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登传_原文_翻译-陈寿
原文
孙登字子高,权长子也。魏黄初二年,以权为吴王,拜登东中郎将,封万户侯,登辞疾不受。是岁,立登为太子,选置师傅,铨简秀士,以为宾友,于是诸葛恪、张休、顾谭、陈表等以选入,侍讲诗书,出从骑射。登待接寮属,略用布衣之礼,与恪等或同舆而载,或共帐而寐。黄龙元年,权称尊号,立为皇太子,以恪为左辅,休右弼,谭为辅正,表为翼正都尉,是为四友。而谢景、范慎、刁玄等皆为宾客,于是东宫号为多士。登或射猎,当由径道,常远避良田,不践苗稼,至所顿息,又择空闲之地,其不欲烦民如此。尝乘马出,有弹丸过,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弹佩丸,咸以为是,辞对不服,从者欲捶之,登不听,使求过丸,比之非类,乃见释。又失盛水金马盂,觉得其主,左右所为,不忍致罚,呼责数之,长遣归家,敕亲近勿言。初,登所生庶贱,徐夫人少有母养之恩,后徐氏以妒废处吴,而步夫人最宠。步氏有赐,登不敢辞,拜受而已。徐氏使至,所赐衣服,必沐浴服之。登将拜太子,辞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权曰:“卿母安在?”对曰:“在吴。”权默然。立凡二十一年,年三十三卒。临终,上疏曰:“窃闻郡县颇有荒残,民物凋弊,奸乱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闻为政听民,律令与时推移,诚宜与将相大臣详择时宜,博采众议,宽刑轻赋,均息力役,以顺民望。陆逊忠勤于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诸葛瑾、步骘忠于为国,通达治体。可令陈上便宜,蠲除苛烦,爱养士马,抚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远者归复,近者尽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愿陛下留意听采,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既绝而后书闻,权益以摧感,言则陨涕。谥登曰宣太子。
解释/注释/译文
孙登,字子高,是孙权的长子。魏国在黄初二年,任命孙权为吴王,同时任命孙登为东中郎将,封为万户侯。孙登以有病为由推辞侯爵,没有接受。这一年,立孙登为太子,给他选置师傅,精选了一些优秀的人才,作为他的宾客朋友。于是诸葛恪、张休、顾谭、陈表等人被选入东官,他们陪着孙登研读诗书,外出就跟着骑马射猎。孙登接待他的官属,只是简单地使用平民的礼节,和诸葛恪、张休、顾谭等人有时同车而乘,有时共床而卧。黄龙元年,孙权称帝,立孙登为皇太子,任命诸葛恪为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陈表为翼正都尉,这就是所谓的四友。谢景、范慎、刁玄等人都是太子的宾客,因此东宫号称人才济济。
孙登有时外出打猎,本来应当走便道,而他经常远远地避开良田,不去践踏庄稼,到了止息的处所,又选择空闲的地方。他就是这样不想烦扰百姓。他曾经骑马外出,有一颗弹丸从他身边飞过,手下的人便去寻找射弹丸的人。有一个人拿着弹弓,身上带有弹丸,大家都认为是他干的。审讯他,他却不承认,手下的人想揍他,孙登不允许,派人找到飞过的弹丸,和那人身上的弹丸比较一下,不一样,就把那人释放了。还有一次,孙登丢失了盛水金马盂,查出盗窃的人,是身边的人干的,孙登不忍心给他处罚,就把他叫来责备数落一通,打发他永远回家,并告诫身边的人不再提这件事。
起初,孙登的生母地位低贱,徐夫人对孙登从小有养育之恩,后来徐夫人因为妒忌被废黜,住在吴郡,而步夫人最受宠。步夫人有赏赐,孙登不敢推辞,只是恭受而已。徐夫人派人来,凡赐给他的衣服,他必定沐浴之后才穿上。孙登将被册立为太子,他推辞说:“本原确立,道义才能产生,要立太子,应当先立王后。”孙权问:“你的母亲在哪儿?”孙登回答说:“在吴郡。”孙权听了,沉默不语。
孙登立为太子总共二十一年,他三十三岁去世。临终前,他上书说:“我私下听说下面部县有不少地方荒芜残败,百姓生活物品匮乏,非常困苦,奸邪祸乱萌生,因此法令频繁增加,刑法更加苛刻。我听说治理政事要顺从民意,法律政令要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眼下确实有必要和将相大臣们仔细地选择合乎时宜的政策,广泛采纳众人的意见,宽缓刑法,减轻赋税,适当地取消一些劳役,以顺应百姓的愿望。陆逊对时政忠诚勤勉,献身忧国,尽心为公,有不谋私利的气节。诸葛瑾、步骘为国尽忠,通晓治国的体制。可以让他们献出有益于国家和百姓的办法,除掉苛刻烦琐的政策,爱护养育兵马,安抚慰藉百姓。五年以后,十年之内,远方的人归顺,近处的人尽力。不用打仗,一统天下的大事就可以确定。希望陛下留意听取采纳我的意见,我即使死了,也还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在他咽气以后,奏章才呈报上去,孙权越发悲伤和感慨,说起来就流眼泪。孙登的谥号被定为宣太子。
仓慈字孝仁,淮南人氏。起初做郡中小吏。建安年间,太祖在淮南招募士卒屯田,任命仓慈为绥集都尉。黄初末年,任长安县令,清正简约{艮有原则,官吏百姓都敬畏、爱戴他。太和年间,升任敦煌太守。敦煌郡在西部边陲,因为战乱(与内地)隔绝。空缺太守达二十年,大家豪族称霸一方,(相沿袭)成为习俗。以前的太守尹奉等,遵循旧法敷衍而已,没有改革整顿。仓慈到任后,抑制豪族,抚恤贫弱百姓,非常合平民心。以前的大族田地有剩余,而弱小百姓却无立锥之地,仓慈就都按口田征收赋税,让赋税征收渐渐合乎法令。开始属城的案件多而杂,悬着没有解决,都集中到郡城。仓慈亲自下去审阅案卷,衡量轻重,只要不是死刑,都只处以鞭杖刑罚就放了,曾经一年之中判处死刑的还不到十人。平时西域各族胡人来进贡礼品,可豪族大都拒绝,不与之往来;即使与他们互相贸易,也是欺诈侮辱,大多得不到公正。胡人常常不满,仓慈都一一慰劳他们。(胡人)有到洛阳去的,为他们办好沿路的文书,有要从郡城回家的,官府按公平的价格收取(他们的货物),用现成的东西同他们交易,让官吏百姓护送他们上路,从此老百姓都交口称赞他的德行恩惠。几年后他死在任上,官吏百姓就像死了亲人一样地悲痛,为他画像,寄托哀思。西域各族胡人听到仓慈的死讯后,全都聚集到戊己校尉和郡中官吏的治下致哀,有人用刀划破自己的脸,以表血诚,又为他建立祠堂,遥远地祭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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