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

【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翻译文

闽越王无诸同越东海王摇，他们的祖先都是越王句践的后代，姓驺。秦朝吞并天下后，都被废除王号，成为君长，把他们这地方设置为闽中郡。待到诸侯反叛秦朝，无诸和摇便率领越人归附鄱阳县令吴芮，就是人们所说的鄱君，跟随诸侯灭亡了秦国。在当时，项籍把持向诸侯发布命令的大权，没有立无诸和摇为王，因此，他们没有归附楚王。汉王攻击项籍，无诸和摇就率领越人辅助汉王。汉王五年（前202）时，重新立无诸为闽越王，在原先的闽中这地方称王，建都在东冶。汉惠帝三年，列举高帝时越人的辅佐之功，朝廷认为闽君摇的功劳多，他的百姓也愿意归附，于是就立摇当了东海王，建都在东瓯，世俗之人称他为东瓯王。过了几代人之后，到汉景帝三年（前154）时，吴王刘濞谋反，想让闽越跟随他反叛汉朝，闽越不肯采取行动，只有东瓯跟随吴王造反。等到吴国被攻破，东瓯接受了汉朝的重金收买，在丹徒杀死了吴王刘濞，因此都没有被诛杀，回到了自己的国中。

吴王的儿子子驹逃亡到闽越，怨恨东瓯杀了他父亲，经常劝说闽越去攻打东瓯。到汉武帝建元三年（前138），闽越出动军队围攻东瓯。东瓯粮食用尽了，蒙受困难，将要投降，就派人向汉天子告急。天子向田蚡询问此事，田蚡回答说：“越人之间相互攻打，本来是常有的事，其态度又反复无常，不值得烦扰中国前去救援。从秦朝就开始抛弃他们，不把他们当做从属国。”于是中大夫庄助就诘难田蚡说：“只是担心力量不足，援救不了他们，恩德浅薄，不能覆盖他们；如果真有能力救助他们，为何要抛弃他们呢？而且秦国连整个咸阳都抛弃了，何况是越人呢！如今小国在遇到困难没办法时，来向天子告急，天子不去救援，他们将向哪里去诉苦求救呢？天子又怎样来养育保护万国民众呢？”天子说：“大尉的主张不值得商议。我刚即位，也不想拿出虎符从郡国调动军队去打仗。”于是就派遣庄助拿着符节到会稽去调兵出征。会稽太守想对抗命令，不给庄助调兵出征，庄助就杀了一位军司马，明白地申明天子的旨意，会稽太守才发兵从海上去救援东瓯。军队尚未到达东瓯，闽越就领兵撤离了。东瓯请求把全国都迁徙到中国去，于是就率领全体民众到中国来，居住在江淮一带。

到建元六年（前135），闽越攻打南越。南越遵守天子的约束，不敢擅自发兵回击，而把这事报告天子。天子派遣大行王恢领兵走出豫章，大农韩安国走出会稽，都担任将军之职。他们的军队还未越过阳山岭，闽越王郢就派出军队守在险要的地方，对抗汉朝军队。郢的弟弟馀善就和东越丞相及宗族之人商量说：“我们的国王因为擅自发兵攻打南越，没有向天子请示，所以天子派兵来讨伐。如今汉朝军队众多而强大，现·在就是侥幸战胜他们，天子以后必然还会派更多的军队来，直到把我们国家消灭为止。现·在如果我们把国王杀了，向天子谢罪，天子要是接受了我们的要求，就能停止战争，我们的国家必定会完整保存下来。如果天子不理睬我们的谢罪表现，我们就奋力战斗，要是不能取胜，我们就逃到海里去。”大家都说：“好注意！”于是就用铁把小矛杀死了郢，派使者带着他的头送给了大行王恢。王恢说：“我军来这里就是为了诛杀东越王，现·在王的头已经送到，东越也已谢罪，没有打仗就消除了祸患，没有比这再大的好处了。”就用灵活方便的方式停止了军事行动，并把情况告知了大农韩安国，又派使者携带王的人头急驰长安，报告天子。天子下诏书，让王恢和韩安国的军队停止军事行动，说：“东越王郢等首先作恶，只有无诸的孙子繇君丑没有参与这个阴谋。”天子便派郎中将去立丑当越繇王，奉行对闽越王的祭祀之礼。

馀善杀了郢以后，他的威望传布全国，国中的百姓多半归属于他，他就暗中自立为王。繇王不能矫正他的民众的错误，使他们保持正道。天子听到这事后，认为不值得为馀善的事再兴师动众，说：“馀善屡次同郢阴谋作乱，以后却首先杀了郢，使汉军得以避免劳苦。”于是就立馀善做东越王，同繇王同时并处。

到了元鼎五年（前112），南越造反，东越王馀善向汉朝天子上书，请求率兵八千人跟随楼船将军去攻打吕嘉等。待到他的军队到达揭阳时，他就以海上出现大风巨浪为借口，不再向前进军，采取骑墙观望的态度，暗中又派使者与南越联系。等到汉军攻陷番禺，东越的军队也未到。这时楼船将军杨仆派使者向天子上书，愿意乘便领兵去攻打东越。天子说士卒已经劳累疲倦，没有批准楼船将军的请求，停止了军事行动，下令诸位校官，让他们驻军在豫章的梅岭等候命令。

元鼎六年（前111）秋天，馀善听说楼船将军请求讨伐他，而且汉军已经进逼东越边境，将要攻过来了，于是他就造反，派兵到汉军的必经之路作抵抗。他还给将军驺力等加上了“吞汉将军”的封号，大军进入白沙、武林和梅岭，杀了汉军的三个校尉。这时，汉朝派遣大农张成、原山州侯刘齿率兵驻守在这里，不敢去进攻东越的军队，退到有利地方，呆在那里。后来他们犯了畏惧敌人、怯懦软弱的罪而被杀。

馀善刻了“武帝”的印玺而自立为皇帝，欺诈他的百姓，说了些虚妄不实的话。汉天子派遣横海将军韩说从句章出发，渡海从东边进军；楼船将军杨仆从武林出发；中尉王温舒从梅岭出发；投降汉朝而被封侯的两个越人做了戈船将军和下濑将军，他们从若邪、白沙出发。元封元年冬天，这些将军都领兵进入东越。东越一向派兵防守在险要的地方，派徇北将军守卫武林，打败了楼船将军的几个校尉，杀死了长吏。楼船将军率领钱塘人辕终古杀了徇北将军，被封作御儿侯。他自己的军队却没有前往武林。

东越

原来的越衍侯吴阳在此之前留在汉朝，汉朝派他回到东越劝说馀善。馀善不听劝告。等到横海将军韩说率兵先到了东越，越衍侯吴阳就率领他的邑中的七百人叛变东越，在汉阳攻击东越。他同建成侯敖及其部下，同繇王居股商量说：“馀善首先作乱，劫持我们这些人。如今汉朝大军已到，兵多势强，我们设计杀害馀善，各自归顺汉朝的将军们，或许能侥幸解脱罪过。”于是大家共同杀了馀善，率领他们的兵士投降了横海将军。因此汉朝封繇王居股当了东成侯，食邑一万户；封建成侯敖当了开陵侯；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韩说当了按道侯；封横海校尉刘福当了缭荌（yīng，英）侯。刘福是成阳共王刘喜的儿子，原先为海常侯，因为犯法而失掉侯爵。从前参军也没立军功，因为是宗室子弟的原因而被封侯。其余各位将军都没有战功，所以都没受封。东越的将军多军，在汉军到来时，放弃了他的军队投降了，因而被封为无锡侯。

于是汉天子说东越狭小而多险阻之地，闽越强悍，屡次反复无常。因而命令军官们率领全部东越民众迁徙到江淮一带居住。东越这地方变成了空虚之地。

太史公说：“越国虽然是蛮夷，他的祖先难道对民众曾经有过很大的功德？不然，为何世代相传得那么久远？经历了几代都常常当君王，而句践竟一度称霸。然而馀善竟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国家被消灭，百姓被迁徙。他们祖先的后代子孙繇王居股等还被封为万户侯，由此可知，东越世世代代都当公侯。大概这就是大禹所留下的功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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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ǐ jì qī shí liè zhuàn dōng yuè liè zhuàn。

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

sī mǎ qiān。

司马迁。

mǐn yuè wáng wú zhū jí yuè wáng hǎi wáng yáo zhě，

闽越王无诸及越王海王摇者，

qí xiān jiē yuè wáng gōu jiàn zhī hòu yě，

其先皆越王勾践之后也，

xìng zōu shì。

姓驺氏。

qín yǐ bìng tiān xià，

秦已并天下，

jiē fèi wèi jūn zhǎng，

皆废为君长，

yǐ qí dì wèi mǐn zhōng jùn。

以其地为闽中郡。

jí zhū hóu pàn qín，

及诸侯畔秦，

wú zhū yáo lǜ yuè guī pó yáng lìng wú ruì，

无诸、摇率越归鄱阳令吴芮，

suǒ wèi pó jūn zhě yě，

所谓鄱君者也，

cóng zhū hóu miè qín。

从诸侯灭秦。

dàng shì zhī shí，

当是之时，

xiàng jí zhǔ mìng，

项籍主命，

fú wáng，

弗王，

yǐ gù bù fù chǔ。

以故不附楚。

hàn jī xiàng jí，

汉击项籍，

wú zhū yáo lǜ yuè rén zuǒ hàn。

无诸、摇率越人佐汉。

hàn wǔ nián，

汉五年，

fù lì wú zhū wèi mǐn yuè wáng，

复立无诸为闽越王，

wáng mǐn zhōng gù dì，

王闽中故地，

dōu dōng yě。

都东冶。

xiào huì sān nián，

孝惠三年，

jǔ gāo dì shí yuè gōng，

举高帝时越功，

yuē mǐn jūn yáo gōng duō，

曰闽君摇功多，

qí mín biàn fù，

其民便附，

nǎi lì yáo wèi dōng hǎi wáng，

乃立摇为东海王，

dōu dōng ōu，

都东瓯，

shì sú hào wèi dōng ōu wáng。

世俗号为东瓯王。

hòu shù shì，

后数世，

zhì xiào jǐng sān nián，

至孝景三年，

wú wáng bì fǎn，

吴王濞反，

yù cóng mǐn yuè，

欲从闽越，

mǐn yuè wèi kěn xíng，

闽越未肯行，

dú dōng ōu cóng wú。

独东瓯从吴。

nǎi wú pò，

乃吴破，

dōng ōu shòu hàn gòu，

东瓯受汉购，

shā wú wáng dān xǐ，

杀吴王丹徙，

yǐ gù jiē dé bù zhū，

以故皆得不诛，

guī guó。

归国。

wú wáng zǐ zi jū wáng zǒu mǐn yuè，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

yuàn dōng ōu shā qí fù，

怨东瓯杀其父，

cháng quàn mǐn yuè jī dōng ōu。

常劝闽越击东瓯。

zhì jiàn yuán sān nián，

至建元三年，

mǐn yuè fā bīng wéi dōng ōu。

闽越发兵围东瓯。

dōng ōu shí jǐn，

东瓯食尽，

kùn，

困，

qiě jiàng，

且降，

nǎi shǐ rén gào jí tiān zǐ。

乃使人告急天子。

tiān zǐ wèn tài wèi tián fén，

天子问太尉田蚡，

fén duì yuē yuè rén xiāng gōng jī，

蚡对曰：“越人相攻击，

gù qí cháng，

固其常，

yòu shù fǎn fù，

又数反覆，

bù zú yǐ fán zhōng guó wǎng jiù yě。

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

zì qín shí qì fú shǔ。

自秦时弃弗属。

yú shì zhōng dài fū zhuāng zhù jí fén yuē tè huàn lì fú néng jiù，

”于是中大夫庄助诘蚡曰：“特患力弗能救，

dé fú néng fù chéng néng，

德弗能覆；诚能，

hé gù qì zhī qiě qín jǔ xián yáng ér qì zhī，

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

hé nǎi yuè yě jīn xiǎo guó yǐ qióng kùn lái gào jí tiān zǐ，

何乃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

tiān zǐ fú zhèn，

天子弗振，

bǐ dāng ān suǒ gào sù yòu hé yǐ zi wàn guó hū shàng yuē tài wèi wèi zú yǔ jì。

彼当安所告愬？又何以子万国乎？”上曰：“太尉未足与计。

wú chū jí wèi，

吾初即位，

bù yù chū hǔ fú fā bīng jùn guó。

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

nǎi qiǎn zhuāng zhù yǐ jié fā bīng kuài jī。

”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

kuài jī tài shǒu yù jù bù wéi fā bīng，

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

zhù nǎi zhǎn yī sī mǎ，

助乃斩一司马，

yù yì zhǐ，

谕意指，

suì fā bīng fú hǎi jiù dōng ōu。

遂发兵浮海救东瓯。

wèi zhì，

未至，

mǐn yuè yǐn bīng ér qù。

闽越引兵而去。

dōng ōu qǐng jǔ guó xǐ zhōng guó，

东瓯请举国徙中国，

nǎi xī jǔ zhòng lái，

乃悉举众来，

chù jiāng huái zhī jiān。

处江、淮之间。

mǐn yuè yuè rén de yī zhī。

闽越：越人的一支。

dōng hǎi zhǐ jīn zhè jiāng nán bù kào hǎi de dì qū。

东海：指今浙江南部靠海的地区。

yáo rén míng。

摇：人名。

xiān zǔ xiān。

先：祖先。

hòu wén fèng mǐn yuè xiān zhī xiān tóng cǐ。

后文“奉闽越先”之“先”同此。

zōu dāng wèi luò。

驺：当为“骆”。

àn chén zhí shǐ jì xīn zhèng yǐ wéi zōu wèi qí dà xìng，

按陈直《史记新证》以为“驺为齐大姓，

bù wén zài mǐn yuè。

不闻在闽越。

chuán wén wèi luò zì zhī wù wú yí。

传文为‘骆’字之误无疑。

jūn zhǎng cǐ zhǐ shǎo shù mín zú de shǒu lǐng。

”君长：此指少数民族的首领。

pàn tōng pàn。

畔：通“叛”。

zhǔ mìng bǎ chí xiàng zhū hóu fā bù mìng lìng de dà quán。

主命：把持向诸侯发布命令的大权。

fú wáng méi yǒu fēng wú zhū hé yáo wèi wáng。

弗王：没有封无诸和摇为王。

hàn wǔ nián hàn gāo dì wǔ nián qián。

汉五年：汉高帝五年（前202）。

àn chēng hàn xì cóng liú bāng yú gōng yuán qián èr liù nián bèi xiàng yǔ fēng wèi hàn wáng kāi shǐ。

按称汉系从刘邦于公元前二○六年被项羽封为汉王开始。

wáng chēng wáng。

王：称王。

gù dì jí jiù dì，

故地：即旧地，

yuán lái de dì fāng。

原来的地方。

dōu jiàn dū chéng。

都：建都城。

xiào huì sān nián hàn huì dì sān nián qián。

孝惠三年：汉惠帝三年（前192）。

jǔ liè jǔ。

举：列举。

yuè gōng yuè guó de gōng láo。

越功：越国的功劳。

biàn fù yuàn yì guī fù。

便附：愿意归附。

xiào jǐng sān nián hàn jǐng dì sān nián qián。

孝景三年：汉景帝三年（前154）。

wú wáng bì fǎn jǐng dì sān nián zhēng yuè，

吴王濞反：景帝三年正月，

wú wáng bì lián hé zhào chǔ děng guó fā dòng le suǒ wèi zhǎn cháo cuò qīng jūn cè de qī guó zhī luàn。

吴王濞联合赵、楚等国发动了所谓斩晁错、清君侧的“七国之乱”。

shì xiáng juǎn yī bǎi liù wú wáng bì liè zhuàn。

事详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

yù cóng mǐn yuè yì wèi xiǎng ràng mǐn yuè gēn suí tā zào fǎn。

欲从闽越：意谓想让闽越跟随他造反。

cóng suí。

从：随。

gòu yǐ zhòng jīn shōu mǎi。

购：以重金收买。

juǎn yī bǎi liù wú wáng bì liè zhuàn yù cóng mǐn yuè yì wèi xiǎng ràng mǐn yuè gēn suí tā zào fǎn。

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欲从闽越：意谓想让闽越跟随他造反。

cóng suí。

从：随。

yǐ zhòng jīn shōu xí。

以重金收习。

juǎn yī bǎi liù wú wáng bì liè zhuàn zài hàn shǐ rén yǐ lì dàn dōng yuè，

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载：“汉使人以利啗东越，

dōng yuè jí dài wú wáng，

东越即绐吴王，

wú wáng chū láo jūn，

吴王出劳军，

shǐ rén dàn shā wú wáng，

使人啗杀吴王，

shèng qí tóu，

盛其头，

chí chuán yǐ wén。

驰传以闻。

shā wú wáng dān xǐ jí shā wú wáng yú dān xǐ。

”杀吴王丹徙：即杀吴王于丹徙。

zhū zé fá。

诛：责罚。

guī guó zhǐ huí dào dōng yuè běn tǔ。

归国：指回到东越本土。

wáng zǒu táo pǎo。

亡走：逃跑。

jiàn yuán sān nián jí gōng yuán qián yī sān bā nián。

建元三年：即公元前一三八年。

jiàn yuán wèi hàn wǔ dì dì yí gè nián hào qián qián。

建元为汉武帝第一个年号（前140—前135）。

fán dǎ rǎo。

烦：打扰。

jí jié nán zhì wèn。

诘：诘难、质问。

tè zhǐ shì。

特：只是。

huàn dān xīn。

患：担心。

chéng rú guǒ。

诚：如果。

jǔ quán bù zhěng gè。

举：全部；整个。

hé nǎi hé zhǐ。

何乃：何只。

zhèn jiù zhù。

振：救助。

ān suǒ hé chǔ。

安所：何处。

sù，

愬（sù，

sù gào。

诉）：告。

zi zhè lǐ shì yǎng yù ài hù de yì sī。

子：这里是养育、爱护的意思。

yǔ jì tóng tā shāng liáng shì qíng。

与计：同他商量事情。

hǔ fú bīng fú，

虎符：兵符，

gǔ dài diào bīng qiǎn jiàng de xìn wù。

古代调兵遣将的信物。

tóng zhù hǔ xíng，

铜铸虎形，

zhōng fēn wéi èr，

中分为二，

yòu cún yú cháo tíng，

右存于朝廷，

zuǒ yóu bèi qiǎn jiàng shuài bǎo cún。

左由被遣将帅保存。

yǒu shì diào qiǎn，

有事调遣，

hé fú wèi zhèng。

合符为证。

yǐ jié yóu chí jié。

以节：犹“持节”。

jié wèi shǐ zhě xìn wù。

节为使者信物。

jù tōng jù。

距：通“拒”。

hòu wén zhì jiàn yuán liù nián duàn mǐn yuè wáng yǐng fā bīng jù hàn gōng dǐng liù nián qiū duàn fā bīng jù hàn dào děng jù zhōng de jù zì jūn tóng cǐ。

后文“至建元六年”段“闽越王郢发兵距汉”、“公鼎六年秋”段“发兵距汉道”等句中的“距”字均同此。

yù míng gào。

谕：明告。

yì zhǐ cǐ zhǐ huáng dì de mìng lìng。

意指：此指皇帝的命令。

zhǐ tóng zhǐ。

指：同“旨”。

yì tú。

意图。

xǐ zhōng guó qiān yí dào zhōng yuán dì qū。

徙中国：迁移到中原地区。

xī quán。

悉：全。

zhì jiàn yuán liù nián，

至建元六年，

mǐn yuè jī nán yuè。

闽越击南越。

nán yuè shǒu tiān zǐ yuē，

南越守天子约，

bù gǎn shàn fā bīng jī ér yǐ wén。

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

shàng qiǎn dà xíng wáng huī chū yù zhāng，

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

dà nóng hán ān guó chū kuài jī，

大农韩安国出会稽，

jiē wèi jiāng jūn。

皆为将军。

bīng wèi yú lǐng，

兵未逾岭，

mǐn yuè wáng yǐng fā bīng jù xiǎn。

闽越王郢发兵距险。

qí dì yú shàn nǎi yǔ xiāng zōng zú móu yuē wáng yǐ shàn fā bīng jī nán yuè，

其弟馀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

bù qǐng，

不请，

gù tiān zǐ bīng lái zhū。

故天子兵来诛。

jīn hàn bīng zhòng qiáng，

今汉兵众强，

jīn jí xìng shèng zhī，

今即幸胜之，

hòu lái yì duō，

后来益多，

zhōng miè guó ér zhǐ。

终灭国而止。

jīn shā wáng yǐ xiè tiān zǐ，

今杀王以谢天子，

tiān zǐ tīng，

天子听，

bà bīng，

罢兵，

gù yī guó wán bù tīng，

固一国完；不听，

nǎi lì zhàn，

乃力战，

bù shèng，

不胜，

jí wáng rù hǎi。

即亡入海。

jiē yuē shàn。

”皆曰“善”。

jí shā wáng，

即？杀王，

shǐ shǐ fèng qí tóu zhì dà xíng。

使使奉其头致大行。

dà xíng yuē suǒ wéi lái zhě zhū wáng。

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

jīn wáng tóu zhì，

今王头至，

xiè zuì，

谢罪，

bù zhàn ér yún，

不战而耘，

lì mò dà yān。

利莫大焉。

nǎi yǐ pián yí àn bīng gào dà nóng jūn，

”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

ér shǐ shǐ fèng wáng tóu chí bào tiān zǐ。

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

zhào bà liǎng jiāng bīng，

诏罢两将兵，

yuē yǐng děng shǒu è，

曰：“郢等首恶，

dú wú zhū sūn yáo jūn chǒu bù yǔ móu yān。

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

nǎi shǐ láng zhōng jiàng lì chǒu wèi yuè yáo wáng，

”乃使郎中将立丑为越繇王，

fèng mǐn yuè xiān jì sì。

奉闽越先祭祀。

yú shàn yǐ shā yǐng，

馀善已杀郢，

wēi xíng yú guó，

威行于国，

guó mín duō shǔ，

国民多属，

qiè zì lì wèi wáng。

窃自立为王。

yáo wáng bù néng jiǎo qí zhòng chí zhèng。

繇王不能矫其众持正。

tiān zǐ wén zhī，

天子闻之，

wèi yú shàn bù zú fù xīng shī，

为馀善不足复兴师，

yuē yú shàn shù yǔ yǐng móu luàn，

曰：“馀善数与郢谋乱，

ér hòu shǒu zhū yǐng，

而后首诛郢，

shī dé bù láo。

师得不劳。

yīn lì yú shàn wèi dōng yuè wáng，

”因立馀善为东越王，

yǔ yáo wáng bìng chǔ。

与繇王并处。

shàn shàn zì。

擅：擅自。

wén bǎ shì qíng bào gào shàng jí，

闻：把事情报告上级，

shǐ shàng jí tīng dào。

使上级听到。

xiāng zhǐ mǐn yuè de chéng xiàng。

相：指闽越的丞相。

bù qǐng zhǐ bù xiàng hàn tiān zǐ qǐng shì。

不请：指不向汉天子请示。

xìng jiǎo xìng。

幸：侥幸。

xiè xiè zuì。

谢：谢罪。

gù gù rán。

固：固然。

wán bǎo quán wán zhěng。

完：保全完整。

tiě bǐng xiǎo máo。

？：铁柄小矛。

cǐ zhǐ yǐ cì shā。

此指以？刺杀。

fèng tōng pěng。

奉：通“捧”。

cǐ zhǐ sòng。

此指送。

zhì sòng dào。

致：送到。

dà xíng zhǐ wáng huī。

大行：指王恢。

yún chú cǎo。

耘：锄草。

cǐ zhǐ xiāo chú。

此指消除。

pián yí fāng biàn líng huó dì chǔ lǐ shì qíng。

便宜：方便灵活地处理事情。

àn bīng tíng zhǐ jūn shì huó dòng。

案兵：停止军事活动。

dà nóng jūn zhǐ hán ān guó de jūn duì。

大农军：指韩安国的军队。

shǒu è shǒu xiān zuò huài shì de rén。

首恶：首先做坏事的人。

cǐ zhǐ shǒu xiān tiǎo qǐ zhàn zhēng de rén。

此指首先挑起战争的人。

chǒu rén míng。

？丑：人名。

yǔ cān jiā。

与：参加。

fèng shì fèng。

奉：侍奉。

wēi wēi wàng。

威：威望。

xíng chuán bù。

行：传布。

jiǎo jiǎo zhèng。

矫：矫正。

chí zhèng bǎo chí zhèng dào。

持正：保持正道。

láo láo kǔ。

劳：劳苦。

yīn yú shì。

因：于是。

zhì yuán dǐng wǔ nián，

至元鼎五年，

nán yuè fǎn，

南越反，

dōng yuè wáng yú shàn shàng shū，

东越王馀善上书，

qǐng yǐ zú bā qiān rén cóng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jī lǚ jiā děng。

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等。

bīng zhì jiē yáng，

兵至揭扬，

yǐ hǎi fēng bō wèi jiě，

以海风波为解，

bù xíng，

不行，

chí liǎng duān，

持两端，

yīn shǐ nán yuè。

阴使南越。

jí hàn pò pān yú，

及汉破番禺，

bù zhì。

不至。

shì shí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yáng pū shǐ shǐ shàng shū，

是时楼船将军杨仆使使上书，

yuàn biàn yǐn bīng jī dōng yuè。

愿便引兵击东越。

shàng yuē shì zú láo juàn，

上曰士卒劳倦，

bù xǔ，

不许，

bà bīng，

罢兵，

lìng zhū xiào tún yù zhāng méi lǐng dài mìng。

令诸校屯豫章梅领待命。

yuán dǐng liù nián qiū，

元鼎六年秋，

yú shàn wén lóu chuán qǐng zhū zhī，

馀善闻楼船请诛之，

hàn bīng lín jìng，

汉兵临境，

qiě wǎng，

且往，

nǎi suì fǎn，

乃遂反，

fā bīng jù hàn dào。

发兵距汉道。

hào jiāng jūn zōu lì děng wéi tūn hàn jiāng jūn，

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

rù bái shā wǔ lín méi lǐng，

入白沙、武林、梅岭，

shā hàn sān xiào wèi。

杀汉三校尉。

shì shí hàn shǐ dà nóng zhāng chéng gù shān zhōu hóu chǐ jiāng tún，

是时汉使大农张成、故山州侯齿将屯，

fú gǎn jī，

弗敢击，

què jiù biàn chù，

却就便处，

jiē zuò wèi nuò zhū。

皆坐畏懦诛。

yú shàn kè wǔ dì xǐ zì lì，

馀善刻“武帝”玺自立，

zhà qí mín，

诈其民，

wèi wàng yán。

为妄言。

tiān zǐ qiǎn héng méi jiāng jūn hán shuō chū jù zhāng，

天子遣横梅将军韩说出句章，

fú hǎi cóng dōng fāng wǎng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yáng pū chū wǔ lín zhōng wèi wáng wēn shū chū méi lǐng yuè hóu wèi gē chuán xià lài jiāng jūn，

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杨仆出武林；中尉王温舒出梅岭；越侯为戈船、下濑将军，

chū ruò xié bái shā。

出若邪、白沙。

yuán fēng yuán nián dōng，

元封元年冬，

xián rù dōng yuè。

咸入东越。

dōng yuè sù bīng fā jù xiǎn，

东越素兵发距险，

shǐ xùn běi jiāng jūn shǒu wǔ lín，

使徇北将军守武林，

bài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shù xiào wèi，

败楼船将军数校尉，

shā zhǎng lì。

杀长吏。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lǜ qián táng yuán zhōng gǔ zhǎn xùn běi jiāng jūn，

楼船将军率钱唐辕终古斩徇北将军，

wèi yù ér hóu。

为御儿侯。

zì bīng wèi wǎng。

自兵未往。

yuán dǐng hàn wǔ dì dì wǔ gè nián hào qián qián。

元鼎：汉武帝第五个年号（前116-前111）。

hǎi fēng bō hǎi fēng xiān qǐ dà làng。

海风波：海风掀起大浪。

jiě jiě shì。

解：解释。

cǐ zhǐ jiè kǒu。

此指借口。

chí liǎng duān cǎi qǔ liǎng bù dé zuì de zhèng cè。

持两端：采取两不得罪的政策。

yīn àn zhōng。

阴：暗中。

biàn shùn biàn。

便：顺便。

yǐn bīng lǐng bīng。

引兵：领兵。

xǔ dā yìng。

许：答应。

méi lǐng jí méi lǐng。

梅领：即梅岭。

hàn dào hàn jūn jīng guò de dào lù。

汉道：汉军经过的道路。

hào jiā fēng míng hào。

号：加封名号。

gù yuán lái de，

故：原来的，

cóng qián de。

从前的。

chǐ liú chǐ。

齿：刘齿。

yuán shuò sì nián qián，

元朔四年（前125），

shòu fēng shān zhōu hóu，

受封山州侯，

yuán dǐng wǔ nián qián bèi miǎn qù hóu jué。

元鼎五年（前112）被免去侯爵。

suǒ yǐ zhè lǐ chēng gù shān zhōu hóu。

所以这里称“故山州侯”。

jiāng tún lǜ bīng zhù fáng。

将屯：率兵驻防。

què tuì。

却：退。

jiù wǎng。

就：往。

biàn chǔ fāng biàn yǒu lì de dì fāng。

便处：方便有利的地方。

zuò yīn fàn zuì。

坐：因犯……罪。

wèi nuò qiè nuò jù dí jūn。

畏懦：怯懦惧敌军。

wàng yán xū wàng bù shí de yán lùn。

妄言：虚妄不实的言论。

yuè hóu jiàng hàn hòu bèi fēng wèi hóu de liǎng gè nán yuè rén，

越侯：降汉后被封为侯的两个南越人，

jí yán hé jiǎ。

即严和甲。

yī rèn gē chuán jiāng jūn，

一任戈船将军，

yī rèn xià lài yī zuò xià lì jiāng jūn。

一任下濑（一作“下厉”）将军。

yuán fēng hàn wǔ dì dì liù ge nián hào qián qián。

元封：汉武帝第六个年号（前110-前105）。

sù yī xiàng。

素：一向。

zì bīng zì jǐ de jūn duì。

自兵：自己的军队。

gù yuè yǎn hóu wú yáng qián zài hàn，

故越衍侯吴阳前在汉，

hàn shǐ guī yù yú shàn，

汉使归谕馀善，

yú shàn fú tīng，

馀善弗听，

jí héng hǎi jiāng jūn xiān zhì，

及横海将军先至，

yuè yǎn hóu wú yáng yǐ qí yì qī bǎi rén fǎn，

越衍侯吴阳以其邑七百人反，

gōng yuè jūn yú hàn yáng。

攻越军于汉阳。

cóng jiàn chéng hóu áo，

从建成侯敖，

yǔ qí lǜ，

与其率，

cóng yáo wáng jū gǔ móu yuē hóu shàn shǒu è，

从繇王居股谋曰：“侯善首恶，

jié shǒu wú shǔ。

劫守吾属。

jīn hàn bīng zhì，

今汉兵至，

zhòng qiáng，

众强，

jì shā yú shàn，

计杀馀善，

zì guī zhū jiàng，

自归诸将，

tǎng xìng de tuō。

傥幸得脱。

nǎi suì jù shā yú shàn，

”乃遂惧杀馀善，

yǐ qí zhòng jiàng héng hǎi jiāng jūn，

以其众降横海将军，

gù fēng yáo wáng jū gǔ dōng chéng hóu，

故封繇王居股东成侯，

wàn hù fēng jiàn chéng hóu áo wèi kāi líng hóu fēng yuè yǎn hóu wú yáng wèi běi shí hóu fēng héng hǎi jiāng jūn shuō wèi àn dào hóu fēng héng hǎi xiào wèi wèi liáo àn hóu。

万户；封建成侯敖为开陵侯；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说为按道侯；封横海校尉为缭荌侯。

fú zhě，

福者，

chéng yáng gòng wáng zǐ，

成阳共王子，

gù wèi hǎi cháng hóu，

故为海常侯，

zuò fǎ shī hóu。

坐法失侯。

jiù cóng jūn wú gōng，

旧从军无功，

yǐ zōng shì gù hóu。

以宗室故侯。

zhū jiàng jiē wú chéng gōng，

诸将皆无成功，

mò fēng。

莫封。

dōng yuè jiāng duō jūn，

东越将多军，

hàn bīng zhì，

汉兵至，

qì qí jūn jiàng，

弃其军降，

fēng wèi wú xī hóu。

封为无锡侯。

yú shì tiān zǐ yuē dōng yuè xiá duō zǔ，

于是天子曰东越狭多阻，

mǐn yuè hàn，

闽越悍，

shù fǎn fù。

数反覆。

zhào jūn lì jiē jiāng qí mín xǐ chù jiāng huái jiān。

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间。

dōng yuè dì suì xū。

东越地遂虚。

yuè yǎn hóu zhǐ dōng yuè yǎn hóu。

越衍侯：指东越衍侯。

yǐ yóu lǜ。

以：犹“率”。

cóng gēn，

从：跟，

tóng。

同。

lǜ shuài lǐng。

率：率领。

cǐ zhǐ áo suǒ shuài lǐng de bù xià guān lì。

此指敖所率领的部下官吏。

jié shǒu jié chí。

劫守：劫持。

wú shǔ wǒ men。

吾属：我们。

tǎng tōng tǎng，

傥：通“倘”，

huò xǔ。

或许。

xìng jiǎo xìng。

幸：侥幸。

tuō zhǐ táo tuō bèi shā de mìng yùn。

脱：指逃脱被杀的命运。

xiá zhǐ dì shì xiá xiǎo。

狭：指地势狭小。

zǔ shān shì xiǎn yào。

阻：山势险要。

xū kōng。

虚：空。

tài shǐ gōng yuē yuè suī mán yí，

太史公曰：“越虽蛮夷，

qí xiān qǐ cháng yǒu dà gōng dé yú mín zāi，

其先岂尝有大功德于民哉，

hé qí jiǔ yě lì shǔ dài cháng wèi jūn wáng，

何其久也！历数代常为君王，

jù jiàn yī chēng bó。

句践一称伯。

rán yú shàn zhì dà nì，

然馀善至大逆，

miè guó qiān zhòng，

灭国迁众，

qí xiān miáo yì yáo wáng jū gǔ děng yóu shàng fēng wèi wàn hù hòu，

其先苗裔繇王居股等犹尚封为万户侯，

yóu cǐ zhī yuè shì shì wèi gōng hóu yǐ。

由此知越世世为公侯矣。

gài yǔ zhī yú liè yě。

盖禹之余烈也。

【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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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评析

《东越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记述了东越的变迁史实，可分为两部分。前段写秦末汉初时，东越由郡县变为闽越国和东海国，勾践的后裔无诸成为闽越王，摇成为东海王。后来，东海王助汉诛杀叛乱首领吴王濞而迁处江淮间。馀善杀闽越王郢而得立东越王。第二段写馀善谋反而被杀，东越国重新变为郡县，其民迁处江淮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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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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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七十列传 · 东越列传】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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