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文公 · 文公六年】

【左传 · 文公 · 文公六年】翻译文

六年春季，晋国在夷地检阅军队，撤去两个军。让狐姑射率领中军，赵盾辅助他。阳处父从温地来，改在董地检阅军队，调换了中军主将。阳子，原是成季（赵衰）的下属，所以偏向赵氏，而且认为赵盾富有才能，说：“任用能干的人，这是国家的利益。”所以使赵盾居于上位。赵宣子从这时开始掌握国家的政权，制定章程，修订法令，清理诉讼，督察逃亡，使用契约，清除政治上的污垢，恢复被破坏的次序，重建已经废弃的官职，提拔被压抑的贤能。政令法规完成以后，交给太傅阳子和太师贾佗，使之在晋国推行，作为经常的法则。

臧文仲由于陈、卫两国和睦，想要讨好陈国。夏季，季文子到陈国聘问，同时娶了家室。

秦穆公任好死了，用子车氏的三个儿子奄息、仲行、鍼虎殉葬，这三个人都是秦国的杰出人物。国都的人哀悼他们，为他们赋了《黄鸟》这首诗。君子说：“秦穆公没有当上盟主，活该！死了以后还抛弃百姓。以前的国君离世，还留下了法度，而何况夺百姓的好人呢？《诗》说：‘贤人的死亡，国家就困乏损伤。’这就是说没有好人。为什么还去夺走好人呢？古代身居王位的人知道寿命不能长久，因此就普遍选出贤能，给他们树立风气教化，分给他们旗帜服装，把对他们有益的话记录在典册上，为他们制订法度，对他们公布准则，设立表率来引导他们，给予规章让他们使用，告诉他们先王遗留下来的训导，教育他们防止谋求私利，委任他们一定的职务，开导他们使之合于礼仪，让他们不要违背了因地制宜，让大家都信赖他们，然后到死为止。这样的做法，圣人和先王都是相同的。现在即使没有法则留给后代，反而将杰出人物作为殉葬，这就难于处在上面了。”君子因此而知道秦国再也无法向东征伐了。

秋季，季文子准备到晋国聘问，让人代他请求如果遭到丧事以后应得的礼仪然后才动身。随行的人说：“准备了做什么用？”文子说：“预备好意外的事，这是古代的好教训。临时去请求而没有得到，这会遇到困难。所得虽然一时用不着，有什么害处？”

八月十四日，晋襄公死了。晋灵公年幼，晋国人由于发生祸难的缘故，要立年长的国君。赵孟说：“立公子雍为君。他乐于行善而且年长，先君宠爱他，而且为秦国所亲近。秦国，是老朋友了。能安排好人就巩固，立年长的人就名正言顺，立先君所爱就合于孝道，结交老朋友就安定。因为祸难的缘故，所以要立年长的国君。有了这四项德行的人，祸难就必定可以缓和了。”贾季说：“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受到两位国君的宠爱，立她的儿子，百姓必然安定。”赵孟说：“辰嬴低贱，位次第九，她的儿子有什么威严呢？而且为两位国君所宠幸，这是淫荡。作为先君的儿子，不能求得大国而出居小国，这是鄙陋。母亲淫荡，儿子鄙陋，就没有威严；陈国小而且远，有事不能救援，怎么能安定呢？杜祁由于国君的缘故，让位给偪姞而使她在上；由于狄人的缘故，让位给季隗而自己居她之下，所以位次第四。先君因此喜欢她的儿子，让他在秦国做官，做到亚卿。秦国大而且近，有事足以救援；母亲具有道义，儿子受到喜欢，足以威临百姓。立公子雍，不也可以吗？”派先蔑、士会到秦国迎接公子雍。贾季也派人到陈国召回公子乐。赵孟派人在郫地杀了公子乐。贾季怨恨阳子改变他的地位，又知道他在晋国没有人援助。九月，贾季派续鞠居杀死阳处父。《春秋》记载说“晋杀其大夫”，这是由于阳处父侵夺了官职的缘故。

冬季十月，襄仲到晋国参加晋襄公的葬礼。

十一月某一天，晋国杀了续简伯。贾季逃亡到狄。宣子派臾骈把他的妻子儿女送到他那里去。在夷地阅兵的时侯，贾季曾经侮辱过臾骈。臾骈手下的人因此要杀尽贾氏来图报复。臾骈说：“不行。我听说《前志》上有这样的话：‘有惠于人或有怨于人，和他的后代无关，这合于忠诚之道。’他老人家对贾季表示礼貌，我因为受到他的宠信而报复自己的私怨，恐怕不可以吧！因为别人的宠信而去报复，这不是勇敢。消减怨气而增加仇恨，这不是明智。以私害公，这不是忠诚。舍弃了这三条，用什么去事奉他老人家？”所以就把贾季的妻儿以及他们的器用财货准备齐全，亲自领头保卫，把他们送到边境上。

闰月不举行告朔的仪式，这是不合于礼仪的。闰用来补正四时，根据四时来安排农事，农事合于时令可以使百姓富裕，养活百姓的方法就在于此了。不举行闰月告朔仪式，这是放弃了施政的时令，怎么能治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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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 · 文公 · 文公六年】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wén gōng wén gōng liù nián。

左传 · 文公 · 文公六年。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liù nián chūn，

【经】六年春，

zàng xǔ xī gōng。

葬许僖公。

xià，

夏，

jì sūn xíng fù rú chén。

季孙行父如陈。

qiū，

秋，

jì sūn xíng fù rú jìn。

季孙行父如晋。

bā yuè yǐ hài，

八月乙亥，

jìn hóu huān zú。

晋侯欢卒。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gōng zǐ suì rú jìn。

公子遂如晋。

zàng jìn xiāng gōng。

葬晋襄公。

jìn shā qí dài fū yáng chù fù。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

jìn hú shè gū chū bēn dí。

晋狐射姑出奔狄。

rùn yuè bù gào yuè，

闰月不告月，

yóu cháo yú miào。

犹朝于庙。

chuán liù nián chūn，

【传】六年春，

jìn sōu yú yí，

晋蒐于夷，

shě èr jūn。

舍二军。

shǐ hú shè gū jiāng zhōng jūn，

使狐射姑将中军，

zhào dùn zuǒ zhī。

赵盾佐之。

yáng chù fù zhì zì wēn，

阳处父至自温，

gǎi sōu yú dǒng，

改蒐于董，

yì zhōng jūn。

易中军。

yáng zǐ，

阳子，

chéng jì zhī shǔ yě，

成季之属也，

gù dǎng yú zhào shì，

故党于赵氏，

qiě wèi zhào dùn néng，

且谓赵盾能，

yuē shǐ néng，

曰：「使能，

guó zhī lì yě。

国之利也。

shì yǐ shàng zhī。

」是以上之。

xuān zi yú shì hū shǐ wèi guó zhèng，

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

zhì shì diǎn，

制事典，

zhèng fǎ zuì。

正法罪。

pì yù xíng，

辟狱刑，

dǒng bū táo。

董逋逃。

yóu zhì yào，

由质要，

zhì jiù wū，

治旧污，

běn zhì lǐ，

本秩礼，

xù cháng zhí，

续常职，

chū zhì yān。

出滞淹。

jì chéng，

既成，

yǐ shòu dà fù yáng zǐ yǔ dà shī jiǎ tuó，

以授大傅阳子与大师贾佗，

shǐ xíng zhū jìn guó，

使行诸晋国，

yǐ wéi cháng fǎ。

以为常法。

zāng wén zhòng yǐ chén wèi zhī mù yě，

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

yù qiú hǎo yú chén。

欲求好于陈。

xià，

夏，

jì wén zi pìn yú chén，

季文子聘于陈，

qiě qǔ yān。

且娶焉。

qín bó rèn hǎo zú。

秦伯任好卒。

yǐ zi chē shì zhī sān zi yǎn xī zhòng xíng jīn xián hǔ wèi xùn。

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金咸虎为殉。

jiē qín zhī liáng yě。

皆秦之良也。

guó rén āi zhī，

国人哀之，

wèi zhī fù huáng niǎo。

为之赋《黄鸟》。

jūn zǐ yuē qín mù zhī bù wéi méng zhǔ yě，

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

yí zāi。

宜哉。

sǐ ér qì mín。

死而弃民。

xiān wáng wéi shì，

先王违世，

yóu yí zhī fǎ，

犹诒之法，

ér kuàng duó zhī shàn rén hū shī yuē rén zhī yún wáng，

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

bāng guó tiǎn cuì。

邦国殄瘁。

wú shàn rén zhī wèi。

』无善人之谓。

ruò zhī hé duó zhī gǔ zhī wáng zhě zhī mìng zhī bù zhǎng，

若之何夺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

shì yǐ bìng jiàn shèng zhé，

是以并建圣哲，

shù zhī fēng shēng，

树之风声，

fēn zhī cǎi wù，

分之采物，

zhe zhī huà yán，

着之话言，

wèi zhī lǜ dù，

为之律度，

chén zhī yì jí，

陈之艺极，

yǐn zhī biǎo yí，

引之表仪，

yǔ zhī fǎ zhì，

予之法制，

gào zhī xùn diǎn，

告之训典，

jiào zhī fáng lì，

教之防利，

wěi zhī cháng zhì，

委之常秩，

dào zhī lǐ zé，

道之礼则，

shǐ wú shī qí tǔ yí，

使毋失其土宜，

zhòng lì lài zhī，

众隶赖之，

ér hòu jí mìng。

而后即命。

shèng wáng tóng zhī。

圣王同之。

jīn zòng wú fǎ yǐ yí hòu sì，

今纵无法以遗后嗣，

ér yòu shōu qí liáng yǐ sǐ，

而又收其良以死，

nán yǐ zài shàng yǐ。

难以在上矣。

jūn zǐ shì yǐ zhī qín zhī bù fù dōng zhēng yě。

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qiū，

秋，

jì wén zǐ jiāng pìn yú jìn，

季文子将聘于晋，

shǐ qiú zāo sàng zhī lǐ yǐ xíng。

使求遭丧之礼以行。

qí rén yuē jiāng yān yòng zhī wén zǐ yuē bèi yù bù yú，

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

gǔ zhī shàn jiào yě。

古之善教也。

qiú ér wú zhī，

求而无之，

shí nán，

实难，

guò qiú hé hài bā yuè yǐ hài，

过求何害？」 八月乙亥，

jìn xiāng gōng zú。

晋襄公卒。

líng gōng shǎo，

灵公少，

jìn rén yǐ nán gù，

晋人以难故，

yù lì zhǎng jūn。

欲立长君。

zhào mèng yuē lì gōng zǐ yōng。

赵孟曰：「立公子雍。

hǎo shàn ér zhǎng，

好善而长，

xiān jūn ài zhī，

先君爱之，

qiě jìn yú qín。

且近于秦。

qín，

秦，

jiù hǎo yě。

旧好也。

zhì shàn zé gù，

置善则固，

shì zhǎng zé shùn，

事长则顺，

lì ài zé xiào，

立爱则孝，

jié jiù zé ān。

结旧则安。

wéi nán gù，

为难故，

gù yù lì zhǎng jūn，

故欲立长君，

yǒu cǐ sì dé zhě，

有此四德者，

nán bì shū yǐ。

难必抒矣。

jiǎ jì yuē bù rú lì gōng zǐ lè。

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

chén yíng bì yú èr jūn，

辰嬴嬖于二君，

lì qí zi，

立其子，

mín bì ān zhī。

民必安之。

zhào mèng yuē chén yíng jiàn，

」赵孟曰：「辰嬴贱，

bān zài jiǔ rén，

班在九人，

qí zi hé zhèn zhī yǒu qiě wèi èr bì，

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

yín yě。

淫也。

wèi xiān jūn zǐ，

为先君子，

bù néng qiú dà ér chū zài xiǎo guó，

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

pì yě。

辟也。

mǔ yín zi pì，

母淫子辟，

wú wēi。

无威。

chén xiǎo ér yuǎn，

陈小而远，

wú yuán。

无援。

jiāng hé ān yān dù qí yǐ jūn gù，

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

ràng bī jí ér shàng zhī，

让逼姞而上之，

yǐ dí gù，

以狄故，

ràng jì kuí ér jǐ cì zhī，

让季隗而己次之，

gù bān zài sì。

故班在四。

xiān jūn shì yǐ ài qí zi ér shì zhū qín，

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

wèi yà qīng yān。

为亚卿焉。

qín dà ér jìn，

秦大而近，

zú yǐ wéi yuán，

足以为援，

mǔ yì zǐ ài，

母义子爱，

zú yǐ wēi mín，

足以威民，

lì zhī bù yì kě hū shǐ xiān miè shì huì rú qín，

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如秦，

nì gōng zǐ yōng。

逆公子雍。

jiǎ jì yì shǐ zhào gōng zǐ lè yú chén。

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

zhào mèng shǐ shā zhū pí。

赵孟使杀诸郫。

jiǎ jì yuàn yáng zǐ zhī yì qí bān yě，

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

ér zhī qí wú yuán yú jìn yě。

而知其无援于晋也。

jiǔ yuè，

九月，

jiǎ jì shǐ xù jū jū shā yáng chù fù。

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

shū yuē jìn shā qí dài fū。

书曰：「晋杀其大夫。

qīn guān yě。

」侵官也。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xiāng zhòng rú jìn。

襄仲如晋。

zàng xiāng gōng。

葬襄公。

shí yī yuè bǐng yín，

十一月丙寅，

jìn shā xù jiǎn bó。

晋杀续简伯。

jiǎ jì bēn dí。

贾季奔狄。

xuān zi shǐ yú pián sòng qí tǎng。

宣子使臾骈送其帑。

yí zhī sōu，

夷之蒐，

jiǎ jì lù yú pián，

贾季戮臾骈，

yú pián zhī rén yù jǐn shā jiǎ shì yǐ bào yān。

臾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

yú pián yuē bù kě。

臾骈曰：「不可。

wú wén qián zhì yǒu zhī yuē dí huì dí yuàn，

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

bù zài hòu sì，

不在后嗣』，

zhōng zhī dào yě。

忠之道也。

fū zǐ lǐ yú jiǎ jì，

夫子礼于贾季，

wǒ yǐ qí chǒng bào sī yuàn，

我以其宠报私怨，

wú nǎi bù kě hū jiè rén zhī chǒng，

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

fēi yǒng yě。

非勇也。

sǔn yuàn yì chóu，

损怨益仇，

fēi zhī yě。

非知也。

yǐ sī hài gōng，

以私害公，

fēi zhōng yě。

非忠也。

shì cǐ sān zhě，

释此三者，

hé yǐ shì fū zǐ jǐn jù qí tǎng，

何以事夫子？」尽具其帑，

yǔ qí qì yòng cái huì，

与其器用财贿，

qīn shuài gǎn zhī，

亲帅扞之，

sòng zhì zhū jìng。

送致诸竟。

rùn yuè bù gào shuò，

闰月不告朔，

fēi lǐ yě。

非礼也。

rùn yǐ zhèng shí，

闰以正时，

shí yǐ zuò shì，

时以作事，

shì yǐ hòu shēng，

事以厚生，

shēng mín zhī dào，

生民之道，

yú shì hū zài yǐ。

于是乎在矣。

bù gào rùn shuò，

不告闰朔，

qì shí zhèng yě，

弃时政也，

hé yǐ wéi mín。

何以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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