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三年

左丘明 - [周]

【经】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杀其君虔于乾溪。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秋，公会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公至自会。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冬十月，葬蔡灵公。公如晋，至河乃复。吴灭州来。

【传】十三年春，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费来如归，南氏亡矣，民将叛之，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若诸侯皆然，费人无归，不亲南氏，将焉入矣？」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

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于守而行。申之会，越大夫戮焉。王夺斗韦龟中犨，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

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己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适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羹、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请藩而已。」乃藩为军。蔡公使须务牟与史卑先入，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黑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乾溪，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

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只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从王。」乃求王，遇诸棘围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

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乃取而葬之，以靖国人。使子旗为令尹。

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

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群赂，施舍宽民，宥罪举职。召观从，王曰：「唯尔所欲。」对曰：「臣之先，佐开卜。」乃使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犨、栎之田。事毕，弗致。郑人请曰：「闻诸道路，将命寡君以犨、栎，敢请命。」对曰：「臣未闻命。」既复，王问犨、栎。降服而对，曰：「臣过失命，未之致也。」王执其手，曰：「子毋勤。姑归，不谷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

初，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馀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无厌也，故从乱如归。

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无适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纽。斗韦龟属成然焉，且曰：「弃礼违命，楚其危哉！」

子干归，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难？」对曰：「无与同好，谁与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羁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征，可谓无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怀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善齐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余、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

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征会，告于吴。秋，晋侯会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还。

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羊舌鲋摄司马，遂合诸侯于平丘。子产、子大叔相郑伯以会。子产以幄幕九张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损焉。及会，亦如之。

次于卫地，叔鲋求货于卫，淫刍荛者。卫人使屠伯馈叔向羹，与一箧锦，曰：「诸侯事晋，未敢携贰，况卫在君之宇下，而敢有异志？刍荛者异于他日，敢请之。」叔向受羹反锦，曰：「晋有羊舌鲋者，渎货无厌，亦将及矣。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赐之，其已。」客从之，未退，而禁之。

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曰：「抑齐人不盟，若之何？」对曰：「盟以厎信。君苟有信，诸侯不贰，何患焉？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虽齐不许，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迟速唯君。」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国家之败，有事而无业，事则不经。有业而无礼，经则不序。有礼而无威，序则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则不明。不明弃共，百事不终，所由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志业于好，讲礼于等。示威于众，昭明于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兴。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牺，而布诸君，求终事也。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唯君图之，寡君闻命矣！」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听从？既闻命矣，敬共以往，迟速唯君。」叔向曰：「诸侯有间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复旆之。诸侯畏之。

邾人、莒人言斥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间其二忧，何求而弗克？」鲁人惧，听命。

甲戌，同盟于平丘，齐服也。令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产闻其未张也，使速往，乃无所张矣。

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其可渎乎？」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

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铎射怀锦，奉壶饮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与之锦而入。晋人以平子归，子服湫从。

子产归，未至，闻子皮卒，哭，且曰：「吾已，无为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足以为国基矣。《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

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而不警边，且不修备。晋荀吴自着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

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礼也。隐大子之子庐归于蔡，礼也。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礼也。

冬十月，葬蔡灵公，礼也。

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吴灭州来。令尹子期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季孙犹在晋，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亲亲，与大，赏共、罚否，所以为盟主也。子其图之。谚曰：『臣一主二。』吾岂无大国？」穆子告韩宣子，且曰：「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为夷执亲，将焉用之？」乃归季孙。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诸侯而执其老。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惠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会。」宣子患之，谓叔向曰：「子能归季孙乎？」对曰：「不能。鲋也能。」乃使叔鱼。叔鱼见季孙曰：「昔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今。虽获归骨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惧，先归。惠伯待礼。

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三年 翻译文

十三年春季，叔弓包围费地，没有攻下，被击败。季平子发怒，命令接见城外的费地人，就抓住他们作为囚犯。冶区夫说“不对。如果接见费地人，受冻的给他们衣服，受饿的给他们饭吃，做他们的好主子，供应他们所缺乏的东西，费地人前来就会像回家一样，南氏就要灭亡了。百姓将要背叛他，谁跟他住在围城里？如果用威严使他们害怕，用愤怒使他们畏惧，百姓讨厌而背叛您，这是为他招聚了百姓。如果诸侯都这样，费地人没有地方可去，他们不亲近南氏，还会到哪里去呢？”平子听从了他的意见，费地人背叛了南氏。

当楚灵王做令尹的时候，杀了大司马薳掩并占取了他的家财。等到即位以后，夺取了薳居的土田。把许地的人迁走而以许围作为人质。蔡洧受到楚灵王的宠信，楚灵王灭亡蔡国的时候，他的父亲死在这次战争中，楚灵王派他参与守卫国都的任务然后灵王出发到乾谿。申地的盟会，越大夫受到侮辱。楚灵王夺取了鬬韦龟的封邑中犫，又夺取了成然的封邑，而让他做郊区大夫。蔓成然以前事奉蔡公。所以薳氏的亲族和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都是楚王不加礼遇的人。凭借着那些丧失职位的人的亲族，诱导越大夫常寿过发动叛乱，包围固城，攻下息舟，筑城而住在里面。

观起死的时候，他儿子从在蔡地，事奉朝吴，说：“现在还不恢复蔡国，蔡国将永远被灭亡了。我请求试一下。”用蔡公的名义召回子干、子皙，到达郊区，就把真像告诉了他们，强迫与他们结盟，进而入侵蔡地。蔡公正要吃饭，见到这种情况就逃走了。观从让子干吃饭，挖坑，杀牲口，把盟书放在牲口上，然后让他赶快走。观从自己对蔡地人公开宣布说：“蔡公召见这两个人，准备送到楚国，和他们结盟以后已经把他们派出去了，而且准备带领军队跟上去。”蔡地人聚集起来，准备抓住观从。观从解释说：“失去了贼人，组成了军队，杀我，有什么好处？”蔡地人就放了他。朝吴说：“您几位如果想为楚王而死去或者逃亡，那就应当不听蔡公的，以等待事情的成败。如果要求安定，那就应当赞成他，以成就他的愿望。而且要是违背上官，你们将到哪里去呢？”大家说：“赞成他！”就奉事蔡公，召见子干、子皙两个人而在邓地会盟，依赖陈地人和蔡地人复国的心愿达到自己的目的。楚国的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国的朝吴率领陈、蔡、不羹、许、叶等地的军队，依靠四族的族人，进入楚国。到达郊区，陈地人、蔡地人想要宣扬名声，所以请求筑起壁垒。蔡公知道了，说：“我们的行动必须迅速，而且役人已经很疲劳了，编成篱笆就行了。”于是就用篱笆围起军营。蔡公派须务牟和史猈先进入国都，靠着太子亲近的官杀了太子禄和公子罢敌。公子比做了楚王，公子黑肱做了令尹，驻扎在鱼陂。公子弃疾做了司马，先清除王宫，派观从到乾谿和那里的军队联系，乘机告诉他们所发生的情况，同时说：“先回去的可以恢复禄位资财，后回去的受割鼻子的重刑。”楚灵王的军队到达訾梁就溃散了。

楚灵王听到公子们的死讯，自己摔到车下，说：“别人爱他的儿子，也像我一样吗？”侍者说：“还有超过的。小人年老而没有儿子，自己知道会被挤到沟壑里去的。”楚灵王说：“我杀死别人的儿子很多了，能够不到这一步吗？”右尹子革说：“请在国都郊外等待，听从国内人们的选择。”楚灵王说：“大众的愤怒不可触犯。”子革说：“也许可以去到大的都邑，然后向诸侯请求出兵。”楚灵王说：“都背叛了。”子革说：“也许可以逃亡到诸侯那里，听从大国为君王的安排。”楚灵王说：“好运气不会再来，只是自取侮辱而已。”子革于是离开了楚灵王而回到楚国去。楚王沿汉水而下，打算到鄢地去。芋尹无宇的儿子申亥说：“我父亲再次触犯王命，君王没有诛戮，还有比这更大的恩惠吗？对国君不能忍心，恩惠不能丢弃，我还是跟着君王。”就去寻找楚灵王，在棘门前遇到楚灵王便一起回来。夏季，五月二十五日，楚灵王在芋尹申亥家上吊死了。申亥把两个女儿作为人殉而安葬了楚灵王。

观从对子干说：“如果不杀死弃疾，虽然得到国家，还会受到灾祸。”子干说：“我不忍心啊。”观从说：“别人会对您忍心的，我不忍心等待了。”于是就走了。都城里常常有人夜里惊叫说：“君王进来了！”十七日夜里，弃疾派人走遍各处喊叫说：“君王到了！”都城里的人们大为惊恐。让蔓成然跑去报告子干、子皙说：“君王到了，都城里的人杀了您的司马弃疾，就要杀来了。您如果早一点自己打主意，可以不受侮辱。众怒好像水火，没有法子可以想了。”又有喊叫着跑来的人，说：“大伙都来到了！” 子干他们两个人都自杀了。十八日，弃疾即位，改名为熊居。 把子干安葬在訾地，称之为訾敖。杀死一个囚犯，穿上国王的衣服，却让尸体在汉水中漂流，只得收尸安葬，来安定国内的人心。让子旗担任令尹。

楚军从徐国回来，吴军在豫章打败楚军，俘虏了他们的五个将领。

楚平王重建陈、蔡两国，让迁移出去的人回来，给有功之臣赏赐财物，取消苛政，赦免罪人，举拔被废弃的官员。召见观从，楚平王说：“你所要求的都可以答应。”观从说：“下臣的祖先是卜尹的助手。”于是就让他做了卜尹。楚平王派枝如子躬到郑国聘问，同时交还犫地、栎地的土田。聘问结束，并没有交还。郑国人请求说：“听道路传闻，打算把犫地、栎地赐给寡君，谨敢请命。”枝如子躬说：“下臣没有听到这样的命令。”回国复命以后，楚平王问起归还犫地、栎地的事，枝如子躬脱去上衣谢罪说：“臣有错，违背了王命，没有交还。”楚平王拉着他的手，说：“您不要归罪自己！先回去罢，我以后有事，还是会告诉您的。” 过了几年，芋尹申亥把楚灵王的棺材所在报告平王，于是就改葬灵王。

当初，楚灵王占卜说：“我希望能得到天下！”结果不吉利。灵王把龟甲扔在地上，责骂上天说：“这一点点好处都不给我，我一定要自己争取。”百姓担心灵王的欲望不能满足，所以参加动乱好像回家一样。

当初，楚共王没有嫡长子，有五个宠爱的儿子，不知道应该立谁。于是就遍祭名山大川的神明，祈祷说：“请求神灵在五个人中选择，让他主持国家。”于是就把玉璧展示给名山大川的神明，说：“正对着玉璧下拜的，是神明所立的，谁敢违背？”祭祀完毕，就和巴姬秘密地把玉璧埋在祖庙的院子里，让这五个人斋戒，然后按长幼次序下拜。康王两脚跨在玉璧上，灵王的胳臂放在玉璧上，子干、子皙都离璧很远。平王还小，由别人抱了进来，两次下拜都压在璧纽上。鬬韦龟把成然嘱托给平王，而且说：“抛弃礼义而违背天命，楚国大概危险了。”

子干回国，韩宣子向叔向询问说：“子干可能会成功吧？”叔向回答说：“很难。”韩宣子说：“人们有共同的憎恶而互相需求，好像商人一样，有什么难的？”叔向回答说：“没有人和他有共同的爱好，谁会和他有共同的憎恶？得到国家有五条难处：有了显贵的身分而没有贤人，这是第一条；有了贤人而没有内应，这是第二条；有了内应而没有谋略，这是第三条；有了谋略而没有百姓，这是第四条；有了百姓而没有德行，这是第五条。子干在晋国十三年了，晋国、楚国跟从他的人，没有听说有知名之士，可以说没有贤人。族人被消灭，亲人背叛，可以说没有内应，没有空子而轻举妄动，可以说没有谋略。在外边作客一辈子，可以说没有百姓。流亡在外没有怀念他的像征，可以说没有德行。楚王虽暴虐却不忌刻，楚国如果以子干为国君，关系到这五条难处而杀死原来的国君，谁能帮助他成功？享有楚国的，恐怕是弃疾吧！统治着陈、蔡两地，方城山以外也归属于他。烦杂和邪恶的事情没有发生，盗贼潜伏隐藏，虽然有私欲而不违背礼仪，百姓没有怨恨之心。先代神明任命他，国民相信他。羋姓发生动乱，必然就是小儿子立为国君，这是楚国的常例。得到神灵的保佑，这是一；拥有百姓，这是二；具有美德，这是三；受宠又显贵，这是四；所居地位符合常例，这是五。有五条利益来除掉五条难处，谁能够伤害他？子干的官职，不过是右尹；数他的地位，不过是庶子；论起神明所命令的，那又远离了玉璧。他的显贵丧失了，他的宠信丢掉了。百姓没有怀念他的。国内没有亲附他的，将凭什么立为国君？”韩宣子说：“齐桓公、晋文公不也是这样吗？”叔向回答说：“齐桓公，是卫姬的儿子，僖公宠爱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作为辅助，有莒国、卫国作为外援，有国氏、高氏作为内应。从善好像流水一样行动迅速，不贪财货，不放纵私欲，施舍不知疲倦，求善不厌其烦。由于这样而享有国家，不也是合适的吗？至于我们的先君文公，是狐季姬的儿子，献公宠爱他。喜欢学习而专心一志，生下来十七年，得到了五个人才。有先大夫子馀，予犯作为心腹，有魏犫、贾佗作为左右手，有齐国、宋国、秦国、楚国作为外援，有栾氏、郤氏、狐氏、先氏作为内应，逃亡在外十九年，意志坚定。惠公、怀公丢弃百姓，百姓都跟着文公。献公没有别的亲人，百姓没有别的希望。上天正在保佑晋国，将会用谁来代替晋文公？这两位国君，和子干不同。共王还有受宠的儿子，国内还有高深莫测的君主。对百姓没有施予，在外边没有援助。离开晋国没有人送行，回到楚国没有人迎接，凭什么希望享有楚国？”

晋国落成了虒祁宫，诸侯前去朝见而回去的都对晋国有了二心。为了占取郠地的缘故，晋国打算带领诸侯前来讨伐。叔向说：“不能不向诸侯显示一下威力。”于是就召集全体诸侯会见，而且告诉吴国。秋季，晋昭公到良地打算会见吴王，水路不通，吴王辞谢不来，晋昭公就回去了。

七月二十九日，在邾国南部检阅军队。装载有甲士的战车四千辆。羊舌鲋代理司马，就在平丘会合诸侯。子产、子太叔辅助郑定公参加会见，子产带了帷布、幕布各九张出发，子太叔带了各四十张，不久又后悔，每住宿一次，就减少一些帷幕。等到达会见的地方，也和子产的一样了。

停驻在卫国境内，羊舌鲋向卫国索取财货，放纵手下砍柴草的人捣乱。卫国人派屠伯送给叔向羹汤和一箧锦缎，说：“诸侯事奉晋国，不敢怀有二心，何况在君王的房檐下，哪里敢有别的念头？砍柴的人和过去不大一样，谨敢请您阻止他们。”叔向接受了羹汤退回了锦缎，说：“晋国有一个羊舌鲋，贪求财货没有满足，也将要及于祸难了。为了这次的事情，您如果以君王的命令赐给他锦缎，事情就了结了。”客人照办，还没有退出去，羊舌鲋就下令禁止砍柴草人的捣乱。

晋国人要重温过去的盟约，齐国人不同意。晋昭公派叔向告诉刘献公说：“齐国人不肯结盟，怎么办？”刘献公回答说：“结盟是用来表示信用的，君王如果有信用，诸侯又没有二心，担什么心？用文辞向它报告，用武力对他监督，虽然齐国不同意，君王的功绩就很多了。天子的卿士请求带领天子的军队，‘大车十辆，在前面开路’，早晚只听凭君王决定。”叔向告诉齐国，说：“诸侯请求结盟，已经在这里了。现在君王以不结盟为有利，寡君以此作为请求。”齐国人回答说：“诸侯讨伐三心二意的国家，这才需要重温过去的盟约。如果都能听从命令，哪里需要重温旧盟？”叔向说：“国家的衰败，有了事情而没有贡赋，事情就不能正常。有了贡赋而没有礼节，正常会失去上下的次序。有了礼仪而没有威严，虽有次序也不能恭敬。有了威严而不能显著，虽有恭敬也不能昭告神明。不能昭告神明而失去了恭敬，各种事务没有结果，这就是国家败亡的原因。因此明王的制度，让诸侯每年聘问以记住自己的职责。每隔三年朝觐一次以演习礼仪，再次朝觐而诸侯会见以表现威严，再次会见而结盟以显示信义。在友好中记住自己的职责，用等级次序来演习礼仪，向百姓表现威严，向神明显示信义。从古以来，也许并没有缺失。存亡之道，常常由这里开始。晋国按照礼仪而主持结盟，惟恐不能办好，谨奉结盟的牺牲而展布于君王之前，以求得事情的良好结果。君王说‘我一定要废除它’，何必结盟呢？请君王考虑一下。寡君听到命令了。”齐国人恐惧，回答说：“小国说了话，大国加以决断，岂敢不听从？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我们会恭恭敬敬地前去，时间迟早听任君王的决定。”叔向说：“诸侯对晋国有嫌隙了，不能不向他们显示一下威力。”八月初四日，检阅军队，建立旌旗而不加飘带。初五日，又加上飘带。诸侯都感到畏惧。

邾人、莒人向晋国控诉说：“鲁国经常进攻我国，我国快要灭亡了。我国不能进贡财礼，是由于鲁国的缘故。”晋昭公不接见鲁昭公，派叔向前来辞谢说：“诸侯将要在初七日结盟，寡君知道不能事奉君王了，请君王不必劳驾。”子服惠伯回答说：“君王听信蛮夷的控诉，断绝兄弟国家的关系，丢弃周公的后代，也只能由得君王。你们的意见，我们已经知道了。”叔向说：“寡君有装载甲士的战车四千辆在那里，即使不按常道办事，也必然是可怕的了。何况按照常道，还有谁能抵挡？牛虽然瘦，压在小猪身上，难道怕小猪不死？对南蒯、子仲的忧虑，难道可以忘记吗？如果凭着晋国的大众，使用诸侯的军队，依靠邾国、莒国、杞国、鄫国的愤怒，来讨伐鲁国的罪过，利用你们对两个人的忧虑，什么要求得不到？”鲁国人害怕了，就听从了命令。

初七日，诸侯在平丘一起会盟，这是由于齐国顺服了。命令诸侯在中午到达盟会地点。初六日，朝见晋国完毕。子产命令外仆赶紧在盟会的地方搭起帐篷，子太叔阻拦仆人，让他们等第二天再搭。到晚上，子产听说他们还没有搭起帐篷，就派他们赶紧去，到那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搭帐篷了。

等到结盟的时候，子产争论进贡物品的轻重次序，说：“从前天子确定进贡物品的次序，轻重是根据地位排列的。地位尊贵，贡赋就重，这是周朝的制度，地位低下而贡赋重的，这是距天子附近的小国。郑伯，是男服。让我们按照公侯的贡赋标准，恐怕不能足数供应的，谨敢以此作为请求。诸侯之间应当休息甲兵，从事于友好。使者催问贡税的命令，没有一个月不来到。贡赋没有个限度，小国不能满足要求而有所缺少，这就是得罪的原因。诸侯重温旧盟，这是为了使小国得以生存。贡赋没有个限制，灭亡的日子将会马上到来。决定存亡的规定，就在今天了。”从中午开始争论，直到晚上，晋国人同意了。结盟以后，子太叔责备子产说：“诸侯如果来讨伐，难道可以轻易地对待吗？”子产说：“晋国的政事出于很多家族，他们不能一心一意，苟且偷安还来不及，哪里来得及讨伐别人？国家不和别国竞争，也就会遭到欺凌，还成个什么国家？”

鲁昭公不参加结盟。晋国人逮捕了季孙意如，用幕布遮住他，让狄人看守。司铎射怀里藏了锦，捧着用壶盛着的冰水，悄悄地爬过去。看守人阻止他，就把锦送给看守人，然后进去。晋国人带了季孙回到晋国，子服湫跟随前去。

子产回国，没有到达，听说子皮死了，号哭，说：“我完了！没有人帮我做好事了。只有他老人家了解我。”孔子认为：“子产在这次盟会中，足以成为国家的柱石了。《诗》说：‘是君子欢乐，他是国家和家族的柱石。’子产是君子中追求欢乐的人。”又说：“会合诸侯，制定贡赋的限度，这就是礼。”

鲜虞人听说晋国军队全部出动，可是并不在边境警戒，而且不修治武备。晋国的荀吴从著雍带领上军侵袭鲜虞，到达中人，驱使冲车和鲜虞人争逐，大获全胜然后回国。

楚国灭亡蔡国的时候，楚灵王把许国、胡国、沈国、道地、房地、申地的人迁到楚国国内。楚平王即位，在封了陈国、蔡国以后，就都让他们迁回去，这是合于礼的。使隐太子的儿子庐回到蔡国，这是合于礼的。使悼太子的儿子吴回到陈国，这是合于礼的。

冬季，十月，安葬蔡灵公，这是合于礼的。

鲁昭公到晋国去。荀吴对韩宣子说：“诸侯互相朝见，这是由于重温过去的友好。抓了他们的大夫而朝见他们的国君，这是不友好的，不如辞谢他。”于是就派士景伯在黄河边上辞谢昭公。

吴国灭亡州来，令尹子期请求进攻吴国。楚王不答应，说：“我没有安抚百姓，没有事奉鬼神，没有修缮防御设备，没有安定国家和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去使用百姓的力量，失败了来不及后悔。州来在吴国，就像在楚国一样。您姑且等着吧。”

季孙还在晋国，子服惠伯私下对中行穆子说：“鲁国事奉晋国，凭什么不如夷人的小国？鲁国，是兄弟，国土面积还很大，你们所规定的进贡物品都能具备。如果为了夷人而抛弃鲁国，让鲁国事奉齐国、楚国，对晋国有什么好处？亲近兄弟国家，赞助版图大的国家，奖赏能供给的国家，惩罚不供给的国家，这才是作为盟主的态度。您还是考虑一下！俗话说：‘一个臣子要有两个主人。’我们难道没有大国可以去奉事了？”穆子告诉韩宣子，而且说：“楚国灭亡陈、蔡，我们不能救援，反而为了夷人抓了亲人，这有什么用？”于是就把季孙放回去。惠伯说：“寡君不知道自己的罪过，会合诸侯而抓了他的元老。如果有罪，可以奉命而死。如果说没有罪而加恩赦免他，诸侯没有听到，这是逃避命令，这怎么算是赦免呢？请求赐给恩惠在盟会上赦免。”韩宣子担心这件事，对叔向说：“您能让季孙回去吗？”叔向回答说：“我办不到。鲋是能办得到的。”于是就让叔鱼去。叔鱼进见季孙，说：“从前鲋得罪了晋国国君，自己到了鲁国，如果不是武子的恩赐，不能到今天。即使老骨头已经回到晋国，等于您再次给了我生命，岂敢不为您尽心尽力？让您回去而您不回去，鲋听官吏说，将要在西河修造一所房子把您安置在那里，那怎么办？”说着，流下泪来。季孙害怕，就先回去了。惠伯不走，等晋国人以礼相送。

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三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zhāo gōng zhāo gōng shí sān nián。

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三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shí yǒu sān nián chūn，

【经】十有三年春，

shū gōng shuài shī wéi fèi。

叔弓帅师围费。

xià sì yuè，

夏四月，

chǔ gōng zǐ bǐ zì jìn guī yú chǔ，

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

shā qí jūn qián yú gān xī。

杀其君虔于乾溪。

chǔ gōng zǐ qì jí shā gōng zǐ bǐ。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qiū，

秋，

gōng huì liú zi jìn hóu sòng gōng wèi hóu zhèng bó cáo bó jǔ zi zhū zi téng zi xuē bó qǐ bó xiǎo zhū zi yú píng qiū。

公会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bā yuè jiǎ xū，

八月甲戌，

tóng méng yú píng qiū。

同盟于平丘。

gōng bù yǔ méng。

公不与盟。

jìn rén zhí jì sūn yì rú yǐ guī。

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gōng zhì zì huì。

公至自会。

cài hóu lú guī yú cài。

蔡侯庐归于蔡。

chén hóu wú guī yú chén。

陈侯吴归于陈。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zàng cài líng gōng。

葬蔡灵公。

gōng rú jìn，

公如晋，

zhì hé nǎi fù。

至河乃复。

wú miè zhōu lái。

吴灭州来。

chuán shí sān nián chūn，

【传】十三年春，

shū gōng wéi fèi，

叔弓围费，

fú kè，

弗克，

bài yān。

败焉。

píng zi nù，

平子怒，

lìng jiàn fèi rén zhí zhī yǐ wéi qiú fú。

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

yě qū fū yuē fēi yě。

冶区夫曰：「非也。

ruò jiàn fèi rén，

若见费人，

hán zhě yī zhī，

寒者衣之，

jī zhě shí zhī，

饥者食之，

wèi zhī lìng zhǔ，

为之令主，

ér gòng qí fá kùn。

而共其乏困。

fèi lái rú guī，

费来如归，

nán shì wáng yǐ，

南氏亡矣，

mín jiāng pàn zhī，

民将叛之，

shuí yǔ jū yì ruò dàn zhī yǐ wēi，

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

jù zhī yǐ nù，

惧之以怒，

mín jí ér pàn，

民疾而叛，

wèi zhī jù yě。

为之聚也。

ruò zhū hóu jiē rán，

若诸侯皆然，

fèi rén wú guī，

费人无归，

bù qīn nán shì，

不亲南氏，

jiāng yān rù yǐ píng zi cóng zhī，

将焉入矣？」平子从之，

fèi rén pàn nán shì。

费人叛南氏。

chǔ zi zhī wèi lìng yǐn yě，

楚子之为令尹也，

shā dà sī mǎ wěi yǎn ér qǔ qí shì。

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

jí jí wèi，

及即位，

duó wěi jū tián qiān xǔ ér zhì xǔ wéi。

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

cài wěi yǒu chǒng yú wáng，

蔡洧有宠于王，

wáng zhī miè cài yě，

王之灭蔡也，

qí fù sǐ yān，

其父死焉，

wáng shǐ yǔ yú shǒu ér xíng。

王使与于守而行。

shēn zhī huì，

申之会，

yuè dài fū lù yān。

越大夫戮焉。

wáng duó dòu wéi guī zhōng chōu，

王夺斗韦龟中犨，

yòu duó chéng rán yì ér shǐ wèi jiāo yǐn。

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

màn chéng rán gù shì cài gōng，

蔓成然故事蔡公，

gù wěi shì zhī zú jí wěi jū xǔ wéi cài wěi màn chéng rán，

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

jiē wáng suǒ bù lǐ yě。

皆王所不礼也。

yīn qún sàng zhí zhī zú，

因群丧职之族，

qǐ yuè dài fū cháng shòu guò zuò luàn，

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

wéi gù chéng，

围固城，

kè xī zhōu，

克息舟，

chéng ér jū zhī。

城而居之。

guān qǐ zhī sǐ yě，

观起之死也，

qí zi cóng zài cài，

其子从在蔡，

shì cháo wú，

事朝吴，

yuē jīn bù fēng cài，

曰：「今不封蔡，

cài bù fēng yǐ。

蔡不封矣。

wǒ qǐng shì zhī。

我请试之。

yǐ cài gōng zhī mìng zhào zi gàn zǐ xī，

」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

jí jiāo，

及郊，

ér gào zhī qíng，

而告之情，

qiáng yǔ zhī méng，

强与之盟，

rù xí cài。

入袭蔡。

cài gōng jiāng shí，

蔡公将食，

jiàn zhī ér táo。

见之而逃。

guān cóng shǐ zi gàn shí，

观从使子干食，

kǎn，

坎，

yòng shēng，

用牲，

jiā shū，

加书，

ér sù xíng。

而速行。

jǐ xùn yú cài yuē cài gōng zhào èr zi，

己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

jiāng nà zhī，

将纳之，

yǔ zhī méng ér qiǎn zhī yǐ，

与之盟而遣之矣，

jiāng shī ér cóng zhī。

将师而从之。

cài rén jù，

」蔡人聚，

jiāng zhí zhī。

将执之。

cí yuē shī zéi chéng jūn，

辞曰：「失贼成军，

ér shā yú，

而杀余，

hé yì nǎi shì zhī。

何益？」乃释之。

cháo wú yuē èr sān zi ruò néng sǐ wáng，

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

zé rú wéi zhī，

则如违之，

yǐ dài suǒ jì。

以待所济。

ruò qiú ān dìng，

若求安定，

zé rú yǔ zhī，

则如与之，

yǐ jì suǒ yù。

以济所欲。

qiě wéi shàng，

且违上，

hé shì ér kě zhòng yuē yǔ zhī。

何适而可？」众曰：「与之。

nǎi fèng cài gōng，

」乃奉蔡公，

zhào èr zi ér méng yú dèng，

召二子而盟于邓，

yī chén cài rén yǐ guó。

依陈、蔡人以国。

chǔ gōng zǐ bǐ gōng zǐ hēi gōng gōng zǐ qì jí màn chéng rán cài cháo wú shuài chén cài bù gēng xǔ yè zhī shī，

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羹、许、叶之师，

yīn sì zú zhī tú，

因四族之徒，

yǐ rù chǔ。

以入楚。

jí jiāo，

及郊，

chén cài yù wéi míng，

陈、蔡欲为名，

gù qǐng wèi wǔ jūn。

故请为武军。

cài gōng zhī zhī yuē yù sù。

蔡公知之曰：「欲速。

qiě yì bìng yǐ，

且役病矣，

qǐng fān ér yǐ。

请藩而已。

nǎi fān wèi jūn。

」乃藩为军。

cài gōng shǐ xū wù móu yǔ shǐ bēi xiān rù，

蔡公使须务牟与史卑先入，

yīn zhèng pú rén shā dà zi lù jí gōng zǐ bà dí。

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

gōng zǐ bǐ wèi wáng，

公子比为王，

gōng zǐ hēi gōng wèi lìng yǐn，

公子黑肱为令尹，

cì yú yú bēi。

次于鱼陂。

gōng zǐ qì jí wèi sī mǎ，

公子弃疾为司马，

xiān chú wáng gōng。

先除王宫。

shǐ guān cóng cóng shī yú gān xī，

使观从从师于乾溪，

ér suì gào zhī，

而遂告之，

qiě yuē xiān guī fù suǒ，

且曰：「先归复所，

hòu zhě yì。

后者劓。

shī jí zī liáng ér kuì。

」师及訾梁而溃。

wáng wén qún gōng zǐ zhī sǐ yě，

王闻群公子之死也，

zì tóu yú chē xià，

自投于车下，

yuē rén zhī ài qí zi yě，

曰：「人之爱其子也，

yì rú yú hū shì zhě yuē shén yān。

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

xiǎo rén lǎo ér wú zi，

小人老而无子，

zhī jǐ yú gōu hè yǐ。

知挤于沟壑矣。

wáng yuē yú shā rén zǐ duō yǐ，

」王曰：「余杀人子多矣，

néng wú jí cǐ hū yòu yǐn zi gé yuē qǐng dài yú jiāo，

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

yǐ tīng guó rén。

以听国人。

wáng yuē zhòng nù bù kě fàn yě。

」王曰：「众怒不可犯也。

yuē ruò rù yú dà dū ér qǐ shī yú zhū hóu。

」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

wáng yuē jiē pàn yǐ。

」王曰：「皆叛矣。

yuē ruò wáng yú zhū hóu，

」曰：「若亡于诸侯，

yǐ tīng dà guó zhī tú jūn yě。

以听大国之图君也。

wáng yuē dà fú bù zài，

」王曰：「大福不再，

zhǐ qǔ rǔ yān。

只取辱焉。

rán dān nǎi guī yú chǔ。

」然丹乃归于楚。

wáng yán xià，

王沿夏，

jiāng yù rù yān。

将欲入鄢。

yù yǐn wú yǔ zhī zǐ shēn hài yuē wú fù zài jiān wáng mìng，

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

wáng fú zhū，

王弗诛，

huì shú dà yān jūn bù kě rěn，

惠孰大焉？君不可忍，

huì bù kě qì，

惠不可弃，

wú qí cóng wáng。

吾其从王。

nǎi qiú wáng，

」乃求王，

yù zhū jí wéi yǐ guī。

遇诸棘围以归。

xià wǔ yuè guǐ hài，

夏五月癸亥，

wáng yì yú yù yǐn shēn hài shì。

王缢于芋尹申亥氏。

shēn hài yǐ qí èr nǚ xùn ér zàng zhī。

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

guān cóng wèi zi gàn yuē bù shā qì jí，

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

suī dé guó，

虽得国，

yóu shòu huò yě。

犹受祸也。

zi gàn yuē yú bù rěn yě。

」子干曰：「余不忍也。

zi yù yuē rén jiāng rěn zi，

」子玉曰：「人将忍子，

wú bù rěn qí yě。

吾不忍俟也。

nǎi xíng。

」乃行。

guó měi yè hài yuē wáng rù yǐ yǐ mǎo yè，

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

qì jí shǐ zhōu zǒu ér hū yuē wáng zhì yǐ guó rén dà jīng。

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

shǐ màn chéng rán zǒu gào zi gàn zǐ xī yuē wáng zhì yǐ guó rén shā jūn sī mǎ，

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

jiāng lái yǐ jūn ruò zǎo zì tú yě，

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

kě yǐ wú rǔ。

可以无辱。

zhòng nù rú shuǐ huǒ yān，

众怒如水火焉，

bù kě wèi móu。

不可为谋。

yòu yǒu hū ér zǒu zhì zhě yuē zhòng zhì yǐ èr zi jiē zì shā。

」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

bǐng chén，

丙辰，

qì jí jí wèi，

弃疾即位，

míng yuē xióng jū。

名曰熊居。

zàng zi gàn yú zī，

葬子干于訾，

shí zī áo。

实訾敖。

shā qiú，

杀囚，

yī zhī wáng fú ér liú zhū hàn，

衣之王服而流诸汉，

nǎi qǔ ér zàng zhī，

乃取而葬之，

yǐ jìng guó rén。

以靖国人。

shǐ zi qí wèi lìng yǐn。

使子旗为令尹。

chǔ shī hái zì xú，

楚师还自徐，

wú rén bài zhū yù zhāng，

吴人败诸豫章，

huò qí wǔ shuài。

获其五帅。

píng wáng fēng chén cài，

平王封陈、蔡，

fù qiān yì，

复迁邑，

zhì qún lù，

致群赂，

shī shě kuān mín，

施舍宽民，

yòu zuì jǔ zhí。

宥罪举职。

zhào guān cóng，

召观从，

wáng yuē wéi ěr suǒ yù。

王曰：「唯尔所欲。

duì yuē chén zhī xiān，

」对曰：「臣之先，

zuǒ kāi bo。

佐开卜。

nǎi shǐ wèi bo yǐn。

」乃使为卜尹。

shǐ zhī rú zi gōng pìn yú zhèng，

使枝如子躬聘于郑，

qiě zhì chōu lì zhī tián。

且致犨、栎之田。

shì bì，

事毕，

fú zhì。

弗致。

zhèng rén qǐng yuē wén zhū dào lù，

郑人请曰：「闻诸道路，

jiāng mìng guǎ jūn yǐ chōu lì，

将命寡君以犨、栎，

gǎn qǐng mìng。

敢请命。

duì yuē chén wèi wén mìng。

」对曰：「臣未闻命。

jì fù，

」既复，

wáng wèn chōu lì。

王问犨、栎。

xiáng fú ér duì，

降服而对，

yuē chén guò shī mìng，

曰：「臣过失命，

wèi zhī zhì yě。

未之致也。

wáng zhí qí shǒu，

」王执其手，

yuē zi wú qín。

曰：「子毋勤。

gū guī，

姑归，

bù gǔ yǒu shì，

不谷有事，

qí gào zi yě。

其告子也。

tā nián yù yǐn shēn hài yǐ wáng jiù gào，

」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

nǎi gǎi zàng zhī。

乃改葬之。

chū，

初，

líng wáng bo，

灵王卜，

yuē yú shàng dé tiān xià。

曰：「余尚得天下。

bù jí，

」不吉，

tóu guī，

投龟，

gòu tiān ér hū yuē shì qū qū zhě ér bù yú bì，

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馀畀，

yú bì zì qǔ zhī。

余必自取之。

mín huàn wáng zhī wú yàn yě，

」民患王之无厌也，

gù cóng luàn rú guī。

故从乱如归。

chū，

初，

gòng wáng wú zhǒng shì，

共王无冢适，

yǒu chǒng zi wǔ rén，

有宠子五人，

wú shì lì yān。

无适立焉。

nǎi dà yǒu shì yú qún wàng，

乃大有事于群望，

ér qí yuē qǐng shén zé yú wǔ rén zhě，

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

shǐ zhǔ shè jì。

使主社稷。

nǎi biàn yǐ bì jiàn yú qún wàng，

」乃遍以璧见于群望，

yuē dāng bì ér bài zhě，

曰：「当璧而拜者，

shén suǒ lì yě，

神所立也，

shuí gǎn wéi zhī jì，

谁敢违之？」既，

nǎi yǔ bā jī mì mái bì yú dà shì zhī tíng，

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

shǐ wǔ rén qí，

使五人齐，

ér zhǎng rù bài。

而长入拜。

kāng wáng kuà zhī，

康王跨之，

líng wáng zhǒu jiā yān，

灵王肘加焉，

zi gàn zǐ xī jiē yuǎn zhī。

子干、子皙皆远之。

píng wáng ruò，

平王弱，

bào ér rù，

抱而入，

zài bài，

再拜，

jiē yàn niǔ。

皆厌纽。

dòu wéi guī shǔ chéng rán yān，

斗韦龟属成然焉，

qiě yuē qì lǐ wéi mìng，

且曰：「弃礼违命，

chǔ qí wēi zāi zi gàn guī，

楚其危哉！」 子干归，

hán xuān zi wèn yú shū xiàng yuē zi gàn qí jì hū duì yuē nán。

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

xuān zǐ yuē tóng è xiàng qiú，

」宣子曰：「同恶相求，

rú shì jiǎ yān，

如市贾焉，

hé nán duì yuē wú yǔ tóng hào，

何难？」对曰：「无与同好，

shuí yǔ tóng è qǔ guó yǒu wǔ nán yǒu chǒng ér wú rén，

谁与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

yī yě yǒu rén ér wú zhǔ，

一也；有人而无主，

èr yě yǒu zhǔ ér wú móu，

二也；有主而无谋，

sān yě yǒu móu ér wú mín，

三也；有谋而无民，

sì yě yǒu mín ér wú dé，

四也；有民而无德，

wǔ yě。

五也。

zi gàn zài jìn shí sān nián yǐ，

子干在晋十三年矣，

jìn chǔ zhī cóng，

晋、楚之从，

bù wén dá zhě，

不闻达者，

kě wèi wú rén。

可谓无人。

zú jǐn qīn pàn，

族尽亲叛，

kě wèi wú zhǔ。

可谓无主。

wú xìn ér dòng，

无衅而动，

kě wèi wú móu。

可谓无谋。

wèi jī zhōng shì，

为羁终世，

kě wèi wú mín。

可谓无民。

wáng wú ài zhēng，

亡无爱征，

kě wèi wú dé。

可谓无德。

wáng nüè ér bù jì，

王虐而不忌，

chǔ jūn zǐ gàn，

楚君子干，

shè wǔ nán yǐ shì jiù jūn，

涉五难以弑旧君，

shuí néng jì zhī yǒu chǔ guó zhě，

谁能济之？有楚国者，

qí qì jí hū jūn chén cài，

其弃疾乎！君陈、蔡，

chéng wài shǔ yān。

城外属焉。

kē tè bù zuò，

苛慝不作，

dào zéi fú yǐn，

盗贼伏隐，

sī yù bù wéi，

私欲不违，

mín wú yuàn xīn。

民无怨心。

xiān shén mìng zhī。

先神命之。

guó mín xìn zhī，

国民信之，

mǐ xìng yǒu luàn，

芈姓有乱，

bì jì shí lì，

必季实立，

chǔ zhī cháng yě。

楚之常也。

huò shén，

获神，

yī yě yǒu mín，

一也；有民，

èr yě lìng dé，

二也；令德，

sān yě chǒng guì，

三也；宠贵，

sì yě jū cháng，

四也；居常，

wǔ yě。

五也。

yǒu wǔ lì yǐ qù wǔ nán，

有五利以去五难，

shuí néng hài zhī zǐ gàn zhī guān，

谁能害之？子干之官，

zé yòu yǐn yě。

则右尹也。

shù qí guì chǒng，

数其贵宠，

zé shù zǐ yě。

则庶子也。

yǐ shén suǒ mìng，

以神所命，

zé yòu yuǎn zhī。

则又远之。

qí guì wáng yǐ，

其贵亡矣，

qí chǒng qì yǐ，

其宠弃矣，

mín wú huái yān，

民无怀焉，

guó wú yǔ yān，

国无与焉，

jiāng hé yǐ lì xuān zǐ yuē qí huán jìn wén，

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

bù yì shì hū duì yuē qí huán，

不亦是乎？」对曰：「齐桓，

wèi jī zhī zǐ yě，

卫姬之子也，

yǒu chǒng yú xī。

有宠于僖。

yǒu bào shū yá bīn xū wú xí péng yǐ wéi fǔ zuǒ，

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

yǒu jǔ wèi yǐ wéi wài zhǔ，

有莒、卫以为外主，

yǒu guó gāo yǐ wéi nèi zhǔ。

有国、高以为内主。

cóng shàn rú liú，

从善如流，

xià shàn qí sù，

下善齐肃，

bù cáng huì，

不藏贿，

bù cóng yù，

不从欲，

shī shě bù juàn，

施舍不倦，

qiú shàn bù yàn，

求善不厌，

shì yǐ yǒu guó，

是以有国，

bù yì yí hū wǒ xiān jūn wén gōng，

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

hú jì jī zhī zǐ yě，

狐季姬之子也，

yǒu chǒng yú xiàn。

有宠于献。

hào xué ér bù èr，

好学而不贰，

shēng shí qī nián，

生十七年，

yǒu shì wǔ rén。

有士五人。

yǒu xiān dài fū zi yú zi fàn yǐ wéi fù xīn，

有先大夫子余、子犯以为腹心，

yǒu wèi chōu jiǎ tuó yǐ wéi gǔ gōng，

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

yǒu qí sòng qín chǔ yǐ wéi wài zhǔ，

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

yǒu luán xì hú xiān yǐ wéi nèi zhǔ。

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

wáng shí jiǔ nián，

亡十九年，

shǒu zhì mí dǔ。

守志弥笃。

huì huái qì mín，

惠、怀弃民，

mín cóng ér yǔ zhī。

民从而与之。

xiàn wú yì qīn，

献无异亲，

mín wú yì wàng，

民无异望，

tiān fāng xiāng jìn，

天方相晋，

jiāng hé yǐ dài wén cǐ èr jūn zhě，

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

yì yú zi gàn。

异于子干。

gòng yǒu chǒng zi，

共有宠子，

guó yǒu ào zhǔ。

国有奥主。

wú shī yú mín，

无施于民，

wú yuán yú wài，

无援于外，

qù jìn ér bù sòng，

去晋而不送，

guī chǔ ér bù nì，

归楚而不逆，

hé yǐ jì guó jìn chéng sī qí，

何以冀国？」 晋成虒祁，

zhū hóu cháo ér guī zhě jiē yǒu èr xīn。

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

wèi qǔ gěng gù，

为取郠故，

jìn jiāng yǐ zhū hóu lái tǎo。

晋将以诸侯来讨。

shū xiàng yuē zhū hóu bù kě yǐ bù shì wēi。

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

nǎi bìng zhēng huì，

」乃并征会，

gào yú wú。

告于吴。

qiū，

秋，

jìn hóu huì wú zǐ yú liáng。

晋侯会吴子于良。

shuǐ dào bù kě，

水道不可，

wú zǐ cí，

吴子辞，

nǎi hái。

乃还。

qī yuè bǐng yín，

七月丙寅，

zhì bīng yú zhū nán，

治兵于邾南，

jiǎ chē sì qiān shèng，

甲车四千乘，

yáng shé fù shè sī mǎ，

羊舌鲋摄司马，

suì hé zhū hóu yú píng qiū。

遂合诸侯于平丘。

zǐ chǎn zi dà shū xiāng zhèng bó yǐ huì。

子产、子大叔相郑伯以会。

zǐ chǎn yǐ wò mù jiǔ zhāng xíng。

子产以幄幕九张行。

zi dà shū yǐ sì shí，

子大叔以四十，

jì ér huǐ zhī，

既而悔之，

měi shě，

每舍，

sǔn yān。

损焉。

jí huì，

及会，

yì rú zhī。

亦如之。

cì yú wèi dì，

次于卫地，

shū fù qiú huò yú wèi，

叔鲋求货于卫，

yín chú ráo zhě。

淫刍荛者。

wèi rén shǐ tú bó kuì shū xiàng gēng，

卫人使屠伯馈叔向羹，

yǔ yī qiè jǐn，

与一箧锦，

yuē zhū hóu shì jìn，

曰：「诸侯事晋，

wèi gǎn xié èr，

未敢携贰，

kuàng wèi zài jūn zhī yǔ xià，

况卫在君之宇下，

ér gǎn yǒu yì zhì chú ráo zhě yì yú tā rì，

而敢有异志？刍荛者异于他日，

gǎn qǐng zhī。

敢请之。

shū xiàng shòu gēng fǎn jǐn，

」叔向受羹反锦，

yuē jìn yǒu yáng shé fù zhě，

曰：「晋有羊舌鲋者，

dú huò wú yàn，

渎货无厌，

yì jiāng jí yǐ。

亦将及矣。

wèi cǐ yì yě，

为此役也，

zi ruò yǐ jūn mìng cì zhī，

子若以君命赐之，

qí yǐ。

其已。

kè cóng zhī，

」客从之，

wèi tuì，

未退，

ér jìn zhī。

而禁之。

jìn rén jiāng xún méng，

晋人将寻盟，

qí rén bù kě。

齐人不可。

jìn hóu shǐ shū xiàng gào liú xiàn gōng yuē yì qí rén bù méng，

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曰：「抑齐人不盟，

ruò zhī hé duì yuē méng yǐ dǐ xìn。

若之何？」对曰：「盟以厎信。

jūn gǒu yǒu xìn，

君苟有信，

zhū hóu bù èr，

诸侯不贰，

hé huàn yān gào zhī yǐ wén cí，

何患焉？告之以文辞，

dǒng zhī yǐ wǔ shī，

董之以武师，

suī qí bù xǔ，

虽齐不许，

jūn yōng duō yǐ。

君庸多矣。

tiān zǐ zhī lǎo，

天子之老，

qǐng shuài wáng fù，

请帅王赋，

yuán róng shí chéng，

『元戎十乘，

yǐ xiān qǐ xíng，

以先启行』，

chí sù wéi jūn。

迟速唯君。

shū xiàng gào yú qí，

」叔向告于齐，

yuē zhū hóu qiú méng，

曰：「诸侯求盟，

yǐ zài cǐ yǐ。

已在此矣。

jīn jūn fú lì，

今君弗利，

guǎ jūn yǐ wéi qǐng。

寡君以为请。

duì yuē zhū hóu tǎo èr，

」对曰：「诸侯讨贰，

zé yǒu xún méng。

则有寻盟。

ruò jiē yòng mìng，

若皆用命，

hé méng zhī xún shū xiàng yuē guó jiā zhī bài，

何盟之寻？」叔向曰：「国家之败，

yǒu shì ér wú yè，

有事而无业，

shì zé bù jīng。

事则不经。

yǒu yè ér wú lǐ，

有业而无礼，

jīng zé bù xù。

经则不序。

yǒu lǐ ér wú wēi，

有礼而无威，

xù zé bù gòng。

序则不共。

yǒu wēi ér bù zhāo，

有威而不昭，

gòng zé bù míng。

共则不明。

bù míng qì gòng，

不明弃共，

bǎi shì bù zhōng，

百事不终，

suǒ yóu qīng fù yě。

所由倾覆也。

shì gù míng wáng zhī zhì，

是故明王之制，

shǐ zhū hóu suì pìn yǐ zhì yè，

使诸侯岁聘以志业，

jiān cháo yǐ jiǎng lǐ，

间朝以讲礼，

zài cháo ér huì yǐ shì wēi，

再朝而会以示威，

zài huì ér méng yǐ xiǎn zhāo míng。

再会而盟以显昭明。

zhì yè yú hǎo，

志业于好，

jiǎng lǐ yú děng。

讲礼于等。

shì wēi yú zhòng，

示威于众，

zhāo míng yú shén。

昭明于神。

zì gǔ yǐ lái，

自古以来，

wèi zhī huò shī yě。

未之或失也。

cún wáng zhī dào，

存亡之道，

héng yóu shì xìng。

恒由是兴。

jìn lǐ zhǔ méng，

晋礼主盟，

jù yǒu bù zhì。

惧有不治。

fèng chéng qí xī，

奉承齐牺，

ér bù zhū jūn，

而布诸君，

qiú zhōng shì yě。

求终事也。

jūn yuē yú bì fèi zhī，

君曰：『余必废之，

hé qí zhī yǒu wéi jūn tú zhī，

何齐之有？』唯君图之，

guǎ jūn wén mìng yǐ qí rén jù，

寡君闻命矣！」齐人惧，

duì yuē xiǎo guó yán zhī，

对曰：「小国言之，

dà guó zhì zhī，

大国制之，

gǎn bù tīng cóng jì wén mìng yǐ，

敢不听从？既闻命矣，

jìng gòng yǐ wǎng，

敬共以往，

chí sù wéi jūn。

迟速唯君。

shū xiàng yuē zhū hóu yǒu jiàn yǐ，

」叔向曰：「诸侯有间矣，

bù kě yǐ bù shì zhòng。

不可以不示众。

bā yuè xīn wèi，

」八月辛未，

zhì bīng，

治兵，

jiàn ér bù pèi。

建而不旆。

rén shēn，

壬申，

fù pèi zhī。

复旆之。

zhū hóu wèi zhī。

诸侯畏之。

zhū rén jǔ rén yán chì yú jìn yuē lǔ zhāo xī fá wǒ，

邾人、莒人言斥于晋曰：「鲁朝夕伐我，

jǐ wáng yǐ。

几亡矣。

wǒ zhī bù gòng，

我之不共，

lǔ gù zhī yǐ。

鲁故之以。

jìn hóu bú jiàn gōng，

」晋侯不见公，

shǐ shū xiàng lái cí yuē zhū hóu jiāng yǐ jiǎ xū méng，

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

guǎ jūn zhī bù dé shì jūn yǐ，

寡君知不得事君矣，

qǐng jūn wú qín。

请君无勤。

zi fú huì bó duì yuē jūn xìn mán yí zhī sù，

」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

yǐ jué xiōng dì zhī guó，

以绝兄弟之国，

qì zhōu gōng zhī hòu，

弃周公之后，

yì wéi jūn。

亦唯君。

guǎ jūn wén mìng yǐ。

寡君闻命矣。

shū xiàng yuē guǎ jūn yǒu jiǎ chē sì qiān shèng zài，

」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

suī yǐ wú dào héng zhī，

虽以无道行之，

bì kě wèi yě，

必可畏也，

kuàng qí lǜ dào，

况其率道，

qí hé dí zhī yǒu niú suī jí，

其何敌之有？牛虽瘠，

fèn yú tún shàng，

偾于豚上，

qí wèi bù sǐ nán kuǎi zi zhòng zhī yōu，

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

qí yōng kě qì hū ruò fèng jìn zhī zhòng，

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

yòng zhū hóu zhī shī，

用诸侯之师，

yīn zhū jǔ qǐ zēng zhī nù，

因邾、莒、杞、鄫之怒，

yǐ tǎo lǔ zuì，

以讨鲁罪，

jiān qí èr yōu，

间其二忧，

hé qiú ér fú kè lǔ rén jù，

何求而弗克？」鲁人惧，

tīng mìng。

听命。

jiǎ xū，

甲戌，

tóng méng yú píng qiū，

同盟于平丘，

qí fú yě。

齐服也。

lìng zhū hóu rì zhōng zào yú chú。

令诸侯日中造于除。

guǐ yǒu，

癸酉，

tuì cháo。

退朝。

zǐ chǎn mìng wài pū sù zhāng yú chú，

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

zi dà shū zhǐ zhī，

子大叔止之，

shǐ dài míng rì。

使待明日。

jí xī，

及夕，

zǐ chǎn wén qí wèi zhāng yě，

子产闻其未张也，

shǐ sù wǎng，

使速往，

nǎi wú suǒ zhāng yǐ。

乃无所张矣。

jí méng，

及盟，

zǐ chǎn zhēng chéng，

子产争承，

yuē xī tiān zǐ bān gòng，

曰：「昔天子班贡，

qīng zhòng yǐ liè，

轻重以列，

liè zūn gòng zhòng，

列尊贡重，

zhōu zhī zhì yě。

周之制也。

bēi ér gòng zhòng zhě，

卑而贡重者，

diān fú yě。

甸服也。

zhèng bó，

郑伯，

nán yě，

男也，

ér shǐ cóng gōng hóu zhī gòng，

而使从公侯之贡，

jù fú gěi yě，

惧弗给也，

gǎn yǐ wéi qǐng。

敢以为请。

zhū hóu jìng bīng，

诸侯靖兵，

hǎo yǐ wéi shì。

好以为事。

xíng lǐ zhī mìng，

行理之命，

wú yuè bù zhì，

无月不至，

gòng zhī wú yì，

贡之无艺，

xiǎo guó yǒu quē，

小国有阙，

suǒ yǐ dé zuì yě。

所以得罪也。

zhū hóu xiū méng，

诸侯修盟，

cún xiǎo guó yě。

存小国也。

gòng xiàn wú jí，

贡献无及，

wáng kě dài yě。

亡可待也。

cún wáng zhī zhì，

存亡之制，

jiāng zài jīn yǐ。

将在今矣。

zì rì zhōng yǐ zhēng，

」自日中以争，

zhì yú hūn，

至于昏，

jìn rén xǔ zhī。

晋人许之。

jì méng，

既盟，

zi dà shū jiù zhī yuē zhū hóu ruò tǎo，

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

qí kě dú hū zǐ chǎn yuē jìn zhèng duō mén，

其可渎乎？」子产曰：「晋政多门，

èr tōu zhī bù xiá，

贰偷之不暇，

hé xiá tǎo guó bù jìng yì líng，

何暇讨？国不竞亦陵，

hé guó zhī wèi gōng bù yǔ méng。

何国之为？」 公不与盟。

jìn rén zhí jì sūn yì rú，

晋人执季孙意如，

yǐ mù méng zhī，

以幕蒙之，

shǐ dí rén shǒu zhī。

使狄人守之。

sī duó shè huái jǐn，

司铎射怀锦，

fèng hú yǐn bīng，

奉壶饮冰，

yǐ pú fú yān。

以蒲伏焉。

shǒu zhě yù zhī，

守者御之，

nǎi yǔ zhī jǐn ér rù。

乃与之锦而入。

jìn rén yǐ píng zi guī，

晋人以平子归，

zi fú jiǎo cóng。

子服湫从。

zǐ chǎn guī，

子产归，

wèi zhì，

未至，

wén zi pí zú，

闻子皮卒，

kū，

哭，

qiě yuē wú yǐ，

且曰：「吾已，

wú wéi wéi shàn yǐ，

无为为善矣，

wéi fū zǐ zhī wǒ。

唯夫子知我。

zhòng ní wèi zǐ chǎn yú shì xíng yě，

」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

zú yǐ wéi guó jī yǐ。

足以为国基矣。

shī yuē lè zhǐ jūn zǐ，

《诗》曰：『乐只君子，

bāng jiā zhī jī。

邦家之基。

zǐ chǎn，

』子产，

jūn zǐ zhī qiú lè zhě yě。

君子之求乐者也。

qiě yuē hé zhū hóu，

」且曰：「合诸侯，

yì gòng shì，

艺贡事，

lǐ yě。

礼也。

xiān yú rén wén jìn shī zhī xī qǐ yě，

」 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

ér bù jǐng biān，

而不警边，

qiě bù xiū bèi。

且不修备。

jìn xún wú zì zhe yōng yǐ shàng jūn qīn xiān yú，

晋荀吴自着雍以上军侵鲜虞，

jí zhōng rén，

及中人，

qū chōng jìng，

驱冲竞，

dà huò ér guī。

大获而归。

chǔ zhī miè cài yě，

楚之灭蔡也，

líng wáng qiān xǔ hú shěn dào fáng shēn yú jīng yān。

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

píng wáng jí wèi，

平王即位，

jì fēng chén cài，

既封陈、蔡，

ér jiē fù zhī，

而皆复之，

lǐ yě。

礼也。

yǐn dà zi zhī zǐ lú guī yú cài，

隐大子之子庐归于蔡，

lǐ yě。

礼也。

dào dà zi zhī zǐ wú guī yú chén，

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

lǐ yě。

礼也。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zàng cài líng gōng，

葬蔡灵公，

lǐ yě。

礼也。

gōng rú jìn。

公如晋。

xún wú wèi hán xuān zǐ yuē zhū hóu xiāng cháo，

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

jiǎng jiù hǎo yě，

讲旧好也，

zhí qí qīng ér cháo qí jūn，

执其卿而朝其君，

yǒu bù hǎo yān，

有不好焉，

bù rú cí zhī。

不如辞之。

nǎi shǐ shì jǐng bó cí gōng yú hé。

」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wú miè zhōu lái。

吴灭州来。

lìng yǐn zǐ qī qǐng fá wú，

令尹子期请伐吴，

wáng fú xǔ，

王弗许，

yuē wú wèi fǔ mín rén，

曰：「吾未抚民人，

wèi shì guǐ shén，

未事鬼神，

wèi xiū shǒu bèi，

未修守备，

wèi dìng guó jiā，

未定国家，

ér yòng mín lì，

而用民力，

bài bù kě huǐ。

败不可悔。

zhōu lái zài wú，

州来在吴，

yóu zài chǔ yě。

犹在楚也。

zi gū dài zhī。

子姑待之。

jì sūn yóu zài jìn，

」 季孙犹在晋，

zi fú huì bó sī yú zhōng xíng mù zǐ yuē lǔ shì jìn，

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

hé yǐ bù rú yí zhī xiǎo guó lǔ，

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

xiōng dì yě，

兄弟也，

tǔ dì yóu dà，

土地犹大，

suǒ mìng néng jù。

所命能具。

ruò wéi yí qì zhī，

若为夷弃之，

shǐ shì qí chǔ，

使事齐、楚，

qí hé chōu yú jìn qīn qīn，

其何瘳于晋？亲亲，

yǔ dà，

与大，

shǎng gòng fá fǒu，

赏共、罚否，

suǒ yǐ wéi méng zhǔ yě。

所以为盟主也。

zi qí tú zhī。

子其图之。

yàn yuē chén yī zhǔ èr。

谚曰：『臣一主二。

wú qǐ wú dà guó mù zi gào hán xuān zi，

』吾岂无大国？」穆子告韩宣子，

qiě yuē chǔ miè chén cài，

且曰：「楚灭陈、蔡，

bù néng jiù，

不能救，

ér wèi yí zhí qīn，

而为夷执亲，

jiāng yān yòng zhī nǎi guī jì sūn。

将焉用之？」乃归季孙。

huì bó yuē guǎ jūn wèi zhī qí zuì，

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

hé zhū hóu ér zhí qí lǎo。

合诸侯而执其老。

ruò yóu yǒu zuì，

若犹有罪，

sǐ mìng kě yě。

死命可也。

ruò yuē wú zuì ér huì miǎn zhī，

若曰无罪而惠免之，

zhū hóu bù wén，

诸侯不闻，

shì táo mìng yě，

是逃命也，

hé miǎn zhī wèi qǐng cóng jūn huì yú huì。

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会。

xuān zi huàn zhī，

」宣子患之，

wèi shū xiàng yuē zi néng guī jì sūn hū duì yuē bù néng。

谓叔向曰：「子能归季孙乎？」对曰：「不能。

fù yě néng。

鲋也能。

nǎi shǐ shū yú。

」乃使叔鱼。

shū yú jiàn jì sūn yuē xī fù yě de zuì yú jìn jūn，

叔鱼见季孙曰：「昔鲋也得罪于晋君，

zì guī yú lǔ jūn。

自归于鲁君。

wēi wǔ zi zhī cì，

微武子之赐，

bù zhì yú jīn。

不至于今。

suī huò guī gǔ yú jìn，

虽获归骨于晋，

yóu zǐ zé ròu zhī，

犹子则肉之，

gǎn bù jìn qíng guī zi ér bù guī，

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

fù yě wén zhū lì，

鲋也闻诸吏，

jiāng wèi zi chú guǎn yú xī hé，

将为子除馆于西河，

qí ruò zhī hé qiě qì。

其若之何？」且泣。

píng zi jù，

平子惧，

xiān guī。

先归。

huì bó dài lǐ。

惠伯待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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