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九年

左丘明 - [周]

【经】九年春，宋灾。夏，季孙宿如晋。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楚子伐郑。

【传】九年春，宋灾。乐喜为司城以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量轻重，蓄水潦，积土涂；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保，奔火所。使华阅讨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讨左，亦如之。使乐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郧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庀武守使西锄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师令四乡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之外。

晋侯问于士弱曰：「吾闻之，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内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无象，不可知也。」

夏，季武子如晋，报宣子之聘也。

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三。史曰：「是谓《艮》之《随》三。《随》其出也。君必速也。」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享，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秦景公使士雅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范□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而栾□、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门于鄟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

将盟，郑六卿公子□非、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非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德，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

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

公送晋侯。晋侯以公晏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晋侯曰：「诺。」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假钟磬焉，礼也。

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

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性，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左传 · 襄公 · 襄公九年 翻译文

九年春季，宋国发生火灾。乐喜正做司城执掌政权，派伯氏管理街巷。火没有到达的地方，拆除小屋，用泥土涂在大屋上，摆列盛土和运土的器具；具备汲水的绳索和瓦罐，准备盛水的器具，估量人力的大小、任务的轻重，储满水塘，堆积泥土，巡查城郭，修缮守卫工具，标明火的趋向。乐喜派华臣调集常备兵，华臣又命令隧正调集远郊城堡的士兵，奔赴火灾发生的地点。派华阅主管右师，作为长官督促他的官属。向戌主管左师，也如同华阅一样。派乐遄准备刑具，也如同华阅一样。派皇郧命令管马的人牵出马匹，工正推出战车，装备武器，守卫武器库，派西锄吾保护国库。西锄吾命令司宫，巷伯在宫内警戒。左师、右师命令四个乡正祭祀四乡的神灵，祝宗杀马来祭祀四城的神灵，在宋都西门外边祭祀盘庚。

晋悼公向士弱询问说：“我听说，宋国遭了火灾，从这里就知道了天道，为什么？”士弱回答说：“古代的火正，祭祀火星的时候或者用心宿陪祭，或者用柳宿陪祭，由于火星运行在这两个星宿中间。所以柳宿就是鹑火星，心宿就是大火星。陶唐氏的火正阏伯住在商丘，祭祀大火星，而用火星来确定时节。相土沿袭这个方法，所以商朝以大火星为祭祀的主星。商朝人观察他们祸乱失败的预兆，一定从火灾开始，因此在过去自以为掌握了天道。”晋悼公说：“靠得住吗？”士弱回答说：“在于有道或者无道。国家动乱而上天不给预兆，这就不能预知了。”

夏季，季武子去到晋国，这是由于回报范宣子的聘问。

穆姜死在东宫里。开始住进去的时候，占筮，得到《艮》变为八■，太史说：“这叫做《艮》变为《随》■。《随》，是出走的意思。您一定要赶紧出去。”穆姜说：“不用出去！这卦象在《周易》里说‘《随》，元、亨、利、贞，没有灾祸。’元，是躯体最高的地方；亨，是嘉礼中的主宾相会；利，是道义的总和；贞，是事情的本体。体现了仁就足以领导别人，美好的德行足以协调礼仪，有利于万物足以总括道义，本体坚强足以办好事情。这样，所以是不能欺骗的。因此虽然得到《随》卦而没有灾祸。现在我作为女人而参与了动乱。本来地位低下而又没有仁德，不能说是元。使国家不安定，不能说是亨。做了事情而害自身，不能说是利。丢弃寡妇的地位而修饰爱美，不能说是贞。具有上面四种德行的，得到《随》卦才可以没有灾祸。而我都没有，难道合于《随》卦卦辞吗？我挑取邪恶，能够没有灾祸吗？一定死在这里，不能出去了。”

秦景公派遣士雃向楚国请求出兵，准备进攻晋国，楚共王答应了。子囊说：“不行。目前我们不能和晋国争夺。晋国国君按人的能力之大小而使用他们，举拔人才不失去能胜任的人，任命官员不改变原则。他的卿把职位让给善人，他的大夫不失职守，他的士努力于教育百姓，他的庶人致力于农事，商贾技工和贱役不想改变职业。韩厥告老退休，知罃继承他而执政。范匄比中行偃年轻而在中行偃之上，让他辅佐中军。韩起比栾黡年轻，而栾黡、士鲂使他在自己之上，让他辅佐上军。魏绛的功劳很多，却认为赵武贤能而甘愿做他的辅佐。国君明察，臣下忠诚，上面谦让，下面尽力。在这个时候，晋国不能抵挡，事奉他们才行。君王还是考虑一下！”楚共王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虽然比不上晋国，一定要出兵。”

秋季，楚共王驻军在武城，以作为秦国的后援。秦国人侵袭晋国。晋国正遭受饥荒，不能反击。

冬季，十月，诸侯进攻郑国。十月十一日，季武子、齐国的崔杼、宋国的皇郧跟荀罃、士匄进攻鄟门。卫国的北宫括、曹国人、邾国人跟随荀偃、韩起进攻师之梁门，滕国人、薛国人跟随栾黡、士鲂进攻北门，杞国人、郳国人跟随赵武、魏绛砍伐路边的栗树。十五日，军队驻扎在汜水边上，于是传令诸侯说：“修理作战工具，备好干粮，送回老的小的，让有病的人住在虎牢，赦免错误，包围郑国。”

郑国人害怕，就派人求和。荀偃说：“对郑国实际包围，以等待楚国人救援，和他们作战。不这样，就没有真正的讲和。”知罃说：“答应他们结盟然后退兵，用这样的办法引诱楚国人进攻郑国，使楚国人疲劳。我们把四军分为三部分，加上诸侯的精锐部队，以迎击前来的军队，对我们来说并不困乏，而楚军就不能持久了。这样，还是比打仗好。暴露白骨以图一时之快，不能用这样的办法和敌人争胜。很大的疲劳还没有停止，君子用智，小人用力，这是先王的训示。”诸侯都不想打仗，于是就允许郑国讲和。

十一月初十日，一起在戏地结盟，这是由于郑国顺服了。

准备结盟，郑国的六卿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以及他们的大夫、卿的嫡子，都跟随郑简公赴会。晋国的士庄子制作盟书，说：“从今天已经盟誓以后，郑国如果对晋国不唯命是听或者有别的想法，就像这份盟书所记载的一样。”公子騑快步走上前，说：“上天降祸郑国，让我国夹于两个大国之间。大国不赐给我们友好的话语，反而发动战乱以要挟我们结盟，让我们的鬼神不能得到祭祀，百姓不能享受土地上的出产，男人女人都辛苦瘦弱，没有地方可以诉说。从今天已经盟誓以后，郑国如果不服从既合于礼仪而且有强大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国家，反而敢有其他想法，也像这份盟书所记载的一样。”荀偃说：“修改这篇盟辞！”公孙舍之说：“已经把盟约报告神灵了。如果可以修改，大国也可以背叛了。”知罃对荀偃说：“我们实在不合于道德，反而用盟约来要挟别人，这难道合于礼仪吗？不合礼仪，用什么主持盟会？姑且结盟而退兵，修养德行、休整军队然后再来，最终必然得到郑国，何必一定在今天？我们不合于道德，百姓将会丢弃我们，岂只是郑国？如果能够休养民力和睦民心，远方的人将会来顺服，有什么要依靠郑国呢？”于是就结盟然后回国。

晋国人不能随心所欲号令郑国，便带领诸侯再次进攻郑国。十二月初五日，攻击郑国的三面城门，十二月二十日在阴阪渡河，侵袭郑国。驻扎在阴口然后回去。子孔说：“晋军可以攻击，军队长久在外边因而疲劳，只想回去。必然可以胜他们。”子展说：“不行。”

鲁襄公送晋悼公，晋悼公为襄公在黄河边上设宴，问起襄公的年龄。季武子回答说：“在沙随会见的那一年，寡君出生。”晋悼公说：“十二年了，这叫做一终，这是岁星运行一圈的终止。国君十五岁而生孩子，举行冠礼以后生孩子，这是合于礼仪的，您可以举行冠礼了。大夫何不准备举行冠礼的用具？”季武子回答说：“国君举行冠礼，一定要请补饮酒的仪节作为序幕，用钟磬的音乐表示节度，在先君的宗庙里才能举行。现在寡君正在路上，不能具备各种冠礼工具，请在到达兄弟国家以后借用这些设备。”晋悼公说：“好。”襄公回国，到达卫国，在卫成公庙里举行冠礼，借用了钟磬，这是合于礼的。

楚共王进攻郑国，子驷打算和楚国讲和，子孔、子蟜说：“和大国结盟，嘴里的血没有干就违背了它，行吗？”子驷、子展说：“我们的盟誓本来就说‘唯有跟从强大的国家’，现在楚国军来到，晋国不救援我国，那么楚国就是强大的国家了。盟誓的话，难道敢违背？而且在要挟之下举行的盟誓没有诚信可言，神灵不会降临，神灵所降临的只是有诚信的盟会。信，是言语的凭证，善良的主体，所以神灵降临。明察一切的神灵认为在要挟下举行的盟会不洁净，违背它是可以的。”于是郑国就和楚国讲和。公子罢戎进入郑国结盟，一起在中分盟誓。

楚庄王夫人死，楚共王没有能安定郑国就回国了。

晋悼公回国，计议让百姓休养生息的办法。魏绛请求赐予恩惠，把积聚的财物拿出来借给百姓。从晋侯以下，如果有积聚的财物，全都拿了出来。国内没有不流通的财物，也没有困乏的百姓；公家不禁止百姓牟利，也没有贪婪的百姓。祈祷用财币代替牺牲，招待宾客只用一种牲畜，新的器物不添制，车马服饰只要够用就行了。这些措施推行一年，国家才有了法度。三次出兵而楚国不能和晋国争夺。

左传 · 襄公 · 襄公九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xiāng gōng xiāng gōng jiǔ nián。

左传 · 襄公 · 襄公九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jiǔ nián chūn，

【经】九年春，

sòng zāi。

宋灾。

xià，

夏，

jì sūn sù rú jìn。

季孙宿如晋。

wǔ yuè xīn yǒu，

五月辛酉，

fū rén jiāng shì hōng。

夫人姜氏薨。

qiū bā yuè guǐ wèi，

秋八月癸未，

zàng wǒ xiǎo jūn mù jiāng。

葬我小君穆姜。

dōng，

冬，

gōng huì jìn hóu sòng gōng wèi hóu cáo bó jǔ zi zhū zi téng zi xuē bó qǐ bó，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

xiǎo zhū zi qí shì zǐ guāng fá zhèng。

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

shí yǒu èr yuè jǐ hài，

十有二月己亥，

tóng méng yú xì。

同盟于戏。

chǔ zi fá zhèng。

楚子伐郑。

chuán jiǔ nián chūn，

【传】九年春，

sòng zāi。

宋灾。

lè xǐ wèi sī chéng yǐ wéi zhèng。

乐喜为司城以为政。

shǐ bó shì sī lǐ，

使伯氏司里，

huǒ suǒ wèi zhì，

火所未至，

chè xiǎo wū，

彻小屋，

tú dà wū chén běn jū jù gěng fǒu，

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

bèi shuǐ qì liàng qīng zhòng，

备水器；量轻重，

xù shuǐ lǎo，

蓄水潦，

jī tǔ tú xún zhàng chéng，

积土涂；巡丈城，

shàn shǒu bèi，

缮守备，

biǎo huǒ dào。

表火道。

shǐ huá chén jù zhèng tú，

使华臣具正徒，

lìng suì zhèng nà jiāo bǎo，

令隧正纳郊保，

bēn huǒ suǒ。

奔火所。

shǐ huá yuè tǎo yòu guān，

使华阅讨右官，

guān pǐ qí sī。

官庀其司。

xiàng xū tǎo zuǒ，

向戌讨左，

yì rú zhī。

亦如之。

shǐ lè chuán pǐ xíng qì，

使乐遄庀刑器，

yì rú zhī。

亦如之。

shǐ huáng yún mìng jiào zhèng chū mǎ，

使皇郧命校正出马，

gōng zhèng chū chē，

工正出车，

bèi jiǎ bīng，

备甲兵，

pǐ wǔ shǒu shǐ xī chú wú pǐ fǔ shǒu，

庀武守使西锄吾庀府守，

lìng sī gōng xiàng bó jǐng gōng。

令司宫、巷伯儆宫。

èr shī lìng sì xiāng zhèng jìng xiǎng，

二师令四乡正敬享，

zhù zōng yòng mǎ yú sì yōng，

祝宗用马于四墉，

sì pán gēng yú xī mén zhī wài。

祀盘庚于西门之外。

jìn hóu wèn yú shì ruò yuē wú wén zhī，

晋侯问于士弱曰：「吾闻之，

sòng zāi，

宋灾，

yú shì hū zhī yǒu tiān dào。

于是乎知有天道。

hé gù duì yuē gǔ zhī huǒ zhèng，

何故？」对曰：「古之火正，

huò shí yú xīn，

或食于心，

huò shí yú zhòu，

或食于咮，

yǐ chū nèi huǒ。

以出内火。

shì gù zhòu wèi chún huǒ，

是故咮为鹑火，

xīn wèi dà huǒ。

心为大火。

táo táng shì zhī huǒ zhèng è bó jū shāng qiū，

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

sì dà huǒ，

祀大火，

ér huǒ jì shí yān。

而火纪时焉。

xiāng tǔ yīn zhī，

相土因之，

gù shāng zhǔ dà huǒ。

故商主大火。

shāng rén yuè qí huò bài zhī xìn，

商人阅其祸败之衅，

bì shǐ yú huǒ，

必始于火，

shì yǐ rì zhī qí yǒu tiān dào yě。

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

gōng yuē kě bì hū duì yuē zài dào。

」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

guó luàn wú xiàng，

国乱无象，

bù kě zhī yě。

不可知也。

xià，

」 夏，

jì wǔ zi rú jìn，

季武子如晋，

bào xuān zi zhī pìn yě。

报宣子之聘也。

mù jiāng hōng yú dōng gōng。

穆姜薨于东宫。

shǐ wǎng ér shì zhī，

始往而筮之，

yù gěn zhī bā sān。

遇《艮》之八三。

shǐ yuē shì wèi gěn zhī suí sān。

史曰：「是谓《艮》之《随》三。

suí qí chū yě。

《随》其出也。

jūn bì sù yě。

君必速也。

jiāng yuē wáng。

」姜曰：「亡。

shì yú zhōu yì yuē suí，

是于《周易》曰：『《随》，

yuán hēng lì zhēn，

元亨利贞，

wú jiù。

无咎。

yuán，

』元，

tǐ zhī zhǎng yě xiǎng，

体之长也；享，

jiā zhī huì yě lì，

嘉之会也；利，

yì zhī hé yě zhēn，

义之和也；贞，

shì zhī gàn yě。

事之干也。

tǐ rén zú yǐ zhǎng rén，

体仁足以长人，

jiā dé zú yǐ hé lǐ，

嘉德足以合礼，

lì wù zú yǐ hé yì，

利物足以和义，

zhēn gù zú yǐ gàn shì，

贞固足以干事，

rán，

然，

gù bù kě wū yě，

故不可诬也，

shì yǐ suī suí wú jiù。

是以虽《随》无咎。

jīn wǒ fù rén ér yǔ yú luàn。

今我妇人而与于乱。

gù zài xià wèi ér yǒu bù rén，

固在下位而有不仁，

bù kě wèi yuán。

不可谓元。

bù jìng guó jiā，

不靖国家，

bù kě wèi hēng。

不可谓亨。

zuò ér hài shēn，

作而害身，

bù kě wèi lì。

不可谓利。

qì wèi ér jiāo，

弃位而姣，

bù kě wèi zhēn。

不可谓贞。

yǒu sì dé zhě，

有四德者，

suí ér wú jiù。

《随》而无咎。

wǒ jiē wú zhī，

我皆无之，

qǐ suí yě zāi wǒ zé qǔ è，

岂《随》也哉？我则取恶，

néng wú jiù hū bì sǐ yú cǐ，

能无咎乎？必死于此，

fú dé chū yǐ。

弗得出矣。

qín jǐng gōng shǐ shì yǎ qǐ shī yú chǔ，

」 秦景公使士雅乞师于楚，

jiāng yǐ fá jìn，

将以伐晋，

chǔ zi xǔ zhī。

楚子许之。

zǐ náng yuē bù kě。

子囊曰：「不可。

dāng jīn wú bù néng yǔ jìn zhēng。

当今吾不能与晋争。

jìn jūn lèi néng ér shǐ zhī，

晋君类能而使之，

jǔ bù shī xuǎn，

举不失选，

guān bù yì fāng。

官不易方。

qí qīng ràng yú shàn，

其卿让于善，

qí dài fū bù shī shǒu，

其大夫不失守，

qí shì jìng yú jiào，

其士竞于教，

qí shù rén lì yú nóng sè。

其庶人力于农穑。

shāng gōng zào lì，

商工皂隶，

bù zhī qiān yè。

不知迁业。

hán jué lǎo yǐ，

韩厥老矣，

zhī yīng bǐng yān yǐ wéi zhèng。

知罃禀焉以为政。

fàn shǎo yú zhōng xíng yǎn ér shàng zhī，

范□少于中行偃而上之，

shǐ zuǒ zhōng jūn。

使佐中军。

hán qǐ shǎo yú luán，

韩起少于栾□，

ér luán shì fáng shàng zhī，

而栾□、士鲂上之，

shǐ zuǒ shàng jūn。

使佐上军。

wèi jiàng duō gōng，

魏绛多功，

yǐ zhào wǔ wèi xián ér wèi zhī zuǒ。

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

jūn míng chén zhōng，

君明臣忠，

shàng ràng xià jìng。

上让下竞。

dàng shì shí yě，

当是时也，

jìn bù kě dí，

晋不可敌，

shì zhī ér hòu kě。

事之而后可。

jūn qí tú zhī wáng yuē wú jì xǔ zhī yǐ。

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

suī bù jí jìn，

虽不及晋，

bì jiāng chū shī。

必将出师。

qiū，

」秋，

chǔ zi shī yú wǔ chéng yǐ wéi qín yuán。

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

qín rén qīn jìn，

秦人侵晋，

jìn jī，

晋饥，

fú néng bào yě。

弗能报也。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zhū hóu fá zhèng。

诸侯伐郑。

gēng wǔ，

庚午，

jì wǔ zi qí cuī zhù sòng huáng yún cóng xún yīng shì mén yú zhuān mén。

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门于鄟门。

wèi běi gōng kuò cáo rén zhū rén cóng xún yǎn hán qǐ mén yú shī zhī liáng。

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

téng rén xuē rén cóng luán shì fáng mén yú běi mén。

滕人、薛人从栾□、士鲂门于北门。

qǐ rén ní rén cóng zhào wǔ wèi jiàng zhǎn xíng lì。

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

jiǎ xū，

甲戌，

shī yú sì，

师于汜，

lìng yú zhū hóu yuē xiū qì bèi，

令于诸侯曰：「修器备，

shèng liáng，

盛□粮，

guī lǎo yòu，

归老幼，

jū jí yú hǔ láo，

居疾于虎牢，

sì shěng，

肆眚，

wéi zhèng。

围郑。

zhèng rén kǒng，

」郑人恐，

nǎi xíng chéng。

乃行成。

zhōng xíng xiàn zǐ yuē suì wéi zhī，

中行献子曰：「遂围之，

yǐ dài chǔ rén zhī jiù yě ér yǔ zhī zhàn。

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

bù rán，

不然，

wú chéng。

无成。

zhī wǔ zǐ yuē xǔ zhī méng ér hái shī，

」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

yǐ bì chǔ rén。

以敝楚人。

wú sān fēn sì jūn，

吾三分四军，

yǔ zhū hóu zhī ruì yǐ nì lái zhě，

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

yú wǒ wèi bìng，

于我未病，

chǔ bù néng yǐ，

楚不能矣，

yóu yù yú zhàn。

犹愈于战。

bào gǔ yǐ chěng，

暴骨以逞，

bù kě yǐ zhēng。

不可以争。

dà láo wèi ài。

大劳未艾。

jūn zǐ láo xīn，

君子劳心，

xiǎo rén láo lì，

小人劳力，

xiān wáng zhī zhì yě zhū hóu jiē bù yù zhàn，

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

nǎi xǔ zhèng chéng。

乃许郑成。

shí yī yuè jǐ hài，

十一月己亥，

tóng méng yú xì，

同盟于戏，

zhèng fú yě。

郑服也。

jiāng méng，

将盟，

zhèng liù qīng gōng zǐ fēi gōng zǐ fā gōng zǐ jiā gōng sūn zhé gōng sūn chài gōng sūn shě zhī jí qí dài fū mén zǐ jiē cóng zhèng bó。

郑六卿公子□非、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

jìn shì zhuāng zi wèi zài shū，

晋士庄子为载书，

yuē zì jīn rì jì méng zhī hòu，

曰：「自今日既盟之后，

zhèng guó ér bù wéi jìn mìng shì tīng，

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

ér huò yǒu yì zhì zhě，

而或有异志者，

yǒu rú cǐ méng。

有如此盟。

gōng zǐ fēi qū jìn yuē tiān huò zhèng guó，

」公子□非趋进曰：「天祸郑国，

shǐ jiè jū èr dà guó zhī jiān。

使介居二大国之间。

dà guó bù jiā dé yīn ér luàn yǐ yào zhī，

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

shǐ qí guǐ shén bù huò xīn qí yīn sì，

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

qí mín rén bù huò xiǎng qí tǔ lì，

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

fū fù xīn kǔ diàn ài，

夫妇辛苦垫隘，

wú suǒ dǐ gào。

无所底告。

zì jīn rì jì méng zhī hòu，

自今日既盟之后，

zhèng guó ér bù wéi yǒu lǐ yǔ qiáng kě yǐ bì mín zhě shì cóng，

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

ér gǎn yǒu yì zhì zhě，

而敢有异志者，

yì rú zhī。

亦如之。

xún yǎn yuē gǎi zài shū。

」荀偃曰：「改载书。

gōng sūn shě zhī yuē zhāo dà shén，

」公孙舍之曰：「昭大神，

yào yán yān。

要言焉。

ruò kě gǎi yě，

若可改也，

dà guó yì kě pàn yě。

大国亦可叛也。

zhī wǔ zi wèi xiàn zǐ yuē wǒ shí bù dé，

」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德，

ér yào rén yǐ méng，

而要人以盟，

qǐ lǐ yě zāi fēi lǐ，

岂礼也哉！非礼，

hé yǐ zhǔ méng gū méng ér tuì，

何以主盟？姑盟而退，

xiū dé xī shī ér lái，

修德息师而来，

zhōng bì huò zhèng，

终必获郑，

hé bì jīn rì wǒ zhī bù dé，

何必今日？我之不德，

mín jiāng qì wǒ，

民将弃我，

qǐ wéi zhèng ruò néng xiū hé，

岂唯郑？若能休和，

yuǎn rén jiāng zhì，

远人将至，

hé shì yú zhèng nǎi méng ér hái。

何恃于郑？」乃盟而还。

jìn rén bù dé zhì yú zhèng，

晋人不得志于郑，

yǐ zhū hóu fù fá zhī。

以诸侯复伐之。

shí èr yuè guǐ hài，

十二月癸亥，

mén qí sān mén。

门其三门。

rùn yuè，

闰月，

wù yín，

戊寅，

jì yú yīn bǎn，

济于阴阪，

qīn zhèng。

侵郑。

cì yú yīn kǒu ér hái。

次于阴口而还。

zi kǒng yuē jìn shī kě jī yě，

子孔曰：「晋师可击也，

shī lǎo ér láo，

师老而劳，

qiě yǒu guī zhì，

且有归志，

bì dà kè zhī。

必大克之。

zi zhǎn yuē bù kě。

」子展曰：「不可。

gōng sòng jìn hóu。

」 公送晋侯。

jìn hóu yǐ gōng yàn yú hé shàng，

晋侯以公晏于河上，

wèn gōng nián，

问公年，

jì wǔ zi duì yuē huì yú shā suí zhī suì，

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

guǎ jūn yǐ shēng。

寡君以生。

jìn hóu yuē shí èr nián yǐ shì wèi yī zhōng，

」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

yī xīng zhōng yě。

一星终也。

guó jūn shí wǔ ér shēng zǐ。

国君十五而生子。

guān ér shēng zǐ，

冠而生子，

lǐ yě，

礼也，

jūn kě yǐ guān yǐ dài fū hé wèi guān jù wǔ zi duì yuē jūn guān，

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

bì yǐ guàn xiǎng zhī lǐ xíng zhī，

必以祼享之礼行之，

yǐ jīn shí zhī lè jié zhī，

以金石之乐节之，

yǐ xiān jūn zhī tiāo chù zhī。

以先君之祧处之。

jīn guǎ jūn zài háng，

今寡君在行，

wèi kě jù yě。

未可具也。

qǐng jí xiōng dì zhī guó ér jiǎ bèi yān。

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

jìn hóu yuē nuò。

」晋侯曰：「诺。

gōng hái，

」公还，

jí wèi，

及卫，

guān yú chéng gōng zhī miào，

冠于成公之庙，

jiǎ zhōng qìng yān，

假钟磬焉，

lǐ yě。

礼也。

chǔ zi fá zhèng，

楚子伐郑，

zi sì jiāng jí chǔ píng。

子驷将及楚平。

zi kǒng zǐ jiǎo yuē yǔ dà guó méng，

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

kǒu xuè wèi gān ér bèi zhī，

口血未干而背之，

kě hū zi sì zi zhǎn yuē wú méng gù yún wéi qiáng shì cóng。

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

jīn chǔ shī zhì，

』今楚师至，

jìn bù wǒ jiù，

晋不我救，

zé chǔ qiáng yǐ。

则楚强矣。

méng shì zhī yán，

盟誓之言，

qǐ gǎn bèi zhī qiě yào méng wú zhì，

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

shén fú lín yě，

神弗临也，

suǒ lín wéi xìn。

所临唯信。

xìn zhě，

信者，

yán zhī ruì yě，

言之瑞也，

shàn zhī zhǔ yě，

善之主也，

shì gù lín zhī。

是故临之。

míng shén bù juān yào méng，

明神不蠲要盟，

bèi zhī kě yě。

背之可也。

nǎi jí chǔ píng。

」乃及楚平。

gōng zǐ bà róng rù méng，

公子罢戎入盟，

tóng méng yú zhōng fēn。

同盟于中分。

chǔ zhuāng fū rén zú，

楚庄夫人卒，

wáng wèi néng dìng zhèng ér guī。

王未能定郑而归。

jìn hóu guī，

晋侯归，

móu suǒ yǐ xī mín。

谋所以息民。

wèi jiàng qǐng shī shě，

魏绛请施舍，

shū jī jù yǐ dài。

输积聚以贷。

zì gōng yǐ xià，

自公以下，

gǒu yǒu jī zhě，

苟有积者，

jǐn chū zhī。

尽出之。

guó wú zhì jī，

国无滞积，

yì wú kùn rén。

亦无困人。

gōng wú jìn lì，

公无禁利，

yì wú tān mín。

亦无贪民。

qí yǐ bì gèng，

祈以币更，

bīn yǐ tè xìng，

宾以特性，

qì yòng bù zuò，

器用不作，

chē fú cóng gěi。

车服从给。

xíng zhī qī nián，

行之期年，

guó nǎi yǒu jié。

国乃有节。

sān jià ér chǔ bù néng yǔ zhēng。

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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