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班固 - [汉]

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十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十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桐师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巂、昆明、编发，随畜移徙，亡常处，亡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巂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徙、莋都最大。自莋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冉駹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駹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蹻者，楚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乃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尝破，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莋马、僰僮、旄牛，以此巴、蜀殷富。

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粤，东粤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粤。南粤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江，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粤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万，浮船牂柯，出不意，此制粤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上许之。乃拜蒙以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苻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厚赐，谕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莋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将往谕，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当是时，巴、蜀西郡通西南夷道，载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餧，离暑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亡功。上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报，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时方筑朔方，据河逐胡，弘等因言西南夷为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许之，罢西夷，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保就。

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言使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又亡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子、柏始昌、吕越人等十余辈间出西南夷，指求身毒国。至滇，滇王当羌乃留为求道。四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滇王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各自以一州王，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

及至南粤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与其众反，杀使者及犍为太守。汉乃发巴、蜀罪人当击南粤者八校尉击之。会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中郎将郭昌、卫广引兵还，行诛隔滇道者且兰，斩首数万，遂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始倚南粤，南粤已灭，还诛反者，夜郎遂入朝，上以为夜郎王。南粤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莋侯，冉駹皆震恐，请臣置吏，以邛都为粤巂郡，作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文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使王然于以粤破及诛南夷兵威风谕滇王入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劳深、靡莫皆同姓相杖，未肯听。劳、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西夷，滇举国降，请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也，最宠焉。

后二十三岁，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柯，大破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辟胡不进，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与辟胡战，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明年，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上曰：“钅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钅句町王。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间岁，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

至城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王侯受诏，已复相攻，轻易汉使，不惮国威，其效可见。恐议者选耎，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设，知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牙，早断绝之，及已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柯太守。立者，临邛人，前为连然长，不韦令，蛮夷畏这。及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亡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立还归郡，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立怒，叱戏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持首出降。立已平定西夷，征诣京师。会巴郡有盗贼，复以立为巴郡太守，秩中二千石居，赐爵左庶长。徙为天水太守，劝民农桑为天下最，赐金四十斤。入为左曹卫将军、护军都尉，卒官。

王莽篡位，改汉制，贬钅句町王以为侯。王邯怨恨，牂柯大尹周钦诈杀邯。邯弟承攻杀钦，州郡击之，不能服。三边蛮夷愁扰尽反，复杀益州大尹程隆。莽遣平蛮将军冯茂发巴、蜀、犍为吏士，赋敛取足于民，以击益州。出入三年，疾疫死者什七，巴、蜀骚动。莽征茂还，诛之。更遣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大发天水、陇西骑士，广汉、巴、蜀、犍为吏民十万人，转输者合二十万人，击之。始至，颇斩首数千，其后军粮前后不相及，士卒饥疫，三岁余死者数万。而粤巂蛮夷任贵亦杀太守枚根，自立为邛谷王。会莽败汉兴，诛贵，复旧号云。

南粤王赵佗，真定人也。秦并天下，略定扬粤，置桂林、南海、象郡，以适徙民与粤杂处。十三岁，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豪桀叛秦相立，南海辟远，恐盗兵侵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侍诸侯变，会疾甚。且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可为国。郡中长吏亡足与谋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吏，以其党为守假。秦已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粤武王。

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不诛。十一年，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与部符通使，使和辑百粤，毋为南边害，与长沙接境。

高后时，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曰：“高皇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佗乃自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败数县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领。岁余，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粤、西瓯骆，伇属焉。东西万余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谕盛德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召丞相平举可使粤者，平言陆贾先帝时使粤。上召贾为太中大夫，谒者一人为副使，赐佗书曰：“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它姓子为孝惠皇帝嗣。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朕不得擅变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

陆贾至，南粤王恐，乃顿首谢，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于是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来，去帝制黄屋左纛。”因为书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粤王，使为外臣，时内贡职。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厚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与牝。’老夫处辟，马、羊、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亡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也。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粤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粤，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陆贾还报，文帝大说。遂至孝景时，称臣遣使入朝请。然其居国，窃如故号；其使天子，称王朝命如诸侯。

至武帝建元四年，佗孙胡为南粤王。立三年，闽粤王郢兴兵南击边邑。粤使人上书曰：“两粤俱为藩臣，毋擅兴兵相攻击。今东粤擅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天子多南粤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粤。兵未逾领，闽粤王弟馀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

天子使严助往谕意，南粤王胡顿首曰：“天子乃兴兵诛闽粤，死亡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后，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粤。且先王言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后十余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曰文王。

婴齐嗣立，即臧其先武帝、文帝玺。婴齐在长安时，取邯郸摎氏女，生子兴。及即位，上书请立摎氏女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犹尚乐擅杀生自恣，惧入见，要以用汉法，比内诸侯，固称病，遂不入见。遣子次公入宿卫。婴齐薨，谥曰明王。

太子兴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妻时，曾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及婴齐薨后，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后入朝，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决，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安国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劝王及幸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于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余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诸使者皆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为入朝具。

相吕嘉年长矣，相三王，宗族官贵为长吏七十余人，男尽尚王女，女尽嫁王子弟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甚重，粤人信之，多为耳目者，得众心愈于王。王之上书，数谏止王，王不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者注意嘉，势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欲介使者权，谋诛嘉等。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南粤内属，国之利，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相杖，遂不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趋出。太后怒，欲鏦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及使者。乃阴谋作乱。王素亡意诛嘉，嘉知之，以故数月不发。太后独欲诛嘉等，力又不能。

天子闻之，罪使者怯亡决。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足以兴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参曰：“以好往，数人足；以武往，二千人亡足以为也。”辞不可，天子罢参兵。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粤，又有王应，独相吕嘉为害，愿得勇士三百人，必斩嘉以报。”于是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摎乐将二千人往。入粤境，吕嘉乃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取自脱一时利，亡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太后、王，尽杀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之入也，破数小邑。其后粤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粤以兵击千秋等，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于是天子曰：“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摎乐，其姊为王太后，首愿属汉，封其子广德为龙侯。”乃赦天下，曰：“天子微弱，诸侯力政，讥臣不讨贼。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

元鼎五年秋，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湟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粤侯二人为戈船、下濑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柯江；咸会番禺。

六年冬，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陿，破石门，得粤船粟，因推而前，挫粤锋，以粤数万人待伏波将军。伏波将军将罪人，道远后期，与楼船会乃有千余人，遂俱进。楼船居前，至番禺，建德、嘉皆城守。楼船自择便处，居东南面，伏波居西北面。会暮，楼船攻败粤人，纵火烧城。粤素闻伏波，莫，不知其兵多少。伏波乃为营，遣使招降者，赐印绶，复纵令相招。楼船力攻烧敌，反驱而入伏波营中。迟旦，城中皆降伏波。吕嘉、建德以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伏波又问降者，知嘉所之，遣人追。故其校司马苏弘得建德，为海常侯；粤郎都稽得嘉，为临蔡侯。

苍梧王赵光与粤王同姓，闻汉兵至，降，为随桃侯。及粤揭阳令史定降汉，为安道侯。粤将毕取以军降，为<月尞>侯。粤桂林监居翁谕告瓯骆四十余万口降，为湘城侯。戈船、下濑将军兵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未下，南粤已平。遂以其地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九郡。伏波将军益封。楼船将军以推锋陷坚为将梁侯。

自尉佗王凡五世，九十三岁而亡。

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摇，其先皆粤王勾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并天下，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粤归番阳令吴芮，所谓番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时，项羽主命，不王也，以故不佐楚。汉击项籍，无诸、摇帅粤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粤王，王闽中故地，都冶。孝惠三年，举高帝时粤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号曰东瓯王。

后数世，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粤，闽粤未肯行，独东瓯从。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得不诛。

吴王子驹亡走闽粤，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粤击东瓯。建元三年，闽粤发兵围东瓯，东瓯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蚡，蚡对曰：“粤人相攻击，固其常，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中大夫严助诘蚡，言当救。天子遣助发会稽郡兵浮海救之，语具在《助传》。汉兵未至，闽粤引兵去。东粤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与众处江、淮之间。

六年，闽粤击南粤，南粤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领，闽粤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与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不请，故天子兵来诛。汉兵众强，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灭国乃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罢兵，固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鏦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王头至，不战而殒，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司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军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乃使郎中将立丑为粤繇王，奉闽粤祭祀。

馀善以杀郢，威行国中，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制。上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首诛郢，师得不劳。”因立馀善为东粤王，与繇王并处。

至元鼎五年，南粤反，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从楼船击吕嘉等。兵至揭阳，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南粤。及汉破番禺，楼船将军仆上书愿请引兵击东粤。上以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令诸校留屯豫章梅领待命。

明年秋，馀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留境，且往，乃遂发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沙、武林、梅领，杀汉三校尉。是时，汉使大司农张成、故山州侯齿将屯，不敢击，却就便处，皆坐畏懦诛。馀善刻“武帝”玺自立，诈其民，为妄言。上遣横海将军韩说出句章，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仆出武林，中尉王温舒出梅领，粤侯为戈船、下濑将军出如邪、白沙，元封元年冬、咸入东粤。东粤素发兵距险，使徇北将军守武林，败楼船军数校尉，杀长史。楼船军卒钱唐榬终古斩徇北将军，为语皃侯。自兵未往。

故粤衍侯吴阳前在汉，汉使归谕馀善，不听。及横海军至，阳以其邑七百人反，攻粤军于汉阳。及故粤建成侯敖与繇王居股谋，俱杀馀善，以其众降横海军。封居股为东成侯，万户；封敖为开陵侯；封阳为卯石侯，横海将军说为按道侯，横海校尉福为缭嫈侯。福者，城阳王子，故为海常侯，坐法失爵，从军亡功，以宗室故侯。及东粤将多军，汉兵至，弃军降，封为无锡侯。故瓯骆将左黄同斩西于王，封为下鄜侯。

于是天子曰“东粤狭多阻，闽粤悍，数反复”，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之间。东粤地遂虚。

朝鲜王满，燕人。自始燕时，尝略属真番、朝鲜，为置吏筑障。秦灭燕，属辽东外徼。汉兴，为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属燕。燕王卢绾反，入匈奴，满亡命，聚党千余人，椎结蛮夷服而东走出塞，渡浿水，居秦故空地上下障，稍伇属真番、朝鲜蛮夷及故燕、齐亡在者王之，都王险。

会孝惠、高后天下初定，辽东太守即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毋使盗边；蛮夷君长欲入见天子，勿得禁止。以闻，上许之，以故满得以兵威财物侵降其旁小邑，真番、临屯皆来服属，方数千里。

传子至孙右渠，所诱汉亡人滋多，又未尝入见；真番、辰国欲上书见天子，又雍阏弗通。元封二年，汉使涉何谯谕右渠，终不肯奉诏。何去至界，临浿水，使驭刺杀送何者朝鲜裨王长，即渡水，驰入塞，遂归报天子曰“杀朝鲜将”。上为其名美，弗诘，拜何为辽东东部都尉。朝鲜怨何，发兵袭攻，杀何。

天子募罪人击朝鲜。其秋，遣楼船将军杨仆从齐浮勃海，兵五万，左将军荀彘出辽东，诛右渠。右渠发兵距险。左将军卒多率辽东士兵先纵，败散。多还走，坐法斩。楼船将齐兵七千人先至王险。右渠城守，窥知楼船军少，即出击楼船，楼船军败走。将军仆失其众，遁山中十余日，稍求收散卒，复聚。左将军击朝鲜浿水西军，未能破。

天子为两将未有利，乃使卫山因兵威往谕右渠。右渠见使者，顿首谢：“愿降，恐将诈杀臣；今见信节，请服降。”遣太子入谢，献马五千匹，及馈军粮。人众万余持兵，方度浿水，使者及左将军疑其为变，谓太子已服降，宜令人毋持兵，太子亦疑使者左将军诈之，遂不度浿水，复引归。山报，天子诛山。

左将军破浿水上军乃前至城下，围其西北。楼船亦往会，居城南。右渠遂坚城守，数月未能下。

左将军素侍中，幸，将燕，代卒，悍，乘胜，军多骄。楼船将齐卒，入海已多败亡，其先与右渠战，困辱亡卒，卒皆恐，将心惭，其围右渠，常持和节。左将军急击之，朝鲜大臣乃阴间使人私约降楼船，往来言，尚未肯决。左将军数与楼船期战，楼船欲就其约，不会。左将军亦使人求间隙降下朝鲜，不肯，心附楼船。以故两将不相得。左将军心意楼船前有失军罪，今与朝鲜和善而又不降，疑其有反计，未敢发。天子曰：“将率不能前，乃使卫山谕降右渠，不能颛决，与左将军相误，卒沮约。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遂至，左将军曰：“朝鲜当下久矣，不下者，楼船数期不会。”具以素所意告遂曰：“今如此不取，恐为大害，非独楼船，又且与朝鲜共灭吾军。”遂亦以为然，而以节召楼船将军入左将军军计事，即令左将军戏下执缚楼船将军，并其军。以报，天子诛遂。

左将军已并两军，即急击朝鲜。朝鲜相路人、相韩陶、尼溪相参、将军王唊相与谋曰：“始欲降楼船，楼船今执，独左将军并将，战益急，恐不能与，王又不肯降。”陶、唊、路人皆亡降汉。路人道死。元封三年夏，尼溪相参乃使人杀朝鲜王右渠来降。王险城未下，故右渠之大臣成已又反，复攻吏。左将军使右渠子长、降相路人子最，告谕其民，诛成已。故遂定朝鲜为真番、临屯、乐浪、玄菟四郡。封参为澅清侯，陶为秋苴侯，唊为平州侯，长为几侯。最以父死颇有功，为沮阳侯。左将军征至，坐争功相嫉乖计，弃市。楼船将军亦坐兵至列口当待左将军，擅先纵，失亡多，当诛，赎为庶人。

赞曰：楚、粤之先，历世有土。及周之衰，楚地方五千里，而勾践亦以粤伯。秦灭诸侯，唯楚尚有滇王。汉诛西南夷，独滇复宠。及东粤灭国迁众，繇王居股等犹为万户侯。三方之开，皆自好事之臣。故西南夷发于唐蒙、司马相如，两粤起严助、朱买臣，朝鲜由涉何。遭世富盛，动能成功，然已勤矣。追观太宗填抚尉佗，岂古所谓“招携以礼，怀远以德”者哉！

汉书 · 传 · 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翻译文

汉书 · 传 · 西南夷两粤朝鲜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xī nán yí liǎng yuè cháo xiǎn chuán。

汉书 · 传 · 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bān gù。

班固。

nán yí jūn zhǎng yǐ shí shù，

南夷君长以十数，

yè láng zuì dà。

夜郎最大。

qí xī，

其西，

mí mò zhī shǔ yǐ shí shù，

靡莫之属以十数，

diān zuì dà。

滇最大。

zì diān yǐ běi，

自滇以北，

jūn zhǎng yǐ shí shù，

君长以十数，

qióng dōu zuì dà。

邛都最大。

cǐ jiē chuí jié，

此皆椎结，

gēng tián，

耕田，

yǒu yì jù。

有邑聚。

qí wài，

其外，

xī zì tóng shī yǐ dōng，

西自桐师以东，

běi zhì yè yú，

北至叶榆，

míng wéi guī kūn míng biān fā，

名为巂、昆明、编发，

suí chù yí xǐ，

随畜移徙，

wáng cháng chù，

亡常处，

wáng jūn zhǎng，

亡君长，

dì fāng kě shǔ qiān lǐ。

地方可数千里。

zì guī yǐ dōng běi，

自巂以东北，

jūn zhǎng yǐ shí shù，

君长以十数，

xǐ zuó dōu zuì dà。

徙、莋都最大。

zì zuó yǐ dōng běi，

自莋以东北，

jūn zhǎng yǐ shí shù，

君长以十数，

rǎn máng zuì dà。

冉駹最大。

qí sú，

其俗，

huò tǔ zhù，

或土著，

huò yí xǐ。

或移徙。

zài shǔ zhī xī。

在蜀之西。

zì máng yǐ dōng běi，

自駹以东北，

jūn zhǎng yǐ shí shù，

君长以十数，

bái mǎ zuì dà，

白马最大，

jiē dī lèi yě。

皆氐类也。

cǐ jiē bā shǔ xī nán wài mán yí yě。

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shǐ chǔ wēi wáng shí，

始楚威王时，

shǐ jiāng jūn zhuāng juē jiāng bīng xún jiāng shàng，

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

lüè bā qián zhōng yǐ xī。

略巴、黔中以西。

zhuāng juē zhě，

庄蹻者，

chǔ zhuāng wáng miáo yì yě。

楚庄王苗裔也。

juē zhì diān chí，

蹻至滇池，

fāng sān bǎi lǐ，

方三百里，

páng píng dì féi ráo shù qiān lǐ，

旁平地肥饶数千里，

yǐ bīng wēi dìng shǔ chǔ。

以兵威定属楚。

yù guī bào，

欲归报，

huì qín jī duó chǔ bā qián zhōng jùn，

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

dào sāi bù tōng，

道塞不通，

yīn nǎi yǐ qí zhòng wáng diān，

因乃以其众王滇，

biàn fú，

变服，

cóng qí sú yǐ zhǎng zhī。

从其俗以长之。

qín shí cháng pò，

秦时尝破，

lüè tōng wǔ chǐ dào，

略通五尺道，

zhū cǐ guó pō zhì lì yān。

诸此国颇置吏焉。

shí yú suì，

十余岁，

qín miè。

秦灭。

jí hàn xìng，

及汉兴，

jiē qì cǐ guó ér guān shǔ gù jiǎo。

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

bā shǔ mín huò qiè chū shāng gǔ，

巴、蜀民或窃出商贾，

qǔ qí zuó mǎ bó tóng máo niú，

取其莋马、僰僮、旄牛，

yǐ cǐ bā shǔ yīn fù。

以此巴、蜀殷富。

jiàn yuán liù nián，

建元六年，

dà xíng wáng huī jī dōng yuè，

大行王恢击东粤，

dōng yuè shā wáng yǐng yǐ bào。

东粤杀王郢以报。

huī yīn bīng wēi shǐ fān yáng lìng táng méng fēng xiǎo nán yuè。

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粤。

nán yuè shí méng shǔ gǒu jiàng，

南粤食蒙蜀枸酱，

méng wèn suǒ cóng lái，

蒙问所从来，

yuē dào xī běi zāng kē jiāng，

曰：“道西北牂柯江，

jiāng guǎng shù lǐ，

江广数里，

chū pān yú chéng xià。

出番禺城下。

méng guī zhì cháng ān，

”蒙归至长安，

wèn shǔ gǔ rén，

问蜀贾人，

dú shǔ chū gǒu jiàng，

独蜀出枸酱，

duō chí qiè chū shì yè láng。

多持窃出市夜郎。

yè láng zhě，

夜郎者，

lín zāng kē jiāng，

临牂柯江，

jiāng guǎng bǎi yú bù，

江广百余步，

zú yǐ xíng chuán。

足以行船。

nán yuè yǐ cái wù yì shǔ yè láng，

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

xī zhì tóng shī，

西至桐师，

rán yì bù néng chén shǐ yě。

然亦不能臣使也。

méng nǎi shàng shū shuō shàng yuē nán yuè wáng huáng wū zuǒ dào，

蒙乃上书说上曰：“南粤王黄屋左纛，

dì dōng xī wàn yú lǐ，

地东西万余里，

míng wéi wài chén，

名为外臣，

shí yī zhōu zhǔ。

实一州主。

jīn yǐ cháng shā yù zhāng wǎng，

今以长沙、豫章往，

shuǐ dào duō jué，

水道多绝，

nán xíng。

难行。

qiè wén yè láng suǒ yǒu jīng bīng kě dé shí wàn，

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万，

fú chuán zāng kē，

浮船牂柯，

chū bù yì，

出不意，

cǐ zhì yuè yī qí yě。

此制粤一奇也。

chéng yǐ hàn zhī qiáng，

诚以汉之强，

bā shǔ zhī ráo，

巴、蜀之饶，

tōng yè láng dào，

通夜郎道，

wèi zhì lì，

为置吏，

shén yì。

甚易。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nǎi bài méng yǐ láng zhōng jiàng，

乃拜蒙以郎中将，

jiāng qiān rén，

将千人，

shí zhòng wàn yú rén，

食重万余人，

cóng bā fú guān rù，

从巴苻关入，

suì jiàn yè láng hóu duō tóng。

遂见夜郎侯多同。

hòu cì，

厚赐，

yù yǐ wēi dé，

谕以威德，

yuē wèi zhì lì，

约为置吏，

shǐ qí zi wèi lìng。

使其子为令。

yè láng páng xiǎo yì jiē tān hàn zēng bó，

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

yǐ wéi hàn dào xiǎn，

以为汉道险，

zhōng bù néng yǒu yě，

终不能有也，

nǎi qiě tīng méng yuē。

乃且听蒙约。

hái bào，

还报，

nǎi yǐ wéi qián wéi jùn。

乃以为犍为郡。

fā bā shǔ zú zhì dào，

发巴、蜀卒治道，

zì bó dào zhǐ zāng kē jiāng。

自僰道指牂柯江。

shǔ rén sī mǎ xiàng rú yì yán xī yí qióng zuó kě zhì jùn。

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莋可置郡。

shǐ xiàng rú yǐ láng zhōng jiàng wǎng yù，

使相如以郎中将往谕，

jiē rú nán yí，

皆如南夷，

wèi zhì yī dū wèi，

为置一都尉，

shí yú xiàn，

十余县，

shǔ shǔ。

属蜀。

dàng shì shí，

当是时，

bā shǔ xī jùn tōng xī nán yí dào，

巴、蜀西郡通西南夷道，

zài zhuǎn xiāng xiǎng。

载转相饷。

shù suì，

数岁，

dào bù tōng，

道不通，

shì bà è wèi，

士罢饿餧，

lí shǔ shī，

离暑湿，

sǐ zhě shén zhòng。

死者甚众。

xī nán yí yòu shù fǎn，

西南夷又数反，

fā bīng xìng jī，

发兵兴击，

hào fèi wáng gōng。

耗费亡功。

shàng huàn zhī，

上患之，

shǐ gōng sūn hóng wǎng shì wèn yān。

使公孙弘往视问焉。

hái bào，

还报，

yán qí bù biàn。

言其不便。

jí hó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及弘为御史大夫，

shí fāng zhù shuò fāng，

时方筑朔方，

jù hé zhú hú，

据河逐胡，

hóng děng yīn yán xī nán yí wéi hài，

弘等因言西南夷为害，

kě qiě bà，

可且罢，

zhuān lì shì xiōng nú。

专力事匈奴。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bà xī yí，

罢西夷，

dú zhì nán yí liǎng xiàn yī dū wèi，

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

shāo lìng qián wéi zì bǎo jiù。

稍令犍为自保就。

jí yuán shòu yuán nián，

及元狩元年，

bó wàng hóu zhāng qiān yán shǐ dà xià shí，

博望侯张骞言使大夏时，

jiàn shǔ bù qióng zhú zhàng，

见蜀布、邛竹杖，

wèn suǒ cóng lái，

问所从来，

yuē cóng dōng nán shēn dú guó，

曰：“从东南身毒国，

kě shǔ qiān lǐ，

可数千里，

dé shǔ gǔ rén shì。

得蜀贾人市。

huò wén qióng xī kě èr qiān lǐ yǒu shēn dú guó。

”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

qiān yīn shèng yán dà xià zài hàn xī nán，

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

mù zhōng guó，

慕中国，

huàn xiōng nú gé qí dào，

患匈奴隔其道，

chéng tōng shǔ，

诚通蜀，

shēn dú guó dào biàn jìn，

身毒国道便近，

yòu wáng hài。

又亡害。

yú shì tiān zǐ nǎi lìng wáng rán zi bǎi shǐ chāng lǚ yuè rén děng shí yú bèi jiān chū xī nán yí，

于是天子乃令王然子、柏始昌、吕越人等十余辈间出西南夷，

zhǐ qiú shēn dú guó。

指求身毒国。

zhì diān，

至滇，

diān wáng dāng qiāng nǎi liú wèi qiú dào。

滇王当羌乃留为求道。

sì suì yú，

四岁余，

jiē bì kūn míng，

皆闭昆明，

mò néng tōng。

莫能通。

diān wáng yǔ hàn shǐ yán hàn shú yǔ wǒ dà jí yè láng hóu yì rán，

滇王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

gè zì yǐ yī zhōu wáng，

各自以一州王，

bù zhī hàn guǎng dà。

不知汉广大。

shǐ zhě hái，

使者还，

yīn shèng yán diān dà guó，

因盛言滇大国，

zú shì qīn fù。

足事亲附。

tiān zǐ zhù yì yān。

天子注意焉。

jí zhì nán yuè fǎn，

及至南粤反，

shàng shǐ chí yì hóu yīn qián wéi fā nán yí bīng。

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

qiě lán jūn kǒng yuǎn xíng，

且兰君恐远行，

páng guó lǔ qí lǎo ruò，

旁国虏其老弱，

nǎi yǔ qí zhòng fǎn，

乃与其众反，

shā shǐ zhě jí qián wéi tài shǒu。

杀使者及犍为太守。

hàn nǎi fā bā shǔ zuì rén dāng jī nán yuè zhě bā xiào wèi jī zhī。

汉乃发巴、蜀罪人当击南粤者八校尉击之。

huì yuè yǐ pò，

会越已破，

hàn bā xiào wèi bù xià，

汉八校尉不下，

zhōng láng jiàng guō chāng wèi guǎng yǐn bīng hái，

中郎将郭昌、卫广引兵还，

xíng zhū gé diān dào zhě qiě lán，

行诛隔滇道者且兰，

zhǎn shǒu shù wàn，

斩首数万，

suì píng nán yí wèi zāng kē jùn。

遂平南夷为牂柯郡。

yè láng hóu shǐ yǐ nán yuè，

夜郎侯始倚南粤，

nán yuè yǐ miè，

南粤已灭，

hái zhū fǎn zhě，

还诛反者，

yè láng suì rù cháo，

夜郎遂入朝，

shàng yǐ wéi yè láng wáng。

上以为夜郎王。

nán yuè pò hòu，

南粤破后，

jí hàn zhū qiě lán qióng jūn，

及汉诛且兰、邛君，

bìng shā zuó hóu，

并杀莋侯，

rǎn máng jiē zhèn kǒng，

冉駹皆震恐，

qǐng chén zhì lì，

请臣置吏，

yǐ qióng dōu wèi yuè guī jùn，

以邛都为粤巂郡，

zuò dōu wèi shěn lí jùn，

作都为沈黎郡，

rǎn máng wéi wén shān jùn，

冉駹为文山郡，

guǎng hàn xī bái mǎ wèi wǔ dū jùn。

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shǐ wáng rán yú yǐ yuè pò jí zhū nán yí bīng wēi fēng yù diān wáng rù cháo。

使王然于以粤破及诛南夷兵威风谕滇王入朝。

diān wáng zhě，

滇王者，

qí zhòng shù wàn rén，

其众数万人，

qí páng dōng běi láo shēn mí mò jiē tóng xìng xiāng zhàng，

其旁东北劳深、靡莫皆同姓相杖，

wèi kěn tīng。

未肯听。

láo mò shù qīn fàn shǐ zhě lì zú。

劳、莫数侵犯使者吏卒。

yuán fēng èr nián，

元封二年，

tiān zǐ fā bā shǔ bīng jī miè láo shēn mí mò，

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

yǐ bīng lín diān。

以兵临滇。

diān wáng shǐ shǒu shàn，

滇王始首善，

yǐ gù fú zhū。

以故弗诛。

diān wáng lí xī yí，

滇王离西夷，

diān jǔ guó jiàng，

滇举国降，

qǐng zhì lì rù cháo，

请置吏入朝，

yú shì yǐ wéi yì zhōu jùn，

于是以为益州郡，

cì diān wáng wáng yìn，

赐滇王王印，

fù zhǎng qí mín。

复长其民。

xī nán yí jūn zhǎng yǐ bǎi shù，

西南夷君长以百数，

dú yè láng diān shòu wáng yìn。

独夜郎、滇受王印。

diān，

滇，

xiǎo yì yě，

小邑也，

zuì chǒng yān。

最宠焉。

hòu èr shí sān suì，

后二十三岁，

xiào zhāo shǐ yuán yuán nián，

孝昭始元元年，

yì zhōu lián tóu gū zēng mín fǎn，

益州廉头、姑缯民反，

shā zhǎng lì。

杀长吏。

zāng kē tán zhǐ tóng bìng děng èr shí sì yì，

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

fán sān wàn yú rén jiē fǎn。

凡三万余人皆反。

qiǎn shuǐ héng dū wèi fā shǔ jùn qián wéi bèn mìng wàn yú rén jī zāng kē，

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柯，

dà pò zhī。

大破之。

hòu sān suì，

后三岁，

gū zēng yè yú fù fǎn，

姑缯、叶榆复反，

qiǎn shuǐ héng dū wèi lǚ pì hú jiāng jùn bīng jī zhī。

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

pì hú bù jìn，

辟胡不进，

mán yí suì shā yì zhōu tài shǒu，

蛮夷遂杀益州太守，

chéng shèng yǔ pì hú zhàn，

乘胜与辟胡战，

shì zhàn jí nì sǐ zhě sì qiān yú rén。

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

míng nián，

明年，

fù qiǎn jūn zhèng wáng píng yǔ dà hóng lú tián guǎng míng děng bìng jìn，

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

dà pò yì zhōu，

大破益州，

zhǎn shǒu bǔ lǔ wǔ wàn yú jí，

斩首捕虏五万余级，

huò xù chǎn shí yú wàn。

获畜产十余万。

shàng yuē jīn jù tīng hóu wáng bō lǜ qí yì jūn zhǎng rén mín jī fǎn zhě，

上曰：“钅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

zhǎn shǒu bǔ lǔ yǒu gōng，

斩首捕虏有功，

qí lì wáng bō wèi jīn jù tīng wáng。

其立亡波为钅句町王。

dà hóng lú guǎng míng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

shí yì sān bǎi hù。

食邑三百户。

hòu jiān suì，

”后间岁，

wǔ dū dī rén fǎn，

武都氐人反，

qiǎn zhí jīn wú mǎ shì jiàn lóng é hóu hán zēng yǔ dà hóng lú guǎng míng jiāng bīng jī zhī。

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

zhì chéng dì hé píng zhōng，

至城帝河平中，

yè láng wáng xìng yǔ jīn jù tīng wáng yǔ lòu wò hóu yú gèng jǔ bīng xiāng gōng。

夜郎王兴与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

zāng kē tài shǒu qǐng fā bīng zhū xìng děng，

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

yì zhě yǐ wéi dào yuǎn bù kě jī，

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

nǎi qiǎn tài zhōng dài fū shǔ jùn zhāng kuāng chí jié hé jiě。

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

xìng děng bù cóng mìng，

兴等不从命，

kè mù xiàng hàn lì，

刻木象汉吏，

lì dào páng shè zhī。

立道旁射之。

dù qīn shuō dà jiàng jūn wáng fèng yuē tài zhōng dài fū kuāng shǐ hé jiě mán yí wáng hóu，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

wáng hóu shòu zhào，

王侯受诏，

yǐ fù xiāng gōng，

已复相攻，

qīng yì hàn shǐ，

轻易汉使，

bù dàn guó wēi，

不惮国威，

qí xiào kě jiàn。

其效可见。

kǒng yì zhě xuǎn ruǎn，

恐议者选耎，

fù shǒu hé jiě，

复守和解，

tài shǒu chá dòng jìng yǒu biàn，

太守察动静有变，

nǎi yǐ wén。

乃以闻。

rú cǐ，

如此，

zé fù kuàng yī shí，

则复旷一时，

wáng hóu dé shōu liè qí zhòng，

王侯得收猎其众，

shēn gù qí móu，

申固其谋，

dǎng zhù zhòng duō，

党助众多，

gè bù shèng fèn，

各不胜忿，

bì xiāng tiǎn miè。

必相殄灭。

zì zhī zuì chéng，

自知罪成，

kuáng fàn shǒu wèi，

狂犯守尉，

yuǎn zāng wēn shǔ dú cǎo zhī dì，

远臧温暑毒草之地，

suī yǒu sūn wú jiāng，

虽有孙、吴将，

bēn yù shì，

贲、育士，

ruò rù shuǐ huǒ，

若入水火，

wǎng bì jiāo shè，

往必焦设，

zhī yǒng wáng suǒ shī。

知勇亡所施。

tún tián shǒu zhī，

屯田守之，

fèi bù kě shèng liàng。

费不可胜量。

yí yīn qí zuì è wèi chéng，

宜因其罪恶未成，

wèi yí hàn jiā jiā zhū，

未疑汉家加诛，

yīn chì páng jùn shǒu wèi liàn shì mǎ，

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

dà sī nóng yù diào gǔ jī yào hài chù，

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

xuǎn rèn zhí tài shǒu wǎng，

选任职太守往，

yǐ qiū liáng shí rù，

以秋凉时入，

zhū qí wáng hóu yóu bù guǐ zhě。

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jí yǐ wéi bù máo zhī dì，

即以为不毛之地，

wáng yòng zhī mín，

亡用之民，

shèng wáng bù yǐ láo zhōng guó，

圣王不以劳中国，

yí bà jùn，

宜罢郡，

fàng qì qí mín，

放弃其民，

jué qí wáng hóu wù fù tōng。

绝其王侯勿复通。

rú yǐ xiān dì suǒ lì lěi shì zhī gōng bù kě duò huài，

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

yì yí yīn qí méng yá，

亦宜因其萌牙，

zǎo duàn jué zhī，

早断绝之，

jí yǐ chéng xíng rán hòu zhàn shī，

及已成形然后战师，

zé wàn xìng bèi hài。

则万姓被害。

dà jiàng jūn fèng yú shì jiàn jīn chéng sī mǎ chén lì wèi zāng kē tài shǒu。

”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柯太守。

lì zhě，

立者，

lín qióng rén，

临邛人，

qián wèi lián rán zhǎng，

前为连然长，

bù wéi lìng，

不韦令，

mán yí wèi zhè。

蛮夷畏这。

jí zhì zāng kē，

及至牂柯，

yù gào yè láng wáng xìng，

谕告夜郎王兴，

xìng bù cóng mìng，

兴不从命，

lì qǐng zhū zhī。

立请诛之。

wèi bào，

未报，

nǎi cóng lì shù shí rén chū xíng xiàn，

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

zhì xīng guó qiě tóng tíng，

至兴国且同亭，

zhào xìng。

召兴。

xìng jiāng shù qiān rén wǎng zhì tíng，

兴将数千人往至亭，

cóng yì jūn shù shí rén rù jiàn lì。

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

lì shù zé，

立数责，

yīn duàn tóu。

因断头。

yì jūn yuē jiāng jūn zhū wáng zhuàng，

邑君曰：“将军诛亡状，

wèi mín chú hài，

为民除害，

yuàn chū xiǎo shì zhòng。

愿出晓士众。

yǐ xìng tou shì zhī，

”以兴头示之，

jiē shì bīng jiàng。

皆释兵降。

jīn jù tīng wáng yǔ lòu wò hóu yú zhèn kǒng，

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

rù sù qiān hú，

入粟千斛，

niú yáng láo lì shì。

牛、羊劳吏士。

lì hái guī jùn，

立还归郡，

xìng qī fù wēng zhǐ yǔ xìng zi xié wù shōu yú bīng，

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

pò xié páng èr shí èr yì fǎn。

迫胁旁二十二邑反。

zhì dōng，

至冬，

lì zòu mù zhū yí yǔ dū wèi zhǎng shǐ fēn jiāng gōng wēng zhǐ děng。

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

wēng zhǐ jù è wèi lěi，

翁指据厄为垒，

lì shǐ qí bīng jué qí xiǎng dào，

立使奇兵绝其饷道，

zòng fǎn jiàn yǐ yòu qí zhòng。

纵反间以诱其众。

dū wèi wàn nián yuē bīng jiǔ bù jué，

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

fèi bù kě gòng。

费不可共。

yǐn bīng dú jìn，

”引兵独进，

bài zǒu，

败走，

qū lì yíng。

趋立营。

lì nù，

立怒，

chì xì xià lìng gé zhī。

叱戏下令格之。

dū wèi fù huán zhàn，

都尉复还战，

lì yǐn bīng jiù zhī。

立引兵救之。

shí tiān dà hàn，

时天大旱，

lì gōng jué qí shuǐ dào。

立攻绝其水道。

mán yí gòng zhǎn wēng zhǐ，

蛮夷共斩翁指，

chí shǒu chū jiàng。

持首出降。

lì yǐ píng dìng xī yí，

立已平定西夷，

zhēng yì jīng shī。

征诣京师。

huì bā jùn yǒu dào zéi，

会巴郡有盗贼，

fù yǐ lì wèi bā jùn tài shǒu，

复以立为巴郡太守，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jū，

秩中二千石居，

cì jué zuǒ shù zhǎng。

赐爵左庶长。

xǐ wèi tiān shuǐ tài shǒu，

徙为天水太守，

quàn mín nóng sāng wèi tiān xià zuì，

劝民农桑为天下最，

cì jīn sì shí jīn。

赐金四十斤。

rù wèi zuǒ cáo wèi jiāng jūn hù jūn dū wèi，

入为左曹卫将军、护军都尉，

zú guān。

卒官。

wáng mǎng cuàn wèi，

王莽篡位，

gǎi hàn zhì，

改汉制，

biǎn jīn jù tīng wáng yǐ wéi hóu。

贬钅句町王以为侯。

wáng hán yuàn hèn，

王邯怨恨，

zāng kē dà yǐn zhōu qīn zhà shā hán。

牂柯大尹周钦诈杀邯。

hán dì chéng gōng shā qīn，

邯弟承攻杀钦，

zhōu jùn jī zhī，

州郡击之，

bù néng fú。

不能服。

sān biān mán yí chóu rǎo jǐn fǎn，

三边蛮夷愁扰尽反，

fù shā yì zhōu dà yǐn chéng lóng。

复杀益州大尹程隆。

mǎng qiǎn píng mán jiāng jūn féng mào fā bā shǔ qián wéi lì shì，

莽遣平蛮将军冯茂发巴、蜀、犍为吏士，

fù liǎn qǔ zú yú mín，

赋敛取足于民，

yǐ jī yì zhōu。

以击益州。

chū rù sān nián，

出入三年，

jí yì sǐ zhě shén qī，

疾疫死者什七，

bā shǔ sāo dòng。

巴、蜀骚动。

mǎng zhēng mào hái，

莽征茂还，

zhū zhī。

诛之。

gèng qiǎn níng shǐ jiāng jūn lián dān yǔ yōng bù mù shǐ xióng dà fā tiān shuǐ lǒng xī qí shì，

更遣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大发天水、陇西骑士，

guǎng hàn bā shǔ qián wéi lì mín shí wàn rén，

广汉、巴、蜀、犍为吏民十万人，

zhuǎn shū zhě hé èr shí wàn rén，

转输者合二十万人，

jī zhī。

击之。

shǐ zhì，

始至，

pō zhǎn shǒu shù qiān，

颇斩首数千，

qí hòu jūn liáng qián hòu bù xiāng jí，

其后军粮前后不相及，

shì zú jī yì，

士卒饥疫，

sān suì yú sǐ zhě shù wàn。

三岁余死者数万。

ér yuè guī mán yí rèn guì yì shā tài shǒu méi gēn，

而粤巂蛮夷任贵亦杀太守枚根，

zì lì wèi qióng gǔ wáng。

自立为邛谷王。

huì mǎng bài hàn xìng，

会莽败汉兴，

zhū guì，

诛贵，

fù jiù hào yún。

复旧号云。

nán yuè wáng zhào tuó，

南粤王赵佗，

zhēn dìng rén yě。

真定人也。

qín bìng tiān xià，

秦并天下，

lüè dìng yáng yuè，

略定扬粤，

zhì guì lín nán hǎi xiàng jùn，

置桂林、南海、象郡，

yǐ shì xǐ mín yǔ yuè zá chǔ。

以适徙民与粤杂处。

shí sān suì，

十三岁，

zhì èr shì shí，

至二世时，

nán hǎi wèi rèn xiāo bìng qiě sǐ，

南海尉任嚣病且死，

zhào lóng chuān lìng zhào tuó yǔ yuē wén chén shèng děng zuò luàn，

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

háo jié pàn qín xiāng lì，

豪桀叛秦相立，

nán hǎi pì yuǎn，

南海辟远，

kǒng dào bīng qīn cǐ。

恐盗兵侵此。

wú yù xīng bīng jué xīn dào，

吾欲兴兵绝新道，

zì bèi shì zhū hóu biàn，

自备侍诸侯变，

huì jí shén。

会疾甚。

qiě pān yú fù shān xiǎn zǔ，

且番禺负山险阻，

nán běi dōng xī shù qiān lǐ，

南北东西数千里，

pō yǒu zhōng guó rén xiāng fǔ，

颇有中国人相辅，

cǐ yì yī zhōu zhī zhǔ，

此亦一州之主，

kě wèi guó。

可为国。

jùn zhōng cháng lì wáng zú yǔ móu zhě，

郡中长吏亡足与谋者，

gù zhào gōng gào zhī。

故召公告之。

jí bèi tuó shū，

”即被佗书，

xíng nán hǎi wèi shì。

行南海尉事。

xiāo sǐ，

嚣死，

tuó jí yí xí gào héng pǔ yáng shān huáng xī guān yuē dào bīng qiě zhì，

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

jí jué dào jù bīng zì shǒu。

急绝道聚兵自守。

yīn shāo yǐ fǎ zhū qín suǒ zhì lì，

”因稍以法诛秦所置吏，

yǐ qí dǎng wèi shǒu jiǎ。

以其党为守假。

qín yǐ miè，

秦已灭，

tuó jí jī bìng guì lín xiàng jùn，

佗即击并桂林、象郡，

zì lì wèi nán yuè wǔ wáng。

自立为南粤武王。

gāo dì yǐ dìng tiān xià，

高帝已定天下，

wèi zhōng guó láo kǔ，

为中国劳苦，

gù shì tuó bù zhū。

故释佗不诛。

shí yī nián，

十一年，

qiǎn lù jiǎ lì tuó wèi nán yuè wáng，

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

yǔ bù fú tōng shǐ，

与部符通使，

shǐ hé jí bǎi yuè，

使和辑百粤，

wú wèi nán biān hài，

毋为南边害，

yǔ cháng shā jiē jìng。

与长沙接境。

gāo hòu shí，

高后时，

yǒu sī qǐng jìn yuè guān shì tiě qì。

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

tuó yuē gāo huáng dì lì wǒ，

佗曰：“高皇帝立我，

tōng shǐ wù，

通使物，

jīn gāo hòu tīng chán chén，

今高后听谗臣，

bié yì mán yí，

别异蛮夷，

gé jué qì wù，

隔绝器物，

cǐ bì cháng shā wáng jì，

此必长沙王计，

yù yǐ zhōng guó，

欲倚中国，

jī miè nán hǎi bìng wáng zhī，

击灭南海并王之，

zì wèi gōng yě。

自为功也。

yú shì tuó nǎi zì zūn hào wèi nán wǔ dì，

”于是佗乃自尊号为南武帝，

fā bīng gōng cháng shā biān，

发兵攻长沙边，

bài shù xiàn yān。

败数县焉。

gāo hòu qiǎn jiàng jūn lóng lǜ hóu zào jī zhī，

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

huì shǔ shī，

会暑湿，

shì zú dà yì，

士卒大疫，

bīng bù néng yú lǐng。

兵不能逾领。

suì yú，

岁余，

gāo hòu bēng，

高后崩，

jí bà bīng。

即罢兵。

tuó yīn cǐ yǐ bīng wēi cái wù lù yí mǐn yuè xī ōu luò，

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粤、西瓯骆，

yì shǔ yān。

伇属焉。

dōng xī wàn yú lǐ。

东西万余里。

nǎi chéng huáng wū zuǒ dào，

乃乘黄屋左纛，

chēng zhì，

称制，

yǔ zhōng guó móu。

与中国侔。

wén dì yuán nián，

文帝元年，

chū zhèn fǔ tiān xià，

初镇抚天下，

shǐ gào zhū hóu sì yí cóng dài lái jí wèi yì，

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

yù shèng dé yān。

谕盛德焉。

nǎi wèi tuó qīn zhǒng zài zhēn dìng zhì shǒu yì，

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

suì shí fèng sì。

岁时奉祀。

zhào qí cóng kūn dì，

召其从昆弟，

zūn guān hòu cì chǒng zhī。

尊官厚赐宠之。

zhào chéng xiàng píng jǔ kě shǐ yuè zhě，

召丞相平举可使粤者，

píng yán lù jiǎ xiān dì shí shǐ yuè。

平言陆贾先帝时使粤。

shàng zhào jiǎ wèi tài zhōng dài fū，

上召贾为太中大夫，

yè zhě yī rén wéi fù shǐ，

谒者一人为副使，

cì tuó shū yuē huáng dì jǐn wèn nán yuè wáng，

赐佗书曰：“皇帝谨问南粤王，

shén kǔ xīn láo yì。

甚苦心劳意。

zhèn，

朕，

gāo huáng dì cè shì zhī zǐ，

高皇帝侧室之子，

qì wài fèng běi fān yú dài，

弃外奉北藩于代，

dào lǐ liáo yuǎn，

道里辽远，

yōng bì pǔ yú，

壅蔽朴愚，

wèi cháng zhì shū。

未尝致书。

gāo huáng dì qì qún chén，

高皇帝弃群臣，

xiào huì huáng dì jí shì，

孝惠皇帝即世，

gāo hòu zì lín shì，

高后自临事，

bù xìng yǒu jí，

不幸有疾，

rì jìn bù shuāi，

日进不衰，

yǐ gù bèi bào hū zhì。

以故悖暴乎治。

zhū lǚ wèi biàn gù luàn fǎ，

诸吕为变故乱法，

bù néng dú zhì，

不能独制，

nǎi qǔ tā xìng zi wèi xiào huì huáng dì sì。

乃取它姓子为孝惠皇帝嗣。

lài zōng miào zhī líng，

赖宗庙之灵，

gōng chén zhī lì，

功臣之力，

zhū zhī yǐ bì。

诛之已毕。

zhèn yǐ wáng hóu lì bù shì zhī gù，

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

bù dé bù lì，

不得不立，

jīn jí wèi。

今即位。

nǎi zhě wén wáng yí jiāng jūn lóng lǜ hóu shū，

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

qiú qīn kūn dì，

求亲昆弟，

qǐng bà cháng shā liǎng jiāng jūn。

请罢长沙两将军。

zhèn yǐ wáng shū bà jiāng jūn bó yáng hóu，

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

qīn kūn dì zài zhēn dìng zhě，

亲昆弟在真定者，

yǐ qiǎn rén cún wèn，

已遣人存问，

xiū zhì xiān rén zhǒng。

修治先人冢。

qián rì wén wáng fā bīng yú biān，

前日闻王发兵于边，

wèi kòu zāi bù zhǐ。

为寇灾不止。

dāng qí shí，

当其时，

cháng shā kǔ zhī，

长沙苦之，

nán jùn yóu shén，

南郡尤甚，

suī wáng zhī guó，

虽王之国，

yōng dú lì hū bì duō shā shì zú，

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

shāng liáng jiàng lì，

伤良将吏，

guǎ rén zhī qī，

寡人之妻，

gū rén zhī zǐ，

孤人之子，

dú rén fù mǔ，

独人父母，

dé yī wáng shí，

得一亡十，

zhèn bù rěn wèi yě。

朕不忍为也。

zhèn yù dìng dì quǎn yá xiāng rù zhě，

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

yǐ wèn lì，

以问吏，

lì yuē gāo huáng dì suǒ yǐ jiè cháng shā tǔ yě，

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

zhèn bù dé shàn biàn yān。

朕不得擅变焉。

lì yuē dé wáng zhī dì bù zú yǐ wéi dà，

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

dé wáng zhī cái bù zú yǐ wéi fù，

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

fú lǐng yǐ nán，

服领以南，

wáng zì zhì zhī。

王自治之。

suī rán，

’虽然，

wáng zhī hào wèi dì。

王之号为帝。

liǎng dì bìng lì，

两帝并立，

wáng yī chéng zhī shǐ yǐ tōng qí dào，

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

shì zhēng yě zhēng ér bù ràng，

是争也；争而不让，

rén zhě bù wéi yě。

仁者不为也。

yuàn yǔ wáng fēn qì qián huàn，

愿与王分弃前患，

zhōng jīn yǐ lái，

终今以来，

tōng shǐ rú gù。

通使如故。

gù shǐ jiǎ chí yù gào wáng zhèn yì，

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

wáng yì shòu zhī，

王亦受之，

wú wèi kòu zāi yǐ。

毋为寇灾矣。

shàng chǔ wǔ shí yī，

上褚五十衣，

zhōng chǔ sān shí yī，

中褚三十衣，

xià chǔ èr shí yī，

下褚二十衣，

yí wáng。

遗王。

yuàn wáng tīng lè yú yōu，

愿王听乐娱忧，

cún wèn lín guó。

存问邻国。

lù jiǎ zhì，

” 陆贾至，

nán yuè wáng kǒng，

南粤王恐，

nǎi dùn shǒu xiè，

乃顿首谢，

yuàn fèng míng zhào，

愿奉明诏，

zhǎng wèi fān chén，

长为藩臣，

fèng gòng zhí。

奉贡职。

yú shì xià lìng guó zhōng yuē wú wén liǎng xióng bù jù lì，

于是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

liǎng xián bù bìng shì。

两贤不并世。

hàn huáng dì xián tiān zǐ。

汉皇帝贤天子。

zì jīn yǐ lái，

自今以来，

qù dì zhì huáng wū zuǒ dào。

去帝制黄屋左纛。

yīn wèi shū chēng mán yí dà zhǎng lǎo fū chén tuó mèi sǐ zài bài shàng shū huáng dì bì xià lǎo fū gù yuè lì yě，

”因为书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

gāo huáng dì xìng cì chén tuó xǐ，

高皇帝幸赐臣佗玺，

yǐ wéi nán yuè wáng，

以为南粤王，

shǐ wèi wài chén，

使为外臣，

shí nèi gòng zhí。

时内贡职。

xiào huì huáng dì jí wèi，

孝惠皇帝即位，

yì bù rěn jué，

义不忍绝，

suǒ yǐ cì lǎo fū zhě hòu shén。

所以赐老夫者厚甚。

gāo hòu zì lín yòng shì，

高后自临用事，

jìn xì shì，

近细士，

xìn chán chén，

信谗臣，

bié yì mán yí，

别异蛮夷，

chū lìng yuē wú yǔ mán yí wài yuè jīn tiě tián qì mǎ niú yáng jí yǔ，

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

yǔ mǔ，

予牡，

wú yǔ pìn。

毋与牝。

lǎo fū chù pì，

’老夫处辟，

mǎ yáng yáng chǐ yǐ zhǎng，

马、羊、羊齿已长，

zì yǐ jì sì bù xiū，

自以祭祀不修，

yǒu sǐ zuì，

有死罪，

shǐ nèi shǐ fān zhōng wèi gāo yù shǐ píng fán sān bèi shàng shū xiè guò，

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

jiē bù fǎn。

皆不反。

yòu fēng wén lǎo fū fù mǔ fén mù yǐ huài xuē，

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

xiōng dì zōng zú yǐ zhū lùn。

兄弟宗族已诛论。

lì xiāng yǔ yì yuē jīn nèi bù dé zhèn yú hàn。

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

wài wáng yǐ zì gāo yì。

外亡以自高异。

gù gèng hào wèi dì，

’故更号为帝，

zì dì qí guó，

自帝其国，

fēi gǎn yǒu hài yú tiān xià yě。

非敢有害于天下也。

gāo huáng hòu wén zhī dà nù，

高皇后闻之大怒，

xuē qù nán yuè zhī jí，

削去南粤之籍，

shǐ shǐ bù tōng。

使使不通。

lǎo fū qiè yí cháng shā wáng chán chén，

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

gù gǎn fā bīng yǐ fá qí biān。

故敢发兵以伐其边。

qiě nán fāng bēi shī，

且南方卑湿，

mán yí zhōng xī yǒu xī ōu，

蛮夷中西有西瓯，

qí zhòng bàn léi，

其众半羸，

nán miàn chēng wáng dōng yǒu mǐn yuè，

南面称王；东有闽粤，

qí zhòng shù qiān rén，

其众数千人，

yì chēng wáng xī běi yǒu cháng shā，

亦称王；西北有长沙，

qí bàn mán yí，

其半蛮夷，

yì chēng wáng。

亦称王。

lǎo fū gù gǎn wàng qiè dì hào，

老夫故敢妄窃帝号，

liáo yǐ zì yú。

聊以自娱。

lǎo fū shēn dìng bǎi yì zhī dì，

老夫身定百邑之地，

dōng xī nán běi shù qiān wàn lǐ，

东西南北数千万里，

dài jiǎ bǎi wàn yǒu yú，

带甲百万有余，

rán běi miàn ér chén shì hàn，

然北面而臣事汉，

hé yě bù gǎn bèi xiān rén zhī gù。

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

lǎo fū chù yuè sì shí jiǔ nián，

老夫处粤四十九年，

yú jīn bào sūn yān。

于今抱孙焉。

rán sù xīng yè mèi，

然夙兴夜寐，

qǐn bù ān xí，

寝不安席，

shí bù gān wèi，

食不甘味，

mù bù shì mí màn zhī sè，

目不视靡曼之色，

ěr bù tīng zhōng gǔ zhī yīn zhě，

耳不听钟鼓之音者，

yǐ bù dé shì hàn yě。

以不得事汉也。

jīn bì xià xìng āi lián，

今陛下幸哀怜，

fù gù hào，

复故号，

tōng shǐ hàn rú gù，

通使汉如故，

lǎo fū sǐ gǔ bù fǔ，

老夫死骨不腐，

gǎi hào bù gǎn wéi dì yǐ jǐn běi miàn yīn shǐ zhě xiàn bái bì yī shuāng，

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

cuì niǎo qiān，

翠鸟千，

xī jiǎo shí，

犀角十，

zǐ bèi wǔ bǎi，

紫贝五百，

guì dù yī qì，

桂蠹一器，

shēng cuì sì shí shuāng，

生翠四十双，

kǒng què èr shuāng。

孔雀二双。

mèi sǐ zài bài，

昧死再拜，

yǐ wén huáng dì bì xià。

以闻皇帝陛下。

lù jiǎ hái bào，

” 陆贾还报，

wén dì dà yuè。

文帝大说。

suì zhì xiào jǐng shí，

遂至孝景时，

chēng chén qiǎn shǐ rù cháo qǐng。

称臣遣使入朝请。

rán qí jū guó，

然其居国，

qiè rú gù hào qí shǐ tiān zǐ，

窃如故号；其使天子，

chēng wáng cháo mìng rú zhū hóu。

称王朝命如诸侯。

zhì wǔ dì jiàn yuán sì nián，

至武帝建元四年，

tuó sūn hú wéi nán yuè wáng。

佗孙胡为南粤王。

lì sān nián，

立三年，

mǐn yuè wáng yǐng xīng bīng nán jī biān yì。

闽粤王郢兴兵南击边邑。

yuè shǐ rén shàng shū yuē liǎng yuè jù wèi fān chén，

粤使人上书曰：“两粤俱为藩臣，

wú shàn xīng bīng xiāng gōng jī。

毋擅兴兵相攻击。

jīn dōng yuè shàn xīng bīng qīn chén，

今东粤擅兴兵侵臣，

chén bù gǎn xīng bīng，

臣不敢兴兵，

wéi tiān zǐ zhào zhī。

唯天子诏之。

yú shì tiān zǐ duō nán yuè yì，

”于是天子多南粤义，

shǒu zhí yuē，

守职约，

wèi xīng shī，

为兴师，

qiǎn liǎng jiāng jūn wǎng tǎo mǐn yuè。

遣两将军往讨闽粤。

bīng wèi yú lǐng，

兵未逾领，

mǐn yuè wáng dì yú shàn shā yǐng yǐ jiàng，

闽粤王弟馀善杀郢以降，

yú shì bà bīng。

于是罢兵。

tiān zǐ shǐ yán zhù wǎng yù yì，

天子使严助往谕意，

nán yuè wáng hú dùn shǒu yuē tiān zǐ nǎi xīng bīng zhū mǐn yuè，

南粤王胡顿首曰：“天子乃兴兵诛闽粤，

sǐ wáng yǐ bào dé qiǎn tài zǐ yīng qí rù sù wèi。

死亡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

wèi zhù yuē guó xīn bèi kòu，

谓助曰：“国新被寇，

shǐ zhě xíng yǐ。

使者行矣。

hú fāng rì yè zhuāng rù jiàn tiān zǐ。

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

zhù qù hòu，

”助去后，

qí dà chén jiàn hú yuē hàn xīng bīng zhū yǐng，

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

yì xíng yǐ jīng dòng nán yuè。

亦行以惊动南粤。

qiě xiān wáng yán shì tiān zǐ qī wú shī lǐ，

且先王言事天子期毋失礼，

yào zhī bù kě yǐ chù hǎo yǔ rù jiàn。

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

rù jiàn zé bù dé fù guī，

入见则不得复归，

wáng guó zhī shì yě。

亡国之势也。

yú shì hú chēng bìng，

”于是胡称病，

jìng bù rù jiàn。

竟不入见。

hòu shí yú suì，

后十余岁，

hú shí bìng shén，

胡实病甚，

tài zǐ yīng qí qǐng guī。

太子婴齐请归。

hú hōng，

胡薨，

shì yuē wén wáng。

谥曰文王。

yīng qí sì lì，

婴齐嗣立，

jí zāng qí xiān wǔ dì wén dì xǐ。

即臧其先武帝、文帝玺。

yīng qí zài cháng ān shí，

婴齐在长安时，

qǔ hán dān jiū shì nǚ，

取邯郸摎氏女，

shēng zǐ xìng。

生子兴。

jí jí wèi，

及即位，

shàng shū qǐng lì jiū shì nǚ wèi hòu，

上书请立摎氏女为后，

xìng wèi sì。

兴为嗣。

hàn shù shǐ shǐ zhě fēng yù，

汉数使使者风谕，

yīng qí yóu shàng lè shàn shā shēng zì zì，

婴齐犹尚乐擅杀生自恣，

jù rù jiàn，

惧入见，

yào yǐ yòng hàn fǎ，

要以用汉法，

bǐ nèi zhū hóu，

比内诸侯，

gù chēng bìng，

固称病，

suì bù rù jiàn。

遂不入见。

qiǎn zi cì gōng rù sù wèi。

遣子次公入宿卫。

yīng qí hōng，

婴齐薨，

shì yuē míng wáng。

谥曰明王。

tài zǐ xìng sì lì，

太子兴嗣立，

qí mǔ wèi tài hòu。

其母为太后。

tài hòu zì wèi wèi yīng qí qī shí，

太后自未为婴齐妻时，

céng yǔ bà líng rén ān guó shǎo jì tōng。

曾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

jí yīng qí hōng hòu，

及婴齐薨后，

yuán dǐng sì nián，

元鼎四年，

hàn shǐ ān guó shǎo jì yù wáng wáng tài hòu rù cháo，

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后入朝，

lìng biàn shì jiàn dài fū zhōng jūn děng xuān qí cí，

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

yǒng shì wèi chén děng fǔ qí jué，

勇士魏臣等辅其决，

wèi wèi lù bó dé jiāng bīng tún guì yáng，

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

dài shǐ zhě。

待使者。

wáng nián shào，

王年少，

tài hòu zhōng guó rén，

太后中国人，

ān guó shǎo jì wǎng，

安国少季往，

fù yǔ sī tōng，

复与私通，

guó rén pō zhī zhī，

国人颇知之，

duō bù fù tài hòu。

多不附太后。

tài hòu kǒng luàn qǐ，

太后恐乱起，

yì yù yǐ hàn wēi，

亦欲倚汉威，

quàn wáng jí xìng chén qiú nèi shǔ。

劝王及幸臣求内属。

jí yīn shǐ zhě shàng shū，

即因使者上书，

qǐng bǐ nèi zhū hóu，

请比内诸侯，

sān suì yī zhāo，

三岁一朝，

chú biān guān。

除边关。

yú shì tiān zǐ xǔ zhī，

于是天子许之，

cì qí chéng xiàng lǚ jiā yín yìn，

赐其丞相吕嘉银印，

jí nèi shǐ zhōng wèi tài fù yìn，

及内史、中尉、太傅印，

yú dé zì zhì。

余得自置。

chú qí gù qíng yì xíng，

除其故黥、劓刑，

yòng hàn fǎ。

用汉法。

zhū shǐ zhě jiē liú tián fǔ zhī。

诸使者皆留填抚之。

wáng wáng tài hòu chì zhì xíng zhuāng zhòng zī，

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

wèi rù cháo jù。

为入朝具。

xiāng lǚ jiā nián zhǎng yǐ，

相吕嘉年长矣，

xiāng sān wáng，

相三王，

zōng zú guān guì wèi zhǎng lì qī shí yú rén，

宗族官贵为长吏七十余人，

nán jǐn shàng wáng nǚ，

男尽尚王女，

nǚ jǐn jià wáng zǐ dì zōng shì，

女尽嫁王子弟宗室，

jí cāng wú qín wáng yǒu lián。

及苍梧秦王有连。

qí jū guó zhōng shén zhòng，

其居国中甚重，

yuè rén xìn zhī，

粤人信之，

duō wèi ěr mù zhě，

多为耳目者，

dé zhòng xīn yù yú wáng。

得众心愈于王。

wáng zhī shàng shū，

王之上书，

shù jiàn zhǐ wáng，

数谏止王，

wáng bù tīng。

王不听。

yǒu pàn xīn，

有畔心，

shù chēng bìng bú jiàn hàn shǐ zhě。

数称病不见汉使者。

shǐ zhě zhù yì jiā，

使者注意嘉，

shì wèi néng zhū。

势未能诛。

wáng wáng tài hòu yì kǒng jiā děng xiān shì fā，

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

yù jiè shǐ zhě quán，

欲介使者权，

móu zhū jiā děng。

谋诛嘉等。

zhì jiǔ qǐng shǐ zhě，

置酒请使者，

dà chén jiē shì zuò yǐn。

大臣皆侍坐饮。

jiā dì wèi jiāng，

嘉弟为将，

jiāng zú jū gōng wài。

将卒居宫外。

jiǔ xíng，

酒行，

tài hòu wèi jiā nán yuè nèi shǔ，

太后谓嘉：“南粤内属，

guó zhī lì，

国之利，

ér xiāng jūn kǔ bù biàn zhě，

而相君苦不便者，

hé yě yǐ jī nù shǐ zhě。

何也？”以激怒使者。

shǐ zhě hú yí xiāng zhàng，

使者狐疑相杖，

suì bù gǎn fā。

遂不敢发。

jiā jiàn ěr mù fēi shì，

嘉见耳目非是，

jí qū chū。

即趋出。

tài hòu nù，

太后怒，

yù cōng jiā yǐ máo，

欲鏦嘉以矛，

wáng zhǐ tài hòu。

王止太后。

jiā suì chū，

嘉遂出，

jiè dì bīng jiù shě，

介弟兵就舍，

chēng bìng，

称病，

bù kěn jiàn wáng jí shǐ zhě。

不肯见王及使者。

nǎi yīn móu zuò luàn。

乃阴谋作乱。

wáng sù wáng yì zhū jiā，

王素亡意诛嘉，

jiā zhī zhī，

嘉知之，

yǐ gù shù yuè bù fā。

以故数月不发。

tài hòu dú yù zhū jiā děng，

太后独欲诛嘉等，

lì yòu bù néng。

力又不能。

tiān zǐ wén zhī，

天子闻之，

zuì shǐ zhě qiè wáng jué。

罪使者怯亡决。

yòu yǐ wéi wáng wáng tài hòu yǐ fù hàn，

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

dú lǚ jiā wèi luàn，

独吕嘉为乱，

bù zú yǐ xīng bīng，

不足以兴兵，

yù shǐ zhuāng cān yǐ èr qiān rén wǎng。

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

cān yuē yǐ hǎo wǎng，

参曰：“以好往，

shù rén zú yǐ wǔ wǎng，

数人足；以武往，

èr qiān rén wáng zú yǐ wéi yě。

二千人亡足以为也。

cí bù kě，

”辞不可，

tiān zǐ bà cān bīng。

天子罢参兵。

jiá zhuàng shì gù jì běi xiāng hán qiān qiū fèn yuē yǐ qū qū yuè，

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粤，

yòu yǒu wáng yīng，

又有王应，

dú xiāng lǚ jiā wéi hài，

独相吕嘉为害，

yuàn dé yǒng shì sān bǎi rén，

愿得勇士三百人，

bì zhǎn jiā yǐ bào。

必斩嘉以报。

yú shì tiān zǐ qiǎn qiān qiū yǔ wáng tài hòu dì jiū lè jiāng èr qiān rén wǎng。

”于是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摎乐将二千人往。

rù yuè jìng，

入粤境，

lǚ jiā nǎi suì fǎn，

吕嘉乃遂反，

xià lìng guó zhōng yuē wáng nián shào。

下令国中曰：“王年少。

tài hòu zhōng guó rén，

太后中国人，

yòu yǔ shǐ zhě luàn，

又与使者乱，

zhuān yù nèi shǔ，

专欲内属，

jǐn chí xiān wáng bǎo rù xiàn tiān zǐ yǐ zì mèi，

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

duō cóng rén，

多从人，

xíng zhì cháng ān，

行至长安，

lǔ mài yǐ wéi tóng。

虏卖以为僮。

qǔ zì tuō yī shí lì，

取自脱一时利，

wáng gù zhào shì shè jì wèi wàn shì lǜ zhī yì。

亡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之意。

nǎi yǔ qí dì jiāng zú gōng shā tài hòu wáng，

”乃与其弟将卒攻杀太后、王，

jǐn shā hàn shǐ zhě。

尽杀汉使者。

qiǎn rén gào cāng wú qín wáng jí qí zhū jùn xiàn，

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

lì míng wáng cháng nán yuè qī zǐ shù yáng hóu jiàn dé wèi wáng。

立明王长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

ér hán qiān qiū bīng zhī rù yě，

而韩千秋兵之入也，

pò shù xiǎo yì。

破数小邑。

qí hòu yuè zhí kāi dào gěi shí，

其后粤直开道给食，

wèi zhì pān yú sì shí lǐ，

未至番禺四十里，

yuè yǐ bīng jī qiān qiū děng，

粤以兵击千秋等，

miè zhī。

灭之。

shǐ rén hán fēng hàn shǐ jié zhì sāi shàng，

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

hǎo wèi mán cí xiè zuì，

好为谩辞谢罪，

fā bīng shǒu yào hài chù。

发兵守要害处。

yú shì tiān zǐ yuē hán qiān qiū suī wáng chéng gōng，

于是天子曰：“韩千秋虽亡成功，

yì jūn fēng zhī guān。

亦军锋之冠。

fēng qí zi yán nián wèi chéng ān hóu。

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

jiū lè，

摎乐，

qí zǐ wèi wáng tài hòu，

其姊为王太后，

shǒu yuàn shǔ hàn，

首愿属汉，

fēng qí zi guǎng dé wèi lóng hóu。

封其子广德为龙侯。

nǎi shè tiān xià，

”乃赦天下，

yuē tiān zǐ wēi ruò，

曰：“天子微弱，

zhū hóu lì zhèng，

诸侯力政，

jī chén bù tǎo zéi。

讥臣不讨贼。

lǚ jiā jiàn dé děng fǎn，

吕嘉、建德等反，

zì lì yàn rú，

自立晏如，

lìng yuè rén jí jiāng huái yǐ nán lóu chuán shí wàn shī wǎng tǎo zhī。

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

yuán dǐng wǔ nián qiū，

” 元鼎五年秋，

wèi wèi lù bó dé wèi fú bō jiāng jūn，

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

chū guì yáng，

出桂阳，

xià huáng shuǐ zhǔ jué dū wèi yáng pū wèi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下湟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

chū yù zhāng，

出豫章，

xià héng pǔ gù guī yì yuè hóu èr rén wéi gē chuán xià lài jiāng jūn，

下横浦；故归义粤侯二人为戈船、下濑将军，

chū líng líng，

出零陵，

huò xià lí shuǐ，

或下离水，

huò dǐ cāng wú shǐ chí yì hóu yīn bā shǔ zuì rén，

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

fā yè láng bīng，

发夜郎兵，

xià zāng kē jiāng xián huì pān yú。

下牂柯江；咸会番禺。

liù nián dōng，

六年冬，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jiāng jīng zú xiān xiàn xún xiá，

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陿，

pò shí mén，

破石门，

dé yuè chuán sù，

得粤船粟，

yīn tuī ér qián，

因推而前，

cuò yuè fēng，

挫粤锋，

yǐ yuè shù wàn rén dài fú bō jiāng jūn。

以粤数万人待伏波将军。

fú bō jiāng jūn jiāng zuì rén，

伏波将军将罪人，

dào yuǎn hòu qī，

道远后期，

yǔ lóu chuán huì nǎi yǒu qiān yú rén，

与楼船会乃有千余人，

suì jù jìn。

遂俱进。

lóu chuán jū qián，

楼船居前，

zhì pān yú，

至番禺，

jiàn dé jiā jiē chéng shǒu。

建德、嘉皆城守。

lóu chuán zì zé biàn chù，

楼船自择便处，

jū dōng nán miàn，

居东南面，

fú bō jū xī běi miàn。

伏波居西北面。

huì mù，

会暮，

lóu chuán gōng bài yuè rén，

楼船攻败粤人，

zòng huǒ shāo chéng。

纵火烧城。

yuè sù wén fú bō，

粤素闻伏波，

mò，

莫，

bù zhī qí bīng duō shǎo。

不知其兵多少。

fú bō nǎi wèi yíng，

伏波乃为营，

qiǎn shǐ zhāo xiáng zhě，

遣使招降者，

cì yìn shòu，

赐印绶，

fù zòng lìng xiāng zhāo。

复纵令相招。

lóu chuán lì gōng shāo dí，

楼船力攻烧敌，

fǎn qū ér rù fú bō yíng zhōng。

反驱而入伏波营中。

chí dàn，

迟旦，

chéng zhōng jiē xiáng fú bō。

城中皆降伏波。

lǚ jiā jiàn dé yǐ yè yǔ qí shǔ shù bǎi rén wáng rù hǎi。

吕嘉、建德以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

fú bō yòu wèn jiàng zhě，

伏波又问降者，

zhī jiā suǒ zhī，

知嘉所之，

qiǎn rén zhuī。

遣人追。

gù qí xiào sī mǎ sū hóng dé jiàn dé，

故其校司马苏弘得建德，

wèi hǎi cháng hóu yuè láng dōu jī dé jiā，

为海常侯；粤郎都稽得嘉，

wèi lín cài hóu。

为临蔡侯。

cāng wú wáng zhào guāng yǔ yuè wáng tóng xìng，

苍梧王赵光与粤王同姓，

wén hàn bīng zhì，

闻汉兵至，

jiàng，

降，

wèi suí táo hóu。

为随桃侯。

jí yuè jiē yáng lìng shǐ dìng jiàng hàn，

及粤揭阳令史定降汉，

wèi ān dào hóu。

为安道侯。

yuè jiāng bì qǔ yǐ jūn jiàng，

粤将毕取以军降，

wèi yuè liào hóu。

为<月尞>侯。

yuè guì lín jiān jū wēng yù gào ōu luò sì shí yú wàn kǒu jiàng，

粤桂林监居翁谕告瓯骆四十余万口降，

wèi xiāng chéng hóu。

为湘城侯。

gē chuán xià lài jiāng jūn bīng jí chí yì hóu suǒ fā yè láng bīng wèi xià，

戈船、下濑将军兵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未下，

nán yuè yǐ píng。

南粤已平。

suì yǐ qí dì wèi dān ěr zhū yá nán hǎi cāng wú yù lín hé pǔ jiāo zhǐ jiǔ zhēn rì nán jiǔ jùn。

遂以其地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九郡。

fú bō jiāng jūn yì fēng。

伏波将军益封。

lóu chuán jiāng jūn yǐ tuī fēng xiàn jiān wèi jiāng liáng hóu。

楼船将军以推锋陷坚为将梁侯。

zì wèi tuó wáng fán wǔ shì，

自尉佗王凡五世，

jiǔ shí sān suì ér wáng。

九十三岁而亡。

mǐn yuè wáng wú zhū jí yuè dōng hǎi wáng yáo，

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摇，

qí xiān jiē yuè wáng gōu jiàn zhī hòu yě，

其先皆粤王勾践之后也，

xìng zōu shì。

姓驺氏。

qín bìng tiān xià，

秦并天下，

fèi wèi jūn zhǎng，

废为君长，

yǐ qí dì wèi mǐn zhōng jùn。

以其地为闽中郡。

jí zhū hóu pàn qín，

及诸侯畔秦，

wú zhū yáo lǜ yuè guī fān yáng lìng wú ruì，

无诸、摇率粤归番阳令吴芮，

suǒ wèi fān jūn zhě yě，

所谓番君者也，

cóng zhū hóu miè qín。

从诸侯灭秦。

dàng shì shí，

当是时，

xiàng yǔ zhǔ mìng，

项羽主命，

bù wáng yě，

不王也，

yǐ gù bù zuǒ chǔ。

以故不佐楚。

hàn jī xiàng jí，

汉击项籍，

wú zhū yáo shuài yuè rén zuǒ hàn。

无诸、摇帅粤人佐汉。

hàn wǔ nián，

汉五年，

fù lì wú zhū wèi mǐn yuè wáng，

复立无诸为闽粤王，

wáng mǐn zhōng gù dì，

王闽中故地，

dōu yě。

都冶。

xiào huì sān nián，

孝惠三年，

jǔ gāo dì shí yuè gōng，

举高帝时粤功，

yuē mǐn jūn yáo gōng duō，

曰闽君摇功多，

qí mín biàn fù，

其民便附，

nǎi lì yáo wèi dōng hǎi wáng，

乃立摇为东海王，

dōu dōng ōu，

都东瓯，

shì hào yuē dōng ōu wáng。

世号曰东瓯王。

hòu shù shì，

后数世，

xiào jǐng sān nián，

孝景三年，

wú wáng bì fǎn，

吴王濞反，

yù cóng mǐn yuè，

欲从闽粤，

mǐn yuè wèi kěn xíng，

闽粤未肯行，

dú dōng ōu cóng。

独东瓯从。

jí wú pò，

及吴破，

dōng ōu shòu hàn gòu，

东瓯受汉购，

shā wú wáng dān tú，

杀吴王丹徒，

yǐ gù dé bù zhū。

以故得不诛。

wú wáng zǐ jū wáng zǒu mǐn yuè，

吴王子驹亡走闽粤，

yuàn dōng ōu shā qí fù，

怨东瓯杀其父，

cháng quàn mǐn yuè jī dōng ōu。

常劝闽粤击东瓯。

jiàn yuán sān nián，

建元三年，

mǐn yuè fā bīng wéi dōng ōu，

闽粤发兵围东瓯，

dōng ōu shǐ rén gào jí tiān zǐ。

东瓯使人告急天子。

tiān zǐ wèn tài wèi tián fén，

天子问太尉田蚡，

fén duì yuē yuè rén xiāng gōng jī，

蚡对曰：“粤人相攻击，

gù qí cháng，

固其常，

bù zú yǐ fán zhōng guó wǎng jiù yě。

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

zhōng dài fū yán zhù jí fén，

”中大夫严助诘蚡，

yán dāng jiù。

言当救。

tiān zǐ qiǎn zhù fā kuài jī jùn bīng fú hǎi jiù zhī，

天子遣助发会稽郡兵浮海救之，

yǔ jù zài zhù chuán。

语具在《助传》。

hàn bīng wèi zhì，

汉兵未至，

mǐn yuè yǐn bīng qù。

闽粤引兵去。

dōng yuè qǐng jǔ guó xǐ zhōng guó，

东粤请举国徙中国，

nǎi xī yǔ zhòng chù jiāng huái zhī jiān。

乃悉与众处江、淮之间。

liù nián，

六年，

mǐn yuè jī nán yuè，

闽粤击南粤，

nán yuè shǒu tiān zǐ yuē，

南粤守天子约，

bù gǎn shàn fā bīng，

不敢擅发兵，

ér yǐ wén。

而以闻。

shàng qiǎn dà xíng wáng huī chū yù zhāng，

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

dà sī nóng hán ān guó chū kuài jī，

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

jiē wèi jiāng jūn。

皆为将军。

bīng wèi yú lǐng，

兵未逾领，

mǐn yuè wáng yǐng fā bīng jù xiǎn。

闽粤王郢发兵距险。

qí dì yú shàn yǔ zōng zú móu yuē wáng yǐ shàn fā bīng，

其弟馀善与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

bù qǐng，

不请，

gù tiān zǐ bīng lái zhū。

故天子兵来诛。

hàn bīng zhòng qiáng，

汉兵众强，

jí xìng shèng zhī，

即幸胜之，

hòu lái yì duō，

后来益多，

miè guó nǎi zhǐ。

灭国乃止。

jīn shā wáng yǐ xiè tiān zǐ，

今杀王以谢天子，

tiān zǐ bà bīng，

天子罢兵，

gù guó wán。

固国完。

bù tīng nǎi lì zhàn，

不听乃力战，

bù shèng jí wáng rù hǎi。

不胜即亡入海。

jiē yuē shàn。

”皆曰：“善。

jí cōng shā wáng，

”即鏦杀王，

shǐ shǐ fèng qí tóu zhì dà xíng。

使使奉其头致大行。

dà xíng yuē suǒ wéi lái zhě，

大行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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