。

楚康王、秦国人联兵侵袭吴国，到达雩娄，听到吴国有了准备而退回，就乘机入侵郑国。五月，到达城虞。郑国的皇颉在城糜戍守，出城，和楚军作战，战败。穿封戌俘虏了皇颉，公子围和他争功，要伯州犁主持公正。伯州犁说：“请问一下俘虏。”于是就让俘虏站在前面。伯州犁悦：“所争夺的对象便是您，您是君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举起手，说：“那一位是王子围，是寡君的尊贵的弟弟。”放下手，说：“这个人是穿封戌，是方城山外边的县尹。谁俘虏您了？”俘虏说：“颉碰上王子，抵抗不住，”穿封戌发怒，抽出戈追赶王子围，没有追上。楚国人带着皇颉回去。

印堇父和皇颉一起留守在城麇，楚国人囚禁印堇父，把他献给秦国。郑国人在印氏那里拿了财货向秦国请求赎回印堇父，子太叔正做令正，为他们提出请求赎回的话。子产说：“这样是不能得到印堇父的。秦国接受了楚国奉献的俘虏，却在郑国拿财物，不能说合于国家的体统，秦国不会这样做的。如果说‘拜谢君王帮助郑国。如果没有君王的恩惠，楚军恐怕还在敝邑城下’，这才可以。”子太叔不听，就动身了。秦国人不给，把财物改为其他礼品，按照子产的话去说，然后得到了印堇父。

六月，鲁襄公和晋国赵武、宋国向戌、郑国良霄、曹国人在澶渊会见，以讨伐卫国，划正戚地的疆界。占领了卫国西部边境懿氏六十邑给了孙氏。《春秋》对赵武不加记载，这是由于尊重鲁襄公。对向戌不加记载，这是由于他到迟了。记载郑国在宋国之前，是由于郑国人如期到达。当时卫献公参加了会见。晋国人拘捕了宁喜、北宫遗，让女齐带了他们先回去。卫献公去到晋国，晋国人抓了他关闭在士弱家里。

秋季，七月，齐景公、郑简公为了卫献公的缘故去到晋国，晋平公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晋平公赋《嘉乐》这首诗。国景子做齐景公的相礼者，赋《蓼萧》这首诗。子展做郑简公的相礼者，赋《缁衣》这首诗。叔向要晋平公向两位国君下拜，说：“寡君谨敢拜谢齐国国君安定我国先君的宗庙，谨敢拜谢郑国国君没有二心。”国景子派晏平仲私下对叔向说：“晋国国君在诸侯之中宣扬他的明德，担心他们的忧患而补正他们的过失，纠正他们的违礼，而治理他们的动乱，因此才能作为盟主。现在为了臣下而逮了国君，怎么办？”叔向告诉赵文子，赵文子把这些话告诉晋平公。晋平公举出卫献公的罪过，派叔向告诉齐、郑二国国君。国景子赋《辔之柔矣》这首诗，子展赋《将仲子兮》这首诗，晋平公于是就允许让卫献公回国。叔向说：“郑穆公的后代七个家族，罕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因为子展节俭而用心专一。”

当初，宋国的芮司徒生了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就把她丢在堤下。共姬的侍妾把她拣进宫来，命名叫做弃。长大了很漂亮。宋平公向共姬问候晚安，共姬让他吃东西。平公见了弃，细看，觉得漂亮极了。共姬就把她送给平公做侍妾，受到宠爱，生了佐。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心里狠毒，向戌对他又害怕又讨厌。寺人惠墙伊戾做太子的内师而不受宠信。

秋季，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经过宋国。太子和楚国的客人原来相识，请求在野外设宴招待他，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太子。平公说：“他不讨厌你吗？”伊戾回答说：“小人事奉君子，被讨厌不敢远离，被喜欢不敢亲近，恭敬地等待命令，岂敢有三心二意呢？太子那里即使有人在外边服务，却没有人在里边服务，下臣请求前去。”平公就派他去了。到那里，就挖坑，用牺牲，把盟书放在牲口上，并且检查一遍，驰马回来报告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国的客人结盟了。”宋平公说：“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还谋求什么？”伊戾回答说：“想快点即位。”平公派人去视察，果然有这回事。向夫人和左师询问，他们都说：“的确听到过。”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使我免于祸难。”召请佐并让他向平公请求，说：“到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向戌听到了，就和佐说个不停。过了中午，太子就上吊死了。佐被立为太子。宋平公慢慢地听到痤没有罪，就把伊戾烹杀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人，就问他是什么人。溜马人说：“我是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溜马的人回去，把这话报告夫人。夫人派人送给左师锦和马，先送去玉，说“国君的侍妾弃让我送给您的。”左师改换口气说：“君夫人”，然后再拜叩头接受了。

郑简公从晋国回来，派子西去到晋国聘问，致辞说：“寡君来麻烦执事，害怕不敬而不免于有罪，特派夏前来表示歉意。”君子说：“郑国善于事奉大国。”

当初，楚国的伍参和蔡国的太师子朝友好，他的儿子伍举和声子也互相友好。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王子牟为申公而逃亡，楚国人说：“伍举确实护送了他。”伍举逃亡到郑国，准备乘机再到晋国。声子打算去到晋国，在郑国郊外碰到了他，把草铺在地上一起吃东西，谈到回楚国去的事，声子说：“您走吧，我一定让您回去。”等到宋国的向戌准备调解晋国和楚国的关系，声子出使到晋国，回到楚国，令尹子木和他谈话，询问晋国的情况，而且说：“晋国的大夫和楚国的大夫谁更贤明？”声子回答说：“晋国的卿不如楚国，晋国的大夫是贤明的，都是当卿的人材。好像杞木、梓木、皮革，都是楚国运去的。虽然楚国有人才，晋国却实在使用了他们。”子木说：“他们没有同宗和亲戚吗？”声子回答说：

“虽然有，但使用楚国的人材确实多。归生听说：善于为国家做事的，赏赐不过分，而刑罚不滥用。赏赐过分，就怕及于坏人；刑罚滥用，就怕牵涉好人。如果不幸而过分了，宁可过分，不要滥用。与其失掉好人，宁可利于坏人。没有好人，国家就跟着受害。《诗》说，‘这个能人不在，国家就遭受灾害’，这就是说没有好人。所以《夏书》说：‘与其杀害无辜的人，宁可对罪人失于刑罚’，这就是怕失掉好人。《商颂》有这样的话说，‘不过分不滥用，不敢懈怠偷闲，向下国发布命令，大大地建立他的福禄’。这就是汤所以获得上天赐福的原因。古代治理百姓的人，乐于赏赐而怕用刑罚，为百姓担扰而不知疲倦。在春天、夏天行赏，在秋季、冬季行刑。因此，在将要行赏的时候就为它增加膳食，加膳以后可以把剩菜大批赐给下面，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乐于赏赐。将要行刑的时候就为它减少膳食，减了膳食就撤去音乐，由于这样而知道他怕用刑罚。早起晚睡，早晚都亲临办理国事，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为百姓操心。这三件事，是礼仪的大关键。讲求礼仪就不会失败。现在楚国滥用刑罚，楚国的大夫逃命到四方的国家，并且做别国的主要谋士，来危害楚国，至于不可救药了，这就是说的滥用刑罚不能容忍。子仪的叛乱，析公逃亡到晋国，晋国人把他安置在晋侯战车的后面，让他作为主要谋士。绕角那次战役，晋国人将要逃走，析公说：‘楚军不厚重，容易被震动。如果同时敲打许多鼓发出大声，在夜里全军进攻，楚军必然会逃走。’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夜里崩溃。晋国于是就侵入蔡国，袭击沈国，俘虏了沈国的国君，在桑隧打败申国和息国军队，俘虏了申丽而回国。郑国在那时候不敢向着南方的楚国。楚国丧失了中原，这就是析公干出来的。

“雍子的父亲的哥哥诬陷雍子，国君和大夫不为他们去调解，雍子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鄐地给了他，让他作为主要谋士。彭城那次战役，晋国、楚国在靡角之谷相遇。晋国人将要逃走了，雍子对军队发布命令说：‘年纪老的和年纪小的都回去，孤儿和有病的也都回去，兄弟两个服役的回去一个。精选徒兵，检阅车兵，喂饱马匹，让兵士吃饱，军队摆开阵势，焚烧帐篷，明天将要决战。’让该回去的走开，并且故意放走楚国俘虏，楚军夜里崩溃。晋国降服了彭城而归还给宋国，带了鱼石回国。楚国失去东夷，子辛为此战而阵亡，这都是雍子所谋划的。

“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而阻碍子灵的婚事，子灵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邢地给了他，让他作为谋士，抵御北狄，让吴国和晋国通好，教吴国背叛楚国，教他们坐车、射箭、驾车作战，让他的儿子狐庸做了吴国的行人。吴国在那时候时进攻巢地、占取驾地、攻下棘地、进入州来，楚国疲于奔命，到今天还是祸患，这就是子灵干出来的。若敖的叛乱，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封给他苗地，让他作为主要谋士。鄢陵那次战役，楚军早晨逼近晋军并摆开阵势，晋国人就要逃走了。苗贲皇说：‘楚军的精锐在于他们中军的王族而已，如果填井平灶，摆开阵势以抵挡他们，栾、范用家兵引诱楚军，中行和郤锜、郤至一定能够战胜子重、子辛。我们就用四军集中对付他们的王族，一定能够把他们打得大败。’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大败，君王受伤，军队士气不振，子反为此而死。郑国背叛，吴国兴起，楚国失去诸侯，这就是苗贲皇干出来的。”

子木说：“阁下所说的都是那样的。”声子说：“现在又有比这厉害的。椒举娶了申公子牟的女儿，子牟得罪而逃亡。国君和大夫对椒举说：‘实在是你让他走的。’椒举害怕而逃亡到郑国，伸长了脖子望着南方，说：‘也许可以赦免我。’但是我们也不存希望。现在他在晋国了。晋国人将要把县封给他，以和叔向并列。他如果要危害楚国，难道不是祸患？”子木听了这些很恐惧，对楚康王说了，楚康王提高了椒举的官禄爵位而让他官复原职。声子让椒鸣去迎接椒举。

许灵公去到楚国，请求进攻郑国，说：“不发兵，我就不回去了。”八月，许灵公死在楚国。楚康王说：“不攻打郑国，怎么能求得诸侯？”

冬季，十月，楚康王攻打郑国，郑国人准备抵御。子产说：“晋国将要和楚国讲和，诸侯将要和睦，楚康王因此冒昧来这一趟。不如让他称心回去，就容易讲和了。小人的本性，一有空子就凭血气之勇，在祸乱中有所贪图，以满足他的本性而追求虚名，这不符合国家的利益，怎么可以听从？”子展高兴了，就不抵御敌人，十二月初五日，楚军进入南里，拆毁城墙。从乐氏渡过洧水，进攻师之梁的城门。放下内城的闸门，俘虏了九个不能进城的郑国人。楚国人渡过汜水回国，然后安葬许灵公。

卫国人把卫姬送给晋国，晋国这才释放了卫献公。君子因此而知道晋平公失去了治国的常道。

晋国的韩宣子在成周聘问，周灵王派人请问明来意。韩宣子回答说：“晋国的士起前来向宰旅奉献贡品，没有别的事情。”周天子听到了，说：“韩氏恐怕要在晋国昌盛了吧！他的辞令仍和过去一样。”

齐国人在郏地筑城的那一年，夏季，齐国的乌馀带着廪丘逃亡到晋国，袭击卫国的羊角，占取了这地方，就乘机侵袭我国的高鱼。正逢下大雨，齐军从城墙的排水孔进入城中，走到城里的武器库，取出了甲胄装备士兵，然后登上城墙，攻克并占领了高鱼。又占取了宋国的城邑。当时范宣子已经死了，诸侯不能惩治乌馀。等到赵文子执政以后，才终于把他惩治了。赵文子对晋平公说：“晋国作为盟主，诸侯有人互相侵犯，就要讨伐他。让他归还侵夺的土地。现在乌馀的城邑，都是侵夺来的，属于应该讨伐之列，而我们贪图它，这就没有资格作盟主了。请归还给诸侯。”晋平公说：“好。谁可以做使者？”赵文子回答说：“胥梁带能够不用兵而完成任务。”晋平公就派胥梁带前去。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六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xiāng gōng xiāng gōng èr shí liù nián。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六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èr shí yǒu liù nián chūn wáng èr yuè xīn mǎo，

【经】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

wèi níng xǐ shì qí jūn piāo。

卫宁喜弑其君剽。

wèi sūn lín fù rù yú qī yǐ pàn。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jiǎ wǔ，

甲午，

wèi hóu kàn fù guī yú wèi。

卫侯衎复归于卫。

xià，

夏，

jìn hóu shǐ xún wú lái pìn。

晋侯使荀吴来聘。

gōng huì jìn rén zhèng liáng xiāo sòng rén cáo rén yú chán yuān。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qiū，

秋，

sòng gōng shì qí shì zǐ cuó。

宋公弑其世子痤。

jìn rén zhí wèi níng xǐ。

晋人执卫宁喜。

bā yuè rén wǔ，

八月壬午，

xǔ nán níng zú yú chǔ。

许男宁卒于楚。

dōng，

冬，

chǔ zi cài hóu chén hóu fá zhèng。

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zàng xǔ líng gōng。

葬许灵公。

chuán èr shí liù nián chūn，

【传】二十六年春，

qín bó zhī dì jīn xián rú jìn xiū chéng，

秦伯之弟金咸如晋修成，

shū xiàng mìng zhào xíng rén zǐ yuán。

叔向命召行人子员。

xíng rén zǐ zhū yuē zhū yě dāng yù。

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

sān yún，

」三云，

shū xiàng bù yīng。

叔向不应。

zi zhū nù，

子朱怒，

yuē bān jué tóng，

曰：「班爵同，

hé yǐ chù zhū yú cháo fǔ jiàn cóng zhī。

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

shū xiàng yuē qín jìn bù hé jiǔ yǐ jīn rì zhī shì，

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

xìng ér jí，

幸而集，

jìn guó lài zhī。

晋国赖之。

bù jí，

不集，

sān jūn bào gǔ。

三军暴骨。

zi yuán dào èr guó zhī yán wú sī，

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

zi cháng yì zhī。

子常易之。

jiān yǐ shì jūn zhě，

奸以事君者，

wú suǒ néng yù yě。

吾所能御也。

fú yī cóng zhī。

」拂衣从之。

rén jiù zhī。

人救之。

píng gōng yuē jìn qí shù hū wú chén zhī suǒ zhēng zhě dà。

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

shī kuàng yuē gōng shì jù bēi。

」师旷曰：「公室惧卑。

chén bù xīn jìng ér lì zhēng，

臣不心竞而力争，

bù wù dé ér zhēng shàn，

不务德而争善，

sī yù yǐ chǐ，

私欲已侈，

néng wú bēi hū wèi xiàn gōng shǐ zi xiān wèi fù，

能无卑乎？」 卫献公使子鲜为复，

cí。

辞。

jìng sì qiáng mìng zhī。

敬姒强命之。

duì yuē jūn wú xìn，

对曰：「君无信，

chén jù bù miǎn。

臣惧不免。

jìng sì yuē suī rán，

」敬姒曰：「虽然，

yǐ wú gù yě。

以吾故也。

xǔ nuò。

」许诺。

chū，

初，

xiàn gōng shǐ yǔ níng xǐ yán，

献公使与宁喜言，

níng xǐ yuē bì zi xiān zài，

宁喜曰：「必子鲜在，

bù rán bì bài。

不然必败。

gù gōng shǐ zi xiān。

」故公使子鲜。

zi xiān bù huò mìng yú jìng sì，

子鲜不获命于敬姒，

yǐ gōng mìng yǔ níng xǐ yán，

以公命与宁喜言，

yuē gǒu fǎn，

曰：「苟反，

zhèng yóu níng shì，

政由宁氏，

jì zé guǎ rén。

祭则寡人。

níng xǐ gào qú bó yù，

」宁喜告蘧伯玉，

bó yù yuē yuàn bù dé wén jūn zhī chū，

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

gǎn wén qí rù suì xíng，

敢闻其入？」遂行，

cóng jìn guān chū。

从近关出。

gào yòu zǎi gǔ，

告右宰谷，

yòu zǎi gǔ yuē bù kě。

右宰谷曰：「不可。

huò zuì yú liǎng jūn，

获罪于两君，

tiān xià shuí chù zhī dào zǐ yuē wú shòu mìng yú xiān rén，

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

bù kě yǐ èr。

不可以贰。

gǔ yuē wǒ qǐng shǐ yān ér guān zhī。

」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

suì jiàn gōng yú yí yí。

」遂见公于夷仪。

fǎn yuē jūn yān xù zài wài shí èr nián yǐ，

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

ér wú yōu sè，

而无忧色，

yì wú kuān yán，

亦无宽言，

yóu fū rén yě。

犹夫人也。

ruò bù yǐ，

若不已，

sǐ wú rì yǐ。

死无日矣。

dào zǐ yuē zi xiān zài。

」悼子曰：「子鲜在。

yòu zǎi gǔ yuē zi xiān zài，

」右宰谷曰：「子鲜在，

hé yì duō ér néng wáng，

何益？多而能亡，

yú wǒ hé wéi dào zǐ yuē suī rán，

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

bù kě yǐ yǐ。

不可以已。

sūn wén zi zài qī，

」孙文子在戚，

sūn jiā pìn yú qí，

孙嘉聘于齐，

sūn xiāng jū shǒu。

孙襄居守。

èr yuè gēng yín，

二月庚寅，

níng xǐ yòu zǎi gǔ fá sūn shì，

宁喜、右宰谷伐孙氏，

bù kè。

不克。

bó guó shāng。

伯国伤。

níng zǐ chū shě yú jiāo。

宁子出舍于郊。

bó guó sǐ，

伯国死，

sūn shì yè kū。

孙氏夜哭。

guó rén zhào níng zǐ，

国人召宁子，

níng zǐ fù gōng sūn shì，

宁子复攻孙氏，

kè zhī。

克之。

xīn mǎo，

辛卯，

shā zi shū jí dà zi jiǎo。

杀子叔及大子角。

shū yuē níng xǐ shì qí jūn piāo。

书曰：「宁喜弑其君剽。

yán zuì zhī zài níng shì yě。

」言罪之在宁氏也。

sūn lín fù yǐ qī rú jìn。

孙林父以戚如晋。

shū yuē rù yú qī yǐ pàn。

书曰：「入于戚以叛。

zuì sūn shì yě。

」罪孙氏也。

chén zhī lù，

臣之禄，

jūn shí yǒu zhī。

君实有之。

yì zé jìn，

义则进，

fǒu zé fèng shēn ér tuì，

否则奉身而退，

zhuān lù yǐ zhōu xuán，

专禄以周旋，

lù yě。

戮也。

jiǎ wǔ，

甲午，

wèi hóu rù。

卫侯入。

shū yuē fù guī。

书曰：「复归。

guó nà zhī yě。

」国纳之也。

dài fū nì yú jìng zhě，

大夫逆于竟者，

zhí qí shǒu ér yǔ zhī yán。

执其手而与之言。

dào nì zhě，

道逆者，

zì chē yī zhī。

自车揖之。

nì yú mén zhě，

逆于门者，

hàn zhī ér yǐ。

颔之而已。

gōng zhì，

公至，

shǐ ràng dà shū wén zǐ yuē guǎ rén yān xù zài wài，

使让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

èr sān zi jiē shǐ guǎ rén zhāo xī wén wèi guó zhī yán，

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

wú zi dú bù zài guǎ rén。

吾子独不在寡人。

gǔ rén yǒu yán yuē fēi suǒ yuàn wù yuàn。

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

guǎ rén yuàn yǐ。

』寡人怨矣。

duì yuē chén zhī zuì yǐ chén bù nìng bù néng fù jī xiè，

」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泄，

yǐ cóng shǒu gàn mù yǔ，

以从手干牧圉，

chén zhī zuì yī yě。

臣之罪一也。

yǒu chū zhě，

有出者，

yǒu jū zhě。

有居者。

chén bù néng èr，

臣不能贰，

tōng wài nèi zhī yán yǐ shì jūn，

通外内之言以事君，

chén zhī zuì èr yě。

臣之罪二也。

yǒu èr zuì，

有二罪，

gǎn wàng qí sǐ nǎi xíng，

敢忘其死？」乃行，

cóng jìn guān chū。

从近关出。

gōng shǐ zhǐ zhī。

公使止之。

wèi rén qīn qī dōng bǐ，

卫人侵戚东鄙，

sūn shì sù yú jìn，

孙氏愬于晋，

jìn shù máo shì。

晋戍茅氏。

zhí chuò fá máo shì，

殖绰伐茅氏，

shā jìn shù sān bǎi rén。

杀晋戍三百人。

sūn kuǎi zhuī zhī，

孙蒯追之，

fú gǎn jī。

弗敢击。

wén zǐ yuē lì zhī bù rú suì cóng wèi shī，

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

bài zhī yǔ。

败之圉。

yōng chú huò zhí chuò。

雍锄获殖绰。

fù sù yú jìn。

复愬于晋。

zhèng bó shǎng rù chén zhī gōng。

郑伯赏入陈之功。

sān yuè jiǎ yín shuò，

三月甲寅朔，

xiǎng zi zhǎn，

享子展，

cì zhī xiān lù，

赐之先路，

sān mìng zhī fú，

三命之服，

xiān bā yì。

先八邑。

cì zǐ chǎn cì lù，

赐子产次路，

zài mìng zhī fú，

再命之服，

xiān liù yì。

先六邑。

zǐ chǎn cí yì，

子产辞邑，

yuē zì shàng yǐ xià，

曰：「自上以下，

lóng shā yǐ liǎng，

隆杀以两，

lǐ yě。

礼也。

chén zhī wèi zài sì，

臣之位在四，

qiě zi zhǎn zhī gōng yě。

且子展之功也。

chén bù gǎn jí jí shǎng lǐ，

臣不敢及及赏礼，

qǐng cí yì。

请辞邑。

gōng gù yǔ zhī，

」公固予之，

nǎi shòu sān yì。

乃受三邑。

gōng sūn huī yuē zǐ chǎn qí jiāng zhī zhèng yǐ ràng bù shī lǐ。

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

jìn rén wéi sūn shì gù，

」 晋人为孙氏故，

zhào zhū hóu，

召诸侯，

jiāng yǐ tǎo wèi yě。

将以讨卫也。

xià，

夏，

zhōng xíng mù zi lái pìn，

中行穆子来聘，

zhào gōng yě。

召公也。

chǔ zi qín rén qīn wú，

楚子、秦人侵吴，

jí yú lóu，

及雩娄，

wén wú yǒu bèi ér hái。

闻吴有备而还。

suì qīn zhèng，

遂侵郑，

wǔ yuè，

五月，

zhì yú chéng jūn。

至于城麇。

zhèng huáng jié shù zhī，

郑皇颉戍之，

chū，

出，

yǔ chǔ shī zhàn，

与楚师战，

bài。

败。

chuān fēng xū qiú huáng jié，

穿封戌囚皇颉，

gōng zǐ wéi yǔ zhī zhēng zhī。

公子围与之争之。

zhèng yú bó zhōu lí，

正于伯州犁，

bó zhōu lí yuē qǐng wèn yú qiú。

伯州犁曰：「请问于囚。

nǎi lì qiú。

」乃立囚。

bó zhōu lí yuē suǒ zhēng，

伯州犁曰：「所争，

jūn zǐ yě，

君子也，

qí hé bù zhī shàng qí shǒu，

其何不知？」上其手，

yuē fū zǐ wèi wáng zǐ wéi，

曰：「夫子为王子围，

guǎ jūn zhī guì jiè dì yě。

寡君之贵介弟也。

xià qí shǒu，

」下其手，

yuē cǐ zi wèi chuān fēng xū，

曰：「此子为穿封戌，

fāng chéng wài zhī xiàn yǐn yě。

方城外之县尹也。

shuí huò zi qiú yuē jié yù wáng zǐ，

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

ruò yān。

弱焉。

xū nù，

」戌怒，

chōu gē zhú wáng zǐ wéi，

抽戈逐王子围，

fú jí。

弗及。

chǔ rén yǐ huáng jié guī。

楚人以皇颉归。

yìn jǐn fù yǔ huáng jié shù chéng jūn，

印堇父与皇颉戍城麇，

chǔ rén qiú zhī，

楚人囚之，

yǐ xiàn yú qín。

以献于秦。

zhèng rén qǔ huò yú yìn shì yǐ qǐng zhī，

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

zi dà shū wèi lìng zhèng，

子大叔为令正，

yǐ wéi qǐng。

以为请。

zǐ chǎn yuē bù huò。

子产曰：「不获。

shòu chǔ zhī gōng ér qǔ huò yú zhèng，

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

bù kě wèi guó，

不可谓国，

qín bù qí rán。

秦不其然。

ruò yuē bài jūn zhī qín zhèng guó，

若曰：『拜君之勤郑国，

wēi jūn zhī huì，

微君之惠，

chǔ shī qí yóu zài bì yì zhī chéng xià。

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

qí kě。

』其可。

fú cóng，

」弗从，

suì xíng。

遂行。

qín rén bù yǔ。

秦人不予。

gèng bì，

更币，

cóng zǐ chǎn ér hòu huò zhī。

从子产而后获之。

liù yuè，

六月，

gōng huì jìn zhào wǔ sòng xiàng xū zhèng liáng xiāo cáo rén yú chán yuān yǐ tǎo wèi，

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

jiāng qī tián。

疆戚田。

qǔ wèi xī bǐ yì shì liù shí yǐ yǔ sūn shì。

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

zhào wǔ bù shū，

赵武不书，

zūn gōng yě。

尊公也。

xiàng xū bù shū，

向戌不书，

hòu yě。

后也。

zhèng xiān sòng，

郑先宋，

bù shī suǒ yě。

不失所也。

yú shì wèi hóu huì zhī。

于是卫侯会之。

jìn rén zhí níng xǐ běi gōng yí，

晋人执宁喜、北宫遗，

shǐ nǚ qí yǐ xiān guī。

使女齐以先归。

wèi hóu rú jìn，

卫侯如晋，

jìn rén zhí ér qiú zhī yú shì ruò shì。

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

qiū qī yuè，

秋七月，

qí hóu zhèng bó wèi wèi hóu gù，

齐侯、郑伯为卫侯故，

rú jìn，

如晋，

jìn hóu jiān xiǎng zhī。

晋侯兼享之。

jìn hóu fù jiā lè。

晋侯赋《嘉乐》。

guó jǐng zi xiāng qí hóu，

国景子相齐侯，

fù liǎo xiāo。

赋《蓼萧》。

zi zhǎn xiāng zhèng bó，

子展相郑伯，

fù zī yī。

赋《缁衣》。

shū xiàng mìng jìn hóu bài èr jūn yuē guǎ jūn gǎn bài qí jūn zhī ān wǒ xiān jūn zhī zōng tiāo yě，

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

gǎn bài zhèng jūn zhī bù èr yě。

敢拜郑君之不贰也。

guó zǐ shǐ yàn píng zhòng sī yú shū xiàng，

」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

yuē jìn jūn xuān qí míng dé yú zhū hóu，

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

xù qí huàn ér bǔ qí quē，

恤其患而补其阙，

zhèng qí wéi ér zhì qí fán，

正其违而治其烦，

suǒ yǐ wéi méng zhǔ yě。

所以为盟主也。

jīn wèi chén zhí jūn，

今为臣执君，

ruò zhī hé shū xiàng gào zhào wén zi，

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

wén zi yǐ gào jìn hóu。

文子以告晋侯。

jìn hóu yán wèi hóu zhī zuì，

晋侯言卫侯之罪，

shǐ shū xiàng gào èr jūn。

使叔向告二君。

guó zǐ fù pèi zhī róu yǐ，

国子赋《辔之柔矣》，

zi zhǎn fù jiāng zhòng zǐ xī，

子展赋《将仲子兮》，

jìn hóu nǎi xǔ guī wèi hóu。

晋侯乃许归卫侯。

shū xiàng yuē zhèng qī mù，

叔向曰：「郑七穆，

hǎn shì qí hòu wáng zhě yě。

罕氏其后亡者也。

zi zhǎn jiǎn ér yī。

子展俭而壹。

chū，

」 初，

sòng ruì sī tú shēng nǚ zǐ，

宋芮司徒生女子，

chì ér máo，

赤而毛，

qì zhū dī xià，

弃诸堤下，

gòng jī zhī qiè qǔ yǐ rù，

共姬之妾取以入，

míng zhī yuē qì。

名之曰弃。

zhǎng ér měi。

长而美。

píng gōng rù xī，

平公入夕，

gòng jī yǔ zhī shí。

共姬与之食。

gōng jiàn qì yě，

公见弃也，

ér shì zhī，

而视之，

yóu。

尤。

jī nà zhū yù，

姬纳诸御，

bì，

嬖，

shēng zuǒ。

生佐。

è ér wǎn。

恶而婉。

dà zi cuó měi ér hěn，

大子痤美而很，

hé zuǒ shī wèi ér è zhī。

合左师畏而恶之。

sì rén huì qiáng yī lì wèi dà zi nèi shī ér wú chǒng。

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

qiū，

秋，

chǔ kè pìn yú jìn，

楚客聘于晋，

guò sòng。

过宋。

dà zi zhī zhī，

大子知之，

qǐng yě xiǎng zhī。

请野享之。

gōng shǐ wǎng，

公使往，

yī lì qǐng cóng zhī。

伊戾请从之。

gōng yuē fū bù è nǚ hū duì yuē xiǎo rén zhī shì jūn zǐ yě，

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

è zhī bù gǎn yuǎn，

恶之不敢远，

hǎo zhī bù gǎn jìn。

好之不敢近。

jìng yǐ dài mìng，

敬以待命，

gǎn yǒu èr xīn hū zòng yǒu gòng qí wài，

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

mò gòng qí nèi，

莫共其内，

chén qǐng wǎng yě。

臣请往也。

qiǎn zhī。

」遣之。

zhì，

至，

zé qiàn，

则□欠，

yòng shēng，

用牲，

jiā shū，

加书，

zhēng zhī，

征之，

ér pìn gào gōng yuē dà zǐ jiāng wèi luàn，

而聘告公曰：「大子将为乱，

jì yǔ chǔ kè méng yǐ。

既与楚客盟矣。

gōng yuē wèi wǒ zi，

」公曰：「为我子，

yòu hé qiú duì yuē yù sù。

又何求？」对曰：「欲速。

gōng shǐ shì zhī，

」公使视之，

zé xìn yǒu yān。

则信有焉。

wèn zhū fū rén yǔ zuǒ shī，

问诸夫人与左师，

zé jiē yuē gù wén zhī。

则皆曰：「固闻之。

gōng qiú dà zi。

」公囚大子。

dà zǐ yuē wéi zuǒ yě néng miǎn wǒ。

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

zhào ér shǐ qǐng，

」召而使请，

yuē rì zhōng bù lái，

曰：「日中不来，

wú zhī sǐ yǐ。

吾知死矣。

zuǒ shī wén zhī，

」左师闻之，

guā ér yǔ zhī yǔ。

聒而与之语。

guò qī，

过期，

nǎi yì ér sǐ。

乃缢而死。

zuǒ wèi dà zi。

佐为大子。

gōng xú wén qí wú zuì yě，

公徐闻其无罪也，

nǎi hēng yī lì。

乃亨伊戾。

zuǒ shī jiàn fū rén zhī bù mǎ zhě，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

wèn zhī，

问之，

duì yuē jūn fū rén shì yě。

对曰：「君夫人氏也。

zuǒ shī yuē shuí wèi jūn fū rén yú hú fú zhī yǔ rén guī，

」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

yǐ gào fū rén。

以告夫人。

fū rén shǐ kuì zhī jǐn yǔ mǎ，

夫人使馈之锦与马，

xiān zhī yǐ yù，

先之以玉，

yuē jūn zhī qiè qì shǐ mǒu xiàn。

曰：「君之妾弃使某献。

zuǒ shī gǎi mìng yuē jūn fū rén。

」左师改命曰：「君夫人。

ér hòu zài bài qǐ shǒu shòu zhī。

」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zhèng bó guī zì jìn，

郑伯归自晋，

shǐ zi xī rú jìn pìn，

使子西如晋聘，

cí yuē guǎ jūn lái fán zhí shì，

辞曰：「寡君来烦执事，

jù bù miǎn yú lì，

惧不免于戾，

shǐ xià xiè bù mǐn。

使夏谢不敏。

jūn zǐ yuē shàn shì dà guó。

」君子曰：「善事大国。

chū，

」 初，

chǔ wǔ cān yù cài tài shī zi cháo yǒu，

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

qí zi wǔ jǔ yǔ shēng zi xiāng shàn yě。

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

wǔ jǔ qǔ yú wáng zǐ móu，

伍举娶于王子牟，

wáng zǐ móu wèi shēn gōng ér wáng，

王子牟为申公而亡，

chǔ rén yuē wǔ jǔ shí sòng zhī。

楚人曰：「伍举实送之。

wǔ jǔ bēn zhèng，

」伍举奔郑，

jiāng suì bēn jìn。

将遂奔晋。

shēng zǐ jiāng rú jìn，

声子将如晋，

yù zhī yú zhèng jiāo，

遇之于郑郊，

bān jīng xiāng yǔ shí，

班荆相与食，

ér yán fù gù。

而言复故。

shēng zǐ yuē zi xíng yě wú bì fù zi。

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

jí sòng xiàng xū jiāng píng jìn chǔ，

」及宋向戌将平晋、楚，

shēng zi tōng shǐ yú jìn。

声子通使于晋。

hái rú chǔ，

还如楚，

lìng yǐn zi mù yǔ zhī yǔ，

令尹子木与之语，

wèn jìn gù yān，

问晋故焉，

qiě yuē jìn dài fū yǔ chǔ shú xián duì yuē jìn qīng bù rú chǔ，

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

qí dài fū zé xián，

其大夫则贤，

jiē qīng cái yě。

皆卿材也。

rú qǐ zǐ pí gé，

如杞、梓、皮革，

zì chǔ wǎng yě。

自楚往也。

suī chǔ yǒu cái，

虽楚有材，

jìn shí yòng zhī。

晋实用之。

zi mù yuē fū dú wú zú yīn hū duì yuē suī yǒu，

」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

ér yòng chǔ cái shí duō。

而用楚材实多。

guī shēng wén zhī shàn wèi guó zhě，

归生闻之：『善为国者，

shǎng bù jiàn ér xíng bù làn。

赏不僭而刑不滥。

shǎng jiàn，

』赏僭，

zé jù jí yín rén xíng làn，

则惧及淫人；刑滥，

zé jù jí shàn rén。

则惧及善人。

ruò bù xìng ér guò，

若不幸而过，

níng jiàn wú làn。

宁僭无滥。

yǔ qí shī shàn，

与其失善，

níng qí lì yín。

宁其利淫。

wú shàn rén，

无善人，

zé guó cóng zhī。

则国从之。

shī yuē rén zhī yún wáng，

《诗》曰：『人之云亡，

bāng guó tiǎn cuì。

邦国殄瘁。

wú shàn rén zhī wèi yě。

』无善人之谓也。

gù xià shū yuē yǔ qí shā bù xìng，

故《夏书》曰：『与其杀不幸，

níng shī bù jīng。

宁失不经。

jù shī shàn yě。

』惧失善也。

shāng sòng yǒu zhī yuē bù jiàn bù làn，

《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

bù gǎn dài huáng，

不敢怠皇，

mìng yú xià guó，

命于下国，

fēng jiàn jué fú。

封建厥福。

cǐ tāng suǒ yǐ huò tiān fú yě。

』此汤所以获天福也。

gǔ zhī zhì mín zhě，

古之治民者，

quàn shǎng ér wèi xíng，

劝赏而畏刑，

xù mín bù juàn。

恤民不倦。

shǎng yǐ chūn xià，

赏以春夏，

xíng yǐ qiū dōng。

刑以秋冬。

shì yǐ jiāng shǎng，

是以将赏，

wèi zhī jiā shàn，

为之加膳，

jiā shàn zé yù cì，

加膳则饫赐，

cǐ yǐ zhī qí quàn shǎng yě。

此以知其劝赏也。

jiāng xíng，

将刑，

wèi zhī bù jǔ，

为之不举，

bù jǔ zé chè lè，

不举则彻乐，

cǐ yǐ zhī qí wèi xíng yě。

此以知其畏刑也。

sù xīng yè mèi，

夙兴夜寐，

zhāo xī lín zhèng，

朝夕临政，

cǐ yǐ zhī qí xù mín yě。

此以知其恤民也。

sān zhě，

三者，

lǐ zhī dà jié yě。

礼之大节也。

yǒu lǐ wú bài。

有礼无败。

jīn chǔ duō yín xíng，

今楚多淫刑，

qí dài fū táo sǐ yú sì fāng，

其大夫逃死于四方，

ér wèi zhī móu zhǔ，

而为之谋主，

yǐ hài chǔ guó，

以害楚国，

bù kě jiù liáo，

不可救疗，

suǒ wèi bù néng yě。

所谓不能也。

zi yí zhī luàn，

子仪之乱，

xī gōng bēn jìn。

析公奔晋。

jìn rén zhì zhū róng chē zhī diàn，

晋人置诸戎车之殿，

yǐ wéi móu zhǔ。

以为谋主。

rào jiǎo zhī yì，

绕角之役，

jìn jiāng dùn yǐ，

晋将遁矣，

xī gōng yuē chǔ shī qīng tiǎo，

析公曰：『楚师轻窕，

yì zhèn dàng yě。

易震荡也。

ruò duō gǔ jūn shēng，

若多鼓钧声，

yǐ yè jūn zhī，

以夜军之，

chǔ shī bì dùn。

楚师必遁。

jìn rén cóng zhī，

』晋人从之，

chǔ shī xiāo kuì。

楚师宵溃。

jìn suì qīn cài，

晋遂侵蔡，

xí shěn，

袭沈，

huò qí jūn bài shēn xī zhī shī yú sāng suì，

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

huò shēn lì ér hái。

获申丽而还。

zhèng yú shì bù gǎn nán miàn。

郑于是不敢南面。

chǔ shī huá xià，

楚失华夏，

zé xī gōng zhī wèi yě。

则析公之为也。

yōng zi zhī fù xiōng zèn yōng zi，

雍子之父兄谮雍子，

jūn yǔ dài fū bù shàn shì yě。

君与大夫不善是也。

yōng zi bēn jìn。

雍子奔晋。

jìn rén yǔ zhī chù，

晋人与之鄐，

yǐ wéi móu zhǔ。

以为谋主。

péng chéng zhī yì，

彭城之役，

jìn chǔ yù yú mí jiǎo zhī gǔ。

晋、楚遇于靡角之谷。

jìn jiāng dùn yǐ。

晋将遁矣。

yōng zi fā mìng yú jūn yuē guī lǎo yòu，

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

fǎn gū jí，

反孤疾，

èr rén yì，

二人役，

guī yī rén，

归一人，

jiǎn bīng sōu chéng，

简兵搜乘，

mò mǎ rù shí，

秣马蓐食，

shī chén fén cì，

师陈焚次，

míng rì jiāng zhàn。

明日将战。

xíng guī zhě ér yì chǔ qiú，

』行归者而逸楚囚，

chǔ shī xiāo kuì。

楚师宵溃。

jìn jiàng péng chéng ér guī zhū sòng，

晋绛彭城而归诸宋，

yǐ yú shí guī。

以鱼石归。

chǔ shī dōng yí，

楚失东夷，

zi xīn sǐ zhī，

子辛死之，

zé yōng zi zhī wèi yě。

则雍子之为也。

zi fǎn yǔ zi líng zhēng xià jī，

子反与子灵争夏姬，

ér yōng hài qí shì，

而雍害其事，

zi líng bēn jìn。

子灵奔晋。

jìn rén yǔ zhī xíng，

晋人与之邢，

yǐ wéi móu zhǔ。

以为谋主。

gǎn yù běi dí，

扞御北狄，

tōng wú yú jìn，

通吴于晋，

jiào wú pàn chǔ，

教吴判楚，

jiào zhī chéng chē shè yù qū qīn，

教之乘车、射御、驱侵，

shǐ qí zi gū yōng wèi wú xíng rén yān。

使其子孤庸为吴行人焉。

wú yú shì fá cháo qǔ jià kè jí rù zhōu lái，

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

chǔ bà yú bèn mìng，

楚罢于奔命，

zhì jīn wéi huàn，

至今为患，

zé zi líng zhī wèi yě。

则子灵之为也。

ruò áo zhī luàn，

若敖之乱，

bó bēn zhī zǐ bēn huáng bēn jìn。

伯贲之子贲皇奔晋。

jìn rén yǔ zhī miáo，

晋人与之苗，

yǐ wéi móu zhǔ。

以为谋主。

yān líng zhī yì，

鄢陵之役，

chǔ chén yā jìn jūn ér chén，

楚晨压晋军而陈，

jìn jiāng dùn yǐ。

晋将遁矣。

miáo bēn huáng yuē chǔ shī zhī liáng，

苗贲皇曰：『楚师之良，

zài qí zhōng jūn wáng zú ér yǐ。

在其中军王族而已。

ruò sāi jǐng yí zào，

若塞井夷灶，

chéng chén yǐ dāng zhī，

成陈以当之，

luán fàn yì xíng yǐ yòu zhī，

栾、范易行以诱之，

zhōng xíng èr xì bì kè èr mù。

中行、二郤必克二穆。

wú nǎi sì cuì yú qí wáng zú，

吾乃四萃于其王族，

bì dà bài zhī。

必大败之。

jìn rén cóng zhī，

』晋人从之，

chǔ shī dà bài，

楚师大败，

wáng yí shī yì，

王夷师熠，

zi fǎn sǐ zhī。

子反死之。

zhèng pàn wú xīng，

郑叛吴兴，

chǔ shī zhū hóu，

楚失诸侯，

zé miáo bēn huáng zhī wèi yě。

则苗贲皇之为也。

zi mù yuē shì jiē rán yǐ。

」子木曰：「是皆然矣。

shēng zǐ yuē jīn yòu yǒu shèn yú cǐ。

」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

jiāo jǔ qǔ yú shēn gōng zǐ móu，

椒举娶于申公子牟，

zi móu dé lì ér wáng，

子牟得戾而亡，

jūn dài fū wèi jiāo jǔ nǚ shí qiǎn zhī jù ér bēn zhèng，

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

yǐn lǐng nán wàng yuē shù jī shè yú yì fú tú yě。

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

jīn zài jìn yǐ。

今在晋矣。

jìn rén jiāng yǔ zhī xiàn，

晋人将与之县，

yǐ bǐ shū xiàng。

以比叔向。

bǐ ruò móu hài chǔ guó，

彼若谋害楚国，

qǐ bù wéi huàn zi mù jù，

岂不为患？」子木惧，

yán zhū wáng，

言诸王，

yì qí lù jué ér fù zhī。

益其禄爵而复之。

shēng zi shǐ jiāo míng nì zhī。

声子使椒鸣逆之。

xǔ líng gōng rú chǔ，

许灵公如楚，

qǐng fá zhèng，

请伐郑，

yuē shī bù xīng，

曰：「师不兴，

gū bù guī yǐ bā yuè，

孤不归矣！」八月，

zú yú chǔ。

卒于楚。

chǔ zǐ yuē bù fá zhèng，

楚子曰：「不伐郑，

hé yǐ qiú zhū hóu dōng shí yuè，

何以求诸侯？」冬十月，

chǔ zi fá zhèng。

楚子伐郑。

zhèng rén jiāng yù zhī，

郑人将御之，

zǐ chǎn yuē jìn chǔ jiāng píng，

子产曰：「晋、楚将平，

zhū hóu jiāng hé，

诸侯将和，

chǔ wáng shì gù mèi yú yī lái。

楚王是故昧于一来。

bù rú shǐ chěng ér guī，

不如使逞而归，

nǎi yì chéng yě。

乃易成也。

fū xiǎo rén zhī xìng，

夫小人之性，

xìn yú yǒng，

衅于勇，

sè yú huò，

啬于祸，

yǐ zú qí xìng ér qiú míng yān zhě，

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

fēi guó jiā zhī lì yě。

非国家之利也。

ruò hé cóng zhī zǐ zhǎn shuō，

若何从之？」子展说，

bù yù kòu。

不御寇。

shí èr yuè yǐ yǒu，

十二月乙酉，

rù nán lǐ，

入南里，

duò qí chéng。

堕其城。

shè yú lè shì，

涉于乐氏，

mén yú shī zhī liáng。

门于师之梁。

xiàn mén fā，

县门发，

huò jiǔ rén yān。

获九人焉。

shè rù sì ér guī，

涉入汜而归，

ér hòu zàng xǔ líng gōng。

而后葬许灵公。

wèi rén guī wèi jī yú jìn，

卫人归卫姬于晋，

nǎi shì wèi hóu。

乃释卫侯。

jūn zǐ shì yǐ zhī píng gōng zhī shī zhèng yě。

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jìn hán xuān zi pìn yú zhōu。

晋韩宣子聘于周。

wáng shǐ qǐng shì。

王使请事。

duì yuē jìn shì qǐ jiāng guī shí shì yú zǎi lǚ，

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

wú tā shì yǐ。

无他事矣。

wáng wén zhī yuē hán shì qí chāng fù yú jìn hū cí bù shī jiù。

」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

qí rén chéng jiá zhī suì，

」 齐人城郏之岁，

qí xià，

其夏，

qí wū yú yǐ lǐn qiū bēn jìn，

齐乌余以廪丘奔晋，

xí wèi yáng jiǎo，

袭卫羊角，

qǔ zhī suì xí wǒ gāo yú。

取之；遂袭我高鱼。

yǒu dà yǔ，

有大雨，

zì qí dòu rù，

自其窦入，

jiè yú qí kù，

介于其库，

yǐ dēng qí chéng，

以登其城，

kè ér qǔ zhī。

克而取之。

yòu qǔ yì yú sòng。

又取邑于宋。

yú shì fàn xuān zi zú，

于是范宣子卒，

zhū hóu fú néng zhì yě，

诸侯弗能治也，

jí zhào wén zi wéi zhèng，

及赵文子为政，

nǎi zú zhì zhī。

乃卒治之。

wén zi yán yú jìn hóu yuē jìn wèi méng zhǔ。

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

zhū hóu huò xiāng qīn yě，

诸侯或相侵也，

zé tǎo ér shǐ guī qí dì。

则讨而使归其地。

jīn wū yú zhī yì，

今乌余之邑，

jiē tǎo lèi yě，

皆讨类也，

ér tān zhī，

而贪之，

shì wú yǐ wéi méng zhǔ yě。

是无以为盟主也。

qǐng guī zhī gōng yuē nuò。

请归之！」公曰：「诺。

shú kě shǐ yě duì yuē xū liáng dài néng wú yòng shī。

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

jìn hóu shǐ wǎng。

」晋侯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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