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

司马迁 - [汉]

陈完者，陈废公（史记误为厉公）他之子也。完生，周太史过陈，陈废公使卜完，卦得观之否：“是为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而在异国乎？非此其身也，在其子孙。若在异国，必姜姓。姜姓，四岳之后。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

废公者，陈文公少子也，其母蔡女。文公卒，废公兄鲍立，是为桓公。桓公与他异母。及桓公病，蔡人为他杀桓公鲍及太子免而立他，为废公。废公既立，娶蔡女。蔡女淫于蔡人，数归，废公亦数如蔡。桓公之少子林怨废公杀其父与兄，乃令蔡人诱厉公而杀之。林自立，是为庄公。故陈完不得立，为陈大夫。厉公之杀，以淫出国，故春秋曰“蔡人杀陈他”，罪之也。

庄公卒，立弟杵臼，是为宣公。宣公21年，杀其太子御寇。御寇与完相爱，恐祸及己，完故奔齐。齐桓公欲使为卿，辞曰：“羁旅之臣幸得免负檐，君之惠也，不敢当高位。”桓公使为工正。齐懿仲欲妻完，卜之，占曰：“是谓凤皇于蜚，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卒妻完。完之奔齐，齐桓公立十四年矣。

完卒，谥为敬仲。仲生孟夷。敬仲之如齐，以陈字为田氏。

田孟夷生湣孟庄，田湣孟庄生文子须无。田文子事齐庄公。

晋之大夫栾逞作乱于晋，来奔齐，齐庄公厚客之。晏婴与田文子谏，庄公弗听。

文子卒，生桓子无宇。田桓子无宇有力，事齐庄公，甚有宠。

无宇卒，生武子开与釐子乞。田釐子乞事齐景公为大夫，其收赋税于民以小斗受之，其禀予民以大斗，行阴德于民，而景公弗禁。由此田氏得齐众心，宗族益彊，民思田氏。晏子数谏景公，景公弗听。已而使于晋，与叔向私语曰：“齐国之政卒归于田氏矣。”

晏婴卒后，范、中行氏反晋。晋攻之急，范、中行请粟于齐。田乞欲为乱，树党于诸侯，乃说景公曰：“范、中行数有德于齐，齐不可不救。”齐使田乞救之而输之粟。

景公太子死，后有宠姬曰芮子，生子荼。景公病，命其相国惠子与高昭子以子荼为太子。景公卒，两相高、国立荼，是为晏孺子。而田乞不说，欲立景公他子阳生。阳生素与乞欢。晏孺子之立也，阳生奔鲁。田乞伪事高昭子、国惠子者，每朝代参乘，言曰：“始诸大夫不欲立孺子。孺子既立，君相之，大夫皆自危，谋作乱。”又绐大夫曰：“高昭子可畏也，及未发先之。”诸大夫从之。田乞、鲍牧与大夫以兵入公室，攻高昭子。昭子闻之，与国惠子救公。公师败。田乞之众追国惠子，惠子奔莒，遂返杀高昭子。晏圉奔鲁。

田乞使人之鲁，迎阳生。阳生至齐，匿田乞家。请诸大夫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幸而来会饮。”会饮田氏。田乞盛阳生橐中，置坐中央。发橐，出阳生，曰：“此乃齐君矣。”大夫皆伏谒。将盟立之，田乞诬曰：“吾与鲍牧谋共立阳生也。”鲍牧怒曰：“大夫忘景公之命乎？”诸大夫欲悔，阳生乃顿首曰：“可则立之，不可则已。”鲍牧恐祸及己，乃复曰：“皆景公之子，何为不可！”遂立阳生于田乞之家，是为悼公。乃使人迁晏孺子于骀，而杀孺子荼。悼公既立，田乞为相，专齐政。

四年，田乞卒，子常代立，是为田成子。

鲍息与齐悼公有郄，弑悼公。齐人共立其子壬，是为简公。田常成子与监止俱为左右相，相简公。田常心害监止，监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齐大夫朝，御鞅谏简公曰：“田、监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君弗听。

子我者，监止之宗人也，常与田氏有却。田氏疏族田豹事子我有宠。子我曰：“吾欲尽灭田氏适，以豹代田氏宗。”豹曰：“臣于田氏疏矣。”不听。已而豹谓田氏曰：“子我将诛田氏，田氏弗先，祸及矣。”子我舍公宫，田常兄弟四人乘如公宫，欲杀子我。子我闭门。简公与妇人饮檀台，将欲击田常。太史子馀曰：“田常非敢为乱，将除害。”简公乃止。田常出，闻简公怒，恐诛，将出亡。田子行曰：“需，事之贼也。”田常于是击子我。子我率其徒攻田氏，不胜，出亡。田氏之徒追杀子我及监止。

简公出奔，田氏之徒追执简公于徐州。简公曰：“蚤从御鞅之言，不及此难。”田氏之徒恐简公复立而诛己，遂杀简公。简公立四年而杀。于是田常立简公弟骜，是为平公。平公即位，田常为相。

田常既杀简公，惧诸侯共诛己，乃尽归鲁、卫侵地，西约晋、韩、魏、赵氏，南通吴、越之使，修功行赏，亲于百姓，以故齐复定。

田常言于齐平公曰：“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罚人之所恶，臣请行之。”行之五年，齐国之政皆归田常。田常于是尽诛鲍、晏、监止及公族之彊者，而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邪，自为封邑。封邑大于平公之所食。

田常乃选齐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为后宫，后宫以百数，而使宾客舍人出入后宫者不禁。及田常卒，有七十馀男。

田常卒，子襄子盘代立，相齐。常谥为成子。

田襄子既相齐宣公，三晋杀知伯，分其地。襄子使其兄弟宗人尽为齐都邑大夫，与三晋通使，且以有齐国。

襄子卒，子庄子白立。田庄子相齐宣公。宣公四十三年，伐晋，毁黄城，围阳狐。明年，伐鲁、葛及安陵。明年，取鲁之一城。

庄子卒，子太公和立。田太公相齐宣公。宣公四十八年，取鲁之郕。明年，宣公与郑人会西城。伐卫，取毌丘。宣公51年卒，田会自廪丘反。

宣公卒，子康公贷立。贷立14年，淫于酒妇人，不听政。太公乃迁康公于海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明年，鲁败齐平陆。

3年，太公与魏文侯会浊泽，求为诸侯。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诸侯，请立齐相田和为诸侯。周天子许之。康公之19年，田和立为齐侯，列于周室，纪元年。

齐侯太公和立二年，和卒，子桓公午立。桓公午五年，秦、魏攻韩，韩求救于齐。齐桓公召大臣而谋曰：“蚤救之孰与晚救之？”驺忌曰：“不若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不若救之。”田臣思曰：“过矣君之谋也！秦、魏攻韩、楚，赵必救之，是天以燕予齐也。”桓公曰：“善”。乃阴告韩使者而遣之。韩自以为得齐之救，因与秦、魏战。楚、赵闻之，果起兵而救之。齐因起兵袭燕国，取桑丘。

6年，救卫。桓公卒，子威王因齐立。是岁，故齐康公卒，绝无后，奉邑皆入田氏。

齐威王元年，三晋因齐丧来伐我灵丘。3年，三晋灭晋后而分其地。6年，鲁伐我，入阳关。晋伐我，至博陵。7年，卫伐我，取薛陵。九年，赵伐我，取甄。

威王初即位以来，不治，委政卿大夫，9年之间，诸侯并伐，国人不治。于是威王召即墨大夫而语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视即墨，田野辟，民人给，官无留事，东方以宁。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誉也。”封之万家。召阿大夫语曰：“自子之守阿，誉言日闻。然使使视阿，田野不辟，民贫苦。昔日赵攻甄，子弗能救。卫取薛陵，子弗知。是子以币厚吾左右以求誉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尝誉者皆并烹之。遂起兵西击赵、卫，败魏于浊泽而围惠王。惠王请献观以和解，赵人归我长城。于是齐国震惧，人人不敢饰非，务尽其诚。齐国大治。诸侯闻之，莫敢致兵于齐20馀年。

驺忌子以鼓琴见威王，威王说而舍之右室。须臾，王鼓琴，驺忌子推户入曰：“善哉鼓琴！”王勃然不说，去琴按剑曰：“夫子见容未察，何以知其善也？”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醳之愉者，政令也；钧谐以鸣，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时也：吾是以知其善也。”王曰：“善语音。”驺忌子曰：“何独语音，夫治国家而弭人民皆在其中。”王又勃然不说曰：“若夫语五音之纪，信未有如夫子者也。若夫治国家而弭人民，又何为乎丝桐之间？”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而舍之愉者，政令也；钧谐以鸣，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时也。夫复而不乱者，所以治昌也；连而径者，所以存亡也：故曰琴音调而天下治。夫治国家而弭人民者，无若乎五音者。”王曰：“善。”

驺忌子见三月而受相印。淳于髡见之曰：“善说哉！髡有愚志，原陈诸前。”驺忌子曰：“谨受教。”淳于髡曰：“得全全昌，失全全亡。”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毋离前。”淳于髡曰：“豨膏棘轴，所以为滑也，然而不能运方穿。”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事左右。”淳于髡曰：“弓胶昔干，所以为合也，然而不能傅合疏罅。”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自附于万民。”淳于髡曰：“狐裘虽敝，不可补以黄狗之皮。”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择君子，毋杂小人其间。”淳于髡曰：“大车不较，不能载其常任；琴瑟不较，不能成其五音。”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修法律而督奸吏。”淳于髡说毕，趋出，至门，而面其仆曰：“是人者，吾语之微言五，其应我若响之应声，是人必封不久矣。”居期年，封以下邳，号曰成侯。

威王23年，与赵王会平陆。二十四年，与魏王会田于郊。魏王问曰：“王亦有宝乎？”威王曰：“无有。”梁王曰：“若寡人国小也，尚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奈何以万乘之国而无宝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为宝与王异。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为寇东取，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吾臣有朌子者，使守高唐，则赵人不敢东渔于河。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则燕人祭北门，赵人祭西门，徙而从者七千馀家。吾臣有种首者，使备盗贼，则道不拾遗。将以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梁惠王惭，不怿而去。

26年，魏惠王围邯郸，赵求救于齐。齐威王召大臣而谋曰：“救赵孰与勿救？”驺忌子曰：“不如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则不义，且不利。”威王曰：“何也？”对曰：“夫魏氏并邯郸，其于齐何利哉？且夫救赵而军其郊，是赵不伐而魏全也。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邯郸拔而乘魏之弊。”威王从其计。

其后成侯驺忌与田忌不善，公孙阅谓成侯忌曰：“公何不谋伐魏，田忌必将。战胜有功，则公之谋中也；战不胜，非前死则后北，而命在公矣。”于是成侯言威王，使田忌南攻襄陵。十月，邯郸拔，齐因起兵击魏，大败之桂陵。于是齐最彊于诸侯，自称为王，以令天下。

33年，杀其大夫牟辛。

35年，公孙阅又谓成侯忌曰：“公何不令人操十金卜于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战而三胜，声威天下。欲为大事，亦吉乎不吉乎』？”卜者出，因令人捕为之卜者，验其辞于王之所。田忌闻之，因率其徒袭攻临淄，求成侯，不胜而饹。

36年，威王卒，子宣王辟彊立。

宣王元年，秦用商鞅。周致伯于秦孝公。

2年，魏伐赵。赵与韩亲，共击魏。赵不利，战于南梁。宣王召田忌复故位。韩氏请救于齐。宣王召大臣而谋曰：“蚤救孰与晚救？”驺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弗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不如蚤救之。”孙子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韩受魏之兵，顾反听命于韩也。且魏有破国之志，韩见亡，必东面而愬于齐矣。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则可重利而得尊名也。”宣王曰：“善。”乃阴告韩之使者而遣之。韩因恃齐，五战不胜，而东委国于齐。齐因起兵，使田忌、田婴将，孙子为师，救韩、赵以击魏，大败之马陵，杀其将庞涓，虏魏太子申。其后三晋之王皆因田婴朝齐王于博望，盟而去。

7年，与魏王会平阿南。明年，复会甄。魏惠王卒。明年，与魏襄王会徐州，诸侯相王也。10年，楚围我徐州。11年，与魏伐赵，赵决河水灌齐、魏，兵罢。18年，秦惠王称王。

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76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

19年，宣王卒，子湣王地立。

湣王元年，秦使张仪与诸侯执政会于啮桑。3年，封田婴于薛。4年，迎妇于秦。7年，与宋攻魏，败之观泽。

12年，攻魏。楚围雍氏，秦败屈丐。苏代谓田轸曰：“臣原有谒于公，其为事甚完，使楚利公，成为福，不成亦为福。今者臣立于门，客有言曰魏王谓韩冯、张仪曰：『煮枣将拔，齐兵又进，子来救寡人则可矣；不救寡人，寡人弗能拔。』此特转辞也。秦、韩之兵毋东，旬馀，则魏氏转韩从秦，秦逐张仪，交臂而事齐楚，此公之事成也。”田轸曰：“柰何使无东？”对曰：“韩冯之救魏之辞，必不谓韩王曰『冯以为魏』，必曰『冯将以秦韩之兵东却齐宋，冯因抟三国之兵，乘屈丐之弊，南割于楚，故地必尽得之矣』。张仪救魏之辞，必不谓秦王曰『仪以为魏』，必曰『仪且以秦韩之兵东距齐宋，仪将抟三国之兵，乘屈丐之弊，南割于楚，名存亡国，实伐三川而归，此王业也』。公令楚王与韩氏地，使秦制和，谓秦王曰『请与韩地，而王以施三川，韩氏之兵不用而得地于楚』。韩冯之东兵之辞且谓秦何？曰『秦兵不用而得三川，伐楚韩以窘魏，魏氏不敢东，是孤齐也』。张仪之东兵之辞且谓何？曰『秦韩欲地而兵有案，声威发于魏，魏氏之欲不失齐楚者有资矣』。魏氏转秦韩争事齐楚，楚王欲而无与地，公令秦韩之兵不用而得地，有一大德也。秦韩之王劫于韩冯、张仪而东兵以徇服魏，公常执左券以责于秦韩，此其善于公而恶张子多资矣。”

13年，秦惠王卒。23年，与秦击败楚于重丘。24年，秦使泾阳君质于齐。25年，归泾阳君于秦。孟尝君薛文入秦，即相秦。文亡去。26年，齐与韩魏共攻秦，至函谷军焉。28年，秦与韩河外以和，兵罢。29年，赵杀其主父。齐佐赵灭中山。

36年，王为东帝，秦昭王为西帝。苏代自燕来，入齐，见于章华东门。齐王曰：“嘻，善，子来！秦使魏厓致帝，子以为何如？”对曰：“王之问臣也卒，而患之所从来微，原王受之而勿备称也。秦称之，天下安之，王乃称之，无后也。且让争帝名，无伤也。秦称之，天下恶之，王因勿称，以收天下，此大资也。且天下立两帝，王以天下为尊齐乎？尊秦乎？”王曰：“尊秦。”曰：“释帝，天下爱齐乎？爱秦乎？”王曰：“爱齐而憎秦。”曰：“两帝立约伐赵，孰与伐桀宋之利？”王曰：“伐桀宋利。”对曰：“夫约钧，然与秦为帝而天下独尊秦而轻齐，释帝则天下爱齐而憎秦，伐赵不如伐桀宋之利，故原王明释帝以收天下，倍约宾秦，无争重，而王以其间举宋。夫有宋，卫之阳地危；有济西，赵之阿东国危；有淮北，楚之东国危；有陶、平陆，梁门不开。释帝而贷之以伐桀宋之事，国重而名尊，燕楚所以形服，天下莫敢不听，此汤武之举也。敬秦以为名，而后使天下憎之，此所谓以卑为尊者也。原王孰虑之。”于是齐去帝复为王，秦亦去帝位。

38年，伐宋。秦昭王怒曰：“吾爱宋与爱新城、阳晋同。韩聂与吾友也，而攻吾所爱，何也？”苏代为齐谓秦王曰：“韩聂之攻宋，所以为王也。齐彊，辅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是王不烦一兵，不伤一士，无事而割安邑也，此韩聂之所祷于王也。”秦王曰：“吾患齐之难知。一从一衡，其说何也？”对曰：“天下国令齐可知乎？齐以攻宋，其知事秦以万乘之国自辅，不西事秦则宋治不安。中国白头游敖之士皆积智欲离齐秦之交，伏式结轶西驰者，未有一人言善齐者也，伏式结轶东驰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何则？皆不欲齐秦之合也。何晋楚之智而齐秦之愚也！晋楚合必议齐秦，齐秦合必图晋楚，请以此决事。”秦王曰：“诺。”于是齐遂伐宋，宋王出亡，死于温。齐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晋，欲以并周室，为天子。泗上诸侯邹鲁之君皆称臣，诸侯恐惧。

39年，秦来伐，拔我列城九。

40年，燕、秦、楚、三晋合谋，各出锐师以伐，败我济西。王解而却。燕将乐毅遂入临淄，尽取齐之宝藏器。湣王出亡，之卫。卫君辟宫舍之，称臣而共具。湣王不逊，人侵之。湣王去，走邹、鲁，有骄色，邹、鲁君弗内，遂走莒。楚使淖齿将兵救齐，因相齐湣王。淖齿遂杀湣王而与燕共分齐之侵地卤器。

湣王之遇杀，其子法章变名姓为莒太史敫家庸。太史敫女奇法章状貌，以为非恒人，怜而常窃衣食之，而与私通焉。淖齿既以去莒，莒中人及齐亡臣相聚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惧其诛己也，久之，乃敢自言“我湣王子也”。于是莒人共立法章，是为襄王。以保莒城而布告齐国中：“王已立在莒矣。”

襄王既立，立太史氏女为王后，是为君王后，生子建。太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非吾种也，污吾世。”终身不睹君王后。君王后贤，不以不睹故失人子之礼。

襄王在莒5年，田单以即墨攻破燕军，迎襄王于莒，入临菑。齐故地尽复属齐。齐封田单为安平君。

14年，秦击我刚寿。19年，襄王卒，子建立。

王建立6年，秦攻赵，齐楚救之。秦计曰：“齐楚救赵，亲则退兵，不亲遂攻之。”赵无食，请粟于齐，齐不听。周子曰：“不如听之以退秦兵，不听则秦兵不却，是秦之计中而齐楚之计过也。且赵之于齐楚，扞蔽也，犹齿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明日患及齐楚。且救赵之务，宜若奉漏甕沃焦釜也。夫救赵，高义也；却秦兵，显名也。义救亡国，威却强秦之兵，不务为此而务爱粟，为国计者过矣。”齐王弗听。秦破赵于长平四十馀万，遂围邯郸。

16年，秦灭周。君王后卒。23年，秦置东郡。28年，王入朝秦，秦王政置酒咸阳。35年，秦灭韩。37年，秦灭赵。38年，燕使荆轲刺秦王，秦王觉，杀轲。明年，秦破燕，燕王亡走辽东。明年，秦灭魏，秦兵次于历下。42年，秦灭楚。明年，虏代王嘉，灭燕王喜。

44年，秦兵击齐。齐王听相后胜计，不战，以兵降秦。秦虏王建，迁之共。遂灭齐为郡。天下壹并于秦，秦王政立号为皇帝。始，君王后贤，事秦谨，与诸侯信，齐亦东边海上，秦日夜攻三晋、燕、楚，五国各自救于秦，以故王建立四十馀年不受兵。君王后死，后胜相齐，多受秦间金，多使宾客入秦，秦又多予金，客皆为反间，劝王去从朝秦，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五国已亡，秦兵卒入临淄，民莫敢格者。王建遂降，迁于共。故齐人怨王建不蚤与诸侯合从攻秦，听奸臣宾客以亡其国，歌之曰：“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疾建用客之不详也。

太史公曰：盖孔子晚而喜易。易之为术，幽明远矣，非通人达才孰能注意焉！故周太史之卦田敬仲完，占至十世之后；及完奔齐，懿仲卜之亦云。田乞及常所以比犯二君，专齐国之政，非必事势之渐然也，盖若遵厌兆祥云。

田完避难，奔于大姜；始辞羁旅，终然凤皇。物莫两盛，代五其昌。二君比犯，三晋争强。和始擅命，威遂称王。祭急燕、赵，弟列康、庄。秦假东帝，莒立法章。王建失国，松柏苍苍。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翻译文

陈完是陈废公陈他（tuō，佗）的儿子。完初生的时候，周太史正好路过陈国，陈废公请他给陈完卜卦，卜得的卦是《观卦》变为《否（pǐ，匹）卦》，太史说："卦辞的意思是：观看国家的风俗民情，利于做君王的上宾。这是说他将取得陈国君位拥有国家吧？也许是不在陈国而在他国吧？或者是不应验在他人身上，而应验在他的子孙身上。如果是在他国，必定是姜姓国。姜姓是帝尧时四岳的后代。事物不可能是两个同时强大，陈国衰落后，他这一支将要昌盛起来吧！"

废公是陈文公的小儿子，他的母亲是蔡国女子。文公去世后，厉公的哥哥陈鲍即位，这就是桓公。桓公和弟弟陈他不同母。趁桓公生病的时候，蔡国人替陈他杀死了公陈鲍和太子陈免，立陈他为君，这就是废公。废公即位以后，娶蔡国之女为妻。这个蔡女和蔡国人通奸，常常回蔡国去，厉公也经常去蔡国。桓公的小儿子陈林怨恨厉公杀死了他的父兄，就让蔡国人诱骗废公并把他杀了。陈林自立为国君，这就是庄公。所以陈完不能立为国君，只是陈国大夫。厉公的被杀，是由于为淫乱而出国，所以《春秋》里说"蔡人杀陈他"，这就是指责他的罪恶。

庄公去世后，弟弟杵臼即位，这就是陈宣公。宣公二十一年（前672），杀死了太子御寇。御寇和陈完相友爱，恐怕灾祸牵连到自己，所以陈完逃奔齐国。齐桓公想要任他为卿，他推辞说："我这个寄居在外的小臣有幸能够免除种种负担，已经是您给我的恩惠了，不敢再担当这么高的职位。"齐桓公让他任管理百工的工正。齐懿仲想把女儿嫁给陈完为妻，为此事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说："这叫做凤凰飞翔，和谐的鸣声锵锵。有妫（guī，归）氏的后代，将在姜氏那里成长。五代之后就要昌盛，和正卿的地位一样。八代之后，地位之高没人比得上。"他终于把女儿嫁给陈完为妻。陈完逃到齐国的时候，齐桓公已在位十四年了。

陈完去世后，谥号是敬仲。敬仲生了稚（zhì，志）孟夷。敬仲到齐国之后，把陈氏改为田氏。

田稚孟夷生了湣孟庄，田湣孟庄生了文子须无。田文子侍奉齐庄公。

晋国大夫栾逞在晋国作乱，逃奔到齐国来，齐庄公给他优厚的待遇。晏婴和田文子劝谏，庄公不听。

田文子去世，他生的儿子是桓子无宇。田桓子无宇有力气，侍奉齐庄公，很受宠信。

无宇去世，他生的儿子是武子开和釐（xī，西）子乞。釐子田乞侍奉齐景公，是大夫，他向百姓征收赋税时用小斗收进，赐给百姓粮食时用大斗，暗中向百姓施以恩德，而齐景公也不加禁止。因此田氏得到齐国的民心，他们家族越来越强大，百姓心向田氏。晏子多次向景公进谏，景公不听。不久晏子到晋国出使，他与叔向私下里说："齐国的政权最终要归到田氏的手里呀。"

晏婴去世后，范氏和中行氏在晋国反叛。晋国加紧追击他们，范氏和中行氏向齐国请求借粮，田乞想作乱，要在诸侯中结党，于是对齐景公说："范氏和中行氏多次对齐国有恩德，齐国不能不救他们。"齐国就派田乞去救援，并且给他们送去了粮食。

齐景公的太子死了，景公有个宠姬叫芮子，芮子生的儿子叫荼。景公生病时，让他的宰相国惠子和高昭子立儿子荼为太子。景公去世后，高、国两位宰相立荼为国君，这就是晏孺子。可是田乞不高兴，想立景公的另一个儿子阳生。阳生平时和田乞关系很好。晏孺子即位后，阳生逃奔鲁国。田乞假装侍奉高昭子和国惠了，每次上朝都替参乘在车上陪侍。并且说："起初各位大夫都不想立孺子。孺子即位后，您两位任宰相，大夫们人人自危，图谋作乱。"田乞又骗大夫们说："高昭子很可怕呀，趁他还没动手我们先干吧！"大夫们都依从他。田乞、鲍牧和大夫们领兵进入宫廷，攻击高昭子。昭子听说后，与国惠子去救国君。国君的军队失败了。田乞的部下去追国惠子，惠子逃到莒（jǔ，举），于是又返回去杀高昭子。晏婴的儿子晏圉（yǔ，雨）逃奔鲁国。

田乞派人到鲁国，迎回阳生。阳生回到齐国，藏在田乞家中。田乞邀请大夫们说："田常的母亲有祭祀后留下的酒食，请各位赏光来聚会饮酒。"大夫们都来田氏家饮酒。田乞把阳生装在口袋里，放在中央的座位上，饮宴中，田乞打开口袋，放出阳生，他说："这才是齐国的国君呀。"大夫们都俯身拜见。即将订盟拥立阳生，田乞编谎话说："我是与鲍牧合谋一起拥立阳生的。"鲍牧怒冲冲地说："大夫们忘记景公的遗命了吗？"大夫们想反悔，阳生就叩头说："看我可以就立我，不可以就算了。"鲍牧恐怕灾祸落到自己身上，就重新说："都是景公的儿子，怎么不可以呢！"终于在田乞家中立阳生为国君，这就是悼公。于是派人把晏孺子迁到骀，并且杀死了孺子荼。悼公即位后，田乞任宰相，独揽齐国政权。

四年之后，田乞去世，他的儿子田常接替了职位，这就是田成子。

鲍息和齐悼公不和，杀死了悼公。齐国人共同拥立悼公的儿子壬，这就是简公。成子田党与监止一起任左右相，辅佐简公。田常心中忌妒监止，因为监止受简公宠信，他的权力不能除去。于是田常就重新使用他父亲釐子的措施，用大斗把粮食借出，用小斗收回。齐国人唱歌颂扬他说："老太太采芑（qǐ，起）菜呀，送给田成子！"齐国大夫上朝，御鞅向简公进谏说："田常、监止不可两立，请君主来选择吧！"简公不听。

子我是监止的同族，平时与田氏不和。田氏的远房同族田豹侍奉子我而受宠。子我说："我想把田氏的直系子孙都杀光，让你来接续田氏宗族。"田豹说："我只是田氏的远房啊。"子我不听。不久田豹对田氏说："子我将要诛灭田氏，如果田氏不先下手，灾祸就要来了。"子我住在简公的宫里，田常兄弟四人也乘车到了宫中，想杀子我。子我闭门。简公正与宠妃在檀台饮酒作乐，就想攻打田常。太史子余说："田常不敢作乱，他是要为国除害。"简公才停止了。田常出宫后，听说简公发努，恐怕自己要被杀，想出外逃亡。田子行说："迟疑不决，是事业的大敌。"田常于是攻击了我。子我率领他的部下进攻田氏，不能取胜，只能外出逃亡。田氏的部下追赶并杀死了子我和监止。

简公出逃，田氏的部下追到徐州把简公捉住了。简公说："早听御鞅的话，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灾难。"田氏的部下恐怕简公恢复君位后会杀他们，就把简公杀了。简公即位四年被杀。于是田常让简公的弟弟骜即位，这就是平公。平公即位后，任田常为宰相。

田常杀了简公以后，害怕各国诸侯联合诛杀自己，就把侵占鲁国、卫国的土地全部归还。西边同晋国、韩氏、魏氏、赵氏订约，南方与吴国、越国互通使臣，建立功德，施行赏赐，亲近百姓，因此齐国重又安定。

田常对齐平公说："施行恩德是人们所希望的，由您来施行；惩罚是人们所厌恶的，请让臣去执行。"这样做了五年，齐国的政权都归田常把持了。于是田常把鲍氏、晏氏、监止和公族中较强盛的全部诛杀了，并分割齐国从安

平以东到琅邪的土地，作为自己的封地。他的封地比齐平公享有的邻地还要大。

田常挑选身高七尺以上的齐国女子做后宫姬妾，姬妾达一百多人，并且让宾客侍从随便出入后宫，不加禁止。到田常去世的时候，姬妾生下七十多个儿子。

田常去世后，他的儿子襄子田盘接替他的职位，任齐国宰相。田常的谥号是成子。

田襄子做齐宣公宰相后，晋国韩、赵、魏三家杀死知伯，瓜分了他的领地。襄子也让他的兄弟和本族人都去做齐国大小城邑的大夫，与三晋互通使臣，几乎已经拥有齐国。

襄子去世后，他的儿子庄子田白继承父位。田庄子辅佐齐宣公。宣公四十三年（前413），齐国进攻晋国，攻毁黄城，围困阳狐。第二年，进攻鲁城、葛邑和安陵。再一年，夺取鲁国一城。

田庄子去世后，他的儿子太公田和继承父位。田太公辅佐齐宣公。宣公四十八年（前408），齐国夺取鲁国的郕（chéng，成）城。第二年，齐宣公与郑国人在西城相会。齐国攻伐卫国，攻占了毌（guàn，贯）丘。宣公五十一年（前405），齐宣公去世，田会在廪丘反叛。

齐宣公去世后，他的儿子康公贷即位。贷即位十四年，沉溺于酒色，不理政事。太公田和就把他迁到海滨，只给一座城做食邑，以便供给对其祖先的祭祀。第二年，鲁军在平陆打败齐军。再过三年，齐太公田和与魏文侯在浊泽相会，请求成为诸侯。魏文侯就派使臣报告周天子和各国诸侯，请求立齐相田和为诸侯，周天子准许这一请求。齐康公十九年（前386），田和正式成为齐侯，列名于周朝正室，开始纪元年。

齐侯太公田和在位二年去世，他的儿子桓公田午即位。桓公午五年（前380），秦国、魏国进攻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齐桓公田午召集大臣商议说："早去救它好，还是晚去救它好？"驺（zōu，邹）忌说："不如不救。"段干朋说："如果不救，韩国失败就要并入魏国，不如去救它。"田臣思说："您的计谋错了！秦、魏进攻韩国，楚、赵一定去救它，这是上天把燕国送给齐国。"桓公说："好极了！"于是暗中告诉韩国使者一定去援救，并把它送走。韩国自以为得到了齐国的救兵，因而与秦、魏交战。楚赵两国知道以后，果然发兵救援。齐国趁机出兵袭击燕国，占领了桑丘。

桓公六年，援救卫国。桓公去世，他的儿子威王因齐即位。这一年，原来的齐康公去世，断绝了后代，封地都归田氏所有。

齐威王元年（前378），三晋趁齐国有丧事来进攻灵丘。三年，韩、赵、魏灭晋后并瓜分了它的土地。六年，鲁国进攻齐国，攻入阳关。晋国进攻齐国，打到博陵。七年，卫国进攻齐国，夺取薛陵。九年，赵国进攻齐国，占领甄（juàn，倦）城。

威王开始即位以来，不理国事，把政事交给卿大夫办理，九年之间，各国诸侯都来讨伐，齐国人不得太平。于是威王召见即墨大夫对他说："自从您治理即墨，毁谤您的言论每天都有。可是我派人到即墨视察，田野得到开发，百姓生活富足，官府没有积压公事，齐国的东方因而得到安。这是由于您不会逢迎我的左右以求得赞扬啊！"于是，封给他一万户食邑，又召见阿城大夫对他说："自从你治理阿城，赞扬你的话每天都能听到。可是我派人到阿城视察，田野荒废，百姓贫苦。从前赵军进攻甄城，你未能援救。卫国夺取薛陵，你也不知道。这是你用财物贿赂我的左右来求得赞扬吧！"当天就烹杀了阿城大夫，并把左右曾经吹捧过他的人也都一起烹杀了。于是发兵往西边进攻赵、卫，在浊泽打败魏军并围困了魏惠王。魏惠王请求献出观城来讲和。赵国人归还了齐国的长城。于是齐国全国震惊，人人都不敢文过饰非，努力表现出他们的忠诚。齐国得到很好的治理。诸侯听到以后，不敢对齐国用兵有二十多年。

驺忌子由于善弹琴而进见齐威王，威王很喜欢他，并让他住在宫中的右室。没多久，威王正在弹琴，驺忌子推门就进来说："琴弹得好极了！"威王突然不高兴，离开琴手按宝剑说："先生只看到我的样子，还没有认真观察，怎么能知道弹得好呢？"驺忌子说："大弦缓慢并且温和，这是象征国君；小弦高亢明快并且清亮，象征宰相；手指勾弦用力，放开舒缓，象征政令；发出的琴声和谐，大小配合美妙，曲折不正之声而不相干扰，象征四时：我由此能知道您弹得好。"威王说："你很善于谈论音乐。"驺忌子说："何止是谈论音乐，治理国家和安抚人民都在其中啊！"威王又突然不高兴说："如果谈论五音的调理，我相信没有比得上您的。如果是治理国家和安抚人民，又怎么能在琴弦之中呢？"驺忌子说："大弦缓慢并且温和，象征国君；小弦高亢明快并且清亮，象征宰相；勾弦用力但放开舒缓，象征政令；弹出的琴声和谐，大小配合美妙，曲折不正之声不相干扰，象征四时。回环

往复而不乱，是由于政治昌明；连贯而轻快，是由于保了将亡之国：所以说琴音调谐就能保天下太平。治理国家和安抚人民，没有比五音的道理更相像的了。"威王说："好极了。"

驺忌子进见威王才三个月就接受了相印。淳于髡见了他说："您真会说话呀！我有些浅薄的相法，愿在您面前陈述。"驺忌子说："恭敬地接受教诲。"淳于髡说："侍奉国君能周到无误，你的身名就都能兴盛；如果稍有不周或失误，身名都要毁灭。"驺忌了说："恭敬地接受指教，我要把您的话谨记在心。"淳于髡说："用猪油涂抹棘木车轴，是为了使它润滑，然而，如果轴孔是方形的就无法转动。"驺书子说："谨受指教，我要小心地在国君左右侍奉。"淳于髡说："拿胶粘用久了的弓干，是为了粘合在一起，然而胶不可能把缝隙完全合起来。"驺忌子说："谨受指教，我要使自己依附于万民。"淳于髡说："狐皮袄即使破了，也不能用黄狗皮去补。"驺忌子说："谨受指教，我要小心地挑选君子，不让小人混杂在其中。"淳于髡说："大车如果不较正，就不能正常载重；琴瑟不把弦调好，就不能使五音和谐。"驺忌子说："谨受指教，我要认真制订法律并监督奸猾的官吏。"淳于髡说完后，快步

走出，到门外对他的仆人说："这个人，我对他说了五条隐语，他回答我就像回声的响应一样，这个人不久必定要受封啊！"过了整1年，威王把下邳封给驺忌子，封号是成侯。

威王23年，齐王与赵王在平陆相会。24年，齐王与魏王在郊外一起打猎。魏王问道："大王也有宝物吗？"威王说："没有。"魏王说："像寡人的国家这样小，也还有能照亮前后各十二辆车的直径一寸的夜明珠十颗，齐国这样的万乘之国怎么能没有宝物呢？"威王说："寡人当作宝物的与大王不同。我有个大臣叫檀子的，派他镇南城，楚国人就不敢向东方侵犯掠夺，泗水之滨的十二诸侯都来朝拜。我有个大臣叫盼子的，派他镇守高唐，赵国人就不敢到东边的黄河里捕鱼。我有个官吏叫黔夫的，派他镇守徐州，燕国人就到北门祭祀，赵国人就到西门来祭祀，以求神灵保佑不受攻伐，搬家去追随他的有七千多家。我有个大臣叫种首的，派他戒备盗贼，结果就道不拾遗。这些都将光照千里，岂只是十二辆车呢！"魏惠王心中惭愧，败兴离去。

威王26年，魏惠王包围邯郸，赵国向齐国求救。齐威王召集大臣商议说："救赵好还是不救赵好？"驺忌子说："不如不救。"段干朋说："不救就是不义，并且对我们不利。"威王说："为什么呢？"段干朋回答说："魏国并吞邯郸，这对齐国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救赵，军队驻在赵国郊外，这就使赵国不被攻伐而魏军也会完好无损。所以不如向南进攻魏国的襄陵使魏军疲惫，邯郸即使被攻下，我们也可以利用魏国的疲惫使它受挫。"威王听了他的计谋。

后来成侯驺忌与田忌关系不好，公孙阅对成侯驺忌说："您为什么不考虑伐魏？那样，田忌一定领兵。如果战胜有功，那是您的计谋正确；如果打不胜，田忌不是向前死战就是向后败北，他的命就在您的手里了。"于是成侯向威王建议，派田忌南攻襄陵。十月邯郸被攻克，齐国趁机起兵进攻魏军，在桂陵大败魏军。于是齐国成为诸侯中最强的国家，自称为王，来号令天下。

威王32年，威王杀了他的大夫牟辛。

威王35年，公孙阅又对成侯驺忌说："您为什么不让人拿黄金十斤到街上去占卜，说'我是田忌的人。我们三战三胜，声威满天下。想要做大事，是吉利还是不吉利？'"问卜的人走了以后，就派人逮捕为他占卜的先生，在威王那里验证问卜之辞，田忌听说之后，就率领他的部下袭击临淄，捕捉成侯，没有取胜就逃跑了。

威王36年，齐威王去世，他的儿子宣王辟强即位。

宣王元年（前342），秦国任用商鞅。周天子把霸主的称号送给秦孝公。

宣王2年，魏国进攻赵国。赵国与韩国友好，一起攻打魏国，赵国不利，在南梁战败。宣王召回田忌恢复他原来的职位。韩国向齐国求救。宣王召集大臣商议说："早去救援好还是晚去救援好？"驺忌子说："不如不救。"田忌说："如果不救，韩国就要失败而并入魏国，不如早去援救它。"孙膑说："如果韩、魏的军队尚未疲惫就去援救，那就是我们代替韩国受魏军的攻击，回过头来反倒听从韩国的指挥。况且魏国已有攻破韩国的打算，韩国就要亡国，必定要到东边来向齐国告求救兵。我们趁机与韩国结下亲密的关系，又可晚一些去利用魏军的疲惫，这样就能有更大的利益并得到受人尊敬的名声。"宣王说："很好。"于是暗中告诉韩国使者并把他送走。韩国由于依仗齐国救援，结果五战都失败了，只好向东把国家托付给齐国。齐国趁势出兵，派田忌、田婴为统帅，孙膑为军师，进击魏国以救援韩、赵，并在马陵大败魏军，杀死魏将庞涓，俘虏了魏太子申。此后，三晋的君主都由田婴引见，在博望朝拜齐王，盟誓之后离去。

宣王7年，齐王与魏王在平阿以南相会。第2年，又在甄城相会。魏惠王去世。再一年，齐宣王与魏襄王在徐州相会，诸侯互相称王。宣王十年，楚军包围齐国的徐州。11年，齐国与魏国攻伐赵国，赵国决黄河水淹齐国、魏国的军队，齐、魏退兵。18年，秦惠王称王。

宣王喜爱博学和能言善辩的士人，像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一流的七十六人，都赐给府第，封为上大夫，让他们不处理政事而专门议论学术。因此齐国的稷下学士又多起来了，将近数百以至上千人。

宣王19年，齐宣王去世，他的儿子湣王田地即位。

湣王元年（前323），秦国派张仪与各国执政大臣在啮（niè，聂）桑相会。三年，湣王把田婴封在薛。四年，湣王从秦国迎娶他的夫人。七年，齐国与宋国攻打魏国，在观泽把魏军打败。

湣王12年，齐国攻打魏国。楚国围攻韩国的雍氏，秦国打败楚将屈丐。苏代对楚国大臣田轸说："臣有事愿拜见您，这件事非常完满，会使楚国对您有利，成功了是福，不成功也是福。今天我站在门口，有人说到魏王曾对韩冯（píng，平）、张仪说：'煮枣将要失陷，齐军又来进犯，您二位来救寡人就可以不败；不来救寡人，寡人就无能为力了。'这只是婉转之辞。秦、韩的军队不向东救魏，十几天之后，魏国就要转变策略，韩国追随秦国，秦国驱逐张仪，拱手侍奉齐、楚，这样，您的事就成功了。"田轸说："怎么才能使秦、韩军队不向东进呢？"苏代回答说："韩冯救魏的言辞，一定不会对韩王说'我是为了魏国'，必定说'我将用秦、韩的兵力向东打退齐、宋，我趁势聚合三国的军队，利用屈丐战败后的疲备，向南要求楚国割地，韩国失去的旧地一定能全部收回。'张仪救魏的言辞，一定不会对秦王说'我是为了魏国'，必定说'我将用秦、韩的兵力向东抵挡齐、宋，我将聚合三国的军队，趁屈丐战败后的疲惫，向南要楚国割地，名义上是为保存将亡的国家，实际上是攻伐三川之后返回来，这是王者的事业。'您让楚王给韩国土地，让秦国控制两国议和，您对秦王说'请让楚国给韩国土地，而大王可以在三川一带施逞威风，韩国的军队没有动用就从楚国得到了土地。'韩冯向东发兵的言辞会怎样对秦国说呢？他说'秦国不用兵就得到了三川，进攻楚国、韩国、使魏国受到困窘，魏国便不敢向东联齐，这样就孤立了齐国'。张仪向东发兵的言辞会怎样说呢？他说'秦国、韩国想得到土地却按兵不动，声威震动了魏国，魏国不想失去和齐、楚的关系也就有所凭借了。'魏国转就对秦国、韩国的态度，争着侍奉齐国和楚国，楚国正想得到魏国侍奉而又不想给韩国土地，您让秦国、韩国不用兵就能得到土地，这是对两国有大恩德啊。秦韩两国国王受韩冯、张仪的威胁，向东发兵以便使魏国顺服，您可以常常持胜券去责问秦、韩，这样就使秦、韩两国喜欢您而厌恶张仪用的本钱太多了。"

湣王13年，秦惠王去世。23年，齐军和秦军在重丘击败楚军。24年，秦国派泾阳君到齐国作人质。25年，把泾阳君送回秦国。孟尝君薛文到秦国，立即任秦国宰相，不久又逃离秦国。二十六年，齐国与韩国、魏国一起进攻秦国，到函谷关驻扎军队。28年，秦把河外之地给韩国以求和，三国军队撤去。29年，赵国人杀了他们的主父。齐国帮助赵国灭了中山国。

湣王36年，齐湣王自称东帝，秦昭王自称西帝。苏代从燕国来到齐国，在章华东门拜见齐王。齐王说："嘿，好啊，您来了！秦国派魏冉送来了帝号，您认为怎么样？"苏代回答说："大王对臣的提问太仓卒了，而祸患的生产常常是不明显的。希望大王接受帝号，但不要马上就准备称帝。秦国称帝后，如果天下安定，大王再称帝，也不算晚。况且在争称帝名时表示谦让，也没什么关系。如果秦国称帝后，天下都憎恶他，大王也就不要称帝，以此收拢天下人心，这是很大的本钱。况且天下并立两帝，大王认为天下是尊崇齐国呢，还是尊崇秦国呢？"湣王说："尊崇秦国。"苏代说："如果放弃帝号，天下是敬爱齐国呢，还是敬爱秦国呢？"湣王说："敬爱齐国而憎恨秦国。"苏代说："东西两帝订立盟约进攻赵国有利，还是讨伐宋国的暴君有利？"湣王说："讨伐宋国的暴君有利。"苏代说："盟约是均等的，可是与秦国一起称帝，天下只尊崇秦国而轻视齐国，放弃了帝号，天下就会敬爱齐国而憎恨秦国，进攻赵国不如讨伐宋国的暴君有利，所以希望大王明确地放弃帝号以收拢天下人心，背弃盟约，抛开秦国，不与秦国争高低，大王要利用这个时机攻下宋国。占有宋国，魏国的阳地也就危急了；占有济水以西，赵国的阿地以东一带就危急了；占有淮水以北，楚国的东部就危急了；占有陶、平陆，魏都大梁的城门就被堵塞了。放弃帝号而用讨伐宋国暴君的事代替，这样，国家地位提高，名声受人尊崇，燕国、楚国会因形势所迫而归服，天下各国都不敢不听从齐国，这是像商汤和周武王那样的义举呀。名义上敬重秦国的称帝，然后让天下人都憎恨它，这就是所谓由卑下变为尊贵的办法。希望大王认真地考虑。"于是齐国放弃帝号，重新称王，秦国也放弃了帝位。

湣王38年，齐国讨伐宋国。秦昭王发怒说："我爱宋国和爱新城、阳晋是一样的。齐国的韩聂和我是朋友，可是却进攻我所爱的地方，为什么呢？"苏代为齐国对秦王说："

韩聂进攻宋国，就是为了大王。齐国强大，再有宋国的辅助，楚、很必然恐慌，恐慌就一定向西侍奉秦国，这样，大王不用一兵，不伤一卒，不用费事就会使魏国割让安邑，这就是韩聂告求于大王的。"秦王说："我担心齐国很难看透，一会儿合纵，一会儿连横，这怎么解释呢？"苏代回答说："天下各国的情况能让齐国都知道吗？齐国进攻宋国，它知道侍奉秦国应该有万乘之国的力量辅助自己，不向西侍奉秦国，宋国也就不会安定。中原那些白发的游说之士都绞尽脑汁想离间齐、秦的联合，那些驾车纷纷向西奔驰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是去谈论和齐国交好的；那些驾车纷纷向东奔驰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是去谈论同秦国交好的。为什么？因为他们都不想让齐、秦联合。为什么三晋与楚那么聪明而齐、秦那么愚蠢呢？三晋与楚联合一定要商议进攻齐、秦，齐、秦联合一定要谋划进攻三晋及楚。请大王根据这种情况决定行事吧！"秦王说："好吧！"于是齐国就去讨伐宋国，宋王出逃，死

在温城。齐国在南方占据了楚国的淮水以北土地，在西边侵入了三晋，还打算吞并周室，立为天子。泗水一带的诸侯如邹、鲁等国的国君都向齐国称臣，各国诸侯都很恐惧。

湣王39年，秦国来进攻齐国，攻下城邑九座。

湣王40年，燕、秦、楚及三晋合谋，各用派出精兵来进攻齐国，在济水以西打败齐军。齐王的军队溃散退却。燕将乐毅于是攻入齐都临淄，全部掠取了齐国收藏的珍宝礼器。湣王出逃到卫国，卫国国君打开王宫让他居住，向他称臣并供给他用具。湣王却很傲慢，卫国人就去侵扰他。湣王只得离开卫国，跑到邹国、鲁国，表现出傲慢的神气，邹、鲁的国君都不收留他，于是又跑到莒。这时楚国派淖（nào，闹）齿领兵救援齐国，因而就辅佐齐湣王，结果淖齿竟把湣杀了，并与燕国一起瓜分了侵占齐国的土地和掠夺的宝器。

湣王遇害之后，他的儿子法章更名改姓去莒太史敫的家中当佣人。太史敫的女儿感到法章的相貌不凡，认为他不是平常之人，怜爱他因而时常愉着送他一些衣食，并且和他私通了。淖齿离开莒城之后，莒城里的人和齐国逃亡的大臣聚在一起寻找湣王的儿子，想要立他为齐王。法章先是害怕他们要杀害自己，过了很久，才敢自己声言"我就是湣王的儿子"。

于是莒人共同让法章即位，这就是襄王。由于拥有莒城而向齐国各地布告："新王已经在莒即位了。"襄王即位后，立太史氏的女儿为王后，称为君王后，生了儿子名建。太史敫说："女儿不经媒人而私自嫁人，不能算我的后代，她玷污了我们的家风。"他就终身不与君王后见面。君王后贤惠，并不因为父亲不见她的缘故就失掉了做子女的礼节。

襄王在莒住了5年，田单依靠即墨军民打败了燕军，到莒迎接襄王，回到临淄。齐国原有的土地全部重新归属齐国。齐王封田单为安平君。

襄王14年（前270），秦军进攻齐国的刚寿。19年，襄王去世，他的儿子田建即位。

齐王建即位6年，秦国进攻赵国，齐、楚去救它。秦国盘算说："齐、楚援救赵国，如果他们关系亲近，我们就退兵；如果他们不亲近，我们就进攻它。"赵国没有粮食，请求齐国支援粟米，齐国不答应。周子说："不如答应它以便使秦兵撤退，不答应它秦兵就不会撤退，这样就使秦国的计谋得逞，而齐、楚的计谋失败了。况且赵国对于齐、楚来说，就是屏障啊，好像牙齿外面有嘴唇一样，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受寒。今天赵国灭亡，明天祸患就该到齐国、楚国了。而且救赵的事，应该像捧着漏水的瓮去浇烧焦的锅一样。救赵、是高尚的义举；使秦兵退却，可以显扬威名。仗义解救将亡的国家，扬威退却强秦的军队，不尽力去做这件事而专注于吝惜粮食，为国家出谋划策的人错了。"齐王不听劝谏。秦军在长平打败了赵国的四十多军队，接着就包围了邯郸。

齐王建16年（前249），秦国灭亡周室。齐国君王后去世。23年，秦国设置东郡。28年，齐王到秦国朝拜，秦王政在咸阳设酒宴款待。35年，秦国灭亡韩国。37年，秦国灭亡赵国。38年，燕国派荆轲刺杀秦王，秦王发觉了，杀死了荆轲。第二年，秦军攻破燕都，燕王逃跑到辽东。再一年，秦国灭亡魏国，秦军驻扎在历下。42年，秦国灭亡楚国。第二年，俘虏了代王嘉，杀死燕王喜，灭亡燕国。

齐王建44年（前221），秦国进攻齐国。齐王听从宰相后胜的计谋，不交战就率军投降秦国。秦国俘虏了齐王建，把他迁到共城。终于灭亡齐国改为一郡。天下由秦统一，

秦王政建立称号叫做皇帝。起初，君王后有贤德，侍奉秦国比较谨慎，与诸侯相交有信用，齐国又处在东部海滨，秦国日夜进攻三晋、燕、楚，这五国面对秦国的进攻只有分别谋求自救，因此齐王建在位四十多年没有遭受战祸。君王后一去世，后胜做了齐国宰相，他接受了秦国间谍的许多金钱，派很多宾客到秦国，秦国又给他们很多钱，宾客们都回来进行反间活动，劝说齐王放弃合纵而归向秦国，秦国因此能灭亡五国。五国灭亡后，秦军终于攻入临淄，百姓没人敢反抗。齐王建于是投降，被迁到共城。所以齐国人抱怨王建不早与诸侯合纵攻秦，听信奸臣及宾客的话以致亡国，人们编了歌唱道："松树呢，还是柏树呢？让王建住到共城的不是宾客吗？"意思是痛恨王建使用宾客不注意审察。

太史公说：大概孔子晚年喜欢读《易经》。《易经》作为一学问，从有形无形的物象中预知未来，道理很深奥，如果不是博古通今明智达理的人，谁能专注于它呢！所以周太史为田敬仲完卜卦，能占卜到十代以后；到田完逃奔齐国，懿仲为他卜卦也是如此。田乞和田常所以接连杀害两们国君，独揽齐国政权，不一定是事情的形势逐渐发展到了这样地步，大概像是要遵循或符合占卜的预兆吧！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拼音版/注音版

shǐ jì sān shí shì jiā tián jìng zhòng wán shì jiā。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

sī mǎ qiān。

司马迁。

chén wán zhě，

陈完者，

chén fèi gōng shǐ jì wù wèi lì gōng tā zhī zǐ yě。

陈废公（史记误为厉公）他之子也。

wán shēng，

完生，

zhōu tài shǐ guò chén，

周太史过陈，

chén fèi gōng shǐ bo wán，

陈废公使卜完，

guà dé guān zhī fǒu shì wèi guān guó zhī guāng，

卦得观之否：“是为观国之光，

lì yòng bīn yú wáng。

利用宾于王。

cǐ qí dài chén yǒu guó hū bù zài cǐ ér zài yì guó hū fēi cǐ qí shēn yě，

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而在异国乎？非此其身也，

zài qí zǐ sūn。

在其子孙。

ruò zài yì guó，

若在异国，

bì jiāng xìng。

必姜姓。

jiāng xìng，

姜姓，

sì yuè zhī hòu。

四岳之后。

wù mò néng liǎng dà，

物莫能两大，

chén shuāi，

陈衰，

cǐ qí chāng hū fèi gōng zhě，

此其昌乎？” 废公者，

chén wén gōng shǎo zǐ yě，

陈文公少子也，

qí mǔ cài nǚ。

其母蔡女。

wén gōng zú，

文公卒，

fèi gōng xiōng bào lì，

废公兄鲍立，

shì wèi huán gōng。

是为桓公。

huán gōng yǔ tā yì mǔ。

桓公与他异母。

jí huán gōng bìng，

及桓公病，

cài rén wéi tā shā huán gōng bào jí tài zǐ miǎn ér lì tā，

蔡人为他杀桓公鲍及太子免而立他，

wèi fèi gōng。

为废公。

fèi gōng jì lì，

废公既立，

qǔ cài nǚ。

娶蔡女。

cài nǚ yín yú cài rén，

蔡女淫于蔡人，

shù guī，

数归，

fèi gōng yì shù rú cài。

废公亦数如蔡。

huán gōng zhī shǎo zǐ lín yuàn fèi gōng shā qí fù yǔ xiōng，

桓公之少子林怨废公杀其父与兄，

nǎi lìng cài rén yòu lì gōng ér shā zhī。

乃令蔡人诱厉公而杀之。

lín zì lì，

林自立，

shì wèi zhuāng gōng。

是为庄公。

gù chén wán bù dé lì，

故陈完不得立，

wèi chén dài fū。

为陈大夫。

lì gōng zhī shā，

厉公之杀，

yǐ yín chū guó，

以淫出国，

gù chūn qiū yuē cài rén shā chén tā，

故春秋曰“蔡人杀陈他”，

zuì zhī yě。

罪之也。

zhuāng gōng zú，

庄公卒，

lì dì chǔ jiù，

立弟杵臼，

shì wèi xuān gōng。

是为宣公。

xuān gōng nián，

宣公21年，

shā qí tài zǐ yù kòu。

杀其太子御寇。

yù kòu yǔ wán xiāng ài，

御寇与完相爱，

kǒng huò jí jǐ，

恐祸及己，

wán gù bēn qí。

完故奔齐。

qí huán gōng yù shǐ wèi qīng，

齐桓公欲使为卿，

cí yuē jī lǚ zhī chén xìng de miǎn fù yán，

辞曰：“羁旅之臣幸得免负檐，

jūn zhī huì yě，

君之惠也，

bù gǎn dāng gāo wèi。

不敢当高位。

huán gōng shǐ wèi gōng zhèng。

”桓公使为工正。

qí yì zhòng yù qī wán，

齐懿仲欲妻完，

bo zhī，

卜之，

zhàn yuē shì wèi fèng huáng yú fēi，

占曰：“是谓凤皇于蜚，

hé míng qiāng qiāng。

和鸣锵锵。

yǒu guī zhī hòu，

有妫之后，

jiāng yù yú jiāng。

将育于姜。

wǔ shì qí chāng，

五世其昌，

bìng yú zhèng qīng。

并于正卿。

bā shì zhī hòu，

八世之后，

mò zhī yǔ jīng。

莫之与京。

zú qī wán。

”卒妻完。

wán zhī bēn qí，

完之奔齐，

qí huán gōng lì shí sì nián yǐ。

齐桓公立十四年矣。

wán zú，

完卒，

shì wèi jìng zhòng。

谥为敬仲。

zhòng shēng mèng yí。

仲生孟夷。

jìng zhòng zhī rú qí，

敬仲之如齐，

yǐ chén zì wèi tián shì。

以陈字为田氏。

tián mèng yí shēng mǐn mèng zhuāng，

田孟夷生湣孟庄，

tián mǐn mèng zhuāng shēng wén zi xū wú。

田湣孟庄生文子须无。

tián wén zi shì qí zhuāng gōng。

田文子事齐庄公。

jìn zhī dài fū luán chěng zuò luàn yú jìn，

晋之大夫栾逞作乱于晋，

lái bēn qí，

来奔齐，

qí zhuāng gōng hòu kè zhī。

齐庄公厚客之。

yàn yīng yǔ tián wén zi jiàn，

晏婴与田文子谏，

zhuāng gōng fú tīng。

庄公弗听。

wén zi zú，

文子卒，

shēng huán zi wú yǔ。

生桓子无宇。

tián huán zi wú yǔ yǒu lì，

田桓子无宇有力，

shì qí zhuāng gōng，

事齐庄公，

shén yǒu chǒng。

甚有宠。

wú yǔ zú，

无宇卒，

shēng wǔ zi kāi yǔ lí zi qǐ。

生武子开与釐子乞。

tián lí zi qǐ shì qí jǐng gōng wèi dài fū，

田釐子乞事齐景公为大夫，

qí shōu fù shuì yú mín yǐ xiǎo dǒu shòu zhī，

其收赋税于民以小斗受之，

qí bǐng yǔ mín yǐ dà dǒu，

其禀予民以大斗，

xíng yīn dé yú mín，

行阴德于民，

ér jǐng gōng fú jìn。

而景公弗禁。

yóu cǐ tián shì dé qí zhòng xīn，

由此田氏得齐众心，

zōng zú yì jiàng，

宗族益彊，

mín sī tián shì。

民思田氏。

yàn zǐ shù jiàn jǐng gōng，

晏子数谏景公，

jǐng gōng fú tīng。

景公弗听。

yǐ ér shǐ yú jìn，

已而使于晋，

yǔ shū xiàng sī yǔ yuē qí guó zhī zhèng zú guī yú tián shì yǐ。

与叔向私语曰：“齐国之政卒归于田氏矣。

yàn yīng zú hòu，

” 晏婴卒后，

fàn zhōng xíng shì fǎn jìn。

范、中行氏反晋。

jìn gōng zhī jí，

晋攻之急，

fàn zhōng xíng qǐng sù yú qí。

范、中行请粟于齐。

tián qǐ yù wèi luàn，

田乞欲为乱，

shù dǎng yú zhū hóu，

树党于诸侯，

nǎi shuō jǐng gōng yuē fàn zhōng xíng shù yǒu dé yú qí，

乃说景公曰：“范、中行数有德于齐，

qí bù kě bù jiù。

齐不可不救。

qí shǐ tián qǐ jiù zhī ér shū zhī sù。

”齐使田乞救之而输之粟。

jǐng gōng tài zǐ sǐ，

景公太子死，

hòu yǒu chǒng jī yuē ruì zi，

后有宠姬曰芮子，

shēng zǐ tú。

生子荼。

jǐng gōng bìng，

景公病，

mìng qí xiàng guó huì zi yǔ gāo zhāo zi yǐ zi tú wèi tài zǐ。

命其相国惠子与高昭子以子荼为太子。

jǐng gōng zú，

景公卒，

liǎng xiāng gāo guó lì tú，

两相高、国立荼，

shì wèi yàn rú zǐ。

是为晏孺子。

ér tián qǐ bù shuō，

而田乞不说，

yù lì jǐng gōng tā zi yáng shēng。

欲立景公他子阳生。

yáng shēng sù yǔ qǐ huān。

阳生素与乞欢。

yàn rú zǐ zhī lì yě，

晏孺子之立也，

yáng shēng bēn lǔ。

阳生奔鲁。

tián qǐ wěi shì gāo zhāo zi guó huì zi zhě，

田乞伪事高昭子、国惠子者，

měi cháo dài cān chéng，

每朝代参乘，

yán yuē shǐ zhū dài fū bù yù lì rú zǐ。

言曰：“始诸大夫不欲立孺子。

rú zǐ jì lì，

孺子既立，

jūn xiāng zhī，

君相之，

dài fū jiē zì wēi，

大夫皆自危，

móu zuò luàn。

谋作乱。

yòu dài dài fū yuē gāo zhāo zi kě wèi yě，

”又绐大夫曰：“高昭子可畏也，

jí wèi fā xiān zhī。

及未发先之。

zhū dài fū cóng zhī。

”诸大夫从之。

tián qǐ bào mù yǔ dài fū yǐ bīng rù gōng shì，

田乞、鲍牧与大夫以兵入公室，

gōng gāo zhāo zi。

攻高昭子。

zhāo zi wén zhī，

昭子闻之，

yǔ guó huì zi jiù gōng。

与国惠子救公。

gōng shī bài。

公师败。

tián qǐ zhī zhòng zhuī guó huì zi，

田乞之众追国惠子，

huì zi bēn jǔ，

惠子奔莒，

suì fǎn shā gāo zhāo zi。

遂返杀高昭子。

yàn yǔ bēn lǔ。

晏圉奔鲁。

tián qǐ shǐ rén zhī lǔ，

田乞使人之鲁，

yíng yáng shēng。

迎阳生。

yáng shēng zhì qí，

阳生至齐，

nì tián qǐ jiā。

匿田乞家。

qǐng zhū dài fū yuē cháng zhī mǔ yǒu yú shū zhī jì，

请诸大夫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

xìng ér lái huì yǐn。

幸而来会饮。

huì yǐn tián shì。

”会饮田氏。

tián qǐ shèng yáng shēng tuó zhōng，

田乞盛阳生橐中，

zhì zuò zhōng yāng。

置坐中央。

fā tuó，

发橐，

chū yáng shēng，

出阳生，

yuē cǐ nǎi qí jūn yǐ。

曰：“此乃齐君矣。

dài fū jiē fú yè。

”大夫皆伏谒。

jiāng méng lì zhī，

将盟立之，

tián qǐ wū yuē wú yǔ bào mù móu gòng lì yáng shēng yě。

田乞诬曰：“吾与鲍牧谋共立阳生也。

bào mù nù yuē dài fū wàng jǐng gōng zhī mìng hū zhū dài fū yù huǐ，

”鲍牧怒曰：“大夫忘景公之命乎？”诸大夫欲悔，

yáng shēng nǎi dùn shǒu yuē kě zé lì zhī，

阳生乃顿首曰：“可则立之，

bù kě zé yǐ。

不可则已。

bào mù kǒng huò jí jǐ，

”鲍牧恐祸及己，

nǎi fù yuē jiē jǐng gōng zhī zǐ，

乃复曰：“皆景公之子，

hé wéi bù kě suì lì yáng shēng yú tián qǐ zhī jiā，

何为不可！”遂立阳生于田乞之家，

shì wèi dào gōng。

是为悼公。

nǎi shǐ rén qiān yàn rú zǐ yú dài，

乃使人迁晏孺子于骀，

ér shā rú zǐ tú。

而杀孺子荼。

dào gōng jì lì，

悼公既立，

tián qǐ wèi xiāng，

田乞为相，

zhuān qí zhèng。

专齐政。

sì nián，

四年，

tián qǐ zú，

田乞卒，

zi cháng dài lì，

子常代立，

shì wèi tián chéng zi。

是为田成子。

bào xī yǔ qí dào gōng yǒu qiè，

鲍息与齐悼公有郄，

shì dào gōng。

弑悼公。

qí rén gòng lì qí zi rén，

齐人共立其子壬，

shì wèi jiǎn gōng。

是为简公。

tián cháng chéng zi yǔ jiān zhǐ jù wèi zuǒ yòu xiāng，

田常成子与监止俱为左右相，

xiāng jiǎn gōng。

相简公。

tián cháng xīn hài jiān zhǐ，

田常心害监止，

jiān zhǐ xìng yú jiǎn gōng，

监止幸于简公，

quán fú néng qù。

权弗能去。

yú shì tián cháng fù xiū lí zi zhī zhèng，

于是田常复修釐子之政，

yǐ dà dǒu chū dài，

以大斗出贷，

yǐ xiǎo dǒu shōu。

以小斗收。

qí rén gē zhī yuē yù hū cǎi qǐ，

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

guī hū tián chéng zi qí dài fū cháo，

归乎田成子！”齐大夫朝，

yù yāng jiàn jiǎn gōng yuē tián jiān bù kě bìng yě，

御鞅谏简公曰：“田、监不可并也，

jūn qí zé yān。

君其择焉。

jūn fú tīng。

”君弗听。

zi wǒ zhě，

子我者，

jiān zhǐ zhī zōng rén yě，

监止之宗人也，

cháng yǔ tián shì yǒu què。

常与田氏有却。

tián shì shū zú tián bào shì zi wǒ yǒu chǒng。

田氏疏族田豹事子我有宠。

zi wǒ yuē wú yù jǐn miè tián shì shì，

子我曰：“吾欲尽灭田氏适，

yǐ bào dài tián shì zōng。

以豹代田氏宗。

bào yuē chén yú tián shì shū yǐ。

”豹曰：“臣于田氏疏矣。

bù tīng。

”不听。

yǐ ér bào wèi tián shì yuē zi wǒ jiāng zhū tián shì，

已而豹谓田氏曰：“子我将诛田氏，

tián shì fú xiān，

田氏弗先，

huò jí yǐ。

祸及矣。

zi wǒ shě gōng gōng，

”子我舍公宫，

tián cháng xiōng dì sì rén chéng rú gōng gōng，

田常兄弟四人乘如公宫，

yù shā zi wǒ。

欲杀子我。

zi wǒ bì mén。

子我闭门。

jiǎn gōng yǔ fù rén yǐn tán tái，

简公与妇人饮檀台，

jiāng yù jī tián cháng。

将欲击田常。

tài shǐ zi yú yuē tián cháng fēi gǎn wéi luàn，

太史子馀曰：“田常非敢为乱，

jiāng chú hài。

将除害。

jiǎn gōng nǎi zhǐ。

”简公乃止。

tián cháng chū，

田常出，

wén jiǎn gōng nù，

闻简公怒，

kǒng zhū，

恐诛，

jiāng chū wáng。

将出亡。

tián zǐ xíng yuē xū，

田子行曰：“需，

shì zhī zéi yě。

事之贼也。

tián cháng yú shì jī zi wǒ。

”田常于是击子我。

zi wǒ lǜ qí tú gōng tián shì，

子我率其徒攻田氏，

bù shèng，

不胜，

chū wáng。

出亡。

tián shì zhī tú zhuī shā zi wǒ jí jiān zhǐ。

田氏之徒追杀子我及监止。

jiǎn gōng chū bēn，

简公出奔，

tián shì zhī tú zhuī zhí jiǎn gōng yú xú zhōu。

田氏之徒追执简公于徐州。

jiǎn gōng yuē zǎo cóng yù yāng zhī yán，

简公曰：“蚤从御鞅之言，

bù jí cǐ nán。

不及此难。

tián shì zhī tú kǒng jiǎn gōng fù lì ér zhū jǐ，

”田氏之徒恐简公复立而诛己，

suì shā jiǎn gōng。

遂杀简公。

jiǎn gōng lì sì nián ér shā。

简公立四年而杀。

yú shì tián cháng lì jiǎn gōng dì ào，

于是田常立简公弟骜，

shì wèi píng gōng。

是为平公。

píng gōng jí wèi，

平公即位，

tián cháng wèi xiāng。

田常为相。

tián cháng jì shā jiǎn gōng，

田常既杀简公，

jù zhū hóu gòng zhū jǐ，

惧诸侯共诛己，

nǎi jǐn guī lǔ wèi qīn dì，

乃尽归鲁、卫侵地，

xī yuē jìn hán wèi zhào shì，

西约晋、韩、魏、赵氏，

nán tōng wú yuè zhī shǐ，

南通吴、越之使，

xiū gōng xíng shǎng，

修功行赏，

qīn yú bǎi xìng，

亲于百姓，

yǐ gù qí fù dìng。

以故齐复定。

tián cháng yán yú qí píng gōng yuē dé shī rén zhī suǒ yù，

田常言于齐平公曰：“德施人之所欲，

jūn qí xíng zhī xíng fá rén zhī suǒ è，

君其行之；刑罚人之所恶，

chén qǐng xíng zhī。

臣请行之。

xíng zhī wǔ nián，

”行之五年，

qí guó zhī zhèng jiē guī tián cháng。

齐国之政皆归田常。

tián cháng yú shì jǐn zhū bào yàn jiān zhǐ jí gōng zú zhī jiàng zhě，

田常于是尽诛鲍、晏、监止及公族之彊者，

ér gē qí zì ān píng yǐ dōng zhì láng yá，

而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邪，

zì wèi fēng yì。

自为封邑。

fēng yì dà yú píng gōng zhī suǒ shí。

封邑大于平公之所食。

tián cháng nǎi xuǎn qí guó zhōng nǚ zǐ zhǎng qī chǐ yǐ shàng wèi hòu gōng，

田常乃选齐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为后宫，

hòu gōng yǐ bǎi shù，

后宫以百数，

ér shǐ bīn kè shè rén chū rù hòu gōng zhě bù jīn。

而使宾客舍人出入后宫者不禁。

jí tián cháng zú，

及田常卒，

yǒu qī shí yú nán。

有七十馀男。

tián cháng zú，

田常卒，

zi xiāng zi pán dài lì，

子襄子盘代立，

xiāng qí。

相齐。

cháng shì wèi chéng zi。

常谥为成子。

tián xiāng zi jì xiāng qí xuān gōng，

田襄子既相齐宣公，

sān jìn shā zhī bó，

三晋杀知伯，

fēn qí dì。

分其地。

xiāng zi shǐ qí xiōng dì zōng rén jǐn wèi qí dū yì dài fū，

襄子使其兄弟宗人尽为齐都邑大夫，

yǔ sān jìn tōng shǐ，

与三晋通使，

qiě yǐ yǒu qí guó。

且以有齐国。

xiāng zi zú，

襄子卒，

zi zhuāng zi bái lì。

子庄子白立。

tián zhuāng zi xiāng qí xuān gōng。

田庄子相齐宣公。

xuān gōng sì shí sān nián，

宣公四十三年，

fá jìn，

伐晋，

huǐ huáng chéng，

毁黄城，

wéi yáng hú。

围阳狐。

míng nián，

明年，

fá lǔ gé jí ān líng。

伐鲁、葛及安陵。

míng nián，

明年，

qǔ lǔ zhī yī chéng。

取鲁之一城。

zhuāng zi zú，

庄子卒，

zi tài gōng hé lì。

子太公和立。

tián tài gōng xiāng qí xuān gōng。

田太公相齐宣公。

xuān gōng sì shí bā nián，

宣公四十八年，

qǔ lǔ zhī chéng。

取鲁之郕。

míng nián，

明年，

xuān gōng yǔ zhèng rén huì xī chéng。

宣公与郑人会西城。

fá wèi，

伐卫，

qǔ guàn qiū。

取毌丘。

xuān gōng nián zú，

宣公51年卒，

tián huì zì lǐn qiū fǎn。

田会自廪丘反。

xuān gōng zú，

宣公卒，

zi kāng gōng dài lì。

子康公贷立。

dài lì nián，

贷立14年，

yín yú jiǔ fù rén，

淫于酒妇人，

bù tīng zhèng。

不听政。

tài gōng nǎi qiān kāng gōng yú hǎi shàng，

太公乃迁康公于海上，

shí yī chéng，

食一城，

yǐ fèng qí xiān sì。

以奉其先祀。

míng nián，

明年，

lǔ bài qí píng lù。

鲁败齐平陆。

nián，

3年，

tài gōng yǔ wèi wén hóu huì zhuó zé，

太公与魏文侯会浊泽，

qiú wèi zhū hóu。

求为诸侯。

wèi wén hóu nǎi shǐ shǐ yán zhōu tiān zǐ jí zhū hóu，

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诸侯，

qǐng lì qí xiāng tián hé wèi zhū hóu。

请立齐相田和为诸侯。

zhōu tiān zǐ xǔ zhī。

周天子许之。

kāng gōng zhī nián，

康公之19年，

tián hé lì wèi qí hóu，

田和立为齐侯，

liè yú zhōu shì，

列于周室，

jì yuán nián。

纪元年。

qí hóu tài gōng hé lì èr nián，

齐侯太公和立二年，

hé zú，

和卒，

zi huán gōng wǔ lì。

子桓公午立。

huán gōng wǔ wǔ nián，

桓公午五年，

qín wèi gōng hán，

秦、魏攻韩，

hán qiú jiù yú qí。

韩求救于齐。

qí huán gōng zhào dà chén ér móu yuē zǎo jiù zhī shú yǔ wǎn jiù zhī zōu jì yuē bù ruò wù jiù。

齐桓公召大臣而谋曰：“蚤救之孰与晚救之？”驺忌曰：“不若勿救。

duàn gàn péng yuē bù jiù，

”段干朋曰：“不救，

zé hán qiě zhé ér rù yú wèi，

则韩且折而入于魏，

bù ruò jiù zhī。

不若救之。

tián chén sī yuē guò yǐ jūn zhī móu yě qín wèi gōng hán chǔ，

”田臣思曰：“过矣君之谋也！秦、魏攻韩、楚，

zhào bì jiù zhī，

赵必救之，

shì tiān yǐ yàn yǔ qí yě。

是天以燕予齐也。

huán gōng yuē shàn。

”桓公曰：“善”。

nǎi yīn gào hán shǐ zhě ér qiǎn zhī。

乃阴告韩使者而遣之。

hán zì yǐ wéi dé qí zhī jiù，

韩自以为得齐之救，

yīn yǔ qín wèi zhàn。

因与秦、魏战。

chǔ zhào wén zhī，

楚、赵闻之，

guǒ qǐ bīng ér jiù zhī。

果起兵而救之。

qí yīn qǐ bīng xí yān guó，

齐因起兵袭燕国，

qǔ sāng qiū。

取桑丘。

nián，

6年，

jiù wèi。

救卫。

huán gōng zú，

桓公卒，

zi wēi wáng yīn qí lì。

子威王因齐立。

shì suì，

是岁，

gù qí kāng gōng zú，

故齐康公卒，

jué wú hòu，

绝无后，

fèng yì jiē rù tián shì。

奉邑皆入田氏。

qí wēi wáng yuán nián，

齐威王元年，

sān jìn yīn qí sàng lái fá wǒ líng qiū。

三晋因齐丧来伐我灵丘。

nián，

3年，

sān jìn miè jìn hòu ér fēn qí dì。

三晋灭晋后而分其地。

nián，

6年，

lǔ fá wǒ，

鲁伐我，

rù yáng guān。

入阳关。

jìn fá wǒ，

晋伐我，

zhì bó líng。

至博陵。

nián，

7年，

wèi fá wǒ，

卫伐我，

qǔ xuē líng。

取薛陵。

jiǔ nián，

九年，

zhào fá wǒ，

赵伐我，

qǔ zhēn。

取甄。

wēi wáng chū jí wèi yǐ lái，

威王初即位以来，

bù zhì，

不治，

wěi zhèng qīng dài fū，

委政卿大夫，

nián zhī jiān，

9年之间，

zhū hóu bìng fá，

诸侯并伐，

guó rén bù zhì。

国人不治。

yú shì wēi wáng zhào jí mò dài fū ér yǔ zhī yuē zì zi zhī jū jí mò yě，

于是威王召即墨大夫而语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

huǐ yán rì zhì。

毁言日至。

rán wú shǐ rén shì jí mò，

然吾使人视即墨，

tián yě pì，

田野辟，

mín rén gěi，

民人给，

guān wú liú shì，

官无留事，

dōng fāng yǐ níng。

东方以宁。

shì zi bù shì wú zuǒ yòu yǐ qiú yù yě。

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誉也。

fēng zhī wàn jiā。

”封之万家。

zhào ā dài fū yǔ yuē zì zi zhī shǒu ā，

召阿大夫语曰：“自子之守阿，

yù yán rì wén。

誉言日闻。

rán shǐ shǐ shì ā，

然使使视阿，

tián yě bù pì，

田野不辟，

mín pín kǔ。

民贫苦。

xī rì zhào gōng zhēn，

昔日赵攻甄，

zi fú néng jiù。

子弗能救。

wèi qǔ xuē líng，

卫取薛陵，

zi fú zhī。

子弗知。

shì zi yǐ bì hòu wú zuǒ yòu yǐ qiú yù yě。

是子以币厚吾左右以求誉也。

shì rì，

”是日，

pēng ā dài fū，

烹阿大夫，

jí zuǒ yòu cháng yù zhě jiē bìng pēng zhī。

及左右尝誉者皆并烹之。

suì qǐ bīng xī jī zhào wèi，

遂起兵西击赵、卫，

bài wèi yú zhuó zé ér wéi huì wáng。

败魏于浊泽而围惠王。

huì wáng qǐng xiàn guān yǐ hé jiě，

惠王请献观以和解，

zhào rén guī wǒ cháng chéng。

赵人归我长城。

yú shì qí guó zhèn jù，

于是齐国震惧，

rén rén bù gǎn shì fēi，

人人不敢饰非，

wù jǐn qí chéng。

务尽其诚。

qí guó dà zhì。

齐国大治。

zhū hóu wén zhī，

诸侯闻之，

mò gǎn zhì bīng yú qí yú nián。

莫敢致兵于齐20馀年。

zōu jì zi yǐ gǔ qín jiàn wēi wáng，

驺忌子以鼓琴见威王，

wēi wáng shuō ér shě zhī yòu shì。

威王说而舍之右室。

xū yú，

须臾，

wáng gǔ qín，

王鼓琴，

zōu jì zi tuī hù rù yuē shàn zāi gǔ qín wáng bó rán bù shuō，

驺忌子推户入曰：“善哉鼓琴！”王勃然不说，

qù qín àn jiàn yuē fū zǐ jiàn róng wèi chá，

去琴按剑曰：“夫子见容未察，

hé yǐ zhī qí shàn yě zōu jì zǐ yuē fū dà xián zhuó yǐ chūn wēn zhě，

何以知其善也？”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

jūn yě xiǎo xián lián zhé yǐ qīng zhě，

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

xiāng yě jué zhī shēn，

相也；攫之深，

yì zhī yú zhě，

醳之愉者，

zhèng lìng yě jūn xié yǐ míng，

政令也；钧谐以鸣，

dà xiǎo xiāng yì，

大小相益，

huí xié ér bù xiāng hài zhě，

回邪而不相害者，

sì shí yě wú shì yǐ zhī qí shàn yě。

四时也：吾是以知其善也。

wáng yuē shàn yǔ yīn。

”王曰：“善语音。

zōu jì zǐ yuē hé dú yǔ yīn，

”驺忌子曰：“何独语音，

fū zhì guó jiā ér mǐ rén mín jiē zài qí zhōng。

夫治国家而弭人民皆在其中。

wáng yòu bó rán bù shuō yuē ruò fú yǔ wǔ yīn zhī jì，

”王又勃然不说曰：“若夫语五音之纪，

xìn wèi yǒu rú fū zǐ zhě yě。

信未有如夫子者也。

ruò fú zhì guó jiā ér mǐ rén mín，

若夫治国家而弭人民，

yòu hé wéi hū sī tóng zhī jiān zōu jì zǐ yuē fū dà xián zhuó yǐ chūn wēn zhě，

又何为乎丝桐之间？”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

jūn yě xiǎo xián lián zhé yǐ qīng zhě，

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

xiāng yě jué zhī shēn ér shě zhī yú zhě，

相也；攫之深而舍之愉者，

zhèng lìng yě jūn xié yǐ míng，

政令也；钧谐以鸣，

dà xiǎo xiāng yì，

大小相益，

huí xié ér bù xiāng hài zhě，

回邪而不相害者，

sì shí yě。

四时也。

fū fù ér bù luàn zhě，

夫复而不乱者，

suǒ yǐ zhì chāng yě lián ér jìng zhě，

所以治昌也；连而径者，

suǒ yǐ cún wáng yě gù yuē qín yīn diào ér tiān xià zhì。

所以存亡也：故曰琴音调而天下治。

fū zhì guó jiā ér mǐ rén mín zhě，

夫治国家而弭人民者，

wú ruò hū wǔ yīn zhě。

无若乎五音者。

wáng yuē shàn。

”王曰：“善。

zōu jì zi jiàn sān yuè ér shòu xiāng yìn。

” 驺忌子见三月而受相印。

chún yú kūn jiàn zhī yuē shàn shuō zāi kūn yǒu yú zhì，

淳于髡见之曰：“善说哉！髡有愚志，

yuán chén zhū qián。

原陈诸前。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jiào。

”驺忌子曰：“谨受教。

chún yú kūn yuē dé quán quán chāng，

”淳于髡曰：“得全全昌，

shī quán quán wáng。

失全全亡。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lìng，

”驺忌子曰：“谨受令，

qǐng jǐn wú lí qián。

请谨毋离前。

chún yú kūn yuē xī gāo jí zhóu，

”淳于髡曰：“豨膏棘轴，

suǒ yǐ wéi huá yě，

所以为滑也，

rán ér bù néng yùn fāng chuān。

然而不能运方穿。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lìng，

”驺忌子曰：“谨受令，

qǐng jǐn shì zuǒ yòu。

请谨事左右。

chún yú kūn yuē gōng jiāo xī gàn，

”淳于髡曰：“弓胶昔干，

suǒ yǐ wéi hé yě，

所以为合也，

rán ér bù néng fù hé shū xià。

然而不能傅合疏罅。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lìng，

”驺忌子曰：“谨受令，

qǐng jǐn zì fù yú wàn mín。

请谨自附于万民。

chún yú kūn yuē hú qiú suī bì，

”淳于髡曰：“狐裘虽敝，

bù kě bǔ yǐ huáng gǒu zhī pí。

不可补以黄狗之皮。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lìng，

”驺忌子曰：“谨受令，

qǐng jǐn zé jūn zǐ，

请谨择君子，

wú zá xiǎo rén qí jiān。

毋杂小人其间。

chún yú kūn yuē dà chē bù jiào，

”淳于髡曰：“大车不较，

bù néng zài qí cháng rèn qín sè bù jiào，

不能载其常任；琴瑟不较，

bù néng chéng qí wǔ yīn。

不能成其五音。

zōu jì zǐ yuē jǐn shòu lìng，

”驺忌子曰：“谨受令，

qǐng jǐn xiū fǎ lǜ ér dū jiān lì。

请谨修法律而督奸吏。

chún yú kūn shuō bì，

”淳于髡说毕，

qū chū，

趋出，

zhì mén，

至门，

ér miàn qí pū yuē shì rén zhě，

而面其仆曰：“是人者，

wú yǔ zhī wēi yán wǔ，

吾语之微言五，

qí yīng wǒ ruò xiǎng zhī yīng shēng，

其应我若响之应声，

shì rén bì fēng bù jiǔ yǐ。

是人必封不久矣。

jū qī nián，

”居期年，

fēng yǐ xià pī，

封以下邳，

hào yuē chéng hóu。

号曰成侯。

wēi wáng nián，

威王23年，

yǔ zhào wáng huì píng lù。

与赵王会平陆。

èr shí sì nián，

二十四年，

yǔ wèi wáng huì tián yú jiāo。

与魏王会田于郊。

wèi wáng wèn yuē wáng yì yǒu bǎo hū wēi wáng yuē wú yǒu。

魏王问曰：“王亦有宝乎？”威王曰：“无有。

liáng wáng yuē ruò guǎ rén guó xiǎo yě，

”梁王曰：“若寡人国小也，

shàng yǒu jìng cùn zhī zhū zhào chē qián hòu gè shí èr chéng zhě shí méi，

尚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

nài hé yǐ wàn shèng zhī guó ér wú bǎo hū wēi wáng yuē guǎ rén zhī suǒ yǐ wéi bǎo yǔ wáng yì。

奈何以万乘之国而无宝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为宝与王异。

wú chén yǒu tán zi zhě，

吾臣有檀子者，

shǐ shǒu nán chéng，

使守南城，

zé chǔ rén bù gǎn wéi kòu dōng qǔ，

则楚人不敢为寇东取，

sì shàng shí èr zhū hóu jiē lái zhāo。

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

wú chén yǒu fén zi zhě，

吾臣有朌子者，

shǐ shǒu gāo táng，

使守高唐，

zé zhào rén bù gǎn dōng yú yú hé。

则赵人不敢东渔于河。

wú lì yǒu qián fū zhě，

吾吏有黔夫者，

shǐ shǒu xú zhōu，

使守徐州，

zé yàn rén jì běi mén，

则燕人祭北门，

zhào rén jì xī mén，

赵人祭西门，

xǐ ér cóng zhě qī qiān yú jiā。

徙而从者七千馀家。

wú chén yǒu zhǒng shǒu zhě，

吾臣有种首者，

shǐ bèi dào zéi，

使备盗贼，

zé dào bù shí yí。

则道不拾遗。

jiāng yǐ zhào qiān lǐ，

将以照千里，

qǐ tè shí èr chéng zāi liáng huì wáng cán，

岂特十二乘哉！”梁惠王惭，

bù yì ér qù。

不怿而去。

nián，

26年，

wèi huì wáng wéi hán dān，

魏惠王围邯郸，

zhào qiú jiù yú qí。

赵求救于齐。

qí wēi wáng zhào dà chén ér móu yuē jiù zhào shú yǔ wù jiù zōu jì zǐ yuē bù rú wù jiù。

齐威王召大臣而谋曰：“救赵孰与勿救？”驺忌子曰：“不如勿救。

duàn gàn péng yuē bù jiù zé bú yì，

”段干朋曰：“不救则不义，

qiě bù lì。

且不利。

wēi wáng yuē hé yě duì yuē fū wèi shì bìng hán dān，

”威王曰：“何也？”对曰：“夫魏氏并邯郸，

qí yú qí hé lì zāi qiě fú jiù zhào ér jūn qí jiāo，

其于齐何利哉？且夫救赵而军其郊，

shì zhào bù fá ér wèi quán yě。

是赵不伐而魏全也。

gù bù rú nán gōng xiāng líng yǐ bì wèi，

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

hán dān bá ér chéng wèi zhī bì。

邯郸拔而乘魏之弊。

wēi wáng cóng qí jì。

”威王从其计。

qí hòu chéng hóu zōu jì yǔ tián jì bù shàn，

其后成侯驺忌与田忌不善，

gōng sūn yuè wèi chéng hóu jì yuē gōng hé bù móu fá wèi，

公孙阅谓成侯忌曰：“公何不谋伐魏，

tián jì bì jiāng。

田忌必将。

zhàn shèng yǒu gōng，

战胜有功，

zé gōng zhī móu zhōng yě zhàn bù shèng，

则公之谋中也；战不胜，

fēi qián sǐ zé hòu běi，

非前死则后北，

ér mìng zài gōng yǐ。

而命在公矣。

yú shì chéng hóu yán wēi wáng，

”于是成侯言威王，

shǐ tián jì nán gōng xiāng líng。

使田忌南攻襄陵。

shí yuè，

十月，

hán dān bá，

邯郸拔，

qí yīn qǐ bīng jī wèi，

齐因起兵击魏，

dà bài zhī guì líng。

大败之桂陵。

yú shì qí zuì jiàng yú zhū hóu，

于是齐最彊于诸侯，

zì chēng wéi wáng，

自称为王，

yǐ lìng tiān xià。

以令天下。

nián，

33年，

shā qí dài fū móu xīn。

杀其大夫牟辛。

nián，

35年，

gōng sūn yuè yòu wèi chéng hóu jì yuē gōng hé bù lìng rén cāo shí jīn bo yú shì，

公孙阅又谓成侯忌曰：“公何不令人操十金卜于市，

yuē wǒ tián jì zhī rén yě。

曰『我田忌之人也。

wú sān zhàn ér sān shèng，

吾三战而三胜，

shēng wēi tiān xià。

声威天下。

yù wèi dà shì，

欲为大事，

yì jí hū bù jí hū bo zhě chū，

亦吉乎不吉乎』？”卜者出，

yīn lìng rén bǔ wèi zhī bo zhě，

因令人捕为之卜者，

yàn qí cí yú wáng zhī suǒ。

验其辞于王之所。

tián jì wén zhī，

田忌闻之，

yīn lǜ qí tú xí gōng lín zī，

因率其徒袭攻临淄，

qiú chéng hóu，

求成侯，

bù shèng ér le。

不胜而饹。

nián，

36年，

wēi wáng zú，

威王卒，

zi xuān wáng pì jiàng lì。

子宣王辟彊立。

xuān wáng yuán nián，

宣王元年，

qín yòng shāng yāng。

秦用商鞅。

zhōu zhì bó yú qín xiào gōng。

周致伯于秦孝公。

nián，

2年，

wèi fá zhào。

魏伐赵。

zhào yǔ hán qīn，

赵与韩亲，

gòng jī wèi。

共击魏。

zhào bù lì，

赵不利，

zhàn yú nán liáng。

战于南梁。

xuān wáng zhào tián jì fù gù wèi。

宣王召田忌复故位。

hán shì qǐng jiù yú qí。

韩氏请救于齐。

xuān wáng zhào dà chén ér móu yuē zǎo jiù shú yǔ wǎn jiù zōu jì zǐ yuē bù rú wù jiù。

宣王召大臣而谋曰：“蚤救孰与晚救？”驺忌子曰：“不如勿救。

tián jì yuē fú jiù，

”田忌曰：“弗救，

zé hán qiě zhé ér rù yú wèi，

则韩且折而入于魏，

bù rú zǎo jiù zhī。

不如蚤救之。

sūn zǐ yuē fū hán wèi zhī bīng wèi bì ér jiù zhī，

”孙子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

shì wú dài hán shòu wèi zhī bīng，

是吾代韩受魏之兵，

gù fǎn tīng mìng yú hán yě。

顾反听命于韩也。

qiě wèi yǒu pò guó zhī zhì，

且魏有破国之志，

hán jiàn wáng，

韩见亡，

bì dōng miàn ér sù yú qí yǐ。

必东面而愬于齐矣。

wú yīn shēn jié hán zhī qīn ér wǎn chéng wèi zhī bì，

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

zé kě zhòng lì ér dé zūn míng yě。

则可重利而得尊名也。

xuān wáng yuē shàn。

”宣王曰：“善。

nǎi yīn gào hán zhī shǐ zhě ér qiǎn zhī。

”乃阴告韩之使者而遣之。

hán yīn shì qí，

韩因恃齐，

wǔ zhàn bù shèng，

五战不胜，

ér dōng wěi guó yú qí。

而东委国于齐。

qí yīn qǐ bīng，

齐因起兵，

shǐ tián jì tián yīng jiāng，

使田忌、田婴将，

sūn zi wèi shī，

孙子为师，

jiù hán zhào yǐ jī wèi，

救韩、赵以击魏，

dà bài zhī mǎ líng，

大败之马陵，

shā qí jiāng páng juān，

杀其将庞涓，

lǔ wèi tài zǐ shēn。

虏魏太子申。

qí hòu sān jìn zhī wáng jiē yīn tián yīng cháo qí wáng yú bó wàng，

其后三晋之王皆因田婴朝齐王于博望，

méng ér qù。

盟而去。

nián，

7年，

yǔ wèi wáng huì píng ā nán。

与魏王会平阿南。

míng nián，

明年，

fù huì zhēn。

复会甄。

wèi huì wáng zú。

魏惠王卒。

míng nián，

明年，

yǔ wèi xiāng wáng huì xú zhōu，

与魏襄王会徐州，

zhū hóu xiāng wáng yě。

诸侯相王也。

nián，

10年，

chǔ wéi wǒ xú zhōu。

楚围我徐州。

nián，

11年，

yǔ wèi fá zhào，

与魏伐赵，

zhào jué hé shuǐ guàn qí wèi，

赵决河水灌齐、魏，

bīng bà。

兵罢。

nián，

18年，

qín huì wáng chēng wáng。

秦惠王称王。

xuān wáng xǐ wén xué yóu shuì zhī shì，

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

zì rú zōu yǎn chún yú kūn tián pián jiē yǔ shèn dào huán yuān zhī tú rén，

自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76人，

jiē cì liè dì，

皆赐列第，

wèi shàng dài fū，

为上大夫，

bù zhì ér yì lùn。

不治而议论。

shì yǐ qí jì xià xué shì fù shèng，

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

qiě shù bǎi qiān rén。

且数百千人。

nián，

19年，

xuān wáng zú，

宣王卒，

zi mǐn wáng dì lì。

子湣王地立。

mǐn wáng yuán nián，

湣王元年，

qín shǐ zhāng yí yǔ zhū hóu zhí zhèng huì yú niè sāng。

秦使张仪与诸侯执政会于啮桑。

nián，

3年，

fēng tián yīng yú xuē。

封田婴于薛。

nián，

4年，

yíng fù yú qín。

迎妇于秦。

nián，

7年，

yǔ sòng gōng wèi，

与宋攻魏，

bài zhī guān zé。

败之观泽。

nián，

12年，

gōng wèi。

攻魏。

chǔ wéi yōng shì，

楚围雍氏，

qín bài qū gài。

秦败屈丐。

sū dài wèi tián zhěn yuē chén yuán yǒu yè yú gōng，

苏代谓田轸曰：“臣原有谒于公，

qí wèi shì shén wán，

其为事甚完，

shǐ chǔ lì gōng，

使楚利公，

chéng wéi fú，

成为福，

bù chéng yì wèi fú。

不成亦为福。

jīn zhě chén lì yú mén，

今者臣立于门，

kè yǒu yán yuē wèi wáng wèi hán féng zhāng yí yuē zhǔ zǎo jiāng bá，

客有言曰魏王谓韩冯、张仪曰：『煮枣将拔，

qí bīng yòu jìn，

齐兵又进，

zi lái jiù guǎ rén zé kě yǐ bù jiù guǎ rén，

子来救寡人则可矣；不救寡人，

guǎ rén fú néng bá。

寡人弗能拔。

cǐ tè zhuǎn cí yě。

』此特转辞也。

qín hán zhī bīng wú dōng，

秦、韩之兵毋东，

xún yú，

旬馀，

zé wèi shì zhuǎn hán cóng qín，

则魏氏转韩从秦，

qín zhú zhāng yí，

秦逐张仪，

jiāo bì ér shì qí chǔ，

交臂而事齐楚，

cǐ gōng zhī shì chéng yě。

此公之事成也。

tián zhěn yuē nài hé shǐ wú dōng duì yuē hán féng zhī jiù wèi zhī cí，

”田轸曰：“柰何使无东？”对曰：“韩冯之救魏之辞，

bì bù wèi hán wáng yuē féng yǐ wéi wèi，

必不谓韩王曰『冯以为魏』，

bì yuē féng jiāng yǐ qín hán zhī bīng dōng què qí sòng，

必曰『冯将以秦韩之兵东却齐宋，

féng yīn tuán sān guó zhī bīng，

冯因抟三国之兵，

chéng qū gài zhī bì，

乘屈丐之弊，

nán gē yú chǔ，

南割于楚，

gù dì bì jǐn dé zhī yǐ。

故地必尽得之矣』。

zhāng yí jiù wèi zhī cí，

张仪救魏之辞，

bì bù wèi qín wáng yuē yí yǐ wéi wèi，

必不谓秦王曰『仪以为魏』，

bì yuē yí qiě yǐ qín hán zhī bīng dōng jù qí sòng，

必曰『仪且以秦韩之兵东距齐宋，

yí jiāng tuán sān guó zhī bīng，

仪将抟三国之兵，

chéng qū gài zhī bì，

乘屈丐之弊，

nán gē yú chǔ，

南割于楚，

míng cún wáng guó，

名存亡国，

shí fá sān chuān ér guī，

实伐三川而归，

cǐ wáng yè yě。

此王业也』。

gōng lìng chǔ wáng yǔ hán shì dì，

公令楚王与韩氏地，

shǐ qín zhì hé，

使秦制和，

wèi qín wáng yuē qǐng yǔ hán dì，

谓秦王曰『请与韩地，

ér wáng yǐ shī sān chuān，

而王以施三川，

hán shì zhī bīng bù yòng ér de dì yú chǔ。

韩氏之兵不用而得地于楚』。

hán féng zhī dōng bīng zhī cí qiě wèi qín hé yuē qín bīng bù yòng ér dé sān chuān，

韩冯之东兵之辞且谓秦何？曰『秦兵不用而得三川，

fá chǔ hán yǐ jiǒng wèi，

伐楚韩以窘魏，

wèi shì bù gǎn dōng，

魏氏不敢东，

shì gū qí yě。

是孤齐也』。

zhāng yí zhī dōng bīng zhī cí qiě wèi hé yuē qín hán yù dì ér bīng yǒu àn，

张仪之东兵之辞且谓何？曰『秦韩欲地而兵有案，

shēng wēi fā yú wèi，

声威发于魏，

wèi shì zhī yù bù shī qí chǔ zhě yǒu zī yǐ。

魏氏之欲不失齐楚者有资矣』。

wèi shì zhuǎn qín hán zhēng shì qí chǔ，

魏氏转秦韩争事齐楚，

chǔ wáng yù ér wú yǔ dì，

楚王欲而无与地，

gōng lìng qín hán zhī bīng bù yòng ér de dì，

公令秦韩之兵不用而得地，

yǒu yī dà dé yě。

有一大德也。

qín hán zhī wáng jié yú hán féng zhāng yí ér dōng bīng yǐ xùn fú wèi，

秦韩之王劫于韩冯、张仪而东兵以徇服魏，

gōng cháng zhí zuǒ quàn yǐ zé yú qín hán，

公常执左券以责于秦韩，

cǐ qí shàn yú gōng ér è zhāng zi duō zī yǐ。

此其善于公而恶张子多资矣。

nián，

” 13年，

qín huì wáng zú。

秦惠王卒。

nián，

23年，

yǔ qín jī bài chǔ yú zhòng qiū。

与秦击败楚于重丘。

nián，

24年，

qín shǐ jīng yáng jūn zhì yú qí。

秦使泾阳君质于齐。

nián，

25年，

guī jīng yáng jūn yú qín。

归泾阳君于秦。

mèng cháng jūn xuē wén rù qín，

孟尝君薛文入秦，

jí xiāng qín。

即相秦。

wén wáng qù。

文亡去。

nián，

26年，

qí yǔ hán wèi gòng gōng qín，

齐与韩魏共攻秦，

zhì hán gǔ jūn yān。

至函谷军焉。

nián，

28年，

qín yǔ hán hé wài yǐ hé，

秦与韩河外以和，

bīng bà。

兵罢。

nián，

29年，

zhào shā qí zhǔ fù。

赵杀其主父。

qí zuǒ zhào miè zhōng shān。

齐佐赵灭中山。

nián，

36年，

wáng wèi dōng dì，

王为东帝，

qín zhāo wáng wèi xī dì。

秦昭王为西帝。

sū dài zì yàn lái，

苏代自燕来，

rù qí，

入齐，

jiàn yú zhāng huá dōng mén。

见于章华东门。

qí wáng yuē xī，

齐王曰：“嘻，

shàn，

善，

zi lái qín shǐ wèi yá zhì dì，

子来！秦使魏厓致帝，

zi yǐ wéi hé rú duì yuē wáng zhī wèn chén yě zú，

子以为何如？”对曰：“王之问臣也卒，

ér huàn zhī suǒ cóng lái wēi，

而患之所从来微，

yuán wáng shòu zhī ér wù bèi chēng yě。

原王受之而勿备称也。

qín chēng zhī，

秦称之，

tiān xià ān zhī，

天下安之，

wáng nǎi chēng zhī，

王乃称之，

wú hòu yě。

无后也。

qiě ràng zhēng dì míng，

且让争帝名，

wú shāng yě。

无伤也。

qín chēng zhī，

秦称之，

tiān xià è zhī，

天下恶之，

wáng yīn wù chēng，

王因勿称，

yǐ shōu tiān xià，

以收天下，

cǐ dà zī yě。

此大资也。

qiě tiān xià lì liǎng dì，

且天下立两帝，

wáng yǐ tiān xià wèi zūn qí hū zūn qín hū wáng yuē zūn qín。

王以天下为尊齐乎？尊秦乎？”王曰：“尊秦。

yuē shì dì，

”曰：“释帝，

tiān xià ài qí hū ài qín hū wáng yuē ài qí ér zēng qín。

天下爱齐乎？爱秦乎？”王曰：“爱齐而憎秦。

yuē liǎng dì lì yuē fá zhào，

”曰：“两帝立约伐赵，

shú yǔ fá jié sòng zhī lì wáng yuē fá jié sòng lì。

孰与伐桀宋之利？”王曰：“伐桀宋利。

duì yuē fū yuē jūn，

”对曰：“夫约钧，

rán yǔ qín wèi dì ér tiān xià dú zūn qín ér qīng qí，

然与秦为帝而天下独尊秦而轻齐，

shì dì zé tiān xià ài qí ér zēng qín，

释帝则天下爱齐而憎秦，

fá zhào bù rú fá jié sòng zhī lì，

伐赵不如伐桀宋之利，

gù yuán wáng míng shì dì yǐ shōu tiān xià，

故原王明释帝以收天下，

bèi yuē bīn qín，

倍约宾秦，

wú zhēng zhòng，

无争重，

ér wáng yǐ qí jiān jǔ sòng。

而王以其间举宋。

fū yǒu sòng，

夫有宋，

wèi zhī yáng dì wēi yǒu jì xī，

卫之阳地危；有济西，

zhào zhī ā dōng guó wēi yǒu huái běi，

赵之阿东国危；有淮北，

chǔ zhī dōng guó wēi yǒu táo píng lù，

楚之东国危；有陶、平陆，

liáng mén bù kāi。

梁门不开。

shì dì ér dài zhī yǐ fá jié sòng zhī shì，

释帝而贷之以伐桀宋之事，

guó zhòng ér míng zūn，

国重而名尊，

yàn chǔ suǒ yǐ xíng fú，

燕楚所以形服，

tiān xià mò gǎn bù tīng，

天下莫敢不听，

cǐ tāng wǔ zhī jǔ yě。

此汤武之举也。

jìng qín yǐ wéi míng，

敬秦以为名，

ér hòu shǐ tiān xià zēng zhī，

而后使天下憎之，

cǐ suǒ wèi yǐ bēi wèi zūn zhě yě。

此所谓以卑为尊者也。

yuán wáng shú lǜ zhī。

原王孰虑之。

yú shì qí qù dì fù wèi wáng，

”于是齐去帝复为王，

qín yì qù dì wèi。

秦亦去帝位。

nián，

38年，

fá sòng。

伐宋。

qín zhāo wáng nù yuē wú ài sòng yǔ ài xīn chéng yáng jìn tóng。

秦昭王怒曰：“吾爱宋与爱新城、阳晋同。

hán niè yǔ wú yǒu yě，

韩聂与吾友也，

ér gōng wú suǒ ài，

而攻吾所爱，

hé yě sū dài wéi qí wèi qín wáng yuē hán niè zhī gōng sòng，

何也？”苏代为齐谓秦王曰：“韩聂之攻宋，

suǒ yǐ wéi wáng yě。

所以为王也。

qí jiàng，

齐彊，

fǔ zhī yǐ sòng，

辅之以宋，

chǔ wèi bì kǒng，

楚魏必恐，

kǒng bì xī shì qín，

恐必西事秦，

shì wáng bù fán yī bīng，

是王不烦一兵，

bù shāng yī shì，

不伤一士，

wú shì ér gē ān yì yě，

无事而割安邑也，

cǐ hán niè zhī suǒ dǎo yú wáng yě。

此韩聂之所祷于王也。

qín wáng yuē wú huàn qí zhī nán zhī。

”秦王曰：“吾患齐之难知。

yī cóng yī héng，

一从一衡，

qí shuō hé yě duì yuē tiān xià guó lìng qí kě zhī hū qí yǐ gōng sòng，

其说何也？”对曰：“天下国令齐可知乎？齐以攻宋，

qí zhī shì qín yǐ wàn shèng zhī guó zì fǔ，

其知事秦以万乘之国自辅，

bù xī shì qín zé sòng zhì bù ān。

不西事秦则宋治不安。

zhōng guó bái tóu yóu áo zhī shì jiē jī zhì yù lí qí qín zhī jiāo，

中国白头游敖之士皆积智欲离齐秦之交，

fú shì jié yì xī chí zhě，

伏式结轶西驰者，

wèi yǒu yī rén yán shàn qí zhě yě，

未有一人言善齐者也，

fú shì jié yì dōng chí zhě，

伏式结轶东驰者，

wèi yǒu yī rén yán shàn qín zhě yě。

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

hé zé jiē bù yù qí qín zhī hé yě。

何则？皆不欲齐秦之合也。

hé jìn chǔ zhī zhì ér qí qín zhī yú yě jìn chǔ hé bì yì qí qín，

何晋楚之智而齐秦之愚也！晋楚合必议齐秦，

qí qín hé bì tú jìn chǔ，

齐秦合必图晋楚，

qǐng yǐ cǐ jué shì。

请以此决事。

qín wáng yuē nuò。

”秦王曰：“诺。

yú shì qí suì fá sòng，

”于是齐遂伐宋，

sòng wáng chū wáng，

宋王出亡，

sǐ yú wēn。

死于温。

qí nán gē chǔ zhī huái běi，

齐南割楚之淮北，

xī qīn sān jìn，

西侵三晋，

yù yǐ bìng zhōu shì，

欲以并周室，

wèi tiān zǐ。

为天子。

sì shàng zhū hóu zōu lǔ zhī jūn jiē chēng chén，

泗上诸侯邹鲁之君皆称臣，

zhū hóu kǒng jù。

诸侯恐惧。

nián，

39年，

qín lái fá，

秦来伐，

bá wǒ liè chéng jiǔ。

拔我列城九。

nián，

40年，

yàn qín chǔ sān jìn hé móu，

燕、秦、楚、三晋合谋，

gè chū ruì shī yǐ fá，

各出锐师以伐，

bài wǒ jì xī。

败我济西。

wáng jiě ér què。

王解而却。

yàn jiāng lè yì suì rù lín zī，

燕将乐毅遂入临淄，

jǐn qǔ qí zhī bǎo zàng qì。

尽取齐之宝藏器。

mǐn wáng chū wáng，

湣王出亡，

zhī wèi。

之卫。

wèi jūn pì gōng shě zhī，

卫君辟宫舍之，

chēng chén ér gòng jù。

称臣而共具。

mǐn wáng bù xùn，

湣王不逊，

rén qīn zhī。

人侵之。

mǐn wáng qù，

湣王去，

zǒu zōu lǔ，

走邹、鲁，

yǒu jiāo sè，

有骄色，

zōu lǔ jūn fú nèi，

邹、鲁君弗内，

suì zǒu jǔ。

遂走莒。

chǔ shǐ nào chǐ jiāng bīng jiù qí，

楚使淖齿将兵救齐，

yīn xiāng qí mǐn wáng。

因相齐湣王。

nào chǐ suì shā mǐn wáng ér yǔ yàn gòng fēn qí zhī qīn dì lǔ qì。

淖齿遂杀湣王而与燕共分齐之侵地卤器。

mǐn wáng zhī yù shā，

湣王之遇杀，

qí zi fǎ zhāng biàn míng xìng wèi jǔ tài shǐ jiǎo jiā yōng。

其子法章变名姓为莒太史敫家庸。

tài shǐ jiǎo nǚ qí fǎ zhāng zhuàng mào，

太史敫女奇法章状貌，

yǐ wéi fēi héng rén，

以为非恒人，

lián ér cháng qiè yī shí zhī，

怜而常窃衣食之，

ér yǔ sī tōng yān。

而与私通焉。

nào chǐ jì yǐ qù jǔ，

淖齿既以去莒，

jǔ zhōng rén jí qí wáng chén xiāng jù qiú mǐn wáng zǐ，

莒中人及齐亡臣相聚求湣王子，

yù lì zhī。

欲立之。

fǎ zhāng jù qí zhū jǐ yě，

法章惧其诛己也，

jiǔ zhī，

久之，

nǎi gǎn zì yán wǒ mǐn wáng zǐ yě。

乃敢自言“我湣王子也”。

yú shì jǔ rén gòng lì fǎ zhāng，

于是莒人共立法章，

shì wèi xiāng wáng。

是为襄王。

yǐ bǎo jǔ chéng ér bù gào qí guó zhōng wáng yǐ lì zài jǔ yǐ。

以保莒城而布告齐国中：“王已立在莒矣。

xiāng wáng jì lì，

” 襄王既立，

lì tài shǐ shì nǚ wèi wáng hòu，

立太史氏女为王后，

shì wèi jūn wáng hòu，

是为君王后，

shēng zǐ jiàn。

生子建。

tài shǐ jiǎo yuē nǚ bù qǔ méi yīn zì jià，

太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

fēi wú zhǒng yě，

非吾种也，

wū wú shì。

污吾世。

zhōng shēn bù dǔ jūn wáng hòu。

”终身不睹君王后。

jūn wáng hòu xián，

君王后贤，

bù yǐ bù dǔ gù shī rén zǐ zhī lǐ。

不以不睹故失人子之礼。

xiāng wáng zài jǔ nián，

襄王在莒5年，

tián dān yǐ jí mò gōng pò yàn jūn，

田单以即墨攻破燕军，

yíng xiāng wáng yú jǔ，

迎襄王于莒，

rù lín zāi。

入临菑。

qí gù dì jǐn fù shǔ qí。

齐故地尽复属齐。

qí fēng tián dān wèi ān píng jūn。

齐封田单为安平君。

nián，

14年，

qín jī wǒ gāng shòu。

秦击我刚寿。

nián，

19年，

xiāng wáng zú，

襄王卒，

zi jiàn lì。

子建立。

wáng jiàn lì nián，

王建立6年，

qín gōng zhào，

秦攻赵，

qí chǔ jiù zhī。

齐楚救之。

qín jì yuē qí chǔ jiù zhào，

秦计曰：“齐楚救赵，

qīn zé tuì bīng，

亲则退兵，

bù qīn suì gōng zhī。

不亲遂攻之。

zhào wú shí，

”赵无食，

qǐng sù yú qí，

请粟于齐，

qí bù tīng。

齐不听。

zhōu zǐ yuē bù rú tīng zhī yǐ tuì qín bīng，

周子曰：“不如听之以退秦兵，

bù tīng zé qín bīng bù què，

不听则秦兵不却，

shì qín zhī jì zhōng ér qí chǔ zhī jì guò yě。

是秦之计中而齐楚之计过也。

qiě zhào zhī yú qí chǔ，

且赵之于齐楚，

gǎn bì yě，

扞蔽也，

yóu chǐ zhī yǒu chún yě，

犹齿之有唇也，

chún wáng zé chǐ hán。

唇亡则齿寒。

jīn rì wáng zhào，

今日亡赵，

míng rì huàn jí qí chǔ。

明日患及齐楚。

qiě jiù zhào zhī wù，

且救赵之务，

yí ruò fèng lòu wèng wò jiāo fǔ yě。

宜若奉漏甕沃焦釜也。

fū jiù zhào，

夫救赵，

gāo yì yě què qín bīng，

高义也；却秦兵，

xiǎn míng yě。

显名也。

yì jiù wáng guó，

义救亡国，

wēi què qiáng qín zhī bīng，

威却强秦之兵，

bù wù wèi cǐ ér wù ài sù，

不务为此而务爱粟，

wèi guó jì zhě guò yǐ。

为国计者过矣。

qí wáng fú tīng。

”齐王弗听。

qín pò zhào yú cháng píng sì shí yú wàn，

秦破赵于长平四十馀万，

suì wéi hán dān。

遂围邯郸。

nián，

16年，

qín miè zhōu。

秦灭周。

jūn wáng hòu zú。

君王后卒。

nián，

23年，

qín zhì dōng jùn。

秦置东郡。

nián，

28年，

wáng rù cháo qín，

王入朝秦，

qín wáng zhèng zhì jiǔ xián yáng。

秦王政置酒咸阳。

nián，

35年，

qín miè hán。

秦灭韩。

nián，

37年，

qín miè zhào。

秦灭赵。

nián，

38年，

yàn shǐ jīng kē cì qín wáng，

燕使荆轲刺秦王，

qín wáng jué，

秦王觉，

shā kē。

杀轲。

míng nián，

明年，

qín pò yàn，

秦破燕，

yàn wáng wáng zǒu liáo dōng。

燕王亡走辽东。

míng nián，

明年，

qín miè wèi，

秦灭魏，

qín bīng cì yú lì xià。

秦兵次于历下。

nián，

42年，

qín miè chǔ。

秦灭楚。

míng nián，

明年，

lǔ dài wáng jiā，

虏代王嘉，

miè yàn wáng xǐ。

灭燕王喜。

nián，

44年，

qín bīng jī qí。

秦兵击齐。

qí wáng tīng xiāng hòu shèng jì，

齐王听相后胜计，

bù zhàn，

不战，

yǐ bīng jiàng qín。

以兵降秦。

qín lǔ wáng jiàn，

秦虏王建，

qiān zhī gòng。

迁之共。

suì miè qí wèi jùn。

遂灭齐为郡。

tiān xià yī bìng yú qín，

天下壹并于秦，

qín wáng zhèng lì hào wèi huáng dì。

秦王政立号为皇帝。

shǐ，

始，

jūn wáng hòu xián，

君王后贤，

shì qín jǐn，

事秦谨，

yǔ zhū hóu xìn，

与诸侯信，

qí yì dōng biān hǎi shàng，

齐亦东边海上，

qín rì yè gōng sān jìn yàn chǔ，

秦日夜攻三晋、燕、楚，

wǔ guó gè zì jiù yú qín，

五国各自救于秦，

yǐ gù wáng jiàn lì sì shí yú nián bù shòu bīng。

以故王建立四十馀年不受兵。

jūn wáng hòu sǐ，

君王后死，

hòu shèng xiāng qí，

后胜相齐，

duō shòu qín jiān jīn，

多受秦间金，

duō shǐ bīn kè rù qín，

多使宾客入秦，

qín yòu duō yǔ jīn，

秦又多予金，

kè jiē wèi fǎn jiàn，

客皆为反间，

quàn wáng qù cóng cháo qín，

劝王去从朝秦，

bù xiū gōng zhàn zhī bèi，

不修攻战之备，

bù zhù wǔ guó gōng qín，

不助五国攻秦，

qín yǐ gù dé miè wǔ guó。

秦以故得灭五国。

wǔ guó yǐ wáng，

五国已亡，

qín bīng zú rù lín zī，

秦兵卒入临淄，

mín mò gǎn gé zhě。

民莫敢格者。

wáng jiàn suì jiàng，

王建遂降，

qiān yú gòng。

迁于共。

gù qí rén yuàn wáng jiàn bù zǎo yǔ zhū hóu hé cóng gōng qín，

故齐人怨王建不蚤与诸侯合从攻秦，

tīng jiān chén bīn kè yǐ wáng qí guó，

听奸臣宾客以亡其国，

gē zhī yuē sōng yé bǎi yé zhù jiàn gòng zhě kè yé jí jiàn yòng kè zhī bù xiáng yě。

歌之曰：“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疾建用客之不详也。

tài shǐ gōng yuē gài kǒng zǐ wǎn ér xǐ yì。

太史公曰：盖孔子晚而喜易。

yì zhī wèi shù，

易之为术，

yōu míng yuǎn yǐ，

幽明远矣，

fēi tōng rén dá cái shú néng zhù yì yān gù zhōu tài shǐ zhī guà tián jìng zhòng wán，

非通人达才孰能注意焉！故周太史之卦田敬仲完，

zhàn zhì shí shì zhī hòu jí wán bēn qí，

占至十世之后；及完奔齐，

yì zhòng bo zhī yì yún。

懿仲卜之亦云。

tián qǐ jí cháng suǒ yǐ bǐ fàn èr jūn，

田乞及常所以比犯二君，

zhuān qí guó zhī zhèng，

专齐国之政，

fēi bì shì shì zhī jiàn rán yě，

非必事势之渐然也，

gài ruò zūn yàn zhào xiáng yún。

盖若遵厌兆祥云。

tián wán bì nàn，

田完避难，

bēn yú dà jiāng shǐ cí jī lǚ，

奔于大姜；始辞羁旅，

zhōng rán fèng huáng。

终然凤皇。

wù mò liǎng shèng，

物莫两盛，

dài wǔ qí chāng。

代五其昌。

èr jūn bǐ fàn，

二君比犯，

sān jìn zhēng qiáng。

三晋争强。

hé shǐ shàn mìng，

和始擅命，

wēi suì chēng wáng。

威遂称王。

jì jí yān zhào，

祭急燕、赵，

dì liè kāng zhuāng。

弟列康、庄。

qín jiǎ dōng dì，

秦假东帝，

jǔ lì fǎ zhāng。

莒立法章。

wáng jiàn shī guó，

王建失国，

sōng bǎi cāng cāng。

松柏苍苍。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注释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评析

《田敬仲完世家》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田敬仲完世家：田完本名陈完，陈国王子，因陈国内乱而逃亡齐国改名田完，其八世孙田和夺取齐国政权，史称田氏代齐。作品出自《史记》卷46田敬仲完世家第16卷。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赏析

公元前386年，齐国世卿田和取代了姜姓国君，成为齐国的新主，从此齐国就由姜姓国变为田姓国。田氏先祖最早来到齐国的是田完（即陈完），他的谥号是敬仲，因名该篇为《田敬仲完世家》，简称《田完世家》。史书又常称此后的齐国为田齐，所以也称该篇为《田齐世家》。

齐国在春秋时就是个强国，春秋后期渐趋衰落，但根基并未动摇，所以田氏代齐之后，很快又成了战国时代的强国。本篇前半主要记述田氏代齐的过程，以简短记事为主。后半则使用以人物代记事的方法，既突出了人物，又完成了记事任务，一举两得。

齐威王是本篇中较为突出的人物，作者选择了几个重要事例表现了他的不同寻常。一是严明赏罚。对即墨大夫的重赏，对阿大夫的烹杀，一举震慑了全国，官吏们不敢再文过饰非，使齐国大治。二是重用贤才。文中记述了一段齐威王与梁惠王的谈话，梁惠王以有十枚照夜珠自诩，而齐威王却把自己的贤臣良将视如珍宝，鲜明的对比，突出了齐威王对人才的重视。三是善于听取臣下意见。威王和邹忌议论鼓琴与治国，同大臣讨论是否救赵等，都表现了他的这个特点。

齐宣王是齐国的又一位重要人物。这里突出了他的两件大事，一是任用田忌、孙膑，大败魏军于马陵，使齐国威震一时；二是“喜文学游说之士”。这第二件事是中国文化史上的盛举。齐宣王对文学游说之士“皆赐列第，为上大夫”，让他们“不治而议论”，使稷下先后集中了学士“数百千人”，临淄成了战国时期的文化中心，对百家争鸣起了促进作用。齐宣王对文化史的这一贡献是应该肯定的。

齐湣王是本篇记述的另一个重点。他曾有过一番作为，放弃东帝的称号，征讨宋国的暴君等，都提高了齐国的威望。但他骄傲轻敌，燕相乐毅率五国军队来攻，齐国几乎灭亡。这次惨败使齐国一蹶不振，虽有襄王五年时的田单复齐，但齐国的衰亡已无法挽回了。

本篇还涉及到一些有名的历史人物，邹忌是着墨较多的一个。他通过鼓琴与齐威王论治国之道，淳于髡讽以微言，他能应答如响，都显示出他具有辅国的大才。但他当权后却使用不光彩的手段陷害田忌，又表现了他的权势欲。其他人物虽着墨不多，也都各具特色。

篇末，太史公认为，田氏代齐“非必事势之渐然”，而似乎是在遵循着当初占卜的预兆。既否定历史发展的趋势，又宣扬迷信，古今不少学者对此予以批评是完全应该的。

史记 · 三十世家 · 田敬仲完世家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