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三年

左丘明 - [周]

【经】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杞伯□卒。夏，邾畀我来奔。葬杞孝公。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秋，齐侯伐卫，遂伐晋。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己卯，仲孙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晋人杀栾盈。齐侯袭莒。

【传】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晋悼夫人丧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礼，为邻国阙。

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

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对曰：「不可。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子必不免。吾非爱死也，知不集也。」盈曰：「虽然，因子而死，吾无悔矣。我实不天，子无咎焉。」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遍拜之。

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初，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献子私焉，故因之。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韩、赵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而固与范氏和亲。知悼子少，而听于中行氏。程郑嬖于公。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

乐王鲋待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且栾氏多怨，子为政，栾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权，又执民柄，将何惧焉？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乱在权，子无懈矣。」公有姻丧，王鲋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妇人辇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

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遂超乘，右抚剑，左援带，命驱之出。仆请，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执其手，赂之以曲沃。

初，斐豹隶也，着于丹书。栾氏之力臣曰督戎，国人惧之。斐豹谓宣子曰：「苟焚丹书，我杀督戎。」宣子喜，曰：「而杀之，所不请于君焚丹书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闭之，督戎从之。逾隐而待之，督戎逾入，豹自后击而杀之。范氏之徒在台后，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剑以帅卒，栾氏退。摄车从之，遇栾氏，曰：「乐免之，死将讼女于天。」乐射之，不中；又注，则乘槐本而覆。或以戟钩之，断肘而死。栾鲂伤。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秋，齐侯伐卫。先驱，谷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申驱，成秩御莒恒，申鲜虞之傅挚为右。曹开御戎，晏父戎为右。贰广，上之登御邢公，卢蒲癸为右。启，牢成御襄罢师，狼蘧疏为右。胠，商子车御侯朝，桓跳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为右，烛庸之越驷乘。

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

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尊絜之。召悼之，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锄，使与之齿，季孙失色。

季氏以公锄为马正，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公锄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孙喜，使饮己酒，而以具往，尽舍旃。故公锄氏富，又出为公左宰。

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再三云，羯从之。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锄：「苟立羯，请仇臧氏。」公锄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锄奉羯立于户侧。季孙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锄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锄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

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

孟氏闭门，告于季秋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己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

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苟守先祀，无废二勋，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毋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盟叔孙氏也，曰：『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

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栾鲂出奔宋。书曰：「晋人杀栾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

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

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

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鼠如何？」乃弗与田。

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三年 翻译文

二十三年春季，杞孝公死去，晋悼夫人为他服丧。晋平公不撤除音乐，这是不合于礼的。按照礼，应该为邻国的丧事撤除音乐。

陈哀公到达楚国，公子黄在楚国对二庆提出控诉，楚国人召见二庆，二庆让庆乐前往，楚国人杀了庆乐。庆氏带领陈国背叛楚国。夏季，屈建跟从陈哀公包围陈国。陈国人筑城，夹板掉下来，庆氏就杀死了筑城人。筑城的人互相传令，各自杀死他们的工头，于是乘机杀死了庆虎、庆寅。楚国人把公子黄送回陈国。君子认为：“庆氏行动不合于道义，就不能放肆。所以《书》说：‘天命不能常在。’”

晋国将要把女儿嫁给吴国，齐庄公让析归父致送妾媵，用篷车装着栾盈和他的士，把他安置在曲沃。栾盈夜里进见胥午并把情况告诉他。胥午回答说：“不能那么做。上天所废弃的，谁能够把他兴起？您必然不免于死。我不是爱惜一死，明知事情是不能成功的。”栾盈说：“尽管这样，依靠您而死去，我不后悔。我确实不为上天保佑，您没有过错。”胥午答应了。把栾盈藏起来以后就请曲沃人喝酒，音乐开始演奏，胥午发话说：“现在要是找到栾孺子，怎么办？”人们回答说：“找到了主人而为他死，虽死犹生。”大家都叹息，还有哭泣的。举杯，胥午又说栾盈回来的话。大家都说：“找到了主人，还有什么二心的！”栾盈走出来，对大家一一拜谢。

四月，栾盈率领曲沃的甲兵，靠着魏献子，在白天进入绛地。当初，栾盈在下军中辅佐魏庄子，魏献子和他私下里很要好，所以依靠他。赵氏由于原、屏的祸难怨恨栾氏，韩氏、赵氏刚刚和睦。中行氏由于攻打秦国的那次战役怨恨栾氏，本来和范宣子亲近。知悼子年纪小，因此听从中行氏的话。程郑受到晋平公的宠信。只有魏氏和七舆大夫帮助栾氏。

乐王鲋陪侍在范宣子旁边。有人报告说：“栾氏来了。”宣子恐惧。乐王鲋说：“奉事国君逃到固宫，一定没有危害。而栾氏怨敌很多，您主持国政，栾氏从外边来的，您处在掌权的地位，这有利的条件就多了。既然有利有权，又掌握着对百姓的赏罚，还害怕什么？栾氏所得到的，不就仅仅魏氏吗！而且魏氏是可以用强力争取过来的。平定叛乱在于有权力，您不要懈怠！”

晋平公有亲戚的丧事，乐王鲋让范宣子穿着黑色的丧服，和两个女人坐上手拉车去到晋平公那里，陪侍晋平公去到固宫。范鞅去迎接魏献子，魏献子的军队已经排成行列、登上战车，准备去迎接栾氏了。范鞅快步走进，说：“栾氏率领叛乱分子进入国都，鞅的父亲和几位大夫都在国君那里，派鞅来迎接您，鞅请求在车上作为骖乘。”拉着带子，就跳上魏献子的战车。范鞅右手摸着剑，左手拉着带子，下令驱车离开行列。驾车的人请问到哪里去，范鞅说：“到国君那里。”范宣子在阶前迎接魏献子，拉着他的手，答应把曲沃送给他。

当初，斐豹是一个奴隶，用红字记载在竹简上，栾氏有一个大力士叫督戎，国内的人们都害怕他。斐豹对范宣子说：“如果烧掉这竹简，我去杀死督戎。”范宣子很高兴，说：“你杀了他，如果不请求国君烧掉这竹简，太阳可作明证！”于是就让斐豹出宫门，然后关上宫门，督戎跟上他。斐豹翻进矮墙等着督戎，督戎翻进墙来，斐豹从后面猛击而杀死了他。

范氏的手下人在公台的后面，栾氏登上宫门。范宣子对范鞅说：“箭要射到国君的屋子，你就死去！”范鞅用剑带领步兵迎战，栾氏败退，范鞅跳上战车追击，遇到栾乐，范鞅说：“乐，别打了，我死了将会向上天控告你。”栾乐用箭射他，没有射中，又把箭搭上弓弦，车轮碰上槐树根而翻了车。有人用戟钩打他，把他的手臂打断，他就死了。栾鲂受伤。栾盈逃到曲沃，晋国人包围了他。

秋季，齐庄公发兵攻打卫国。第一前锋，穀荣驾御王孙挥的战车，召扬作为车右。第二前锋，成秩驾御莒恒的战车，申鲜虞的儿子傅挚作为车右。曹开驾御齐庄公的战车，晏父戎作为车右。齐庄公的副车，上之登驾御邢公的战车，卢蒲癸作为车右，左翼部队，牢成驾御襄罢师的战车，狼蘧疏作为车右。右翼部队，商子车驾御侯朝的战车，桓跳作为车右。后军，商子游驾御夏之御寇的战车，崔如作为车右，烛庸之越等四人共乘一辆车殿后。

从卫国出发并将由此进攻晋国。晏平仲说：“君王依靠勇力，来进攻盟主。如果不成功，这是国家的福气。没有德行而有功劳，忧患必然会降到君王身上。”崔杼劝谏说：“不行。下臣听说：‘小国钻了大国败坏的空子而加之以武力，一定要受到灾祸。’君王还是考虑一下。”齐庄公不听。陈文子进见崔杼，说：“打算把国君怎么办？”崔杼说：“我对国君说了，国君不听。把晋国奉为盟主，反而以它的祸难为利。下臣们如果急了，哪里还能顾及国君？您暂且不用管了。”陈文子退出，告诉他的手下人说：“崔子将要死了吧！指责国君太狠而所作所为又超过国君所为，会得不到善终的。用道义超过国君，还需要自己抑制，何况自己将作恶呢？”

齐庄公因此而进攻晋国，占取朝歌。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孟门，一路上太行山口，在荧庭建筑纪念物，派人戍守郫邵，在少水收集晋军尸体合于一坑筑成大坟，以报复平阴那次战役，这才收兵回去，赵胜领着东阳的军队追赶上，俘虏了晏氂。八月，叔孙豹领兵救援晋国，驻扎在雍榆，这是合于礼的。

季武子没有嫡子，公弥年长，但是季武子喜欢悼子，想立他为继承人。向申丰说：“弥和纥，我都喜欢，想要选择有才能的立为继承人。”申丰快步走出，回家，打算全家出走。过了几天，季武子又问申丰。申丰回答说：“如果这样，我准备套上我的车走了。”季武子就不说了。季武子又去问臧纥。臧纥说：“招待我喝酒，我为您立他。”季氏招待大夫们喝酒，臧纥是上宾。向宾客献酒完毕，臧纥命令朝北铺上两层席子，换上洗净的酒杯，召见悼子，走下台阶迎接他。大夫们都站起来，等到宾主互相敬酒酬答以后，才召见公锄，让他和别人按年龄大小排列座位。季武子感到突然，脸上都变了颜色。

季氏让公锄担任马正，公锄怨恨，不肯做。闵子马见到公锄，说：“您不要这样，祸和福没有门，在于人们所召唤。做儿子的，只怕不孝，而不怕没有地位。恭敬地对待父亲的命令，难道会没有变化吗？如果能够孝顺恭敬，富有可以比季氏增加一倍。邪乱不合法度，祸患可以比老百姓增加一倍。”公锄同意他的话，就恭敬地早晚问父亲安，谨慎地执行任务。季武子高兴了，让他招待自己喝酒，而带着饮宴的器具前往，季氏把器具全部留下给他，公锄氏因此致富。又做了鲁襄公的左宰。

孟庄子讨厌臧孙，但季武子喜欢他。孟氏的车马官丰点，喜欢羯，说：“听从我的话，你一定成为孟氏的继承人。”再三地说，羯就听从了他。孟庄子生病，丰点对公锄说：“如果立了羯，就是报复了臧氏。”公锄对季武子说：“孺子秩本来应当做孟氏的继承人。如果羯能够改立为继承人，那么季氏就确实比臧氏有力量了。”季武子不答应。八月初十日，孟孙死了。公锄奉事羯立在门边接受宾客来吊唁。季武子来到，进门就哭，出门，说：“秩在哪里？”公锄说：“羯在这里了。”季孙说：“孺子年长。”公锄说：“有什么年长不年长？只要他有才能，而且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就立了羯。秩逃亡到邾国。

臧孙进门也哭，很哀痛的样子，眼泪很多。出门，他的御者说：“孟庄子讨厌您，而您却悲哀成这个样子。季武子如果死了，您怎么办？”臧孙说：“季武子喜欢我，这是没有痛苦的疾病。孟庄子讨厌我，这是治疾病的药石。没有痛苦的疾病不如使人痛苦的药石。药石还可以让我活下去，疾病没有痛苦，它的毒害太多。孟庄子死了，我的灭亡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孟氏关起大门，告诉季武子说：“臧氏准备发动变乱，不让我家安葬。”季武子不相信。臧孙听到了，实行戒备。冬季，十月，孟氏准备挖开墓道，在臧氏那里借用役夫。臧孙让正夫去帮忙，在东门挖掘墓道，让甲士跟随着自己前去视察。孟氏又告诉季武子。季武子生气，命令进攻臧氏。十月初七日，臧孙砍断鹿门的门栓逃亡到邾国。

当初，臧宣叔在铸国娶妻，她生了臧贾和臧为就死了。臧宣叔以妻子的侄女作为继室，就是穆姜妹妹的女儿，生了纥，长在鲁公的宫中。穆姜喜欢他，所以立为臧宣叔的继承人。臧贾、臧为离开家住在铸国。臧孙从邾国派人告诉臧贾，同时送去大龟说：“纥没有才能，不能祭祀宗庙，谨向您报告不善。纥的罪过不至于断绝后代，您把大龟进献而请求立为我家的继承人，看是否可行。”臧贾说：“这是家里的灾祸，不是您的过错，贾听到命令了。”再拜，接受了大龟，让臧为去代他进献大龟并请求，臧为却请求立自己为继承人。臧纥去到防地，派人来报告说：“纥并不能伤害别人，而是由于智谋不足的缘故。纥并不敢为个人请求。如果保存先人的祭祀，不废掉两位先人的勋劳，岂敢不离开防地？”于是就立了臧为。臧纥献出了防地而逃亡到齐国。他的手下人说：“他们能为我们盟誓吗？”臧纥说：“不好写盟辞。”打算为臧氏盟誓。季武子召见掌管逃亡臣子的外史而询问盟辞的写法。外史回答说：“为东门氏盟誓，说：‘不要有人像东门遂那样，不听国君的命令，杀嫡子、立庶子。’为叔孙氏盟誓，说‘不要有人像叔孙侨如那样，想要废弃国家的常道，颠覆公室！”季武子说：“臧纥的罪过都不至于此。”孟椒说：“何不把他攻砍城门栓写进盟辞？”季武子采用，就和臧氏盟誓，说：“不要像臧孙纥那样触犯国家的法纪，进城门砍门栓！”臧纥听到了，说：“国内有人才啊！是谁呀？恐怕是孟椒吧！”

晋国人在曲沃战胜栾盈，把栾氏的亲族全部杀完。栾鲂逃亡到宋国。《春秋》记载说“晋人杀栾盈”，不说大夫，这是说他从国外进入国内发动叛乱。

齐庄公从晋国回来，不进入国都，就袭击莒国，攻打且于，大腿受伤而退却。第二天，准备再战，约定军队在寿舒集中。杞梁、华还用战车装载甲士夜里进入且于的狭路，宿在莒国郊外。第二天，先和莒子在蒲侯氏相遇。莒子赠给他们以重礼，让他们不要死，说：“请和你们结盟。”华还回答说：“贪得财货丢弃命令，这也是君王所厌恶的。昨天晚上接受命令，今天太阳没有正午就丢掉，还用什么事奉君王？”莒子亲自击鼓，追击齐军，杀死了杞梁。莒国人就和齐国讲和。

齐庄公回国以后，在郊外遇到杞梁的妻子，派人向他吊唁，她辞谢说：“杞梁有罪，岂敢劳动国君派人吊唁？如果能够免罪，还有先人的破屋在那里，下妾不能在郊外接受吊唁。”于是齐庄公又到杞梁家去吊唁。

齐庄公准备封给臧纥土地。臧纥听说了，来见齐庄公。齐庄公对他说起进攻晋国的事，他回答说：“功劳太多了，可是君王却像老鼠，白天藏起来，夜里出动，不在宗庙里打洞，这是由于怕人的缘故。现在君王听说晋国有了动乱然后出兵，一旦晋国安宁又准备事奉晋国，这不是老鼠又是什么？”齐庄公听了就不赏赐臧纥田地了。

孔子说：“聪明是很难做到的啊。有了臧武仲的聪明，而不能为鲁国容纳，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所作不顺于事理而所施不合于恕道。《夏书》说：‘想着这个，一心在于这个’，这就是顺于事理，合于恕道啊。”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三年 拼音版/注音版

zuǒ zhuàn xiāng gōng xiāng gōng èr shí sān nián。

左传 · 襄公 · 襄公二十三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èr shí yǒu sān nián chūn wáng èr yuè guǐ yǒu shuò，

【经】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sān yuè jǐ sì，

三月己巳，

qǐ bó zú。

杞伯□卒。

xià，

夏，

zhū bì wǒ lái bēn。

邾畀我来奔。

zàng qǐ xiào gōng。

葬杞孝公。

chén shā qí dài fū qìng hǔ jí qìng yín。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chén hóu zhī dì huáng zì chǔ guī yú chén。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jìn luán yíng fù rù yú jìn，

晋栾盈复入于晋，

rù yú qǔ wò。

入于曲沃。

qiū，

秋，

qí hóu fá wèi，

齐侯伐卫，

suì fá jìn。

遂伐晋。

bā yuè，

八月，

shū sūn bào shuài shī jiù jìn cì yú yōng yú。

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jǐ mǎo，

己卯，

zhòng sūn sù zú。

仲孙速卒。

dōng shí yuè yǐ hài，

冬十月乙亥，

zāng sūn gē chū bēn zhū。

臧孙纥出奔邾。

jìn rén shā luán yíng。

晋人杀栾盈。

qí hóu xí jǔ。

齐侯袭莒。

chuán èr shí sān nián chūn，

【传】二十三年春，

qǐ xiào gōng zú，

杞孝公卒，

jìn dào fū rén sàng zhī。

晋悼夫人丧之。

píng gōng bù chè lè，

平公不彻乐，

fēi lǐ yě。

非礼也。

lǐ，

礼，

wèi lín guó quē。

为邻国阙。

chén hóu rú chǔ。

陈侯如楚。

gōng zǐ huáng sù èr qìng yú chǔ，

公子黄愬二庆于楚，

chǔ rén zhào zhī。

楚人召之。

shǐ qìng lè wǎng，

使庆乐往，

shā zhī。

杀之。

qìng shì yǐ chén pàn。

庆氏以陈叛。

xià，

夏，

qū jiàn cóng chén hóu wéi chén。

屈建从陈侯围陈。

chén rén chéng，

陈人城，

bǎn duì ér shā rén。

板队而杀人。

yì rén xiāng mìng，

役人相命，

gè shā qí zhǎng。

各杀其长。

suì shā qìng hǔ qìng yín。

遂杀庆虎、庆寅。

chǔ rén nà gōng zǐ huáng。

楚人纳公子黄。

jūn zǐ wèi qìng shì bú yì，

君子谓：「庆氏不义，

bù kě sì yě。

不可肆也。

gù shū yuē wéi mìng bù yú cháng。

故《书》曰：『惟命不于常。

jìn jiāng jià nǚ yú wú，

』」 晋将嫁女于吴，

qí hóu shǐ xī guī fù yìng zhī，

齐侯使析归父媵之，

yǐ fān zài luán yíng jí qí shì，

以藩载栾盈及其士，

nà zhū qǔ wò。

纳诸曲沃。

luán yíng yè jiàn xū wǔ ér gào zhī。

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

duì yuē bù kě。

对曰：「不可。

tiān zhī suǒ fèi，

天之所废，

shuí néng xìng zhī zǐ bì bù miǎn。

谁能兴之？子必不免。

wú fēi ài sǐ yě，

吾非爱死也，

zhī bù jí yě。

知不集也。

yíng yuē suī rán，

」盈曰：「虽然，

yīn zǐ ér sǐ，

因子而死，

wú wú huǐ yǐ。

吾无悔矣。

wǒ shí bù tiān，

我实不天，

zi wú jiù yān。

子无咎焉。

xǔ nuò。

」许诺。

fú zhī，

伏之，

ér shāng qǔ wò rén。

而觞曲沃人。

lè zuò。

乐作。

wǔ yán yuē jīn yě de luán rú zǐ，

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

hé rú duì yuē dé zhǔ ér wèi zhī sǐ，

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

yóu bù sǐ yě。

犹不死也。

jiē tàn，

」皆叹，

yǒu qì zhě。

有泣者。

jué xíng，

爵行，

yòu yán。

又言。

jiē yuē dé zhǔ，

皆曰：「得主，

hé èr zhī yǒu yíng chū，

何贰之有？」盈出，

biàn bài zhī。

遍拜之。

sì yuè，

四月，

luán yíng shuài qǔ wò zhī jiǎ，

栾盈帅曲沃之甲，

yīn wèi xiàn zi，

因魏献子，

yǐ zhòu rù jiàng。

以昼入绛。

chū，

初，

luán yíng zuǒ wèi zhuāng zi yú xià jūn，

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

xiàn zi sī yān，

献子私焉，

gù yīn zhī。

故因之。

zhào shì yǐ yuán píng zhī nán yuàn luán shì，

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

hán zhào fāng mù。

韩、赵方睦。

zhōng xíng shì yǐ fá qín zhī yì yuàn luán shì，

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

ér gù yǔ fàn shì hé qīn。

而固与范氏和亲。

zhī dào zi shǎo，

知悼子少，

ér tīng yú zhōng xíng shì。

而听于中行氏。

chéng zhèng bì yú gōng。

程郑嬖于公。

wéi wèi shì jí qī yú dài fū yǔ zhī。

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

lè wáng fù dài zuò yú fàn xuān zi。

乐王鲋待坐于范宣子。

huò gào yuē luán shì zhì yǐ xuān zi jù。

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

huán zǐ yuē fèng jūn yǐ zǒu gù gōng，

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

bì wú hài yě。

必无害也。

qiě luán shì duō yuàn，

且栾氏多怨，

zi wéi zhèng，

子为政，

luán shì zì wài，

栾氏自外，

zi zài wèi，

子在位，

qí lì duō yǐ。

其利多矣。

jì yǒu lì quán，

既有利权，

yòu zhí mín bǐng，

又执民柄，

jiāng hé jù yān luán shì suǒ de，

将何惧焉？栾氏所得，

qí wéi wèi shì hū ér kě qiáng qǔ yě。

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

fū kè luàn zài quán，

夫克乱在权，

zi wú xiè yǐ。

子无懈矣。

gōng yǒu yīn sàng，

」公有姻丧，

wáng fù shǐ xuān zǐ mò cuī mào dié，

王鲋使宣子墨縗冒絰，

èr fù rén niǎn yǐ rú gōng，

二妇人辇以如公，

fèng gōng yǐ rú gù gōng。

奉公以如固宫。

fàn yāng nì wèi shū，

范鞅逆魏舒，

zé chéng liè jì chéng，

则成列既乘，

jiāng nì luán shì yǐ。

将逆栾氏矣。

qū jìn，

趋进，

yuē luán shì shuài zéi yǐ rù，

曰：「栾氏帅贼以入，

yāng zhī fù yǔ èr sān zi zài jūn suǒ yǐ。

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

shǐ yāng nì wú zi。

使鞅逆吾子。

yāng qǐng cān chéng。

鞅请骖乘。

chí dài，

」持带，

suì chāo chéng，

遂超乘，

yòu fǔ jiàn，

右抚剑，

zuǒ yuán dài，

左援带，

mìng qū zhī chū。

命驱之出。

pū qǐng，

仆请，

yāng yuē zhī gōng。

鞅曰：「之公。

xuān zi nì zhū jiē，

」宣子逆诸阶，

zhí qí shǒu，

执其手，

lù zhī yǐ qǔ wò。

赂之以曲沃。

chū，

初，

fěi bào lì yě，

斐豹隶也，

zhe yú dān shū。

着于丹书。

luán shì zhī lì chén yuē dū róng，

栾氏之力臣曰督戎，

guó rén jù zhī。

国人惧之。

fěi bào wèi xuān zǐ yuē gǒu fén dān shū，

斐豹谓宣子曰：「苟焚丹书，

wǒ shā dū róng。

我杀督戎。

xuān zi xǐ，

」宣子喜，

yuē ér shā zhī，

曰：「而杀之，

suǒ bù qǐng yú jūn fén dān shū zhě，

所不请于君焚丹书者，

yǒu rú rì nǎi chū bào ér bì zhī，

有如日！」乃出豹而闭之，

dū róng cóng zhī。

督戎从之。

yú yǐn ér dài zhī，

逾隐而待之，

dū róng yú rù，

督戎逾入，

bào zì hòu jī ér shā zhī。

豹自后击而杀之。

fàn shì zhī tú zài tái hòu，

范氏之徒在台后，

luán shì chéng gōng mén。

栾氏乘公门。

xuān zi wèi yāng yuē shǐ jí jūn wū，

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

sǐ zhī yāng yòng jiàn yǐ shuài zú，

死之！」鞅用剑以帅卒，

luán shì tuì。

栾氏退。

shè chē cóng zhī，

摄车从之，

yù luán shì，

遇栾氏，

yuē lè miǎn zhī，

曰：「乐免之，

sǐ jiāng sòng nǚ yú tiān。

死将讼女于天。

lè shè zhī，

」乐射之，

bù zhōng yòu zhù，

不中；又注，

zé chéng huái běn ér fù。

则乘槐本而覆。

huò yǐ jǐ gōu zhī，

或以戟钩之，

duàn zhǒu ér sǐ。

断肘而死。

luán fáng shāng。

栾鲂伤。

luán yíng bēn qǔ wò，

栾盈奔曲沃，

jìn rén wéi zhī。

晋人围之。

qiū，

秋，

qí hóu fá wèi。

齐侯伐卫。

xiān qū，

先驱，

gǔ róng yù wáng sūn huī，

谷荣御王孙挥，

zhào yáng wèi yòu。

召扬为右。

shēn qū，

申驱，

chéng zhì yù jǔ héng，

成秩御莒恒，

shēn xiān yú zhī fù zhì wèi yòu。

申鲜虞之傅挚为右。

cáo kāi yù róng，

曹开御戎，

yàn fù róng wèi yòu。

晏父戎为右。

èr guǎng，

贰广，

shàng zhī dēng yù xíng gōng，

上之登御邢公，

lú pú guǐ wèi yòu。

卢蒲癸为右。

qǐ，

启，

láo chéng yù xiāng bà shī，

牢成御襄罢师，

láng qú shū wèi yòu。

狼蘧疏为右。

qū，

胠，

shāng zi chē yù hóu cháo，

商子车御侯朝，

huán tiào wèi yòu。

桓跳为右。

dà diàn，

大殿，

shāng zi yóu yù xià zhī yù kòu，

商子游御夏之御寇，

cuī rú wèi yòu，

崔如为右，

zhú yōng zhī yuè sì chéng。

烛庸之越驷乘。

zì wèi jiāng suì fá jìn。

自卫将遂伐晋。

yàn píng zhòng yuē jūn shì yǒng lì yǐ fá méng zhǔ，

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

ruò bù jì，

若不济，

guó zhī fú yě。

国之福也。

bù dé ér yǒu gōng，

不德而有功，

yōu bì jí jūn。

忧必及君。

cuī zhù jiàn yuē bù kě。

」崔杼谏曰：「不可。

chén wén zhī，

臣闻之，

xiǎo guó jiān dà guó zhī bài ér huǐ yān，

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

bì shòu qí jiù。

必受其咎。

jūn qí tú zhī fú tīng。

君其图之！」弗听。

chén wén zi jiàn cuī wǔ zi，

陈文子见崔武子，

yuē jiāng rú jūn hé wǔ zǐ yuē wú yán yú jūn，

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

jūn fú tīng yě。

君弗听也。

yǐ wéi méng zhǔ，

以为盟主，

ér lì qí nán。

而利其难。

qún chén ruò jí，

群臣若急，

jūn yú hé yǒu zi gū zhǐ zhī。

君于何有？子姑止之。

wén zi tuì，

」文子退，

gào qí rén yuē cuī zǐ jiāng sǐ hū wèi jūn shén，

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

ér yòu guò zhī，

而又过之，

bù dé qí sǐ。

不得其死。

guò jūn yǐ yì，

过君以义，

yóu zì yì yě，

犹自抑也，

kuàng yǐ è hū qí hóu suì fá jìn，

况以恶乎？」 齐侯遂伐晋，

qǔ zhāo gē，

取朝歌，

wèi èr duì，

为二队，

rù mèng mén，

入孟门，

dēng dà xíng，

登大行，

zhāng wǔ jūn yú yíng tíng，

张武军于荧庭，

shù pí shào，

戍郫邵，

fēng shǎo shuǐ，

封少水，

yǐ bào píng yīn zhī yì，

以报平阴之役，

nǎi hái。

乃还。

zhào shèng shuài dōng yáng zhī shī yǐ zhuī zhī，

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

huò yàn。

获晏□。

bā yuè，

八月，

shū sūn bào shuài shī jiù jìn，

叔孙豹帅师救晋，

cì yú yōng yú，

次于雍榆，

lǐ yě。

礼也。

jì wǔ zi wú shì zi，

季武子无适子，

gōng mí zhǎng，

公弥长，

ér ài dào zi，

而爱悼子，

yù lì zhī。

欲立之。

fǎng yú shēn fēng，

访于申丰，

yuē mí yǔ gē，

曰：「弥与纥，

wú jiē ài zhī，

吾皆爱之，

yù zé cái yān ér lì zhī。

欲择才焉而立之。

shēn fēng qū tuì，

」申丰趋退，

guī，

归，

jǐn shì jiāng xíng。

尽室将行。

tā rì，

他日，

yòu fǎng yān，

又访焉，

duì yuē qí rán，

对曰：「其然，

jiāng jù bì chē ér xíng。

将具敝车而行。

nǎi zhǐ。

」乃止。

fǎng yú zāng gē，

访于臧纥，

zāng gē yuē yǐn wǒ jiǔ，

臧纥曰：「饮我酒，

wú wèi zi lì zhī。

吾为子立之。

jì shì yǐn dài fū jiǔ，

」季氏饮大夫酒，

zāng gē wèi kè。

臧纥为客。

jì xiàn，

既献，

zāng sūn mìng běi miàn zhòng xí，

臧孙命北面重席，

xīn zūn jié zhī。

新尊絜之。

zhào dào zhī，

召悼之，

jiàng，

降，

nì zhī。

逆之。

dài fū jiē qǐ。

大夫皆起。

jí lǚ，

及旅，

ér zhào gōng chú，

而召公锄，

shǐ yǔ zhī chǐ，

使与之齿，

jì sūn shī sè。

季孙失色。

jì shì yǐ gōng chú wèi mǎ zhèng，

季氏以公锄为马正，

yùn ér bù chū。

愠而不出。

mǐn zi mǎ jiàn zhī，

闵子马见之，

yuē zi wú rán huò fú wú mén，

曰：「子无然！祸福无门，

wéi rén suǒ zhào。

唯人所召。

wéi rén zi zhě，

为人子者，

huàn bù xiào，

患不孝，

bù huàn wú suǒ。

不患无所。

jìng gòng fù mìng，

敬共父命，

hé cháng zhī yǒu ruò néng xiào jìng，

何常之有？若能孝敬，

fù bèi jì shì kě yě。

富倍季氏可也。

jiān huí bù guǐ，

奸回不轨，

huò bèi xià mín kě yě。

祸倍下民可也。

gōng chú rán zhī。

」公锄然之。

jìng gòng zhāo xī，

敬共朝夕，

kè jū guān cì。

恪居官次。

jì sūn xǐ，

季孙喜，

shǐ yǐn jǐ jiǔ，

使饮己酒，

ér yǐ jù wǎng，

而以具往，

jǐn shě zhān。

尽舍旃。

gù gōng chú shì fù，

故公锄氏富，

yòu chū wèi gōng zuǒ zǎi。

又出为公左宰。

mèng sūn è zāng sūn，

孟孙恶臧孙，

jì sūn ài zhī。

季孙爱之。

mèng shì zhī yù zōu fēng diǎn hǎo jié yě，

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

yuē cóng yú yán，

曰：「从余言，

bì wèi mèng sūn。

必为孟孙。

zài sān yún，

」再三云，

jié cóng zhī。

羯从之。

mèng zhuāng zi jí，

孟庄子疾，

fēng diǎn wèi gōng chú gǒu lì jié，

丰点谓公锄：「苟立羯，

qǐng chóu zāng shì。

请仇臧氏。

gōng chú wèi jì sūn yuē rú zǐ zhì，

」公锄谓季孙曰：「孺子秩，

gù qí suǒ yě。

固其所也。

ruò jié lì，

若羯立，

zé jì shì xìn yǒu lì yú zāng shì yǐ。

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

fú yīng。

」弗应。

jǐ mǎo，

己卯，

mèng sūn zú，

孟孙卒，

gōng chú fèng jié lì yú hù cè。

公锄奉羯立于户侧。

jì sūn zhì，

季孙至，

rù，

入，

kū，

哭，

ér chū，

而出，

yuē zhì yān zài gōng chú yuē jié zài cǐ yǐ jì sūn yuē rú zǐ zhǎng。

曰：「秩焉在？」公锄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

gōng chú yuē hé zhǎng zhī yǒu wéi qí cái yě。

」公锄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

qiě fú zi zhī mìng yě。

且夫子之命也。

suì lì jié。

」遂立羯。

zhì bēn zhū。

秩奔邾。

zāng sūn rù，

臧孙入，

kū shén āi，

哭甚哀，

duō tì。

多涕。

chū，

出，

qí yù yuē mèng sūn zhī è zi yě，

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

ér āi rú shì。

而哀如是。

jì sūn ruò sǐ，

季孙若死，

qí ruò zhī hé zāng sūn yuē jì sūn zhī ài wǒ，

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

jí chèn yě。

疾疢也。

mèng sūn zhī è wǒ，

孟孙之恶我，

yào shí yě。

药石也。

měi chèn bù rú è shí。

美疢不如恶石。

fū shí yóu shēng wǒ，

夫石犹生我，

chèn zhī měi，

疢之美，

qí dú zī duō。

其毒滋多。

mèng sūn sǐ，

孟孙死，

wú wáng wú rì yǐ。

吾亡无日矣。

mèng shì bì mén，

」 孟氏闭门，

gào yú jì qiū yuē zāng shì jiāng wèi luàn，

告于季秋曰：「臧氏将为乱，

bù shǐ wǒ zàng。

不使我葬。

jì sūn bù xìn。

」季孙不信。

zāng sūn wén zhī，

臧孙闻之，

jiè。

戒。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mèng shì jiāng pì，

孟氏将辟，

jí chú yú zāng shì。

藉除于臧氏。

zāng sūn shǐ zhèng fū zhù zhī，

臧孙使正夫助之，

chú yú dōng mén，

除于东门，

jiǎ cóng jǐ ér shì zhī。

甲从己而视之。

mèng shì yòu gào jì sūn。

孟氏又告季孙。

jì sūn nù，

季孙怒，

mìng gōng zāng shì。

命攻臧氏。

yǐ hài，

乙亥，

zāng gē zhǎn lù mén zhī guān yǐ chū，

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

bēn zhū。

奔邾。

chū，

初，

zāng xuān shū qǔ yú zhù，

臧宣叔娶于铸，

shēng jiǎ jí wèi ér sǐ。

生贾及为而死。

jì shì yǐ qí zhí，

继室以其侄，

mù jiāng zhī yí zi yě。

穆姜之姨子也。

shēng gē，

生纥，

cháng yú gōng gōng。

长于公宫。

jiāng shì ài zhī，

姜氏爱之，

gù lì zhī。

故立之。

zāng jiǎ zāng wèi chū zài zhù。

臧贾、臧为出在铸。

zāng wǔ zhòng zì zhū shǐ gào zāng jiǎ，

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

qiě zhì dà cài yān，

且致大蔡焉，

yuē gē bù nìng，

曰：「纥不佞，

shī shǒu zōng tiāo，

失守宗祧，

gǎn gào bù diào。

敢告不吊。

gē zhī zuì，

纥之罪，

bù jí bù sì。

不及不祀。

zi yǐ dà cài nà qǐng，

子以大蔡纳请，

qí kě。

其可。

jiǎ yuē shì jiā zhī huò yě，

」贾曰：「是家之祸也，

fēi zi zhī guò yě。

非子之过也。

jiǎ wén mìng yǐ。

贾闻命矣。

zài bài shòu guī。

」再拜受龟。

shǐ wèi yǐ nà qǐng，

使为以纳请，

suì zì wèi yě。

遂自为也。

zāng sūn rú fáng，

臧孙如防，

shǐ lái gào yuē gē fēi néng hài yě，

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

zhī bù zú yě。

知不足也。

fēi gǎn sī qǐng gǒu shǒu xiān sì，

非敢私请！苟守先祀，

wú fèi èr xūn，

无废二勋，

gǎn bù pì yì。

敢不辟邑。

nǎi lì zāng wèi。

」乃立臧为。

zāng gē zhì fáng ér bēn qí。

臧纥致防而奔齐。

qí rén yuē qí méng wǒ hū zāng sūn yuē wú cí。

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

jiāng méng zāng shì，

」将盟臧氏，

jì sūn zhào wài shǐ zhǎng è chén，

季孙召外史掌恶臣，

ér wèn méng shǒu yān，

而问盟首焉，

duì yuē méng dōng mén shì yě，

对曰：「盟东门氏也，

yuē wú huò rú dōng mén suì，

曰：『毋或如东门遂，

bù tīng gōng mìng，

不听公命，

shā shì lì shù。

杀适立庶。

méng shū sūn shì yě，

』盟叔孙氏也，

yuē wú huò rú shū sūn qiáo rú，

曰：『毋或如叔孙侨如，

yù fèi guó cháng，

欲废国常，

dàng fù gōng shì。

荡覆公室。

jì sūn yuē zāng sūn zhī zuì，

』」季孙曰：「臧孙之罪，

jiē bù jí cǐ。

皆不及此。

mèng jiāo yuē hé yǐ qí fàn mén zhǎn guān jì sūn yòng zhī。

」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

nǎi méng zāng shì yuē wú huò rú zāng sūn gē，

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

gàn guó zhī jì，

干国之纪，

fàn mén zhǎn guān。

犯门斩关。

zāng sūn wén zhī，

」臧孙闻之，

yuē guó yǒu rén yān shuí jū qí mèng jiāo hū jìn rén kè luán yíng yú qǔ wò，

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 晋人克栾盈于曲沃，

jǐn shā luán shì zhī zú dǎng。

尽杀栾氏之族党。

luán fáng chū bēn sòng。

栾鲂出奔宋。

shū yuē jìn rén shā luán yíng。

书曰：「晋人杀栾盈。

bù yán dài fū，

」不言大夫，

yán zì wài yě。

言自外也。

qí hóu hái zì jìn，

齐侯还自晋，

bù rù。

不入。

suì xí jǔ，

遂袭莒，

mén yú qiě yú，

门于且于，

shāng gǔ ér tuì。

伤股而退。

míng rì，

明日，

jiāng fù zhàn，

将复战，

qī yú shòu shū。

期于寿舒。

qǐ zhí huá hái zài jiǎ，

杞殖、华还载甲，

yè rù qiě yú zhī suì，

夜入且于之隧，

sù yú jǔ jiāo。

宿于莒郊。

míng rì，

明日，

xiān yù jǔ zi yú pú hòu shì。

先遇莒子于蒲侯氏。

jǔ zi zhòng lù zhī，

莒子重赂之，

shǐ wú sǐ，

使无死，

yuē qǐng yǒu méng。

曰：「请有盟。

huá zhōu duì yuē tān huò qì mìng，

」华周对曰：「贪货弃命，

yì jūn suǒ è yě。

亦君所恶也。

hūn ér shòu mìng，

昏而受命，

rì wèi zhōng ér qì zhī，

日未中而弃之，

hé yǐ shì jūn jǔ zi qīn gǔ zhī，

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

cóng ér fá zhī，

从而伐之，

huò qǐ liáng。

获杞梁。

jǔ rén xíng chéng。

莒人行成。

qí hóu guī，

齐侯归，

yù qǐ liáng zhī qī yú jiāo，

遇杞梁之妻于郊，

shǐ diào zhī。

使吊之。

cí yuē zhí zhī yǒu zuì，

辞曰：「殖之有罪，

hé rǔ mìng yān ruò miǎn yú zuì，

何辱命焉？若免于罪，

yóu yǒu xiān rén zhī bì lú zài，

犹有先人之敝庐在，

xià qiè bù dé yǔ jiāo diào。

下妾不得与郊吊。

qí hóu diào zhū qí shì。

」齐侯吊诸其室。

qí hóu jiāng wèi zāng gē tián。

齐侯将为臧纥田。

zāng sūn wén zhī，

臧孙闻之，

jiàn qí hóu，

见齐侯，

yǔ zhī yán fá jìn，

与之言伐晋，

duì yuē duō zé duō yǐ yì jūn shì shǔ。

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

fū shǔ zhòu fú yè dòng，

夫鼠昼伏夜动，

bù xué yú qǐn miào，

不穴于寝庙，

wèi rén gù yě。

畏人故也。

jīn jūn wén jìn zhī luàn ér hòu zuò yān。

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

níng jiāng shì zhī，

宁将事之，

fēi shǔ rú hé nǎi fú yǔ tián。

非鼠如何？」乃弗与田。

zhòng ní yuē zhī zhī nán yě。

仲尼曰：「知之难也。

yǒu zāng wǔ zhòng zhī zhī，

有臧武仲之知，

ér bù róng yú lǔ guó，

而不容于鲁国，

yì yǒu yóu yě。

抑有由也。

zuò bù shùn ér shī bù shù yě。

作不顺而施不恕也。

xià shū yuē niàn zī zài zī。

《夏书》曰：『念兹在兹。

shùn shì shù shī yě。

』顺事、恕施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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