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

刘义庆 - [南北朝]

汉武帝乳母尝于外犯事，帝欲申宪，乳母求救东方朔。朔曰：“此非唇舌所争，尔必望济者，将去时但当屡顾帝，慎勿言！此或可万一冀耳。”乳母既至，朔亦侍侧，因谓曰：“汝痴耳！帝岂复忆汝乳哺时恩邪？”帝虽才雄心忍，亦深有情恋，乃凄然愍之，即敕免罪。

京房与汉元帝共论，因问帝：“幽、厉之君何以亡？所任何人？”答曰：“其任人不忠。”房曰：“知不忠而任之，何邪？”曰：“亡国之君，各贤其臣，岂知不忠而任之？”房稽首曰：“将恐今之视古，亦犹后之视今也。”

陈元方遭父丧，哭泣哀恸，躯体骨立。其母愍之，窃以锦被蒙上。郭林宗吊而见之，谓曰：“卿海内之俊才，四方是则，如何当丧，锦被蒙上？孔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吾不取也！”奋衣而去。自后宾客绝百所日。

孙休好射雉，至其时则晨去夕反。群臣莫不止谏：“此为小物，何足甚耽？”休曰：“虽为小物，耿介过人，朕所以好之。”

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几人？”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国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弊，覆亡是惧，臣何敢言盛！”

何晏、邓扬令管辂作卦，云：“不知位至三公不？”卦成，辂称引古义，深以戒之。扬曰：“此老生之常谈。”晏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吐诚，今人以为难。今君一面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德惟馨’。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晋武帝既不悟太子之愚，必有传后意。诸名臣亦多献直言。帝尝在陵云台上坐，卫瓘在侧，欲申其怀，因如醉跪帝前，以手抚床曰：“此坐可惜。”帝虽悟，因笑曰：“公醉邪？”

王夷甫妇郭泰宁女，才拙而性刚，聚敛无厌，干豫人事。夷甫患之而不能禁。时其乡人幽州刺史李阳，京都大侠，犹汉之楼护，郭氏惮之。夷甫骤谏之，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阳亦谓卿不可。”郭氏小为之损。

王夷甫雅尚玄远，常嫉其妇贪浊，口未尝言“钱”字。妇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阂行，呼婢曰：“举却阿堵物。”

王平子年十四、五，见王夷甫妻郭氏贪欲，令婢路上儋粪。平子谏之，并言不可。郭大怒，谓平子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嘱新妇，不以新妇嘱小郎！”急捉衣裾，将与杖。平子饶力，争得脱，逾窗而走。

元帝过江犹好酒，王茂弘与帝有旧，常流涕谏。帝许之，命酌酒，一酣，从是遂断。

谢鲲为豫章太守，从大将军下至石头。敦谓鲲曰：“余不得复为盛德之事矣。”鲲曰：“何为其然？但使自今已后，日亡日去耳！”敦又称疾不朝，鲲谕敦曰：“近者，明公之举，虽欲大存社稷，然四海之内，实怀未达。若能朝天子，使群臣释然，万物之心，于是乃服。仗民望以从众怀，尽冲退以奉主上，如斯，则勋侔一匡，名垂千载。”时人以为名言。

元皇帝时，廷尉张闿在小市居，私作都门，早闭晚开。群小患之，诣州府诉，不得理，遂至檛登闻鼓，犹不被判。闻贺司空出，至破冈，连名诣贺诉。贺曰：“身被徵作礼官，不关此事。”群小叩头曰：“若府君复不见治，便无所诉。”贺未语，令且去，见张廷尉当为及之。张闻，即毁门，自至方山迎贺。贺出见辞之曰：“此不必见关，但与君门情，相为惜之。”张愧谢曰：“小人有如此，始不即知，早已毁坏。”

郗太尉晚节好谈，既雅非所经，而甚矜之。后朝觐，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每见，必欲苦相规诫。王公知其意，每引作它言。临还镇，故命驾诣丞相。丞相翘须厉色，上坐便言：“方当乖别，必欲言其所见。”意满口重，辞殊不流。王公摄其次曰：“后面未期，亦欲尽所怀，愿公勿复谈。”郗遂大瞋，冰衿而出，不得一言。

王丞相为扬州，遣八部从事之职。顾和时为下传还，同时俱见。诸从事各奏二千石官长得失，至和独无言。王问顾曰：“卿何所闻？”答曰：“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为察察之政？”丞相咨嗟称佳，诸从事自视缺然也。

苏峻东征沈充，请吏部郎陆迈与俱。将至吴，密敕左右，令入阊门放火以示威。陆知其意，谓峻曰：“吴治平未久，必将有乱。若为乱阶，请从我家始。”峻遂止。

陆玩拜司空，有人诣之，索美酒，得，便自起，泻箸梁柱间地，祝曰：“当今乏才，以尔为柱石之用，莫倾人栋梁。”玩笑曰：“戢卿良箴。”

小庾在荆州，公朝大会，问诸僚佐曰：“我欲为汉高、魏武何如？”一坐莫答，长史江虨曰：“愿明公为桓、文之事，不愿作汉高、魏武也。”

罗君章为桓宣武从事，谢镇西作江夏，往检校之。罗既至，初不问郡事；径就谢数日，饮酒而还。桓公问有何事？君章云：“不审公谓谢尚何似人？”桓公曰：“仁祖是胜我许人。”君章云：“岂有胜公人而行非者，故一无所问。”桓公奇其意而不责也。

王右军与王敬仁、许玄度并善。二人亡后，右军为论议更克。孔岩诫之曰：“明府昔与王、许周旋有情，及逝没之后，无慎终之好，民所不取。”右军甚愧。

谢中郎在寿春败，临奔走，犹求玉帖镫。太傅在军，前后初无损益之言。尔日犹云：“当今岂须烦此？”

王大语东亭：“卿乃复论成不恶，那得与僧弥戏！”

殷觊病困，看人政见半面。殷荆州兴晋阳之甲，往与觊别，涕零，属以消息所患。觊答曰：“我病自当差，正忧汝患耳！”

远公在庐山中，虽老，讲论不辍。弟子中或有堕者，远公曰：“桑榆之光，理无远照；但愿朝阳之晖，与时并明耳。”执经登坐，讽诵朗畅，词色甚苦。高足之徒，皆肃然增敬。

桓南郡好猎，每田狩，车骑甚盛。五六十里中，旌旗蔽隰。骋良马，驰击若飞，双甄所指，不避陵壑。或行陈不整，（上鹿下君）兔腾逸，参佐无不被系束。桓道恭，玄之族也，时为贼曹参军，颇敢直言。常自带绛绵绳箸腰中，玄问“此何为？”答曰：“公猎，好缚人士，会当被缚，手不能堪芒也。”玄自此小差。

王绪、王国宝相为唇齿，并上下权要。王大不平其如此，乃谓绪曰：“汝为此欻欻，曾不虑狱吏之为贵乎？”

桓玄欲以谢太傅宅为营，谢混曰：“召伯之仁，犹惠及甘棠；文靖之德，更不保五亩之宅。”玄惭而止。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翻译文

汉武帝的奶妈曾经在外面犯了罪，武帝将要按法令治罪，奶妈去向东方朔求救。东方朔说：“这不是靠唇舌能争得来的事，你想一定要把事办成的话，临走时，只可连连回头望着皇帝，千万不要说话。这样也许能有万一的希望呢。”奶妈进来辞行时，东方朔也陪侍在皇帝身边，奶妈照东方朔所说频频回顾武帝，东方朔就对她说：“你是犯傻呀！皇上难道还会想起你喂奶时的恩情吗！”武帝虽然才智杰出，心肠刚硬，也不免引起深切的依恋之情，就悲伤地怜悯起奶妈来了，立刻下令免她的罪。

京房和汉元帝在一起议论，趁机问元帝：“周幽王和周厉王为什么灭亡？他们所任用的是些什么人？”元帝回答说：“他们任用的人不忠。”京房又问；“明知他不忠，还要任用，这是什么原因呢？”元帝说：“亡国的君主，各自都认为他的臣下是贤能的。哪里是明知不忠还要任用他呢！”京房于是拜伏在地，说道：“就怕我们今天看古人，也像后代的人看我们今天一样啊。”

陈元方遭遇到丧父的不幸，哭泣悲恸，身体骨瘦如柴。他母亲心疼他，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地用条锦缎被子给他盖上。郭林宗去吊丧，看见他盖着锦缎被子，就对他说：“你是国内的杰出人物，各地的人都学习你，怎么能在服丧期间盖锦缎被子？孔子说：‘穿着那花缎子衣服，吃着那大米白饭，你心里踏实吗？’我不认为这种做法是可取的。”说完就拂袖而去。自此以后有百来天宾客都不来吊唁了。

孙休喜欢射野鸡，到了射猎野鸡的季节，就早去晚归。群臣谁都劝止他说：“这是小东西，哪里值得过分迷恋！”孙休说：“虽然是小东西，可是比人还耿直，我因此喜欢它。”

孙皓问丞相陆凯说：“你们那个家族在朝中做官的有多少人？”陆凯说：“两个丞相，五个侯爵、十几个将军。”孙皓说：“真兴旺啊！”陆凯说：“君主贤明，臣下尽忠，这是国家兴旺的象征；父母慈爱，儿女孝顺，这是家庭兴旺的象征。现在政务荒废，百姓困苦，臣唯恐国家灭亡，还敢说什么兴旺啊！”

何晏、邓颺叫管辂给他们占一卦，说：“不知道我们的官位能不能升到三公？”卦成以后，管辂引证古书的义理，意味深长地劝戒他们。邓颺说：“你这是老生常谈。”何晏说：“了解事物变化的征兆大概是很微妙的吧，古人认为这很困难；交情很浅而说话却吐露真心，现代人认为这很困难。现在您才一面之交就全部说出了这两个难题的解决办法，可以说是‘明德惟馨’。《诗经》上不是说过吗：‘中心藏之，乞何日忘之！’我一定牢记着你说的话。”

晋武帝既然不明白太子愚蠢，就有意要把帝位传给他。众位名臣也多有直言强谏的。一次，武帝在陵云台上坐着，卫瓘陪侍在旁，想趁机申述自己的心意，便装做喝醉酒一样跪在武帝面前，用手拍着武帝的座床说：“这个座位可惜呀！”武帝虽然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笑着说：“您醉了吗？”

王夷甫的妻子是郭泰宁的女儿，笨拙而又性情倔强，贪得无厌，喜欢干涉别人的事。王夷甫对她很伤脑筋却又制止不了。当时他的同乡、幽州刺史李阳，是京都的一个大侠客，如同汉代的楼护，王夷甫妻子郭氏很怕他。王夷甫常常劝戒他妻子，就跟她说：“不只我说你不能这样做，李阳也认为你不能这样做。”郭氏因此才稍为收敛了一点。

王夷甫一向崇尚玄理，常常憎恨他妻子的贪婪卑污，口里不曾说过“钱”字。他妻子想试试他，就叫婢女拿钱来围着睡床放着，让他不能走路。王夷甫早晨起床，看见钱碍着自己走路，就招呼婢女说：“拿掉这些东西！”

王平子十四五岁时，看见王夷甫的妻子郭氏很贪心，竟叫婢女到路上捡粪。平子劝阻她，并且说明这样不行。郭氏大怒，对平子说：“以前婆婆临终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并没有把我托付给你。”说完就一把抓住平子的衣服，要拿棍子打他。平子力气大，挣扎开，才得以脱身，跳窗而逃了。

晋元帝到江南后还是喜欢喝酒，王茂弘和元帝向来有交情，常常流着泪规劝他，元帝终于答应了，就叫倒酒来喝个痛快，从此以后就戒了酒。

谢鲲任豫章太守的时候，随大将军王敦东下，到了石头城。王敦对谢鲲说：“我不能再做那种道德高尚的事了！”谢鲲说：“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要从今以后，让以前的猜嫌一天天忘掉就是了。”王敦又托病不去朝见，谢鲲劝告他说：“近来您的举动虽然是想极力地保存国家，可是全国的人还不了解您的真实意图。如果能去朝见天子，使群臣放下心来，众人的心才会敬佩您。掌握人民的愿望来顺从众人的心意，全都用谦让之心来侍奉君主，这样做，功勋就可以等同一匡天下，也能够名垂千古。”当时的人认为这是名言。

晋元帝时，廷尉张闿住在小市场上，他私自设置街道大门，每天关门很早，开门却很晚。附近的百姓为这事很发愁，就到州衙门去告状，衙门不受理；终于弄到去击登闻鼓，还是得不到裁决。大家听说司空贺循外出，到了破冈，就连名到他那里告状。贺循说：“我被调做礼官，和这事无关。”百姓给他磕头说：“如果府君也不管我们，我们就没有地方申诉了。”贺循没有说什么，只叫大家暂时退下去，说以后见到张廷尉一走替大家问起这件事。张闿听说后，立刻把门拆了，而且亲自到方山去迎接贺循。贺循拿出状辞给他看，说：“这件事本用不着我过问，只是和您是世交，为了您才舍不得扔掉它。”张闿惭愧地谢罪说：“百姓有这样的要求，当初没有立刻了解到，门早已拆了。”

太尉郗鉴晚年喜欢谈论，所谈的事既不是他向来所考虑的，又很自负。后来朝见皇帝的时候，因为丞相王导晚年做了许多值得遗憾的事，所以每次见到王导，定要苦苦劝戒他。王导知道郗鉴的意图，就常常用别的话来引开。后来郗鉴快要回到所镇守的地方，特意坐车去看望王导，他翘着胡子，脸色严肃，一落座就说：“快要分手了，我一定要把我所看到的事说出来。”他很自满，口气很重，可是话说得特别不顺当。王导纠正他说话的层次，然后说：“后会无定期，我也想尽量说出我的意见，就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谈论。”郗鉴于是非常生气，心情冰冷地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丞相王导任扬州刺史时，派遣八个部从事到各郡任职。顾和当时也随着到郡里去，回来以后，大家一起谒见王导。部从事们各启奏郡守的优劣，轮到顾和，唯独他没有发言。王导问顾和：“你听到什么了？”顾和回答说：“明公任大臣，宁可让吞舟之鱼漏网，怎么能寻访传闻，凭这些来推行清明的政治呢！”王导赞叹着连声说好，众从事也自愧不如。

苏峻起兵东下讨伐沈充，请吏部郎陆迈和他一起出征。快要到吴地的时候，苏峻秘密吩咐手下的人，叫他们进阊门去放火来显示军威。陆迈明白苏峻的意图，对他说：“吴地刚太平了不长时间，这样做一走会引起骚乱。如果要制造骚乱的借口，请从我家开始放火。”苏峻这才作罢。

陆玩就任司空，有位客人去看望他，向他要一杯美酒，酒拿来了，客人便站起来在顶梁柱旁边的地上奠酒，祝告说：“当前缺少好材料，才用你做柱石，你千万不要让人家的栋梁塌下来。”陆玩听了笑着说：“我记住你的忠告。”

庾翼在荆州任职时，在一次僚属拜见长官的聚会上，问僚属们说：“我想做汉高祖、魏武帝那样的人，你们看怎么样？”满座的人没有谁敢回答。这时长史江虨说：“希望明公效法齐桓、晋文的事业，不希望您效法汉高、魏武。”

罗君章任桓温手下的从事，当时镇西将军谢尚任江夏相，桓温派罗君章到江夏检查谢尚的工作。罗君章到江夏后，从不问郡里的政事，径直到谢尚那里喝了几天酒就回去了。桓温问他江夏有什么事，罗君章反问道：“不知道您认为谢尚是怎样的人？”桓温说：“仁祖是胜过我一些的人。”罗君章便说：“哪里有胜过您的人而会去做不合理的事呢，所以政事我一点也不问。”桓温认为他的想法很奇特，也就不责怪他。

右军将军王羲之和王敬仁、许玄度两人都很友好。两人死后，王羲之对他们的评论却更加刻薄。孔岩告诫他说：“明府以前和王、许交往，很有情谊，到他们逝世之后，却没有始终如一的友情，这是我所不取的。”王羲之听了非常惭愧。

西中郎将谢万在寿春溃败了，临逃跑时，还要讲究用贵重的玉帖镫。太傅谢安跟随他在军中，始终也没有提过什么意见。这时仍然只说：“现在哪里还需要找这个麻烦！”

王大对东亭侯王珣说：“对你的定评原来就是不错，哪能和僧弥赌胜呢！”

殷觊病重，看人只能看见半面。荆州刺史殷仲堪当时正要起兵内伐，去和殷觊告别，看见他病成那样，就哭了，嘱咐他好好养病。殷觊回答说：“我的病自会好的，我只担心你的病呀！”

惠远和尚住在庐山里，虽然年老了，还不断地宣讲佛经。弟子中有人不肯好好学，惠远就说：“我像傍晚的落日余辉，按理说不会照得久远了，但愿你们像早晨的阳光，越来越亮呀！”于是拿着佛经，登上讲坛，诵经响亮而流畅，言辞神态非常恳切。高足弟子，都更加肃然起敬。

南郡公桓玄喜欢打猎。每逢打猎的时候，车马非常多，五六十里的地面，旗帜铺天盖地。良马奔驰，像飞一样追击着野物；侧翼队伍所向之处，不管山坡山沟，概不回避。有时队列不整齐，或者让獐兔等野物逃脱了，下属官吏没有不被捆起来的。桓道恭是桓玄的族人，当时任贼曹参军，颇敢直话直说。打猎时常常腰里带着一条红绵绳，桓玄问他：“这是干什么用的？”道恭回答说：“您打猎的时候，喜欢捆人，我总会被捆的，怕两只手受不了那粗绳上的芒刺啊。”从此以后，桓玄捆人的事就稍为少些了。

王绪和王国宝互相勾结，一起倚仗权势，扰乱国政。王大很不满意他们的所作所为，便对王绪说：“你做这种轻举妄动的事，竟然没有考虑到终有一天会感到狱吏尊贵吗？”

桓玄想把太傅谢安的住宅要来修府第，谢混对他说：“召伯的仁爱，尚且能给甘棠树带来好处；文靖的恩德，难道再也保不住五亩大小的住宅吗？”桓玄听了很惭愧，就不再提了。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拼音版/注音版

shì shuō xīn yǔ guī zhēn dì shí。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

liú yì qìng。

刘义庆。

hàn wǔ dì rǔ mǔ cháng yú wài fàn shì，

汉武帝乳母尝于外犯事，

dì yù shēn xiàn，

帝欲申宪，

rǔ mǔ qiú jiù dōng fāng shuò。

乳母求救东方朔。

shuò yuē cǐ fēi chún shé suǒ zhēng，

朔曰：“此非唇舌所争，

ěr bì wàng jì zhě，

尔必望济者，

jiāng qù shí dàn dāng lǚ gù dì，

将去时但当屡顾帝，

shèn wù yán cǐ huò kě wàn yī jì ěr。

慎勿言！此或可万一冀耳。

rǔ mǔ jì zhì，

”乳母既至，

shuò yì shì cè，

朔亦侍侧，

yīn wèi yuē rǔ chī ěr dì qǐ fù yì rǔ rǔ bǔ shí ēn xié dì suī cái xióng xīn rěn，

因谓曰：“汝痴耳！帝岂复忆汝乳哺时恩邪？”帝虽才雄心忍，

yì shēn yǒu qíng liàn，

亦深有情恋，

nǎi qī rán mǐn zhī，

乃凄然愍之，

jí chì miǎn zuì。

即敕免罪。

jīng fáng yǔ hàn yuán dì gòng lùn，

京房与汉元帝共论，

yīn wèn dì yōu lì zhī jūn hé yǐ wáng suǒ rèn hé rén dá yuē qí rèn rén bù zhōng。

因问帝：“幽、厉之君何以亡？所任何人？”答曰：“其任人不忠。

fáng yuē zhī bù zhōng ér rèn zhī，

”房曰：“知不忠而任之，

hé xié yuē wáng guó zhī jūn，

何邪？”曰：“亡国之君，

gè xián qí chén，

各贤其臣，

qǐ zhī bù zhōng ér rèn zhī fáng qǐ shǒu yuē jiāng kǒng jīn zhī shì gǔ，

岂知不忠而任之？”房稽首曰：“将恐今之视古，

yì yóu hòu zhī shì jīn yě。

亦犹后之视今也。

chén yuán fāng zāo fù sāng，

” 陈元方遭父丧，

kū qì āi tòng，

哭泣哀恸，

qū tǐ gǔ lì。

躯体骨立。

qí mǔ mǐn zhī，

其母愍之，

qiè yǐ jǐn bèi méng shàng。

窃以锦被蒙上。

guō lín zōng diào ér jiàn zhī，

郭林宗吊而见之，

wèi yuē qīng hǎi nèi zhī jùn cái，

谓曰：“卿海内之俊才，

sì fāng shì zé，

四方是则，

rú hé dāng sàng，

如何当丧，

jǐn bèi méng shàng kǒng zǐ yuē yī fū jǐn yě，

锦被蒙上？孔子曰：‘衣夫锦也，

shí fū dào yě，

食夫稻也，

yú rǔ ān hū wú bù qǔ yě fèn yī ér qù。

于汝安乎？’吾不取也！”奋衣而去。

zì hòu bīn kè jué bǎi suǒ rì。

自后宾客绝百所日。

sūn xiū hǎo shè zhì，

孙休好射雉，

zhì qí shí zé chén qù xī fǎn。

至其时则晨去夕反。

qún chén mò bù zhǐ jiàn cǐ wèi xiǎo wù，

群臣莫不止谏：“此为小物，

hé zú shén dān xiū yuē suī wèi xiǎo wù，

何足甚耽？”休曰：“虽为小物，

gěng jiè guò rén，

耿介过人，

zhèn suǒ yǐ hǎo zhī。

朕所以好之。

sūn hào wèn chéng xiàng lù kǎi yuē qīng yī zōng zài cháo yǒu jǐ rén lù yuē èr xiāng wǔ hóu jiāng jūn shí yú rén。

” 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几人？”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

hào yuē shèng zāi lù yuē jūn xián chén zhōng，

”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

guó zhī shèng yě。

国之盛也。

fù cí zǐ xiào，

父慈子孝，

jiā zhī shèng yě。

家之盛也。

jīn zhèng huāng mín bì，

今政荒民弊，

fù wáng shì jù，

覆亡是惧，

chén hé gǎn yán shèng hé yàn dèng yáng lìng guǎn lù zuò guà，

臣何敢言盛！” 何晏、邓扬令管辂作卦，

yún bù zhī wèi zhì sān gōng bù guà chéng，

云：“不知位至三公不？”卦成，

lù chēng yǐn gǔ yì，

辂称引古义，

shēn yǐ jiè zhī。

深以戒之。

yáng yuē cǐ lǎo shēng zhī cháng tán。

扬曰：“此老生之常谈。

yàn yuē zhī jǐ qí shén hū gǔ rén yǐ wéi nán。

”晏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

jiāo shū tǔ chéng，

交疏吐诚，

jīn rén yǐ wéi nán。

今人以为难。

jīn jūn yī miàn jǐn èr nán zhī dào，

今君一面尽二难之道，

kě wèi míng dé wéi xīn。

可谓‘明德惟馨’。

shī bù yún hū zhōng xīn cáng zhī，

诗不云乎：‘中心藏之，

hé rì wàng zhī jìn wǔ dì jì bù wù tài zǐ zhī yú，

何日忘之！’” 晋武帝既不悟太子之愚，

bì yǒu chuán hòu yì。

必有传后意。

zhū míng chén yì duō xiàn zhí yán。

诸名臣亦多献直言。

dì cháng zài líng yún tái shàng zuò，

帝尝在陵云台上坐，

wèi guàn zài cè，

卫瓘在侧，

yù shēn qí huái，

欲申其怀，

yīn rú zuì guì dì qián，

因如醉跪帝前，

yǐ shǒu fǔ chuáng yuē cǐ zuò kě xī。

以手抚床曰：“此坐可惜。

dì suī wù，

”帝虽悟，

yīn xiào yuē gōng zuì xié wáng yí fǔ fù guō tài níng nǚ，

因笑曰：“公醉邪？” 王夷甫妇郭泰宁女，

cái zhuō ér xìng gāng，

才拙而性刚，

jù liǎn wú yàn，

聚敛无厌，

gàn yù rén shì。

干豫人事。

yí fǔ huàn zhī ér bù néng jìn。

夷甫患之而不能禁。

shí qí xiāng rén yōu zhōu cì shǐ lǐ yáng，

时其乡人幽州刺史李阳，

jīng dū dà xiá，

京都大侠，

yóu hàn zhī lóu hù，

犹汉之楼护，

guō shì dàn zhī。

郭氏惮之。

yí fǔ zhòu jiàn zhī，

夷甫骤谏之，

nǎi yuē fēi dàn wǒ yán qīng bù kě，

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

lǐ yáng yì wèi qīng bù kě。

李阳亦谓卿不可。

guō shì xiǎo wèi zhī sǔn。

”郭氏小为之损。

wáng yí fǔ yǎ shàng xuán yuǎn，

王夷甫雅尚玄远，

cháng jí qí fù tān zhuó，

常嫉其妇贪浊，

kǒu wèi cháng yán qián zì。

口未尝言“钱”字。

fù yù shì zhī，

妇欲试之，

lìng bì yǐ qián rào chuáng，

令婢以钱绕床，

bù de xíng。

不得行。

yí fǔ chén qǐ，

夷甫晨起，

jiàn qián hé xíng，

见钱阂行，

hū bì yuē jǔ què ē dǔ wù。

呼婢曰：“举却阿堵物。

wáng píng zi nián shí sì wǔ，

” 王平子年十四、五，

jiàn wáng yí fǔ qī guō shì tān yù，

见王夷甫妻郭氏贪欲，

lìng bì lù shàng dān fèn。

令婢路上儋粪。

píng zi jiàn zhī，

平子谏之，

bìng yán bù kě。

并言不可。

guō dà nù，

郭大怒，

wèi píng zǐ yuē xī fū rén lín zhōng，

谓平子曰：“昔夫人临终，

yǐ xiǎo láng zhǔ xīn fù，

以小郎嘱新妇，

bù yǐ xīn fù zhǔ xiǎo láng jí zhuō yī jū，

不以新妇嘱小郎！”急捉衣裾，

jiāng yǔ zhàng。

将与杖。

píng zi ráo lì，

平子饶力，

zhēng de tuō，

争得脱，

yú chuāng ér zǒu。

逾窗而走。

yuán dì guò jiāng yóu hǎo jiǔ，

元帝过江犹好酒，

wáng mào hóng yǔ dì yǒu jiù，

王茂弘与帝有旧，

cháng liú tì jiàn。

常流涕谏。

dì xǔ zhī，

帝许之，

mìng zhuó jiǔ，

命酌酒，

yī hān，

一酣，

cóng shì suì duàn。

从是遂断。

xiè kūn wèi yù zhāng tài shǒu，

谢鲲为豫章太守，

cóng dà jiàng jūn xià zhì shí tou。

从大将军下至石头。

dūn wèi kūn yuē yú bù dé fù wèi shèng dé zhī shì yǐ。

敦谓鲲曰：“余不得复为盛德之事矣。

kūn yuē hé wéi qí rán dàn shǐ zì jīn yǐ hòu，

”鲲曰：“何为其然？但使自今已后，

rì wáng rì qù ěr dūn yòu chēng jí bù cháo，

日亡日去耳！”敦又称疾不朝，

kūn yù dūn yuē jìn zhě，

鲲谕敦曰：“近者，

míng gōng zhī jǔ，

明公之举，

suī yù dà cún shè jì，

虽欲大存社稷，

rán sì hǎi zhī nèi，

然四海之内，

shí huái wèi dá。

实怀未达。

ruò néng cháo tiān zǐ，

若能朝天子，

shǐ qún chén shì rán，

使群臣释然，

wàn wù zhī xīn，

万物之心，

yú shì nǎi fú。

于是乃服。

zhàng mín wàng yǐ cóng zhòng huái，

仗民望以从众怀，

jǐn chōng tuì yǐ fèng zhǔ shàng，

尽冲退以奉主上，

rú sī，

如斯，

zé xūn móu yī kuāng，

则勋侔一匡，

míng chuí qiān zǎi。

名垂千载。

shí rén yǐ wéi míng yán。

”时人以为名言。

yuán huáng dì shí，

元皇帝时，

tíng wèi zhāng kǎi zài xiǎo shì jū，

廷尉张闿在小市居，

sī zuò dōu mén，

私作都门，

zǎo bì wǎn kāi。

早闭晚开。

qún xiǎo huàn zhī，

群小患之，

yì zhōu fǔ sù，

诣州府诉，

bù de lǐ，

不得理，

suì zhì zhuā dēng wén gǔ，

遂至檛登闻鼓，

yóu bù bèi pàn。

犹不被判。

wén hè sī kōng chū，

闻贺司空出，

zhì pò gāng，

至破冈，

lián míng yì hè sù。

连名诣贺诉。

hè yuē shēn bèi zhēng zuò lǐ guān，

贺曰：“身被徵作礼官，

bù guān cǐ shì。

不关此事。

qún xiǎo kòu tóu yuē ruò fǔ jūn fù bú jiàn zhì，

”群小叩头曰：“若府君复不见治，

biàn wú suǒ sù。

便无所诉。

hè wèi yǔ，

”贺未语，

lìng qiě qù，

令且去，

jiàn zhāng tíng wèi dāng wèi jí zhī。

见张廷尉当为及之。

zhāng wén，

张闻，

jí huǐ mén，

即毁门，

zì zhì fāng shān yíng hè。

自至方山迎贺。

hè chū jiàn cí zhī yuē cǐ bù bì jiàn guān，

贺出见辞之曰：“此不必见关，

dàn yǔ jūn mén qíng，

但与君门情，

xiāng wèi xī zhī。

相为惜之。

zhāng kuì xiè yuē xiǎo rén yǒu rú cǐ，

”张愧谢曰：“小人有如此，

shǐ bù jí zhī，

始不即知，

zǎo yǐ huǐ huài。

早已毁坏。

xī tài wèi wǎn jié hǎo tán，

” 郗太尉晚节好谈，

jì yǎ fēi suǒ jīng，

既雅非所经，

ér shén jīn zhī。

而甚矜之。

hòu cháo jìn，

后朝觐，

yǐ wáng chéng xiàng mò nián duō kě hèn，

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

měi jiàn，

每见，

bì yù kǔ xiāng guī jiè。

必欲苦相规诫。

wáng gōng zhī qí yì，

王公知其意，

měi yǐn zuò tā yán。

每引作它言。

lín hái zhèn，

临还镇，

gù mìng jià yì chéng xiàng。

故命驾诣丞相。

chéng xiàng qiào xū lì sè，

丞相翘须厉色，

shàng zuò biàn yán fāng dāng guāi bié，

上坐便言：“方当乖别，

bì yù yán qí suǒ jiàn。

必欲言其所见。

yì mǎn kǒu zhòng，

”意满口重，

cí shū bù liú。

辞殊不流。

wáng gōng shè qí cì yuē hòu miàn wèi qī，

王公摄其次曰：“后面未期，

yì yù jǐn suǒ huái，

亦欲尽所怀，

yuàn gōng wù fù tán。

愿公勿复谈。

xī suì dà chēn，

”郗遂大瞋，

bīng jīn ér chū，

冰衿而出，

bù dé yī yán。

不得一言。

wáng chéng xiàng wèi yáng zhōu，

王丞相为扬州，

qiǎn bā bù cóng shì zhī zhí。

遣八部从事之职。

gù hé shí wéi xià chuán hái，

顾和时为下传还，

tóng shí jù jiàn。

同时俱见。

zhū cóng shì gè zòu èr qiān dàn guān zhǎng de shī，

诸从事各奏二千石官长得失，

zhì hé dú wú yán。

至和独无言。

wáng wèn gù yuē qīng hé suǒ wén dá yuē míng gōng zuò fǔ，

王问顾曰：“卿何所闻？”答曰：“明公作辅，

níng shǐ wǎng lòu tūn zhōu，

宁使网漏吞舟，

hé yuán cǎi tīng fēng wén，

何缘采听风闻，

yǐ wéi chá chá zhī zhèng chéng xiàng zī jiē chēng jiā，

以为察察之政？”丞相咨嗟称佳，

zhū cóng shì zì shì quē rán yě。

诸从事自视缺然也。

sū jùn dōng zhēng shěn chōng，

苏峻东征沈充，

qǐng lì bù láng lù mài yǔ jù。

请吏部郎陆迈与俱。

jiāng zhì wú，

将至吴，

mì chì zuǒ yòu，

密敕左右，

lìng rù chāng mén fàng huǒ yǐ shì wēi。

令入阊门放火以示威。

lù zhī qí yì，

陆知其意，

wèi jùn yuē wú zhì píng wèi jiǔ，

谓峻曰：“吴治平未久，

bì jiāng yǒu luàn。

必将有乱。

ruò wéi luàn jiē，

若为乱阶，

qǐng cóng wǒ jiā shǐ。

请从我家始。

jùn suì zhǐ。

”峻遂止。

lù wán bài sī kōng，

陆玩拜司空，

yǒu rén yì zhī，

有人诣之，

suǒ měi jiǔ，

索美酒，

dé，

得，

biàn zì qǐ，

便自起，

xiè zhù liáng zhù jiān dì，

泻箸梁柱间地，

zhù yuē dāng jīn fá cái，

祝曰：“当今乏才，

yǐ ěr wèi zhù shí zhī yòng，

以尔为柱石之用，

mò qīng rén dòng liáng。

莫倾人栋梁。

wán xiào yuē jí qīng liáng zhēn。

”玩笑曰：“戢卿良箴。

xiǎo yǔ zài jīng zhōu，

” 小庾在荆州，

gōng cháo dà huì，

公朝大会，

wèn zhū liáo zuǒ yuē wǒ yù wèi hàn gāo wèi wǔ hé rú yī zuò mò dá，

问诸僚佐曰：“我欲为汉高、魏武何如？”一坐莫答，

zhǎng shǐ jiāng bīn yuē yuàn míng gōng wèi huán wén zhī shì，

长史江虨曰：“愿明公为桓、文之事，

bù yuàn zuò hàn gāo wèi wǔ yě。

不愿作汉高、魏武也。

luó jūn zhāng wèi huán xuān wǔ cóng shì，

” 罗君章为桓宣武从事，

xiè zhèn xī zuò jiāng xià，

谢镇西作江夏，

wǎng jiǎn jiào zhī。

往检校之。

luó jì zhì，

罗既至，

chū bù wèn jùn shì jìng jiù xiè shù rì，

初不问郡事；径就谢数日，

yǐn jiǔ ér hái。

饮酒而还。

huán gōng wèn yǒu hé shì jūn zhāng yún bù shěn gōng wèi xiè shàng hé sì rén huán gōng yuē rén zǔ shì shèng wǒ xǔ rén。

桓公问有何事？君章云：“不审公谓谢尚何似人？”桓公曰：“仁祖是胜我许人。

jūn zhāng yún qǐ yǒu shèng gōng rén ér xíng fēi zhě，

”君章云：“岂有胜公人而行非者，

gù yī wú suǒ wèn。

故一无所问。

huán gōng qí qí yì ér bù zé yě。

”桓公奇其意而不责也。

wáng yòu jūn yǔ wáng jìng rén xǔ xuán dù bìng shàn。

王右军与王敬仁、许玄度并善。

èr rén wáng hòu，

二人亡后，

yòu jūn wèi lùn yì gèng kè。

右军为论议更克。

kǒng yán jiè zhī yuē míng fǔ xī yǔ wáng xǔ zhōu xuán yǒu qíng，

孔岩诫之曰：“明府昔与王、许周旋有情，

jí shì méi zhī hòu，

及逝没之后，

wú shèn zhōng zhī hǎo，

无慎终之好，

mín suǒ bù qǔ。

民所不取。

yòu jūn shén kuì。

”右军甚愧。

xiè zhōng láng zài shòu chūn bài，

谢中郎在寿春败，

lín bēn zǒu，

临奔走，

yóu qiú yù tiē dèng。

犹求玉帖镫。

tài fù zài jūn，

太傅在军，

qián hòu chū wú sǔn yì zhī yán。

前后初无损益之言。

ěr rì yóu yún dāng jīn qǐ xū fán cǐ wáng dà yǔ dōng tíng qīng nǎi fù lùn chéng bù è，

尔日犹云：“当今岂须烦此？” 王大语东亭：“卿乃复论成不恶，

nà de yǔ sēng mí xì yīn jì bìng kùn，

那得与僧弥戏！” 殷觊病困，

kàn rén zhèng jiàn bàn miàn。

看人政见半面。

yīn jīng zhōu xìng jìn yáng zhī jiǎ，

殷荆州兴晋阳之甲，

wǎng yǔ jì bié，

往与觊别，

tì líng，

涕零，

shǔ yǐ xiāo xī suǒ huàn。

属以消息所患。

jì dá yuē wǒ bìng zì dāng chāi，

觊答曰：“我病自当差，

zhèng yōu rǔ huàn ěr yuǎn gōng zài lú shān zhōng，

正忧汝患耳！” 远公在庐山中，

suī lǎo，

虽老，

jiǎng lùn bù chuò。

讲论不辍。

dì zǐ zhōng huò yǒu duò zhě，

弟子中或有堕者，

yuǎn gōng yuē sāng yú zhī guāng，

远公曰：“桑榆之光，

lǐ wú yuǎn zhào dàn yuàn zhāo yáng zhī huī，

理无远照；但愿朝阳之晖，

yǔ shí bìng míng ěr。

与时并明耳。

zhí jīng dēng zuò，

”执经登坐，

fěng sòng lǎng chàng，

讽诵朗畅，

cí sè shén kǔ。

词色甚苦。

gāo zú zhī tú，

高足之徒，

jiē sù rán zēng jìng。

皆肃然增敬。

huán nán jùn hǎo liè，

桓南郡好猎，

měi tián shòu，

每田狩，

chē qí shén shèng。

车骑甚盛。

wǔ liù shí lǐ zhōng，

五六十里中，

jīng qí bì xí。

旌旗蔽隰。

chěng liáng mǎ，

骋良马，

chí jī ruò fēi，

驰击若飞，

shuāng zhēn suǒ zhǐ，

双甄所指，

bù bì líng hè。

不避陵壑。

huò xíng chén bù zhěng，

或行陈不整，

shàng lù xià jūn tù téng yì，

（上鹿下君）兔腾逸，

cān zuǒ wú bù bèi xì shù。

参佐无不被系束。

huán dào gōng，

桓道恭，

xuán zhī zú yě，

玄之族也，

shí wéi zéi cáo cān jūn，

时为贼曹参军，

pō gǎn zhí yán。

颇敢直言。

cháng zì dài jiàng mián shéng zhù yāo zhōng，

常自带绛绵绳箸腰中，

xuán wèn cǐ hé wéi dá yuē gōng liè，

玄问“此何为？”答曰：“公猎，

hǎo fù rén shì，

好缚人士，

huì dāng bèi fù，

会当被缚，

shǒu bù néng kān máng yě。

手不能堪芒也。

xuán zì cǐ xiǎo chāi。

”玄自此小差。

wáng xù wáng guó bǎo xiāng wèi chún chǐ，

王绪、王国宝相为唇齿，

bìng shàng xià quán yào。

并上下权要。

wáng dà bù píng qí rú cǐ，

王大不平其如此，

nǎi wèi xù yuē rǔ wèi cǐ chuā chuā，

乃谓绪曰：“汝为此欻欻，

céng bù lǜ yù lì zhī wèi guì hū huán xuán yù yǐ xiè tài fù zhái wèi yíng，

曾不虑狱吏之为贵乎？” 桓玄欲以谢太傅宅为营，

xiè hùn yuē zhào bó zhī rén，

谢混曰：“召伯之仁，

yóu huì jí gān táng wén jìng zhī dé，

犹惠及甘棠；文靖之德，

gèng bù bǎo wǔ mǔ zhī zhái。

更不保五亩之宅。

xuán cán ér zhǐ。

”玄惭而止。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注释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评析

规箴指规劝告诫。本篇以规劝君主或尊长接受意见、改正错误的记述为主，少数几则是记载同辈或夫妇之间的劝导，只有第24 则是高僧对弟子亦即长辈对晚辈的规诫。所涉及的内容多是为政治国之道、待人处事之方等。从这里可以看到不少直言敢谏、绝不阿谀逢迎的事例，这是有教育意义的。例如第2 则记京房向汉元帝进谏时，暗中把元帝比做古代的亡国之君。其中有些人性格耿直，知无不言。例如第3 则记郭林宗认为陈元方在服丧期间盖着锦被睡觉是失礼，当面指斥他，并且“奋衣而去”。郭林宗不以私情灭道义，他所坚持的是符合当时的礼制标准的。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赏析

世说新语 · 规箴第十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