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

【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翻译文

夏禹，名叫文命。他的父亲叫鲧，鲧的父亲叫帝颛顼，颛顼的父亲叫昌意，昌意的父亲叫黄帝。禹就是黄帝的玄孙和颛顼的孙子。只有禹的曾祖父昌意和父亲鲧都不曾登过帝位，而是做臣子。

当帝尧的时候，滔滔的洪水，浩浩荡荡地包围了山岳，漫没了丘陵，老百姓陷在愁苦中。尧急着要找到能治水的人，群臣、四岳都说鲧可以。尧说：“鲧是个违背上命、败坏同族的人，不可用。”四岳说：“这一辈人员中没有比鲧更能干的了，希望陛下试试。”于是尧采纳了四岳的意见，用鲧治水。费了九年功夫，洪水之患没有平息，治水无功。于是帝尧就再设法寻求人才，另外得到了舜。舜被提拔重用，代理执行天子的职务，按时巡行视察各地诸侯所守的疆土。于巡行中发现鲧治水太不像话，就在羽山海边诛杀了鲧。天下的人都认为舜处理得当。这时舜选拔了鲧的儿子禹，任命他继续从事鲧的治水事业。

尧崩逝后，帝舜问四岳说：“有能够很好地完成尧的事业、可以担任官职的人吗？”都说：“如果让伯禹做司空，一定能很好地完成尧的勋业。”帝舜说：“啊！就这样吧！”因此就任命禹说：“你去平定水土，要好好地干啊！”禹下拜叩头，推让给契、后稷、皋陶等人。舜说：“还是你去担负起你这一任务吧！”

禹的为人，办事敏捷而又勤奋，他的品德不违正道，他仁爱之怀人人可亲，他讲的话诚实可信，发出来的声音自然地如同音律，动作举止自然地可为法度，乃至重要规范准则都可从他身上得出。他勤勉肃敬，可作为人所共遵的纲纪。

禹就和伯益、后稷一起奉帝舜之命，命令诸侯百官征集民夫，展开平治水土工作。随着山势树立标识，确定那些高山大川。禹伤痛父亲鲧治水无功被杀，因此劳身苦思，在外十三年，三次经过自己家门也不敢进。自己吃穿都很简朴，但对祖先神明的祭祀却很丰厚尽礼。自己居住的房屋很简陋，但不惜耗巨资于修渠挖沟等水利工程。他赶旱路坐车，走水路坐船，走泥泞的路坐橇，走山路用屐底有齿的檋。经常随身离不开的东西，就是测定平直的水准和绳墨，划定图式的圆规和方矩，四时都带着他们，用以从事于开划九州，辟通九州道路，修筑九州湖泽堤障，计度九州山岳脉络。同时叫伯益发放稻种，教群众在卑湿地方种植。叫后稷当群众在难于得到食物时发给食物。缺粮少食的地方，便调有余地方粮食来补其不足，务使各诸侯境内丰歉均一。禹又巡视各地所特有的物产以定其贡赋，还视察了各地山川的便利情况。

禹督导治水的行程从冀州开始。冀州：已治理了壶口，接着治理梁山和岐山。已修整了太原之后，接着修整到泰岳南面地区。覃怀地区也完工了，就到了衡漳水一带。常水（恒水）、卫水也都随河道流畅了，大陆泽周围土地都可耕作了（按这两句原错简在“田赋”下，今译文移正）。这一州的土壤是白壤，田地列在第五等（按此句原错在“赋”下，今译文移正），赋税第一等，不过随年的丰歉杂出第二等。东北的鸟夷族贡纳供贵族服用的珍奇异兽皮毛。他们遵海路入贡，在沿海岸（辽东湾西岸）向南航行的航道上，看到右拐角处的碣石便据以转而向西航驶，直驶入黄河航道。

济水和黄河之间是兖州。黄河下游的九条河道已畅通了，雷夏洼地已汇聚成湖泽了，雍水、沮水也都会同流到了雷夏泽中，能种桑的土地上已经在养蚕，于是人民得以从躲避洪水迁居的高地下到平地居住。这一州的土壤是黑坟，它上面披盖着茂盛的长林丰草。田地列在第六等，赋税则为第九等。这一州经过十三年的农作耕耘，才赶上其他各州。这一州的贡物是漆和丝，还有装在筐子里进贡的文彩美丽的丝织品。它的进贡道路是由船运经济水、漯水，直达黄河。

地跨东边的海，直至西边的泰山，这一地域是青州。已经给居住在东北的堣夷族划定疆界，使获安居；又疏通潍水、淄水，使这一地区也获得治理。这一州的土壤是白坟，海滨则是咸卤盐场。田地列在第三等，赋税则为第四等。这一州的贡物是盐、精细的葛布、海产品以及磨玉的砺石，并有泰山山谷里出的丝、麻、铅、松、似玉之石和莱夷族所献的畜产，还有装在筐子里进贡的山桑蚕丝。它的进贡道路是由汶水船运直达济水。（再由济入河。）

东边沿海，北边至泰山，南边至淮水之间的地域是徐州。淮水和沂水都已经治理，蒙山、羽山地方也都可耕种，大野泽也已汇积成湖，东原地区的水潦已去，地已平复。这一州的土壤是赤埴坟，它上面的草木繁茂丛生。田地列在第二等，赋税则为第五等。这一州的贡物是五色土，羽山谷中所出的五色雉羽，峄山之阳特产的制琴良材名桐，泗水滨的浮磐石，和淮夷族所献的珍珠贝及鱼产，还有装在筐子里进贡的赤黑色细缯和白色绸帛。它进贡道路由淮水船运入泗，再通于菏水。（再由菏入济以通河。）

北起淮河，东南到海之地是扬州。彭蠡之域已汇集众水成湖，作为每年雁阵南飞息冬之地。彭蠡以东诸江水已入于海，太湖水域也就安定了。于是遍地长满丛生的竹林，到处尽见美盛的芳草、葱翠的乔木。这一州的土壤是涂泥，田地列在第九等，赋税则为第七等，有时杂出为第六等。这一州的贡物是三种成色的铜，以及瑶琨美玉、竹材、象牙、异兽之革、珍禽之羽、旌牛之尾，和岛夷族所献的一种称为“卉服”的细葛布，还有装在筐子里进贡的绚丽的贝锦，和妥加包装进贡的橘子、柚子。这些贡品都经由大海、长江进入淮河、泗水。

荆山到衡山的南面是荆州：这个地区有长江、汉水注入大海。长江的众多支流大都有了固定的河道，沱水、涔水业已疏导，云泽、梦泽也治理好了。这里的土质湿润，田地属下中，即第八等，赋税居上下，即第三等。进贡的物品是羽毛、旄牛尾、象牙、皮革、三色铜，以及椿木、柘（zhè，蔗）木、桧木、柏木，还有粗细磨石，可做箭头的砮（nǔ，努）石、丹砂，特别是可做箭杆的竹子箘（jùn，郡）簬（lù，路）和楛（hù，户）木是汉水附近三个诸侯国进贡的最有名的特产，还有包裹着和装在匣子里的供祭祀时滤酒用的青茅，用竹筐盛着的彩色布帛，以及穿珠子用的丝带。有时根据命令进贡九江出产的大龟。进贡时，经由长江、沱水、涔水、汉水，转行一段陆路再进入洛水，然后转入南河。

荆州和黄河之间是豫州：伊水、洛水、瀍水、涧水都已疏通注入黄河，荥播也汇成了一个湖泊，还疏浚了荷泽，修筑了明都泽的堤防。这里的土质松软肥沃，低地则是肥沃坚实的黑土。田地属中上，即第四等，赋税居上中，即第二等，有时居第一等。进贡漆、丝、细葛布、麻，以及用竹筐盛着的细丝絮，有时按命令进贡治玉磬用的石头，进贡时走水路，经洛水进入黄河。

华山南麓到黑水之间是梁州：汶（岷）山、嶓冢山都可以耕种了，沱水、涔水也已经疏通，蔡山、蒙山的道路已经修好，在和夷地区治水也取得了成效。这里的土质是青黑色的，田地属下上，即第七等，赋税居下中，即第八等，有时也居第七等或第九等。贡品有美玉、铁、银、可以刻镂的硬铁、可以做箭头的砮石、可以制磬的磬石，以及熊、罴、狐狸。织皮族的贡品由西戎西倾山经桓水运出，再从潜水船运，进入沔（miǎn，免）水，然后走一段山路进入渭水，最后横渡黄河到达京城。

黑水与黄河西岸之间是雍州：弱水经治理已向西流去，泾水汇入了渭水。漆水、沮水跟着也汇入渭水，还有沣水同样汇入渭水。荆山、岐山的道路业已开通，终南山、敦物山一直到鸟鼠山的道路也已竣工。高原和低谷的治理工程都取得了成绩，一直治理到都野泽一带。三危山地区可以居住了，三苗族也大为顺服。这里的土质色黄而且松软肥沃，田地属上上，即第一等，赋税居中下，即第六等。贡品是美玉和美石。进贡时从积石山下走水路，顺流到达龙门山间的西河，会集到渭水湾里。织皮族居住在昆仑山、枝支山、渠搜山等地，那时西戎各国也归服了。

禹开通了九条山脉的道路：一条从汧山和岐山开始一直开到荆山，越过黄河；一条从壶口山、雷首山一直开到太岳山；一条从砥柱山、析城山一直开到王屋山；一条从太行山、常山一直开到碣石山，进入海中与水路接通；一条从西倾山、朱圉山，鸟鼠山一直开到太华山；一条从熊耳山、外方山、桐柏山一直开到负尾山；一条从嶓冢山一直开到荆山；一条从内方山一直开到大别山；一条从汶山的南面开到衡山，越过九江，最后到达敷浅原山。

禹疏导了九条大河：把弱水疏导至合黎，使弱水的下游注入流沙（沙漠）。疏导了黑水，经过三危山，流入南海（青海）。疏导黄河，从积石山开始，到龙门山，向南到华阴，然后东折经过砥柱山，继续向东到孟津，再向东经过洛水入河口，直到大邳；转而向北经过降水，到大陆泽，再向北分为九条河，这九条河到下游又汇合为一条，叫做逆河，最后流入大海。从嶓冢山开始疏导漾水，向东流就是汉水，再向东流就是苍浪水，经过三澨（shì，誓）水，到大别山，南折注入长江，再向东与彭蠡泽之水会合，继续向东就是北江，流入大海。从汶山开始疏导长江，向东分出支流就是沱水，再往东到达醴水，经过九江，到达东陵，向东斜行北流，与彭蠡泽之水会合，继续向东就是中江，最后流入大海。疏导沇水，向东流就是济水，注入黄河，两水相遇，溢为荥泽，向东经过陶丘北面，继续向东到达荷泽，向东北与汶水会合，再向北流入大海。从桐柏山开始疏导淮水，向东与泗水、沂水会合，再向东流入大海。疏导渭水，从鸟鼠同穴山开始，往东与沣水会合，又向东与泾水会合，再往东经过漆水、沮水，流入黄河。疏导洛水，从熊耳山开始，向东北与涧水、瀍水会合，又向东与伊水会合，再向东北流入黄河。

所有的山川河流都治理好了，从此九州统一，四境之内都可以居住了，九条山脉开出了道路，九条大河疏通了水源，九个大湖筑起了堤防，四海之内的诸侯都可以来京城会盟和朝觐了。金、木、水、火、土、谷六库的物资治理得很好，各方的土地美恶高下都评定出等级，能按照规定认真进贡纳税，赋税的等级都是根据三种不同的土壤等级来确定。还在华夏境内九州之中分封诸侯，赐给土地，赐给姓氏，并说：“要恭敬地把德行放在第一位，不要违背我天子的各种措施。”

禹下令规定天子国都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甸服，即为天子服田役纳谷税的地区：紧靠王城百里以内要交纳收割的整棵庄稼，一百里以外到二百里以内要交纳禾穗，二百里以外到三百里以内要交纳谷粒，三百里以外到四百里以内要交纳粗米，四百里以外到五百里以内要交纳精米。甸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侯服，即为天子侦察顺逆和服侍王命的地区：靠近甸服一百里以内是卿大夫的采邑，往外二百里以内为小的封国，再往处二（原文作“三”）百里以内为诸侯的封地。侯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绥服，即受天子安抚，推行教化的地区：靠近侯服三百里以内视情况来推行礼乐法度、文章教化，往外二百里以内要振兴武威，保卫天子。绥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要（yāo，腰）服，即受天子约束服从天子的地区：靠近绥服三百里以内要遵守教化，和平相处；往外二百里以内要遵守王法。要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荒服，即为天子守卫远边的荒远地区：靠近要服三百里以内荒凉落后，那里的人来去不受限制；再往外二百里以内可以随意居处，不受约束。

这样，东临大海，西至沙漠，从北方到南方，天子的声威教化达到了四方荒远的边陲。于是舜帝为表彰禹治水有功而赐给他一块代表水色的黑色圭玉，向天下宣告治水成功。天下从此太平安定。

皋陶担任执法的士这一官职，治理民众。舜帝上朝，禹、伯夷、皋陶一块儿在舜帝面前谈话。皋陶申述他的意见说：“遵循道德确定不移，就能做到谋略高明，臣下团结。”禹说：“很对，但应该怎样做呢？”皋陶说：“哦，要谨慎对待自身修养，要有长远打算，使上至高祖下至玄孙的同族人亲厚稳定，这样，众多有见识的人就都会努力辅佐你，由近处可以推及到远处，一定要从自身做起。”禹拜谢皋陶的善言，说：“对。”皋陶说：“哦，还有成就德业就在于能够了解人，能够安抚民众。”禹说：“呵！都象这样，即使是尧帝恐怕也会感到困难的。能了解人就是明智，就能恰当地给人安排官职；能安抚民众就是仁惠，黎民百姓都会爱戴你。如果既能了解人，又能仁惠，还忧虑什么驩（huān，欢）兜，何必流放有苗，何必害怕花言巧语伪善谄媚的小人呢？”皋陶说：“对，是这样。检查一个人的行为要根据九种品德，检查一个人的言论，也要看他是否有好的品德。”他接着说道：“开始先从办事来检验，宽厚而又威严，温和而又坚定，诚实而又恭敬，有才能而又小心谨慎，善良而又刚毅，正直而又和气，平易而又有棱角，果断而又讲求实效，强有力而又讲道理，要重用那些具有九德的善士呀！能每日宣明三种品德，早晚谨行努力，卿大夫就能保有他的采邑。每日严肃地恭敬实行六种品德，认真辅佐王事，诸侯就可以保有他的封国。能全部具备这九种品德并普遍施行，就可以使有才德的人都居官任职，使所有的官吏都严肃认真办理自己的政务。不要叫人们胡作非为，胡思乱想。如果让不适当的人居于官位，就叫做扰乱上天所命的大事。上天惩罚有罪的人，用五种刑罚处治犯有五种罪行的罪人。我讲的大抵可以行得通吧？”禹说：“如果按你的话行事，一定会做出成绩的。”皋陶说：“我才智浅薄，只是希望有助于推行治天下之道。”

舜帝对禹说：“你也说说你的好意见吧。”禹谦恭地行了拜礼，说：“哦，我说什么呢？我只想每天勤恳努力地办事。”皋陶追问道：“怎样才叫勤恳努力？”禹说：“洪水滔天，浩浩荡荡，包围了高山，漫上了丘陵，下民都遭受着洪水的威胁。我在陆地上行走乘车，在水中行走乘船，在泥沼中行走乘木橇，在山路上行走就穿上带铁齿的鞋，翻山越岭，树立木桩，在山上作了标志。我和益一块，给黎民百姓稻粮和新鲜的肉食。疏导九条河道引入大海，又疏浚田间沟渠引入河道。和稷一起赈济吃粮困难的民众。粮食匮乏时，从粮食较多的地区调济给粮食欠缺的地区，或者叫百姓迁到有粮食的地区居住。民众安定下来了，各诸侯国也都治理好了。”皋陶说：“是啊，这些是你的巨大业绩。”

禹说：“啊，帝！谨慎对待您的在位之臣，稳稳当当处理您的政务。辅佐的大臣有德行，天下人都会响应拥护您。您用清静之心奉行上帝的命令，上天会经常把美好的符瑞降临给您。”舜帝说：“啊，大臣呀，大臣呀！大臣是我的臂膀和耳目。我想帮助天下民众，你们要辅助我。我想要效法古人衣服上的图象，按照日月星辰的天象制作锦绣服装，你们要明确各种服装的等级。我想通过各地音乐的雅正与淫邪等来考察那里考察那里政教的情况，以便取舍各方的意见，你们要仔细地辨听。我的言行如有不正当的地方，你们要纠正我。你们不要当面奉承，回去之后却又指责我。我敬重前后左右辅佐大臣。至于那些搬弄是非的佞臣，只要君主的德政真正施行，他们就会被清除了。”禹说：“对。您如果不这样，好人坏人混而不分，那就不会成就大事。”

舜帝说：“你们不要学丹朱那样桀傲骄横，只喜欢怠惰放荡，在无水的陆地上行船，聚众在家里干淫乱之事，以致不能继承帝位。对这种人我决不听之任之。”禹说：“我娶涂山氏的女儿时，新婚四天就离家赴职，生下启我也未曾抚育过，因引才能使平治水土的工作取得成功。我帮助帝王设置了五服，范围达到五千里，每州用了三万劳力，一直开辟到四方荒远的边境，在每五个诸侯国中设立一个首领，他们各尽职守，都有功绩，只有三苗凶顽，没有功绩，希望帝王您记着这件事。”舜帝说：“用我的德教来开导，那么凭你的工作就会使他们归顺的！”

皋陶此时敬重禹的功德，命令天下都学习禹的榜样。对于不听从命令的，就施以刑法。因此，舜的德教得到了大发扬。

这时，夔担任乐师，谱定乐曲，祖先亡灵降临欣赏，各诸侯国君相互礼让，鸟兽在宫殿周围飞翔、起舞，《箫韶》奏完九通，凤凰被召来了。群兽都舞起来，百官忠诚合谐。舜帝于是歌唱道：“奉行天命，施行德政，顺应天时，谨微慎行。”又唱道：“股肱大臣喜尽忠啊，天子治国要有功啊，百官事业也兴盛啊！”皋陶跪拜，先低头至手，又叩头至地，然后高声说道：“您可记住啊，要带头努力尽职，谨慎对待您的法度，认真办好各种事务！”于是也接着唱道：“天子英明有方啊，股肱大臣都贤良啊，天下万事都兴旺啊！”又唱道：“天子胸中无大略啊，股肱大臣就懈怠啊，天下万事都败坏啊！”舜帝拜答说：“对！以后我们都要努力办好各自的事务！”这时候天下都推崇禹精于尺度和音乐，尊奉他为山川的神主，意思就是能代山川之神施行号令的帝王。

舜帝把禹推荐给上天，让他作为帝位的继承人。十七年之后，舜帝逝世。服丧三年完毕，禹为了把帝位让给舜的儿子商均，躲避到阳城。但天下诸侯都不去朝拜商均而来朝拜禹。禹这才继承了天子之位，南面接受天下诸侯的朝拜，国号为夏后，姓姒氏。

禹帝立为天子后，举用皋陶为帝位继承人，把他推荐给上天，并把国政授给他，但是皋陶没有继任就死了。禹把皋陶的后代封在英、六两地，有的封在许地。后来又举用了益，把国政授给他。

过了十年，禹帝到东方视察，到达会稽，在那里逝世。把天下传给益。服丧三年完毕，益又把帝位让禹的儿子启，自己到箕山之南去躲避。禹的儿子启贤德，天下人心都归向于他。等到禹逝世，虽然把天子位传给益，但由于益辅佐禹时间不长，天下并不顺服他。所以，诸侯还是都离开益而去朝拜启，说：“这是我们的君主禹帝的儿子啊。”于是启就继承了天子之位，这就是夏后帝启。

夏后帝启，是禹的儿子，他的母亲是涂山氏的女儿。

启登临帝位后，有扈氏不来归从，启前往征伐，在甘地大战一场。战斗开始之前，启作了一篇誓辞叫做《甘誓》，召集来六军将领进行训诫。启说：”喂！六军将领们，我向你们宣布誓言：有扈氏蔑视仁、义、礼、智、信五常的规范，背离天、地、人的正道，因此上天要断绝他的大命。如今我恭敬地执行上天对他的惩罚。战车左边的射手不从左边射击敌人，车右的剑手不从右边击杀敌人，就是不服从命令。驭手不能使车马阵列整齐，也是不服从命令。听从命令的，我将在祖先神灵面前奖赏他；谁不听从命令，就在社神面前杀掉他，而且要把他们的家属收为奴婢。”于是消灭了有扈氏，天下都来朝拜。

夏后帝启逝世后，他的儿子帝太康继位。帝太康整天游玩打猎，不顾民事，结果被羿放逐，丢了国家，他的五个弟在洛水北岸等待他没有等到，作了《五子之歌》。

太康逝世后，他的弟弟中康继位，这就是中康帝，中康帝在位的时候，掌管天地四时的大臣羲氏、和氏沉湎于酒，把每年的四季、日子的甲乙都搞乱了。胤奉命去征讨他，作了《胤征》。

中康逝世以后，他的儿子帝相继位。帝相逝世，儿子帝少康继位。帝少康逝世，儿子帝予继位。帝予逝世，儿子帝槐继位。帝槐逝世，儿子帝芒继位。帝芒逝世，儿子帝泄继位。帝泄逝世，儿子帝不降继位。帝不降逝世，弟弟帝扃（jiōng，平声炯）继位。帝扃逝世，儿子帝廑（jǐn，谨）继位。帝谨逝世，立帝不降的儿子孔甲为帝，这就是帝孔甲。帝孔甲继位后，迷信鬼神，干淫乱的事。夏后氏的威德日渐衰微，诸侯相继背叛了他。上天降下两条神龙，一雌一雄，孔甲喂养不了它们，也没有找到能够饲养的人。陶唐氏已经衰败，有个后代叫刘累，从会养龙的人那里学会了驯龙，就去侍奉孔甲。孔甲赐给他姓御龙氏，让他来接受豕韦氏后代的封地。后来那条雌龙死了，刘累偷偷做成肉酱拿来献给孔甲吃。夏后孔甲吃了以后，又派人去找刘累要肉酱，刘累害怕了，就迁到鲁县去。

孔甲逝世后，儿子帝皋继位。帝皋逝世后，儿子帝发继位。帝发逝世，儿子帝履癸继位，这就是桀。帝桀在位时，因为自从孔甲在位以来，诸侯就有很多相继叛离了夏，而桀又不修德行而用武力伤害百官之族，百官不堪忍受。桀召来汤，把他囚禁在夏台，后来又放了他。汤修行德业，诸侯都来归附，汤就率兵去征讨夏桀，夏桀逃到鸣条，最后被后放逐而死。桀对人说：“我后悔当初没有索性把汤杀死在夏台，以致使我落到这个下场。”这样，汤就登上了天子之位，取代了夏朝，领有天下。汤封了夏的后代，到周朝时，把他们封在杞地。

太史公说：禹是姒姓，他的后代被分封在各地，用国号为姓，所以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鄩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戈氏。据说孔子曾校正夏朝的历法，学者们有许多传习《夏小正》的。从虞舜、夏禹时代开始，进贡纳赋的规定已完备。有人说禹在长江南会聚诸侯，因为是在考核诸侯功绩时死的，就葬在那里了，所以，把埋葬禹的苗山改名为会稽山。会稽就是会计（会合考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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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拼音版/注音版

shǐ jì shí èr běn jì xià běn jì。

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

sī mǎ qiān。

司马迁。

xià yǔ，

夏禹，

míng yuē wén mìng。

名曰文命。

yǔ zhī fù yuē gǔn，

禹之父曰鲧，

gǔn zhī fù yuē dì zhuān xū，

鲧之父曰帝颛顼，

zhuān xū zhī fù yuē chāng yì，

颛顼之父曰昌意，

chāng yì zhī fù yuē huáng dì。

昌意之父曰黄帝。

yǔ zhě，

禹者，

huáng dì zhī xuán sūn ér dì zhuān xū zhī sūn yě。

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

yǔ zhī céng dà fù chāng yì jí fù gǔn jiē bù dé zài dì wèi，

禹之曾大父昌意及父鲧皆不得在帝位，

wéi rén chén。

为人臣。

dāng dì yáo zhī shí，

当帝尧之时，

hóng shuǐ tāo tiān，

鸿水滔天，

hào hào huái shān xiāng líng，

浩浩怀山襄陵，

xià mín qí yōu。

下民其忧。

yáo qiú néng zhì shuǐ zhě，

尧求能治水者，

qún chén sì yuè jiē yuē gǔn kě。

群臣四岳皆曰鲧可。

yáo yuē gǔn wéi rén fù mìng huǐ zú，

尧曰：“鲧为人负命毁族，

bù kě。

不可。

sì yuè yuē děng zhī wèi yǒu xián yú gǔn zhě，

”四岳曰：“等之未有贤于鲧者，

yuàn dì shì zhī。

愿帝试之。

yú shì yáo tīng sì yuè，

”于是尧听四岳，

yòng gǔn zhì shuǐ。

用鲧治水。

jiǔ nián ér shuǐ bù xī，

九年而水不息，

gōng yòng bù chéng。

功用不成。

yú shì dì yáo nǎi qiú rén，

于是帝尧乃求人，

gèng dé shùn。

更得舜。

shùn dēng yòng，

舜登用，

shè xíng tiān zǐ zhī zhèng，

摄行天子之政，

xún shòu。

巡狩。

xíng shì gǔn zhī zhì shuǐ wú zhuàng，

行视鲧之治水无状，

nǎi jí gǔn yú yǔ shān yǐ sǐ。

乃殛鲧于羽山以死。

tiān xià jiē yǐ shùn zhī zhū wéi shì。

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

yú shì shùn jǔ gǔn zi yǔ，

于是舜举鲧子禹，

ér shǐ xù gǔn zhī yè。

而使续鲧之业。

yáo bēng，

尧崩，

dì shùn wèn sì yuè yuē yǒu néng chéng měi yáo zhī shì zhě shǐ jū guān jiē yuē bó yǔ wèi sī kōng，

帝舜问四岳曰：“有能成美尧之事者使居官？”皆曰：“伯禹为司空，

kě chéng měi yáo zhī gōng。

可成美尧之功。

shùn yuē jiē，

”舜曰：“嗟，

rán mìng yǔ nǚ píng shuǐ tǔ，

然！”命禹：“女平水土，

wéi shì miǎn zhī。

维是勉之。

yǔ bài qǐ shǒu，

”禹拜稽首，

ràng yú qì hòu jì gāo yáo。

让于契、后稷、皋陶。

shùn yuē nǚ qí wǎng shì ěr shì yǐ。

舜曰：“女其往视尔事矣。

yǔ wéi rén mǐn gěi kè qín qí dé bù wéi，

” 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德不违，

qí rén kě qīn，

其仁可亲，

qí yán kě xìn shēng wèi lǜ，

其言可信；声为律，

shēn wéi dù，

身为度，

chēng yǐ chū wěi wěi mù mù，

称以出；亹亹穆穆，

wèi gāng wèi jì。

为纲为纪。

yǔ nǎi suì yǔ yì hòu jì fèng dì mìng，

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

mìng zhū hóu bǎi xìng xìng rén tú yǐ fù tǔ，

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

xíng shān biǎo mù，

行山表木，

dìng gāo shān dà chuān。

定高山大川。

yǔ shāng xiān rén fù gǔn gōng zhī bù chéng shòu zhū，

禹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

nǎi láo shēn jiāo sī，

乃劳身焦思，

jū wài shí sān nián，

居外十三年，

guò jiā mén bù gǎn rù。

过家门不敢入。

báo yī shí，

薄衣食，

zhì xiào yú guǐ shén。

致孝于鬼神。

bēi gōng shì，

卑宫室，

zhì fèi yú gōu yù。

致费于沟淢。

lù xíng chéng chē，

陆行乘车，

shuǐ xíng chéng chuán，

水行乘船，

ní xíng chéng qiāo，

泥行乘橇，

shān xíng chéng jú。

山行乘檋。

zuǒ zhǔn shéng，

左准绳，

yòu guī jǔ，

右规矩，

zài sì shí，

载四时，

yǐ kāi jiǔ zhōu，

以开九州，

tōng jiǔ dào，

通九道，

bēi jiǔ zé，

陂九泽，

dù jiǔ shān。

度九山。

lìng yì yǔ zhòng shù dào，

令益予众庶稻，

kě zhǒng bēi shī。

可种卑溼。

mìng hòu jì yǔ zhòng shù nán de zhī shí。

命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

shí shǎo，

食少，

diào yǒu yú xiāng gěi，

调有余相给，

yǐ jūn zhū hóu。

以均诸侯。

yǔ nǎi xíng xiāng dì yí suǒ yǒu yǐ gòng，

禹乃行相地宜所有以贡，

jí shān chuān zhī biàn lì。

及山川之便利。

yǔ xíng zì jì zhōu shǐ。

禹行自冀州始。

jì zhōu jì zài hú kǒu，

冀州：既载壶口，

zhì liáng jí qí。

治梁及岐。

jì xiū tài yuán，

既修太原，

zhì yú yuè yáng。

至于岳阳。

tán huái zhì gōng，

覃怀致功，

zhì yú héng zhāng。

至于衡漳。

qí tǔ bái rǎng。

其土白壤。

fù shàng shàng cuò，

赋上上错，

tián zhōng zhōng，

田中中，

cháng wèi jì cóng，

常、卫既从，

dà lù jì wèi。

大陆既为。

niǎo yí pí fú。

鸟夷皮服。

jiā yòu jié shí，

夹右碣石，

rù yú hǎi。

入于海。

jì hé wéi yǎn zhōu jiǔ hé jì dào，

济、河维沇州：九河既道，

léi xià jì zé，

雷夏既泽，

yōng jǔ huì tóng，

雍、沮会同，

sāng tǔ jì cán，

桑土既蚕，

yú shì mín dé xià qiū jū tǔ。

于是民得下丘居土。

qí tǔ hēi fén，

其土黑坟，

cǎo yáo mù tiáo。

草繇木条。

tián zhōng xià，

田中下，

fù zhēn，

赋贞，

zuò shí yǒu sān nián nǎi tóng。

作十有三年乃同。

qí gòng qī sī，

其贡漆丝，

qí fěi zhī wén。

其篚织文。

fú yú jì luò，

浮于济、漯，

tōng yú hé。

通于河。

hǎi dài wéi qīng zhōu yú yí jì lüè，

海岱维青州：堣夷既略，

wéi zī qí dào。

潍、淄其道。

qí tǔ bái fén，

其土白坟，

hǎi bīn guǎng xì，

海滨广潟，

jué tián chì lǔ。

厥田斥卤。

tián shàng xià，

田上下，

fù zhōng shàng。

赋中上。

jué gòng yán chī，

厥贡盐絺，

hǎi wù wéi cuò，

海物维错，

dài quǎn sī xǐ qiān sōng guài shí，

岱畎丝、枲、铅、松、怪石，

lái yí wèi mù，

莱夷为牧，

qí fěi yǎn sī。

其篚酓丝。

fú yú wèn，

浮于汶，

tōng yú jì。

通于济。

hǎi dài jí huái wéi xú zhōu huái yí qí zhì，

海岱及淮维徐州：淮、沂其治，

méng yǔ qí yì。

蒙、羽其艺。

dà yě jì dōu，

大野既都，

dōng yuán dǐ píng。

东原底平。

qí tǔ chì zhí fén，

其土赤埴坟，

cǎo mù jiàn bāo。

草木渐包。

qí tián shàng zhōng，

其田上中，

fù zhōng zhōng。

赋中中。

gòng wéi tǔ wǔ sè，

贡维土五色，

yǔ quǎn xià dí，

羽畎夏狄，

yì yáng gū tóng，

峄阳孤桐，

sì bīn fú qìng，

泗滨浮磬，

huái yí pín zhū jì yú，

淮夷蠙珠臮鱼，

qí fěi xuán xiān gǎo。

其篚玄纤缟。

fú yú huái sì，

浮于淮、泗，

tōng yú hé。

通于河。

huái hǎi wéi yáng zhōu péng lí jì dōu，

淮海维扬州：彭蠡既都，

yáng niǎo suǒ jū。

阳鸟所居。

sān jiāng jì rù，

三江既入，

zhèn zé zhì dìng。

震泽致定。

zhú jiàn jì bù。

竹箭既布。

qí cǎo wéi yāo，

其草惟夭，

qí mù wéi qiáo，

其木惟乔，

qí tǔ tú ní。

其土涂泥。

tián xià xià，

田下下，

fù xià shàng shàng zá。

赋下上上杂。

gòng jīn sān pǐn，

贡金三品，

yáo kūn zhú jiàn，

瑶、琨、竹箭，

chǐ gé yǔ máo，

齿、革、羽、旄，

dǎo yí huì fú，

岛夷卉服，

qí fěi zhī bèi，

其篚织贝，

qí bāo jú yòu xī gòng。

其包橘、柚锡贡。

jūn jiāng hǎi，

均江海，

tōng huái sì。

通淮、泗。

jīng jí héng yáng wéi jīng zhōu jiāng hàn cháo zōng yú hǎi。

荆及衡阳维荆州：江、汉朝宗于海。

jiǔ jiāng shén zhōng，

九江甚中，

tuó cén yǐ dào，

沱、涔已道，

yún tǔ mèng wèi zhì。

云土、梦为治。

qí tǔ tú ní。

其土涂泥。

tián xià zhōng，

田下中，

fù shàng xià。

赋上下。

gòng yǔ máo chǐ gé，

贡羽、旄、齿、革，

jīn sān pǐn，

金三品，

chūn gàn guā bǎi，

杶、干、栝、柏，

lì dǐ nǔ dān，

砺、砥、砮、丹，

wéi jùn lù hù，

维箘簬、楛，

sān guó zhì gòng qí míng，

三国致贡其名，

bāo guǐ jīng máo，

包匦菁茅，

qí fěi xuán xūn jī zǔ，

其篚玄纁玑组，

jiǔ jiāng rù cì dà guī。

九江入赐大龟。

fú yú jiāng tuó cén yú hàn，

浮于江、沱、涔、（于）汉，

yú yú luò，

逾于雒，

zhì yú nán hé。

至于南河。

jīng hé wéi yù zhōu yī luò chán jiàn jì rù yú hé，

荆河惟豫州：伊、雒、瀍、涧既入于河，

xíng bō jì dōu，

荥播既都，

dào hé zé，

道菏泽，

bèi míng dōu。

被明都。

qí tǔ rǎng，

其土壤，

xià tǔ fén lú。

下土坟垆。

tián zhōng shàng，

田中上，

fù zá shàng zhōng。

赋杂上中。

gòng qī sī chī zhù，

贡漆、丝、絺、纻，

qí fěi xiān xù，

其篚纤絮，

xī gòng qìng cuò。

锡贡磬错。

fú yú luò，

浮于雒，

dá yú hé。

达于河。

huá yáng hēi shuǐ wéi liáng zhōu wèn bō jì yì，

华阳黑水惟梁州：汶、嶓既艺，

tuó cén jì dào，

沱、涔既道，

cài méng lǚ píng，

蔡、蒙旅平，

hé yí dǐ jī。

和夷厎绩。

qí tǔ qīng lí。

其土青骊。

tián xià shàng，

田下上，

fù xià zhōng sān cuò。

赋下中三错。

gòng qiú tiě yín lòu nǔ qìng，

贡璆、铁、银、镂、砮、磬，

xióng pí hú lí zhī pí。

熊、罴、狐、狸、织皮。

xī qīng yīn huán shì lái，

西倾因桓是来，

fú yú qián，

浮于潜，

yú yú miǎn，

逾于沔，

rù yú wèi，

入于渭，

luàn yú hé。

乱于河。

hēi shuǐ xī hé wéi yōng zhōu ruò shuǐ jì xī，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

jīng shǔ wèi ruì。

泾属渭汭。

qī jǔ jì cóng，

漆、沮既从，

fēng shuǐ suǒ tóng。

沣水所同。

jīng qí yǐ lǚ，

荆、岐已旅，

zhōng nán dūn wù zhì yú niǎo shǔ。

终南、敦物至于鸟鼠。

yuán xí dǐ jī，

原隰厎绩，

zhì yú dū yě。

至于都野。

sān wēi jì dù，

三危既度，

sān miáo dà xù。

三苗大序。

qí tǔ huáng rǎng。

其土黄壤。

tián shàng shàng，

田上上，

fù zhōng xià。

赋中下。

gòng qiú lín láng gān。

贡璆、琳、琅玕。

fú yú jī shí，

浮于积石，

zhì yú lóng mén xī hé，

至于龙门西河，

huì yú wèi ruì。

会于渭汭。

zhī pí kūn lún xī zhī qú sōu，

织皮昆仑、析支、渠搜，

xī róng jí xù。

西戎即序。

dào jiǔ shān qiān jí qí zhì yú jīng shān，

道九山：汧及岐至于荆山，

yú yú hé hú kǒu léi shǒu zhì yú tài yuè dǐ zhù xī chéng zhì yú wáng wū tài xíng cháng shān zhì yú jié shí，

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砥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常山至于碣石，

rù yú hǎi xī qīng zhū yǔ niǎo shǔ zhì yú tài huá xióng ěr wài fāng tóng bǎi zhì yú fù wěi dào bō zhǒng，

入于海；西倾、朱圉、鸟鼠至于太华；熊耳、外方、桐柏至于负尾；道嶓冢，

zhì yú jīng shān nèi fāng zhì yú dà bié wèn shān zhī yáng zhì héng shān，

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汶山之阳至衡山，

guò jiǔ jiāng，

过九江，

zhì yú fū qiǎn yuán。

至于敷浅原。

dào jiǔ chuān ruò shuǐ zhì yú hé lí，

道九川：弱水至于合黎，

yú bō rù yú liú shā。

馀波入于流沙。

dào hēi shuǐ，

道黑水，

zhì yú sān wēi，

至于三危，

rù yú nán hǎi。

入于南海。

dào hé jī shí，

道河积石，

zhì yú lóng mén，

至于龙门，

nán zhì huá yīn，

南至华阴，

dōng zhì dǐ zhù，

东至砥柱，

yòu dōng zhì yú méng jīn，

又东至于盟津，

dōng guò luò ruì，

东过雒汭，

zhì yú dà pī，

至于大邳，

běi guò jiàng shuǐ，

北过降水，

zhì yú dà lù，

至于大陆，

běi bō wèi jiǔ hé，

北播为九河，

tóng wèi nì hé，

同为逆河，

rù yú hǎi。

入于海。

bō zhǒng dào yàng，

嶓冢道瀁，

dōng liú wèi hàn，

东流为汉，

yòu dōng wèi cāng làng zhī shuǐ，

又东为苍浪之水，

guò sān shì，

过三澨，

rù yú dà bié，

入于大别，

nán rù yú jiāng，

南入于江，

dōng huì zé wèi péng lí，

东汇泽为彭蠡，

dōng wèi běi jiāng，

东为北江，

rù yú hǎi。

入于海。

wèn shān dào jiāng，

汶山道江，

dōng bié wèi tuó，

东别为沱，

yòu dōng zhì yú lǐ，

又东至于醴，

guò jiǔ jiāng，

过九江，

zhì yú dōng líng，

至于东陵，

dōng yí běi huì yú huì，

东迤北会于汇，

dōng wèi zhōng jiāng，

东为中江，

rù yú hǎi。

入于海。

dào yǎn shuǐ，

道沇水，

dōng wèi jì，

东为济，

rù yú hé，

入于河，

yì wèi xíng，

泆为荥，

dōng chū táo qiū běi，

东出陶丘北，

yòu dōng zhì yú hé，

又东至于荷，

yòu dōng běi huì yú wèn，

又东北会于汶，

yòu dōng běi rù yú hǎi。

又东北入于海。

dào huái zì tóng bǎi，

道淮自桐柏，

dōng huì yú sì yí，

东会于泗、沂，

dōng rù yú hǎi。

东入于海。

dào wèi zì niǎo shǔ tóng xué，

道渭自鸟鼠同穴，

dōng huì yú fēng，

东会于沣，

yòu dōng běi zhì yú jīng，

又东北至于泾，

dōng guò qī jǔ，

东过漆、沮，

rù yú hé。

入于河。

dào luò zì xióng ěr，

道雒自熊耳，

dōng běi huì yú jiàn chán，

东北会于涧、瀍，

yòu dōng huì yú yī，

又东会于伊，

dōng běi rù yú hé。

东北入于河。

yú shì jiǔ zhōu yōu tóng，

于是九州攸同，

sì ào jì jū，

四奥既居，

jiǔ shān kān lǚ，

九山刊旅，

jiǔ chuān dí yuán，

九川涤原，

jiǔ zé jì bēi，

九泽既陂，

sì hǎi huì tóng。

四海会同。

liù fǔ shén xiū，

六府甚修，

zhòng tǔ jiāo zhèng，

众土交正，

zhì shèn cái fù，

致慎财赋，

xián zé sān rǎng chéng fù。

咸则三壤成赋。

zhōng guó cì tǔ xìng zhī tái dé xiān，

中国赐土姓：“祗台德先，

bù jù zhèn xíng。

不距朕行。

lìng tiān zǐ zhī guó yǐ wài wǔ bǎi lǐ diān fú bǎi lǐ fù nà zǒng，

” 令天子之国以外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总，

èr bǎi lǐ nà cōng，

二百里纳緫，

sān bǎi lǐ nà jiē fú，

三百里纳秸服，

sì bǎi lǐ sù，

四百里粟，

wǔ bǎi lǐ mǐ。

五百里米。

diān fú wài wǔ bǎi lǐ hóu fú bǎi lǐ cǎi，

甸服外五百里侯服：百里采，

èr bǎi lǐ rèn guó，

二百里任国，

sān bǎi lǐ zhū hóu。

三百里诸侯。

hóu fú wài wǔ bǎi lǐ suí fú sān bǎi lǐ kuí wén jiào，

侯服外五百里绥服：三百里揆文教，

èr bǎi lǐ fèn wǔ wèi。

二百里奋武卫。

suí fú wài wǔ bǎi lǐ yào fú sān bǎi lǐ yí，

绥服外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

èr bǎi lǐ cài。

二百里蔡。

yào fú wài wǔ bǎi lǐ huāng fú sān bǎi lǐ mán，

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

èr bǎi lǐ liú。

二百里流。

dōng jiān yú hǎi，

东渐于海，

xī bèi yú liú shā，

西被于流沙，

shuò nán jì shēng jiào qì yú sì hǎi。

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

yú shì dì xī yǔ xuán guī，

于是帝锡禹玄圭，

yǐ gào chéng gōng yú tiān xià。

以告成功于天下。

tiān xià yú shì tài píng zhì。

天下于是太平治。

gāo yáo zuò shì yǐ lǐ mín。

皋陶作士以理民。

dì shùn cháo，

帝舜朝，

yǔ bó yí gāo yáo xiāng yǔ yǔ dì qián。

禹、伯夷、皋陶相与语帝前。

gāo yáo shù qí móu yuē xìn qí dào dé，

皋陶述其谋曰：“信其道德，

móu míng fǔ hé。

谋明辅和。

yǔ yuē rán，

”禹曰：“然，

rú hé gāo yáo yuē yú shèn qí shēn xiū，

如何？”皋陶曰：“于！慎其身修，

sī zhǎng，

思长，

dūn xù jiǔ zú，

敦序九族，

zhòng míng gāo yì，

众明高翼，

jìn kě yuǎn zài yǐ。

近可远在已。

yǔ bài měi yán，

”禹拜美言，

yuē rán。

曰：“然。

gāo yáo yuē yú zài zhī rén，

”皋陶曰：“于！在知人，

zài ān mín。

在安民。

yǔ yuē xū jiē ruò shì，

”禹曰：“吁！皆若是，

wéi dì qí nán zhī。

惟帝其难之。

zhī rén zé zhì，

知人则智，

néng guān rén néng ān mín zé huì，

能官人；能安民则惠，

lí mín huái zhī。

黎民怀之。

néng zhī néng huì，

能知能惠，

hé yōu hū huān dōu，

何忧乎驩兜，

hé qiān hū yǒu miáo，

何迁乎有苗，

hé wèi hū qiǎo yán shàn sè nìng rén gāo yáo yuē rán，

何畏乎巧言善色佞人？”皋陶曰：“然，

yú yì xíng yǒu jiǔ dé，

于！亦行有九德，

yì yán qí yǒu dé。

亦言其有德。

nǎi yán yuē shǐ shì shì，

”乃言曰：“始事事，

kuān ér lì，

宽而栗，

róu ér lì，

柔而立，

yuàn ér gòng，

愿而共，

zhì ér jìng，

治而敬，

rǎo ér yì，

扰而毅，

zhí ér wēn，

直而温，

jiǎn ér lián，

简而廉，

gāng ér shí，

刚而实，

qiáng ér yì，

强而义，

zhāng qí yǒu cháng，

章其有常，

jí zāi。

吉哉。

rì xuān sān dé，

日宣三德，

zǎo yè yì míng yǒu jiā。

蚤夜翊明有家。

rì yán zhèn jìng liù dé，

日严振敬六德，

liàng cǎi yǒu guó。

亮采有国。

xī shòu pǔ shī，

翕受普施，

jiǔ dé xián shì，

九德咸事，

jùn yì zài guān，

俊乂在官，

bǎi lì sù jǐn。

百吏肃谨。

wú jiào xié yín qí móu。

毋教邪淫奇谋。

fēi qí rén jū qí guān，

非其人居其官，

shì wèi luàn tiān shì。

是谓乱天事。

tiān tǎo yǒu zuì，

天讨有罪，

wǔ xíng wǔ yòng zāi。

五刑五用哉。

wú yán dǐ kě xíng hū yǔ yuē nǚ yán zhì kě jī xíng。

吾言厎可行乎？”禹曰：“女言致可绩行。

gāo yáo yuē yú wèi yǒu zhī，

”皋陶曰：“余未有知，

sī zàn dào zāi。

思赞道哉。

dì shùn wèi yǔ yuē nǚ yì chāng yán。

” 帝舜谓禹曰：“女亦昌言。

yǔ bài yuē yú，

”禹拜曰：“于，

yǔ hé yán yǔ sī rì zī zī。

予何言！予思日孳孳。

gāo yáo nán yǔ yuē hé wèi zī zī yǔ yuē hóng shuǐ tāo tiān，

”皋陶难禹曰：“何谓孳孳？”禹曰：“鸿水滔天，

hào hào huái shān xiāng líng，

浩浩怀山襄陵，

xià mín jiē fú yú shuǐ。

下民皆服于水。

yǔ lù xíng chéng chē，

予陆行乘车，

shuǐ xíng chéng zhōu，

水行乘舟，

ní xíng chéng qiāo，

泥行乘橇，

shān xíng chéng jú，

山行乘檋，

xíng shān kān mù。

行山刊木。

yǔ yì yǔ zhòng shù dào xiān shí。

与益予众庶稻鲜食。

yǐ jué jiǔ chuān zhì sì hǎi，

以决九川致四海，

jùn quǎn huì zhì zhī chuān。

浚畎浍致之川。

yǔ jì yǔ zhòng shù nán de zhī shí。

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

shí shǎo，

食少，

diào yǒu yú bǔ bù zú，

调有余补不足，

xǐ jū。

徙居。

zhòng mín nǎi dìng，

众民乃定，

wàn guó wèi zhì。

万国为治。

gāo yáo yuē rán，

”皋陶曰：“然，

cǐ ér měi yě。

此而美也。

yǔ yuē yú，

” 禹曰：“于，

dì shèn nǎi zài wèi，

帝！慎乃在位，

ān ěr zhǐ。

安尔止。

fǔ dé，

辅德，

tiān xià dà yīng。

天下大应。

qīng yì yǐ zhāo dài shàng dì mìng，

清意以昭待上帝命，

tiān qí zhòng mìng yòng xiū。

天其重命用休。

dì yuē xū，

”帝曰：“吁，

chén zāi，

臣哉，

chén zāi chén zuò zhèn gǔ gōng ěr mù。

臣哉！臣作朕股肱耳目。

yǔ yù zuǒ yòu yǒu mín，

予欲左右有民，

nǚ fǔ zhī。

女辅之。

yú yù guān gǔ rén zhī xiàng。

余欲观古人之象。

rì yuè xīng chén，

日月星辰，

zuò wén xiù fú sè，

作文绣服色，

nǚ míng zhī。

女明之。

yǔ yù wén liù lǜ wǔ shēng bā yīn，

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

lái shǐ huá，

来始滑，

yǐ chū rù wǔ yán，

以出入五言，

nǚ tīng。

女听。

yǔ jí pì，

予即辟，

nǚ kuāng fú yǔ。

女匡拂予。

nǚ wú miàn yú。

女无面谀。

tuì ér bàng yǔ。

退而谤予。

jìng sì fǔ chén。

敬四辅臣。

zhū zhòng chán bì chén，

诸众谗嬖臣，

jūn dé chéng shī jiē qīng yǐ。

君德诚施皆清矣。

yǔ yuē rán。

”禹曰：“然。

dì jí bù shí，

帝即不时，

bù tóng shàn è zé wú gōng。

布同善恶则毋功。

dì yuē wú ruò dān zhū ào，

” 帝曰：“毋若丹朱傲，

wéi màn yóu shì hǎo，

维慢游是好，

wú shuǐ xíng zhōu，

毋水行舟，

péng yín yú jiā，

朋淫于家，

yòng jué qí shì。

用绝其世。

yǔ bù néng shùn shì。

予不能顺是。

yǔ yuē yǔ xīn rén qǔ tú shān，

”禹曰：“予（辛壬）娶涂山，

xīn rén guǐ jiǎ，

（辛壬）癸甲，

shēng qǐ yǔ bù zǐ，

生启予不子，

yǐ gù néng chéng shuǐ tǔ gōng。

以故能成水土功。

fǔ chéng wǔ fú，

辅成五服，

zhì yú wǔ qiān lǐ，

至于五千里，

zhōu shí èr shī，

州十二师，

wài báo sì hǎi，

外薄四海，

xián jiàn wǔ zhǎng，

咸建五长，

gè dào yǒu gōng。

各道有功。

miáo wán bù jí gōng，

苗顽不即功，

dì qí niàn zāi。

帝其念哉。

dì yuē dào wú dé，

”帝曰：“道吾德，

nǎi nǚ gōng xù zhī yě。

乃女功序之也。

gāo yáo yú shì jìng yǔ zhī dé，

” 皋陶于是敬禹之德，

lìng mín jiē zé yǔ。

令民皆则禹。

bù rú yán，

不如言，

xíng cóng zhī。

刑从之。

shùn dé dà míng。

舜德大明。

yú shì kuí xíng lè，

于是夔行乐，

zǔ kǎo zhì，

祖考至，

qún hòu xiāng ràng，

群后相让，

niǎo shòu xiáng wǔ，

鸟兽翔舞，

xiāo sháo jiǔ chéng，

箫韶九成，

fèng huáng lái yí，

凤皇来仪，

bǎi shòu shuài wǔ，

百兽率舞，

bǎi guān xìn xié。

百官信谐。

dì yòng cǐ zuò gē yuē zhì tiān zhī mìng，

帝用此作歌曰：“陟天之命，

wéi shí wéi jǐ。

维时维几。

nǎi gē yuē gǔ gōng xǐ zāi，

”乃歌曰：“股肱喜哉，

yuán shǒu qǐ zāi，

元首起哉，

bǎi gōng xī zāi gāo yáo bài shǒu qǐ shǒu yáng yán yuē niàn zāi，

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扬言曰：“念哉，

lǜ wèi xìng shì，

率为兴事，

shèn nǎi xiàn，

慎乃宪，

jìng zāi nǎi gèng wéi gē yuē yuán shǒu míng zāi，

敬哉！”乃更为歌曰：“元首明哉，

gǔ gōng liáng zāi，

股肱良哉，

shù shì kāng zāi shùn yòu gē yuē yuán shǒu cóng cuǒ zāi，

庶事康哉！”（舜）又歌曰：“元首丛脞哉，

gǔ gōng duò zāi，

股肱惰哉，

wàn shì duò zāi dì bài yuē rán，

万事堕哉！”帝拜曰：“然，

wǎng qīn zāi yú shì tiān xià jiē zōng yǔ zhī míng dù shù shēng yuè，

往钦哉！”于是天下皆宗禹之明度数声乐，

wèi shān chuān shén zhǔ。

为山川神主。

dì shùn jiàn yǔ yú tiān，

帝舜荐禹于天，

wèi sì。

为嗣。

shí qī nián ér dì shùn bēng。

十七年而帝舜崩。

sān nián sàng bì，

三年丧毕，

yǔ cí pì shùn zhī zǐ shāng jūn yú yáng chéng。

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

tiān xià zhū hóu jiē qù shāng jūn ér cháo yǔ。

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

yǔ yú shì suì jí tiān zǐ wèi，

禹于是遂即天子位，

nán miàn cháo tiān xià，

南面朝天下，

guó hào yuē xià hòu，

国号曰夏后，

xìng sì shì。

姓姒氏。

dì yǔ lì ér jǔ gāo yáo jiàn zhī，

帝禹立而举皋陶荐之，

qiě shòu zhèng yān，

且授政焉，

ér gāo yáo zú。

而皋陶卒。

fēng gāo yáo zhī hòu yú yīng liù，

封皋陶之后于英、六，

huò zài xǔ。

或在许。

ér hòu jǔ yì，

而后举益，

rèn zhī zhèng。

任之政。

shí nián，

十年，

dì yǔ dōng xún shòu，

帝禹东巡狩，

zhì yú kuài jī ér bēng。

至于会稽而崩。

yǐ tiān xià shòu yì。

以天下授益。

sān nián zhī sàng bì，

三年之丧毕，

yì ràng dì yǔ zhī zǐ qǐ，

益让帝禹之子启，

ér pì jū jī shān zhī yáng。

而辟居箕山之阳。

yǔ zi qǐ xián，

禹子启贤，

tiān xià zhǔ yì yān。

天下属意焉。

jí yǔ bēng，

及禹崩，

suī shòu yì，

虽授益，

yì zhī zuǒ yǔ rì qiǎn，

益之佐禹日浅，

tiān xià wèi qià。

天下未洽。

gù zhū hóu jiē qù yì ér cháo qǐ，

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

yuē wú jūn dì yǔ zhī zǐ yě。

曰：“吾君帝禹之子也。

yú shì qǐ suì jí tiān zǐ zhī wèi，

”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

shì wèi xià hòu dì qǐ。

是为夏后帝启。

xià hòu dì qǐ，

夏后帝启，

yǔ zhī zǐ，

禹之子，

qí mǔ tú shān shì zhī nǚ yě。

其母涂山氏之女也。

yǒu hù shì bù fú，

有扈氏不服，

qǐ fá zhī，

启伐之，

dà zhàn yú gān。

大战于甘。

jiāng zhàn，

将战，

zuò gān shì，

作甘誓，

nǎi zhào liù qīng shēn zhī。

乃召六卿申之。

qǐ yuē jiē liù shì zhī rén，

启曰：“嗟！六事之人，

yǔ shì gào nǚ yǒu hù shì wēi wǔ wǔ xíng，

予誓告女：有扈氏威侮五行，

dài qì sān zhèng，

怠弃三正，

tiān yòng chāo jué qí mìng。

天用勦绝其命。

jīn yǔ wéi gòng xíng tiān zhī fá。

今予维共行天之罚。

zuǒ bù gōng yú zuǒ，

左不攻于左，

yòu bù gōng yú yòu，

右不攻于右，

nǚ bù gòng mìng。

女不共命。

yù fēi qí mǎ zhī zhèng，

御非其马之政，

nǚ bù gòng mìng。

女不共命。

yòng mìng，

用命，

shǎng yú zǔ bù yòng mìng，

赏于祖；不用命，

lù yú shè，

僇于社，

yǔ zé tǎng lù nǚ。

予则帑僇女。

suì miè yǒu hù shì。

”遂灭有扈氏。

tiān xià xián cháo。

天下咸朝。

xià hòu dì qǐ bēng，

夏后帝启崩，

zi dì tài kāng lì。

子帝太康立。

dì tài kāng shī guó，

帝太康失国，

kūn dì wǔ rén，

昆弟五人，

xū yú luò ruì，

须于洛汭，

zuò wǔ zǐ zhī gē。

作五子之歌。

tài kāng bēng，

太康崩，

dì zhōng kāng lì，

弟中康立，

shì wèi dì zhōng kāng。

是为帝中康。

dì zhōng kāng shí，

帝中康时，

xī hé miǎn yín，

羲、和湎淫，

fèi shí luàn rì。

废时乱日。

yìn wǎng zhēng zhī，

胤往征之，

zuò yìn zhēng。

作胤征。

zhōng kāng bēng，

中康崩，

zi dì xiāng lì。

子帝相立。

dì xiāng bēng，

帝相崩，

zi dì shào kāng lì。

子帝少康立。

dì shào kāng bēng，

帝少康崩，

zi dì yǔ lì。

子帝予立。

dì yǔ bēng，

帝予崩，

zi dì huái lì。

子帝槐立。

dì huái bēng，

帝槐崩，

zi dì máng lì。

子帝芒立。

dì máng bēng，

帝芒崩，

zi dì xiè lì。

子帝泄立。

dì xiè bēng，

帝泄崩，

zi dì bù jiàng lì。

子帝不降立。

dì bù jiàng bēng，

帝不降崩，

dì dì jiōng lì。

弟帝扃立。

dì jiōng bēng，

帝扃崩，

zi dì jǐn lì。

子帝廑立。

dì jǐn bēng，

帝廑崩，

lì dì bù jiàng zhī zǐ kǒng jiǎ，

立帝不降之子孔甲，

shì wèi dì kǒng jiǎ。

是为帝孔甲。

dì kǒng jiǎ lì，

帝孔甲立，

hǎo fāng guǐ shén，

好方鬼神，

shì yín luàn。

事淫乱。

xià hòu shì dé shuāi，

夏后氏德衰，

zhū hóu pàn zhī。

诸侯畔之。

tiān xiáng lóng èr，

天降龙二，

yǒu cí xióng，

有雌雄，

kǒng jiǎ bù néng shí，

孔甲不能食，

wèi dé huàn lóng shì。

未得豢龙氏。

táo táng jì shuāi，

陶唐既衰，

qí hòu yǒu liú lèi，

其后有刘累，

xué rǎo lóng yú huàn lóng shì，

学扰龙于豢龙氏，

yǐ shì kǒng jiǎ。

以事孔甲。

kǒng jiǎ cì zhī xìng yuē yù lóng shì，

孔甲赐之姓曰御龙氏，

shòu shǐ wéi zhī hòu。

受豕韦之后。

lóng yī cí sǐ，

龙一雌死，

yǐ shí xià hòu。

以食夏后。

xià hòu shǐ qiú，

夏后使求，

jù ér qiān qù。

惧而迁去。

kǒng jiǎ bēng，

孔甲崩，

zi dì gāo lì。

子帝皋立。

dì gāo bēng，

帝皋崩，

zi dì fā lì。

子帝发立。

dì fā bēng，

帝发崩，

zi dì lǚ guǐ lì，

子帝履癸立，

shì wèi jié。

是为桀。

dì jié zhī shí，

帝桀之时，

zì kǒng jiǎ yǐ lái ér zhū hóu duō pàn xià，

自孔甲以来而诸侯多畔夏，

jié bù wù dé ér wǔ shāng bǎi xìng，

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

bǎi xìng fú kān。

百姓弗堪。

nǎi zhào tāng ér qiú zhī xià tái，

乃召汤而囚之夏台，

yǐ ér shì zhī。

已而释之。

tāng xiū dé，

汤修德，

zhū hóu jiē guī tāng，

诸侯皆归汤，

tāng suì lǜ bīng yǐ fá xià jié。

汤遂率兵以伐夏桀。

jié zǒu míng tiáo，

桀走鸣条，

suì fàng ér sǐ。

遂放而死。

jié wèi rén yuē wú huǐ bù suí shā tāng yú xià tái，

桀谓人曰：“吾悔不遂杀汤于夏台，

shǐ zhì cǐ。

使至此。

tāng nǎi jiàn tiān zǐ wèi，

”汤乃践天子位，

dài xià cháo tiān xià。

代夏朝天下。

tāng fēng xià zhī hòu hòu，

汤封夏之后后，

zhì zhōu fēng yú qǐ yě。

至周封于杞也。

tài shǐ gōng yuē yǔ wèi sì xìng，

太史公曰：禹为姒姓，

qí hòu fēn fēng，

其后分封，

yòng guó wèi xìng，

用国为姓，

gù yǒu xià hòu shì yǒu hù shì yǒu nán shì zhēn xún shì tóng chéng shì bāo shì fèi shì qǐ shì zēng shì xīn shì míng shì zhēn shì gē shì。

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鄩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氏）戈氏。

kǒng zǐ zhèng xià shí，

孔子正夏时，

xué zhě duō chuán xià xiǎo zhèng yún。

学者多传夏小正云。

zì yú xià shí，

自虞、夏时，

gòng fù bèi yǐ。

贡赋备矣。

huò yán yǔ huì zhū hóu jiāng nán，

或言禹会诸侯江南，

jì gōng ér bēng，

计功而崩，

yīn zàng yān，

因葬焉，

mìng yuē kuài jī。

命曰会稽。

kuài jī zhě，

会稽者，

kuài jì yě。

会计也。

【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注释

敏给：敏捷。

克勤：能勤劳。

亹亹：勤勉不倦貌。

穆穆：端庄恭敬。

焦思：焦苦思虑。

白壤：白色的柔土。

织文：染丝织成花纹的丝织品。

维错：复杂众多。

羽畎：羽山之谷。

箘簬：美竹，箭竹。

磬错：磨磬用的石头。

敦物：丰富的物产。

嶓冢：山名。

逆河：指黄河入海处的一段河流。

三壤：古时按土质的肥瘠将耕地分为上、中、下三品，称为三壤。

文教：指礼乐法度，文章教化。

威侮：凌虐侮慢。

湎淫：沉溺于酒。

淫乱：荒淫无道，惑乱。

武伤：以武力伤害。

计功：计算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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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评析

《夏本纪》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出自《史记卷二·夏本纪第二》。本片主要记述了夏朝的历史。夏代年代久远，《夏本纪》中记载的内容是现代人研究夏代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夏本是一个古老的部落，相传是由包括夏在内的十多个部落联合发展而来的，与古代其他部落交错分布于中国境内。到唐尧、虞舜时期，夏族的首领禹因治水有功，取得了帝位，并传给其子启，从而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王朝约存在于公元前二十一世纪至公元前十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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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赏析

《夏本纪》根据《尚书》及有关历史传说，系统地叙述了由夏禹到夏桀约四百年间的历史，向人们展示了由原始部落联盟向奴隶制社会过渡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及人民生活等方面的概貌，尤其突出地描写了夏禹这样一个功绩卓著的远古部落首领和帝王的形象。

相传尧、舜时洪水泛滥，民不聊生，虽经大力整治，但由于时代和条件的限制，也由于当政者用人不当，长期未能把民众从灾难中解救出来。这成了当时困扰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夏禹，一个有抱负而且聪敏勤恳的青年出现了。他继承父业并吸取父亲鲧（gǔn，滚）治水不成的教训，以他的健壮、精干和毅力，获得成功，在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呈现出一派怡然富足、井然有序的宏伟景象。

司马迁以极其虔敬的心情，向人们叙说了夏禹的业绩：他怀着励精图治的决心，新婚四天就离家赴任，行山表木，导九川，陂九泽，通九道，度九山，考察了九州的土地物产，规定了各地的贡品赋税，指给了各地朝贡的方便途径，并在此基础上，划定了五服界域，使得全国范围内形成了众河朝宗于大海，万方朝宗于天子的统一、安定和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在叙说夏禹的业绩的过程中，司马迁还插进了皋陶（yáo，姚）论“九德”以及舜和皋陶关于元首和股肱（gōng，工）的歌词，这也反映了古人理想的天子及诸侯大臣的行为和道德规范。

与夏禹的形象相反，司马迁也用简约的笔触，勾画和鞭挞了孔甲的湎淫和夏桀的暴虐。

《夏本纪》是一部夏王朝的兴衰史。夏禹的兴起，是由于他治理洪水拯民于灾难，勤勤恳恳地做人民的公仆，人拥护他。夏朝的衰亡，则是由于孔甲、夏桀这样的统治者败德，伤民，人民怨恨他们。当然，夏禹还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这篇本纪的记载也未必完全真实，历史事实未必那么美好，但大禹治水的业绩却早已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树起了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他十三年于外，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伟大奉献精神，也早已千古传颂，作为我们祖先一种美德的代表，将永远值得学习和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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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十二本纪 · 夏本纪】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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