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三十年

左丘明 - [周]

【经】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天王杀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子、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传】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穆叔问：「王子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

子产相郑伯以如晋，叔向问郑国之政焉。对曰：「吾得见与否，在此岁也。驷、良方争，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见，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对曰：「伯有侈而愎，子皙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虽其和也，犹相积恶也，恶至无日矣。」

三月癸未，晋悼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绛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往与于食。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纪年。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也。」吏走问诸朝，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郤成子于承匡之岁也。是岁也，狄伐鲁。叔孙庄叔于是乎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

赵孟问其县大夫，则其属也。召之，而谢过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晋国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武之罪也。敢谢不才。」遂仕之，使助为政。辞以老。与之田，使为君复陶，以为绛县师，而废其舆尉。于是，鲁使者在晋，归以语诸大夫。季武子曰：「晋未可媮也。有赵孟以为大夫，有伯瑕以为佐，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后可。」

夏四月己亥，郑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郑难之不已也。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畦。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或叫于宋大庙，曰：「譆，譆！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

六月，郑子产如陈莅盟。归，覆命。告大夫曰：「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郑伯有耆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皙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大夫聚谋，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国之利也。』罕、驷、丰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

人谓子产：「就直助强！」子产曰：「岂为我徒？国之祸难，谁知所儆？或主强直，难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乃谋而遂行。印段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人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产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

伯有闻郑人之盟己也，怒。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也，喜。曰：「子皮与我矣。」癸丑，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率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子驷氏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礼，国之干也，杀有礼，祸莫大焉。」乃止。

于是游吉如晋还，闻难不入，覆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晋。驷带追之，及酸枣。与子上盟，用两珪质于河。使公孙肸入盟大夫。己巳，复归。书曰「郑人杀良霄。」不称大夫，言自外入也。

于子蟜之卒也，将葬，公孙挥与裨灶晨会事焉。过伯有氏，其门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犹在乎？」于是岁在降娄，降娄中而旦。裨灶指之曰：「犹可以终岁，岁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岁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娄。

仆展从伯有，与之皆死。羽颉出奔晋，为任大夫。鸡泽之会，郑乐成奔楚，遂适晋。羽颉因之，与之比，而事赵文子，言伐郑之说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孙锄为马师。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蒍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绝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

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会，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会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谓也。又曰：『淑慎尔止，无载尔伪。』不信之谓也。」书曰「某人某人会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

郑子皮授子产政，辞曰：「国小而逼，族大宠多，不可为也。」子皮曰：「虎帅以听，谁敢犯子？子善相之，国无小，小能事大，国乃宽。」

子产为政，有事伯石，赂与之邑。子大叔曰：「国，皆其国也。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皆得其欲，以从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爱于邑？邑将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国何？」子产曰：「非相违也，而相从也，四国何尤焉？《郑书》有之曰：『安定国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归。」既，伯石惧而归邑，卒与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为卿，辞。大史退，则请命焉。覆命之，又辞。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己位。

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

丰卷将祭，请田焉。弗许，曰：「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子张怒，退而征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而逐丰卷。丰卷奔晋。子产请其田里，三年而复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

从政一年，舆人诵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又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左传 · 襄公 · 襄公三十年 翻译文

三十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楚王郏敖派遣薳罢来鲁国聘问，这是为新立的国君通好。穆叔问：“王子围执政的情况怎么样？”薳罢回答说：“我辈小人吃饭听使唤，还害怕不足以完成使命而不能免于罪过，哪里能参与政事？”再三地询问，他还是不回答。穆叔告诉大夫说：“楚国的令尹将要发动大乱，薳罢将参与协助，他在隐瞒情况。”

子产辅助郑简公而去到晋国，叔向问起郑国的政事。子产回答说：“我能不能见到，就在这一年了。驷氏、良氏正在争夺，不知道怎么调和。如果能调和，我能够见到，这就可以知道了。”叔向说：“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子产回答说：“伯有奢侈倔强而又固执，子皙喜欢居于别人之上，两人互不相让，虽然他们已经和好，还是积聚了憎恶，不久就会爆发。”

二月二十二日，晋悼公夫人请为杞国筑城的役卒吃饭。绛县人中间有一个人年纪很大了，没有儿子而自己服役，也去接受夫人的饭食。有人怀疑他的年龄，让他说出自己的年龄。他说：“下臣，是小人，不知道记录年龄。下臣生的那一年，是正月初一甲子日，已经过了四百四十五个甲子日了，最末一个甲子日到今天正好是二十天。”官吏走到朝廷里询问，师旷说：“这是鲁国的叔仲惠伯在承筐会见郤成子的那一年。这一年，狄人进攻鲁国，叔孙庄叔当时在碱地打败狄人，俘虏了长狄侨如和虺、豹，而都用来命名他儿子。满七十三岁了。”史赵说：“亥字是‘二’字头‘六’字身，把‘二’拿下来当作身子，这就是他的日子数。”士文伯说：“那么是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天了。”

赵孟问起老人的县大夫是谁，原来就是他的下属。赵孟把老人召来向他道歉，说：“武没有才能，担负了国君的重要职务，由于晋国多有忧患，没有能任用您，让您屈居卑下已经很久了，这是武的罪过。谨由于没有才能而向您道歉。”于是就任命老人做官，派他辅助自己执政。老人因年纪大了而辞谢，赵孟就给了他土地，让他为国君办理免除徭役的事务，做绛地县师，而撤除了他的舆尉的职务。

当时鲁国的使臣正在晋国，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夫们。季武子说：“晋国不能轻视啊。有赵孟做正卿，有伯瑕做辅佐，有史赵、师旷可以咨询，有叔向、女齐做国君的师保。他们朝廷上君子很多，哪里能够轻视呢？尽力事奉他们然后才可以。”

夏季四月某一天，郑简公和他的大夫结盟。君子因此而知道郑国的祸难还没有结束。

蔡景侯为太子般在楚国娶妻，又和儿媳妇私通。太子杀死了蔡景侯。

当初，周灵王的弟弟儋季死了，他的儿子括将要进见灵王，叹气。单国的公子愆期做灵王侍卫，经过朝廷，听到叹气声，就说：“啊，一定是想夺取朝廷的权！”进去把情况报告灵王，而且说：“一定要杀了他！他不悲哀而愿望大，目光到处张望而抬高脚，心在其他地方了。不杀，必然造成危害。”灵王说：“小孩子知道什么？等到灵王死去，儋括想要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道。二十八日，儋括包围苏地，赶走成愆。成愆逃亡到平畤。五月初四日，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了佞夫。括、瑕、廖逃亡到晋国。《春秋》记载说“天王杀死他的兄弟佞夫”，这是由于罪过在于周王。

有人在宋国太庙里大喊大叫，说：“嘻嘻，出出。”鸟在亳社上鸣叫，声音好像在说：“嘻嘻。”五月初五日，宋国发生大火灾。宋伯姬被烧死，这是为了等待保姆来。君子认为：“宋伯姬奉行的是大闺女而不是媳妇的守则。大闺女应当等待保姆，媳妇就可以看具体情况行事。”

六月，郑国的子产去到陈国参加结盟，回来，复命。告诉大夫们说：“陈国，是要灭亡的国家，不能结好。他们积聚粮食，修理城郭，靠了这两条而不安抚百姓，他们的国君根基不巩固，公子奢侈，太子卑微，大夫骄傲，政事各行其是，谁也作不了主，在这种情况下处于大国之间，能够不灭亡吗？不超过十年了。”

秋季，七月，叔弓去到宋国，这是由于安葬共姬。

郑国的伯有喜欢喝酒，造了地下室，并在夜里喝酒，奏乐。朝见的人来到，他还没有喝完酒。朝见的人说：“主人在哪里？”他的手下人说：“我们的主人在地下室。”朝见的人都分路回去。不久伯有去朝见郑伯，又要派子皙去楚国，回家以后又喝酒。七月十一日，子皙带者驷氏的甲士攻打并且放火烧了他的家。伯有逃亡到雍梁，酒醒以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又逃亡到许国。大夫们聚在一起商量。子皮说：“《仲虺之志》说：‘动乱的就攻取它，灭亡的就欺侮它。’摧毁灭亡的而巩固存在的，这是国家的利益。罕氏、驷氏、丰氏本来是同胞兄弟，伯有骄傲奢侈，所以不免于祸难。”

有人对子产说：“要靠拢正直的帮助强大的。”子产说：“他们难道是我的同伙？国家的祸难，谁知道如何平定？如果有主持国政的人强大而且正直，祸难就不会发生。姑且保住我的地位吧。”十二日，子产收了伯有氏死者的尸体而加以殡葬，来不及和大夫们商量就出走了。印段跟从他。子皮不让他走。大家说：“别人不顺从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走？”子皮说：“这个人对死去的人有礼，何况对活着的人呢？”于是就亲自劝阻子产。十三日，子产进入国都。十四日，印段进入国都。两个人都在子皙家里接受了盟约。十六日，郑简公和他的大夫们在太庙结盟，又与国内的人们在郑国城门外结盟。

伯有听到郑国人为他结盟，很生气；听到子皮的甲士没有参加攻打他，很高兴，说：“子皮帮助我了。”二十四日，从墓门的排水洞进入，靠着马师颉用襄库的兵甲装备士兵，带着他们攻打旧北门。驷带率领国内的人们攻打伯有。两家都召请子产。子产说：“兄弟之间到达这地步，我服从上天所要帮助的一家。”伯有死在买卖羊的街市上，子产给伯有的尸体穿上衣服，头枕在尸体的大腿上而为他号哭，收尸并把棺材停放在街市旁边伯有家臣的家里，不久又葬在斗城。驷氏想要攻打子产。子皮为这发怒，说：“礼仪，是国家的支柱。杀死有礼的人，没有比这再大的祸患了。”于是就停止了。

当时，游吉去晋国以后回来，听说发生祸难，不进入。让副手回来复命。八月初六日，逃亡到晋国。驷带追赶他，到达酸枣。游吉和驷带结盟，把两件玉圭沉在黄河里表示诚意。让公孙肸进入国都和大夫结盟。十一日，游吉再次回到国内。《春秋》记载说：“郑人杀良霄。”不称他为大夫，这是说伯有从国外进来已经丧失官位了。

当子蟜死了以后，将要安葬时，公孙挥和裨灶早晨商量丧事。他们路过伯有氏家时，看见门上长了狗尾草，公孙挥说：“他门上的狗尾巴草还在吗？”当时岁星在降娄，降娄星在天空中部，天就亮了。裨灶指着降娄星，说：“还可以等岁星绕一周，不过活不到岁星再到这个位置就是了。”等到伯有被杀，岁星正在娵訾的口上，明年才能到达降娄。

仆展跟从伯有，和他一起死了。羽颉逃亡到晋国，做了任邑的长官。鸡泽的会见，郑国的乐成逃亡到楚国，就乘机去到晋国。羽颉靠着他，和他勾结着一起奉事赵文子，提出了进攻郑国的建议。由于有宋国盟誓的缘故，赵文子不同意这项建议。子皮让公孙锄代替羽颉做了马师。

楚国的公子围杀了大司马？掩而占取了他的家财。申无宇说：“王子必然不能免于祸难。善人，是国家的栋梁。王子辅助楚国的政事，应该培养好人，现在反倒对他们暴虐，这是危害国家。而且司马，是令尹的辅佐，也是国君的手足。断绝百姓的栋梁，去掉自己的辅佐，斩除国君的手足，以危害国家，没有比这再大的不吉利了。怎么能免于祸难呢？”

为了宋国火灾的缘故，诸侯的大夫会见，商量给宋国赠送财货。冬季十月，叔孙豹和晋国赵武、齐国的公孙虿、宋国的向戌、卫国的北宫佗、郑国的罕虎以及小邾国的大夫在澶渊会见，并没有给宋国赠送什么东西，所以《春秋》没有记载与会者的姓名。

君子说：“信用恐怕不能不谨慎吧！澶渊的会见，不记载卿的名字，这是由于不守信用的缘故。诸侯的上卿，会见了又不守信用，他们尊贵的姓名全都丢掉了，不守信用是这样的不可以啊。《诗》说，‘文王或升或降，都是在天帝的左右’，这是说要守信义。又说，‘好好地谨慎你的行动，不要表现你的虚伪’，这是说不守信义。”《春秋》记载说“某人某人会于澶渊，宋灾故”，这是为了责备他们。不记载鲁国的大夫，这是由于为他隐瞒。

郑国的子皮把政权交给子产，子产辞谢说：“国家小而逼近大国，家族庞大而受宠的人又多，我不能治理好。”子皮说：“虎率领他们听从，谁敢触犯您？您好好地辅助国政吧。国家不在于小，小国能够事奉大国，国家就可以不受逼迫了。”

子产治理政事，有事情要伯石去办，赠送给他城邑，子太叔说：“国家是大家的国家，为什么独给他送东西？”子产说：“要没有欲望确实是难的。使他们都满足欲望，去办他们的事情而取得成功。这不是我的成功，难道是别人的成功吗？对城邑有什么爱惜的，它会跑到哪里去？”子太叔说：“四方邻国将怎么看待？”子产说：“这样做不是为了互相违背，而是为了互相顺从，四方的邻国对我们有什么可责备的？《郑书》有这样的话：‘安定国家，一定要优先照顾大族。’姑且先照顾大族，再看它归向何处。”不久，伯石恐惧而把封邑归还，最终子产还是把城邑给了他。伯有死了以后，郑简公让太史去命令伯石做卿，伯石辞谢。太史退出，伯石又请求太史重新发布命令，命令下来了再次辞谢。像这样一连三次，这才接受策书入朝拜谢。子产因此讨厌伯石的为人，但担心他作乱，就让他居于比自己低一级的地位。

子产让城市和乡村有所区别，上下尊卑各有职责，田土四界有水沟，庐舍和耕地能互相适应。对卿大夫中忠诚俭朴的，听从他，亲近他；骄傲奢侈的，推翻他。

丰卷准备祭祀，请求猎取祭品。子产不答应，说：“只有国君祭祀才用新猎取的野兽，一般人只要大致足够就可以了。”丰卷生气，退出以后就召集士兵。子产准备逃亡到晋国，子皮阻止他而驱逐了丰卷。丰卷逃亡到晋国，子产请求不要没收他的田地住宅，三年以后让丰卷回国复位，把他的田地住宅和一切收入都退还给他。

子产参与政事一年，人们歌唱道：“计算我的家产而收财物税，丈量我的耕地而征收田税。谁杀死子产，我就帮助他。”到了三年，又歌唱道：“我有子弟，子产教诲；我有土田，子产使之增产。万一子产逝世谁来接替他呢？”

左传 · 襄公 · 襄公三十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xiāng gōng xiāng gōng sān shí nián。

左传 · 襄公 · 襄公三十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sān shí nián chūn wáng zhēng yuè，

【经】三十年春王正月，

chǔ zi shǐ wěi bà lái pìn。

楚子使薳罢来聘。

xià sì yuè，

夏四月，

cài shì zǐ bān shì qí jūn gù。

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wǔ yuè jiǎ wǔ。

五月甲午。

sòng zāi。

宋灾。

sòng bó jī zú。

宋伯姬卒。

tiān wáng shā qí dì nìng fū。

天王杀其弟佞夫。

wáng zǐ xiá bēn jìn。

王子瑕奔晋。

qiū qī yuè，

秋七月，

shū gōng rú sòng，

叔弓如宋，

zàng sòng gòng jī。

葬宋共姬。

zhèng liáng xiāo chū bēn xǔ，

郑良霄出奔许，

zì xǔ rù yú zhèng，

自许入于郑，

zhèng rén shā liáng xiāo。

郑人杀良霄。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zàng cài jǐng gōng。

葬蔡景公。

jìn rén qí rén sòng rén wèi rén zhèng rén cáo rén jǔ rén zhū rén téng zi xuē rén qǐ rén xiǎo zhū rén huì yú chán yuān，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子、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

sòng zāi gù。

宋灾故。

chuán sān shí nián chūn，

【传】三十年春，

wáng zhēng yuè，

王正月，

chǔ zi shǐ wěi bà lái pìn，

楚子使薳罢来聘，

tōng sì jūn yě。

通嗣君也。

mù shū wèn wáng zǐ zhī wéi zhèng hé rú duì yuē wú chái xiǎo rén，

穆叔问：「王子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

shí ér tīng shì，

食而听事，

yóu jù bù gěi mìng ér bù miǎn yú lì，

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

yān yǔ zhī zhèng gù wèn yān，

焉与知政？」固问焉，

bù gào。

不告。

mù shū gào dài fū yuē chǔ lìng yǐn jiāng yǒu dà shì，

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

zi dàng jiāng yǔ yān，

子荡将与焉，

zhù zhī nì qí qíng yǐ。

助之匿其情矣。

zǐ chǎn xiāng zhèng bó yǐ rú jìn，

」 子产相郑伯以如晋，

shū xiàng wèn zhèng guó zhī zhèng yān。

叔向问郑国之政焉。

duì yuē wú dé jiàn yǔ fǒu，

对曰：「吾得见与否，

zài cǐ suì yě。

在此岁也。

sì liáng fāng zhēng，

驷、良方争，

wèi zhī suǒ chéng。

未知所成。

ruò yǒu suǒ chéng，

若有所成，

wú dé jiàn，

吾得见，

nǎi kě zhī yě。

乃可知也。

shū xiàng yuē bù jì hé yǐ hū duì yuē bó yǒu chǐ ér bì，

」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对曰：「伯有侈而愎，

zi xī hǎo zài rén shàng，

子皙好在人上，

mò néng xiāng xià yě。

莫能相下也。

suī qí hé yě，

虽其和也，

yóu xiāng jī è yě，

犹相积恶也，

è zhì wú rì yǐ。

恶至无日矣。

sān yuè guǐ wèi，

」 三月癸未，

jìn dào fū rén shí yú rén zhī chéng qǐ zhě。

晋悼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

jiàng xiàn rén huò nián zhǎng yǐ，

绛县人或年长矣，

wú zi，

无子，

ér wǎng yǔ yú shí。

而往与于食。

yǒu yǔ yí nián，

有与疑年，

shǐ zhī nián。

使之年。

yuē chén xiǎo rén yě，

曰：「臣小人也，

bù zhī jì nián。

不知纪年。

chén shēng zhī suì，

臣生之岁，

zhēng yuè jiǎ zǐ shuò，

正月甲子朔，

sì bǎi yǒu sì shí wǔ jiǎ zǐ yǐ，

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

qí jì yú jīn sān zhī yī yě。

其季于今三之一也。

lì zǒu wèn zhū cháo，

」吏走问诸朝，

shī kuàng yuē lǔ shū zhòng huì bó huì xì chéng zi yú chéng kuāng zhī suì yě。

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郤成子于承匡之岁也。

shì suì yě，

是岁也，

dí fá lǔ。

狄伐鲁。

shū sūn zhuāng shū yú shì hū bài dí yú xián，

叔孙庄叔于是乎败狄于咸，

huò zhǎng dí qiáo rú jí huī yě bào yě，

获长狄侨如及虺也豹也，

ér jiē yǐ míng qí zi。

而皆以名其子。

qī shí sān nián yǐ。

七十三年矣。

shǐ zhào yuē hài yǒu èr shǒu liù shēn，

」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

xià èr rú shēn，

下二如身，

shì qí rì shù yě。

是其日数也。

shì wén bó yuē rán zé èr wàn liù qiān liù bǎi yǒu liù xún yě。

」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

zhào mèng wèn qí xiàn dài fū，

」 赵孟问其县大夫，

zé qí shǔ yě。

则其属也。

zhào zhī，

召之，

ér xiè guò yān，

而谢过焉，

yuē wǔ bù cái，

曰：「武不才，

rèn jūn zhī dà shì，

任君之大事，

yǐ jìn guó zhī duō yú，

以晋国之多虞，

bù néng yóu wú zi，

不能由吾子，

shǐ wú zi rǔ zài ní tú jiǔ yǐ，

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

wǔ zhī zuì yě。

武之罪也。

gǎn xiè bù cái。

敢谢不才。

suì shì zhī，

」遂仕之，

shǐ zhù wéi zhèng。

使助为政。

cí yǐ lǎo。

辞以老。

yǔ zhī tián，

与之田，

shǐ wèi jūn fù táo，

使为君复陶，

yǐ wéi jiàng xiàn shī，

以为绛县师，

ér fèi qí yú wèi。

而废其舆尉。

yú shì，

于是，

lǔ shǐ zhě zài jìn，

鲁使者在晋，

guī yǐ yǔ zhū dài fū。

归以语诸大夫。

jì wǔ zǐ yuē jìn wèi kě tōu yě。

季武子曰：「晋未可媮也。

yǒu zhào mèng yǐ wéi dài fū，

有赵孟以为大夫，

yǒu bó xiá yǐ wéi zuǒ，

有伯瑕以为佐，

yǒu shǐ zhào shī kuàng ér zī dù yān，

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

yǒu shū xiàng nǚ qí yǐ shī bǎo qí jūn。

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

qí cháo duō jūn zǐ，

其朝多君子，

qí yōng kě tōu hū miǎn shì zhī ér hòu kě。

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后可。

xià sì yuè jǐ hài，

」 夏四月己亥，

zhèng bó jí qí dài fū méng。

郑伯及其大夫盟。

jūn zǐ shì yǐ zhī zhèng nán zhī bù yǐ yě。

君子是以知郑难之不已也。

cài jǐng hóu wèi dà zi bān qǔ yú chǔ，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

tōng yān。

通焉。

dà zi shì jǐng hóu。

大子弑景侯。

chū，

初，

wáng dān jì zú，

王儋季卒，

qí zi kuò jiāng jiàn wáng，

其子括将见王，

ér tàn。

而叹。

dān gōng zǐ qiān qī wèi líng wáng yù shì，

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

guò zhū tíng，

过诸廷，

wén qí tàn ér yán yuē wū hū bì yǒu cǐ fū rù yǐ gào wáng，

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

qiě yuē bì shā zhī bù qī ér yuàn dà，

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

shì zào ér zú gāo，

视躁而足高，

xīn zài tā yǐ。

心在他矣。

bù shā，

不杀，

bì hài。

必害。

wáng yuē tóng zǐ hé zhī jí líng wáng bēng，

」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

dān kuò yù lì wáng zǐ nìng fū，

儋括欲立王子佞夫，

nìng fū fú zhī。

佞夫弗知。

wù zǐ，

戊子，

dān kuò wéi wěi，

儋括围蒍，

zhú chéng qiān。

逐成愆。

chéng qiān bēn píng qí。

成愆奔平畦。

wǔ yuè guǐ sì，

五月癸巳，

yǐn yán duō liú yì dān miè gān guò gǒng chéng shā nìng fū。

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

kuò xiá liào bēn jìn。

括、瑕、廖奔晋。

shū yuē tiān wáng shā qí dì nìng fū。

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

zuì zài wáng yě。

」罪在王也。

huò jiào yú sòng dà miào，

或叫于宋大庙，

yuē xī，

曰：「譆，

xī chū chū niǎo míng yú bó shè，

譆！出出！」鸟鸣于亳社，

rú yuē xī xī。

如曰：「譆譆。

jiǎ wǔ，

」甲午，

sòng dà zāi。

宋大灾。

sòng bó jī zú，

宋伯姬卒，

dài mǔ yě。

待姆也。

jūn zǐ wèi sòng gòng jī，

君子谓：「宋共姬，

nǚ ér bù fù。

女而不妇。

nǚ dài rén，

女待人，

fù yì shì yě。

妇义事也。

liù yuè，

」 六月，

zhèng zǐ chǎn rú chén lì méng。

郑子产如陈莅盟。

guī，

归，

fù mìng。

覆命。

gào dài fū yuē chén，

告大夫曰：「陈，

wáng guó yě，

亡国也，

bù kě yǔ yě。

不可与也。

jù hé sù，

聚禾粟，

shàn chéng guō，

缮城郭，

shì cǐ èr zhě，

恃此二者，

ér bù fǔ qí mín。

而不抚其民。

qí jūn ruò zhí，

其君弱植，

gōng zǐ chǐ，

公子侈，

dà zi bēi，

大子卑，

dài fū áo，

大夫敖，

zhèng duō mén，

政多门，

yǐ jiè yú dà guó，

以介于大国，

néng wú wáng hū bù guò shí nián yǐ。

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

qiū qī yuè，

」 秋七月，

shū gōng rú sòng，

叔弓如宋，

zàng gòng jī yě。

葬共姬也。

zhèng bó yǒu qí jiǔ，

郑伯有耆酒，

wèi kū shì，

为窟室，

ér yè yǐn jiǔ jī zhōng yān，

而夜饮酒击钟焉，

cháo zhì wèi yǐ。

朝至未已。

cháo zhě yuē gōng yān zài qí rén yuē wú gōng zài hè gǔ。

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

jiē zì cháo bù lù ér bà。

」皆自朝布路而罢。

jì ér cháo，

既而朝，

zé yòu jiāng shǐ zi xī rú chǔ，

则又将使子皙如楚，

guī ér yǐn jiǔ。

归而饮酒。

gēng zǐ，

庚子，

zi xī yǐ sì shì zhī jiǎ fá ér fén zhī。

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

bó yǒu bēn yōng liáng，

伯有奔雍梁，

xǐng ér hòu zhī zhī，

醒而后知之，

suì bēn xǔ。

遂奔许。

dài fū jù móu，

大夫聚谋，

zi pí yuē zhòng huī zhī zhì yún luàn zhě qǔ zhī，

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乱者取之，

wáng zhě wǔ zhī。

亡者侮之。

tuī wáng gù cún，

推亡固存，

guó zhī lì yě。

国之利也。

hǎn sì fēng tóng shēng。

』罕、驷、丰同生。

bó yǒu tài chǐ，

伯有汰侈，

gù bù miǎn。

故不免。

rén wèi zǐ chǎn jiù zhí zhù qiáng zǐ chǎn yuē qǐ wèi wǒ tú guó zhī huò nán，

」 人谓子产：「就直助强！」子产曰：「岂为我徒？国之祸难，

shéi zhī suǒ jǐng huò zhǔ qiáng zhí，

谁知所儆？或主强直，

nán nǎi bù shēng。

难乃不生。

gū chéng wú suǒ。

姑成吾所。

xīn chǒu，

」辛丑，

zǐ chǎn liǎn bó yǒu shì zhī sǐ zhě ér bìn zhī，

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

bù nǎi móu ér suì xíng。

不乃谋而遂行。

yìn duàn cóng zhī。

印段从之。

zi pí zhǐ zhī，

子皮止之，

zhòng yuē rén bù wǒ shùn，

众曰：「人不我顺，

hé zhǐ yān zi pí yuē fū rén lǐ yú sǐ zhě，

何止焉？」子皮曰：「夫人礼于死者，

kuàng shēng zhě hū suì zì zhǐ zhī。

况生者乎？」遂自止之。

rén yín，

壬寅，

zǐ chǎn rù。

子产入。

guǐ mǎo，

癸卯，

zi shí rù。

子石入。

jiē shòu méng yú zi xī shì。

皆受盟于子皙氏。

yǐ sì，

乙巳，

zhèng bó jí qí dài fū méng yú dà gōng。

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

méng guó rén yú shī zhī liáng zhī wài。

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

bó yǒu wén zhèng rén zhī méng jǐ yě，

伯有闻郑人之盟己也，

nù。

怒。

wén zi pí zhī jiǎ bù yǔ gōng jǐ yě，

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也，

xǐ。

喜。

yuē zi pí yǔ wǒ yǐ。

曰：「子皮与我矣。

guǐ chǒu，

」癸丑，

chén，

晨，

zì mù mén zhī dú rù，

自墓门之渎入，

yīn mǎ shī jié jiè yú xiāng kù，

因马师颉介于襄库，

yǐ fá jiù běi mén。

以伐旧北门。

sì dài lǜ guó rén yǐ fá zhī。

驷带率国人以伐之。

jiē zhào zǐ chǎn。

皆召子产。

zǐ chǎn yuē xiōng dì ér jí cǐ，

子产曰：「兄弟而及此，

wú cóng tiān suǒ yǔ。

吾从天所与。

bó yǒu sǐ yú yáng sì，

」伯有死于羊肆，

zǐ chǎn suì zhī，

子产襚之，

zhěn zhī gǔ ér kū zhī，

枕之股而哭之，

liǎn ér bìn zhū bó yǒu zhī chén zài shì cè zhě。

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

jì ér zàng zhū dòu chéng。

既而葬诸斗城。

zi sì shì yù gōng zǐ chǎn，

子驷氏欲攻子产，

zi pí nù zhī yuē lǐ，

子皮怒之曰：「礼，

guó zhī gàn yě，

国之干也，

shā yǒu lǐ，

杀有礼，

huò mò dà yān。

祸莫大焉。

nǎi zhǐ。

」乃止。

yú shì yóu jí rú jìn hái，

于是游吉如晋还，

wén nán bù rù，

闻难不入，

fù mìng yú jiè。

覆命于介。

bā yuè jiǎ zǐ，

八月甲子，

bēn jìn。

奔晋。

sì dài zhuī zhī，

驷带追之，

jí suān zǎo。

及酸枣。

yǔ zi shàng méng，

与子上盟，

yòng liǎng guī zhì yú hé。

用两珪质于河。

shǐ gōng sūn xī rù méng dài fū。

使公孙肸入盟大夫。

jǐ sì，

己巳，

fù guī。

复归。

shū yuē zhèng rén shā liáng xiāo。

书曰「郑人杀良霄。

bù chēng dài fū，

」不称大夫，

yán zì wài rù yě。

言自外入也。

yú zi jiǎo zhī zú yě，

于子蟜之卒也，

jiāng zàng，

将葬，

gōng sūn huī yǔ bì zào chén huì shì yān。

公孙挥与裨灶晨会事焉。

guò bó yǒu shì，

过伯有氏，

qí mén shàng shēng yǒu。

其门上生莠。

zǐ yǔ yuē qí yǒu yóu zài hu yú shì suì zài jiàng lóu，

子羽曰：「其莠犹在乎？」于是岁在降娄，

jiàng lóu zhōng ér dàn。

降娄中而旦。

bì zào zhǐ zhī yuē yóu kě yǐ zhōng suì，

裨灶指之曰：「犹可以终岁，

suì bù jí cǐ cì yě yǐ。

岁不及此次也已。

jí qí wáng yě，

」及其亡也，

suì zài jū zī zhī kǒu。

岁在娵訾之口。

qí míng nián，

其明年，

nǎi jí jiàng lóu。

乃及降娄。

pū zhǎn cóng bó yǒu，

仆展从伯有，

yǔ zhī jiē sǐ。

与之皆死。

yǔ jié chū bēn jìn，

羽颉出奔晋，

wèi rèn dài fū。

为任大夫。

jī zé zhī huì，

鸡泽之会，

zhèng lè chéng bēn chǔ，

郑乐成奔楚，

suì shì jìn。

遂适晋。

yǔ jié yīn zhī，

羽颉因之，

yǔ zhī bǐ，

与之比，

ér shì zhào wén zi，

而事赵文子，

yán fá zhèng zhī shuō yān。

言伐郑之说焉。

yǐ sòng zhī méng gù，

以宋之盟故，

bù kě。

不可。

zi pí yǐ gōng sūn chú wèi mǎ shī。

子皮以公孙锄为马师。

chǔ gōng zǐ wéi shā dà sī mǎ wěi yǎn ér qǔ qí shì。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蒍掩而取其室。

shēn wú yǔ yuē wáng zǐ bì bù miǎn。

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

shàn rén，

善人，

guó zhī zhǔ yě。

国之主也。

wáng zǐ xiāng chǔ guó，

王子相楚国，

jiāng shàn shì fēng zhí，

将善是封殖，

ér nüè zhī，

而虐之，

shì huò guó yě。

是祸国也。

qiě sī mǎ，

且司马，

lìng yǐn zhī piān，

令尹之偏，

ér wáng zhī sì tǐ yě。

而王之四体也。

jué mín zhī zhǔ，

绝民之主，

qù shēn zhī piān，

去身之偏，

ài wáng zhī tǐ，

艾王之体，

yǐ huò qí guó，

以祸其国，

wú bù xiáng dà yān hé yǐ dé miǎn wèi sòng zāi gù，

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为宋灾故，

zhū hóu zhī dài fū huì，

诸侯之大夫会，

yǐ móu guī sòng cái。

以谋归宋财。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shū sūn bào huì jìn zhào wǔ qí gōng sūn chài sòng xiàng xū wèi běi gōng tuó zhèng hǎn hǔ jí xiǎo zhū zhī dài fū，

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

huì yú chán yuān。

会于澶渊。

jì ér wú guī yú sòng，

既而无归于宋，

gù bù shū qí rén。

故不书其人。

jūn zǐ yuē xìn qí bù kě bù shèn hū chán yuān zhī huì，

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会，

qīng bù shū，

卿不书，

bù xìn yě fū zhū hóu zhī shàng qīng，

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

huì ér bù xìn，

会而不信，

chǒng míng jiē qì，

宠名皆弃，

bù xìn zhī bù kě yě rú shì shī yuē wén wáng zhì jiàng，

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

zài dì zuǒ yòu。

在帝左右。

xìn zhī wèi yě。

』信之谓也。

yòu yuē shū shèn ěr zhǐ，

又曰：『淑慎尔止，

wú zài ěr wěi。

无载尔伪。

bù xìn zhī wèi yě。

』不信之谓也。

shū yuē mǒu rén mǒu rén huì yú chán yuān，

」书曰「某人某人会于澶渊，

sòng zāi gù。

宋灾故。

yóu zhī yě。

」尤之也。

bù shū lǔ dài fū，

不书鲁大夫，

huì zhī yě。

讳之也。

zhèng zi pí shòu zǐ chǎn zhèng，

郑子皮授子产政，

cí yuē guó xiǎo ér bī，

辞曰：「国小而逼，

zú dà chǒng duō，

族大宠多，

bù kě wèi yě。

不可为也。

zi pí yuē hǔ shuài yǐ tīng，

」子皮曰：「虎帅以听，

shuí gǎn fàn zi zi shàn xiāng zhī，

谁敢犯子？子善相之，

guó wú xiǎo，

国无小，

xiǎo néng shì dà，

小能事大，

guó nǎi kuān。

国乃宽。

zǐ chǎn wéi zhèng，

」 子产为政，

yǒu shì bó shí，

有事伯石，

lù yǔ zhī yì。

赂与之邑。

zi dà shū yuē guó，

子大叔曰：「国，

jiē qí guó yě。

皆其国也。

xī dú lù yān zǐ chǎn yuē wú yù shí nán。

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

jiē dé qí yù，

皆得其欲，

yǐ cóng qí shì，

以从其事，

ér yào qí chéng，

而要其成，

fēi wǒ yǒu chéng，

非我有成，

qí zài rén hū hé ài yú yì yì jiāng yān wǎng zi dà shū yuē ruò sì guó hé zǐ chǎn yuē fēi xiāng wéi yě，

其在人乎？何爱于邑？邑将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国何？」子产曰：「非相违也，

ér xiāng cóng yě，

而相从也，

sì guó hé yóu yān zhèng shū yǒu zhī yuē ān dìng guó jiā，

四国何尤焉？《郑书》有之曰：『安定国家，

bì dà yān xiān。

必大焉先。

gū xiān ān dà，

』姑先安大，

yǐ dài qí suǒ guī。

以待其所归。

jì，

」既，

bó shí jù ér guī yì，

伯石惧而归邑，

zú yǔ zhī。

卒与之。

bó yǒu jì sǐ，

伯有既死，

shǐ dà shǐ mìng bó shí wèi qīng，

使大史命伯石为卿，

cí。

辞。

dà shǐ tuì，

大史退，

zé qǐng mìng yān。

则请命焉。

fù mìng zhī，

覆命之，

yòu cí。

又辞。

rú shì sān，

如是三，

nǎi shòu cè rù bài。

乃受策入拜。

zǐ chǎn shì yǐ è qí wéi rén yě，

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

shǐ cì jǐ wèi。

使次己位。

zǐ chǎn shǐ dōu bǐ yǒu zhāng，

子产使都鄙有章，

shàng xià yǒu fú，

上下有服，

tián yǒu fēng xù，

田有封洫，

lú jǐng yǒu wǔ。

庐井有伍。

dà rén zhī zhōng jiǎn zhě，

大人之忠俭者，

cóng ér yǔ zhī。

从而与之。

tài chǐ zhě，

泰侈者，

yīn ér bì zhī。

因而毙之。

fēng juǎn jiāng jì，

丰卷将祭，

qǐng tián yān。

请田焉。

fú xǔ，

弗许，

yuē wéi jūn yòng xiān，

曰：「唯君用鲜，

zhòng gěi ér yǐ。

众给而已。

zi zhāng nù，

」子张怒，

tuì ér zhēng yì。

退而征役。

zǐ chǎn bēn jìn，

子产奔晋，

zi pí zhǐ zhī ér zhú fēng juǎn。

子皮止之而逐丰卷。

fēng juǎn bēn jìn。

丰卷奔晋。

zǐ chǎn qǐng qí tián lǐ，

子产请其田里，

sān nián ér fù zhī，

三年而复之，

fǎn qí tián lǐ jí qí rù yān。

反其田里及其入焉。

cóng zhèng yī nián，

从政一年，

yú rén sòng zhī，

舆人诵之，

yuē qǔ wǒ yì guān ér chǔ zhī，

曰：「取我衣冠而褚之，

qǔ wǒ tián chóu ér wǔ zhī。

取我田畴而伍之。

shú shā zǐ chǎn，

孰杀子产，

wú qí yǔ zhī jí sān nián，

吾其与之！」及三年，

yòu sòng zhī，

又诵之，

yuē wǒ yǒu zǐ dì，

曰；「我有子弟，

zǐ chǎn huì zhī。

子产诲之。

wǒ yǒu tián chóu，

我有田畴，

zǐ chǎn zhí zhī。

子产殖之。

zǐ chǎn ér sǐ，

子产而死，

shuí qí sì zhī。

谁其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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